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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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癖专院 作者:三言君
第13节
楚绅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姜岩开庭还有二十分钟，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他的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
“哥哥的男朋友？”
姜竹大概是在里面看到了悬浮车，在楚绅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他穿着家居服跑出来，看到楚绅之后愣了一下，向他身后左右看看确定只有楚绅一个人，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
“我哥没来？”
“就把我当成你哥就行了。”看到姜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楚绅挑眉，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果然——
“你是怎么把我哥追到手的？”姜竹在看到悬浮车前面那个穿着军部服装的警卫兵皱了眉，转头看到楚绅就是笑眯眯的模样，“我哥那么不解风情……”
“怎么就不能是你哥看到我之后一见钟情情窦初开？非我不嫁？”楚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姜竹先坐进去，姜竹也并不和他客气，只是对着楚绅眨了下眼，向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外面背对着他们的警卫兵。
嘴上却是和楚绅打诨，“我哥早就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了好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学生年代看到校花路都不会走的傻样，啊对了，我有点儿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楚绅凑上前，正好挡住了身后警卫兵的视线，“你要是说他的喜好什么的我可以考虑听听看。”
姜竹已经爬到了驾驶位置上，他看了一下启动装备，有一些大概是新设备他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主要的也就是他以前熟悉的那几个。
还好。
“凑近点儿，这种事情自然要悄悄话。”姜竹用眼神示意楚绅上来，楚绅自然也顺势坐在了驾驶座旁边。
在警卫兵转头的瞬间，姜竹启动了悬浮车，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留下来了一个挑衅的鬼脸。
在楚绅设置好了解癖专院为目的地之后，姜竹启动自动驾驶模式，并且在楚绅主动询问之前从兜里掏出来一叠纸条，“这是我之前写的。”
“你的字可是没有你哥写的好看。”楚绅随口说，把那些纸条一个一个展开之后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隐去，“这里面倒是至少有五张是骂唐尧的。”
“然而我现在连唐尧是谁都不知道。”姜竹耸耸肩膀，“反正我自己说以后见到穿军服的离远点儿，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你这性格和你哥可一点儿都不像，”楚绅认真翻看着姜竹大概是潦草写下来的事情，顺便解释了一下唐尧的身份，“唐尧是一个官挺大的主，对你一见钟情想把你吞吃入腹。”
“……果然魅力太大男女通吃是吗？”姜竹干笑了两声，对于楚绅的解释信任度百分之五，“对了，我哥到底在哪啊？”
“放心，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楚绅安抚他，顺便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三分钟，而他已经看到了解癖专院的楼顶。“等我们去取些东西。”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前面解癖专院的哥特式风格楼顶猛地成炸毁样坠落！
……
“经军部少将唐尧举报，你的身份是海盗总领的继承人，请问你是否承认？”女法官严肃的表情也不能阻止法庭上听到这个消息引起的喧哗，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知道姜岩出了点儿事情，但是具体的细节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
现在亲耳听到这个原因，不得不说也的确让人惊讶。
“我想说，我的确是某位亲戚的财产继承人，但是我并不清楚他是海盗头领。知道自己得到了这么一大笔遗产我也是很惊讶的。”姜岩回答的不卑不亢，毕竟这根本就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被审讯人，你一周之前出现在了星际监狱有什么企图？我们都知道那里是被囚禁海盗集中营。而你在那里经过当地驻扎军队反应，很受到那里头领的欢迎。”
“因为我要去找一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姜岩看了一眼陪审员席位上那个女人，“或许之前有一次审判法官还记得，是关于一位虐童症官员的，我经过调查，发现被虐的女孩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就在星际监狱。”
“她叫艾拉。”
☆、偏执性精神障碍（3）
“怎么回事？！”楚绅走过去的时候对着站在门口灰溜溜的小金喊，“里面有谁吗？”
“洞洞狗在里面。”即使是机器人小金，在这种情况下声音似乎都能听到紧张的颤音，“他说要去取院长的资料，结果刚进去不久楼就塌了。他和壁虎一起进去的。”
“谁做的……”
楚绅的表情完全称不上是好看，他刚想抬腿走进去已经塌了一半的大门，就听到身后有一声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
“——我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在楚绅的身后，爪牙手中握着一把□□，威胁性的瞄准了表情有些茫然的姜竹。“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去做次大的？惊天动地。”
爪牙裂开嘴露出一个极具危险性的笑容，“像一个勇士一样去救出我们的王子？”
“你在做梦？”楚绅冷笑，“就凭借你们手里面的这些人，要扫平整个卡贝星球？”
“那当然不是。”蓝本揽着凌皎的肩膀从解癖专院门前的废墟走出来，他摇了摇手中的一叠资料，“这里面可是有很多政客的隐私，哦，当然还有证明院长就是海盗接班人的‘遗嘱’”似乎是担心自己手里面的证据不足，蓝本搭在凌皎肩膀上的那只手上还摇晃了一把钥匙。
“反正两把钥匙应该都差不多，不是吗？”
“你们还真是啰里啰嗦。”被砸了一身碎石子的蝙蝠从那半扇还算是完整的门里面弯腰出来，“好了，我帮你们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不管你们以后要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都和我没关系了。”
跟在蝙蝠身后的是抱着一个身体呈扭曲状态的人形的壁虎。
引狼入室。
楚绅依靠深呼吸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果然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管年龄性别都是养不大的白眼狼。”
“壁虎身上一直都有炸药。”蓝本听到这句话耸耸肩膀，“是你们对我们这种人多了太多的信任。他可是看着死亡出生的天才。”
“包括你。”楚绅看着蓝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还真是委屈你了。”
“院长对我很好我自然是记在心上。”蓝本假装听不到对方语气中的讽刺，“所以为了避免他受委屈，我们自然要去救他出来，必要的武力是不可避免的。对了，看来连你也不清楚解癖专院的武器库丰富程度吧，不得不说，院长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让蓝本直接死了这个世界恐怕才会和平了。
蓝本和凌皎是一体的，爪牙本来就是海盗出身，现在算是可能拉拢的人，恐怕也就是蝙蝠了。
“蝙蝠，哦不，或许我要叫你艾拉。”楚绅面对蝙蝠突然凌厉的目光甚至还微微弯了嘴角，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或者蓝本并没有告诉你，我和院长同样也认识一个叫艾拉的女孩，比你要小两岁，她真实姓名叫做朱晓蕊，不知道你——”
“——如果你这张嘴在这么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帮你摆正一下舌头的位置。”几乎在楚绅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蝙蝠手心上的匕首就抵在了楚绅下巴的位置。
同时小金的手心里面的长刀也抵在了她的腰部。
“我也不介意让你自己把身体拼起来。”
“你的态度已经足够回答了我的问题。”即使身体和刀刃的距离足够他微微低头就能让他瞬间被割喉，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你认识朱晓蕊吧，你养父的亲生女儿。”
“楚绅，你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用吗？把这种事情说出来，难道是想让蝙蝠见到院长的时候直接给他送葬吗？”蓝本开口的时候，楚绅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
笑他的沉不住气，和他同样无法确定蝙蝠的内心归属。
这对他来说就是很好的消息。
果然。
“蓝本。”蝙蝠把匕首缓慢地收回去，并没有回头看蓝本的表情，“让他说。”
“你弟弟已经死了。”楚绅并没有再循序渐进，反而是直接扔下这个重磅炸弹。
……
“肃静。”女法官冷脸看着台下正中央的姜岩。“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姜岩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摇摇头，“就像我现在依旧没看到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就是海盗继承人。”
他这句话说出口就等于是和军部撕开了脸，毕竟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放任默认他现在站在这里也就是为了有一个把星际海盗那一边一网打尽的想法。
还真是以为他三观正道德观强烈圣母心？
那严肃的女法官早就料到了能有这样的情况，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反而是板着脸示意身边的陪审员把‘证据’递上来，递证据的那人正巧就是未成年保护组织的那个女人。
“你是否认识这个人？”照片被扫描到了大屏幕投影上，是蓝本穿着军装的模样。
“认识。”虽然猛然看到蓝本严肃的模样有点儿不太适应，但是这个姜岩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蓝本，隶属于第一军区第一小组执行组长，曾在和星际海盗的战争中失踪掳走，半年后被救回神智出现问题，在治疗无果后送往解癖专院接受环境心理治疗，精神状况恢复良好。”
“实际上，他的精神状况在离开解癖专院之后也称不上是恢复良好。”姜岩打断了那个陪审员的话，“最开始军部派人把他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是为了让我套出来他在海盗飞船那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这一年多以来，一个字都没从他口中得到……”
“那是因为你们早就是一伙的。”这个陪审员的性格早在上一次星际审判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所以被她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姜岩也并没有太过恼火，“你早就知道蓝本已经反叛了或者是你已经把他拉拢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砰——”
出乎意料的爆破声让大家包括姜岩都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关紧的黑色大门并没有什么损坏。然而这并不能让在场的各位放松下来，事实证明他们是正确的。
第二声随后而来。
“砰——”
这一下哪怕是号称防御力最强大的星际法庭的大门都被炸开了一道裂缝。然而现场除了猛地站起身联系外面的唐尧，大家就好像都傻了一样。
“通讯被阻断了。”唐尧的声音被第三声爆破声掩盖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身在高位，已经习惯享受的这些人，在看到了大门中间位置被炸开一个蜘蛛网的时候，终于才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也终于慌乱起来。
姜岩从不怀疑外面就是蓝本那一批人，但是他却没想到他们会真的那么嚣张。
“肃静！”
“砰——”
“闭嘴。”
最后一声，蝙蝠扛着火箭炮的脸面无表情的出现了门口。
姜岩眯着眼睛看过去，透过散落的灰尘，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人的的确确是只有蝙蝠自己。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蓝本没在附近，至少那个小天才肯定是控制着通讯系统，不然蝙蝠的脑袋现在恐怕就已经碎成渣了。
“朱……朱晓蕊，在哪？”蝙蝠随手把火箭炮扔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她用蹩脚不习惯的语气叫出这个名字，话却是看着姜岩说的。
并且丝毫不在意别人给她一枪危险靠近姜岩的位置。
用匕首砍断了控制姜岩行动的铁链子。
姜岩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这匕首的原主人应该是楚绅。
“她在哪？”
大概是周围的噪音实在是太大，蝙蝠提高了音量，沙哑难听的嗓音中带着不耐烦。这的确是起了一些作用，周围人的声音静下来，动作却是左右看打算找到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虽然姜岩确定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人没听见蝙蝠之前找的是谁。
而主角的母亲，却是早在蝙蝠进来的时候就惊恐地站起来。
朱夫人分娩不久还没有恢复红润的皮肤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变得惨白，她的双唇在颤抖，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的女儿，也就是朱晓蕊安稳地坐在那里，对上了蝙蝠看过去的目光也是露出有些陌生的疑惑。
“……艾拉。”
说话的是朱夫人，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空间一片寂静的时候不亚于晴天霹雳，尤其是在姜岩之前刚刚说过这个名字之后。
“好久不见，朱夫人。”蝙蝠看着她露出一个略微有些嘲讽的笑容，“恭喜你又有了一个孩子，看起来他应该是刚出生不久，起名字了吗？”
“你……”大概是因为紧张，朱夫人的手握紧了怀抱里面的婴儿，婴儿受到了压力大哭出声，母亲却是根本就顾不及他的感受。
一旁的朱晓蕊似乎是想起来了儿时的同伴，用还带有疑惑的语气说：“你是艾拉？”
“真难为你还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蝙蝠看向朱晓蕊的目光中出乎意料地带上了一丝同情，“和你这位可恨的继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偏执性精神障碍（4）
什么情况？！
不只是姜岩，就连在场的各位政界名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并不熟悉蝙蝠，也就是艾拉。但是关于朱夫人怎么也是有所耳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平时也总有交流。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并不是原配，或者朱晓蕊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朱夫人的确是原配，只不过是几年都没有生育的原配。本来就是为了后代的联姻，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这段婚姻难免会有另一种结尾。”蝙蝠的声音并不好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屏息听她揭露这种用丑闻形容都没有问题的事情。“后来为了避免离婚，同时也为了避免公开自己无法生育的情况，她主动挑选了一个女人，去勾引自己的丈夫。那女人比她年轻漂亮，本来就和她没有感情的朱先生上钩也没什么不对，甚至在那女人怀孕之后，他还觉得愧对于自己的妻子，在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就是朱晓蕊出生之后，这女人还很大度的收养过来当做亲身女儿去养。”
“这还真是一个大度到用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原配。”蝙蝠看着朱夫人，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对比朱夫人惨白的脸色，没有人怀疑蝙蝠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然后朱夫人就顶着这个让她老公愧疚的面具，一直到我和弟弟被收养。”
“那时候朱夫人真是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正好是刚怀孕的时候对吧？”蝙蝠满意的看到了朱夫人的表情愈发惊恐，“我还活着，还能活着揭露你做的这些事情，你心里是不是很害怕？比如说虐待我和我弟弟，还有找人去强迫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养女？”
“你胡说！”
朱夫人终于仿佛是受不了蝙蝠讽刺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追问，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喊，“虐待你的是那个人，是我把你从那个魔窟里面救出来！”
“突然觉得你老公真可怜，到最后都要为了你被黑锅，也的确是算一个圣父角色。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肚子里这个好不容易争气一点儿的孩子？”蝙蝠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离她很近的姜岩却是注意到了她的手放在下面紧握成拳。
“你为了你上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为了那些放着被烧焦的遗产，祸害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然后蓄谋了一场火灾害死了我弟弟，就因为我们在法律上是能够争夺继承权的人。”蝙蝠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愤怒的哭腔，“我们为什么被虐待？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把意外流产的事情全部一股脑怪在了我们头上，然后对我们动用私刑，那一段时间以来，你就像是一个疯子。”
“朱晓蕊以前看到的那一幕，不过是朱先生在给我们上药，我们浑身赤｜裸的身体上，全部都是你留下来的烟头烫伤的疤痕，沾着盐水的牛皮鞭抽打的血印。不过我们从来都没有告诉朱晓蕊真相，同样是因为我们对于朱先生那种明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却还是要包庇的模样恨到要死。”
“我刚知道他因为猥亵未成年人被关进去的时候还疑惑了一次，毕竟他对于我们做出的行为根本就谈不上是猥亵。不过我进来之后就并不意外了。”蝙蝠的目光向后，扫到了陪审席的位置上，然后盯住了第一位陪审员，也就是那个未成年保护组织的副部长。“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你的走狗，她应该公开说明了朱晓蕊已经被强｜暴的事实吧？朱先生的遗产继承人除了你之外，有三个，我弟弟……死了，我呢按照你的计划应该在星际监狱里被那些人吃的连渣都不剩，朱晓蕊变成了自闭人，并且她这种情况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可能娶她进门。”
“所以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你想要的。”
蝙蝠扯开嘴角微笑着，笑容狰狞，满是讽刺。
“你老公是怎么忍下来这种猥|亵未成年的罪名的，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他不是那方面有点儿问题吗？生下朱晓蕊之后，因为对你的愧疚，反而让他在进行性行为的时候情绪明显不高，你现在抱着的这个……”蝙蝠用匕首的锋利面对着朱夫人点了点，“恐怕又是体外受精的结果对吧？”
离蝙蝠最近的姜岩，听到了这些话，感觉在经过大脑的时候还要反应一下这个关系。
不过，如果朱先生并没有做出这种事情，又为什么要认下来这个罪？这对他的名声恐怕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吧？
“因为这个罪名是为了让你被迫遣送到星际监狱这个行为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说话的人并不在这里面，大多数人的视线都看向已经被蝙蝠炸开的大门。姜岩的目光同样移向那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嘴上挂着耀眼的笑容。
难得狼狈了一次的楚绅对上自家院长的视线之后，下意识就想要整理一下沾上灰尘的衣摆，后来对比自己的手，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军队的人在门口，艾拉，你被包围了。”楚绅的第二句话明显让在场很多人的情绪都放松下来。不过当事人也并不在意这种情况，她只是盯着朱夫人闪躲的视线，把嘴角一直带着的讽刺意味的笑容缓缓收起。
“可能他认为就这么担上了这个罪名也没差，毕竟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是吗？除了我弟弟，还有很多和朱晓蕊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他明明有时间去救那些人的不是吗？朱晓蕊，你这辈子就躲在自闭的这个牢笼里去逃避现实好了。如果你想不起来，那不知道多一个我死在你面前能不能让你后半辈子都记得？”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姜岩猛地转头，看到的却是蝙蝠毫不犹豫地把那把匕首就像切豆腐一样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这把匕首很锋利。
在刺进蝙蝠心脏位置上的时候，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出来。
蝙蝠在星际监狱里面学会了平静的杀人，到现在，平静的用在那种地方学到的技巧，杀了自己。根本就来不及让大家反应的时间，就已经直直地向后倒去。
姜岩下意识半蹲下抱着她的尸体。
蝙蝠没有什么遗言。
她想要从那种地方回来就是为了这里还有她的亲人，当她想到炸开法庭大门的时候，恐怕就没想着要在自己活下去。
“啊——”除了最开始的疑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朱晓蕊用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却根本就没有捂住自己发出的刺耳尖叫声，“啊——啊——”
姜岩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发泄什么，一直爱护她的母亲是让她变成现在的罪魁祸首？一直喜欢的男孩被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而活生生烧死？还是从前的小伙伴在她面前自杀？
蝙蝠的死，受到刺激的并不仅仅是朱晓蕊，她的身边，她从前一直敬爱的母亲，现在整个人也仿佛绝望地瘫坐在座位上，怀里的婴儿已经哭哑了嗓子。却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这一场最开始只是为了引出星际海盗余孽的审判，结局却是审判了朱先生一家人。还留在席位上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是向来严肃的女法官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喊不出‘肃静’两个字。
“恐怕我们需要转移一下场地。”楚绅微微皱起眉，他知道从他过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蓝本去筹集武器和人力。这只是一次引子，蓝本想要的并不是狂妄的统领卡贝星球，至少现在不想。
他只是利用了这次姜岩的审判，把大量的政府军队要员集中在这里。
给卡贝星球一个小小的，警告。
这句是蓝本的原话。
“如果在场的诸位不想要一出门就被轰成渣渣的话。”楚绅说着走近了姜岩，他伸出手完全没有征求姜岩的意见，就把蝙蝠整个抱起来，给了姜岩一个眼神之后走在了前面。
大概猜得到他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姜岩快走了两步，丝毫不顾那女法官的冰冷眼神，和楚绅并肩。
“他怎么能……”
“闭嘴！”女法官转头厉声呵斥了旁边这个所谓未成年保护组织的陪审员，“这次事情之后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了后面这两人的对话，姜岩低声问着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告诉蝙蝠那个人是朱夫人安排好的？”不然已经离开卡贝星球多年的蝙蝠怎么可能这个人？
周围的人下意识都把楚绅当做是一切的领导者，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纯粹就是从被人让开排在首位走过来。不过也难免大家都想看看第一个出去的人会不会被轰成渣。
“你还记得在之前审判朱先生的时候，这个女人在有关朱晓蕊被强|暴的证据还没有公开的时候，就抢先说了这件事情？”楚绅的声音同样压低，“要知道她可是未成年保护组织的副部长，这种话明显对未成年的身心健康都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吧？”
姜岩皱了眉，“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和我说这个女人性格不错？”
“有吗？”楚绅偏着头装傻，“可能那个时候我说的是反语？我修辞一直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岩不好意思再去拆楚绅的台，也就转头翻个白眼，却是留意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就是唐尧。
在注意到姜岩视线之前唐尧一直在检测自己的通讯设备，当然依旧是无用功。
“他们有一个年级不大的天才，阻断信号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偏执性精神障碍（完）
“谢谢。”
姜岩装作听不见身后这种疏远的语气，当然他也并不打算接受这种听起来让他尴尬癌都要犯了的道谢。
不过看到了唐尧之后，他才意识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弟呢？”他把手搭在了楚绅的肩膀上，“你不能就放他自己在那吧？”
“没事，小金陪着他。”楚绅用眼角看到了姜岩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剩下的那句话他也就咽了下去。
因为让小金照顾姜竹，剩下的已经被摧毁到近乎完全损坏的洞洞狗就被壁虎他们强制性带走了。
之后那一段短暂的路程中姜岩再没有说什么，不过通过身后唐尧严肃的表情可以了解到现在通讯恐怕还是没办法连接，姜岩略微有点儿遗憾。毕竟他其实觉得壁虎那个小孩的世界观还是能够摆正的。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要是壁虎被抓住了，恐怕能被关一辈子。
“军部真有人来？”
楚绅抱着蝙蝠的尸体，姜岩主动走上前准备推开大门。
这扇门应该不是蝙蝠锁上的，很有可能是外面有人关起来的，却并没有上锁。
他记得在门口应该有不少的巡逻兵，现在那些巡逻兵根本就是尸体都看不见，他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才好，反正这一切大概是太干净了，让他有些奇怪。蝙蝠进来的时候不可能一个人都没遇到。
楚绅知道姜岩在想什么，点点头：“我过来的时候也根本就没见到人，不过我们身后这么多大人物，也不可能困在这里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军部知道这种情况，那些星际海盗余孽恐怕根本就抵不了多长时间吧？”在楚绅身后不远的一个男人猛地抬高音量说，“难道我们要出去当靶子吗？你们之中还有一位是那群海盗的继承人，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开口之后姜岩就转身过去看，却是看到了很多人都在疑惑附和，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涨得通红。
“那你们就等在这里好了。”他也不愿意和这些人解释什么，并且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心理，反而对于外面的情况莫名多了一些信心。直接拉开了门，率先和楚绅走出去。
在里面阴冷的环境呆了很久，突然看到太阳，姜岩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挡一下眼睛。
“蓝本说的果然没错，第一个出来的果然是院长。”
爪牙放肆的笑声吸引了姜岩的视线，他站在了一架看起来已经坠毁的飞船上，和楚绅之前说的差很远，仅仅有几架军方的飞船团团包围着他。而从爪牙的周围明显能看出来刚才经历了一番厮杀的模样，一些陌生的面孔瞪大眼睛平躺在了满是飞船残骸的地上。
同样的，爪牙的右手臂被整个切断，断口处成焦黑状，哪怕是鲜红的血液滴下去都会变成暗黑色。
“蝙蝠倒是先走了一步和她弟弟团聚。”他看着楚绅怀里的尸体，并没有什么悲伤之类的情绪，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真开心还能活着看到院长。”爪牙耸耸肩膀，脸上的笑容还是面对姜岩的那种憨厚模样，“要不是为了院长，恐怕我也和蓝本他们一起走了。”
“既然遗愿已经完成了，我也不和你们玩了。”
爪牙那只同样满是伤口的手扔掉了手上的武器，向身后摸过去——
下个瞬间，他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向后倒去，胸口上几乎看不到子弹灼烧的伤口，毕竟那早就被鲜血掩盖了。
造成爪牙死亡的人在姜岩身后。
那是紧跟着他们出来的唐尧。
注意到了姜岩的眼神，唐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开口解释：“他看起来是打算拿……”
“砰——砰——砰——”
剧烈的爆破声，在这座卡贝星球最大的星际法庭深处响起。
也完全让唐尧后半句话咽在了苍白的表情下。
“有一种所谓的人体炸弹，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是炸弹的控制器，人体机能失去生命活力，也就是引爆炸弹的时刻。”楚绅平静的说，在他这么说的时候那几架军部的飞船才好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去。“爪牙是星际海盗类似元老级人物了，他来到这里，抱着的就是让你们不好过的心理。”
看着楚绅把蝙蝠的尸体放在了爪牙旁边，嘴上还念念有词，“你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都是单身，死了干脆就凑成伴好了，别总去肖想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人。”
本来心情并不愉快的姜岩听到这种话，深深吐了一口气，拍拍楚绅的肩膀。
“看看他后面到底有什么？”那个动作并不仅仅是一个障眼法，至少在姜岩看来，他似乎是真的想拿什么东西。
“这什么鬼？”听话的楚绅拿出了一张被红色染得几乎看不清的纸，似乎还是旧报纸上剪下来的。“这上面……有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我？开什么玩笑？”
“大概是爪牙真正暗恋的人是你。”姜岩随口说，顺便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差点被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呛到。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他还是知道这张所谓的楚绅的照片就是他上一次回那个小商品铺的时候，被姜竹随手翻出来的照片。大概是被他揣在了衣服里面，又让爪牙顺走了。
所幸，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来源的楚绅只是用手指捏着那张照片一脸恶寒。
“他揣在屁股兜里，肯定是想着坐小人！这个阴险的家伙。”
哦，随你怎么想。
姜岩松了一口气。
“对了院长，我们私奔吧。”
“……啥？”
姜岩瞪大眼睛看着楚绅，恐怕面前这个人不知道这句话出现在了一个满是尸体的飞船残骸的现场是多么的让人惊悚。
“反正现在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要不就忙着逃命，要不就准备和海盗大战一场。而那些利用过你……我们的人现在也忙着给卡贝星球添乱子。我们不如趁乱私奔吧。”楚绅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我在一个小星球有一些家产，之前是为了养老的，地方特别偏，也不属于卡贝星球的附属星球，环境也还不错。虽然卡贝星球这么多钱丢在这是挺浪费的，不过我觉得去享受享受生活也很好。院长你陪不陪我？”
“……啊？”
“那地方人们风气也特别好，姜竹也一定喜欢，难道你是打算让姜竹也跟着你在这里躲躲藏藏的啊？”
“你等我静静……”
“想什么静静啊你！一会儿等人都出来了我们这里就变成战场了，一句话，姜岩你和不和我走！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三！好了，我去让小金把飞船开过来。”
看着楚绅强买强卖这模样，姜岩莫名觉得就这么全都抛弃重新开始也很好。反正事情结束之后他也不打算在卡贝星球这里呆着了。
楚绅与小金之间一直都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反正姜岩刚刚下定决心，小金就开着骚包飞船过来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姜岩似乎觉得小金情绪并不高。
“我让他把金金送到家里去了，我朋友能照顾好他。”楚绅随口不知道是不是解释的解释。
当然，他是不会知道在自己那片果园一样的家里，三个大老爷们对着一条蛇呈现崩溃指数增长曲线。
“我要是离开这里，恐怕就要变成黑户了。”姜岩在迈上那一直没有改变骚包形象的飞船上时颇有感慨的说。
然而这在土豪的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楚绅推着姜岩的肩膀上去：“没事，我养你！”
“哥！”
可惜兄弟情深的时候谁还在乎刚才身后那个人说了什么甜言蜜语。
看着姜竹仿佛几百年没见到自己哥哥的模样，强制性霸占了自家老婆的动作，楚绅暗戳戳在想着要去的星球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比较优秀，能给自己添一个弟媳？
好不容易和姜竹交代了以后的去向，姜岩下意识看向了操作台的位置，小金在那里很认真，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个鬼！
“洞洞狗呢？”
虽然自家的机器人有些逗比有些话唠有些蠢，但是在经历了一番事情之后姜岩还是挺想看看那个正太脸对着自己卖萌的。
早就知道不可能瞒过去的楚绅有些尴尬：“其实……”
“洞洞狗的身体已经被摧毁了，控制中枢也已经瘫痪。”打断楚绅结结巴巴的是看起来认真的小金，“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已经死了，被那个小孩带走了。”
不知道出于个什么心理，小金补充了一句：“主人没拦着。”
面无表情的姜岩扭头看着楚绅，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都是放空状态。他和洞洞狗在一起很久了，虽然那是他用钱买回来的，但是另一种原因来说，姜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洞洞狗扮演的完全就是亲人的角色。猛然听到这种事情，他甚至感觉大脑缺氧。
“解癖专院被炸了，洞洞狗当时在里面。让壁虎带走他就像是小金说的那样洞洞狗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在那个天才手上能有一线生机。”在姜岩没有开口问之前楚绅就主动交代。“不过院长你还用不到感伤，因为我手上还有一个同款机器人。”
“什么意思？”说话的时候，姜岩都无法控制自己声音的沙哑。
“一个全新的，和洞洞狗小金他们一模一样的智能机器人，花了大价钱买到手的现在就在我们要去的星球上。小金！”似乎是担心再晚一会儿他能被姜岩扔出去，“离开的时候我不是让你把洞洞狗的信息存储导入到自己这里吗？”
“是！”想起来这回事，小金的情绪马上就高起来，动作也干脆利落的恨不得现在就能马上到目的地。
“好了，院长你打我吧！”
楚绅正对着姜岩的视线闭上眼睛，结果不到一秒钟马上又睁开，“轻点儿别让我破相了。”
又闭上眼睛。
不过这撅起来的嘴还真是……
一整天被闹得头都大了的姜岩看着楚绅，弟弟在他身边，一直像儿子养大的机器人还能够重新对着他犯蠢。
那些星际海盗政府军部的什么鬼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
他不过就是一个心理医生。
不过就是有一个正对着他成索吻状的男朋友。
“真是……”
姜岩微微仰头，满足了他。
（完）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解释疑问的番外。
大概六章。
然后黑户番外。
大概三章。
就这样，最后完结。
我绕了一个把自己都绕迷糊的大圈子【滚！
☆、恐水症
父亲出殡那天，林娜卡躲在了卧室的衣柜里面，右手神经质地抓挠着木质衣柜的门。
直到手指被磨出血，感觉到疼。
她才算是真正的哭出来。
选择学校的时候她第一次和母亲起了争执，因为她决定走父亲从前的老路，选择军校。虽然她本身对军人这个身份并没有多少的归属感。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崇拜自己的父亲，实际上她只是想把每夜的噩梦找到一个解脱口。
父亲用尽生命救起她的那一幕，时间一久，就像是勒住她脖子的绳索。
内疚让她痛苦窒息。
军校的生活烦闷疲惫空虚，和她意料之中的差不多，除了多了一个各方面都符合她母亲要求的未来伴侣。
“小心点儿。”林娜卡看着面前的男人把围巾帮她围好，“去那边联系我。”
“好。”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这一次去进行战后修复的工作，是还在学校里的林娜卡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军人这个职业的机会，在今天以前，她还为了这个机会和面前这个男人争得面红耳赤。但是面对私事，对方要比她更容易把这件事和公事分开。
有一个优秀，体贴，细心的男朋友，如果问到林娜卡有什么感觉，她恐怕也答不上来什么感性的话。只是能让母亲放心，这是她勉强维持这段关系的唯一理由。
她以为自己恐怕是根本就失去了爱人的那根神经。
却是没想到，那不过是她所以为的爱情还根本就没来。
遇到蓝本的那天，其实并不算是特别美好的回忆，毕竟里面的主角浑身都沾满了血，被鞭打的血痕深深印过了衣服割破了皮肤。但是一张脸却是完好的，精致的面孔其实并没有让林娜卡过多在意，她更多的是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刚和星际海盗的一场小规模战争让这个星球本来就稀少的医护设施更加紧张，借着自己母亲是军区护士长的身份，林娜卡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成为了照顾蓝本的主要护士。
蓝本大多数的时间都异常安静，但是每一次在她的视线挪过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看着她，让林娜卡以为她整个人都被看透了。
“你……”背负着从蓝本口中套出来消息的任务，林娜卡迫不得已在和蓝本沉默相处了三天之后，主动开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最开始并没有回复，这种沉默的态度反而让林娜卡能够更自然一些。
她松了一口气，开始每天的例行换药，再解开第三根肋骨上的绷带的时候，她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平静开口。
“你现在摸的，是用刚开刃的十厘米匕首缓慢割开的。”
林娜卡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意外得听到了头顶的笑声：“手不要抖，会痛。”
在此之前，被一句话就彻底征服，是林娜卡根本就不敢去想的事情。但是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想过要控制自己。
“你还是学生？”蓝本已经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下地行走却很困难，和他的身体恢复状况相似的大概是他已经可以和林娜卡进行正常的交流了，“我最后一次在学校的时候，恐怕至少能有三年了吧？对了，图书馆门口的那棵梧桐树还在那吗？”
“去年被移走了。”林娜卡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蓝本的手边。“有人举报说挡着二楼自习室的阳光。”
“真难得，我还以为只有我闲的没事去举报一棵树。”蓝本扯着嘴角笑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说是林娜卡的同龄人恐怕根本就没有人去怀疑。
她并没有说举报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男朋友，实际上她在看到蓝本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那个男人。
蓝本的身体恢复状况逐渐转好，出现在他病房里面的人也多了起来，林娜卡这种身份地位在那些人眼里也不过就是小护士，大多数的时候她都站在病房门口，想着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蓝本每天的精神状况都不好。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蓝本即将转院，当天晚上林娜卡和护士换了班，抱着隐秘的心理想要再看着他。
“我需要一根绳子。”那天晚上的情况，林娜卡已经记不太清楚，在她印象中的全部都是蓝本有些冰冷的声音。
“勒住我的脖子。”
“用力。”
“我不是想自杀。”
“我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你会帮我的。”
“因为我能看到你和我一样的痛苦。”
林娜卡松开手，用手轻轻碰触留在了蓝本脖颈处的那道青紫色勒痕，原本以为一直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很轻松就能说出来，“我喜欢你。”
“我有喜欢的人，是军部的敌人。”蓝本的声音带着刚刚窒息快｜感还没有消退的沙哑，“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你的上司们，毕竟我很有可能放弃一切去找她。”
她不可能去。
回到学校之后，林娜卡再也没有去打听有关于蓝本的事情，她把这个人的所有事情都放在了让别人无法碰触的地方。
然后回家和身体每况愈下的母亲说明，她要去驻扎在那个小附属星球的事实。
“胡闹！”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交流的母亲用那样严厉的眼神瞪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保持沉默，或者是在军校的四年，她已经忘记了应该怎么和母亲交流，一直反对她选择成为一位军人的母亲难得表示了她的强势，用四年的沉默磨平了如履薄冰的亲情。
“军人有什么好的，你的男朋友找过我，他已经确定要在校任职。你又为了什么跑去那种地方过着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生活。”
她和男朋友已经分手，但是恐怕对方始终不打算放弃，至少在她那个反感军人身份的母亲眼里，那是一个好女婿的唯一人选。
“我已经把申请书提交了。”
母亲看着她，在她的面前因为愤怒捂着胸口，本来就每况愈下的身体现在更是进了急护病房。临终之前并没有和林娜卡说话，而是用颤抖的双手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叹气之后才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她彻底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时候，蓝本联系了她。
在军区医院当做精神变态的蓝本是怎么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的，慌不择路的林娜卡根本就不去在意，她只想找到事情做，而不让她整天在这里胡乱瞎想。
“帮我更改一下监视器的代码。”蓝本的声音听起来不乏虚弱，“不过这是叛国的行为，我并不强迫你。”
“好。”
这次答应下来，在林娜卡的心里不仅仅是因为喜欢着蓝本，更多的是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
她陷入一个愧疚的怪圈子里，父亲母亲的死亡都压在了她的心上。
她突然就明白了蓝本那种享受窒息的怪癖，因为心底压的太痛苦了，还不如让自己到了极限，然后享受活着的空气带来的快|感。
她更改了代码，造成了有袭击的信号，她和那些同伴们一起追寻信号而去，不可避免的遇到了突袭。
口鼻都没在水中的时候，林娜卡突然想起来了从前的那只咬了她一口的小狗，脏兮兮的守着一根发黑的骨头，在她靠近的时候，就好像是要守着自己最后的食物一样呲牙低吠，只等着她再向前一步，就猛地咬住她的手。
然而那时候她究竟是为什么要靠近那只野狗，却早就记不清楚了。为了朵野花还是为了个花纹精巧的石头？总归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才觉得珍贵的东西。
她是被蓝本派过来的人救起来的，大概蓝本的本意并不是也让她直接离开。但是这么一副勉强活下来的躯壳，精神也早就死了崩溃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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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楚绅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姜岩开庭还有二十分钟，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他的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
“哥哥的男朋友？”
姜竹大概是在里面看到了悬浮车，在楚绅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他穿着家居服跑出来，看到楚绅之后愣了一下，向他身后左右看看确定只有楚绅一个人，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
“我哥没来？”
“就把我当成你哥就行了。”看到姜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楚绅挑眉，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果然——
“你是怎么把我哥追到手的？”姜竹在看到悬浮车前面那个穿着军部服装的警卫兵皱了眉，转头看到楚绅就是笑眯眯的模样，“我哥那么不解风情……”
“怎么就不能是你哥看到我之后一见钟情情窦初开？非我不嫁？”楚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姜竹先坐进去，姜竹也并不和他客气，只是对着楚绅眨了下眼，向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外面背对着他们的警卫兵。
嘴上却是和楚绅打诨，“我哥早就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了好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学生年代看到校花路都不会走的傻样，啊对了，我有点儿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楚绅凑上前，正好挡住了身后警卫兵的视线，“你要是说他的喜好什么的我可以考虑听听看。”
姜竹已经爬到了驾驶位置上，他看了一下启动装备，有一些大概是新设备他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主要的也就是他以前熟悉的那几个。
还好。
“凑近点儿，这种事情自然要悄悄话。”姜竹用眼神示意楚绅上来，楚绅自然也顺势坐在了驾驶座旁边。
在警卫兵转头的瞬间，姜竹启动了悬浮车，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留下来了一个挑衅的鬼脸。
在楚绅设置好了解癖专院为目的地之后，姜竹启动自动驾驶模式，并且在楚绅主动询问之前从兜里掏出来一叠纸条，“这是我之前写的。”
“你的字可是没有你哥写的好看。”楚绅随口说，把那些纸条一个一个展开之后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隐去，“这里面倒是至少有五张是骂唐尧的。”
“然而我现在连唐尧是谁都不知道。”姜竹耸耸肩膀，“反正我自己说以后见到穿军服的离远点儿，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你这性格和你哥可一点儿都不像，”楚绅认真翻看着姜竹大概是潦草写下来的事情，顺便解释了一下唐尧的身份，“唐尧是一个官挺大的主，对你一见钟情想把你吞吃入腹。”
“……果然魅力太大男女通吃是吗？”姜竹干笑了两声，对于楚绅的解释信任度百分之五，“对了，我哥到底在哪啊？”
“放心，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楚绅安抚他，顺便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三分钟，而他已经看到了解癖专院的楼顶。“等我们去取些东西。”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前面解癖专院的哥特式风格楼顶猛地成炸毁样坠落！
……
“经军部少将唐尧举报，你的身份是海盗总领的继承人，请问你是否承认？”女法官严肃的表情也不能阻止法庭上听到这个消息引起的喧哗，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知道姜岩出了点儿事情，但是具体的细节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
现在亲耳听到这个原因，不得不说也的确让人惊讶。
“我想说，我的确是某位亲戚的财产继承人，但是我并不清楚他是海盗头领。知道自己得到了这么一大笔遗产我也是很惊讶的。”姜岩回答的不卑不亢，毕竟这根本就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被审讯人，你一周之前出现在了星际监狱有什么企图？我们都知道那里是被囚禁海盗集中营。而你在那里经过当地驻扎军队反应，很受到那里头领的欢迎。”
“因为我要去找一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姜岩看了一眼陪审员席位上那个女人，“或许之前有一次审判法官还记得，是关于一位虐童症官员的，我经过调查，发现被虐的女孩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就在星际监狱。”
“她叫艾拉。”
☆、偏执性精神障碍（3）
“怎么回事？！”楚绅走过去的时候对着站在门口灰溜溜的小金喊，“里面有谁吗？”
“洞洞狗在里面。”即使是机器人小金，在这种情况下声音似乎都能听到紧张的颤音，“他说要去取院长的资料，结果刚进去不久楼就塌了。他和壁虎一起进去的。”
“谁做的……”
楚绅的表情完全称不上是好看，他刚想抬腿走进去已经塌了一半的大门，就听到身后有一声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
“——我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在楚绅的身后，爪牙手中握着一把□□，威胁性的瞄准了表情有些茫然的姜竹。“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去做次大的？惊天动地。”
爪牙裂开嘴露出一个极具危险性的笑容，“像一个勇士一样去救出我们的王子？”
“你在做梦？”楚绅冷笑，“就凭借你们手里面的这些人，要扫平整个卡贝星球？”
“那当然不是。”蓝本揽着凌皎的肩膀从解癖专院门前的废墟走出来，他摇了摇手中的一叠资料，“这里面可是有很多政客的隐私，哦，当然还有证明院长就是海盗接班人的‘遗嘱’”似乎是担心自己手里面的证据不足，蓝本搭在凌皎肩膀上的那只手上还摇晃了一把钥匙。
“反正两把钥匙应该都差不多，不是吗？”
“你们还真是啰里啰嗦。”被砸了一身碎石子的蝙蝠从那半扇还算是完整的门里面弯腰出来，“好了，我帮你们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不管你们以后要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都和我没关系了。”
跟在蝙蝠身后的是抱着一个身体呈扭曲状态的人形的壁虎。
引狼入室。
楚绅依靠深呼吸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果然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管年龄性别都是养不大的白眼狼。”
“壁虎身上一直都有炸药。”蓝本听到这句话耸耸肩膀，“是你们对我们这种人多了太多的信任。他可是看着死亡出生的天才。”
“包括你。”楚绅看着蓝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还真是委屈你了。”
“院长对我很好我自然是记在心上。”蓝本假装听不到对方语气中的讽刺，“所以为了避免他受委屈，我们自然要去救他出来，必要的武力是不可避免的。对了，看来连你也不清楚解癖专院的武器库丰富程度吧，不得不说，院长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让蓝本直接死了这个世界恐怕才会和平了。
蓝本和凌皎是一体的，爪牙本来就是海盗出身，现在算是可能拉拢的人，恐怕也就是蝙蝠了。
“蝙蝠，哦不，或许我要叫你艾拉。”楚绅面对蝙蝠突然凌厉的目光甚至还微微弯了嘴角，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或者蓝本并没有告诉你，我和院长同样也认识一个叫艾拉的女孩，比你要小两岁，她真实姓名叫做朱晓蕊，不知道你——”
“——如果你这张嘴在这么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帮你摆正一下舌头的位置。”几乎在楚绅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蝙蝠手心上的匕首就抵在了楚绅下巴的位置。
同时小金的手心里面的长刀也抵在了她的腰部。
“我也不介意让你自己把身体拼起来。”
“你的态度已经足够回答了我的问题。”即使身体和刀刃的距离足够他微微低头就能让他瞬间被割喉，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你认识朱晓蕊吧，你养父的亲生女儿。”
“楚绅，你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用吗？把这种事情说出来，难道是想让蝙蝠见到院长的时候直接给他送葬吗？”蓝本开口的时候，楚绅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
笑他的沉不住气，和他同样无法确定蝙蝠的内心归属。
这对他来说就是很好的消息。
果然。
“蓝本。”蝙蝠把匕首缓慢地收回去，并没有回头看蓝本的表情，“让他说。”
“你弟弟已经死了。”楚绅并没有再循序渐进，反而是直接扔下这个重磅炸弹。
……
“肃静。”女法官冷脸看着台下正中央的姜岩。“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姜岩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摇摇头，“就像我现在依旧没看到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就是海盗继承人。”
他这句话说出口就等于是和军部撕开了脸，毕竟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放任默认他现在站在这里也就是为了有一个把星际海盗那一边一网打尽的想法。
还真是以为他三观正道德观强烈圣母心？
那严肃的女法官早就料到了能有这样的情况，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反而是板着脸示意身边的陪审员把‘证据’递上来，递证据的那人正巧就是未成年保护组织的那个女人。
“你是否认识这个人？”照片被扫描到了大屏幕投影上，是蓝本穿着军装的模样。
“认识。”虽然猛然看到蓝本严肃的模样有点儿不太适应，但是这个姜岩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蓝本，隶属于第一军区第一小组执行组长，曾在和星际海盗的战争中失踪掳走，半年后被救回神智出现问题，在治疗无果后送往解癖专院接受环境心理治疗，精神状况恢复良好。”
“实际上，他的精神状况在离开解癖专院之后也称不上是恢复良好。”姜岩打断了那个陪审员的话，“最开始军部派人把他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是为了让我套出来他在海盗飞船那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这一年多以来，一个字都没从他口中得到……”
“那是因为你们早就是一伙的。”这个陪审员的性格早在上一次星际审判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所以被她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姜岩也并没有太过恼火，“你早就知道蓝本已经反叛了或者是你已经把他拉拢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砰——”
出乎意料的爆破声让大家包括姜岩都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关紧的黑色大门并没有什么损坏。然而这并不能让在场的各位放松下来，事实证明他们是正确的。
第二声随后而来。
“砰——”
这一下哪怕是号称防御力最强大的星际法庭的大门都被炸开了一道裂缝。然而现场除了猛地站起身联系外面的唐尧，大家就好像都傻了一样。
“通讯被阻断了。”唐尧的声音被第三声爆破声掩盖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身在高位，已经习惯享受的这些人，在看到了大门中间位置被炸开一个蜘蛛网的时候，终于才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也终于慌乱起来。
姜岩从不怀疑外面就是蓝本那一批人，但是他却没想到他们会真的那么嚣张。
“肃静！”
“砰——”
“闭嘴。”
最后一声，蝙蝠扛着火箭炮的脸面无表情的出现了门口。
姜岩眯着眼睛看过去，透过散落的灰尘，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人的的确确是只有蝙蝠自己。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蓝本没在附近，至少那个小天才肯定是控制着通讯系统，不然蝙蝠的脑袋现在恐怕就已经碎成渣了。
“朱……朱晓蕊，在哪？”蝙蝠随手把火箭炮扔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她用蹩脚不习惯的语气叫出这个名字，话却是看着姜岩说的。
并且丝毫不在意别人给她一枪危险靠近姜岩的位置。
用匕首砍断了控制姜岩行动的铁链子。
姜岩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这匕首的原主人应该是楚绅。
“她在哪？”
大概是周围的噪音实在是太大，蝙蝠提高了音量，沙哑难听的嗓音中带着不耐烦。这的确是起了一些作用，周围人的声音静下来，动作却是左右看打算找到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虽然姜岩确定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人没听见蝙蝠之前找的是谁。
而主角的母亲，却是早在蝙蝠进来的时候就惊恐地站起来。
朱夫人分娩不久还没有恢复红润的皮肤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变得惨白，她的双唇在颤抖，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的女儿，也就是朱晓蕊安稳地坐在那里，对上了蝙蝠看过去的目光也是露出有些陌生的疑惑。
“……艾拉。”
说话的是朱夫人，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空间一片寂静的时候不亚于晴天霹雳，尤其是在姜岩之前刚刚说过这个名字之后。
“好久不见，朱夫人。”蝙蝠看着她露出一个略微有些嘲讽的笑容，“恭喜你又有了一个孩子，看起来他应该是刚出生不久，起名字了吗？”
“你……”大概是因为紧张，朱夫人的手握紧了怀抱里面的婴儿，婴儿受到了压力大哭出声，母亲却是根本就顾不及他的感受。
一旁的朱晓蕊似乎是想起来了儿时的同伴，用还带有疑惑的语气说：“你是艾拉？”
“真难为你还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蝙蝠看向朱晓蕊的目光中出乎意料地带上了一丝同情，“和你这位可恨的继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偏执性精神障碍（4）
什么情况？！
不只是姜岩，就连在场的各位政界名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并不熟悉蝙蝠，也就是艾拉。但是关于朱夫人怎么也是有所耳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平时也总有交流。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并不是原配，或者朱晓蕊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朱夫人的确是原配，只不过是几年都没有生育的原配。本来就是为了后代的联姻，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这段婚姻难免会有另一种结尾。”蝙蝠的声音并不好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屏息听她揭露这种用丑闻形容都没有问题的事情。“后来为了避免离婚，同时也为了避免公开自己无法生育的情况，她主动挑选了一个女人，去勾引自己的丈夫。那女人比她年轻漂亮，本来就和她没有感情的朱先生上钩也没什么不对，甚至在那女人怀孕之后，他还觉得愧对于自己的妻子，在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就是朱晓蕊出生之后，这女人还很大度的收养过来当做亲身女儿去养。”
“这还真是一个大度到用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原配。”蝙蝠看着朱夫人，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对比朱夫人惨白的脸色，没有人怀疑蝙蝠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然后朱夫人就顶着这个让她老公愧疚的面具，一直到我和弟弟被收养。”
“那时候朱夫人真是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正好是刚怀孕的时候对吧？”蝙蝠满意的看到了朱夫人的表情愈发惊恐，“我还活着，还能活着揭露你做的这些事情，你心里是不是很害怕？比如说虐待我和我弟弟，还有找人去强迫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养女？”
“你胡说！”
朱夫人终于仿佛是受不了蝙蝠讽刺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追问，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喊，“虐待你的是那个人，是我把你从那个魔窟里面救出来！”
“突然觉得你老公真可怜，到最后都要为了你被黑锅，也的确是算一个圣父角色。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肚子里这个好不容易争气一点儿的孩子？”蝙蝠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离她很近的姜岩却是注意到了她的手放在下面紧握成拳。
“你为了你上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为了那些放着被烧焦的遗产，祸害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然后蓄谋了一场火灾害死了我弟弟，就因为我们在法律上是能够争夺继承权的人。”蝙蝠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愤怒的哭腔，“我们为什么被虐待？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把意外流产的事情全部一股脑怪在了我们头上，然后对我们动用私刑，那一段时间以来，你就像是一个疯子。”
“朱晓蕊以前看到的那一幕，不过是朱先生在给我们上药，我们浑身赤｜裸的身体上，全部都是你留下来的烟头烫伤的疤痕，沾着盐水的牛皮鞭抽打的血印。不过我们从来都没有告诉朱晓蕊真相，同样是因为我们对于朱先生那种明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却还是要包庇的模样恨到要死。”
“我刚知道他因为猥亵未成年人被关进去的时候还疑惑了一次，毕竟他对于我们做出的行为根本就谈不上是猥亵。不过我进来之后就并不意外了。”蝙蝠的目光向后，扫到了陪审席的位置上，然后盯住了第一位陪审员，也就是那个未成年保护组织的副部长。“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你的走狗，她应该公开说明了朱晓蕊已经被强｜暴的事实吧？朱先生的遗产继承人除了你之外，有三个，我弟弟……死了，我呢按照你的计划应该在星际监狱里被那些人吃的连渣都不剩，朱晓蕊变成了自闭人，并且她这种情况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可能娶她进门。”
“所以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你想要的。”
蝙蝠扯开嘴角微笑着，笑容狰狞，满是讽刺。
“你老公是怎么忍下来这种猥|亵未成年的罪名的，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他不是那方面有点儿问题吗？生下朱晓蕊之后，因为对你的愧疚，反而让他在进行性行为的时候情绪明显不高，你现在抱着的这个……”蝙蝠用匕首的锋利面对着朱夫人点了点，“恐怕又是体外受精的结果对吧？”
离蝙蝠最近的姜岩，听到了这些话，感觉在经过大脑的时候还要反应一下这个关系。
不过，如果朱先生并没有做出这种事情，又为什么要认下来这个罪？这对他的名声恐怕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吧？
“因为这个罪名是为了让你被迫遣送到星际监狱这个行为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说话的人并不在这里面，大多数人的视线都看向已经被蝙蝠炸开的大门。姜岩的目光同样移向那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嘴上挂着耀眼的笑容。
难得狼狈了一次的楚绅对上自家院长的视线之后，下意识就想要整理一下沾上灰尘的衣摆，后来对比自己的手，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军队的人在门口，艾拉，你被包围了。”楚绅的第二句话明显让在场很多人的情绪都放松下来。不过当事人也并不在意这种情况，她只是盯着朱夫人闪躲的视线，把嘴角一直带着的讽刺意味的笑容缓缓收起。
“可能他认为就这么担上了这个罪名也没差，毕竟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是吗？除了我弟弟，还有很多和朱晓蕊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他明明有时间去救那些人的不是吗？朱晓蕊，你这辈子就躲在自闭的这个牢笼里去逃避现实好了。如果你想不起来，那不知道多一个我死在你面前能不能让你后半辈子都记得？”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姜岩猛地转头，看到的却是蝙蝠毫不犹豫地把那把匕首就像切豆腐一样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这把匕首很锋利。
在刺进蝙蝠心脏位置上的时候，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出来。
蝙蝠在星际监狱里面学会了平静的杀人，到现在，平静的用在那种地方学到的技巧，杀了自己。根本就来不及让大家反应的时间，就已经直直地向后倒去。
姜岩下意识半蹲下抱着她的尸体。
蝙蝠没有什么遗言。
她想要从那种地方回来就是为了这里还有她的亲人，当她想到炸开法庭大门的时候，恐怕就没想着要在自己活下去。
“啊——”除了最开始的疑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朱晓蕊用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却根本就没有捂住自己发出的刺耳尖叫声，“啊——啊——”
姜岩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发泄什么，一直爱护她的母亲是让她变成现在的罪魁祸首？一直喜欢的男孩被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而活生生烧死？还是从前的小伙伴在她面前自杀？
蝙蝠的死，受到刺激的并不仅仅是朱晓蕊，她的身边，她从前一直敬爱的母亲，现在整个人也仿佛绝望地瘫坐在座位上，怀里的婴儿已经哭哑了嗓子。却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这一场最开始只是为了引出星际海盗余孽的审判，结局却是审判了朱先生一家人。还留在席位上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是向来严肃的女法官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喊不出‘肃静’两个字。
“恐怕我们需要转移一下场地。”楚绅微微皱起眉，他知道从他过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蓝本去筹集武器和人力。这只是一次引子，蓝本想要的并不是狂妄的统领卡贝星球，至少现在不想。
他只是利用了这次姜岩的审判，把大量的政府军队要员集中在这里。
给卡贝星球一个小小的，警告。
这句是蓝本的原话。
“如果在场的诸位不想要一出门就被轰成渣渣的话。”楚绅说着走近了姜岩，他伸出手完全没有征求姜岩的意见，就把蝙蝠整个抱起来，给了姜岩一个眼神之后走在了前面。
大概猜得到他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姜岩快走了两步，丝毫不顾那女法官的冰冷眼神，和楚绅并肩。
“他怎么能……”
“闭嘴！”女法官转头厉声呵斥了旁边这个所谓未成年保护组织的陪审员，“这次事情之后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了后面这两人的对话，姜岩低声问着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告诉蝙蝠那个人是朱夫人安排好的？”不然已经离开卡贝星球多年的蝙蝠怎么可能这个人？
周围的人下意识都把楚绅当做是一切的领导者，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纯粹就是从被人让开排在首位走过来。不过也难免大家都想看看第一个出去的人会不会被轰成渣。
“你还记得在之前审判朱先生的时候，这个女人在有关朱晓蕊被强|暴的证据还没有公开的时候，就抢先说了这件事情？”楚绅的声音同样压低，“要知道她可是未成年保护组织的副部长，这种话明显对未成年的身心健康都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吧？”
姜岩皱了眉，“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和我说这个女人性格不错？”
“有吗？”楚绅偏着头装傻，“可能那个时候我说的是反语？我修辞一直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岩不好意思再去拆楚绅的台，也就转头翻个白眼，却是留意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就是唐尧。
在注意到姜岩视线之前唐尧一直在检测自己的通讯设备，当然依旧是无用功。
“他们有一个年级不大的天才，阻断信号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偏执性精神障碍（完）
“谢谢。”
姜岩装作听不见身后这种疏远的语气，当然他也并不打算接受这种听起来让他尴尬癌都要犯了的道谢。
不过看到了唐尧之后，他才意识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弟呢？”他把手搭在了楚绅的肩膀上，“你不能就放他自己在那吧？”
“没事，小金陪着他。”楚绅用眼角看到了姜岩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剩下的那句话他也就咽了下去。
因为让小金照顾姜竹，剩下的已经被摧毁到近乎完全损坏的洞洞狗就被壁虎他们强制性带走了。
之后那一段短暂的路程中姜岩再没有说什么，不过通过身后唐尧严肃的表情可以了解到现在通讯恐怕还是没办法连接，姜岩略微有点儿遗憾。毕竟他其实觉得壁虎那个小孩的世界观还是能够摆正的。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要是壁虎被抓住了，恐怕能被关一辈子。
“军部真有人来？”
楚绅抱着蝙蝠的尸体，姜岩主动走上前准备推开大门。
这扇门应该不是蝙蝠锁上的，很有可能是外面有人关起来的，却并没有上锁。
他记得在门口应该有不少的巡逻兵，现在那些巡逻兵根本就是尸体都看不见，他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才好，反正这一切大概是太干净了，让他有些奇怪。蝙蝠进来的时候不可能一个人都没遇到。
楚绅知道姜岩在想什么，点点头：“我过来的时候也根本就没见到人，不过我们身后这么多大人物，也不可能困在这里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军部知道这种情况，那些星际海盗余孽恐怕根本就抵不了多长时间吧？”在楚绅身后不远的一个男人猛地抬高音量说，“难道我们要出去当靶子吗？你们之中还有一位是那群海盗的继承人，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开口之后姜岩就转身过去看，却是看到了很多人都在疑惑附和，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涨得通红。
“那你们就等在这里好了。”他也不愿意和这些人解释什么，并且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心理，反而对于外面的情况莫名多了一些信心。直接拉开了门，率先和楚绅走出去。
在里面阴冷的环境呆了很久，突然看到太阳，姜岩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挡一下眼睛。
“蓝本说的果然没错，第一个出来的果然是院长。”
爪牙放肆的笑声吸引了姜岩的视线，他站在了一架看起来已经坠毁的飞船上，和楚绅之前说的差很远，仅仅有几架军方的飞船团团包围着他。而从爪牙的周围明显能看出来刚才经历了一番厮杀的模样，一些陌生的面孔瞪大眼睛平躺在了满是飞船残骸的地上。
同样的，爪牙的右手臂被整个切断，断口处成焦黑状，哪怕是鲜红的血液滴下去都会变成暗黑色。
“蝙蝠倒是先走了一步和她弟弟团聚。”他看着楚绅怀里的尸体，并没有什么悲伤之类的情绪，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真开心还能活着看到院长。”爪牙耸耸肩膀，脸上的笑容还是面对姜岩的那种憨厚模样，“要不是为了院长，恐怕我也和蓝本他们一起走了。”
“既然遗愿已经完成了，我也不和你们玩了。”
爪牙那只同样满是伤口的手扔掉了手上的武器，向身后摸过去——
下个瞬间，他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向后倒去，胸口上几乎看不到子弹灼烧的伤口，毕竟那早就被鲜血掩盖了。
造成爪牙死亡的人在姜岩身后。
那是紧跟着他们出来的唐尧。
注意到了姜岩的眼神，唐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开口解释：“他看起来是打算拿……”
“砰——砰——砰——”
剧烈的爆破声，在这座卡贝星球最大的星际法庭深处响起。
也完全让唐尧后半句话咽在了苍白的表情下。
“有一种所谓的人体炸弹，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是炸弹的控制器，人体机能失去生命活力，也就是引爆炸弹的时刻。”楚绅平静的说，在他这么说的时候那几架军部的飞船才好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去。“爪牙是星际海盗类似元老级人物了，他来到这里，抱着的就是让你们不好过的心理。”
看着楚绅把蝙蝠的尸体放在了爪牙旁边，嘴上还念念有词，“你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都是单身，死了干脆就凑成伴好了，别总去肖想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人。”
本来心情并不愉快的姜岩听到这种话，深深吐了一口气，拍拍楚绅的肩膀。
“看看他后面到底有什么？”那个动作并不仅仅是一个障眼法，至少在姜岩看来，他似乎是真的想拿什么东西。
“这什么鬼？”听话的楚绅拿出了一张被红色染得几乎看不清的纸，似乎还是旧报纸上剪下来的。“这上面……有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我？开什么玩笑？”
“大概是爪牙真正暗恋的人是你。”姜岩随口说，顺便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差点被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呛到。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他还是知道这张所谓的楚绅的照片就是他上一次回那个小商品铺的时候，被姜竹随手翻出来的照片。大概是被他揣在了衣服里面，又让爪牙顺走了。
所幸，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来源的楚绅只是用手指捏着那张照片一脸恶寒。
“他揣在屁股兜里，肯定是想着坐小人！这个阴险的家伙。”
哦，随你怎么想。
姜岩松了一口气。
“对了院长，我们私奔吧。”
“……啥？”
姜岩瞪大眼睛看着楚绅，恐怕面前这个人不知道这句话出现在了一个满是尸体的飞船残骸的现场是多么的让人惊悚。
“反正现在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要不就忙着逃命，要不就准备和海盗大战一场。而那些利用过你……我们的人现在也忙着给卡贝星球添乱子。我们不如趁乱私奔吧。”楚绅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我在一个小星球有一些家产，之前是为了养老的，地方特别偏，也不属于卡贝星球的附属星球，环境也还不错。虽然卡贝星球这么多钱丢在这是挺浪费的，不过我觉得去享受享受生活也很好。院长你陪不陪我？”
“……啊？”
“那地方人们风气也特别好，姜竹也一定喜欢，难道你是打算让姜竹也跟着你在这里躲躲藏藏的啊？”
“你等我静静……”
“想什么静静啊你！一会儿等人都出来了我们这里就变成战场了，一句话，姜岩你和不和我走！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三！好了，我去让小金把飞船开过来。”
看着楚绅强买强卖这模样，姜岩莫名觉得就这么全都抛弃重新开始也很好。反正事情结束之后他也不打算在卡贝星球这里呆着了。
楚绅与小金之间一直都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反正姜岩刚刚下定决心，小金就开着骚包飞船过来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姜岩似乎觉得小金情绪并不高。
“我让他把金金送到家里去了，我朋友能照顾好他。”楚绅随口不知道是不是解释的解释。
当然，他是不会知道在自己那片果园一样的家里，三个大老爷们对着一条蛇呈现崩溃指数增长曲线。
“我要是离开这里，恐怕就要变成黑户了。”姜岩在迈上那一直没有改变骚包形象的飞船上时颇有感慨的说。
然而这在土豪的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楚绅推着姜岩的肩膀上去：“没事，我养你！”
“哥！”
可惜兄弟情深的时候谁还在乎刚才身后那个人说了什么甜言蜜语。
看着姜竹仿佛几百年没见到自己哥哥的模样，强制性霸占了自家老婆的动作，楚绅暗戳戳在想着要去的星球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比较优秀，能给自己添一个弟媳？
好不容易和姜竹交代了以后的去向，姜岩下意识看向了操作台的位置，小金在那里很认真，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个鬼！
“洞洞狗呢？”
虽然自家的机器人有些逗比有些话唠有些蠢，但是在经历了一番事情之后姜岩还是挺想看看那个正太脸对着自己卖萌的。
早就知道不可能瞒过去的楚绅有些尴尬：“其实……”
“洞洞狗的身体已经被摧毁了，控制中枢也已经瘫痪。”打断楚绅结结巴巴的是看起来认真的小金，“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已经死了，被那个小孩带走了。”
不知道出于个什么心理，小金补充了一句：“主人没拦着。”
面无表情的姜岩扭头看着楚绅，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都是放空状态。他和洞洞狗在一起很久了，虽然那是他用钱买回来的，但是另一种原因来说，姜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洞洞狗扮演的完全就是亲人的角色。猛然听到这种事情，他甚至感觉大脑缺氧。
“解癖专院被炸了，洞洞狗当时在里面。让壁虎带走他就像是小金说的那样洞洞狗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在那个天才手上能有一线生机。”在姜岩没有开口问之前楚绅就主动交代。“不过院长你还用不到感伤，因为我手上还有一个同款机器人。”
“什么意思？”说话的时候，姜岩都无法控制自己声音的沙哑。
“一个全新的，和洞洞狗小金他们一模一样的智能机器人，花了大价钱买到手的现在就在我们要去的星球上。小金！”似乎是担心再晚一会儿他能被姜岩扔出去，“离开的时候我不是让你把洞洞狗的信息存储导入到自己这里吗？”
“是！”想起来这回事，小金的情绪马上就高起来，动作也干脆利落的恨不得现在就能马上到目的地。
“好了，院长你打我吧！”
楚绅正对着姜岩的视线闭上眼睛，结果不到一秒钟马上又睁开，“轻点儿别让我破相了。”
又闭上眼睛。
不过这撅起来的嘴还真是……
一整天被闹得头都大了的姜岩看着楚绅，弟弟在他身边，一直像儿子养大的机器人还能够重新对着他犯蠢。
那些星际海盗政府军部的什么鬼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
他不过就是一个心理医生。
不过就是有一个正对着他成索吻状的男朋友。
“真是……”
姜岩微微仰头，满足了他。
（完）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解释疑问的番外。
大概六章。
然后黑户番外。
大概三章。
就这样，最后完结。
我绕了一个把自己都绕迷糊的大圈子【滚！
☆、恐水症
父亲出殡那天，林娜卡躲在了卧室的衣柜里面，右手神经质地抓挠着木质衣柜的门。
直到手指被磨出血，感觉到疼。
她才算是真正的哭出来。
选择学校的时候她第一次和母亲起了争执，因为她决定走父亲从前的老路，选择军校。虽然她本身对军人这个身份并没有多少的归属感。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崇拜自己的父亲，实际上她只是想把每夜的噩梦找到一个解脱口。
父亲用尽生命救起她的那一幕，时间一久，就像是勒住她脖子的绳索。
内疚让她痛苦窒息。
军校的生活烦闷疲惫空虚，和她意料之中的差不多，除了多了一个各方面都符合她母亲要求的未来伴侣。
“小心点儿。”林娜卡看着面前的男人把围巾帮她围好，“去那边联系我。”
“好。”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这一次去进行战后修复的工作，是还在学校里的林娜卡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军人这个职业的机会，在今天以前，她还为了这个机会和面前这个男人争得面红耳赤。但是面对私事，对方要比她更容易把这件事和公事分开。
有一个优秀，体贴，细心的男朋友，如果问到林娜卡有什么感觉，她恐怕也答不上来什么感性的话。只是能让母亲放心，这是她勉强维持这段关系的唯一理由。
她以为自己恐怕是根本就失去了爱人的那根神经。
却是没想到，那不过是她所以为的爱情还根本就没来。
遇到蓝本的那天，其实并不算是特别美好的回忆，毕竟里面的主角浑身都沾满了血，被鞭打的血痕深深印过了衣服割破了皮肤。但是一张脸却是完好的，精致的面孔其实并没有让林娜卡过多在意，她更多的是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刚和星际海盗的一场小规模战争让这个星球本来就稀少的医护设施更加紧张，借着自己母亲是军区护士长的身份，林娜卡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成为了照顾蓝本的主要护士。
蓝本大多数的时间都异常安静，但是每一次在她的视线挪过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看着她，让林娜卡以为她整个人都被看透了。
“你……”背负着从蓝本口中套出来消息的任务，林娜卡迫不得已在和蓝本沉默相处了三天之后，主动开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最开始并没有回复，这种沉默的态度反而让林娜卡能够更自然一些。
她松了一口气，开始每天的例行换药，再解开第三根肋骨上的绷带的时候，她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平静开口。
“你现在摸的，是用刚开刃的十厘米匕首缓慢割开的。”
林娜卡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意外得听到了头顶的笑声：“手不要抖，会痛。”
在此之前，被一句话就彻底征服，是林娜卡根本就不敢去想的事情。但是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想过要控制自己。
“你还是学生？”蓝本已经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下地行走却很困难，和他的身体恢复状况相似的大概是他已经可以和林娜卡进行正常的交流了，“我最后一次在学校的时候，恐怕至少能有三年了吧？对了，图书馆门口的那棵梧桐树还在那吗？”
“去年被移走了。”林娜卡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蓝本的手边。“有人举报说挡着二楼自习室的阳光。”
“真难得，我还以为只有我闲的没事去举报一棵树。”蓝本扯着嘴角笑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说是林娜卡的同龄人恐怕根本就没有人去怀疑。
她并没有说举报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男朋友，实际上她在看到蓝本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那个男人。
蓝本的身体恢复状况逐渐转好，出现在他病房里面的人也多了起来，林娜卡这种身份地位在那些人眼里也不过就是小护士，大多数的时候她都站在病房门口，想着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蓝本每天的精神状况都不好。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蓝本即将转院，当天晚上林娜卡和护士换了班，抱着隐秘的心理想要再看着他。
“我需要一根绳子。”那天晚上的情况，林娜卡已经记不太清楚，在她印象中的全部都是蓝本有些冰冷的声音。
“勒住我的脖子。”
“用力。”
“我不是想自杀。”
“我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你会帮我的。”
“因为我能看到你和我一样的痛苦。”
林娜卡松开手，用手轻轻碰触留在了蓝本脖颈处的那道青紫色勒痕，原本以为一直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很轻松就能说出来，“我喜欢你。”
“我有喜欢的人，是军部的敌人。”蓝本的声音带着刚刚窒息快｜感还没有消退的沙哑，“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你的上司们，毕竟我很有可能放弃一切去找她。”
她不可能去。
回到学校之后，林娜卡再也没有去打听有关于蓝本的事情，她把这个人的所有事情都放在了让别人无法碰触的地方。
然后回家和身体每况愈下的母亲说明，她要去驻扎在那个小附属星球的事实。
“胡闹！”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交流的母亲用那样严厉的眼神瞪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保持沉默，或者是在军校的四年，她已经忘记了应该怎么和母亲交流，一直反对她选择成为一位军人的母亲难得表示了她的强势，用四年的沉默磨平了如履薄冰的亲情。
“军人有什么好的，你的男朋友找过我，他已经确定要在校任职。你又为了什么跑去那种地方过着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生活。”
她和男朋友已经分手，但是恐怕对方始终不打算放弃，至少在她那个反感军人身份的母亲眼里，那是一个好女婿的唯一人选。
“我已经把申请书提交了。”
母亲看着她，在她的面前因为愤怒捂着胸口，本来就每况愈下的身体现在更是进了急护病房。临终之前并没有和林娜卡说话，而是用颤抖的双手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叹气之后才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她彻底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时候，蓝本联系了她。
在军区医院当做精神变态的蓝本是怎么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的，慌不择路的林娜卡根本就不去在意，她只想找到事情做，而不让她整天在这里胡乱瞎想。
“帮我更改一下监视器的代码。”蓝本的声音听起来不乏虚弱，“不过这是叛国的行为，我并不强迫你。”
“好。”
这次答应下来，在林娜卡的心里不仅仅是因为喜欢着蓝本，更多的是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
她陷入一个愧疚的怪圈子里，父亲母亲的死亡都压在了她的心上。
她突然就明白了蓝本那种享受窒息的怪癖，因为心底压的太痛苦了，还不如让自己到了极限，然后享受活着的空气带来的快|感。
她更改了代码，造成了有袭击的信号，她和那些同伴们一起追寻信号而去，不可避免的遇到了突袭。
口鼻都没在水中的时候，林娜卡突然想起来了从前的那只咬了她一口的小狗，脏兮兮的守着一根发黑的骨头，在她靠近的时候，就好像是要守着自己最后的食物一样呲牙低吠，只等着她再向前一步，就猛地咬住她的手。
然而那时候她究竟是为什么要靠近那只野狗，却早就记不清楚了。为了朵野花还是为了个花纹精巧的石头？总归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才觉得珍贵的东西。
她是被蓝本派过来的人救起来的，大概蓝本的本意并不是也让她直接离开。但是这么一副勉强活下来的躯壳，精神也早就死了崩溃了。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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