正文 第6节
推荐阅读：坏毒、《玉壶传》【bg】【古言】【骨科】【结局不定】、危恋、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快穿］给攻略对象生娃高H、临时夫妻(nph)、记忆之场、两情相厌（伪骨科，狗血文）、奉君天上客（短篇合集）、无限流之夜晚来敲门（np）、
解癖专院 作者:三言君
第6节
姜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和蓝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就看着这个人火急火燎地离开他的办公室，甚至忘了关门。
这个风格转换的有点快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楚绅还是正经一点儿讨人喜欢。
但是去问问艾伦？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姜岩在楚绅离开他办公室不久，就简单整理了一下，跟在他后脚离开。只是在他刚转头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一个疑惑带着惊喜的声音——
“……哥？”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姜岩不想承认自己的第一意识是想要拉开门再进去。虽然就算是他想，也比不上姜竹的动作快。
看着握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明显没有受到多少苦难而白白净净的手，就连姜岩自己都想不到在两年没见到姜竹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姜竹，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学着讨糖吃的小孩握衣袖？”
“反正比你小！”记忆一直停留在了十四岁的姜竹咧着嘴说，“不过我现在和你一样高了。那我到底有几岁了？”
姜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模样很无辜，虽然让姜岩自己听到之后觉得有点儿心疼。
“就知道卖萌装无辜！”姜岩握着虚拳捶了一下弟弟的胸口，“你个十九岁的小兔崽子！”
“我失忆了嘛！”姜竹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长手长脚地挂在了姜岩的身后，跟着他去坐电梯，“刚才我看到了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哥哥，他说是他带我过来找你的。哥，你现在是在这里打工吗？”
“你哥现在是老板好吗？”姜竹因为在失忆的前一秒记忆里面就是姜岩，所以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对于这个已经四年没有见到的哥哥一点儿都没有陌生感。他的情绪明显感染到了姜岩，至少他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政府军部有什么大不了的！
偶尔任性一次还真是神清气爽，走路都……
“姜竹，你这几年明显吃胖了。”姜岩走两步觉得有点儿被身后的重量压得走不动了。
“那还不是你纵容的？”姜竹随口说，哪怕他怀疑自己这几年并不是在姜岩身边，不过那没什么关系。他甚至还故意把身体的重量向下压了压，笑着说：“哥，你是不是坐办公室坐得体质都不行了？”
“事实上我在办公室坐着的时间少得可怜。”姜岩抖抖肩膀，“以后哥说不定会给你在这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我要活轻松不累工资多！”
“做梦。”
姜岩笑着，认命地扛着一个树袋熊下楼。虽然他心里却是被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这么时候他万分感谢楚绅把姜竹带回来。毕竟只有真正相见的时候，才知道以前那些年是多么想念。
啧，想得他都矫情了。
“楚绅，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你到底是想下围棋还是五子棋给个痛快吧？”电梯停在了餐厅的楼层，姜岩他们刚走出来就看到了靠窗那桌子上摆了一副玉石的围棋，那骚包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至少蓝本住在解癖专院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副棋子。
就像他还不知道蓝本竟然还会下围棋。并且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从来都不怀疑楚绅会下围棋。
“这应该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坐在左边的楚绅特别无奈地开口，“一直都是这个丫头在捣乱好不好？观棋不语，小鬼！”
“没学过！”穿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属于艾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姜岩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看到了陌生人，姜竹主动从姜岩的背上下来，走在他的身边，并且保持着拽袖口的动作。他在紧张，姜岩能感受得到，却并不准备帮助或者是安慰什么的，只是没有改变姜竹的动作。
“艾伦！”他站在电梯口叫正在那里肆无忌惮摆棋子的小鬼，艾伦转身的时候有些意外地挑眉，他的意外只是因为姜岩身边站着的人，却是并不意外姜岩会找他谈谈。
如果姜岩不来找他的话，不出半个小时他也会去院长办公室主动坦白。
他想要在艾拉完全消失之前，找一个明白人，不求他帮助，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院长！”艾伦在棋盘上用黑白两色摆出了一个心型，然后满意地小跑过去。他身后，楚绅对着姜竹摆手当做是打招呼，蓝本则是露出一个疏远的微笑。
艾伦又看了姜竹一眼，在确定姜岩并没有想要介绍的意思，也就没说什么只看着姜岩，“院长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你早就应该有话和我说。”姜岩转头打算带艾伦去办公室的时候，才转头询问姜竹的意思，“你是跟着我还是……”
“跟着你！”姜竹几乎是不用大脑思考的回答，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你们。”
而艾伦在这期间就好像是并不知道他们在说话一样，嘟嘟囔囔地插口，“我还以为我们会相约到地老天荒呢，没想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要不是因为艾拉，我宁愿把那些事情埋进土里。”
然而姜岩之后拍了他的后脑，给他拍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章小丫头出院。
我的目标是，你永远不知道我想写什么，因为在我写的前一秒，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什么【滚！
☆、多重人格（14）
“这样吧，我先说，错误的你改正，有遗漏你补充。”姜岩看着坐在他对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的艾伦，决定用这种方式来帮他开头。
艾伦皱着的眉头松开，他甚至开玩笑着说：“院长，我可以把上衣脱掉吗？穿着让我觉得不舒服。”
“闭嘴，没得商量。”说完这句话姜岩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姜竹，完全理解的姜竹把头转过去假装对旁边的书柜感兴趣。
就这个问题艾伦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他的紧张。
“你是否真的有一个姐姐叫做艾拉？”姜岩从最开始的怀疑开口，他的手边有一张写满了疑问的便签纸。“但是她并不是你的同学，也并不是那一场火灾中唯一的幸存者。”
“事实上她并不在卡贝星球。”艾伦低声插口，“我有一个双胞姐姐，早在三年还是四年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卡贝星球。”艾伦的表情有些狰狞，在那个瞬间姜岩甚至担心人格转换，还好在他继续开口的时候姜岩确定还是艾伦。
“我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我只是记得在她离开之前有人说过，她会被放逐到卡贝附属星球，一个肮脏下贱的小地方，那里面充斥着疾病瘟疫死亡。”
卡贝星际监狱。位于卡贝附属第四星球。
通过这个描述，姜岩很清楚就能判断那是什么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到去那里，就像是艾伦说的，那里每天死去的人是全卡贝星球新生婴儿的五倍以上。
艾伦并没有注意到姜岩在写什么，他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艾拉很漂亮，即使看上去有点儿胆怯，但是她善良并且能反抗一切想要伤害自己家人的恶势力。我听到她要被放逐的消息，觉得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艾拉一眼。”
“艾拉……她是被谁放逐的？”姜岩用笔敲了敲桌面，就他所知，这样无缘无故的放逐一个无辜女孩，哪怕是最高领导者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艾伦双眼有些迷惘，“我想不起来他是谁？到底是……”
“喝杯水。”姜竹把一杯冰水放在艾伦的桌子上，对上哥哥赞许的眼神露出一个有点儿得意的微笑。
姜岩把这个问题标记下来，轻咳两声换了一个问题：“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你知道朱晓蕊吗？在你的学习档案里面，那是你的同班同学。”
“还是我资助者的女儿。”艾伦握着水杯却并没有喝，“我是孤儿，从小到大都和我姐姐相依为命。我们的孤儿院里面每年都有申请资助学习的名额，朱先生很善良，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资助我们两个人的官员。并且在姐姐失踪之后，他安排我去那间可以称作是贵族学校学习。”
虽然那并不是一个正宗的政府贵族学校。姜岩撇撇嘴却是没有说什么。
“你对朱晓蕊的印象怎么样？”
艾伦的眼神里面的嘲讽掩盖不住，“高傲自大，公主病，哦，她当着全班同学的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喜欢我。真可笑！”
姜岩看着根据他说的话而产生两种极端的对话记录，有点儿疑惑，“她是你资助者的女儿？但是你对她的态度却是不高。”
“因为她妄想要打听我姐姐的事情！”艾伦猛地站起来，他像是疯了一样的喊，“她有什么资格？！她凭什么这么做！最后她竟然用我姐姐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姐姐在她的身体里！他们竟然让我姐姐被关在那个肮脏的躯壳里……”
在姜岩想要一拳砸晕情绪不稳定的艾伦的时候，这个孩子的表情凝固，他用慢动作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姜岩，眼睛瞪大到快要迸出的地步。
只需要这么一个眼神，姜岩就确定这不死艾伦，如果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这反而像是那个曾经跑到天台要跳楼的人格。
“别靠近我！”这个身体里面最躁狂的人格猛地转身把桌子上的水杯扔过去，“别靠近我！”她尖利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即使躲开了那个杯子也依旧被淋了一身冰水的姜竹有些发愣，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却是在看向姜岩的时候眼中明显是激动等各种情绪。
各种分离好久终于相见的情绪。
虽然这种情绪让现在的姜岩有些崩溃，一个莫名转换成躁狂症性格的女孩，和一个又经历了一轮失忆的弟弟。这种时候他迫切的希望楚绅能像是往常一样不请自来。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想到楚绅又是那根线头检错出了鬼？
“姜竹，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来。”姜岩低声说，他不确定姜竹会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那个只是有过一次并不美好见面的人格正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声。但是谢天谢地，他的弟弟或许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是了解到他的意思。
“别靠近我！”
姜岩没有高兴的太早，在那女孩面前姜竹只是移动了一步，就被两只面积不大力道不小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女孩刺耳的声音说，她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手上的力道也在逐渐加大……
“我他妈才是要杀了你！”
没有犹豫，姜岩愤怒地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砸过去。
在确定那是一个临时通讯器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跨过已经晕倒的女孩，他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弟弟面前，那脖子上的指印清晰地让他想再踹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一脚。
“没什么事咳……哥唔唔唔唔……”
没有拿开捂着姜竹的手，姜岩语气不善：“别用你鼓风机一样的声音和我说一句话，我去帮你拿药。让我听到你说话你晚上就不用吃饭了！虽然你现在的晚餐也只能有粥。”
姜竹在姜岩的手心后点头，虽然他眼睛里的笑意挥散不去。
放开手，姜岩拿起之前的凶器，拨通了楚绅的通讯。他记得楚绅的医疗箱里面有昂贵但见效飞快的外伤消肿药膏。
楚绅接起通讯的时间很快，除了在他刚到解癖专院那天之外，其他的时间里面他接通通讯的时间就好像是每时每秒都守在那里。
“院长大人有什么吩咐？”楚绅听起来懒洋洋地似乎是正准备午睡。
“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带着你的医疗箱，谢谢。”
“你受伤了？”对面听起来刚刚起床，还带着难得从楚绅身上看到的严肃，“你不是和艾伦去办公室讨论吗？怎么……艾伦的人格转换了？我想一想？难道是那个想要跳楼但被你拦住的女孩？”从通讯器能听到关门声，和楚绅走过来的脚步声，听起来那有点儿急促。
“希望你的聪明能让你学会收敛一下，受伤的不是我，不用……”姜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让楚绅不用担心？或者换个说法，他为什么认为楚绅会担心他？
或许已经可以把这些归结到了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有革命般的友谊了。
“帮我开个门，院长。”
楚绅走进来之前，在门口对上开门的姜岩，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那种眼神很容易就让他觉得自己的头发丝都被楚绅看了个遍。
莫名有点儿不太自在，姜岩摸了摸鼻头让开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解释，“姜竹被艾拉……算了管他是谁，被掐住了脖子，力道不轻。”
“那看来他晚上只能喝粥了。”楚绅微笑着说，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半弯着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竹，脖子上的指印现在已经发紫红肿。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打开医疗箱，他微笑着说，在姜岩看来就是哄小孩的语气：“放心，明天醒来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脖子上受过伤。”
姜竹微微仰头，忍着疼痛任由楚绅帮他抹上药膏，在之前这个人强烈拒绝了姜岩动手。姜竹看了一眼正在把女孩抱到沙发上的哥哥，低声用鼓风机声音说：“你是医生？”
楚绅做了和他一样看姜岩的动作，然后同样低声带着笑意回答：“不，我是你哥夫。嘘，别的话先别说，他正在和我冷战中，因为我多看了别的男人一眼。”
再一次看向哥哥的时候，正好对上姜岩的视线，姜竹不确定在对方的视线里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比如说嘴张大能吞进去一个星球什么的。
毕竟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因为这种理由，呃，生气。
“和艾伦的谈话怎么样？”楚绅在给姜竹上完药之后就凑到了姜岩面前，“看你的表情似乎还不错？”
“勉强算是有点儿进展。”姜竹点点头，“毕竟这只是多重人格。”
“……看来小丫头出院的时间就在眼前了。”楚绅微笑着说，“我听说你通知洞洞狗让他去接朱晓蕊的父母过来。”
“但是很遗憾，来的只有母亲。”姜岩耸耸肩膀，“并且是怀孕七个月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到了什么？
☆、多重人格（15）
姜竹晚上和姜岩睡在一张床上，姜岩并没有强调在他刚来的时候是住在楚绅的房间，没有必要，反正他已经忘了。
“哥？”在刚从浴室出来的姜竹又一次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要去买几飞船便利贴来教会自己的弟弟不要每半个小时看到他就好像是和他分开半辈子。
不过现在……
“睡觉吧。”姜岩让开一个靠左的位置，“做个好梦。”
事实上，姜竹有没有好梦不知道，姜岩只知道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被人硬生生凭借通讯器的震动吵醒。
果然学着楚绅把通讯器挂在手腕上就是一个悲剧。
“干什么？”他起身之后看了一眼并没有被吵醒的姜竹，小心翼翼地下床，低声对着通讯器那边说，“楚绅，我希望你能知道现在几点！”
“朱晓蕊父亲的资料我拿到了。”楚绅的声音很冷，冷得让还没清醒的姜岩就好像是被一盆凉水泼下来，“你不会想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多么恶心的人渣。”
姜岩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小声开门出去，“我去你房间。”
他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能看到楚绅的房门大开，在整栋楼里面这绝对是独一份。楚绅并没有像是大多数时间姜岩看到的那样坐在床上，他衣冠整洁地坐在椅子上，纯金色的椅子在整个金色房间里面也并不突兀。
“资料在这里。”楚绅并没有抬头，把已经看完的资料放在姜岩的手边，“这种让人恶心的政客，看来昨晚是他最后一个美好的晚餐。”
姜岩并没有接话，哪怕他差不多已经能猜到一些。只有一章椅子，现在在楚绅的身下。他犹豫在不清醒的站着还是舒服的坐在那张世界上最舒服的床上，然后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会选的那项。
“其实我从前不会这么感性。”因为姜岩坐在了床上，楚绅也把椅子转过去正对着他，方便他把看过的资料直接递到姜岩的手里，“大概是在解癖专院里面我跟着院长你学到了很多。”
但是姜岩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的隐晦意思，他的身体一点点坐直，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人渣。”
恋童癖，虐童癖。
他听说过这种人，但是事实永远比听闻要更加骇人。
“艾拉艾伦姐弟从小就是那种讨喜长相的孩子，所以这个人渣才选择资助他们。如果不是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收养这一对姐弟。”楚绅把剩下的几张资料随手扔在姜岩身边，略带嘲讽的语气，“或者这也是他预谋已久的，只是一个资助者的身份，让几个甚至世界观还没有长成的孩子偶尔去他家里的地下室……”
“好了楚绅。”姜岩把资料放在一边，“一个人渣，现在恐怕应该被你报警然后坐牢坐到下下下下辈子。当然我们很想让他被执行绞刑。”
“所以小丫头的多重人格，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她父亲做的那些混蛋事。”楚绅身体前倾，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岩，“院长，如果你同意，我想对朱晓蕊进行一次催眠。”
抬起头，姜岩有点儿懊恼楚绅的椅子太高，在这种动作下，如果要想和他对视只能做出这样仰视的表情。但是这些都可以忍受，关键是……
“大学时候我的催眠课程只能保证及格。”
楚绅沉默，在姜岩都要放弃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开口，“我的催眠课程一直都是优秀。”
……
“你确定？”蓝本打着哈欠看着在艾拉房间里面准备催眠道具的楚绅，“院长，我还真的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信任这个人，帮一位拥有多重人格的女孩催眠？”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治疗方法。”姜岩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绅的动作，“只是之前艾拉自己不想离开，我也就放纵她。我想，那个人渣如果遭到了报应，或许她离开这里会更好。”
“你的善解人意我已经了解已久。”蓝本懒洋洋地开口，“不过如果醒来的是朱晓蕊，恐怕你对她的好就都是被她忘在脑后，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提起。”
“至少现在，在场的你知道。”姜岩想了想，“我希望姜竹自己在房间能让我放心。好了别再说话了蓝本，你今天有点儿咄咄逼人。”
蓝本耸耸肩膀，“大概是起床气。我真的希望首先醒来的会是艾拉的人格。”
姜岩不可置否。如果先清醒的并不是艾拉的人格，恐怕这个身体里面再没有哪个人格是能安安静静接受催眠的。
不过事实证明，楚绅的命运还是比较好的。
“楚绅哥哥？”艾拉揉着脑袋从床上半坐起来，她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对上姜岩和蓝本的视线，露出一个属于她的那种小羞涩笑容。
“闲人免进，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楚绅揉了一把艾拉的小金发，并且在蓝本耸肩膀的时候补充，“院长如果不忙的话，就进来帮忙吧。”
蓝本好笑地看着姜岩，伸了一个懒腰，在离开之前挪揄着说：“看起来院长应该是不在楚先生的现任范围内了。”
“当然。”姜岩没有犹豫地走进去，“毕竟我每天都忙成陀螺样。”
然后顺手关上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楚绅在留下了姜岩之后就半弯下腰，看着艾拉的表情和她简单商量一下关于催眠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说完整，比如说完全胡扯了一个理由：因为艾拉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而利用催眠让她好好睡一觉。
“虽然不能阻止，但是我还是觉得欺骗一个未成年小孩这种事情会长蛀牙。”在艾拉听话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姜岩低声凑在楚绅耳边说。
“我只知道吃糖吃多了长蛀牙，院长。”楚绅好笑地扶着姜岩的肩膀，让他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那是一个明显就让他旁观而不用他插手的位置。
虽然对于这个安排姜岩没有一点儿不满，就是坐在这个位置有点儿冷。姜岩冻冻屁股把睡衣外面的外套裹得更紧一点儿。再看过去的时候楚绅的催眠已经开始了。
楚绅的声音压低之后，就连姜岩都觉得有种头皮发麻的舒爽。如果不是他心里还想着有关艾拉的事情，现在被催眠的人恐怕就要加上他一个。
“你看到什么？”
“……地下室……很黑……”艾拉紧闭着眼，眉头一点点儿地皱起，“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躲在角落里。”
“还有什么？”楚绅问话的声音更加平稳。
“我在哭，很疼，我想让她救救我……”艾拉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但是她逃跑了，懦弱地逃跑了，我哭得很大声，但是她堵住了耳朵，逃跑了。”
艾拉这句话说完，姜岩就已经确定她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真正的朱晓蕊，或者是这些话，都是朱晓蕊认为当时被虐待的艾拉心里的想法。这个事情埋在了她心里很多年，恐怕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还是个孩子的朱晓蕊应该不知道在黑夜里多少次回想起这件事情因为内疚和恐惧而彻夜未眠。
楚绅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得到的信息而有丝毫起伏，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化，“她逃跑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弟弟。”艾拉快速地说出这两个字，“弟弟来过，弟弟不能救我，我让他走，让他跑。”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做笔记，姜岩只能在大脑里面快速的整理他得到的信息。
他始终记得一个前提，那就是原人格是朱晓蕊，不管她分裂出什么样的人格，都是她受到外界刺激而激发出来的。
所以在朱晓蕊当时看到艾拉之后懦弱地逃跑过程中，她又看到了艾拉的双胞弟弟，艾伦。
并且结果很显然就是艾伦看到了姐姐受到的侮辱却无能为力地离开。
但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姜岩已经没有认真去听艾拉到底又回答了什么，他想到了艾伦的裸|露癖好。那个年轻男孩的性格从来都想法设法地不穿上衣，最开始他只是以为那是因为火灾得到的影响。衣服燃烧之后紧紧贴在皮肤上，那种被束缚着，被硬生生地感受自己整个身体的灼热，痛苦又无能为力。
“火灾是怎么造成的？”楚绅中间不知道问了什么，姜岩回过神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艾拉的双手紧紧握着床单，她的表情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比最开始说自己在地下室遭遇了什么还要强烈，她眼白向上翻，用嘶哑的声音嘶吼：“那个人来了，他伸出他肮脏的手，勒索我。”
“我要让他死。”
“我恨不得他死。”
……
催眠过程就在艾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停止了，看着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女孩，她的表情并不平静，泪滴从眼角滑落。
“我认为最后的那个人并不是朱晓蕊的父亲。”楚绅替女孩儿盖上被子，低声说。“这是她在催眠中唯一一次体现了强烈的恨意，说实话，我在对她的催眠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她对朱晓蕊父亲的恨，顶多也就是厌恶。”
“或者是因为朱晓蕊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干扰了她。”姜岩补充。“哪怕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父亲做下的那些混账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这章会结束，但是局面不受我控制的继续下去。原本想了两个结局，可就在这章最后几百字的时候突然想把两个结局融合在一起。
还有一章一定会结束。
感谢鹿慕的手榴弹（虽然评论马甲是？？）爱你~
更新时间是不出意外的隔日更，因为写这种类型我完全保证不了脑细胞的日更~虽然我自己乱七八糟还是写得很开心的哇卡卡
☆、多重人格（完）
当站在卡贝星球最大的军区法庭门口，姜岩看着楚绅的表情和见鬼已经差不了多少。
然而楚绅只是特别欠揍地给了他一句：“这是一个什么时候都不能缺钱的年代。走吧院长，马上就要开庭了。”
被楚绅浑浑噩噩地扯着走，姜岩还来不及参观一下那黑墨石铺成的墙壁，据说那上面刻画着差不多所有在军区法庭审判的立案。里面的每一位人物的身份都足以让普通人震惊。
注意到他的目光，楚绅用一种一会儿去超市挑降价大白菜的语气说：“等审判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从第一个人名向下看完看个够。”
为了进一步了解朱晓蕊出现多重人格的原因，姜岩在离开女孩房间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去看一看她爸爸的审讯就好了。”然后在他回去换完衣服，早餐还没有吃完，就看到楚绅随手扔过来了一个临时身份卡。
陪审官。
一场封闭式审讯中仅有的五位陪审官其中的一个名额。
“这是我的。”享受够了姜岩惊讶的表情，楚绅把身份卡收回来，平淡开口，“但是我可以带你过去旁听。”
“……那个身份卡，真是不是赝品吗？”姜岩下意识怀疑，“你这么有钱做一个假的应该挺容易吧。”
“我虽然有钱，但是这个……”楚绅又一次把身份卡在姜岩眼前晃了晃，“如假包换。”
——以上，就是他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和姜岩仿佛土包子进城一样的理由。
“陪审官在审判过程中有提问的机会，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去使用这个权力。”楚绅整理了一下上衣的领带，并捋平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如果他没有完全坦白，我或者就是几年内第一位使用这个权力的人。”
“进去吧，我的院长。”
楚绅微笑，推开了面前那扇古铜色年代久远的铁门。
因为对方是政府部门的高阶层人员，这场全封闭式的审判除了五位陪审官，旁听的之后包括姜岩在内的两个人。那个坐在第一排大着肚子的女人。
“姜院长。”她似乎是哭过，眼睛红肿，面对身边的姜岩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蕊她还好吗？”
“好很多，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姜岩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女人，却发现自己只能干巴巴地说，“你现在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女人似乎想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但是她声音中的颤抖出卖了她的内心，“我还要好好活着照顾自己和孩子。”
当朱诚带着手铐出现在正中央的审判席上时，姜岩注意到身边的女人整个身体都僵硬着，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泛白，骨节分明。
负责这场审判的法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她不苟言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冰碴。
“被审判者，匿名投诉者在星历3888年8月21日举报，你于星历3878年虐待你的被资助者，一对年龄五岁的双胞姐弟，并强迫其身体裸｜露，此行为是否属实？”
“是。”朱诚低着头，似乎麻木一样承认。姜岩注意到，在他承认的一瞬间，身边的女人就捂着嘴无声地哭了。
“被审判者，你于星历3878年至星历3885年，多次对这对双胞姐弟实施虐待行为并发生猥亵行为，并与星历3884年10月17日利用公职强行压制双胞姐弟中的女性前往卡贝星际监狱，是否属实？”
“是。”
“原因。”陪审官中有人提问，那并不是楚绅，而是一位年轻的漂亮女性。她的表情有些愤怒，问题也渐渐咄咄逼人，“是什么原因让你驱逐一位未成年女性去往星际监狱？而她从来不曾有任何案底。”
朱诚抬头看了那个陪审官一眼，保持了沉默。
“回答这个问题，被审判员！”那位陪审官猛地站起身，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据我所知，你女儿三年前的体检报告上说明她曾经受到过暴力性行为，我有权怀疑你也曾猥亵过你的女儿！”
“我没有！”
朱诚瞪大眼睛手腕狠狠地撞击在被审判位置的铁栅栏上，他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女人，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我有权请求剥夺你的陪审官权力，恶意语言伤害未成年女性的心理健康！”
“肃静！”法官严肃开口，她侧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陪审官，那女人咬咬嘴唇不甘不愿地坐下。法官这才直视着朱诚，“回答陪审官之前的问题，是什么原因让你驱逐一位未成年女性去往星际监狱？”
“她长大了，我已经不喜欢她了，所以我要让她去一个永远不会干扰我的地方。”
朱诚的话音刚落，姜岩就注意到身边的女人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身又不知道被什么样的想法压制下去。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却是不再哭泣。
“被审判者，星历3886年，你是否对卡贝第九私立中学高一a班纵火，致使五十六人死亡？”
姜岩注意到，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朱诚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些狰狞，没错，就是狰狞。并且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像是之前那样快速并平静的回答出来。
法官的表情因为等不到答案而愈发冰冷，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是。”朱诚这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是我做的。”
“你要想清楚再回答。”这次说话的是在陪审席上的楚绅，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个人色彩，就像是在说一个事实。“在审判之前你是宣过誓，不会有一个字的欺骗。”
“是我做的！”朱诚亟不可待地打断了楚绅的话，“是我烧死了那个班级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有那个双胞男孩，他只要还活着我就不安，所以我干脆一把火烧死了那一切！”
“今早你的女儿已经恢复健康了。”姜岩就这么听着楚绅睁眼说瞎话，“她坦白了一切，只是为了给你，给他的父亲一个从轻宣判的机会。她说……”楚绅故意在这里停顿一下。
因为他的这下停顿，朱诚的表情就好像是要窒息了。
“她说那把火是她放的。”
姜岩手腕上一痛，才发现是身边的怀孕女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的目光盯着被审判席位上恍然失神的丈夫，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有姜岩知道她手上的力度表明了他的痛苦。
沉默了很久之后，朱诚说自己有一段监控视频。
……
“你这么胡扯，他竟然就信了？”审判结束的时候，姜岩不想再和那失魂落魄的女人坐在一起，也就溜到了楚绅旁边。楚绅正把手上转动的签字笔放下要起身，看到姜岩走过来倒是也不急着走了。
听到姜岩的话，他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他不想认这个罪，他同样是想让伤害他女儿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况且如果朱晓蕊真的完全清醒了，恐怕知道了这个结果会自己主动站起来也说不定。”他用眼神看了一下身边那个明显表情纠结的年轻女人，那就是在刚才审判中站起来的陪审官。“那个女人是新上任的未成年保护部的副部长，她也是朱诚的变数，我认为关于朱晓蕊曾经被强｜暴的事情朱诚一定用各种方法解决了，却没想到这个副部长是个硬茬。”
“其实说起来单单论起火灾这件事情挺难审判的。”姜岩跟着楚绅一起向外走，回忆起最后引来的高｜潮，“毕竟真正带有纵火器材的是那个对朱晓蕊施暴的人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抽了竟然去教室里面用这件事情威胁朱晓蕊，可惜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朱晓蕊已经被分裂人格艾拉占据了身体。”
楚绅在一边补充，“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个人才恼羞成怒，将汽油全部都倒在了朱晓蕊身边的艾伦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所有人中只有艾伦是被浑身烧焦的。赌和毒，完完全全能让人变成畜生。”
“在被逼崩溃的时候，朱晓蕊的那个偏激人格出现了。”两个人像是玩游戏一样互相开口，“如果没有错这个人格应该是在她被强｜暴那时就出现的，我身边，朱晓蕊的母亲把我当成树洞一样说她女儿那段时间的绝食自杀甚至有自虐心态。”
“应该是这样，所以朱晓蕊在争执中放了火。但是她的偏激人格隐匿了之后，看到面前的一切慌了手脚，”楚绅把因为思考而差点撞到墙上的姜岩拉回来，“小心点儿……那个时候朱晓蕊逃离了当时的房间，拨打了自己父亲的电话。根据朱诚的口供，他是用学校防火演习的名义驱散了其余的学生，然后用一个新的教室把一切掩盖成了真正一场无意火灾的模样。”
和楚绅一起推开了军区法庭的大门，离开了那满墙壁的黑色，姜岩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阳光如此温暖。“其实朱晓蕊的所有人格，都和她自己脱不开关系。善良勇敢的艾拉是她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哪怕这个人格带给她更多的是噩梦；那个偏激人格和沉默人格都和她受过伤害脱不了关系。而艾伦人格却是最后分裂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爱情。”楚绅耸耸肩膀，迈步向着早就等在那里的小金洞洞狗，“毕竟最后的时候，是朱晓蕊主动伸手抱住已经焦黑的艾伦而让我们产生艾伦拼死护着她的错觉。”
“不靠谱。”姜岩笑着跟过去，“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还算是有点儿默契，在专业方面。”
“这就是缘分。”楚绅对他扯了嘴角，露出面对阳光都有些反光的大白牙。“说明我们是天作之合。”
“闭嘴，只能正经五分钟的土豪。”
楚绅现在已经对闭嘴这两个产生免疫心理。他拍了拍姜岩的肩膀：“对了，你以后还想来这个地方吗？”
“这里？”姜岩在踏上飞船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严肃而庄重的黑色高耸建筑物立在那里，就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总是照不到太好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再踏上这里。”
那时候他并不相信，有一天他会再次回到这里，并站在被审判席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个故事结束了，前面埋下的伏笔我应该是都解释清楚了吧？当然我是希望给大家带来恍然大悟的感觉【羞涩~
接下来牵弟弟出来卖个萌~
这周要写一万五……所以45613更新
☆、顺行性遗忘（1）
朱晓蕊出院那天她的母亲去接她，离开的时候两人直接经过了门口的姜岩，完全没有告别的意思。
全程看到这一幕的楚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后悔的话我肩膀借你用。”
当然他理想中院长扑上来拥抱哭泣的场景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实现，所以他只得到了一个白眼，能翻到十四层楼的那种。
在确定两个女人已经上了飞船离开，姜岩才伸个懒腰往回走，边走边就楚绅之前说的那句话发表意见，“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是觉得最后强制催眠刺激朱晓蕊让她人格融合的方式有点儿残暴。”
“你应该感到骄傲。”楚绅在后面懒洋洋地跟着，“毕竟用催眠疗法治愈人格分裂，这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值得记入教科书。”
“恭喜你了，未来的教科书例材。”姜岩敷衍道，“虽然我完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骄傲？难道是因为要感谢我自己当初没把这里当成酒店的你扔出去？”
楚绅到是难得的没有应下来，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姜岩和他还并不是一个整体。
原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是在暗恋。
暗恋……！！！
这他出生二十七年都没有过的新鲜体验！简直刷新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节操观！
“如果你恢复正常了，劳驾你能把你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吗？”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姜岩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不知道多久了，“我已经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一起去游泳池边上喝酒。”
为了和谐的发展基情啊！然而哪怕楚绅的内心在这么嘶吼，表面上他依旧是露出微笑，看起来像是一个三观正常人，“为了庆祝解癖专院又出院了一个人，值得我们喝酒庆祝。”
姜岩把手按在了电梯上升键上，他不想提醒现在看起来春光灿烂的楚绅他们上一次喝酒是因为林娜卡病逝了。毕竟楚绅看起来很开心，他莫名其妙的希望这个人就这么笑着得了。
然而现实就是告诉你们，计划这种东西没有一点儿靠谱的地方。
“哥哥！”穿着姜岩睡衣的姜竹站在他房间门口，依旧是露出那种惊喜的表情，姜岩才惊觉自己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这个麻烦差不多会跟在他身后很长时间，直到姜竹娶妻生子。
姜岩张开手臂给了姜竹一个拥抱，“我认为我已经在床头上贴便利贴提醒过你，我们已经见面一周多了。”
“忘记了。”姜竹笑着说，“我站在门口等你，等着等着我就忘了自己站在那是为什么了。”
姜岩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一声惊讶带着惊喜的声音说：“我发现你比你弟弟要矮一点儿！”
楚绅就好像是看不到姜岩要给他烧死的眼神，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过去强制地挤在两兄弟之间，然后以自己为模板比了比，用更高的音量惊喜地说：“真的啊！姜竹大概比我矮一厘米左右，院长你竟然比我矮三厘米啊！”
“好笑吗？”姜岩想着在这种情况下从后面踹一脚楚绅的屁股感觉会怎么样，谁知道他的这句话刚让楚绅把嘴角放平，姜竹倒是笑出了声。
“哥，我不是故意！”姜竹揉了揉被敲的额头，“我就是觉得这个人这么听你的话挺可爱的。”
他说话没有故意压制音量，所以听到兄弟对话的时候走在后面的楚绅笑着插口：“我比你哥都要大一岁，再用可爱来形容就不太恰当了吧。”
“要不就是妻管严？”姜竹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低下头摆弄他一直带着的相机，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楚绅看着他的眼神都发光发亮。那相机还是楚绅发现的，套在拇指上的一个小环，大概是他之前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唐尧送的。
“这是概念投影屏。按在边上的指纹标志上菜单就出来了。”楚绅看着他摆弄不明白就快走两步凑在两人中间说，“这是今年的新款，这家公司每年就只出一款。”
“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姜岩在边上随口说，“毕竟你下次失忆了还是不知道你手上戴着的这个戒指是个相机。等我给你买一个普通一点儿的。”
姜竹一边按照说明书楚绅的指导打开菜单，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笑着说，“当然还是哥哥对我最体贴了。按这里就拍照了对吗？”他夸奖完姜岩没有等到回复就侧头问楚绅，并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笑眯眯地提出想给楚绅拍个照。
全程被晾在一边的姜岩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理。说欣慰谈不上，说嫉妒又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有点儿感慨。
可能和嫁女儿的家长差不多的状况。
“好了！你叫楚绅……”姜竹在照片下面的备注上打字，“哪两个字？……哦。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当着姜岩的面，楚绅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在情况没稳定下来的时候说是他哥夫了，也就选了一个和大家不同的答案：“我和你哥是有革命友谊存在的朋友。”
“滚蛋，什么乱七八糟的。”姜岩直接伸手替自己弟弟打上备注，‘哥哥的土豪朋友’，这称呼也的确算是与众不同，楚绅觉得有钱这种事情果然能让人捞到不少好处。
当然之后的情况更是让楚绅想下楼跑圈，起因是姜竹在之后的标签上注明了可信任，在他身边的姜岩没有阻止，并且表情上也同样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姜岩后退一步扯了楚绅衣服一下，话就像是含在嘴里说，“难得姜竹这么信任你，我不想让他失望。”
“我是一个绝对绝对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楚绅就差是举手发誓说了，然后姜岩就看着自己弟弟笑成了蛇精病。
楚绅真是他克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姜岩觉得自己在忍耐着才能不揍他。哪怕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字眼让人觉得不对。
为了不在胡思乱想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姜岩转头把手搭在姜竹的肩膀上和他说话。
“我在房间里面放了一份解癖专院的地图你看到了吧？”姜岩说完话之后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儿毛病，他只能揉了一把姜竹的头发，“算了，等你回去就能看到，还有我的通讯号码都在桌子上。唔，姜竹你头发有点儿长了，等我下午让理发师过来给你做个造型……”
“我来找吧！”楚绅又一次，强硬地挤在了两人中间，“我有改变自己造型殿堂的金卡，可以打折。”
“那家店的老板很帅！”姜竹并没有疑惑楚绅的动作，虽然他哥哥已经对楚绅的举动拧眉了，“我记得之前去那剪头发要预约，而且门口的人能从早上排队到晚上。”
“那家店的老板已经结婚了，他丈夫是一家购物广场的董事。”提到八卦，楚绅离得姜竹更近了一点儿，至少从姜岩的角度来看他们就像是哥俩好。“两人前年收养了一个小男孩，特别可爱……”
“丈夫？”姜竹瞪大了眼睛，“我一直以为他是那家店最笔直的男人！”
“这并不意外。”楚绅却是以一种见过世面的语气说，“现在因为卡贝星球的男人质量优秀，选择交往对象的时候都下意识想要找和你自己一样优秀的，找来找去发现都是男人，于是大家就在一起了。”
姜竹眼神茫然了一瞬，用疑惑的语气开口：“……所以，你喜欢我哥哥？”
晴！天！霹！雳！
楚绅觉得自己的心情就是那种酸甜苦辣咸，毕竟从姜竹的口气里面明显就是不肯定，但是他还真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说中了自己内心那点儿不为人知又想为人知的小秘密。因为事情太突然，他第一时间竟然没想着去解释或者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解释，而是转头看向铁青了脸的姜竹。
看到这个表情，楚绅第一次觉得心底发寒。
“别胡扯！满嘴说不出一句实话。”姜岩小步靠近了他们一步，先是给了楚绅后脑一巴掌，才安抚性捏了一下姜竹的肩膀，“哥在这。”
“啊？”
“哥？”
两声重叠在一起，楚绅慢动作看过去才注意到姜竹看着他的眼神是迷茫的，和刚才问他话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
然后楚绅现在的心情就全部只剩下奔跑的草泥马了。
“他是我的朋友，”注意到了姜竹的眼神，姜岩没好气地给了楚绅一个白眼，“刚才他在那胡扯呢，你不用管他。”
“我……”
姜竹只说了一个字，姜岩就抢先开口。
“你现在在哥这里，放心。”他捏了捏自己弟弟的脸，“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你从来没有丢下过我。”姜竹郑重地说，“我知道。”
哪怕这四年的记忆都是空白，姜竹对姜岩的信任依旧深入骨髓，因为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顺行性遗忘，参考电影《初恋50次》《记忆碎片》《未知死亡》
就是弟弟这种症状，除了大脑损伤之前的记忆，之后的记忆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有人记忆时间是一天或者更久，然后设置弟弟的记忆时间是半个小时左右。
最后，我发现我忘记我写弟弟多少岁了！
☆、顺行性遗忘（2）
改变自己造型殿堂的造型师约好了周末到，所以姜竹这一整天都在和姜岩逛解癖专院，虽然他走过的楼层只要在回来就变得陌生。为了不让他自己走丢，姜岩要求洞洞狗过来帮他。他不认识洞洞狗，所以当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正太小男孩走过来的时候，姜岩眼睛都瞪大了。
“哥哥你儿子！”
“我还没结婚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儿子。”姜岩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头，“这是智能机器人，那边那个笑起来满口牙都露出来的是我的，叫洞洞狗。剩下那个是楚绅的，叫小金。”
这一天一路跟着兄弟俩，毫无怨言甚至比姜岩自己还热情的楚绅大方开口：“没关系，拿去随便玩！”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姜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和蓝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就看着这个人火急火燎地离开他的办公室，甚至忘了关门。
这个风格转换的有点快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楚绅还是正经一点儿讨人喜欢。
但是去问问艾伦？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姜岩在楚绅离开他办公室不久，就简单整理了一下，跟在他后脚离开。只是在他刚转头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一个疑惑带着惊喜的声音——
“……哥？”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姜岩不想承认自己的第一意识是想要拉开门再进去。虽然就算是他想，也比不上姜竹的动作快。
看着握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明显没有受到多少苦难而白白净净的手，就连姜岩自己都想不到在两年没见到姜竹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姜竹，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学着讨糖吃的小孩握衣袖？”
“反正比你小！”记忆一直停留在了十四岁的姜竹咧着嘴说，“不过我现在和你一样高了。那我到底有几岁了？”
姜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模样很无辜，虽然让姜岩自己听到之后觉得有点儿心疼。
“就知道卖萌装无辜！”姜岩握着虚拳捶了一下弟弟的胸口，“你个十九岁的小兔崽子！”
“我失忆了嘛！”姜竹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长手长脚地挂在了姜岩的身后，跟着他去坐电梯，“刚才我看到了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哥哥，他说是他带我过来找你的。哥，你现在是在这里打工吗？”
“你哥现在是老板好吗？”姜竹因为在失忆的前一秒记忆里面就是姜岩，所以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对于这个已经四年没有见到的哥哥一点儿都没有陌生感。他的情绪明显感染到了姜岩，至少他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政府军部有什么大不了的！
偶尔任性一次还真是神清气爽，走路都……
“姜竹，你这几年明显吃胖了。”姜岩走两步觉得有点儿被身后的重量压得走不动了。
“那还不是你纵容的？”姜竹随口说，哪怕他怀疑自己这几年并不是在姜岩身边，不过那没什么关系。他甚至还故意把身体的重量向下压了压，笑着说：“哥，你是不是坐办公室坐得体质都不行了？”
“事实上我在办公室坐着的时间少得可怜。”姜岩抖抖肩膀，“以后哥说不定会给你在这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我要活轻松不累工资多！”
“做梦。”
姜岩笑着，认命地扛着一个树袋熊下楼。虽然他心里却是被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这么时候他万分感谢楚绅把姜竹带回来。毕竟只有真正相见的时候，才知道以前那些年是多么想念。
啧，想得他都矫情了。
“楚绅，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你到底是想下围棋还是五子棋给个痛快吧？”电梯停在了餐厅的楼层，姜岩他们刚走出来就看到了靠窗那桌子上摆了一副玉石的围棋，那骚包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至少蓝本住在解癖专院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副棋子。
就像他还不知道蓝本竟然还会下围棋。并且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从来都不怀疑楚绅会下围棋。
“这应该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坐在左边的楚绅特别无奈地开口，“一直都是这个丫头在捣乱好不好？观棋不语，小鬼！”
“没学过！”穿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属于艾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姜岩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看到了陌生人，姜竹主动从姜岩的背上下来，走在他的身边，并且保持着拽袖口的动作。他在紧张，姜岩能感受得到，却并不准备帮助或者是安慰什么的，只是没有改变姜竹的动作。
“艾伦！”他站在电梯口叫正在那里肆无忌惮摆棋子的小鬼，艾伦转身的时候有些意外地挑眉，他的意外只是因为姜岩身边站着的人，却是并不意外姜岩会找他谈谈。
如果姜岩不来找他的话，不出半个小时他也会去院长办公室主动坦白。
他想要在艾拉完全消失之前，找一个明白人，不求他帮助，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院长！”艾伦在棋盘上用黑白两色摆出了一个心型，然后满意地小跑过去。他身后，楚绅对着姜竹摆手当做是打招呼，蓝本则是露出一个疏远的微笑。
艾伦又看了姜竹一眼，在确定姜岩并没有想要介绍的意思，也就没说什么只看着姜岩，“院长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你早就应该有话和我说。”姜岩转头打算带艾伦去办公室的时候，才转头询问姜竹的意思，“你是跟着我还是……”
“跟着你！”姜竹几乎是不用大脑思考的回答，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你们。”
而艾伦在这期间就好像是并不知道他们在说话一样，嘟嘟囔囔地插口，“我还以为我们会相约到地老天荒呢，没想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要不是因为艾拉，我宁愿把那些事情埋进土里。”
然而姜岩之后拍了他的后脑，给他拍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章小丫头出院。
我的目标是，你永远不知道我想写什么，因为在我写的前一秒，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什么【滚！
☆、多重人格（14）
“这样吧，我先说，错误的你改正，有遗漏你补充。”姜岩看着坐在他对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的艾伦，决定用这种方式来帮他开头。
艾伦皱着的眉头松开，他甚至开玩笑着说：“院长，我可以把上衣脱掉吗？穿着让我觉得不舒服。”
“闭嘴，没得商量。”说完这句话姜岩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姜竹，完全理解的姜竹把头转过去假装对旁边的书柜感兴趣。
就这个问题艾伦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他的紧张。
“你是否真的有一个姐姐叫做艾拉？”姜岩从最开始的怀疑开口，他的手边有一张写满了疑问的便签纸。“但是她并不是你的同学，也并不是那一场火灾中唯一的幸存者。”
“事实上她并不在卡贝星球。”艾伦低声插口，“我有一个双胞姐姐，早在三年还是四年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卡贝星球。”艾伦的表情有些狰狞，在那个瞬间姜岩甚至担心人格转换，还好在他继续开口的时候姜岩确定还是艾伦。
“我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我只是记得在她离开之前有人说过，她会被放逐到卡贝附属星球，一个肮脏下贱的小地方，那里面充斥着疾病瘟疫死亡。”
卡贝星际监狱。位于卡贝附属第四星球。
通过这个描述，姜岩很清楚就能判断那是什么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到去那里，就像是艾伦说的，那里每天死去的人是全卡贝星球新生婴儿的五倍以上。
艾伦并没有注意到姜岩在写什么，他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艾拉很漂亮，即使看上去有点儿胆怯，但是她善良并且能反抗一切想要伤害自己家人的恶势力。我听到她要被放逐的消息，觉得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艾拉一眼。”
“艾拉……她是被谁放逐的？”姜岩用笔敲了敲桌面，就他所知，这样无缘无故的放逐一个无辜女孩，哪怕是最高领导者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艾伦双眼有些迷惘，“我想不起来他是谁？到底是……”
“喝杯水。”姜竹把一杯冰水放在艾伦的桌子上，对上哥哥赞许的眼神露出一个有点儿得意的微笑。
姜岩把这个问题标记下来，轻咳两声换了一个问题：“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你知道朱晓蕊吗？在你的学习档案里面，那是你的同班同学。”
“还是我资助者的女儿。”艾伦握着水杯却并没有喝，“我是孤儿，从小到大都和我姐姐相依为命。我们的孤儿院里面每年都有申请资助学习的名额，朱先生很善良，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资助我们两个人的官员。并且在姐姐失踪之后，他安排我去那间可以称作是贵族学校学习。”
虽然那并不是一个正宗的政府贵族学校。姜岩撇撇嘴却是没有说什么。
“你对朱晓蕊的印象怎么样？”
艾伦的眼神里面的嘲讽掩盖不住，“高傲自大，公主病，哦，她当着全班同学的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喜欢我。真可笑！”
姜岩看着根据他说的话而产生两种极端的对话记录，有点儿疑惑，“她是你资助者的女儿？但是你对她的态度却是不高。”
“因为她妄想要打听我姐姐的事情！”艾伦猛地站起来，他像是疯了一样的喊，“她有什么资格？！她凭什么这么做！最后她竟然用我姐姐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姐姐在她的身体里！他们竟然让我姐姐被关在那个肮脏的躯壳里……”
在姜岩想要一拳砸晕情绪不稳定的艾伦的时候，这个孩子的表情凝固，他用慢动作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姜岩，眼睛瞪大到快要迸出的地步。
只需要这么一个眼神，姜岩就确定这不死艾伦，如果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这反而像是那个曾经跑到天台要跳楼的人格。
“别靠近我！”这个身体里面最躁狂的人格猛地转身把桌子上的水杯扔过去，“别靠近我！”她尖利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即使躲开了那个杯子也依旧被淋了一身冰水的姜竹有些发愣，他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却是在看向姜岩的时候眼中明显是激动等各种情绪。
各种分离好久终于相见的情绪。
虽然这种情绪让现在的姜岩有些崩溃，一个莫名转换成躁狂症性格的女孩，和一个又经历了一轮失忆的弟弟。这种时候他迫切的希望楚绅能像是往常一样不请自来。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想到楚绅又是那根线头检错出了鬼？
“姜竹，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来。”姜岩低声说，他不确定姜竹会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那个只是有过一次并不美好见面的人格正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声。但是谢天谢地，他的弟弟或许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是了解到他的意思。
“别靠近我！”
姜岩没有高兴的太早，在那女孩面前姜竹只是移动了一步，就被两只面积不大力道不小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女孩刺耳的声音说，她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手上的力道也在逐渐加大……
“我他妈才是要杀了你！”
没有犹豫，姜岩愤怒地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砸过去。
在确定那是一个临时通讯器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跨过已经晕倒的女孩，他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弟弟面前，那脖子上的指印清晰地让他想再踹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一脚。
“没什么事咳……哥唔唔唔唔……”
没有拿开捂着姜竹的手，姜岩语气不善：“别用你鼓风机一样的声音和我说一句话，我去帮你拿药。让我听到你说话你晚上就不用吃饭了！虽然你现在的晚餐也只能有粥。”
姜竹在姜岩的手心后点头，虽然他眼睛里的笑意挥散不去。
放开手，姜岩拿起之前的凶器，拨通了楚绅的通讯。他记得楚绅的医疗箱里面有昂贵但见效飞快的外伤消肿药膏。
楚绅接起通讯的时间很快，除了在他刚到解癖专院那天之外，其他的时间里面他接通通讯的时间就好像是每时每秒都守在那里。
“院长大人有什么吩咐？”楚绅听起来懒洋洋地似乎是正准备午睡。
“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带着你的医疗箱，谢谢。”
“你受伤了？”对面听起来刚刚起床，还带着难得从楚绅身上看到的严肃，“你不是和艾伦去办公室讨论吗？怎么……艾伦的人格转换了？我想一想？难道是那个想要跳楼但被你拦住的女孩？”从通讯器能听到关门声，和楚绅走过来的脚步声，听起来那有点儿急促。
“希望你的聪明能让你学会收敛一下，受伤的不是我，不用……”姜岩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让楚绅不用担心？或者换个说法，他为什么认为楚绅会担心他？
或许已经可以把这些归结到了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有革命般的友谊了。
“帮我开个门，院长。”
楚绅走进来之前，在门口对上开门的姜岩，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那种眼神很容易就让他觉得自己的头发丝都被楚绅看了个遍。
莫名有点儿不太自在，姜岩摸了摸鼻头让开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解释，“姜竹被艾拉……算了管他是谁，被掐住了脖子，力道不轻。”
“那看来他晚上只能喝粥了。”楚绅微笑着说，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半弯着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竹，脖子上的指印现在已经发紫红肿。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打开医疗箱，他微笑着说，在姜岩看来就是哄小孩的语气：“放心，明天醒来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脖子上受过伤。”
姜竹微微仰头，忍着疼痛任由楚绅帮他抹上药膏，在之前这个人强烈拒绝了姜岩动手。姜竹看了一眼正在把女孩抱到沙发上的哥哥，低声用鼓风机声音说：“你是医生？”
楚绅做了和他一样看姜岩的动作，然后同样低声带着笑意回答：“不，我是你哥夫。嘘，别的话先别说，他正在和我冷战中，因为我多看了别的男人一眼。”
再一次看向哥哥的时候，正好对上姜岩的视线，姜竹不确定在对方的视线里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比如说嘴张大能吞进去一个星球什么的。
毕竟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因为这种理由，呃，生气。
“和艾伦的谈话怎么样？”楚绅在给姜竹上完药之后就凑到了姜岩面前，“看你的表情似乎还不错？”
“勉强算是有点儿进展。”姜竹点点头，“毕竟这只是多重人格。”
“……看来小丫头出院的时间就在眼前了。”楚绅微笑着说，“我听说你通知洞洞狗让他去接朱晓蕊的父母过来。”
“但是很遗憾，来的只有母亲。”姜岩耸耸肩膀，“并且是怀孕七个月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到了什么？
☆、多重人格（15）
姜竹晚上和姜岩睡在一张床上，姜岩并没有强调在他刚来的时候是住在楚绅的房间，没有必要，反正他已经忘了。
“哥？”在刚从浴室出来的姜竹又一次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要去买几飞船便利贴来教会自己的弟弟不要每半个小时看到他就好像是和他分开半辈子。
不过现在……
“睡觉吧。”姜岩让开一个靠左的位置，“做个好梦。”
事实上，姜竹有没有好梦不知道，姜岩只知道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被人硬生生凭借通讯器的震动吵醒。
果然学着楚绅把通讯器挂在手腕上就是一个悲剧。
“干什么？”他起身之后看了一眼并没有被吵醒的姜竹，小心翼翼地下床，低声对着通讯器那边说，“楚绅，我希望你能知道现在几点！”
“朱晓蕊父亲的资料我拿到了。”楚绅的声音很冷，冷得让还没清醒的姜岩就好像是被一盆凉水泼下来，“你不会想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多么恶心的人渣。”
姜岩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小声开门出去，“我去你房间。”
他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能看到楚绅的房门大开，在整栋楼里面这绝对是独一份。楚绅并没有像是大多数时间姜岩看到的那样坐在床上，他衣冠整洁地坐在椅子上，纯金色的椅子在整个金色房间里面也并不突兀。
“资料在这里。”楚绅并没有抬头，把已经看完的资料放在姜岩的手边，“这种让人恶心的政客，看来昨晚是他最后一个美好的晚餐。”
姜岩并没有接话，哪怕他差不多已经能猜到一些。只有一章椅子，现在在楚绅的身下。他犹豫在不清醒的站着还是舒服的坐在那张世界上最舒服的床上，然后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会选的那项。
“其实我从前不会这么感性。”因为姜岩坐在了床上，楚绅也把椅子转过去正对着他，方便他把看过的资料直接递到姜岩的手里，“大概是在解癖专院里面我跟着院长你学到了很多。”
但是姜岩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的隐晦意思，他的身体一点点坐直，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人渣。”
恋童癖，虐童癖。
他听说过这种人，但是事实永远比听闻要更加骇人。
“艾拉艾伦姐弟从小就是那种讨喜长相的孩子，所以这个人渣才选择资助他们。如果不是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收养这一对姐弟。”楚绅把剩下的几张资料随手扔在姜岩身边，略带嘲讽的语气，“或者这也是他预谋已久的，只是一个资助者的身份，让几个甚至世界观还没有长成的孩子偶尔去他家里的地下室……”
“好了楚绅。”姜岩把资料放在一边，“一个人渣，现在恐怕应该被你报警然后坐牢坐到下下下下辈子。当然我们很想让他被执行绞刑。”
“所以小丫头的多重人格，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她父亲做的那些混蛋事。”楚绅身体前倾，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岩，“院长，如果你同意，我想对朱晓蕊进行一次催眠。”
抬起头，姜岩有点儿懊恼楚绅的椅子太高，在这种动作下，如果要想和他对视只能做出这样仰视的表情。但是这些都可以忍受，关键是……
“大学时候我的催眠课程只能保证及格。”
楚绅沉默，在姜岩都要放弃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开口，“我的催眠课程一直都是优秀。”
……
“你确定？”蓝本打着哈欠看着在艾拉房间里面准备催眠道具的楚绅，“院长，我还真的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信任这个人，帮一位拥有多重人格的女孩催眠？”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治疗方法。”姜岩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绅的动作，“只是之前艾拉自己不想离开，我也就放纵她。我想，那个人渣如果遭到了报应，或许她离开这里会更好。”
“你的善解人意我已经了解已久。”蓝本懒洋洋地开口，“不过如果醒来的是朱晓蕊，恐怕你对她的好就都是被她忘在脑后，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提起。”
“至少现在，在场的你知道。”姜岩想了想，“我希望姜竹自己在房间能让我放心。好了别再说话了蓝本，你今天有点儿咄咄逼人。”
蓝本耸耸肩膀，“大概是起床气。我真的希望首先醒来的会是艾拉的人格。”
姜岩不可置否。如果先清醒的并不是艾拉的人格，恐怕这个身体里面再没有哪个人格是能安安静静接受催眠的。
不过事实证明，楚绅的命运还是比较好的。
“楚绅哥哥？”艾拉揉着脑袋从床上半坐起来，她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对上姜岩和蓝本的视线，露出一个属于她的那种小羞涩笑容。
“闲人免进，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楚绅揉了一把艾拉的小金发，并且在蓝本耸肩膀的时候补充，“院长如果不忙的话，就进来帮忙吧。”
蓝本好笑地看着姜岩，伸了一个懒腰，在离开之前挪揄着说：“看起来院长应该是不在楚先生的现任范围内了。”
“当然。”姜岩没有犹豫地走进去，“毕竟我每天都忙成陀螺样。”
然后顺手关上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楚绅在留下了姜岩之后就半弯下腰，看着艾拉的表情和她简单商量一下关于催眠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说完整，比如说完全胡扯了一个理由：因为艾拉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而利用催眠让她好好睡一觉。
“虽然不能阻止，但是我还是觉得欺骗一个未成年小孩这种事情会长蛀牙。”在艾拉听话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姜岩低声凑在楚绅耳边说。
“我只知道吃糖吃多了长蛀牙，院长。”楚绅好笑地扶着姜岩的肩膀，让他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那是一个明显就让他旁观而不用他插手的位置。
虽然对于这个安排姜岩没有一点儿不满，就是坐在这个位置有点儿冷。姜岩冻冻屁股把睡衣外面的外套裹得更紧一点儿。再看过去的时候楚绅的催眠已经开始了。
楚绅的声音压低之后，就连姜岩都觉得有种头皮发麻的舒爽。如果不是他心里还想着有关艾拉的事情，现在被催眠的人恐怕就要加上他一个。
“你看到什么？”
“……地下室……很黑……”艾拉紧闭着眼，眉头一点点儿地皱起，“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躲在角落里。”
“还有什么？”楚绅问话的声音更加平稳。
“我在哭，很疼，我想让她救救我……”艾拉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但是她逃跑了，懦弱地逃跑了，我哭得很大声，但是她堵住了耳朵，逃跑了。”
艾拉这句话说完，姜岩就已经确定她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真正的朱晓蕊，或者是这些话，都是朱晓蕊认为当时被虐待的艾拉心里的想法。这个事情埋在了她心里很多年，恐怕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还是个孩子的朱晓蕊应该不知道在黑夜里多少次回想起这件事情因为内疚和恐惧而彻夜未眠。
楚绅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得到的信息而有丝毫起伏，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化，“她逃跑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弟弟。”艾拉快速地说出这两个字，“弟弟来过，弟弟不能救我，我让他走，让他跑。”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做笔记，姜岩只能在大脑里面快速的整理他得到的信息。
他始终记得一个前提，那就是原人格是朱晓蕊，不管她分裂出什么样的人格，都是她受到外界刺激而激发出来的。
所以在朱晓蕊当时看到艾拉之后懦弱地逃跑过程中，她又看到了艾拉的双胞弟弟，艾伦。
并且结果很显然就是艾伦看到了姐姐受到的侮辱却无能为力地离开。
但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姜岩已经没有认真去听艾拉到底又回答了什么，他想到了艾伦的裸|露癖好。那个年轻男孩的性格从来都想法设法地不穿上衣，最开始他只是以为那是因为火灾得到的影响。衣服燃烧之后紧紧贴在皮肤上，那种被束缚着，被硬生生地感受自己整个身体的灼热，痛苦又无能为力。
“火灾是怎么造成的？”楚绅中间不知道问了什么，姜岩回过神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艾拉的双手紧紧握着床单，她的表情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比最开始说自己在地下室遭遇了什么还要强烈，她眼白向上翻，用嘶哑的声音嘶吼：“那个人来了，他伸出他肮脏的手，勒索我。”
“我要让他死。”
“我恨不得他死。”
……
催眠过程就在艾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停止了，看着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女孩，她的表情并不平静，泪滴从眼角滑落。
“我认为最后的那个人并不是朱晓蕊的父亲。”楚绅替女孩儿盖上被子，低声说。“这是她在催眠中唯一一次体现了强烈的恨意，说实话，我在对她的催眠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她对朱晓蕊父亲的恨，顶多也就是厌恶。”
“或者是因为朱晓蕊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干扰了她。”姜岩补充。“哪怕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父亲做下的那些混账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这章会结束，但是局面不受我控制的继续下去。原本想了两个结局，可就在这章最后几百字的时候突然想把两个结局融合在一起。
还有一章一定会结束。
感谢鹿慕的手榴弹（虽然评论马甲是？？）爱你~
更新时间是不出意外的隔日更，因为写这种类型我完全保证不了脑细胞的日更~虽然我自己乱七八糟还是写得很开心的哇卡卡
☆、多重人格（完）
当站在卡贝星球最大的军区法庭门口，姜岩看着楚绅的表情和见鬼已经差不了多少。
然而楚绅只是特别欠揍地给了他一句：“这是一个什么时候都不能缺钱的年代。走吧院长，马上就要开庭了。”
被楚绅浑浑噩噩地扯着走，姜岩还来不及参观一下那黑墨石铺成的墙壁，据说那上面刻画着差不多所有在军区法庭审判的立案。里面的每一位人物的身份都足以让普通人震惊。
注意到他的目光，楚绅用一种一会儿去超市挑降价大白菜的语气说：“等审判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从第一个人名向下看完看个够。”
为了进一步了解朱晓蕊出现多重人格的原因，姜岩在离开女孩房间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去看一看她爸爸的审讯就好了。”然后在他回去换完衣服，早餐还没有吃完，就看到楚绅随手扔过来了一个临时身份卡。
陪审官。
一场封闭式审讯中仅有的五位陪审官其中的一个名额。
“这是我的。”享受够了姜岩惊讶的表情，楚绅把身份卡收回来，平淡开口，“但是我可以带你过去旁听。”
“……那个身份卡，真是不是赝品吗？”姜岩下意识怀疑，“你这么有钱做一个假的应该挺容易吧。”
“我虽然有钱，但是这个……”楚绅又一次把身份卡在姜岩眼前晃了晃，“如假包换。”
——以上，就是他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和姜岩仿佛土包子进城一样的理由。
“陪审官在审判过程中有提问的机会，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去使用这个权力。”楚绅整理了一下上衣的领带，并捋平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如果他没有完全坦白，我或者就是几年内第一位使用这个权力的人。”
“进去吧，我的院长。”
楚绅微笑，推开了面前那扇古铜色年代久远的铁门。
因为对方是政府部门的高阶层人员，这场全封闭式的审判除了五位陪审官，旁听的之后包括姜岩在内的两个人。那个坐在第一排大着肚子的女人。
“姜院长。”她似乎是哭过，眼睛红肿，面对身边的姜岩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蕊她还好吗？”
“好很多，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姜岩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女人，却发现自己只能干巴巴地说，“你现在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女人似乎想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但是她声音中的颤抖出卖了她的内心，“我还要好好活着照顾自己和孩子。”
当朱诚带着手铐出现在正中央的审判席上时，姜岩注意到身边的女人整个身体都僵硬着，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泛白，骨节分明。
负责这场审判的法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她不苟言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冰碴。
“被审判者，匿名投诉者在星历3888年8月21日举报，你于星历3878年虐待你的被资助者，一对年龄五岁的双胞姐弟，并强迫其身体裸｜露，此行为是否属实？”
“是。”朱诚低着头，似乎麻木一样承认。姜岩注意到，在他承认的一瞬间，身边的女人就捂着嘴无声地哭了。
“被审判者，你于星历3878年至星历3885年，多次对这对双胞姐弟实施虐待行为并发生猥亵行为，并与星历3884年10月17日利用公职强行压制双胞姐弟中的女性前往卡贝星际监狱，是否属实？”
“是。”
“原因。”陪审官中有人提问，那并不是楚绅，而是一位年轻的漂亮女性。她的表情有些愤怒，问题也渐渐咄咄逼人，“是什么原因让你驱逐一位未成年女性去往星际监狱？而她从来不曾有任何案底。”
朱诚抬头看了那个陪审官一眼，保持了沉默。
“回答这个问题，被审判员！”那位陪审官猛地站起身，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据我所知，你女儿三年前的体检报告上说明她曾经受到过暴力性行为，我有权怀疑你也曾猥亵过你的女儿！”
“我没有！”
朱诚瞪大眼睛手腕狠狠地撞击在被审判位置的铁栅栏上，他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女人，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我有权请求剥夺你的陪审官权力，恶意语言伤害未成年女性的心理健康！”
“肃静！”法官严肃开口，她侧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陪审官，那女人咬咬嘴唇不甘不愿地坐下。法官这才直视着朱诚，“回答陪审官之前的问题，是什么原因让你驱逐一位未成年女性去往星际监狱？”
“她长大了，我已经不喜欢她了，所以我要让她去一个永远不会干扰我的地方。”
朱诚的话音刚落，姜岩就注意到身边的女人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身又不知道被什么样的想法压制下去。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却是不再哭泣。
“被审判者，星历3886年，你是否对卡贝第九私立中学高一a班纵火，致使五十六人死亡？”
姜岩注意到，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朱诚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些狰狞，没错，就是狰狞。并且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像是之前那样快速并平静的回答出来。
法官的表情因为等不到答案而愈发冰冷，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是。”朱诚这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是我做的。”
“你要想清楚再回答。”这次说话的是在陪审席上的楚绅，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个人色彩，就像是在说一个事实。“在审判之前你是宣过誓，不会有一个字的欺骗。”
“是我做的！”朱诚亟不可待地打断了楚绅的话，“是我烧死了那个班级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有那个双胞男孩，他只要还活着我就不安，所以我干脆一把火烧死了那一切！”
“今早你的女儿已经恢复健康了。”姜岩就这么听着楚绅睁眼说瞎话，“她坦白了一切，只是为了给你，给他的父亲一个从轻宣判的机会。她说……”楚绅故意在这里停顿一下。
因为他的这下停顿，朱诚的表情就好像是要窒息了。
“她说那把火是她放的。”
姜岩手腕上一痛，才发现是身边的怀孕女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的目光盯着被审判席位上恍然失神的丈夫，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有姜岩知道她手上的力度表明了他的痛苦。
沉默了很久之后，朱诚说自己有一段监控视频。
……
“你这么胡扯，他竟然就信了？”审判结束的时候，姜岩不想再和那失魂落魄的女人坐在一起，也就溜到了楚绅旁边。楚绅正把手上转动的签字笔放下要起身，看到姜岩走过来倒是也不急着走了。
听到姜岩的话，他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他不想认这个罪，他同样是想让伤害他女儿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况且如果朱晓蕊真的完全清醒了，恐怕知道了这个结果会自己主动站起来也说不定。”他用眼神看了一下身边那个明显表情纠结的年轻女人，那就是在刚才审判中站起来的陪审官。“那个女人是新上任的未成年保护部的副部长，她也是朱诚的变数，我认为关于朱晓蕊曾经被强｜暴的事情朱诚一定用各种方法解决了，却没想到这个副部长是个硬茬。”
“其实说起来单单论起火灾这件事情挺难审判的。”姜岩跟着楚绅一起向外走，回忆起最后引来的高｜潮，“毕竟真正带有纵火器材的是那个对朱晓蕊施暴的人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抽了竟然去教室里面用这件事情威胁朱晓蕊，可惜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朱晓蕊已经被分裂人格艾拉占据了身体。”
楚绅在一边补充，“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个人才恼羞成怒，将汽油全部都倒在了朱晓蕊身边的艾伦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所有人中只有艾伦是被浑身烧焦的。赌和毒，完完全全能让人变成畜生。”
“在被逼崩溃的时候，朱晓蕊的那个偏激人格出现了。”两个人像是玩游戏一样互相开口，“如果没有错这个人格应该是在她被强｜暴那时就出现的，我身边，朱晓蕊的母亲把我当成树洞一样说她女儿那段时间的绝食自杀甚至有自虐心态。”
“应该是这样，所以朱晓蕊在争执中放了火。但是她的偏激人格隐匿了之后，看到面前的一切慌了手脚，”楚绅把因为思考而差点撞到墙上的姜岩拉回来，“小心点儿……那个时候朱晓蕊逃离了当时的房间，拨打了自己父亲的电话。根据朱诚的口供，他是用学校防火演习的名义驱散了其余的学生，然后用一个新的教室把一切掩盖成了真正一场无意火灾的模样。”
和楚绅一起推开了军区法庭的大门，离开了那满墙壁的黑色，姜岩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阳光如此温暖。“其实朱晓蕊的所有人格，都和她自己脱不开关系。善良勇敢的艾拉是她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哪怕这个人格带给她更多的是噩梦；那个偏激人格和沉默人格都和她受过伤害脱不了关系。而艾伦人格却是最后分裂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爱情。”楚绅耸耸肩膀，迈步向着早就等在那里的小金洞洞狗，“毕竟最后的时候，是朱晓蕊主动伸手抱住已经焦黑的艾伦而让我们产生艾伦拼死护着她的错觉。”
“不靠谱。”姜岩笑着跟过去，“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还算是有点儿默契，在专业方面。”
“这就是缘分。”楚绅对他扯了嘴角，露出面对阳光都有些反光的大白牙。“说明我们是天作之合。”
“闭嘴，只能正经五分钟的土豪。”
楚绅现在已经对闭嘴这两个产生免疫心理。他拍了拍姜岩的肩膀：“对了，你以后还想来这个地方吗？”
“这里？”姜岩在踏上飞船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严肃而庄重的黑色高耸建筑物立在那里，就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总是照不到太好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再踏上这里。”
那时候他并不相信，有一天他会再次回到这里，并站在被审判席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个故事结束了，前面埋下的伏笔我应该是都解释清楚了吧？当然我是希望给大家带来恍然大悟的感觉【羞涩~
接下来牵弟弟出来卖个萌~
这周要写一万五……所以45613更新
☆、顺行性遗忘（1）
朱晓蕊出院那天她的母亲去接她，离开的时候两人直接经过了门口的姜岩，完全没有告别的意思。
全程看到这一幕的楚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后悔的话我肩膀借你用。”
当然他理想中院长扑上来拥抱哭泣的场景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实现，所以他只得到了一个白眼，能翻到十四层楼的那种。
在确定两个女人已经上了飞船离开，姜岩才伸个懒腰往回走，边走边就楚绅之前说的那句话发表意见，“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是觉得最后强制催眠刺激朱晓蕊让她人格融合的方式有点儿残暴。”
“你应该感到骄傲。”楚绅在后面懒洋洋地跟着，“毕竟用催眠疗法治愈人格分裂，这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值得记入教科书。”
“恭喜你了，未来的教科书例材。”姜岩敷衍道，“虽然我完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骄傲？难道是因为要感谢我自己当初没把这里当成酒店的你扔出去？”
楚绅到是难得的没有应下来，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姜岩和他还并不是一个整体。
原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是在暗恋。
暗恋……！！！
这他出生二十七年都没有过的新鲜体验！简直刷新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节操观！
“如果你恢复正常了，劳驾你能把你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吗？”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姜岩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不知道多久了，“我已经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一起去游泳池边上喝酒。”
为了和谐的发展基情啊！然而哪怕楚绅的内心在这么嘶吼，表面上他依旧是露出微笑，看起来像是一个三观正常人，“为了庆祝解癖专院又出院了一个人，值得我们喝酒庆祝。”
姜岩把手按在了电梯上升键上，他不想提醒现在看起来春光灿烂的楚绅他们上一次喝酒是因为林娜卡病逝了。毕竟楚绅看起来很开心，他莫名其妙的希望这个人就这么笑着得了。
然而现实就是告诉你们，计划这种东西没有一点儿靠谱的地方。
“哥哥！”穿着姜岩睡衣的姜竹站在他房间门口，依旧是露出那种惊喜的表情，姜岩才惊觉自己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这个麻烦差不多会跟在他身后很长时间，直到姜竹娶妻生子。
姜岩张开手臂给了姜竹一个拥抱，“我认为我已经在床头上贴便利贴提醒过你，我们已经见面一周多了。”
“忘记了。”姜竹笑着说，“我站在门口等你，等着等着我就忘了自己站在那是为什么了。”
姜岩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一声惊讶带着惊喜的声音说：“我发现你比你弟弟要矮一点儿！”
楚绅就好像是看不到姜岩要给他烧死的眼神，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过去强制地挤在两兄弟之间，然后以自己为模板比了比，用更高的音量惊喜地说：“真的啊！姜竹大概比我矮一厘米左右，院长你竟然比我矮三厘米啊！”
“好笑吗？”姜岩想着在这种情况下从后面踹一脚楚绅的屁股感觉会怎么样，谁知道他的这句话刚让楚绅把嘴角放平，姜竹倒是笑出了声。
“哥，我不是故意！”姜竹揉了揉被敲的额头，“我就是觉得这个人这么听你的话挺可爱的。”
他说话没有故意压制音量，所以听到兄弟对话的时候走在后面的楚绅笑着插口：“我比你哥都要大一岁，再用可爱来形容就不太恰当了吧。”
“要不就是妻管严？”姜竹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低下头摆弄他一直带着的相机，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楚绅看着他的眼神都发光发亮。那相机还是楚绅发现的，套在拇指上的一个小环，大概是他之前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唐尧送的。
“这是概念投影屏。按在边上的指纹标志上菜单就出来了。”楚绅看着他摆弄不明白就快走两步凑在两人中间说，“这是今年的新款，这家公司每年就只出一款。”
“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姜岩在边上随口说，“毕竟你下次失忆了还是不知道你手上戴着的这个戒指是个相机。等我给你买一个普通一点儿的。”
姜竹一边按照说明书楚绅的指导打开菜单，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笑着说，“当然还是哥哥对我最体贴了。按这里就拍照了对吗？”他夸奖完姜岩没有等到回复就侧头问楚绅，并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笑眯眯地提出想给楚绅拍个照。
全程被晾在一边的姜岩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理。说欣慰谈不上，说嫉妒又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有点儿感慨。
可能和嫁女儿的家长差不多的状况。
“好了！你叫楚绅……”姜竹在照片下面的备注上打字，“哪两个字？……哦。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当着姜岩的面，楚绅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在情况没稳定下来的时候说是他哥夫了，也就选了一个和大家不同的答案：“我和你哥是有革命友谊存在的朋友。”
“滚蛋，什么乱七八糟的。”姜岩直接伸手替自己弟弟打上备注，‘哥哥的土豪朋友’，这称呼也的确算是与众不同，楚绅觉得有钱这种事情果然能让人捞到不少好处。
当然之后的情况更是让楚绅想下楼跑圈，起因是姜竹在之后的标签上注明了可信任，在他身边的姜岩没有阻止，并且表情上也同样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姜岩后退一步扯了楚绅衣服一下，话就像是含在嘴里说，“难得姜竹这么信任你，我不想让他失望。”
“我是一个绝对绝对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楚绅就差是举手发誓说了，然后姜岩就看着自己弟弟笑成了蛇精病。
楚绅真是他克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姜岩觉得自己在忍耐着才能不揍他。哪怕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字眼让人觉得不对。
为了不在胡思乱想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姜岩转头把手搭在姜竹的肩膀上和他说话。
“我在房间里面放了一份解癖专院的地图你看到了吧？”姜岩说完话之后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儿毛病，他只能揉了一把姜竹的头发，“算了，等你回去就能看到，还有我的通讯号码都在桌子上。唔，姜竹你头发有点儿长了，等我下午让理发师过来给你做个造型……”
“我来找吧！”楚绅又一次，强硬地挤在了两人中间，“我有改变自己造型殿堂的金卡，可以打折。”
“那家店的老板很帅！”姜竹并没有疑惑楚绅的动作，虽然他哥哥已经对楚绅的举动拧眉了，“我记得之前去那剪头发要预约，而且门口的人能从早上排队到晚上。”
“那家店的老板已经结婚了，他丈夫是一家购物广场的董事。”提到八卦，楚绅离得姜竹更近了一点儿，至少从姜岩的角度来看他们就像是哥俩好。“两人前年收养了一个小男孩，特别可爱……”
“丈夫？”姜竹瞪大了眼睛，“我一直以为他是那家店最笔直的男人！”
“这并不意外。”楚绅却是以一种见过世面的语气说，“现在因为卡贝星球的男人质量优秀，选择交往对象的时候都下意识想要找和你自己一样优秀的，找来找去发现都是男人，于是大家就在一起了。”
姜竹眼神茫然了一瞬，用疑惑的语气开口：“……所以，你喜欢我哥哥？”
晴！天！霹！雳！
楚绅觉得自己的心情就是那种酸甜苦辣咸，毕竟从姜竹的口气里面明显就是不肯定，但是他还真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说中了自己内心那点儿不为人知又想为人知的小秘密。因为事情太突然，他第一时间竟然没想着去解释或者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解释，而是转头看向铁青了脸的姜竹。
看到这个表情，楚绅第一次觉得心底发寒。
“别胡扯！满嘴说不出一句实话。”姜岩小步靠近了他们一步，先是给了楚绅后脑一巴掌，才安抚性捏了一下姜竹的肩膀，“哥在这。”
“啊？”
“哥？”
两声重叠在一起，楚绅慢动作看过去才注意到姜竹看着他的眼神是迷茫的，和刚才问他话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
然后楚绅现在的心情就全部只剩下奔跑的草泥马了。
“他是我的朋友，”注意到了姜竹的眼神，姜岩没好气地给了楚绅一个白眼，“刚才他在那胡扯呢，你不用管他。”
“我……”
姜竹只说了一个字，姜岩就抢先开口。
“你现在在哥这里，放心。”他捏了捏自己弟弟的脸，“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你从来没有丢下过我。”姜竹郑重地说，“我知道。”
哪怕这四年的记忆都是空白，姜竹对姜岩的信任依旧深入骨髓，因为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顺行性遗忘，参考电影《初恋50次》《记忆碎片》《未知死亡》
就是弟弟这种症状，除了大脑损伤之前的记忆，之后的记忆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有人记忆时间是一天或者更久，然后设置弟弟的记忆时间是半个小时左右。
最后，我发现我忘记我写弟弟多少岁了！
☆、顺行性遗忘（2）
改变自己造型殿堂的造型师约好了周末到，所以姜竹这一整天都在和姜岩逛解癖专院，虽然他走过的楼层只要在回来就变得陌生。为了不让他自己走丢，姜岩要求洞洞狗过来帮他。他不认识洞洞狗，所以当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正太小男孩走过来的时候，姜岩眼睛都瞪大了。
“哥哥你儿子！”
“我还没结婚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儿子。”姜岩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头，“这是智能机器人，那边那个笑起来满口牙都露出来的是我的，叫洞洞狗。剩下那个是楚绅的，叫小金。”
这一天一路跟着兄弟俩，毫无怨言甚至比姜岩自己还热情的楚绅大方开口：“没关系，拿去随便玩！”
第6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6803/6162679.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