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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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癖专院 作者:三言君
第8节
“和记忆中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姜竹左右看着，在某个地方突然瞪大了眼睛，顾不上自己的哥哥和哥夫，迈着大长腿快步地走过去，“它竟然还在这里！”
在最开始恨不得把这个能自己走丢的人揪回来揍一顿，却在走到了姜竹所在位置的时候，姜岩也愣了一下。
他面前是一家小店。
破破烂烂看起来就像是几百年都没有装修，并且锈迹斑斑的门上面还挂着已经生锈了的铁锁。
“真没想到……”
他以为这里会被拆迁或者直接摧毁。
“这是什么？”楚绅走过来，对于兄弟两人的表现他看起来一脸疑惑。
“我家。”姜岩上前，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那个门，“在建立解癖专院之前，我在这里住过六年。”
“那时候我们在家里面卖一些手工艺品。”姜竹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哭了，“我想我现在还能记得怎么用铁丝网编出来一辆小自行车。”
“那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楚绅不太懂什么叫近乡情怯，他拍了拍姜岩的肩膀，顺手就把手搭在那里，“看起来它现在还是属于你们的。”
“对！”姜竹开始翻找他身上的口袋，一边找一边嘟囔着说，“钥匙钥匙钥匙……”
“恐怕有钥匙，生锈成这种模样的锁也不可能被打开。”楚绅制止了姜岩向前一步的动作，他挥挥手，喊了一声，“小金！把门打开。”
正在后面和洞洞狗以前看那些毛绒宠物的小金抬头，拉着强烈想要一只哈士奇的洞洞狗走过来，没有犹豫站在了那扇铁门面前，甚至不见他用什么动作，门上的锁就被打开挂在了那里。
小金回头看向姜岩，在得到对方认可之后才推开了门。
灰尘在瞬间挡住了姜岩的视线，他眯着眼睛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却被身边的楚绅压制住了步伐。
“等灰尘散一散再进去。”楚绅贴在姜岩的耳边说。
姜岩怀疑自己的耳朵红了，因为他听到了楚绅贴在他身边的轻笑声。
他们没有在门口等太久，主要是姜竹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去。这里是他最后温馨记忆的地方，也是他记忆中最清晰的一处。他已经等不及想要看一看自己在这里留下的回忆。
“你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没有想过把东西带走？”楚绅半掩着口鼻跟在姜岩身后进来，其实这里并不乱，一处小隔间被当做卧室，剩下的就是商品柜，里面的东西都在，虽然陈旧但是做工精巧。“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被带走。”
“我当时离开的突然。”姜岩找了一个不知是手巾还是抹布的泛黄布擦了擦商品柜上的灰尘，“一个远方的亲戚去世，我是他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我那时候和那群他的私生子们争夺遗产就争了有一阵子。”
“遗产？”楚绅第一次从姜岩的口中听到了这个词，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很新奇，“也就是说解癖专院其实是你亲戚留下来的遗产建成的？”
“还有洞洞狗。”对于这个问题，说给楚绅在姜岩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之前的确是不想要，毕竟从来没见过这位远房亲戚，尤其还是那么一大笔钱。结果后来倒是被逼的，那些私生子里面难免有一些人品低下的畜生。”
“我和你说过姜竹出过三次车祸，分别是三位私生子下手做的。”
楚绅看着姜岩平静到冷淡的态度说出这件事情，并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在那里翻找什么东西的姜竹。
他不知道姜岩这句话的背后是什么，但是总归是让人心疼的。
☆、顺行性遗忘（7）
“哥！”
姜竹在一边不知道翻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
姜岩随手把手里面正在擦着的一个小自行车模型递给了楚绅，这一次楚绅也不管那是不是沾满灰尘，哪怕对方根本就是无意的一个举动，他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
“哥！”姜竹又喊了一声，他身边摆着一堆泛黄的资料，上面还有一些卷了角的旧照片，他看着姜岩来了，向后指了指楚绅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姜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姜竹的表情有了一瞬间迷惘。
就像是游戏冷却时间一样精准。
“哥？”他的迷惘时间很短，看到姜岩的时候甚至还很开心，“你回来了！”
姜岩揉了揉他的头，看着他的表情，他恐怕是以为自己一直都在这里。姜岩没说话，反而是低头看着之前姜竹想要给他看的东西。
那些都是他以前心理学学术演讲时候准备的资料，大多数在现在看来都算不上是成熟。倒是没想到保存的还挺好。
姜竹也低着头和姜岩一起看，他明显忘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准备出来要给自己哥哥看的。
“哥。”姜竹突然凑近了姜岩，低声问，“那是谁啊？”
不用抬头，姜岩就知道弟弟指的是谁，那个臭不要脸的说出来的称呼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说，他也只能用朋友两个字敷衍过去。
姜竹随手拨弄着那些资料，似乎是还想问什么，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又抬头看了一眼楚绅。
“怎么了？”他这么大的反应姜岩不可能不知道，他疑惑开口，顺便也凑过去看姜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这一眼倒是让他也愣住了。
那是一张很久以前的照片了，但是哪怕照片上的这个人显得有些不太成熟，长相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姜岩侧头看了一眼楚绅，却正巧和对方看过来的视线相对。
楚绅看得出来他和姜竹还有话说，也就没走过来，反而是对着他笑了笑。
“哥？你们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见过。”姜竹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确定地点头，“我肯定没见过他。”
你哥我都不知道我没事留这么一张照片干什么！
不过，楚绅刚来到解癖专院的时候似乎是说过七年前什么的……
七年前……
姜岩表情一变，把照片放到一边开始翻看下面那些学术资料，那些资料里面他自己不知道哪些是七年前的了，但是和楚绅有关的资料应该也不能太多。
但是那个时候楚绅恐怕不会是用这个名字，不然他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卡贝第一军区大学心理学院代理教授r．s曾经提出的有关心理疾病的治疗方式……”
一份论文中剪下来的这么一小段让他怀疑地拿起来，仔细看了一圈。上面有用红笔做的标记，字迹潦草不清，但是似乎是姜岩自己的。
“对于精神疾病的只采用偏激的治疗方式而不管病因这一点儿持反对意见。”
“对于情绪波动起伏大的精神病人采用药物和物理电击治疗持反对意见，哪怕是有过犯罪行为的病人也要保证生命安全的前提进行治疗。”
姜岩差不多有点儿印象了，那个时候他正好是需要一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他的论文教授也就找了一个人，r．s。这个人年纪不大，却是在心理学领域小有名气，也就正好适合当他的一个跳板。
不过在结束那次演讲之后他是想要找到这个人进行一次公开的交流，毕竟除了他做的笔记这几点儿让他持反对意见，其余的见解都让他觉得新奇并且有挑战欲。可惜这个代理教授的联系方式少的可怜，除了一张照片以外，他什么都没找到。
而那张照片他也没多久就扔到了脑后
说起来楚绅来的时候倒是提过这么一嘴，不得不说这么久的事情难道他还记得？
姜岩想了想，当着自己弟弟的面不想去和楚绅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把那张照片收起来，剩下的资料也都放在之前的地方并不准备带走。
“哥？”在旁边一直都是一头雾水的姜竹又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看着那些工艺品的楚绅，“你这个朋友？”
“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姜岩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现在还能记起来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姜竹犹豫了一下，“我从车祸之后的失忆一直都没好吗？”
“你以为呢？”摸了摸已经被揣在兜里的旧照片，姜岩准备把这个太久没有收拾的地方整理一下，虽然说已经有了解癖专院但是如果有个能叫做家的地方，也就只是这里了。
“要打扫一下？”看到姜岩向他走过来，楚绅并没有问他和姜竹之前在做什么，他只是看起来兴趣满满地问，“让小金帮你。”
“你家小金就这么被你当成打杂的了？”姜岩拿起抹布准备去打水，“他就算是机器人自己也要……”后面的话在看到厨房之后就自动收了回去。
小金正在那里把最后一块瓷砖擦出镜子般的反光模样。虽然只是用高流速水枪从左手喷出来。但是清洗的干净程度明显很高。
“花这么多钱买的，怎么也要物尽其用？”楚绅还拿着那个发旧的自行车模型，靠在姜岩身后，算是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看着小金，在看着一旁可以说是纯粹捣乱的洞洞狗。
姜岩觉得花这么多钱就是给自己买了个吉祥物。
还是只会惹祸的那种。
“我觉得这下洞洞狗恐怕要倒贴才能姓楚。”姜岩深有领悟。
楚绅向前把下巴搭在姜岩的肩膀上，微微仰头，就像是贴在他的耳边说：“把你给我，我就把小金倒贴出去。”
耳侧的温度让姜岩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他这个动作让身后的人不由自主笑出了声，因为距离太近姜岩都能够感受到身后人胸腔的震动。
“大热天你这么贴着不累吗？”耳朵发热的姜岩用手肘顶了顶楚绅的小腹部，“离远点儿，热出一身汗。”
楚绅难得的听话放手，不过他就算是后退了一步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姜岩去打扫房间，他反而是看向了那还没来得打扫满是灰尘的商品柜，好奇问：“这些都是你和弟弟一起做的啊？”
“那些自行车是哥哥做的。”被晾在一边的姜竹不甘落后地跑过来看着楚绅，好奇成分要比疑惑多。“哥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教了他几周，也就能勉强编一个自行车，还是最简单的那种。就是你手上拿的那种！”
姜竹低头凑近了仔细看看，肯定地说：“这个就是他编的，前车轮那里哥哥永远都要多出来一个铁丝头。”
“姜竹！”姜岩恨不得把这个就知道拆他台的弟弟扔到一边去，“没事就闭嘴快去把这几个柜子擦一擦！”
“不用不用！”脸上蹭了一道黑灰的洞洞狗从厨房里面露出来了一个头，“院长你们去休息吧，我打扫就行啦！小金好能干！”
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态，姜岩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感慨了。
“这是……”姜竹看着洞洞狗，又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他哪怕是不说话，只是看他的这个表情，姜岩就能猜到他要说的肯定是他曾经说的话。当下就要直接打断他，却是被洞洞狗抢先了。
“我是院长的机器人管家洞洞狗！院长弟弟你好！”
“额……你好。”姜竹看到面前这个咧着嘴笑出一脸傻样的洞洞狗，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是失忆好久了。
既然洞洞狗和小金全权包揽了打扫房间的重任，姜岩也就被姜竹和楚绅一起推出去继续他们还没有开始的短暂旅行。
“你是我哥的朋友啊？”姜竹倒退着走，正好面对面看着楚绅，“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楚绅挑眉，第一个眼神给了正假装随便看看的姜岩，当下就凑近他揽着他的肩膀，“你哥哥没和你说？”
这个动作别说是姜竹，就连姜岩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说……说什么？”
“我和你哥哥在交往啊！”楚绅一脸惊讶，“这么大的事情你哥哥都没和你说？”
姜竹停下脚步，又开始用那种瞪大眼睛什么都想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状态盯着自己哥哥瞅。
“呃……嗯……”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姜岩还是不能像是楚绅这样大方大胆的承认，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弟。
对他无条件支持的弟弟。
得到了自己哥哥含在嘴里的承认，姜竹愣了一下，马上就转过身站在了姜岩的另一边，看了一眼楚绅，又扯了扯姜岩的胳膊让他离楚绅远一点儿。
“哥……”抬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声音楚绅听不到之后，姜竹猛地拍了一下姜岩的肩膀，“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弯了？”
“啊……”原谅他没听懂自己弟弟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你收藏人照片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早就打着这个打算了！”
“啊？！”
“你是不是暗恋这个人很久了！连亲弟弟你都瞒着！”姜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我是一直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
有一个每过半小时就有神脑洞的弟弟心好累
☆、顺行性遗忘（8）
“车祸啊？”姜竹把自己嘴里面那口冰淇淋咽下去，看了一眼正在排队买奶茶的哥哥，“车祸能大概记住一点儿，那时候我哥不在，我自己走路总是犯太岁。”
“你哥不在？”楚绅坐在太阳伞下面，用搅拌棒搅了搅自己杯中的冰咖啡，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那时候你也不大吧，怎么不和你哥一起去？”
“我哥是想带我去。”姜竹揉了揉头，凑过去对楚绅说，“我和你说完之后你可别和我哥说啊。”得到了楚绅的同意，姜竹咽了咽口水才开口。
“我那时候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生，才刚追到手。”他说起来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想着反正哥哥早晚都能回来，和女朋友那时候正好也是热恋中。我又不敢和我哥直接说，当时差点儿闹过离家出走。”
女朋友？楚绅心里面疑惑，脸上却是带着挪揄的笑意，“那你那个小女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姜竹皱了皱眉，“我第一次出车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其实我第一次车祸不严重，就是撞到了脑袋住院观察了一阵，那时候年纪小，在医院就自己一个人其实还是挺没意思的。然后我就给我哥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电话……哥？你大热天还喝热奶茶？”
“胃有点儿不舒服。”姜岩坐在他们两人中间，“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你胃怎么还不舒服了？这几年又没照顾好自己！”姜竹把手中的冰淇淋放下，有点儿着急，“要不要给你去买点儿药？”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关心自己的弟弟，姜岩笑着揉着他的头，“再说了楚绅的小药箱里面什么都有。”
“对啊，放心。”楚绅笑着握着姜岩的手背，“有我在让你哥大病小病都没有。”
姜竹看着他哥对于楚绅这个动作并没有排斥，也就笑了笑不说话。顺便在姜岩看不到的位置对楚绅做了一个鬼脸。
楚绅回了一个灿烂笑脸，心里面的疑虑却是一点儿没消除。
“今天晚上就住在这吧。”姜竹首先开口，“我也好怀念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呢。”
对于姜竹难得提起的意见姜岩点点头，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和解癖专院现在唯一的病人蓝本说一声。
看到姜岩去一边拨蓝本的通讯，楚绅几乎是争分夺秒地问：“你第一次车祸之后给姜岩打电话之后怎么了？”
“啊？”想了一圈才明白楚绅在说什么，姜竹也学着他低声快速地说，“我哥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我出院的第二天就在门口被车撞了。后来我哥也说这不是意外了让我自己小心一点儿，他说会找人来照顾我。”姜竹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下去了，他偏着脑袋皱着眉。
“后来是有人来过，但是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他什么样了。”他的表情有点儿疑惑，“我记得他在我身边待了挺长时间的，但是仔细想一想又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没事。”注意到姜岩快回来了，楚绅学着姜岩的样子揉了揉姜竹的头，“可能是大脑创伤之后的记忆混乱。没什么事，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和你哥哥说，或者是和我说。”
“我明天估计就记不住你谁了。”姜竹好笑地说。
对于姜岩弟弟的乐观心态，楚绅觉得也就是姜岩会有这样的亲戚，挺好的。
“晚上要吃什么！哥！”他看到姜岩过来，也就把那些想不起来的东西扔到脑后，“要不去看看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店吧！”
“随你。”姜岩笑了笑。
楚绅注意到姜岩挂断通讯的时候表情明显不好看，却是在看到姜竹的时候还是扯出来了一个笑容。
“怎么了？”回去的路上，楚绅故意落后一步，然后扯了扯姜岩的袖口，强迫他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开口问，“蓝本又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说我要是再这么彻夜不归，他就申请出院。”姜岩眼睛看着自己在前面踢石头走的姜竹，微微动了动嘴唇，“他说我弟弟总是离开解癖专院不太好。”
“如果姜竹是政府和军部为了限制你行动的，那他自然是要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才能让那些人放心。”楚绅对于这一点儿倒是理解，“不过你彻夜不归他就出院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你吃醋？”姜岩故意侧头看着楚绅挪揄道，“别啊，我们这才刚确定关系，你这就吃醋？”
“这和我们确定关系的时间有什么联系吗？”楚绅沉下脸，“我就觉得蓝本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明明就没病还非赖着不走，以前有女病人也就算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还抱怨你彻夜不归！”
真是不想和他说话，说得听起来就像真事似的。
姜岩摇摇头，却正好看到了姜竹看着一家咖啡馆愣神的模样。他还没来得及靠近，自己那个弟弟突然就快步跑向那家咖啡馆！
来不及多想，他和楚绅一起跟过去。
跟着姜竹拐过一个弯之后，他们才发现目的地早就不是咖啡馆，而是一片密密麻麻分不清楚的小胡同。姜竹的身影闪过去马上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分不清楚方向，姜岩示意楚绅先停一下，他喘着粗气低声说：“以前姜竹经常来这边玩，我那时候不怎么管他，他自己下午四点半就会回来。”
楚绅想到之前和姜竹之间的对话，他左右看了看，这个地方应该是西广场的一处景观，周围的人家密密麻麻，但是并不肮脏落魄，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路灯，并且灯泡完整。
“以前这里就是这样？”
姜岩听到楚绅的话，也同样看了一圈之后点点头，“从前就这样，虽然说地方有些遮光，但是每家门口打扫地都很干净，大多数人养老住所都在这里，差不多一条胡同的每家人互相都认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很多人就出来围成一圈聊天什么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楚绅紧紧跟在他身后。
“我这条路没有姜竹那么熟，我们家自从搬到前面之后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跑两圈。”姜岩按照记忆的位置拐弯，“以前我都是在这里等他。”
楚绅抬头，至少是现在根本就看不到姜竹的影子。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之前姜竹一样的问题：“姜竹到底是怎么出的车祸？”
“他自己说就是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被撞了，说不碍事。撞到了脑袋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姜岩靠在电线杆边上看了眼时间，并不想就这么问题多说些什么，但是他依旧好奇楚绅这么问的理由。
注意到姜岩的眼神和他看起来完全不着急的模样，楚绅也站在他旁边，把下午从姜竹那里问到的都说了一遍。至于他曾经和姜竹说好的保密问题，比起来小舅子还是老婆更重要一点儿。
他在这边为了老婆这个称呼而洋洋得意的时候。
姜岩反而是表情越发凝重了，“我是找人来照顾他，但是我的人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等我再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是他第三次车祸出事的时候了。”
他抬头，凝重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楚绅。
“如果按照你说的没错，我怀疑我弟……”他语气平静，双手却是垂在身体两侧缓缓握拳，“恐怕在第二次车祸和第三次车祸之间被人拐走了。并且极有可能在第二次车祸之后他就已经出现失忆情况了。”
楚绅看到他的模样，凑近一点儿，伸手把姜岩紧握成拳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些蹩脚的安慰，“你那天不是说他在你身边就好了吗？放心放心，你放在他通讯器里面的基因追踪器现在不是也显示正常？再说不是已经确定车祸肇事者是你那个远房亲戚的私生子吗？他们现在怎么样？”
“车祸肇事者不会有问题。”这一点姜岩早就已经调查了几遍，根本就没有疑点，“至于他们现在都怎么样？有两个因为私吞公款现在还在里面蹲着，有一位自杀了，剩下的进了疗养院三个，现在剩下的都在别的星球，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不对！”
姜岩猛地瞪大了眼睛，“还有一个女孩，是我那个亲戚唯一的妻子难产生下来的，现在应该和我弟差不多大，遗产说明上是把那栋房子留给她和供她到二十五岁的生活费。我当时没管她，后来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管家说要带她走，我那时候担心我弟的事情也就并不在意。”
“但是难免她后来变成什么样子，比如说想要从你这里拿回她认为属于她的东西。”
姜岩抿紧了唇，不得不说楚绅说的话就是他现在担心的。
毕竟有一个可能在你背后的潜在敌人，这种心情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放心。”楚绅这下子把他的两只手握住，“就算是她回来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把钱还给她，反正我一直以来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东西。”
虽然这个安慰让人听起来乱七八糟的，但是不得不说听到这种话姜岩的心情倒是好了一点儿。
“你这是要养我了？”
“不是。”楚绅一本正经，“我如果把钱都给她了，那就是院长你要养我了。”
☆、顺行性遗忘（9）
姜竹是四点半准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他一路低着头，明显情绪不高的模样。
这种情绪哪怕是看到了姜岩都没有好转。他用一点儿都不激动的语气说：“哥。”
好久没听到姜竹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是让姜岩自己怀念不起来。
“怎么了？”姜岩开口之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楚绅，然后在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就马上站在了姜竹身边，“怎么这种表情？”
“我……我被人甩了！”姜竹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有外人，摇着自己哥哥的肩膀抱怨，“凭什么啊！她一声不响地走了，我来要个理由，结果她就说我们早就分手了！还特别不耐烦说我别再问了！我问什么了啊我，我就问了一遍！”
按照他失忆的时间来说，的确是早就分手了，至少也分手四五年了。并且按照他钻进小胡同的时间来说，至少也要问了五六遍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连个解释都没有，哥！你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样啊！”
“你……别晃我了我就告诉你！”
之前看他还闷闷不乐的，却是没想到自己弟弟发泄苦闷的方式还是挺……特别的。
在姜竹放开了握着姜岩肩膀的手之后，楚绅自发上前替姜岩捏了捏，因为当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面前，姜岩下意识就想把他的手打开，却是在下一秒就放弃了。可能是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土豪按摩技术还是不错的。
就这么享受着可能是对方的第一次按摩，姜岩指着自己弟弟的鼻子头：“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吗？”
“我——”他猛地提声，却是在下一秒就敲了敲头放弃了，语气也明显是认错的小心翼翼。“……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能记得什么？”姜岩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没想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但是看到姜竹认认真真思考的表情也没有打断他。
“我记得我被一辆车撞晕过去了，那时候这女人还在我身边呢！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她了，我一直都没找她，她明显就是不告而别了！”可能是今天和楚绅的对话，虽然他自己不知道，但是车祸的这段记忆明显在他的脑海中有重复性，“然后就是我今天和她讨论，哪知道原来那么温柔的女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种泼妇样，我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她就让我趁早走别纠缠她！”
“她的态度问题我们先不说。”姜岩故意勾起半边嘴角，“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恋爱的？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准你早恋不准你早恋！”
“哥——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揪我耳朵！当着外人面呢！”
面对眼前这场单方面家暴，楚绅双手摊开，“我不算是外人，我是你哥哥的内人。”
> 姜竹不嚎叫了，他看着楚绅，又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用一种世界都毁灭了的语气说：“我看到了他刚才握你的手……还捏你肩膀……”
“……他是我男朋友。”
距离和楚绅在一起之后的第二天，姜岩终于能够勉强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自己的弟弟。
“……我去静静。”看着自己哥哥松开了揪他耳朵的手，姜竹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觉得自己失忆再看到哥哥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姜岩和楚绅跟在后面，在说完了那句话是一回事，再面对楚绅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不自在还是有的，并且已经到了根本就不能看对方的地步。
他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脸皮薄。
“院长？”楚绅故意快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想什么呢？”
看着这人的笑脸，姜岩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想看着他这一副模样，当下也就想了个其他的借口：“我觉得如果没过半个小时就要和姜竹强调一下我们的关系，有点儿麻烦。”
“我不怕麻烦！”楚绅举手自荐，“我完全可以承担每半小时去解释的任务。”
“关键是我承受不起我弟每半个小时都像是世界都毁灭了一样的眼神。”
姜岩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觉得周围的气氛马上就冷下来。楚绅还是看着他微笑着，但是已经不是那种灿烂笑了。
至少他觉得被这么笑容盯着有点儿冷。
他以为楚绅能说些什么，但是楚绅只是用大力度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声音正经地妥协了，“好吧，你要是想瞒着，就瞒着吧。”
“我总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和你提分手，我自己都舍不得。”
在楚绅用那明显犯规的声音这么说的时候，姜岩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者是说的话太重了。
但是他到头来也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低声甚至是有点儿躲着楚绅地说：“我上前面去看看我弟。”
楚绅没说话，只是摊开一只手向前，让他走在自己的前面。
然后姜岩第一次和楚绅出门，体会到了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大概是以前找话题的任务都是交给了楚绅来完成，现在楚绅不说话，他反而是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
“哥？”姜竹自己的纠结时间每次也就不到一分钟，对自己哥哥的绝对信任让他对于自己多了一个哥夫完全没有排斥感。
但是没有排斥感不代表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他看不出来。
“干什么？”姜岩没看自己的弟弟，自顾自的向着晚餐地点走去。
看到自己哥哥的这种表情，姜竹剩下的话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他向后看了看自己哥的男朋友，他正好走在和姜岩差两步的距离，注意到了姜竹的视线还会对他微笑。
长得也不错，看起来性格也还好，配他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问题难道是在自己哥哥身上？！
姜竹明明知道这两人现在的氛围有点儿奇怪，但是还真是想不到原因是什么。在自己没出现之前，这两人还是挺好的，什么握手捏肩膀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
“哥？”
“闭嘴不要说话。”姜岩在姜竹叫了他第二遍的时候提前把让他心累的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这种话在姜竹的耳朵里面根本连丝痕迹都没有。
“哥，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现在和……你那个男朋友冷战？”姜竹凑近一点儿，声音就像是贴在他耳边说，“其实要是真是因为我那根本就是不用，我是一定支持你的啊。不过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把亲弟弟扔到一边啊！”
“……你又瞎想什么呢？”姜岩狠狠压了压自己弟弟的头，“去吃饭吧，剩下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再和你说。”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不急！”姜竹听到这句话急忙摆手，“家里就两个房间，你和你男朋友住一起就行！”
“……”
注意到姜岩不说话了，姜竹还又强调了一遍，“我都这这么大了，不用哥哥你陪着睡了啊！真的不用真的不用！”
“……”
姜岩看着自己弟弟如此知情达理的模样，只想说他竟无言以对。
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的楚绅自然也是听到了姜竹这么一番表明心意的话，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还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不过他现在是不想凑上去给姜岩解围了。
“先！去！吃！饭！”姜岩从后面捂住姜竹还要再次强调的嘴，“吃完饭再说，乖。”
姜竹瞪着眼睛点头。
姜岩松开手之后想了想，还是回头对着楚绅说：“跟上，你落在后面就好像是我怎么压迫你一样。”
听到身后的人快步走到他身边，然后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得不说，这种从最开始会让他不自在的动作，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就像是当着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坦荡的说出这是他男朋友这句话。
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姜竹走在他们两人之前一步的位置，故意把空间留给这一对。
“我……”看到自己弟弟这么做，姜岩觉得自己也应该和身边的人说点儿什么，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对。
哪知道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抢先开口：“刚才是我的错。”
“啊？”
看到姜岩没反应过来的疑惑表情，楚绅解释一下，“我忘了我们才是刚确定关系，你才是刚想和我在一起试试。所以是我着急了。”
“啊……”
姜岩应了一声，却是没想到楚绅的话这才是说了一半。
“毕竟我已经想着我们在一起这一幕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他说着，搭在姜岩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所以你说在面对你弟弟要隐瞒的时候才会情绪不满。”
“……我没说面对他要隐瞒……”
啪！姜岩想给说出这句话的自己一巴掌。
他扫了一眼楚绅眼里的笑意，马上就用可以去踢正步的姿势目视前方，“我们才认识有多长时间？你这张嘴说的情话能不能靠谱一点儿？”
“我说的都是实话。”楚绅看着姜岩这一副表情，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重新带了笑意，“晚上一起困觉吧，院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应该走剧情了。
☆、顺行性遗忘（10）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绅真的是全权包揽了介绍自己的任务，在每一次姜竹记忆冷却的时间里。
到了最后，姜岩已经能在自己弟弟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饭了。
“你主动追的我哥啊？”在回去的路上，姜竹站在楚绅旁边好奇地问，“我哥很难追吧！不解风情！”
“还好吧。”第一次不是自己挤进来，而是被姜竹夹在他和姜岩中间的楚绅微笑着，“反正让你哥哥解风情不就很容易了？”
被姜岩从后面捶了一下。
这个回答让姜竹愣了一下，然后颇有深意地点头，“果然也就只有这种脸皮才能追到我哥。”
“姜竹，你知道你今天一共问了我多少遍并且你自己回答出了多少个不同的答案了吗？”姜岩简直想把自己这个精力满满的弟弟塞到被窝里，“你别以为你现在失忆了我就不能揍你。”
“……冤枉啊，哥夫。”
接收到求救信号的楚绅侧身挡住姜竹，用无可奈何地的语气对着姜岩说：“没关系，我哄我去哄。”
“我真想是在他身上纹上‘我哥是基佬’。”姜岩故意瞪了一眼从楚绅背后探出来一个脑袋的姜竹，“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就先看照片，看完了照片再有问题再说。”
“先看照片！”姜竹点头，大声给自己强调。
“顺行性遗忘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总这么凶他。”楚绅决定做好保护自己小舅子的责任，哪怕是姜岩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院长你睫毛是自然卷翘的啊！”他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近姜岩。
这是姜岩第一次在自己弟弟面前和楚绅这么靠近，或者说是自从游泳池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楚绅距离这么近，哪怕楚绅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观察他的睫毛。
在姜岩觉得这个距离恐怕有些危险的时候，站在近距离的楚绅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这个笑容和他平常的笑容不太相似，至少这个笑容——让姜岩原本准备推开的动作停顿了。
“大！庭！广！众！青！天！白！日！”
当了背景板的姜竹一字一顿用播音腔喊出来这八个字，让姜岩猛地把正后退的楚绅退到一边去。然后就下意识左右看看，还好他们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周围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也都散了。
对于姜岩下意识的行为楚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转头揉了一下姜竹的头发，含着笑意说：“晚上你和你哥睡吧，我怕我把持不住。”
“……我喜欢哥夫你的厚脸皮。”
……
“这是……你男朋友？！”
姜岩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姜竹今天最后一问，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受到了惊吓。”姜竹盯着那张照片差点儿就要盯出来斗鸡眼了，在看出来自己哥哥不打算回答之后就自言自语，“你眼光挺好的，像我。”
“小兔崽子。”姜岩拍了拍给姜竹铺好的床，被子枕头什么的都是今天小金和洞洞狗准备的。“闭眼睡觉，我出去一趟。”
“去哪？”姜竹闭着一只眼睛看着他。
“去找我男朋友，满意了？”姜岩把手搭在他眼睛上，“好了睡觉，我要是太晚了就不回来了。”
“哥，你浪了。”姜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被盖在脑袋顶上缩成一团。“晚安！”
让原本想揍他的姜岩反而是哭笑不得。
“晚安。”
出乎他意料，楚绅就站房间门口等着，姜岩出门就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楚绅手中拿着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来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喝一杯？”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这么有情调？”姜岩接过来其中一个杯子，“就是对象不太对吧。”
“和你一起就一定要啤酒对炸鸡啊？”红酒是早就已经打开了，楚绅把上面虚掩的木塞拿开，替姜岩倒了五分满，“偶尔不也要适应一下我这种高质量生活？糙汉子院长。”
姜岩晃了晃酒杯，“那你们高质量生活是不是喝红酒之前要醒一下？”
“等回去之后给你来一次真正的高质量。”楚绅跟着姜岩向外走，他看在姜岩靠在了门口那些已经被小金他们擦得干干净净地商品柜上，目光透过半掩着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绅停住脚步，几乎是着迷一样地看着这种状态下的姜岩。
尤其是唇角扬起的弧度，那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比起来姜岩平时那种看似正经的模样，这样的姜岩让楚绅想要把他藏起来。
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姜岩回头看着在身后不远的楚绅，“我弟？”
“我以为是你想和我说什么？”楚绅并没有上前，他享受从这个角度去看这样的姜岩，“我已经让人去查你那个亲戚的女儿的消息了，我的信息网向来就没让我失望过。我坦白了，该你了。”
“我得到的遗产不仅仅是钱。”哪怕是收到了这么不怎么样的坦白，姜岩也没有隐瞒，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楚绅，“还有一个保险箱钥匙，两把钥匙其中的一把，在我弟第一次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已经邮过来了，但是从我回来他就没有提过那把钥匙。另一把钥匙据说是在公布遗嘱的律师手上，当时律师说两把钥匙每一把都可以打开那个保险箱，所以丢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大不了不要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姜岩看着高脚杯中的血红色透明液体，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疑神疑鬼了，但是每一个可能对他弟弟造成危险的事情都让他觉得自己哪怕只是一个苗头都必须要掐灭。“我突然怀疑把我弟领回来到底对不对。”
“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楚绅看到了姜岩低头皱眉的时候才走过去，“我第一次看到姜竹的时候，他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屏幕，那个时候他就好像是对着这个社会都有防备心理。”
“而你也看到了他在你身边的表现。”楚绅轻轻用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姜岩的，“他喜欢在你身边。”
姜岩抬头看着他，这个安慰能从土豪嘴里说出来，倒是难得的动人。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反正姜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和楚绅拥抱纠缠在一起。
靠着那些商品柜，让门缝的月光洒在两人的侧脸。
至于红酒？他也已经忘了到底是喝完了还是就那么随手放在了一边，至少他现在鼻尖能闻到的都是楚绅身上的薄荷味。
他像是妥协一样叹气，双手揽上了楚绅的腰，收紧，然后完全放开自己沉浸在这种味道里面，勾着对方灵活的舌尖回应。这个回应就像是一个暗号，让楚绅的动作越发的放肆，连带着他的呼吸也有点儿急促。
这才是一个吻，泳池里面的那个比起来就真的好像是人工呼吸。
楚绅的舌尖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勾着他的舌尖侧面，刮过他敏感的上颚，频繁的动作让他连自己的呼吸中恐怕都带着薄荷味，简直快要让人窒息。
在楚绅把手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的时候，那种微凉的温度才让他惊醒。
注意到姜岩的身体突然僵硬，楚绅心下懊恼，却还是和他的唇分开了一段距离。但是又不舍得完全离开，最后反而是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
“吻技不错。”姜岩肯定自己是故意这么问，绝对是故意而不带一点儿酸溜溜的感觉。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和记忆中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姜竹左右看着，在某个地方突然瞪大了眼睛，顾不上自己的哥哥和哥夫，迈着大长腿快步地走过去，“它竟然还在这里！”
在最开始恨不得把这个能自己走丢的人揪回来揍一顿，却在走到了姜竹所在位置的时候，姜岩也愣了一下。
他面前是一家小店。
破破烂烂看起来就像是几百年都没有装修，并且锈迹斑斑的门上面还挂着已经生锈了的铁锁。
“真没想到……”
他以为这里会被拆迁或者直接摧毁。
“这是什么？”楚绅走过来，对于兄弟两人的表现他看起来一脸疑惑。
“我家。”姜岩上前，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那个门，“在建立解癖专院之前，我在这里住过六年。”
“那时候我们在家里面卖一些手工艺品。”姜竹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哭了，“我想我现在还能记得怎么用铁丝网编出来一辆小自行车。”
“那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楚绅不太懂什么叫近乡情怯，他拍了拍姜岩的肩膀，顺手就把手搭在那里，“看起来它现在还是属于你们的。”
“对！”姜竹开始翻找他身上的口袋，一边找一边嘟囔着说，“钥匙钥匙钥匙……”
“恐怕有钥匙，生锈成这种模样的锁也不可能被打开。”楚绅制止了姜岩向前一步的动作，他挥挥手，喊了一声，“小金！把门打开。”
正在后面和洞洞狗以前看那些毛绒宠物的小金抬头，拉着强烈想要一只哈士奇的洞洞狗走过来，没有犹豫站在了那扇铁门面前，甚至不见他用什么动作，门上的锁就被打开挂在了那里。
小金回头看向姜岩，在得到对方认可之后才推开了门。
灰尘在瞬间挡住了姜岩的视线，他眯着眼睛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却被身边的楚绅压制住了步伐。
“等灰尘散一散再进去。”楚绅贴在姜岩的耳边说。
姜岩怀疑自己的耳朵红了，因为他听到了楚绅贴在他身边的轻笑声。
他们没有在门口等太久，主要是姜竹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去。这里是他最后温馨记忆的地方，也是他记忆中最清晰的一处。他已经等不及想要看一看自己在这里留下的回忆。
“你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没有想过把东西带走？”楚绅半掩着口鼻跟在姜岩身后进来，其实这里并不乱，一处小隔间被当做卧室，剩下的就是商品柜，里面的东西都在，虽然陈旧但是做工精巧。“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被带走。”
“我当时离开的突然。”姜岩找了一个不知是手巾还是抹布的泛黄布擦了擦商品柜上的灰尘，“一个远方的亲戚去世，我是他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我那时候和那群他的私生子们争夺遗产就争了有一阵子。”
“遗产？”楚绅第一次从姜岩的口中听到了这个词，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很新奇，“也就是说解癖专院其实是你亲戚留下来的遗产建成的？”
“还有洞洞狗。”对于这个问题，说给楚绅在姜岩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之前的确是不想要，毕竟从来没见过这位远房亲戚，尤其还是那么一大笔钱。结果后来倒是被逼的，那些私生子里面难免有一些人品低下的畜生。”
“我和你说过姜竹出过三次车祸，分别是三位私生子下手做的。”
楚绅看着姜岩平静到冷淡的态度说出这件事情，并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在那里翻找什么东西的姜竹。
他不知道姜岩这句话的背后是什么，但是总归是让人心疼的。
☆、顺行性遗忘（7）
“哥！”
姜竹在一边不知道翻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
姜岩随手把手里面正在擦着的一个小自行车模型递给了楚绅，这一次楚绅也不管那是不是沾满灰尘，哪怕对方根本就是无意的一个举动，他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
“哥！”姜竹又喊了一声，他身边摆着一堆泛黄的资料，上面还有一些卷了角的旧照片，他看着姜岩来了，向后指了指楚绅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姜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姜竹的表情有了一瞬间迷惘。
就像是游戏冷却时间一样精准。
“哥？”他的迷惘时间很短，看到姜岩的时候甚至还很开心，“你回来了！”
姜岩揉了揉他的头，看着他的表情，他恐怕是以为自己一直都在这里。姜岩没说话，反而是低头看着之前姜竹想要给他看的东西。
那些都是他以前心理学学术演讲时候准备的资料，大多数在现在看来都算不上是成熟。倒是没想到保存的还挺好。
姜竹也低着头和姜岩一起看，他明显忘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准备出来要给自己哥哥看的。
“哥。”姜竹突然凑近了姜岩，低声问，“那是谁啊？”
不用抬头，姜岩就知道弟弟指的是谁，那个臭不要脸的说出来的称呼就是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说，他也只能用朋友两个字敷衍过去。
姜竹随手拨弄着那些资料，似乎是还想问什么，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又抬头看了一眼楚绅。
“怎么了？”他这么大的反应姜岩不可能不知道，他疑惑开口，顺便也凑过去看姜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这一眼倒是让他也愣住了。
那是一张很久以前的照片了，但是哪怕照片上的这个人显得有些不太成熟，长相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姜岩侧头看了一眼楚绅，却正巧和对方看过来的视线相对。
楚绅看得出来他和姜竹还有话说，也就没走过来，反而是对着他笑了笑。
“哥？你们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见过。”姜竹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确定地点头，“我肯定没见过他。”
你哥我都不知道我没事留这么一张照片干什么！
不过，楚绅刚来到解癖专院的时候似乎是说过七年前什么的……
七年前……
姜岩表情一变，把照片放到一边开始翻看下面那些学术资料，那些资料里面他自己不知道哪些是七年前的了，但是和楚绅有关的资料应该也不能太多。
但是那个时候楚绅恐怕不会是用这个名字，不然他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卡贝第一军区大学心理学院代理教授r．s曾经提出的有关心理疾病的治疗方式……”
一份论文中剪下来的这么一小段让他怀疑地拿起来，仔细看了一圈。上面有用红笔做的标记，字迹潦草不清，但是似乎是姜岩自己的。
“对于精神疾病的只采用偏激的治疗方式而不管病因这一点儿持反对意见。”
“对于情绪波动起伏大的精神病人采用药物和物理电击治疗持反对意见，哪怕是有过犯罪行为的病人也要保证生命安全的前提进行治疗。”
姜岩差不多有点儿印象了，那个时候他正好是需要一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他的论文教授也就找了一个人，r．s。这个人年纪不大，却是在心理学领域小有名气，也就正好适合当他的一个跳板。
不过在结束那次演讲之后他是想要找到这个人进行一次公开的交流，毕竟除了他做的笔记这几点儿让他持反对意见，其余的见解都让他觉得新奇并且有挑战欲。可惜这个代理教授的联系方式少的可怜，除了一张照片以外，他什么都没找到。
而那张照片他也没多久就扔到了脑后
说起来楚绅来的时候倒是提过这么一嘴，不得不说这么久的事情难道他还记得？
姜岩想了想，当着自己弟弟的面不想去和楚绅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把那张照片收起来，剩下的资料也都放在之前的地方并不准备带走。
“哥？”在旁边一直都是一头雾水的姜竹又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看着那些工艺品的楚绅，“你这个朋友？”
“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姜岩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现在还能记起来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姜竹犹豫了一下，“我从车祸之后的失忆一直都没好吗？”
“你以为呢？”摸了摸已经被揣在兜里的旧照片，姜岩准备把这个太久没有收拾的地方整理一下，虽然说已经有了解癖专院但是如果有个能叫做家的地方，也就只是这里了。
“要打扫一下？”看到姜岩向他走过来，楚绅并没有问他和姜竹之前在做什么，他只是看起来兴趣满满地问，“让小金帮你。”
“你家小金就这么被你当成打杂的了？”姜岩拿起抹布准备去打水，“他就算是机器人自己也要……”后面的话在看到厨房之后就自动收了回去。
小金正在那里把最后一块瓷砖擦出镜子般的反光模样。虽然只是用高流速水枪从左手喷出来。但是清洗的干净程度明显很高。
“花这么多钱买的，怎么也要物尽其用？”楚绅还拿着那个发旧的自行车模型，靠在姜岩身后，算是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看着小金，在看着一旁可以说是纯粹捣乱的洞洞狗。
姜岩觉得花这么多钱就是给自己买了个吉祥物。
还是只会惹祸的那种。
“我觉得这下洞洞狗恐怕要倒贴才能姓楚。”姜岩深有领悟。
楚绅向前把下巴搭在姜岩的肩膀上，微微仰头，就像是贴在他的耳边说：“把你给我，我就把小金倒贴出去。”
耳侧的温度让姜岩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他这个动作让身后的人不由自主笑出了声，因为距离太近姜岩都能够感受到身后人胸腔的震动。
“大热天你这么贴着不累吗？”耳朵发热的姜岩用手肘顶了顶楚绅的小腹部，“离远点儿，热出一身汗。”
楚绅难得的听话放手，不过他就算是后退了一步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姜岩去打扫房间，他反而是看向了那还没来得打扫满是灰尘的商品柜，好奇问：“这些都是你和弟弟一起做的啊？”
“那些自行车是哥哥做的。”被晾在一边的姜竹不甘落后地跑过来看着楚绅，好奇成分要比疑惑多。“哥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教了他几周，也就能勉强编一个自行车，还是最简单的那种。就是你手上拿的那种！”
姜竹低头凑近了仔细看看，肯定地说：“这个就是他编的，前车轮那里哥哥永远都要多出来一个铁丝头。”
“姜竹！”姜岩恨不得把这个就知道拆他台的弟弟扔到一边去，“没事就闭嘴快去把这几个柜子擦一擦！”
“不用不用！”脸上蹭了一道黑灰的洞洞狗从厨房里面露出来了一个头，“院长你们去休息吧，我打扫就行啦！小金好能干！”
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态，姜岩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感慨了。
“这是……”姜竹看着洞洞狗，又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他哪怕是不说话，只是看他的这个表情，姜岩就能猜到他要说的肯定是他曾经说的话。当下就要直接打断他，却是被洞洞狗抢先了。
“我是院长的机器人管家洞洞狗！院长弟弟你好！”
“额……你好。”姜竹看到面前这个咧着嘴笑出一脸傻样的洞洞狗，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是失忆好久了。
既然洞洞狗和小金全权包揽了打扫房间的重任，姜岩也就被姜竹和楚绅一起推出去继续他们还没有开始的短暂旅行。
“你是我哥的朋友啊？”姜竹倒退着走，正好面对面看着楚绅，“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楚绅挑眉，第一个眼神给了正假装随便看看的姜岩，当下就凑近他揽着他的肩膀，“你哥哥没和你说？”
这个动作别说是姜竹，就连姜岩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说……说什么？”
“我和你哥哥在交往啊！”楚绅一脸惊讶，“这么大的事情你哥哥都没和你说？”
姜竹停下脚步，又开始用那种瞪大眼睛什么都想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状态盯着自己哥哥瞅。
“呃……嗯……”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姜岩还是不能像是楚绅这样大方大胆的承认，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弟。
对他无条件支持的弟弟。
得到了自己哥哥含在嘴里的承认，姜竹愣了一下，马上就转过身站在了姜岩的另一边，看了一眼楚绅，又扯了扯姜岩的胳膊让他离楚绅远一点儿。
“哥……”抬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声音楚绅听不到之后，姜竹猛地拍了一下姜岩的肩膀，“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弯了？”
“啊……”原谅他没听懂自己弟弟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你收藏人照片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早就打着这个打算了！”
“啊？！”
“你是不是暗恋这个人很久了！连亲弟弟你都瞒着！”姜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我是一直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
有一个每过半小时就有神脑洞的弟弟心好累
☆、顺行性遗忘（8）
“车祸啊？”姜竹把自己嘴里面那口冰淇淋咽下去，看了一眼正在排队买奶茶的哥哥，“车祸能大概记住一点儿，那时候我哥不在，我自己走路总是犯太岁。”
“你哥不在？”楚绅坐在太阳伞下面，用搅拌棒搅了搅自己杯中的冰咖啡，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那时候你也不大吧，怎么不和你哥一起去？”
“我哥是想带我去。”姜竹揉了揉头，凑过去对楚绅说，“我和你说完之后你可别和我哥说啊。”得到了楚绅的同意，姜竹咽了咽口水才开口。
“我那时候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生，才刚追到手。”他说起来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想着反正哥哥早晚都能回来，和女朋友那时候正好也是热恋中。我又不敢和我哥直接说，当时差点儿闹过离家出走。”
女朋友？楚绅心里面疑惑，脸上却是带着挪揄的笑意，“那你那个小女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姜竹皱了皱眉，“我第一次出车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其实我第一次车祸不严重，就是撞到了脑袋住院观察了一阵，那时候年纪小，在医院就自己一个人其实还是挺没意思的。然后我就给我哥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电话……哥？你大热天还喝热奶茶？”
“胃有点儿不舒服。”姜岩坐在他们两人中间，“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你胃怎么还不舒服了？这几年又没照顾好自己！”姜竹把手中的冰淇淋放下，有点儿着急，“要不要给你去买点儿药？”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关心自己的弟弟，姜岩笑着揉着他的头，“再说了楚绅的小药箱里面什么都有。”
“对啊，放心。”楚绅笑着握着姜岩的手背，“有我在让你哥大病小病都没有。”
姜竹看着他哥对于楚绅这个动作并没有排斥，也就笑了笑不说话。顺便在姜岩看不到的位置对楚绅做了一个鬼脸。
楚绅回了一个灿烂笑脸，心里面的疑虑却是一点儿没消除。
“今天晚上就住在这吧。”姜竹首先开口，“我也好怀念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呢。”
对于姜竹难得提起的意见姜岩点点头，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和解癖专院现在唯一的病人蓝本说一声。
看到姜岩去一边拨蓝本的通讯，楚绅几乎是争分夺秒地问：“你第一次车祸之后给姜岩打电话之后怎么了？”
“啊？”想了一圈才明白楚绅在说什么，姜竹也学着他低声快速地说，“我哥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我出院的第二天就在门口被车撞了。后来我哥也说这不是意外了让我自己小心一点儿，他说会找人来照顾我。”姜竹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下去了，他偏着脑袋皱着眉。
“后来是有人来过，但是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他什么样了。”他的表情有点儿疑惑，“我记得他在我身边待了挺长时间的，但是仔细想一想又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没事。”注意到姜岩快回来了，楚绅学着姜岩的样子揉了揉姜竹的头，“可能是大脑创伤之后的记忆混乱。没什么事，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和你哥哥说，或者是和我说。”
“我明天估计就记不住你谁了。”姜竹好笑地说。
对于姜岩弟弟的乐观心态，楚绅觉得也就是姜岩会有这样的亲戚，挺好的。
“晚上要吃什么！哥！”他看到姜岩过来，也就把那些想不起来的东西扔到脑后，“要不去看看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店吧！”
“随你。”姜岩笑了笑。
楚绅注意到姜岩挂断通讯的时候表情明显不好看，却是在看到姜竹的时候还是扯出来了一个笑容。
“怎么了？”回去的路上，楚绅故意落后一步，然后扯了扯姜岩的袖口，强迫他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开口问，“蓝本又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说我要是再这么彻夜不归，他就申请出院。”姜岩眼睛看着自己在前面踢石头走的姜竹，微微动了动嘴唇，“他说我弟弟总是离开解癖专院不太好。”
“如果姜竹是政府和军部为了限制你行动的，那他自然是要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才能让那些人放心。”楚绅对于这一点儿倒是理解，“不过你彻夜不归他就出院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你吃醋？”姜岩故意侧头看着楚绅挪揄道，“别啊，我们这才刚确定关系，你这就吃醋？”
“这和我们确定关系的时间有什么联系吗？”楚绅沉下脸，“我就觉得蓝本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明明就没病还非赖着不走，以前有女病人也就算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还抱怨你彻夜不归！”
真是不想和他说话，说得听起来就像真事似的。
姜岩摇摇头，却正好看到了姜竹看着一家咖啡馆愣神的模样。他还没来得及靠近，自己那个弟弟突然就快步跑向那家咖啡馆！
来不及多想，他和楚绅一起跟过去。
跟着姜竹拐过一个弯之后，他们才发现目的地早就不是咖啡馆，而是一片密密麻麻分不清楚的小胡同。姜竹的身影闪过去马上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分不清楚方向，姜岩示意楚绅先停一下，他喘着粗气低声说：“以前姜竹经常来这边玩，我那时候不怎么管他，他自己下午四点半就会回来。”
楚绅想到之前和姜竹之间的对话，他左右看了看，这个地方应该是西广场的一处景观，周围的人家密密麻麻，但是并不肮脏落魄，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路灯，并且灯泡完整。
“以前这里就是这样？”
姜岩听到楚绅的话，也同样看了一圈之后点点头，“从前就这样，虽然说地方有些遮光，但是每家门口打扫地都很干净，大多数人养老住所都在这里，差不多一条胡同的每家人互相都认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很多人就出来围成一圈聊天什么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楚绅紧紧跟在他身后。
“我这条路没有姜竹那么熟，我们家自从搬到前面之后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跑两圈。”姜岩按照记忆的位置拐弯，“以前我都是在这里等他。”
楚绅抬头，至少是现在根本就看不到姜竹的影子。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之前姜竹一样的问题：“姜竹到底是怎么出的车祸？”
“他自己说就是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被撞了，说不碍事。撞到了脑袋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姜岩靠在电线杆边上看了眼时间，并不想就这么问题多说些什么，但是他依旧好奇楚绅这么问的理由。
注意到姜岩的眼神和他看起来完全不着急的模样，楚绅也站在他旁边，把下午从姜竹那里问到的都说了一遍。至于他曾经和姜竹说好的保密问题，比起来小舅子还是老婆更重要一点儿。
他在这边为了老婆这个称呼而洋洋得意的时候。
姜岩反而是表情越发凝重了，“我是找人来照顾他，但是我的人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等我再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是他第三次车祸出事的时候了。”
他抬头，凝重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楚绅。
“如果按照你说的没错，我怀疑我弟……”他语气平静，双手却是垂在身体两侧缓缓握拳，“恐怕在第二次车祸和第三次车祸之间被人拐走了。并且极有可能在第二次车祸之后他就已经出现失忆情况了。”
楚绅看到他的模样，凑近一点儿，伸手把姜岩紧握成拳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些蹩脚的安慰，“你那天不是说他在你身边就好了吗？放心放心，你放在他通讯器里面的基因追踪器现在不是也显示正常？再说不是已经确定车祸肇事者是你那个远房亲戚的私生子吗？他们现在怎么样？”
“车祸肇事者不会有问题。”这一点姜岩早就已经调查了几遍，根本就没有疑点，“至于他们现在都怎么样？有两个因为私吞公款现在还在里面蹲着，有一位自杀了，剩下的进了疗养院三个，现在剩下的都在别的星球，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不对！”
姜岩猛地瞪大了眼睛，“还有一个女孩，是我那个亲戚唯一的妻子难产生下来的，现在应该和我弟差不多大，遗产说明上是把那栋房子留给她和供她到二十五岁的生活费。我当时没管她，后来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管家说要带她走，我那时候担心我弟的事情也就并不在意。”
“但是难免她后来变成什么样子，比如说想要从你这里拿回她认为属于她的东西。”
姜岩抿紧了唇，不得不说楚绅说的话就是他现在担心的。
毕竟有一个可能在你背后的潜在敌人，这种心情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放心。”楚绅这下子把他的两只手握住，“就算是她回来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把钱还给她，反正我一直以来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东西。”
虽然这个安慰让人听起来乱七八糟的，但是不得不说听到这种话姜岩的心情倒是好了一点儿。
“你这是要养我了？”
“不是。”楚绅一本正经，“我如果把钱都给她了，那就是院长你要养我了。”
☆、顺行性遗忘（9）
姜竹是四点半准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他一路低着头，明显情绪不高的模样。
这种情绪哪怕是看到了姜岩都没有好转。他用一点儿都不激动的语气说：“哥。”
好久没听到姜竹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是让姜岩自己怀念不起来。
“怎么了？”姜岩开口之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楚绅，然后在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就马上站在了姜竹身边，“怎么这种表情？”
“我……我被人甩了！”姜竹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有外人，摇着自己哥哥的肩膀抱怨，“凭什么啊！她一声不响地走了，我来要个理由，结果她就说我们早就分手了！还特别不耐烦说我别再问了！我问什么了啊我，我就问了一遍！”
按照他失忆的时间来说，的确是早就分手了，至少也分手四五年了。并且按照他钻进小胡同的时间来说，至少也要问了五六遍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连个解释都没有，哥！你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样啊！”
“你……别晃我了我就告诉你！”
之前看他还闷闷不乐的，却是没想到自己弟弟发泄苦闷的方式还是挺……特别的。
在姜竹放开了握着姜岩肩膀的手之后，楚绅自发上前替姜岩捏了捏，因为当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面前，姜岩下意识就想把他的手打开，却是在下一秒就放弃了。可能是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土豪按摩技术还是不错的。
就这么享受着可能是对方的第一次按摩，姜岩指着自己弟弟的鼻子头：“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吗？”
“我——”他猛地提声，却是在下一秒就敲了敲头放弃了，语气也明显是认错的小心翼翼。“……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能记得什么？”姜岩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没想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但是看到姜竹认认真真思考的表情也没有打断他。
“我记得我被一辆车撞晕过去了，那时候这女人还在我身边呢！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她了，我一直都没找她，她明显就是不告而别了！”可能是今天和楚绅的对话，虽然他自己不知道，但是车祸的这段记忆明显在他的脑海中有重复性，“然后就是我今天和她讨论，哪知道原来那么温柔的女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种泼妇样，我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她就让我趁早走别纠缠她！”
“她的态度问题我们先不说。”姜岩故意勾起半边嘴角，“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恋爱的？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准你早恋不准你早恋！”
“哥——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揪我耳朵！当着外人面呢！”
面对眼前这场单方面家暴，楚绅双手摊开，“我不算是外人，我是你哥哥的内人。”
> 姜竹不嚎叫了，他看着楚绅，又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用一种世界都毁灭了的语气说：“我看到了他刚才握你的手……还捏你肩膀……”
“……他是我男朋友。”
距离和楚绅在一起之后的第二天，姜岩终于能够勉强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自己的弟弟。
“……我去静静。”看着自己哥哥松开了揪他耳朵的手，姜竹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觉得自己失忆再看到哥哥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姜岩和楚绅跟在后面，在说完了那句话是一回事，再面对楚绅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不自在还是有的，并且已经到了根本就不能看对方的地步。
他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脸皮薄。
“院长？”楚绅故意快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想什么呢？”
看着这人的笑脸，姜岩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想看着他这一副模样，当下也就想了个其他的借口：“我觉得如果没过半个小时就要和姜竹强调一下我们的关系，有点儿麻烦。”
“我不怕麻烦！”楚绅举手自荐，“我完全可以承担每半小时去解释的任务。”
“关键是我承受不起我弟每半个小时都像是世界都毁灭了一样的眼神。”
姜岩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觉得周围的气氛马上就冷下来。楚绅还是看着他微笑着，但是已经不是那种灿烂笑了。
至少他觉得被这么笑容盯着有点儿冷。
他以为楚绅能说些什么，但是楚绅只是用大力度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声音正经地妥协了，“好吧，你要是想瞒着，就瞒着吧。”
“我总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和你提分手，我自己都舍不得。”
在楚绅用那明显犯规的声音这么说的时候，姜岩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者是说的话太重了。
但是他到头来也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低声甚至是有点儿躲着楚绅地说：“我上前面去看看我弟。”
楚绅没说话，只是摊开一只手向前，让他走在自己的前面。
然后姜岩第一次和楚绅出门，体会到了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大概是以前找话题的任务都是交给了楚绅来完成，现在楚绅不说话，他反而是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
“哥？”姜竹自己的纠结时间每次也就不到一分钟，对自己哥哥的绝对信任让他对于自己多了一个哥夫完全没有排斥感。
但是没有排斥感不代表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他看不出来。
“干什么？”姜岩没看自己的弟弟，自顾自的向着晚餐地点走去。
看到自己哥哥的这种表情，姜竹剩下的话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他向后看了看自己哥的男朋友，他正好走在和姜岩差两步的距离，注意到了姜竹的视线还会对他微笑。
长得也不错，看起来性格也还好，配他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问题难道是在自己哥哥身上？！
姜竹明明知道这两人现在的氛围有点儿奇怪，但是还真是想不到原因是什么。在自己没出现之前，这两人还是挺好的，什么握手捏肩膀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
“哥？”
“闭嘴不要说话。”姜岩在姜竹叫了他第二遍的时候提前把让他心累的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这种话在姜竹的耳朵里面根本连丝痕迹都没有。
“哥，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现在和……你那个男朋友冷战？”姜竹凑近一点儿，声音就像是贴在他耳边说，“其实要是真是因为我那根本就是不用，我是一定支持你的啊。不过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把亲弟弟扔到一边啊！”
“……你又瞎想什么呢？”姜岩狠狠压了压自己弟弟的头，“去吃饭吧，剩下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再和你说。”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不急！”姜竹听到这句话急忙摆手，“家里就两个房间，你和你男朋友住一起就行！”
“……”
注意到姜岩不说话了，姜竹还又强调了一遍，“我都这这么大了，不用哥哥你陪着睡了啊！真的不用真的不用！”
“……”
姜岩看着自己弟弟如此知情达理的模样，只想说他竟无言以对。
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的楚绅自然也是听到了姜竹这么一番表明心意的话，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还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不过他现在是不想凑上去给姜岩解围了。
“先！去！吃！饭！”姜岩从后面捂住姜竹还要再次强调的嘴，“吃完饭再说，乖。”
姜竹瞪着眼睛点头。
姜岩松开手之后想了想，还是回头对着楚绅说：“跟上，你落在后面就好像是我怎么压迫你一样。”
听到身后的人快步走到他身边，然后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得不说，这种从最开始会让他不自在的动作，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就像是当着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坦荡的说出这是他男朋友这句话。
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姜竹走在他们两人之前一步的位置，故意把空间留给这一对。
“我……”看到自己弟弟这么做，姜岩觉得自己也应该和身边的人说点儿什么，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对。
哪知道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抢先开口：“刚才是我的错。”
“啊？”
看到姜岩没反应过来的疑惑表情，楚绅解释一下，“我忘了我们才是刚确定关系，你才是刚想和我在一起试试。所以是我着急了。”
“啊……”
姜岩应了一声，却是没想到楚绅的话这才是说了一半。
“毕竟我已经想着我们在一起这一幕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他说着，搭在姜岩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所以你说在面对你弟弟要隐瞒的时候才会情绪不满。”
“……我没说面对他要隐瞒……”
啪！姜岩想给说出这句话的自己一巴掌。
他扫了一眼楚绅眼里的笑意，马上就用可以去踢正步的姿势目视前方，“我们才认识有多长时间？你这张嘴说的情话能不能靠谱一点儿？”
“我说的都是实话。”楚绅看着姜岩这一副表情，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重新带了笑意，“晚上一起困觉吧，院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应该走剧情了。
☆、顺行性遗忘（10）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绅真的是全权包揽了介绍自己的任务，在每一次姜竹记忆冷却的时间里。
到了最后，姜岩已经能在自己弟弟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饭了。
“你主动追的我哥啊？”在回去的路上，姜竹站在楚绅旁边好奇地问，“我哥很难追吧！不解风情！”
“还好吧。”第一次不是自己挤进来，而是被姜竹夹在他和姜岩中间的楚绅微笑着，“反正让你哥哥解风情不就很容易了？”
被姜岩从后面捶了一下。
这个回答让姜竹愣了一下，然后颇有深意地点头，“果然也就只有这种脸皮才能追到我哥。”
“姜竹，你知道你今天一共问了我多少遍并且你自己回答出了多少个不同的答案了吗？”姜岩简直想把自己这个精力满满的弟弟塞到被窝里，“你别以为你现在失忆了我就不能揍你。”
“……冤枉啊，哥夫。”
接收到求救信号的楚绅侧身挡住姜竹，用无可奈何地的语气对着姜岩说：“没关系，我哄我去哄。”
“我真想是在他身上纹上‘我哥是基佬’。”姜岩故意瞪了一眼从楚绅背后探出来一个脑袋的姜竹，“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就先看照片，看完了照片再有问题再说。”
“先看照片！”姜竹点头，大声给自己强调。
“顺行性遗忘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总这么凶他。”楚绅决定做好保护自己小舅子的责任，哪怕是姜岩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院长你睫毛是自然卷翘的啊！”他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近姜岩。
这是姜岩第一次在自己弟弟面前和楚绅这么靠近，或者说是自从游泳池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楚绅距离这么近，哪怕楚绅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观察他的睫毛。
在姜岩觉得这个距离恐怕有些危险的时候，站在近距离的楚绅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这个笑容和他平常的笑容不太相似，至少这个笑容——让姜岩原本准备推开的动作停顿了。
“大！庭！广！众！青！天！白！日！”
当了背景板的姜竹一字一顿用播音腔喊出来这八个字，让姜岩猛地把正后退的楚绅退到一边去。然后就下意识左右看看，还好他们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周围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也都散了。
对于姜岩下意识的行为楚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转头揉了一下姜竹的头发，含着笑意说：“晚上你和你哥睡吧，我怕我把持不住。”
“……我喜欢哥夫你的厚脸皮。”
……
“这是……你男朋友？！”
姜岩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姜竹今天最后一问，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受到了惊吓。”姜竹盯着那张照片差点儿就要盯出来斗鸡眼了，在看出来自己哥哥不打算回答之后就自言自语，“你眼光挺好的，像我。”
“小兔崽子。”姜岩拍了拍给姜竹铺好的床，被子枕头什么的都是今天小金和洞洞狗准备的。“闭眼睡觉，我出去一趟。”
“去哪？”姜竹闭着一只眼睛看着他。
“去找我男朋友，满意了？”姜岩把手搭在他眼睛上，“好了睡觉，我要是太晚了就不回来了。”
“哥，你浪了。”姜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被盖在脑袋顶上缩成一团。“晚安！”
让原本想揍他的姜岩反而是哭笑不得。
“晚安。”
出乎他意料，楚绅就站房间门口等着，姜岩出门就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楚绅手中拿着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来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喝一杯？”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这么有情调？”姜岩接过来其中一个杯子，“就是对象不太对吧。”
“和你一起就一定要啤酒对炸鸡啊？”红酒是早就已经打开了，楚绅把上面虚掩的木塞拿开，替姜岩倒了五分满，“偶尔不也要适应一下我这种高质量生活？糙汉子院长。”
姜岩晃了晃酒杯，“那你们高质量生活是不是喝红酒之前要醒一下？”
“等回去之后给你来一次真正的高质量。”楚绅跟着姜岩向外走，他看在姜岩靠在了门口那些已经被小金他们擦得干干净净地商品柜上，目光透过半掩着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绅停住脚步，几乎是着迷一样地看着这种状态下的姜岩。
尤其是唇角扬起的弧度，那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比起来姜岩平时那种看似正经的模样，这样的姜岩让楚绅想要把他藏起来。
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姜岩回头看着在身后不远的楚绅，“我弟？”
“我以为是你想和我说什么？”楚绅并没有上前，他享受从这个角度去看这样的姜岩，“我已经让人去查你那个亲戚的女儿的消息了，我的信息网向来就没让我失望过。我坦白了，该你了。”
“我得到的遗产不仅仅是钱。”哪怕是收到了这么不怎么样的坦白，姜岩也没有隐瞒，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楚绅，“还有一个保险箱钥匙，两把钥匙其中的一把，在我弟第一次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已经邮过来了，但是从我回来他就没有提过那把钥匙。另一把钥匙据说是在公布遗嘱的律师手上，当时律师说两把钥匙每一把都可以打开那个保险箱，所以丢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大不了不要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姜岩看着高脚杯中的血红色透明液体，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疑神疑鬼了，但是每一个可能对他弟弟造成危险的事情都让他觉得自己哪怕只是一个苗头都必须要掐灭。“我突然怀疑把我弟领回来到底对不对。”
“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楚绅看到了姜岩低头皱眉的时候才走过去，“我第一次看到姜竹的时候，他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屏幕，那个时候他就好像是对着这个社会都有防备心理。”
“而你也看到了他在你身边的表现。”楚绅轻轻用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姜岩的，“他喜欢在你身边。”
姜岩抬头看着他，这个安慰能从土豪嘴里说出来，倒是难得的动人。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反正姜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和楚绅拥抱纠缠在一起。
靠着那些商品柜，让门缝的月光洒在两人的侧脸。
至于红酒？他也已经忘了到底是喝完了还是就那么随手放在了一边，至少他现在鼻尖能闻到的都是楚绅身上的薄荷味。
他像是妥协一样叹气，双手揽上了楚绅的腰，收紧，然后完全放开自己沉浸在这种味道里面，勾着对方灵活的舌尖回应。这个回应就像是一个暗号，让楚绅的动作越发的放肆，连带着他的呼吸也有点儿急促。
这才是一个吻，泳池里面的那个比起来就真的好像是人工呼吸。
楚绅的舌尖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勾着他的舌尖侧面，刮过他敏感的上颚，频繁的动作让他连自己的呼吸中恐怕都带着薄荷味，简直快要让人窒息。
在楚绅把手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的时候，那种微凉的温度才让他惊醒。
注意到姜岩的身体突然僵硬，楚绅心下懊恼，却还是和他的唇分开了一段距离。但是又不舍得完全离开，最后反而是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
“吻技不错。”姜岩肯定自己是故意这么问，绝对是故意而不带一点儿酸溜溜的感觉。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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