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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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癖专院 作者:三言君
第12节
“我是在军区学院毕业的，曾经的格斗比赛第一名。”姜岩回答的无奈，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我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凑过去的，再说我看得出来小壁虎没说谎，他手臂上的被虐待痕迹哪怕是略微有点儿消去也能隐约看出来。他有心离开那个军师，我们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似乎应该嘱咐的都被姜岩自己说了，楚绅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补充，“最近小心一点儿图黎，我觉得他恐怕有什么阴谋。”
“你的小情人你自己也不管好一点儿？”真是控制不住的说出口，姜岩说完之后就把脸埋在面前的啤酒杯里掩饰。他很想说他真的不关心楚绅的前男友小情人追求者，他才不像是楚绅那个幼稚的酸坛子，但是每一次脱口的话从来都不等一等他的理智。
见到姜岩这个态度，楚绅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肆无忌惮的把开心展现出来让对方恼羞成怒什么的。不过为了更长久的未来，为了今天还能睡在一张床上，他只是用比标准程度笑起来眼睛更弯一些的弧度来面对耳朵都红了的院长。
“今晚去爪牙那里。”这个会所肯定是不能再呆了，而且今天晚上大多数的外地人恐怕都会离开不夜城，留下大笔的消费资金，“我事先提醒你，你今天最好消停一会儿。”
“一百万个懂。不过我们要不要现在也去后门，如果正常的话，恐怕这个时间那些家伙应该把断了尾巴的壁虎带回去了。”楚绅看的出来姜岩的好奇心恐怕是阻挡不了，还不如自己陪着他一起过去。
“好啊。”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姜岩就从吧台旁边的椅子上跳下来，“对了，小金那边有唐尧他们的消息吗？”他知道楚绅在之前就已经让小金去监察唐尧那边的消息，现在虽然才没过多久，但是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消息这一点让姜岩在这边完全放心不下。
“暂时还没有。不过没有消息也并不代表就是坏消息。”楚绅揽着姜岩的肩膀故意在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身形，他早就注意到了图黎在舞台上，也借由这个动作去隐瞒自己的去向。他现在并不确定图黎和星际海盗到底是有没有关系，也因此只能向着最对他们不利的方面考虑。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那个对姜岩莫名其妙存在好感的什么小天才。
无事献殷勤，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会所的后门，根据凌皎的地图走，很容易就能找到。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后门被打开了一个门缝。楚绅把姜岩推在身后，凑过去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回头看了姜岩一眼，注意到对方点头之后才推开门。
这扇门看表面已经生锈了，但是推开门之后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有人来过。”他在姜岩的手心上写，这句看起来就好像是废话的四个字，让姜岩了解地点点头。
有人来过，并且在门轴上准备了润滑油。他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而是不想惊动外面本来就在的人。并且很有可能这个人还没有离开，因为留了一个门缝，大概是担心关门的声音惊动别人。
姜岩跟在楚绅身后，迈步小心地走出去，却是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的楚绅停下了脚步。
“院长，老朋友。”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出来声音里面的笑意。
但是如果认真看他的表情，恐怕根本就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笑容。
从楚绅的身后走出来，姜岩并不意外看到面前的人，至少在楚绅的语气里面他也能有了大概的猜测。
“蓝本。”
蓝本就站在门口，除了他还有倒在他身边不知生死的一位保镖，正是姜岩见过的那个保镖头头。蓝本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身上还穿着从前在解癖专院穿的衣服，并且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一个褶皱都没有。这很容易说明他并不是刚刚回来。
“院长。”面对姜岩，蓝本依旧是露出那种看起来非常乖的笑容，“他们已经带着壁虎先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或者是你们。”
“也是不算委屈了院长这么疼你。”大概是听不惯蓝本这么对姜岩说话，楚绅故意冷哼了一声之后开口说，“为了表明你的态度，有关于姜竹的事情，你认为是不是应该全部坦白。”
这同样也是姜岩第一眼看到蓝本之后就想要知道的事情，虽然这种情况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蓝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是弟控院长。”蓝本露出一个笑容，他摊开手，抬脚踹了踹身边的那个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地方再说。”
因为他的动作，让那个倒地的保镖翻了个身变成仰面的姿势，他瞪大着眼睛，腹部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呈现血红的颜色。
大概知道姜岩在看什么，蓝本笑着说：“蝙蝠做的，她用冷兵器还是不够特别漂亮。”
“哦对了，蝙蝠来到不夜城之前的名字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们，实际上这件事情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蓝本在两人的目光里面依旧是维持着笑容，“包括凌皎。毕竟告诉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
姜岩有预感蓝本说出的话是一个对他们有影响的秘密。他的呼吸都在不自觉地加速，甚至楚绅都能感受到他身体在颤抖。
然而蓝本并没有再给他们缓冲的机会，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姜岩，带着笑意，“她叫艾拉。”
真正的艾拉。
他曾经收到的资料里面，强调过艾拉这个人还活着，活在星际监狱里。姜岩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像是蓝本没有理由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是一个道理，说实话，他们现在的确是在一条船上。
“我为什么要在乎蝙蝠是谁？”姜岩故意这么说，虽然他知道蓝本既然告诉了他肯定不是想让他缅怀过去，“我现在只想知道关于我弟弟，你知道些什么。”
姜岩的回答完全都在蓝本的意料之中，他甚至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在提起这件事情之前，恐怕要难为院长听一段时间的废话了。”他伸手指向前方，那里有一家破落的小咖啡馆，时间久远，门牌早就倒在一边和垃圾桶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蓝本示意，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那房间里面还隐约有昏黄的灯光。
在注意到蓝本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之后，姜岩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楚绅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的脸色发黑，却是强忍着跟在蓝本身后。
看起来还是挺委屈的。
尤其是姜岩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对方按在肩膀上的手压回去。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能对着姜岩撒娇打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露出一点儿洁癖的不满，那后果恐怕就是姜岩甩开他自己去。楚绅还没有那个勇气和姜竹比地位。
所幸这个咖啡馆只是门面让人退避三尺，里面虽然简陋却是打扫的干净。
只有一盏最普通不过的暖黄色壁灯。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在这个角度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旁边会所的灯光反射。”蓝本替姜岩搬开椅子，对于楚绅则是挑眉让对方自己行动。他的模样丝毫不像是投入到星际海盗一派的前军官，反而和姜岩的相处模式没有一点儿的疏远，甚至比最后那一段时间里在解癖专院中还要亲近。
“客套话我也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姜岩用一种看奇葩的表情看着刚刚问他要喝什么的蓝本，“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至少不应该这么亲近，哪怕现在我被迫要和你们站在一起做一些恐怕会反星球蹲黑屋的事情。”
“哦。”蓝本点头，谁都不知道他是因为姜岩什么都不喝而应和还是这么一段分割关系的话而默认，“院长，你现在想知道什么？我为什么逃出军区医院，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还是姜竹现在的消息。”
“你认为呢？”楚绅开口压下了姜岩已经不耐烦的态度，“我劝你不要左右言他而给凌皎那群人制造机会，我们说过会和你合作，也自然就不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当然前提你们也要拿出合作的诚意。”
☆、艾斯伯格症候群（7）
凌皎在打开门之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不是紧张和焦虑，甚至也不是兴奋。只是神经反射性的颤抖。
她已经在心里面无数次预演这一幕，想过用多少种方法能够让房间里面的人痛苦的死去，想过要把自己这几年来的痛苦悲愤全部都加在他身上。
“房间锁已经破解。”耳机里面是壁虎没有感情的声音，这种小事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他坐在爪牙的床上，透过侵入的监视录像看到凌皎站在门口犹豫的模样。凌皎早就找过他，什么身份特殊特别待遇之类的也都是爪牙那些人去骗一骗外来人，在不夜城里面，就像是谁都知道蝙蝠是老胡子的附属物，壁虎也同样是被不夜城束缚的人，他在这里出生，父亲母亲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他是被这里的所有人养大，因为天赋，才能得到一口饭吃。
但是他并不想也不愿意这一辈子都束缚在这里，他早就玩遍了这里所有的东西，如果继续下去，他恐怕会在没有研究激情的时间里面死去。
蝙蝠在一把擦拭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并不特殊，也并不是极其锋利。不过这是她抢到的第一件东西。不夜城的帮派斗争并不罕见，她当时躲在了垃圾堆旁边，浑身都和烂菜叶融合在一起，包括味道。她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倒下，手中的东西洒了一地，食物，硬币。在这其中她却仅仅看到了这把有些上锈的匕首。
这是她的第一件武器，以后她也会用这件武器去杀了第一个人。
很多人都以为星际监狱可怕的只是稀薄的空气，贫瘠的食物，随处不在的化学废品，病毒燃料。但只有来到这里才会知道，最可怕的只是那些已经被这种环境同化了的人类，麻木到只懂得杀戮的人类。
所幸，那马上就会成为蝙蝠的记忆，只要能离开这里。
“小天才，飞船设计出来了吗？”这三人中看起来最不紧张的恐怕只有爪牙一个，他揉了一下壁虎的头，顺手塞给他一杯牛奶，“你之前说过可能存在缺陷的地方已经得到改正了吗？”
“我的设计从来没有缺陷。”壁虎并不对爪牙的笑脸领情，如果不是对方牵扯到了他引以为豪的部分，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和对方说话。这个人就是个粗人，比起他见过一面的院长来，根本就是差得太远，更别提院长手腕上那个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通讯器。
爪牙知道这些天才总是有些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当时也就笑了笑并不多说，尤其是壁虎还有种什么病。他只是靠在壁虎身边看着凌皎的动作。
这个女人的背部挺直，如果不是生活在这里，她的确更像是一位军人。或许如果没有跟着她的管家离开，她的人生或许就是一位真正的军人。
她的手终于推开了门，背对着她的军师就靠在轮椅上，用毯子盖住了他残缺的双腿。在毯子上面有一本破旧的书，凌皎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他翻开这本书，那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备注，字迹却是属于她的父亲。
军师听到声音只是轻轻地冷哼，他在这里面称王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凌皎甚至能看到他耳边的发已经泛白，“你老了。”
这句话完全足矣激怒这个人，他的手已经准备去拿身边的鞭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凌皎用语言的方式去交流了，一年还是两年？反正那都并不重要。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所以在凌皎用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的时候，他才会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
凌皎面无表情，囚|禁，绑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对面前这个人渣仁慈？哪怕她曾经穿过了军装，她也不是改不了自己血液中的海盗思想。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要死，要被她亲手杀死。
“不用按了。”凌皎在他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那只手之前正准备去按响保镖的铃声，“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壁虎安排在这里，并且让你的那些护命符去监视他。”
这辆曾经布满陷阱暗器的轮椅，早就在壁虎的几下操作中变成了废品一个。失去了武器的军师，在凌皎的面前只能被玩弄在掌心的白鼠。
其实如果没有姜岩和楚绅根本就没有关系，他们很早就把暗杀军师的计划计划好了，而那两个人只是需要在这件事情上挂一个名。让以后军部政府追杀他们的时候能有一点儿顾虑。
谈什么合作？她是强盗。
“凌皎！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手脚受制，被凌皎推在了窗边，军师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养大的是一只懂得忍辱负重的狼。“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是谁伺候你到了这个年纪？”凌皎用匕首抵在了曾经管家的双腿间，“说实话，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这么做。其实这里是四楼，如果你不死，那就喂狗吧。”
嘴角终于勾起来一抹笑容，握着匕首的手心用力向下！
……
“砰！”
在这里被迫看着蓝本那张仿佛没有了其他表情的脸，在听到这声巨响之后姜岩猛地站起身，“什么声音？”
楚绅在他之前走到了窗边，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脸色发青地回头看向依旧带着笑容的蓝本。不懂他这个动作的姜岩凑过去发现窗边围了很多的人，脸色不善指指点点。他顺着人群的视线抬头看过去，一扇窗子大开，能看到站在窗边的女人。
军师死了。
不用去看围在人群中的那个人，姜岩就知道那是谁。
他转头看向蓝本，在这种时候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的计划从来都不需要他和楚绅的参与，而还真以为自己很重要的去忙来忙去，也真是傻子。
“院长，抱歉。”对上了姜岩的视线，蓝本脸上的微笑才稍稍收敛，“我会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认真听的机会。”
他还有什么不听的权力吗？
“这样吧，林娜卡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原来的驻扎星球就是你被从星际海盗那里救出来之后暂时疗养的地方，没错吧？”楚绅开口，他早就在来到不夜城之前就提前调查好了这个事情，他从不认为这一切的巧合都是天作，更多的则是人为，“林娜卡刚刚来到解癖专院的时候，那也同样是你第一次更改院长资料的时候，你删改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并不是普通的人。”蓝本看向楚绅的眼神中甚至还有点儿惊讶，不过他马上就转头看向姜岩，毕竟如果楚绅都知道了这些，那院长具体会知道多少？
而姜岩的问题同样让他感到兴奋开怀。
“或者你想要告诉我，唐尧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娜卡喜欢我。我第一次是强迫她对我实行窒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伪装的很好。她把自己所有的疯狂因子都藏在了那身军装下面，她的男朋友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去找的，品学兼优对她很好。怪也怪她痴迷于刺激，痴迷于怪诞的爱情。”说起这些，蓝本的态度就好像并不是在提起自己同样为主人公的事情，“我那个时候刚刚承诺和凌皎在一起，所以我需要一个在军部的卧底，帮我做些事情。”
蓝本的世界观在被星际海盗囚禁的那半年已经完全毁了，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曾经以为自己或许会自责，然而并没有。有的只是比他的想象中还要平静不起波澜。
“楚绅刚来到解癖专院的那天晚上，我因为注意力全部都被楚绅拐走，所以当天去查房的时候很晚，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林娜卡。”姜岩皱着眉头回忆当时的场景，林娜卡不知道睡没睡着地坐在床上，“你当时是不是去找过她？”
“是，并且我给了她情绪抑制剂。我担心她看到我之后在解癖专院大喊大叫而惹乱我们今后的计划，其实当时她已经完成了我交给她的事情，比如说毁了监控器，让凌皎他们能拿到那个星球上的通讯设施交给壁虎研究，尽管这个结果是毁灭了一整个军区小队为代价。”蓝本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多少露出了一点儿遗憾的表情，“其实最开始只有一个人看到了林娜卡的动作，但是那个女人害怕了，或许是掩藏的狂犬因子真的爆发了，她杀了自己所有的同伴。”
“情绪抑制剂我私藏的并不多，这期间那个假艾拉也帮过我。在林娜卡承受不住的时候，我让她去对你表明。我让她再帮我一次，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了狂犬病上。但是院长，”蓝本勾起了嘴角，用让姜岩陌生又熟悉的笑容看着他，“你真的毫不怀疑为什么林娜卡在离开解癖专院没多久就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揭开伏笔大作战。
看来以后我要写上标题与内容完全不符了、
☆、艾斯伯格症候群（8）
狂犬病病发死亡。
这是当初唐尧给他的回复。而现在，种种一切都向他从来不认识的那一面靠近，怀疑多年的好友，怀疑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理念。
在楚绅和蓝本一次次提起唐尧的时候，姜岩在这种暗示下已经反复猜测唐尧的目的。
而蓝本也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拖延下去，他用缓慢认真的语气说，“唐医生是前元帅的小儿子。”并且满意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
卡贝星球的元帅统领军部，在上一次和星际海盗的战争中身受重伤隐居幕后，他对外宣称的独子代替了他的位置，并且做的很成功。整个卡贝星球都不知道原来元帅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儿子。
“唐医生是小儿子，用备受宠爱来形容也不为过。父亲让哥哥站在台前本意是想要保护自己小儿子远离政治利益这种东西，确实没想到他提出主动当哥哥的影子，帮助他处理问题。”蓝本解释，并且在姜岩和楚绅开口之前主动坦白，“我知道这些是因为看到了唐尧发给院长的资料，并且在我离开军区医院的时候注意到了唐医生特别关注经历过和星盗战争的那些军人。不管他们是否退役或者受伤。”
“他已经怀疑到我了。”蓝本现在还能记得在军区医院的时候被强制性催眠的经历，唐尧当时就站在旁边，理由职业便利，一次一次地试探他是否是真的性倒错喜欢玩窒息游戏。“毕竟我最近几次联系爪牙的时候恐怕会被他监视到，或许院长如果在解癖专院进行一番大检查之后，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姜岩对于这最后一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就是他知道的情况下，政府和军部在解癖专院就已经设置了至少五个监视器，最开始的他还会觉得恼火，现在这一切根本就不能让他的心情有多少的起伏。
“我只想知道你们星际海盗给我了多少礼物。”姜岩撇撇嘴，这两边不管是什么样其实他都不怎么在乎，哪怕是唐尧什么元帅小儿子的身份，“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弟弟怎么样？”
“姜竹的开颅手术和我们没有关系。”蓝本这句话也差不多是认定了姜竹的事情是和唐尧那边有关系，而这个答案姜岩根本就不可能只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壁虎在哪？我现在就要联系唐尧。”已经失去了姜竹的消息差不多四十八个小时，尤其是知道了对方设计自己的事情，他没办法就这么完全放弃，“并且单向通讯。”
壁虎是唯一掌控着不夜城通讯的人，蓝本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恐怕都是无用功。也就给院长时间去想清楚今天他承受的消息。
从这个破咖啡馆里面走出来的三个人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者是有人看到了他们也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挤进人群里面低声讨论——
“真是军师？”
“被人挑断了手筋，刚摔下来的时候还没死，身子还抽搐着……”
“是那个小丫头做的？也真是狠心。”
“看到没？下面全是血，估计是给废了。”
姜岩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讨论而停留，实际上如果不是楚绅按着他的肩膀，他现在完全可能回头对着蓝本那张漂亮脸蛋来一拳。
在他们从会所门口经过的时候，半边身子被血染红的蝙蝠正好从会所里面走出来，她身后跟着擦拭□□的凌皎。因为出了这个事情，会所里面的人不是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就是在门口守着还温热的尸体细细碎碎的讨论。
“搞定了。”蝙蝠对着楚绅姜岩他们点头，话却是和蓝本说的，“都解决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是说那些保镖，事发突然，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壁虎已经把军师的通讯阻断之后。
“然后接下来就按照院长之前的意见准备，把混乱吵起来。”蓝本赞许着点头，向前把正看着他的凌皎揽在怀里，在和姜岩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直都特别冷静成熟的凌皎在这种时候紧紧地握着蓝本的手。
“没有人能阻挡我们了。”凌皎整个身体都靠在了蓝本的怀里，用近乎催眠自己的声音重复，“没有人。”
楚绅向来说他心软善良，姜岩一直都不怎么当回事，现在却是真的为自己恼火。
他大概就是看不得别人露出这一副表情，不再绝望，却是完全的迷惘。
“走吧。”他打破了这种氛围，也幸好身边有楚绅压制着他的性格，才不会让他直接和女人吵起来。大概是星际监狱的空气氛围还是有点儿不太舒服，他总是感觉在和蓝本见面之后就特别容易暴躁。
这并不是他本来的性格，但是他却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因为知道爪牙的住处，楚绅和姜岩并肩走在了前面。姜岩的不对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感觉院长你情绪不太对。”
“不知道感觉有些烦躁，甚至还有愤怒。”姜岩把这一切归咎于星际监狱的氛围，和自己作傻被人耍了的不满，对于楚绅的关心他甚至还扯出来了一个笑容，“应该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恐怕心情不太好。”
这个理由勉强能让楚绅相信，却是不能让他放心。
爪牙住所的门口空无一人，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姜岩站在门口等着蓝本走在前面，虽然面前的门根本就是大开着，因为时间是深夜，大开的门就像是张开的嘴，在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显得格外幽森。
这样的场景似乎让蓝本他们也有些犹豫，蓝本拿出一直和爪牙联系的通讯，试探性地链接。
爪牙接通的时间很快，但是脱口的第一句就是：“我们不在家，壁虎看到了个小正太追出去了。我们马上就回去。”
小正太？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不夜城的生物让蓝本下意识地看向了姜岩。
洞洞狗的确还没有回来。
这个认知让姜岩一直紧绷的神经更加无法放松，他越过了蓝本去询问爪牙，“那个小正太在你们旁边？”
“在，壁虎正抱着他不松手。等下……”爪牙那边出现一阵刺耳的杂音，“院长，他想和你通话。”
“院长！接通小金通讯！唐医生身份曝光，他是元帅的小儿子！”洞洞狗的声音中满是惊讶，“怪不得我根本就不能入侵他的资料。然后他现在带领着一队军部小队准备来星际监狱，嗯？抓捕你？”
因为洞洞狗收到的消息是小金实时传过来的，他说出口的时候连自己都愣住了。
“院长院长！你不是和唐医生关系很好吗？他为什么要抓捕你？”小金传来的通讯只有这么多，凭洞洞狗的智商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什么阴谋论之类的，他只是觉得惊讶明明不是朋友吗？
“你马上回来。”姜岩不打算和洞洞狗过多的解释，并且根据身边蓝本的眼神他也能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方完全是心知肚明。
他不仅仅被人耍了，现在也明显要替人背上黑锅。
“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姜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但是楚绅却是因自家院长的委屈而愤怒。从他们来到了星际监狱开始到现在，每一分钟都在陷入别人的陷阱。却是到最后才知道。
“我们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把院长继承的身份公之于众。”蓝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愧疚。“院长得到了本应该属于凌皎的东西，自然而然要代替她去承受后果。”
这就是蓝本的态度，从他来到解癖专院之后想到的也直是这些。那一年多的相处现在让姜岩现在想到也就完全都是笑话。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设计了很多人的身份，比如说艾拉。
想到了艾拉，姜岩转头看着蝙蝠，他并不知道这个真正的艾拉到底是知道多少事情，到底是知不知道一个人用她的名字让姜岩绕了一个多大的圈子。
“你为什么想回去卡贝星球？”姜岩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蝙蝠，蓝本并没有阻拦，“蝙蝠，你是为了谁？你弟弟吗？”
“你怎么知道？”蝙蝠眼里的惊讶和警惕丝毫没有掩饰，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蓝本，只得到了一个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内容的笑容，“你认识我弟弟？”
“朱晓蕊这个人你有印象吗？好了，你的表情已经让我完全知道了答案。”姜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口，他的心情一直到现在都仿佛被揪紧吊高在一个高度上，感觉做出的事情都不符合自己平时的性格。
他看着蝙蝠冰冷的表情，近乎是报复地说：“你弟弟因为朱晓蕊死了。”
☆、艾斯伯格症候群（完）
“姜岩！”楚绅猛地拉出对方，姜岩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哪怕他的外壳依旧是他熟悉的院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累。”楚绅的声音似乎是把姜岩拉回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蝙蝠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没有了打击这个可怜女人的兴致。“我需要休息。”
没有人阻挡他和楚绅离开这里。
他们住的地方是楚绅下午租好的房子，距离爪牙的住所并不远，装修什么的都不看，只是干净。
床单都是新换的，姜岩进屋之后就直接仰面躺在那里，伸出左手手臂。
“帮我检查一下芯片。”
这是在离开解癖专院之前他和姜竹共同移植的临时感应芯片，早在刚才情绪不稳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是这个芯片出了错。哪怕他的心情因为受到了欺骗而感觉不满和愤怒，也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阴冷偏激的态度。
楚绅和姜岩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个芯片本来就不是完整版，还正在试验期，难免会有不成熟的地方。楚绅用手感受着姜岩手腕上芯片的位置，在确定之后下意识看了眼用另一只手臂挡着双眼的姜岩，把想要说的话也就咽在了肚子里。毫不犹豫地用消毒过的匕首轻轻划开一个小伤口，用镊子小心拨开皮肉。
因为这个芯片和姜竹那个本来就是配对链接，所以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直接取出来，只能在身体里面观察。
对于这种高科技的事情楚绅本身并不太了解，万能通小金现在也不在这里，把芯片链接临时电脑上之后面对密密麻麻的代码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去叫壁虎。”算算时间那些人也应该回来了，楚绅在姜岩挡住眼睛的手臂上轻轻碰了一下，“他或许能看出来什么原因？”
“嗯。”姜岩并没有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他感觉或许并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因为芯片让他能更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弟弟的心情。就像是在刚才，他会对楚绅的动作而产生反感心理。
姜岩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并没有等很久，楚绅再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洞洞狗和抱着抱着洞洞狗不放的壁虎，洞洞狗手中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十分简陋的通讯器。
“院长！”如果不是被壁虎阻止了行动，这个时候洞洞狗估计能扑上来把壁虎压垮，然而哪怕是被壁虎拖住，洞洞狗也能用他的声音让院长感受到他的心情。“院长！你怎么这样了？”
“我没事。”姜岩挥挥活动自如的那只手，让这个聒噪小话唠离他远一点。“你安静一点儿。”
和洞洞狗表现完全相反的就是壁虎，他看到了姜岩的模样之后只是微微犹豫，就松开了抱着洞洞狗的手立刻快步走到了正在运行的电脑面前，只是简单敲了几下键盘，就眼神闪烁的评论，“这是成对出现的情绪感应芯片，只是现在受到了一些干扰。”
没有人去打扰壁虎，并且他们也清楚这种时候壁虎所说的话都是在自言自语，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在了疯狂的代码运算中。
“对方过激的情绪在这并不完善的芯片里面可能会让另一方感应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烦躁恶心还有暴虐倾向，这是和你链接的另一方的情绪传导。”壁虎的手指在键盘上动得飞快，同时他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我已经找到了这方面的恶意干扰，只要五分钟，我就能让这个芯片变得更加完善。”
“帮我接通唐尧。”姜岩把那个简易的通讯器扔给了楚绅，“我要找姜竹。”
……
“唐尧！我真的不知道我哥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一叠被打印出来的照片伴随着这一句明显失望的话扔在了唐尧脸上，整个手术室里面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他们大多数都记得和唐尧对峙的这个年轻男人，也同时清除当初的那件事情。
唐尧并没有说话，在他把曾经给姜竹做手术图片贴在了他房间的墙壁上之后，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满地的照片，昏迷的姜竹，正在做开颅手术的姜竹，还有苏醒后一脸迷惘的姜竹，包括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偷拍的微笑着的姜竹。
“我变成现在这样……”姜竹指了指自己的头，“是因为你在我的脑袋里面做了什么，对吧？”
姜竹知道自己的记忆时间短暂，他无法形容在看到这些以自己为主角的照片之后那种恶心的感觉，他想到那个人的卧室里面都是露出大脑的自己，就想吐。
“我哥在哪里？”姜岩伸出手，他的通讯器可能早就被这个人收走了，他也记不清楚，“我不想在看到你，也不想和一个骗子朝夕相处。对了！”他把一把造型古老的钥匙扔在了那叠照片上面，“这是你家钥匙，还给你。”
姜竹想有更多恶劣的话说出口，可是面对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想和他继续交流一个字。他感觉到对方对他那种固执到可怕的爱情，但是这和知道自己哥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祝福完全不同，想到唐尧用这种方式喜欢他，他甚至会觉得想要杀人。
只拥有半个小时的记忆，生活就活着在半个小时之中，他无法不去在意。从前只以为是因为车祸，担心哥哥自责而从不把这种情绪暴露在脸上，可惜真相却是他被人刻意做了手术，而删除了这段记忆。
唐尧弯下身捡起来那把钥匙，伸手递给了姜竹。他似乎是根本就没听到姜竹之前在说什么，甚至还下意识扯开了嘴角。“你住在我家吧。我不会再回去。”
“你是疯子吗？”唐尧的动作让姜竹甚至想要把这个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我不想碰你的任何东西，我要去找我哥！”
“再等一会儿。”唐尧的手固执地举在那里，“很快，姜岩很快就要回来了。”
“你够了！别在和我转弯抹角的！”姜竹打开了唐尧的手，同时也让那钥匙摔在了地上发出脆耳的声响。“唐医生，我不喜欢你，哪怕是我抽风了喜欢上了男人，我也根本不可能喜欢你。请你听清楚人话。”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唐尧却好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会儿我们去吃饭好吗？我记得你喜欢吃排骨？”
大概是和这个人再一秒钟的交谈都是浪费时间，姜竹转身离开，却是刚走了两步，身体就猛然僵硬，和平时的半小时记忆并不相同，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这一次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缓慢地靠在了身后贴上前的身体上……
唐尧抱着姜竹，他知道等这个人再醒来的时候恐怕又是对他一脸陌生，哪怕这一切都是他主动做的，并且到现在他都不会后悔这么做。虽然他仍旧想让这个人想起来什么。
“唐医生。”手术室里面，曾经参与过姜竹开颅手术的护士长捡起那把钥匙递给了唐尧，并且从唐尧脖颈处隐约能看到一模一样图案的古朴钥匙。她不敢再多看，低下头快步离开，甚至都没听到唐尧道谢的声音。
他看着手中的家门钥匙，慢慢地放在了姜竹的手心里让他握紧，“我一直欺骗自己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甚至还故意去仿造成相同的图案。哪怕这把钥匙是我从你那里欺骗过来的。”
“我喜欢你。”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紧紧是想要消除姜竹之前和他认识的那段记忆，却是没想到手术失败反而让他变成了顺行性遗忘。原本他想要和这个人能重新认识，说不定他还会又几乎，然而半个小时的记忆，让他在姜竹的眼里始终都是一个陌生人。
果然就是命。
他抱起了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体重明显减轻的姜竹，对身后手术室的医生护士们说：“帮我把那写照片整理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麻烦了。”
“好的，唐医生。”
把姜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盖上被子，唐尧用指腹一寸寸地描绘着这个人的这张脸。哪怕是在昏睡中他都情绪不好地紧皱着眉头，似乎来到这里，姜竹就再也没露出面对姜岩的那种笑容。完全的信任，完全的依赖。
哪怕是亲兄弟，唐尧都会感觉到嫉妒。
通讯响起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震动关掉，却是在拿起来之后才意识到那是只和姜岩联系的号码。
难道他从星际监狱回来了？
抱着这么一个念头，唐尧帮姜竹掖了掖被角，轻声走出房间才接起通讯：“姜岩？你的通讯之前一直都不通，我还以为是你那里没有信号。”
他依旧是平时对待姜岩的态度，他并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他做的事情和他的身份。
而这种语气停在姜岩的耳朵里却是慢慢地讽刺，大概是情绪波动较大，壁虎不满地瞪着他。他缓慢深呼吸才能确定自己的语气中没有讽刺。
“姜竹呢？他最近怎么样？”
“很好，我你还不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他每次都能提到你，还真是让人有点儿嫉妒。”他知道姜岩清楚他对姜竹的感情，说起话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掩饰。“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几天了，也没有总麻烦你的道理。”说完这句话，姜岩还轻声笑了笑，然而透过通讯器，或许唐尧能看到他冰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部分就完结
☆、偏执性精神障碍（1）
“感觉这两年都像是在做梦。”姜岩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漆黑的景色，“我想等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就把解癖专院封了然后带着姜竹找个小地方生活。看着他娶妻生子什么的。”
“听起来不错。”楚绅在他旁边笑了笑，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还好你没说你自己要娶妻生子。”
“站在你的飞船上，我敢说这种话吗？”姜岩好笑地拍了拍楚绅的脸蛋。
他们即将回到卡贝星球接受星际法庭的审判，罪名是投靠星际海盗试图危害社会。谁都知道这不过就是个噱头，真是的目的不过是牵扯着姜岩然后借由这个前海盗头领继承人的身份把那群早就看不顺眼的星际海盗一网打尽。
“我会站在陪审团的位置。”楚绅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反倒是严肃起来，“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把你带走。”
“听起来还真有点儿霸气总裁的模样，土豪大人。”姜岩不怎么在意，他完全相信楚绅有能力得到陪审团的位置，但是同样的，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又什么错。如果他把遗产捐出去了是不是现在所有人都是前海盗头领的继承人了？
如果军部想要依靠这种方式实现什么民族大义之类的，受害者不是他，他或许乐见其成。但是把他牵扯进了这里面，恐怕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深明大义。
小金在他们离开星际监狱的时候就开着飞船过来接他们，现在正在驾驶位置上指导洞洞狗驾驶飞船的技巧，洞洞狗对于这方面恐怕还是有点儿技能点，学习的很快。那条叫做金金的蛇把身体蜷在一起懒洋洋地靠着门框，却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并不在它身边的楚绅。顺便对着把楚绅勾搭走的姜岩歪歪头。
“你家的蛇都快成精了。”天生恐蛇症的姜岩皱起眉，身体不自觉地向楚绅靠了靠，得到对方理所当然的拥抱。
楚绅把下巴搭在了姜岩的肩膀上，用足够慵懒地语气笑着说：“反正已经是我们家的了。”
对于某人的臭不要脸行为姜岩终于可怕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
“对了，他们怎么办？”他把这个让他虎躯一震的想法丢在一边，走到另一边的窗口看到紧跟着他们身后的几架飞船，那里面差不多集聚了星际监狱的主要人物，为首的自然是蓝本和凌皎。姜岩一点儿不关心他们是怎么从那种地方出来。
“实际上关心他们你还不如关心卧室里面那小孩。”楚绅从后面捂住姜岩的眼睛，“真是我心软的院长，那小孩抱着洞洞狗的腰不放，你就这么让他进来了。他要是设计出来什么代码之类的把我们的飞船系统弄瘫痪了，我们就成为在宇宙中漂浮的苦命鸳鸯了。”
“说什么乱起八糟的！”姜岩伸手想把楚绅挡住他视线的那只手拨下去，结果对方这一次还真是固执的用力很大，他随手拍了两下没什么效果，也就干脆不管了就这样了。“壁虎是因为出生在那，其实他心态不坏，也是个人才。”
“你这是还准备养个儿子啊？”楚绅趴在他身后嘟囔了两句，“和你弟抢临幸就够我折腾的了，你还要在来个小不点儿……”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总是说点儿正经的？”姜岩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把之前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楚绅这个人一脸轻松的模样真的感染了他。在芯片代码的问题被壁虎解决之后，没有了从姜竹那边带来的厌恶烦躁心情并不能让他舒服多少，顶多就是在情绪上能够更理智一些。
也因为如此，他反而是更担心姜竹的状况，法院的消息并不是唐尧带过来的，他也没办法直接询问对方姜竹的情况。所以从飞船行驶到现在哪怕是身体已经足够疲惫，在精神上他反而是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姜岩确信自己的情况楚绅已经看出来的，但是楚绅并没有直接让他去休息，反而是一路陪着。说不感动是假的，就像说感动太矫情一个道理。
“你说唐尧能不能在门口迎接我们？”
楚绅笑着咬了一下姜岩的耳垂。
……
果然。
哪怕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到达的时间，在楚绅他们的飞船一降落，就注意站在正前方的唐尧。他把头发剪短，身上也换上了军装，在第一眼的时候姜岩差点儿就没认出来他。
不过就算是唐尧现在是裸着的，他也完全没有兴趣。
他完全不在乎唐尧身边的围绕的人，径直走到了这人面前，这过程中竟然还有人试图拦住他，就好像是他能对唐尧怎么样？
唐尧摆摆手，示意身前拦住姜岩的两个人让开，那两人即使让开了之后看着姜岩的表情依旧不善。
“感觉一直都不认识你了。”姜岩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出了声，“姜竹在哪？”
“放心，他现在很好。”唐尧让出身边的位置，他身后是法院的专属悬浮车，“走吗？”大概是身份都被揭开了，唐尧面对姜岩也就没有那种愧疚之类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哪怕是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这么做。
即使失去了朋友，连爱情也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争取。
“我希望我在接受审判的时候能够看到我弟弟。”姜岩向身后的楚绅指了指，“毕竟我回来了，也就不用麻烦你照顾了，唐医生。”
他故意叫出这个称呼，并且略有些失望的看到了唐尧根本就没有改变脸上的表情。
包括让姜竹出现在卡贝法院，他也好像毫无所谓的模样：“可以。我一会儿派人去带楚先生接姜竹，我们现在直接去法院可以吗？姜院长。”
唐尧的行动这么快也是在姜竹的意料之中，甚至同样在蓝本他们的预测里，他们早在卡贝星球附近的一个废弃星球降落。期间并没有和姜岩联系，姜岩对他们的计划现在也根本就不打算去参与。
“我去和楚绅说一声。”姜岩这句话并不是请求，他只是陈述这句话，并没有打算得到唐尧的同意。这一次他转身之后反而周围并没有人去拦着他。
楚绅一直在身后观察着姜岩的情况，如果唐尧实在是不知情理，他也不介意做出什么危害军部重要领导的反社会行为。所以看到姜岩明显是向他走来之后，原本懒洋洋的站姿一下子挺直严，嘴角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勾出了漂亮的弧度。
“放心。”在姜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提前开口，“我会好好照顾的姜竹。”
果然有一个凡事都会为你想好的伴侣，的确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等这件事结束，一起去旅游？”
“当然。”楚绅笑得眼睛眯起来，“等我接到姜竹之后就去找你。小心点儿。”
“不只是姜竹，还有……”
“那小不点我会找个地方给他安顿下来，放轻松。”楚绅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我让他去我那，里面的东西够他玩半辈子了。”
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姜岩拍了拍楚绅的肩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却是在转头的时候被楚绅拉住，贴在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等我。”
“放心。”姜岩侧头看了一眼等在他身后的唐尧，“唐尧也并不是打算对我怎么样，这么多年的朋友也不是白叫的。顶多就是用我做饵。”
“那个伪君子？”楚绅冷哼，却是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反正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离他远一点儿。不管他是不是喜欢你弟，反正他喜欢男人难免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果然楚绅的正经技能只能点亮两分钟。
“胡扯够了我就走了。”姜岩翻了个白眼，“对了，经过解癖专院的时候记得在我的办公室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一封牛皮纸文件，当初的遗嘱复印件就在那里，怎么也要给自己一个筹码。”
“好。”
姜岩想了想没有什么应该再说了，他也随意摆摆手当做是临时告别。
“你……真的和楚绅在一起了？”一直注意着他们互动的唐尧犹豫半天还是问出口了，“你是认真的？”
“唐医生有什么意见？”姜岩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身为姜竹的唯一直系亲属，我会告诉你，不要在纠缠他。我是不可能同意的。”其实这件事在之前他并不算是反感，但是这一段时间里面他感受到了姜竹的心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和唐尧脱不了关系。对于根本就不能让他弟感受到快乐心情的人，不论男女，他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唐尧并没有说话，面上表情不变，双手却是在身下握拳握紧。
“我没想那么多。”在姜竹哪怕是失忆都对他有这种惯性的反感之后，他根本就不敢再去想那么多。
楚绅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姜岩上了悬浮车，并且在唐尧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可是在悬浮车已经看不到的时候他才垮下了肩膀，叹口气，转身走进了飞船。壁虎已经醒了，正站在驾驶位置上盯着小金和洞洞狗的动作出神。
“先去解癖专院。”他看了一眼对外界感知能力弱到奇葩的壁虎，“先把他送到那里呆着。一会儿我和唐尧派来的人去接姜竹，你们在解癖专院里面等着我就好。”
小金点头，洞洞狗在旁边也知道院长这一次有困难，信誓旦旦地开口：“我会和小金在那里等着院长回来的！”
“乖，别忘了把那里打扫一下。”
☆、偏执性精神障碍（2）
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已经越来越荒凉，楚绅把通讯器拿出来给姜岩拨过去，但是对方显示未接通。法庭里面屏蔽通讯器信号，有可能唐尧是直接带着姜岩去了那边。
“还有多久能到？”
载着他的悬浮车是两个座位那种，驾驶人员一路保持着从军部训练出来的姿态，听到后座楚绅的问话，低声回答：“三分钟。”
这人回答的痛快，但是楚绅的态度却并不配合：“你们是把姜竹藏在这种深山野林里面了吗？你们唐医生这么费尽力气把我支开是为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用想，不过我是审判姜岩的陪审员之一，所以我永远延迟开庭的权力。”
“唐少将并没有这个意思。”负责派送楚绅的警卫人员态度并没有改变，他的这一副模样反而是让楚绅皱了下眉。
不是一个简单角色，看来唐尧这一次的确是费尽了手段。
也不知道姜岩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倒是没想到我还能用这种身份站在这里。”姜岩站在星际法院门口，漆黑的大门现在大开着，两边站着佩戴着武器的守卫士兵。他们目不斜视，只是在唐尧出现的时候正对着他行了一个军礼。
“唐少将好！”
少将？姜岩转头看着他，他倒是没想到唐尧的军衔会这么高。不过这也并不难解释，整个军部的权利差不多都掌握在他们一家手里，他得到一个少将的称呼也不算是特例。
“他们呢？”在姜岩进去之前，唐尧在这段路程中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注意到姜岩挑眉的表情，他表情严肃重复了一遍，“那些跟着你回来的海盗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姜岩猜测大概是他们得到消息蓝本他们也回来了，不过至于为什么现在没被军部探听到什么消息，大概和壁虎脱不了关系。但是他根本就没兴趣也的确是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在哪。
“姜岩！”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岩的态度在什么地方惹到了唐尧，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在卡贝星球包庇星际海盗是什么罪名？如果你现在说出他们的下落，或许可以从轻判处……”
“我说唐医生，”唐尧这种伪君子的态度真的是让姜岩觉得好笑，“我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你能说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再说了，你真的有我和海盗接触的证据吗？我不过就是你想要引出海盗的一个引线。”
唐尧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在姜岩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慢慢抿紧了唇，挺直了背。
他的这种态度反而是姜岩预想中的模样。毕竟明明做出了那种事情，还摆出这种朋友的态度，的确是让姜岩有些不自在。
“现在什么时间了？”姜岩的通讯器早在下车的时候就发现信号被屏蔽了，连带着上面的时间都有些不太准时，“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带着楚绅回来？”
“还有二十分钟开庭。”对于姜岩的第二个问题唐尧停顿一秒，“他很快就会回来，我看到了他递交的陪审员资料，放心，他会赶回来。”
姜岩也确信在这种情况下唐尧不会在搞什么鬼，也就在警卫人员的陪同下走进去。
这是有关于星际海盗的事情，在卡贝星球的确是算是一件大事，想象以为知道很多政府军部官员隐私事情的人如果是海盗的卧底，每个人都后知后觉的胆战心惊。哪怕这件事情只在高层内部流传，现场到来的人也的确是出乎姜岩的预料。
比起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现场差不多都要被各种眼熟的人坐满了，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姜岩还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朱夫人，她手中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身边是表情麻木的朱晓蕊。注意到姜岩的视线，朱夫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敷衍笑容。
开庭的时间还没到，姜岩站在中间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人的表情。令他意外的是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个未成年保护组织的年轻女陪审员也在这里，她还是那副嫉恶如仇的表情，对着姜岩的态度明显说不上友善。姜岩直接忽略了这个人，转头看了一圈，楚绅还没来。
他皱了眉。在看到了那个严肃的女法官出现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三位陪审员还没到吗？”法官表情严肃，“再过十分钟我们就开庭。”
从她的态度上看，楚绅明显是没申请延迟开庭，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自己的理由会迟到。姜岩转头看向在观众席位置，唐尧坐在那里故意回避了他的目光。
“开庭！”法官在十分钟最后一秒之后，冷声说。然后大门紧闭，陪审员三号的位置上一直都是空缺。
……
楚绅在悬浮车停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下车，反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在这个荒郊野岭里面凭空出现的二层别墅。
“姜竹在这里面？”他转头询问送他过来的警卫兵，却并没有得到回答。不过对方的态度却是很明显：要不就下去，要不就回去。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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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我是在军区学院毕业的，曾经的格斗比赛第一名。”姜岩回答的无奈，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我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凑过去的，再说我看得出来小壁虎没说谎，他手臂上的被虐待痕迹哪怕是略微有点儿消去也能隐约看出来。他有心离开那个军师，我们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似乎应该嘱咐的都被姜岩自己说了，楚绅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补充，“最近小心一点儿图黎，我觉得他恐怕有什么阴谋。”
“你的小情人你自己也不管好一点儿？”真是控制不住的说出口，姜岩说完之后就把脸埋在面前的啤酒杯里掩饰。他很想说他真的不关心楚绅的前男友小情人追求者，他才不像是楚绅那个幼稚的酸坛子，但是每一次脱口的话从来都不等一等他的理智。
见到姜岩这个态度，楚绅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肆无忌惮的把开心展现出来让对方恼羞成怒什么的。不过为了更长久的未来，为了今天还能睡在一张床上，他只是用比标准程度笑起来眼睛更弯一些的弧度来面对耳朵都红了的院长。
“今晚去爪牙那里。”这个会所肯定是不能再呆了，而且今天晚上大多数的外地人恐怕都会离开不夜城，留下大笔的消费资金，“我事先提醒你，你今天最好消停一会儿。”
“一百万个懂。不过我们要不要现在也去后门，如果正常的话，恐怕这个时间那些家伙应该把断了尾巴的壁虎带回去了。”楚绅看的出来姜岩的好奇心恐怕是阻挡不了，还不如自己陪着他一起过去。
“好啊。”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姜岩就从吧台旁边的椅子上跳下来，“对了，小金那边有唐尧他们的消息吗？”他知道楚绅在之前就已经让小金去监察唐尧那边的消息，现在虽然才没过多久，但是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消息这一点让姜岩在这边完全放心不下。
“暂时还没有。不过没有消息也并不代表就是坏消息。”楚绅揽着姜岩的肩膀故意在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身形，他早就注意到了图黎在舞台上，也借由这个动作去隐瞒自己的去向。他现在并不确定图黎和星际海盗到底是有没有关系，也因此只能向着最对他们不利的方面考虑。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那个对姜岩莫名其妙存在好感的什么小天才。
无事献殷勤，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会所的后门，根据凌皎的地图走，很容易就能找到。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后门被打开了一个门缝。楚绅把姜岩推在身后，凑过去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回头看了姜岩一眼，注意到对方点头之后才推开门。
这扇门看表面已经生锈了，但是推开门之后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有人来过。”他在姜岩的手心上写，这句看起来就好像是废话的四个字，让姜岩了解地点点头。
有人来过，并且在门轴上准备了润滑油。他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而是不想惊动外面本来就在的人。并且很有可能这个人还没有离开，因为留了一个门缝，大概是担心关门的声音惊动别人。
姜岩跟在楚绅身后，迈步小心地走出去，却是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的楚绅停下了脚步。
“院长，老朋友。”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出来声音里面的笑意。
但是如果认真看他的表情，恐怕根本就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笑容。
从楚绅的身后走出来，姜岩并不意外看到面前的人，至少在楚绅的语气里面他也能有了大概的猜测。
“蓝本。”
蓝本就站在门口，除了他还有倒在他身边不知生死的一位保镖，正是姜岩见过的那个保镖头头。蓝本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身上还穿着从前在解癖专院穿的衣服，并且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一个褶皱都没有。这很容易说明他并不是刚刚回来。
“院长。”面对姜岩，蓝本依旧是露出那种看起来非常乖的笑容，“他们已经带着壁虎先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或者是你们。”
“也是不算委屈了院长这么疼你。”大概是听不惯蓝本这么对姜岩说话，楚绅故意冷哼了一声之后开口说，“为了表明你的态度，有关于姜竹的事情，你认为是不是应该全部坦白。”
这同样也是姜岩第一眼看到蓝本之后就想要知道的事情，虽然这种情况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蓝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是弟控院长。”蓝本露出一个笑容，他摊开手，抬脚踹了踹身边的那个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地方再说。”
因为他的动作，让那个倒地的保镖翻了个身变成仰面的姿势，他瞪大着眼睛，腹部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呈现血红的颜色。
大概知道姜岩在看什么，蓝本笑着说：“蝙蝠做的，她用冷兵器还是不够特别漂亮。”
“哦对了，蝙蝠来到不夜城之前的名字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们，实际上这件事情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蓝本在两人的目光里面依旧是维持着笑容，“包括凌皎。毕竟告诉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
姜岩有预感蓝本说出的话是一个对他们有影响的秘密。他的呼吸都在不自觉地加速，甚至楚绅都能感受到他身体在颤抖。
然而蓝本并没有再给他们缓冲的机会，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姜岩，带着笑意，“她叫艾拉。”
真正的艾拉。
他曾经收到的资料里面，强调过艾拉这个人还活着，活在星际监狱里。姜岩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像是蓝本没有理由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是一个道理，说实话，他们现在的确是在一条船上。
“我为什么要在乎蝙蝠是谁？”姜岩故意这么说，虽然他知道蓝本既然告诉了他肯定不是想让他缅怀过去，“我现在只想知道关于我弟弟，你知道些什么。”
姜岩的回答完全都在蓝本的意料之中，他甚至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在提起这件事情之前，恐怕要难为院长听一段时间的废话了。”他伸手指向前方，那里有一家破落的小咖啡馆，时间久远，门牌早就倒在一边和垃圾桶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蓝本示意，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那房间里面还隐约有昏黄的灯光。
在注意到蓝本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之后，姜岩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楚绅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的脸色发黑，却是强忍着跟在蓝本身后。
看起来还是挺委屈的。
尤其是姜岩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对方按在肩膀上的手压回去。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能对着姜岩撒娇打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露出一点儿洁癖的不满，那后果恐怕就是姜岩甩开他自己去。楚绅还没有那个勇气和姜竹比地位。
所幸这个咖啡馆只是门面让人退避三尺，里面虽然简陋却是打扫的干净。
只有一盏最普通不过的暖黄色壁灯。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在这个角度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旁边会所的灯光反射。”蓝本替姜岩搬开椅子，对于楚绅则是挑眉让对方自己行动。他的模样丝毫不像是投入到星际海盗一派的前军官，反而和姜岩的相处模式没有一点儿的疏远，甚至比最后那一段时间里在解癖专院中还要亲近。
“客套话我也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姜岩用一种看奇葩的表情看着刚刚问他要喝什么的蓝本，“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至少不应该这么亲近，哪怕现在我被迫要和你们站在一起做一些恐怕会反星球蹲黑屋的事情。”
“哦。”蓝本点头，谁都不知道他是因为姜岩什么都不喝而应和还是这么一段分割关系的话而默认，“院长，你现在想知道什么？我为什么逃出军区医院，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还是姜竹现在的消息。”
“你认为呢？”楚绅开口压下了姜岩已经不耐烦的态度，“我劝你不要左右言他而给凌皎那群人制造机会，我们说过会和你合作，也自然就不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当然前提你们也要拿出合作的诚意。”
☆、艾斯伯格症候群（7）
凌皎在打开门之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不是紧张和焦虑，甚至也不是兴奋。只是神经反射性的颤抖。
她已经在心里面无数次预演这一幕，想过用多少种方法能够让房间里面的人痛苦的死去，想过要把自己这几年来的痛苦悲愤全部都加在他身上。
“房间锁已经破解。”耳机里面是壁虎没有感情的声音，这种小事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他坐在爪牙的床上，透过侵入的监视录像看到凌皎站在门口犹豫的模样。凌皎早就找过他，什么身份特殊特别待遇之类的也都是爪牙那些人去骗一骗外来人，在不夜城里面，就像是谁都知道蝙蝠是老胡子的附属物，壁虎也同样是被不夜城束缚的人，他在这里出生，父亲母亲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他是被这里的所有人养大，因为天赋，才能得到一口饭吃。
但是他并不想也不愿意这一辈子都束缚在这里，他早就玩遍了这里所有的东西，如果继续下去，他恐怕会在没有研究激情的时间里面死去。
蝙蝠在一把擦拭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并不特殊，也并不是极其锋利。不过这是她抢到的第一件东西。不夜城的帮派斗争并不罕见，她当时躲在了垃圾堆旁边，浑身都和烂菜叶融合在一起，包括味道。她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倒下，手中的东西洒了一地，食物，硬币。在这其中她却仅仅看到了这把有些上锈的匕首。
这是她的第一件武器，以后她也会用这件武器去杀了第一个人。
很多人都以为星际监狱可怕的只是稀薄的空气，贫瘠的食物，随处不在的化学废品，病毒燃料。但只有来到这里才会知道，最可怕的只是那些已经被这种环境同化了的人类，麻木到只懂得杀戮的人类。
所幸，那马上就会成为蝙蝠的记忆，只要能离开这里。
“小天才，飞船设计出来了吗？”这三人中看起来最不紧张的恐怕只有爪牙一个，他揉了一下壁虎的头，顺手塞给他一杯牛奶，“你之前说过可能存在缺陷的地方已经得到改正了吗？”
“我的设计从来没有缺陷。”壁虎并不对爪牙的笑脸领情，如果不是对方牵扯到了他引以为豪的部分，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和对方说话。这个人就是个粗人，比起他见过一面的院长来，根本就是差得太远，更别提院长手腕上那个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通讯器。
爪牙知道这些天才总是有些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当时也就笑了笑并不多说，尤其是壁虎还有种什么病。他只是靠在壁虎身边看着凌皎的动作。
这个女人的背部挺直，如果不是生活在这里，她的确更像是一位军人。或许如果没有跟着她的管家离开，她的人生或许就是一位真正的军人。
她的手终于推开了门，背对着她的军师就靠在轮椅上，用毯子盖住了他残缺的双腿。在毯子上面有一本破旧的书，凌皎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他翻开这本书，那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备注，字迹却是属于她的父亲。
军师听到声音只是轻轻地冷哼，他在这里面称王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凌皎甚至能看到他耳边的发已经泛白，“你老了。”
这句话完全足矣激怒这个人，他的手已经准备去拿身边的鞭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凌皎用语言的方式去交流了，一年还是两年？反正那都并不重要。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所以在凌皎用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的时候，他才会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
凌皎面无表情，囚|禁，绑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对面前这个人渣仁慈？哪怕她曾经穿过了军装，她也不是改不了自己血液中的海盗思想。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要死，要被她亲手杀死。
“不用按了。”凌皎在他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那只手之前正准备去按响保镖的铃声，“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壁虎安排在这里，并且让你的那些护命符去监视他。”
这辆曾经布满陷阱暗器的轮椅，早就在壁虎的几下操作中变成了废品一个。失去了武器的军师，在凌皎的面前只能被玩弄在掌心的白鼠。
其实如果没有姜岩和楚绅根本就没有关系，他们很早就把暗杀军师的计划计划好了，而那两个人只是需要在这件事情上挂一个名。让以后军部政府追杀他们的时候能有一点儿顾虑。
谈什么合作？她是强盗。
“凌皎！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手脚受制，被凌皎推在了窗边，军师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养大的是一只懂得忍辱负重的狼。“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是谁伺候你到了这个年纪？”凌皎用匕首抵在了曾经管家的双腿间，“说实话，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这么做。其实这里是四楼，如果你不死，那就喂狗吧。”
嘴角终于勾起来一抹笑容，握着匕首的手心用力向下！
……
“砰！”
在这里被迫看着蓝本那张仿佛没有了其他表情的脸，在听到这声巨响之后姜岩猛地站起身，“什么声音？”
楚绅在他之前走到了窗边，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脸色发青地回头看向依旧带着笑容的蓝本。不懂他这个动作的姜岩凑过去发现窗边围了很多的人，脸色不善指指点点。他顺着人群的视线抬头看过去，一扇窗子大开，能看到站在窗边的女人。
军师死了。
不用去看围在人群中的那个人，姜岩就知道那是谁。
他转头看向蓝本，在这种时候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的计划从来都不需要他和楚绅的参与，而还真以为自己很重要的去忙来忙去，也真是傻子。
“院长，抱歉。”对上了姜岩的视线，蓝本脸上的微笑才稍稍收敛，“我会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认真听的机会。”
他还有什么不听的权力吗？
“这样吧，林娜卡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原来的驻扎星球就是你被从星际海盗那里救出来之后暂时疗养的地方，没错吧？”楚绅开口，他早就在来到不夜城之前就提前调查好了这个事情，他从不认为这一切的巧合都是天作，更多的则是人为，“林娜卡刚刚来到解癖专院的时候，那也同样是你第一次更改院长资料的时候，你删改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并不是普通的人。”蓝本看向楚绅的眼神中甚至还有点儿惊讶，不过他马上就转头看向姜岩，毕竟如果楚绅都知道了这些，那院长具体会知道多少？
而姜岩的问题同样让他感到兴奋开怀。
“或者你想要告诉我，唐尧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娜卡喜欢我。我第一次是强迫她对我实行窒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伪装的很好。她把自己所有的疯狂因子都藏在了那身军装下面，她的男朋友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去找的，品学兼优对她很好。怪也怪她痴迷于刺激，痴迷于怪诞的爱情。”说起这些，蓝本的态度就好像并不是在提起自己同样为主人公的事情，“我那个时候刚刚承诺和凌皎在一起，所以我需要一个在军部的卧底，帮我做些事情。”
蓝本的世界观在被星际海盗囚禁的那半年已经完全毁了，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曾经以为自己或许会自责，然而并没有。有的只是比他的想象中还要平静不起波澜。
“楚绅刚来到解癖专院的那天晚上，我因为注意力全部都被楚绅拐走，所以当天去查房的时候很晚，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林娜卡。”姜岩皱着眉头回忆当时的场景，林娜卡不知道睡没睡着地坐在床上，“你当时是不是去找过她？”
“是，并且我给了她情绪抑制剂。我担心她看到我之后在解癖专院大喊大叫而惹乱我们今后的计划，其实当时她已经完成了我交给她的事情，比如说毁了监控器，让凌皎他们能拿到那个星球上的通讯设施交给壁虎研究，尽管这个结果是毁灭了一整个军区小队为代价。”蓝本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多少露出了一点儿遗憾的表情，“其实最开始只有一个人看到了林娜卡的动作，但是那个女人害怕了，或许是掩藏的狂犬因子真的爆发了，她杀了自己所有的同伴。”
“情绪抑制剂我私藏的并不多，这期间那个假艾拉也帮过我。在林娜卡承受不住的时候，我让她去对你表明。我让她再帮我一次，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了狂犬病上。但是院长，”蓝本勾起了嘴角，用让姜岩陌生又熟悉的笑容看着他，“你真的毫不怀疑为什么林娜卡在离开解癖专院没多久就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揭开伏笔大作战。
看来以后我要写上标题与内容完全不符了、
☆、艾斯伯格症候群（8）
狂犬病病发死亡。
这是当初唐尧给他的回复。而现在，种种一切都向他从来不认识的那一面靠近，怀疑多年的好友，怀疑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理念。
在楚绅和蓝本一次次提起唐尧的时候，姜岩在这种暗示下已经反复猜测唐尧的目的。
而蓝本也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拖延下去，他用缓慢认真的语气说，“唐医生是前元帅的小儿子。”并且满意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
卡贝星球的元帅统领军部，在上一次和星际海盗的战争中身受重伤隐居幕后，他对外宣称的独子代替了他的位置，并且做的很成功。整个卡贝星球都不知道原来元帅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儿子。
“唐医生是小儿子，用备受宠爱来形容也不为过。父亲让哥哥站在台前本意是想要保护自己小儿子远离政治利益这种东西，确实没想到他提出主动当哥哥的影子，帮助他处理问题。”蓝本解释，并且在姜岩和楚绅开口之前主动坦白，“我知道这些是因为看到了唐尧发给院长的资料，并且在我离开军区医院的时候注意到了唐医生特别关注经历过和星盗战争的那些军人。不管他们是否退役或者受伤。”
“他已经怀疑到我了。”蓝本现在还能记得在军区医院的时候被强制性催眠的经历，唐尧当时就站在旁边，理由职业便利，一次一次地试探他是否是真的性倒错喜欢玩窒息游戏。“毕竟我最近几次联系爪牙的时候恐怕会被他监视到，或许院长如果在解癖专院进行一番大检查之后，能找到一些好东西。”
姜岩对于这最后一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就是他知道的情况下，政府和军部在解癖专院就已经设置了至少五个监视器，最开始的他还会觉得恼火，现在这一切根本就不能让他的心情有多少的起伏。
“我只想知道你们星际海盗给我了多少礼物。”姜岩撇撇嘴，这两边不管是什么样其实他都不怎么在乎，哪怕是唐尧什么元帅小儿子的身份，“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弟弟怎么样？”
“姜竹的开颅手术和我们没有关系。”蓝本这句话也差不多是认定了姜竹的事情是和唐尧那边有关系，而这个答案姜岩根本就不可能只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壁虎在哪？我现在就要联系唐尧。”已经失去了姜竹的消息差不多四十八个小时，尤其是知道了对方设计自己的事情，他没办法就这么完全放弃，“并且单向通讯。”
壁虎是唯一掌控着不夜城通讯的人，蓝本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恐怕都是无用功。也就给院长时间去想清楚今天他承受的消息。
从这个破咖啡馆里面走出来的三个人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者是有人看到了他们也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挤进人群里面低声讨论——
“真是军师？”
“被人挑断了手筋，刚摔下来的时候还没死，身子还抽搐着……”
“是那个小丫头做的？也真是狠心。”
“看到没？下面全是血，估计是给废了。”
姜岩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讨论而停留，实际上如果不是楚绅按着他的肩膀，他现在完全可能回头对着蓝本那张漂亮脸蛋来一拳。
在他们从会所门口经过的时候，半边身子被血染红的蝙蝠正好从会所里面走出来，她身后跟着擦拭□□的凌皎。因为出了这个事情，会所里面的人不是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就是在门口守着还温热的尸体细细碎碎的讨论。
“搞定了。”蝙蝠对着楚绅姜岩他们点头，话却是和蓝本说的，“都解决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这是说那些保镖，事发突然，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壁虎已经把军师的通讯阻断之后。
“然后接下来就按照院长之前的意见准备，把混乱吵起来。”蓝本赞许着点头，向前把正看着他的凌皎揽在怀里，在和姜岩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直都特别冷静成熟的凌皎在这种时候紧紧地握着蓝本的手。
“没有人能阻挡我们了。”凌皎整个身体都靠在了蓝本的怀里，用近乎催眠自己的声音重复，“没有人。”
楚绅向来说他心软善良，姜岩一直都不怎么当回事，现在却是真的为自己恼火。
他大概就是看不得别人露出这一副表情，不再绝望，却是完全的迷惘。
“走吧。”他打破了这种氛围，也幸好身边有楚绅压制着他的性格，才不会让他直接和女人吵起来。大概是星际监狱的空气氛围还是有点儿不太舒服，他总是感觉在和蓝本见面之后就特别容易暴躁。
这并不是他本来的性格，但是他却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因为知道爪牙的住处，楚绅和姜岩并肩走在了前面。姜岩的不对他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感觉院长你情绪不太对。”
“不知道感觉有些烦躁，甚至还有愤怒。”姜岩把这一切归咎于星际监狱的氛围，和自己作傻被人耍了的不满，对于楚绅的关心他甚至还扯出来了一个笑容，“应该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恐怕心情不太好。”
这个理由勉强能让楚绅相信，却是不能让他放心。
爪牙住所的门口空无一人，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姜岩站在门口等着蓝本走在前面，虽然面前的门根本就是大开着，因为时间是深夜，大开的门就像是张开的嘴，在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显得格外幽森。
这样的场景似乎让蓝本他们也有些犹豫，蓝本拿出一直和爪牙联系的通讯，试探性地链接。
爪牙接通的时间很快，但是脱口的第一句就是：“我们不在家，壁虎看到了个小正太追出去了。我们马上就回去。”
小正太？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不夜城的生物让蓝本下意识地看向了姜岩。
洞洞狗的确还没有回来。
这个认知让姜岩一直紧绷的神经更加无法放松，他越过了蓝本去询问爪牙，“那个小正太在你们旁边？”
“在，壁虎正抱着他不松手。等下……”爪牙那边出现一阵刺耳的杂音，“院长，他想和你通话。”
“院长！接通小金通讯！唐医生身份曝光，他是元帅的小儿子！”洞洞狗的声音中满是惊讶，“怪不得我根本就不能入侵他的资料。然后他现在带领着一队军部小队准备来星际监狱，嗯？抓捕你？”
因为洞洞狗收到的消息是小金实时传过来的，他说出口的时候连自己都愣住了。
“院长院长！你不是和唐医生关系很好吗？他为什么要抓捕你？”小金传来的通讯只有这么多，凭洞洞狗的智商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什么阴谋论之类的，他只是觉得惊讶明明不是朋友吗？
“你马上回来。”姜岩不打算和洞洞狗过多的解释，并且根据身边蓝本的眼神他也能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方完全是心知肚明。
他不仅仅被人耍了，现在也明显要替人背上黑锅。
“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姜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但是楚绅却是因自家院长的委屈而愤怒。从他们来到了星际监狱开始到现在，每一分钟都在陷入别人的陷阱。却是到最后才知道。
“我们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把院长继承的身份公之于众。”蓝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愧疚。“院长得到了本应该属于凌皎的东西，自然而然要代替她去承受后果。”
这就是蓝本的态度，从他来到解癖专院之后想到的也直是这些。那一年多的相处现在让姜岩现在想到也就完全都是笑话。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设计了很多人的身份，比如说艾拉。
想到了艾拉，姜岩转头看着蝙蝠，他并不知道这个真正的艾拉到底是知道多少事情，到底是知不知道一个人用她的名字让姜岩绕了一个多大的圈子。
“你为什么想回去卡贝星球？”姜岩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蝙蝠，蓝本并没有阻拦，“蝙蝠，你是为了谁？你弟弟吗？”
“你怎么知道？”蝙蝠眼里的惊讶和警惕丝毫没有掩饰，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蓝本，只得到了一个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内容的笑容，“你认识我弟弟？”
“朱晓蕊这个人你有印象吗？好了，你的表情已经让我完全知道了答案。”姜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口，他的心情一直到现在都仿佛被揪紧吊高在一个高度上，感觉做出的事情都不符合自己平时的性格。
他看着蝙蝠冰冷的表情，近乎是报复地说：“你弟弟因为朱晓蕊死了。”
☆、艾斯伯格症候群（完）
“姜岩！”楚绅猛地拉出对方，姜岩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哪怕他的外壳依旧是他熟悉的院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累。”楚绅的声音似乎是把姜岩拉回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蝙蝠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没有了打击这个可怜女人的兴致。“我需要休息。”
没有人阻挡他和楚绅离开这里。
他们住的地方是楚绅下午租好的房子，距离爪牙的住所并不远，装修什么的都不看，只是干净。
床单都是新换的，姜岩进屋之后就直接仰面躺在那里，伸出左手手臂。
“帮我检查一下芯片。”
这是在离开解癖专院之前他和姜竹共同移植的临时感应芯片，早在刚才情绪不稳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是这个芯片出了错。哪怕他的心情因为受到了欺骗而感觉不满和愤怒，也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阴冷偏激的态度。
楚绅和姜岩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个芯片本来就不是完整版，还正在试验期，难免会有不成熟的地方。楚绅用手感受着姜岩手腕上芯片的位置，在确定之后下意识看了眼用另一只手臂挡着双眼的姜岩，把想要说的话也就咽在了肚子里。毫不犹豫地用消毒过的匕首轻轻划开一个小伤口，用镊子小心拨开皮肉。
因为这个芯片和姜竹那个本来就是配对链接，所以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直接取出来，只能在身体里面观察。
对于这种高科技的事情楚绅本身并不太了解，万能通小金现在也不在这里，把芯片链接临时电脑上之后面对密密麻麻的代码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去叫壁虎。”算算时间那些人也应该回来了，楚绅在姜岩挡住眼睛的手臂上轻轻碰了一下，“他或许能看出来什么原因？”
“嗯。”姜岩并没有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他感觉或许并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因为芯片让他能更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弟弟的心情。就像是在刚才，他会对楚绅的动作而产生反感心理。
姜岩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并没有等很久，楚绅再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洞洞狗和抱着抱着洞洞狗不放的壁虎，洞洞狗手中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十分简陋的通讯器。
“院长！”如果不是被壁虎阻止了行动，这个时候洞洞狗估计能扑上来把壁虎压垮，然而哪怕是被壁虎拖住，洞洞狗也能用他的声音让院长感受到他的心情。“院长！你怎么这样了？”
“我没事。”姜岩挥挥活动自如的那只手，让这个聒噪小话唠离他远一点。“你安静一点儿。”
和洞洞狗表现完全相反的就是壁虎，他看到了姜岩的模样之后只是微微犹豫，就松开了抱着洞洞狗的手立刻快步走到了正在运行的电脑面前，只是简单敲了几下键盘，就眼神闪烁的评论，“这是成对出现的情绪感应芯片，只是现在受到了一些干扰。”
没有人去打扰壁虎，并且他们也清楚这种时候壁虎所说的话都是在自言自语，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在了疯狂的代码运算中。
“对方过激的情绪在这并不完善的芯片里面可能会让另一方感应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烦躁恶心还有暴虐倾向，这是和你链接的另一方的情绪传导。”壁虎的手指在键盘上动得飞快，同时他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我已经找到了这方面的恶意干扰，只要五分钟，我就能让这个芯片变得更加完善。”
“帮我接通唐尧。”姜岩把那个简易的通讯器扔给了楚绅，“我要找姜竹。”
……
“唐尧！我真的不知道我哥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一叠被打印出来的照片伴随着这一句明显失望的话扔在了唐尧脸上，整个手术室里面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他们大多数都记得和唐尧对峙的这个年轻男人，也同时清除当初的那件事情。
唐尧并没有说话，在他把曾经给姜竹做手术图片贴在了他房间的墙壁上之后，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满地的照片，昏迷的姜竹，正在做开颅手术的姜竹，还有苏醒后一脸迷惘的姜竹，包括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偷拍的微笑着的姜竹。
“我变成现在这样……”姜竹指了指自己的头，“是因为你在我的脑袋里面做了什么，对吧？”
姜竹知道自己的记忆时间短暂，他无法形容在看到这些以自己为主角的照片之后那种恶心的感觉，他想到那个人的卧室里面都是露出大脑的自己，就想吐。
“我哥在哪里？”姜岩伸出手，他的通讯器可能早就被这个人收走了，他也记不清楚，“我不想在看到你，也不想和一个骗子朝夕相处。对了！”他把一把造型古老的钥匙扔在了那叠照片上面，“这是你家钥匙，还给你。”
姜竹想有更多恶劣的话说出口，可是面对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想和他继续交流一个字。他感觉到对方对他那种固执到可怕的爱情，但是这和知道自己哥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祝福完全不同，想到唐尧用这种方式喜欢他，他甚至会觉得想要杀人。
只拥有半个小时的记忆，生活就活着在半个小时之中，他无法不去在意。从前只以为是因为车祸，担心哥哥自责而从不把这种情绪暴露在脸上，可惜真相却是他被人刻意做了手术，而删除了这段记忆。
唐尧弯下身捡起来那把钥匙，伸手递给了姜竹。他似乎是根本就没听到姜竹之前在说什么，甚至还下意识扯开了嘴角。“你住在我家吧。我不会再回去。”
“你是疯子吗？”唐尧的动作让姜竹甚至想要把这个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我不想碰你的任何东西，我要去找我哥！”
“再等一会儿。”唐尧的手固执地举在那里，“很快，姜岩很快就要回来了。”
“你够了！别在和我转弯抹角的！”姜竹打开了唐尧的手，同时也让那钥匙摔在了地上发出脆耳的声响。“唐医生，我不喜欢你，哪怕是我抽风了喜欢上了男人，我也根本不可能喜欢你。请你听清楚人话。”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唐尧却好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会儿我们去吃饭好吗？我记得你喜欢吃排骨？”
大概是和这个人再一秒钟的交谈都是浪费时间，姜竹转身离开，却是刚走了两步，身体就猛然僵硬，和平时的半小时记忆并不相同，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这一次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缓慢地靠在了身后贴上前的身体上……
唐尧抱着姜竹，他知道等这个人再醒来的时候恐怕又是对他一脸陌生，哪怕这一切都是他主动做的，并且到现在他都不会后悔这么做。虽然他仍旧想让这个人想起来什么。
“唐医生。”手术室里面，曾经参与过姜竹开颅手术的护士长捡起那把钥匙递给了唐尧，并且从唐尧脖颈处隐约能看到一模一样图案的古朴钥匙。她不敢再多看，低下头快步离开，甚至都没听到唐尧道谢的声音。
他看着手中的家门钥匙，慢慢地放在了姜竹的手心里让他握紧，“我一直欺骗自己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甚至还故意去仿造成相同的图案。哪怕这把钥匙是我从你那里欺骗过来的。”
“我喜欢你。”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紧紧是想要消除姜竹之前和他认识的那段记忆，却是没想到手术失败反而让他变成了顺行性遗忘。原本他想要和这个人能重新认识，说不定他还会又几乎，然而半个小时的记忆，让他在姜竹的眼里始终都是一个陌生人。
果然就是命。
他抱起了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体重明显减轻的姜竹，对身后手术室的医生护士们说：“帮我把那写照片整理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麻烦了。”
“好的，唐医生。”
把姜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盖上被子，唐尧用指腹一寸寸地描绘着这个人的这张脸。哪怕是在昏睡中他都情绪不好地紧皱着眉头，似乎来到这里，姜竹就再也没露出面对姜岩的那种笑容。完全的信任，完全的依赖。
哪怕是亲兄弟，唐尧都会感觉到嫉妒。
通讯响起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震动关掉，却是在拿起来之后才意识到那是只和姜岩联系的号码。
难道他从星际监狱回来了？
抱着这么一个念头，唐尧帮姜竹掖了掖被角，轻声走出房间才接起通讯：“姜岩？你的通讯之前一直都不通，我还以为是你那里没有信号。”
他依旧是平时对待姜岩的态度，他并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他做的事情和他的身份。
而这种语气停在姜岩的耳朵里却是慢慢地讽刺，大概是情绪波动较大，壁虎不满地瞪着他。他缓慢深呼吸才能确定自己的语气中没有讽刺。
“姜竹呢？他最近怎么样？”
“很好，我你还不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他每次都能提到你，还真是让人有点儿嫉妒。”他知道姜岩清楚他对姜竹的感情，说起话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掩饰。“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几天了，也没有总麻烦你的道理。”说完这句话，姜岩还轻声笑了笑，然而透过通讯器，或许唐尧能看到他冰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部分就完结
☆、偏执性精神障碍（1）
“感觉这两年都像是在做梦。”姜岩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漆黑的景色，“我想等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就把解癖专院封了然后带着姜竹找个小地方生活。看着他娶妻生子什么的。”
“听起来不错。”楚绅在他旁边笑了笑，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还好你没说你自己要娶妻生子。”
“站在你的飞船上，我敢说这种话吗？”姜岩好笑地拍了拍楚绅的脸蛋。
他们即将回到卡贝星球接受星际法庭的审判，罪名是投靠星际海盗试图危害社会。谁都知道这不过就是个噱头，真是的目的不过是牵扯着姜岩然后借由这个前海盗头领继承人的身份把那群早就看不顺眼的星际海盗一网打尽。
“我会站在陪审团的位置。”楚绅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反倒是严肃起来，“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把你带走。”
“听起来还真有点儿霸气总裁的模样，土豪大人。”姜岩不怎么在意，他完全相信楚绅有能力得到陪审团的位置，但是同样的，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又什么错。如果他把遗产捐出去了是不是现在所有人都是前海盗头领的继承人了？
如果军部想要依靠这种方式实现什么民族大义之类的，受害者不是他，他或许乐见其成。但是把他牵扯进了这里面，恐怕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深明大义。
小金在他们离开星际监狱的时候就开着飞船过来接他们，现在正在驾驶位置上指导洞洞狗驾驶飞船的技巧，洞洞狗对于这方面恐怕还是有点儿技能点，学习的很快。那条叫做金金的蛇把身体蜷在一起懒洋洋地靠着门框，却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并不在它身边的楚绅。顺便对着把楚绅勾搭走的姜岩歪歪头。
“你家的蛇都快成精了。”天生恐蛇症的姜岩皱起眉，身体不自觉地向楚绅靠了靠，得到对方理所当然的拥抱。
楚绅把下巴搭在了姜岩的肩膀上，用足够慵懒地语气笑着说：“反正已经是我们家的了。”
对于某人的臭不要脸行为姜岩终于可怕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
“对了，他们怎么办？”他把这个让他虎躯一震的想法丢在一边，走到另一边的窗口看到紧跟着他们身后的几架飞船，那里面差不多集聚了星际监狱的主要人物，为首的自然是蓝本和凌皎。姜岩一点儿不关心他们是怎么从那种地方出来。
“实际上关心他们你还不如关心卧室里面那小孩。”楚绅从后面捂住姜岩的眼睛，“真是我心软的院长，那小孩抱着洞洞狗的腰不放，你就这么让他进来了。他要是设计出来什么代码之类的把我们的飞船系统弄瘫痪了，我们就成为在宇宙中漂浮的苦命鸳鸯了。”
“说什么乱起八糟的！”姜岩伸手想把楚绅挡住他视线的那只手拨下去，结果对方这一次还真是固执的用力很大，他随手拍了两下没什么效果，也就干脆不管了就这样了。“壁虎是因为出生在那，其实他心态不坏，也是个人才。”
“你这是还准备养个儿子啊？”楚绅趴在他身后嘟囔了两句，“和你弟抢临幸就够我折腾的了，你还要在来个小不点儿……”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总是说点儿正经的？”姜岩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把之前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楚绅这个人一脸轻松的模样真的感染了他。在芯片代码的问题被壁虎解决之后，没有了从姜竹那边带来的厌恶烦躁心情并不能让他舒服多少，顶多就是在情绪上能够更理智一些。
也因为如此，他反而是更担心姜竹的状况，法院的消息并不是唐尧带过来的，他也没办法直接询问对方姜竹的情况。所以从飞船行驶到现在哪怕是身体已经足够疲惫，在精神上他反而是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姜岩确信自己的情况楚绅已经看出来的，但是楚绅并没有直接让他去休息，反而是一路陪着。说不感动是假的，就像说感动太矫情一个道理。
“你说唐尧能不能在门口迎接我们？”
楚绅笑着咬了一下姜岩的耳垂。
……
果然。
哪怕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到达的时间，在楚绅他们的飞船一降落，就注意站在正前方的唐尧。他把头发剪短，身上也换上了军装，在第一眼的时候姜岩差点儿就没认出来他。
不过就算是唐尧现在是裸着的，他也完全没有兴趣。
他完全不在乎唐尧身边的围绕的人，径直走到了这人面前，这过程中竟然还有人试图拦住他，就好像是他能对唐尧怎么样？
唐尧摆摆手，示意身前拦住姜岩的两个人让开，那两人即使让开了之后看着姜岩的表情依旧不善。
“感觉一直都不认识你了。”姜岩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出了声，“姜竹在哪？”
“放心，他现在很好。”唐尧让出身边的位置，他身后是法院的专属悬浮车，“走吗？”大概是身份都被揭开了，唐尧面对姜岩也就没有那种愧疚之类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哪怕是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这么做。
即使失去了朋友，连爱情也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争取。
“我希望我在接受审判的时候能够看到我弟弟。”姜岩向身后的楚绅指了指，“毕竟我回来了，也就不用麻烦你照顾了，唐医生。”
他故意叫出这个称呼，并且略有些失望的看到了唐尧根本就没有改变脸上的表情。
包括让姜竹出现在卡贝法院，他也好像毫无所谓的模样：“可以。我一会儿派人去带楚先生接姜竹，我们现在直接去法院可以吗？姜院长。”
唐尧的行动这么快也是在姜竹的意料之中，甚至同样在蓝本他们的预测里，他们早在卡贝星球附近的一个废弃星球降落。期间并没有和姜岩联系，姜岩对他们的计划现在也根本就不打算去参与。
“我去和楚绅说一声。”姜岩这句话并不是请求，他只是陈述这句话，并没有打算得到唐尧的同意。这一次他转身之后反而周围并没有人去拦着他。
楚绅一直在身后观察着姜岩的情况，如果唐尧实在是不知情理，他也不介意做出什么危害军部重要领导的反社会行为。所以看到姜岩明显是向他走来之后，原本懒洋洋的站姿一下子挺直严，嘴角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勾出了漂亮的弧度。
“放心。”在姜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提前开口，“我会好好照顾的姜竹。”
果然有一个凡事都会为你想好的伴侣，的确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等这件事结束，一起去旅游？”
“当然。”楚绅笑得眼睛眯起来，“等我接到姜竹之后就去找你。小心点儿。”
“不只是姜竹，还有……”
“那小不点我会找个地方给他安顿下来，放轻松。”楚绅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我让他去我那，里面的东西够他玩半辈子了。”
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姜岩拍了拍楚绅的肩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却是在转头的时候被楚绅拉住，贴在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等我。”
“放心。”姜岩侧头看了一眼等在他身后的唐尧，“唐尧也并不是打算对我怎么样，这么多年的朋友也不是白叫的。顶多就是用我做饵。”
“那个伪君子？”楚绅冷哼，却是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反正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离他远一点儿。不管他是不是喜欢你弟，反正他喜欢男人难免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果然楚绅的正经技能只能点亮两分钟。
“胡扯够了我就走了。”姜岩翻了个白眼，“对了，经过解癖专院的时候记得在我的办公室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一封牛皮纸文件，当初的遗嘱复印件就在那里，怎么也要给自己一个筹码。”
“好。”
姜岩想了想没有什么应该再说了，他也随意摆摆手当做是临时告别。
“你……真的和楚绅在一起了？”一直注意着他们互动的唐尧犹豫半天还是问出口了，“你是认真的？”
“唐医生有什么意见？”姜岩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身为姜竹的唯一直系亲属，我会告诉你，不要在纠缠他。我是不可能同意的。”其实这件事在之前他并不算是反感，但是这一段时间里面他感受到了姜竹的心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和唐尧脱不了关系。对于根本就不能让他弟感受到快乐心情的人，不论男女，他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唐尧并没有说话，面上表情不变，双手却是在身下握拳握紧。
“我没想那么多。”在姜竹哪怕是失忆都对他有这种惯性的反感之后，他根本就不敢再去想那么多。
楚绅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姜岩上了悬浮车，并且在唐尧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可是在悬浮车已经看不到的时候他才垮下了肩膀，叹口气，转身走进了飞船。壁虎已经醒了，正站在驾驶位置上盯着小金和洞洞狗的动作出神。
“先去解癖专院。”他看了一眼对外界感知能力弱到奇葩的壁虎，“先把他送到那里呆着。一会儿我和唐尧派来的人去接姜竹，你们在解癖专院里面等着我就好。”
小金点头，洞洞狗在旁边也知道院长这一次有困难，信誓旦旦地开口：“我会和小金在那里等着院长回来的！”
“乖，别忘了把那里打扫一下。”
☆、偏执性精神障碍（2）
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已经越来越荒凉，楚绅把通讯器拿出来给姜岩拨过去，但是对方显示未接通。法庭里面屏蔽通讯器信号，有可能唐尧是直接带着姜岩去了那边。
“还有多久能到？”
载着他的悬浮车是两个座位那种，驾驶人员一路保持着从军部训练出来的姿态，听到后座楚绅的问话，低声回答：“三分钟。”
这人回答的痛快，但是楚绅的态度却并不配合：“你们是把姜竹藏在这种深山野林里面了吗？你们唐医生这么费尽力气把我支开是为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用想，不过我是审判姜岩的陪审员之一，所以我永远延迟开庭的权力。”
“唐少将并没有这个意思。”负责派送楚绅的警卫人员态度并没有改变，他的这一副模样反而是让楚绅皱了下眉。
不是一个简单角色，看来唐尧这一次的确是费尽了手段。
也不知道姜岩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倒是没想到我还能用这种身份站在这里。”姜岩站在星际法院门口，漆黑的大门现在大开着，两边站着佩戴着武器的守卫士兵。他们目不斜视，只是在唐尧出现的时候正对着他行了一个军礼。
“唐少将好！”
少将？姜岩转头看着他，他倒是没想到唐尧的军衔会这么高。不过这也并不难解释，整个军部的权利差不多都掌握在他们一家手里，他得到一个少将的称呼也不算是特例。
“他们呢？”在姜岩进去之前，唐尧在这段路程中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注意到姜岩挑眉的表情，他表情严肃重复了一遍，“那些跟着你回来的海盗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姜岩猜测大概是他们得到消息蓝本他们也回来了，不过至于为什么现在没被军部探听到什么消息，大概和壁虎脱不了关系。但是他根本就没兴趣也的确是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在哪。
“姜岩！”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岩的态度在什么地方惹到了唐尧，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在卡贝星球包庇星际海盗是什么罪名？如果你现在说出他们的下落，或许可以从轻判处……”
“我说唐医生，”唐尧这种伪君子的态度真的是让姜岩觉得好笑，“我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你能说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再说了，你真的有我和海盗接触的证据吗？我不过就是你想要引出海盗的一个引线。”
唐尧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在姜岩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慢慢抿紧了唇，挺直了背。
他的这种态度反而是姜岩预想中的模样。毕竟明明做出了那种事情，还摆出这种朋友的态度，的确是让姜岩有些不自在。
“现在什么时间了？”姜岩的通讯器早在下车的时候就发现信号被屏蔽了，连带着上面的时间都有些不太准时，“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带着楚绅回来？”
“还有二十分钟开庭。”对于姜岩的第二个问题唐尧停顿一秒，“他很快就会回来，我看到了他递交的陪审员资料，放心，他会赶回来。”
姜岩也确信在这种情况下唐尧不会在搞什么鬼，也就在警卫人员的陪同下走进去。
这是有关于星际海盗的事情，在卡贝星球的确是算是一件大事，想象以为知道很多政府军部官员隐私事情的人如果是海盗的卧底，每个人都后知后觉的胆战心惊。哪怕这件事情只在高层内部流传，现场到来的人也的确是出乎姜岩的预料。
比起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现场差不多都要被各种眼熟的人坐满了，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姜岩还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朱夫人，她手中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身边是表情麻木的朱晓蕊。注意到姜岩的视线，朱夫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敷衍笑容。
开庭的时间还没到，姜岩站在中间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人的表情。令他意外的是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个未成年保护组织的年轻女陪审员也在这里，她还是那副嫉恶如仇的表情，对着姜岩的态度明显说不上友善。姜岩直接忽略了这个人，转头看了一圈，楚绅还没来。
他皱了眉。在看到了那个严肃的女法官出现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三位陪审员还没到吗？”法官表情严肃，“再过十分钟我们就开庭。”
从她的态度上看，楚绅明显是没申请延迟开庭，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自己的理由会迟到。姜岩转头看向在观众席位置，唐尧坐在那里故意回避了他的目光。
“开庭！”法官在十分钟最后一秒之后，冷声说。然后大门紧闭，陪审员三号的位置上一直都是空缺。
……
楚绅在悬浮车停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下车，反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在这个荒郊野岭里面凭空出现的二层别墅。
“姜竹在这里面？”他转头询问送他过来的警卫兵，却并没有得到回答。不过对方的态度却是很明显：要不就下去，要不就回去。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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