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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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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界之农家记事 作者:朗朗明日

    第20节

    大夫瞧着刘阿么醒了过来,就让大伙去歇歇,留个人守夜就行了。方致远和刘庄哪里肯去歇着,就在刘掌柜也都坚持在屋子里看着。大夫也不去催,只是自己去睡了。

    寅时,刘庄想给刘阿么喂些水,看在趴在桌上昏睡的方致远有些心疼,走路尽量轻些,不吵着他。他倒了茶准备扶起刘阿么起身,但耳朵灵敏的他却在也没听到刘阿么的鼾声,心里有些不安。等手放到刘阿么的脸上,发现刘阿么已经没了气息。

    刘庄端着手里的茶杯豁然落地,方致远一个激灵就醒了。刘掌柜被就在椅子上坐着,赶紧上前,看着呆呆的刘庄,刘掌柜心里闪过不安,轻声问道:“阿庄,怎么了?”

    刘庄转过头来,茫然的看看刘掌柜,方致远看着刘庄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闪光起身看了看刘阿么。只见刘阿么脸上带着笑,睡的安稳。方致远心中稍稍定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颤抖着用手试了试刘阿么的鼻息。

    刘阿么已经断气了,方致远的手就僵住了,等回过神来忙喊道:“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

    刘庄顿时像失了所有力气般一下子摊在了地上,趴在塌沿上,呆呆的看着刘阿么,似不信又绝望。刘掌柜扑上前,抱着刘阿么的身子,颤巍巍的喊道:“阿林,你醒醒,别睡了,别睡了,我们还要去看阿和,送阿和去上私塾。快起来,快醒醒,你还有阿庄和两个小孙孙,你醒醒啊。”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呜呜的放声大哭。

    刘庄回过神来,拉开刘掌柜,细心的给刘阿么整理了衣裳。因为是去刘家村会友,刘阿么特意穿着新衣裳,带了头饰,不过来的时候匆忙,刘阿么的头发留出半缕,头上还有些血迹。

    刘庄给刘掌柜好好的梳理头发,细细的擦干净了血迹,从头到尾一声不发。等方致远拉着大夫急急忙忙的回来,他已经收拾好了刘阿么的仪容。

    大夫是被方致远从床上拉起来的,他看了看刘阿么,把了脉,摇摇头说道:“老人家已经去了,你们节哀顺变吧!”

    方致远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可心里还是抱有侥幸,希望自己弄错了。这回却是没了侥幸,心中茫然无措,刘阿么,他们的嬷嬷就这么走了?怎么会?明明昨晚已经好了啊,他还下地走了几圈,还和刘掌柜叙了旧,即使刘阿么得了病,不记得他们了,可只要他好好的,方致远就已经无求了。

    刘掌柜失了魂魄似得屋里的人,大夫知晓亲人逝去的悲伤,一时间对着他们的失态倒是很能理解。不过,他作为大夫,说道:“你们节哀顺变,好好的把老人家安葬了才是,让老人家风风光光的走吧。”

    方致远知道这儿的人很看重葬礼,认为一个人不仅生前要风光,死后更要风光。刘阿么这么好的一个人,辛辛苦苦的累了一辈子,拉扯了刘庄,对着他更是掏心掏肺。一辈子要强好胜的人,作为小辈,刘阿么的最后一件事情,自然更要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同时,方致远心中发誓,定要把刘兴一家弄的家破人亡,否则难以对得住刘阿么的在天之灵,既然天不罚恶人,那他就自己来。

    刘庄开口了,低沉的嗓音有些发沙:“阿远,我们带嬷嬷回去吧,让嬷嬷跟我们回家。不然,我怕他认不得路。也让福生和福运看看嬷嬷,嬷嬷那么疼他们,怎么能舍得没见他们最后一面就走了。阿远,你说嬷嬷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

    方致远无言以对,忍住伤心,对着刘庄说道:“阿庄,嬷嬷最疼你。虽然他走了,可他会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我们永远忘不了他。他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你这么悲伤的。来,擦干眼泪,让我们好好的送嬷嬷一程。告诉嬷嬷,我们以后一定会过的好的,让他安安心心的走。这辈子他受的苦够多了,可千万不能让他走了也不放心我们。”

    刘庄强忍着悲伤,拉着刘阿么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嬷嬷,你放心吧。我和阿庄一定把日子过好,你别担心我们了。好好的去投胎,愿来生有缘,我为你的长辈,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世安乐。”

    这个时候,刘掌柜回了神,看着刘阿么,对着刘庄和方致远哀求道:“阿庄,方家小兄弟,我能不能去送你们嬷嬷一场。我,我偷偷的跟去,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刘庄看了拦刘掌柜,这个嬷嬷念了半辈子的丈夫,再怎么意难平,刘庄瞧着嬷嬷死去和刘掌柜的对话,也明白,嬷嬷从没忘记过自己的丈夫,能让刘掌柜送嬷嬷一场,也算全了他们的夫夫情分。

    刘庄看了看方致远,开口道:“刘掌柜,你来吧,不用偷偷摸摸,你是嬷嬷的丈夫。以前我们瞒着你的消息,是不想嬷嬷受刺激,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真正在乎的人,已经走了,已经走了。”

    方致远这个时候稍稍平复了心情,刘阿么一去,丧事所需的东西,家里除了寿衣是全的,其他的却是没办的。方致远不想刘阿么走的凄凉,想想和刘庄说道:“阿庄,你先等下,我去把棺材丧事用具定了。再去陈掌柜那儿要几个厨子,把酒席订好。等下,我再去镇外的寺庙请些师傅来做场法事,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让嬷嬷走最后一程。”

    刘掌柜听着方致远的安排,也回过神来,对着方致远说道:“我和你一道去,我在镇上还认识一些人,跟着你去要方便些。”

    方致远没有推辞,两个人身影消失在医馆。

    刘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刘阿么,一个人在,卸下了坚强,痛哭不已,好像把悲伤和难以述说的悲愤倾倒个干净。

    大半个时辰之后,方致远回来了。他拗不过刘庄,让刘庄背着刘阿么,他扶着,慢慢的上了骡车,赶着回了方家。

    方曾这边连夜抓了逃到隔壁村的刘兴,陈砚很给力,在家先时陈墨就说了一遍刘阿么的事情。陈砚恼火有人敢动他弟弟家的亲人,简直往他脸上打巴掌,等方曾去了把事情一说,更是愤怒,多好的老嬷嬷啊,被个恶徒伤的昏迷不醒。

    为此,陈捕头表示,等刘兴抓到牢里,他一定好好的用拳头教育他尊老爱幼。陈砚怕夜长梦多,刘兴跑远了,找了几个手下和兄弟,几个人骑马去了刘家村。可却扑了个空,方曾也跟着一道去的。

    他手里有银钱,陈砚他们又是官身,在刘家村稍稍一打听,知道刘兴看打了人之后不好了,跑到了自己的岳家避祸去了。准备等这事情过去之后再出来。

    等陈砚他们循着路找到刘兴的时候,刘庄一看方曾都吓傻了,方曾也没客气,把收藏他的岳家给一顿教训,拎着刘兴回了衙门。

    方曾给了陈砚二百两银子谢谢和他一道去抓刘兴的几个兄弟,陈砚也没推辞。等刘兴到了牢里,方曾早就打点好了,给了陈捕头五百两银子,给衙门里的师爷小吏们一些甜头。

    刘兴又不是什么好人,旁人知道他偷鸡摸狗,残害乡邻之后,瞧不起眼的很。又都收了好处,自然好好的整治整治他。

    刘兴一开始嘴还很硬,想着:不就是推了老嬷嬷一把吗?他们顶多打自己一顿,还能怎么样?可等到衙役往他身上死命的招呼,打的他疼的想要满地打滚了他才求饶。

    方曾也不理他,只告诉衙役不要打死了就行。等回了陈家,屁股还没坐热,陈掌柜带来消息,刘阿么去了。方曾吓了一跳,连陈家人也都惊到了,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刘阿么可是很硬朗的。

    陈墨和方曾也不敢耽误,想想把三个小的都带回去。刘阿么待福生福运没得说,就是待小团子也比一般的亲嬷嬷强上许多。人走了,福运一定要摔盆的,福生和小团子怎么也都要送他一程。

    陈阿么心中难受,他和刘阿么相处的很是不错,想着方家又没长辈,他让陈砚家的在家照顾大孙子的夫郎,自己也跟着下去照顾三个小的。

    方致远和刘庄回了村子,林家人也听到信了。因为没走小路,林家人瞧着方致远的骡车,立马上前问话,一听刘阿么去了,林家人都不敢置信。也没耽搁,林诚家的带着家里的夫郎们跟着就过去了,大壮小壮给方家交好的人家送信。

    等方致远和刘庄把刘阿么放到屋子里,林诚家的几个人就来了。大伙都给刘庄和方致远道节哀。不过,他们手上可没闲着,方致远带了不少的白布和麻布回去,几个夫郎就开始了做孝衣和孝帽。

    林诚也跟着来了,他是村子里的老人,知道丧葬习俗,指挥着方致远和来方家的几个汉子,先搭起灵堂。没一会,方曾带着一行人回来了,陈墨抱着两个小的,陈阿么牵着小团子进了屋子。

    刘庄在屋子里给刘阿么擦着身体,穿寿衣。依着林诚家教的做,陈墨带着两个小的先回了刘庄和方致远的屋子。再去了刘阿么的屋子,陈墨瞧着了无声息的刘阿么,泪水流了下来。

    这一哭,屋子的大半夫郎都忍不住啼哭了。而这个时候,刘掌柜带着人赶了两辆骡车过来了。方致远过去瞧瞧动静,却是看着刘掌柜不知道和方曾说了什么,把几大箱子的东西往方曾的房子里搬。

    刘掌柜的到来让不知情的众人以为是方家的朋友,方致远也没解释就随众人误会了。刘掌柜来还在带来了一骡车的东西,都是丧事用品。方致远以为是他先前订下的东西刘掌柜带来了,和他道了谢就没再管。

    刘掌柜一直呆呆的,进屋子去瞧了瞧福生和福运,再回来就去了刘阿么的屋子里。一屋子的夫郎在里面,虽然刘掌柜年纪大了,可还是让人别扭,林诚家的辈分大,就给刘庄说了几句,意思让刘掌柜一个外男在这儿不好。

    刘庄想想说道:“他是我爷爷,我嬷嬷的丈夫,不算外男。”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111·丧事

    刘阿么的丈夫在三十年前去当兵的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刘阿么还用银子开道,把他丈夫的牌位送进了刘家祠堂。现在突然说刘阿么的丈夫还在人间,特别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伙的惊讶程度可谓是目瞪口呆。

    刘庄从他嬷嬷走了之后,深深觉得世事无常,后悔没有再对他嬷嬷好些。现在对着刘掌柜,他虽然还是埋怨不平,可也还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嬷嬷去了,他在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个,看着刘掌柜失魂落魄,郁郁闷闷的样子,刘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大伙虽然好奇刘掌柜的事情,可看着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解释的意图,他们也就暗暗惊奇,并不在说什么。刘掌柜现在是没了说话的精神,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刘阿么。

    外面的灵堂布置的很快,就少了棺材。这儿的棺材铺子有现做的,可一般的宽裕人家都是在三十岁就开始做棺材了。刘阿么倒是在年轻的时候备下了棺材,刘掌柜的那副装了衣裳立了衣冠冢。他自己的那副却是给了自己的儿子,刘和死的时候还没有三十岁,根本就没做棺材。

    之后,一方面是因为家贫,一方面是因为刘阿么打算等刘庄成亲了再打棺材用。可等刘庄成亲了,他们就接了刘阿么过来,之后一些列事情出现,刘阿么忙里忙外就给忘了。方致远不用说,哪里还知道这些。就连刘庄看着稳重,可也没经历过这些。

    而方曾他们则又是认为刘阿么已经备好了寿材,这样才耽搁下来的。好在现在方致远小有身价,订下了棺材铺里最好的棺材。到了响午,就有人送了棺材过来。

    之后,方致远请的法师也到了,开始敲木鱼念经做起了法事。方家陆陆续续的来人拜祭,方致远和刘庄穿孝衣孝帽拜谢。福生和福运是重曾孙,也都穿了孝服戴着帽子,被人抱着在灵堂里。

    午饭是陈掌柜那儿的厨子过来烧的,村子里来了不少的人帮忙。刘家村也收到了信,和刘阿么交好的人都来吊唁。还有一些老人瞧着刘掌柜很面熟,可也没敢认,怕自己看错了。因为刘庄是在里屋说了刘掌柜的身份,都是林家夫郎,大伙都是嘴巴紧的人,并没把这话说出去。

    而另一边,刘兴家的也知道刘兴被抓走了,更知道刘阿么去世了。刘兴家的知道不好了,这才期期艾艾的和自己公爹嬷嬷和刘旺夫夫两个说了实情。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可刘发家人缘不好,大伙不待见都没人告诉他。

    刘发是不担心刘兴打的人怎么样的,可现在刘兴被抓了,那刘阿么还死了,他就知道不好了。方曾和方致远可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抓了刘兴去,刘兴还能有什么好。

    刘发年纪轻的时候就是个偷奸耍滑,心思狡诈的。不然,也不能哄的他爹么只疼他一个,刮他大哥的来补贴他。现在一瞧,要是刘兴没被抓住,他管他死不死人呢,赖着不出去就是了。可现在被抓住了,刘发就不能不担心自己儿子了。

    他不是个笨的,想想,狠狠心,拿了家里的银钱去了几个族老的家里。一通好话加银钱,说动了几个族老跟着他去方家压压镇。在把家里的夫郎叫上,带上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就去了了刘家。

    还没到门上呢,他掐掐腿,流了泪出来,大声哭喊道:“哥嬷啊,你怎么去了啊。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哥嬷,我来给你赔罪了,赔罪了!”

    他说一句,后面跟着的家小哭的和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家死了爹么了呢。就这么一路声势浩大的上了方家,一进门就跪在灵堂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哥嬷,你年纪轻轻操持家务,辛辛苦苦的带大孩子,没想到却累坏了身子,就这么走了。哥嬷,你太苦了啊。”

    方致远一瞧是他,立马怒火直彪,冷哼道:“你们来干嘛,这儿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刘发却是哭诉道;“侄孙婿,我知道你心里伤心,可你不能没了规矩。我好歹是你的二爷爷,是你夫郎爷爷的亲弟弟,你这么对我说话,难怪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忒没规矩了。”

    方致远却是说道:“是吗?我记得我嬷嬷和你家已经断了亲了,别说断了亲了,就是没断亲,我嬷嬷可是被你儿子害死的,难道你今天是来给我嬷嬷偿命的,那我就欢迎了。”

    刘发立马不假哭了,挑起脚来说道:“姓方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家儿子什么时候害了你嬷嬷?你别看着我儿子得罪了你们就诬陷好人,怎么,死了个人就说是我儿子害死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方致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我说了算不算无所谓,我已经把他告上衙门了,他到底是不是要杀人偿命,我们就公堂上分说吧。没事的话,就请走吧,不然,扰了我嬷嬷的亡灵,我怕他去找你们叙旧,好好感激你们对他的照顾。”

    这话一出,刘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堵着说不出话来。刘兴家的看着忙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大家开来看啊,这方家人仗着有门好亲戚就欺负人啊。和我当家以前有仇就要诬陷我当家的杀人啊,这是要逼死我们老小啊。”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惜,来方家吊唁的都是和方家交好的人,也知道是刘兴害了刘阿么,看都不看他们,更别说给他们说话。刘发家的瞧见了,他快六十岁了,年轻的时候蛮横泼辣是出了名的,现在大儿子要成了杀人犯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啊。

    :“噗通”一声,跪在方致远面前,颤巍巍的哭着说道:“方家小兄弟,我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家阿兴吧,他虽然有些坏毛病,可为人却是不坏的,就是往常得罪了你们,看在一个祖宗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他就是推了你嬷嬷一把,那就能推死个人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们家阿兴,你能把他打一顿骂一顿,可你也不能迁怒的喊打喊杀吧。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势,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吧。”

    方致远都要被这家人的厚脸皮气笑了,说来说去就是把刘阿么的死给推了。打一顿,骂一顿?他打了刘兴骂刘兴还嫌弃他脏了自家的手和嘴呢。他要刘兴死,要他给刘阿么偿命。

    方致远不理他们,方曾却是说道:“不用说什么了,青天大老爷会好好审审好好判的。你们不服,再去敲鼓鸣冤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家里的田地还能不能保住吧,我家刘阿么可是用了不少汤药费的,这笔钱你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刘发一行人傻了,这要他儿子的命还要出钱,想的美。他家人和钱都没有,想占他家便宜简直是做梦。刘发看了一眼族老们,瞧着他们装聋作哑,想着两边不得罪,心里暗骂。

    他拿出一副小人嘴脸,立马说道:“好,既然你们不义,就不要怪我不仁。我是刘家的长辈,更是刘庄的爷爷的亲弟弟。刘阿么不敬公爹嬷嬷,不慈小辈侄子,还没为我长兄留后继香火。我是不会让他进祖坟的,也不会认他是刘家人的。我要让他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方致远想也没想,就要教训刘发。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一步,刘掌柜啪的两巴掌,打的刘发头昏耳花,而刘发心中虽恨,没看清谁打的,可却顺势坐在了地上,一副装死的模样。他想的好,不管怎么样,他是长辈,在方家被打了个半死,说出去方家能得好。

    不说能救出刘兴,可方家刚刚说的汤药费却是别想了,他被打了也要请大夫喝药的,他还要和方家要汤药费呢。

    刘发家的瞧着自己当家睡在地上,立马手也不抖了,眼泪也没有了,利落的扑倒刘掌柜身上,捶打道:“杀人了,杀人了。你这挨千刀的,是想我家当家的命,你赔我当家的命来,你赔来。”

    刘掌柜刚刚在里屋把这儿的话已经听的一清二楚,再听到他的亲弟弟说要刘阿么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这就是他的好弟弟,这就是他冒死代替上战场的好弟弟。就是这么照顾他留下的家小,就在这么仗着他弟弟的名头来为难迫害他的夫郎的。

    刘掌柜气的咬牙齿去,冲出来就给他两巴掌。看着刘发家的拽着自己。刘掌柜年纪再大,也比一个老嬷嬷强多了,一把把他甩到蔷边,撞到了棺材上。刘发家的这次是真受伤了,疼的直吆喝。

    而跟着而来的族老瞧着刘掌柜却是大惊失色,惊呼道:“刘财,你是阿和的爹?”

    这句话一出,刘发也不装死了,立马爬起来,大喊道:“你们瞎说什么,我大哥早死了多少年了。坟头草”话没说完就瞧见了刘掌柜,刘发看着刘掌柜,喉咙像是被卡着一般,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刘掌柜确实有如厉鬼般的看着刘发,恨声道:“我的好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大哥我留下的家小的。你儿子连累我家阿和死了,现在又害了我家夫郎,你竟然还仗着我弟弟的身份要我夫郎做孤魂野鬼。好,好的很。”

    说着,一步一步的朝这刘发逼近。刘发咽咽口水,心中发虚,怎么也没想到死了多少年的人竟然出现了,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哥,你听…你听我说…”

    刘掌柜却是越想越气,为着这么个浑人他失去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夫郎和孩子。方致远很机灵,找了个烧火棍给刘掌柜递过去,刘掌柜拿在手里就死命的往刘发身上打。

    刘发早就被吓呆了,他想到自己哄了刘掌柜的银钱,又撺掇着阿么逼着刘阿么改嫁,占他家家产,还毁了刘和的名声,私下里对着刘阿么和刘庄小动作不断。现在却被原主找上门,一时间心绪的厉害,以为是他大哥鬼混显灵来找他报仇来了。

    直到身上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影子,刘发知道刘掌柜没死。他哪里肯被刘掌柜打,可他那是刘掌柜的对手,先前又失了先机,只能把压着打。刘发边躲边喊道:“老二,你是死人啊,还不来帮忙。”

    方致远哪里能饶的过他,上去和刘旺缠打起来,一时间灵堂乱成一团。

    刘掌柜下手很重,打折了刘发的一条胳膊才住了手。刘家夫郎们虽然蛮横不讲理,可也都是纸老虎,看着刘掌柜下手这么狠,再看看方致远小手更狠,虽然有心想帮忙却帮不上。只能死命的哭着,拉着,喊着。

    等方致远放开被打的缩成一团的刘旺之后,刘家的人就安静了。看着方致远充满了恐惧,方致远也没理他们。开口道:“滚,再敢来打搅嬷嬷,踏进方家半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刘家人落荒而逃,只有跟着来的几个族老看着刘掌柜欲言又止,满脸疑问。

    ☆、112·赶走

    刘掌柜自然是知道族老们是想问什么的,他既然光明正大的出来了,就没想过要躲着。不愿意在刘阿么的灵堂叨扰,刘掌柜和族老们就去了西边的厢房。

    刘掌柜和族老们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经历,无非是当年战场被救却在家乡传了死讯,而他也收到了家里亲人过世的消息,心伤不已,就在南边生活,老了想落叶归根才回来的。没想到才得知家小还在世,可惜还没相认就生死相别了。

    族老们都是老人们了,姜桂之性,老而弥坚。自然从刘掌柜的气度衣裳看出他现在日子过的不错,其中辈分最大了族老想想开口问道:“刘家老大,那里在南边可娶夫生子,绵延后代。这儿,虽然你家阿和去了,可刘阿么已经过继了你孙子的二子为嗣子。是入了族谱的,算是你们这一脉的嫡亲子孙。要是你在南边有子,这事情……”

    刘掌柜在外大半生,早就不是当年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了,当然知道族老们的意思。说道:“我半生漂泊,倒在南边纳过一小星,但除了阿和并无子嗣在世。至于过继方家小子,我也同意的。以后就由他继承我刘家香火,拜祭祖先。同样,也请族老们做个见证,我的家产地契都是由我的曾孙刘福运继承,曾外孙方福生也得我馈赠一份产业以全了长辈情分。”

    族老齐声说道:“这是应当之事,今日之言,我们尽可作证。”

    刘掌柜看到今天刘发带着一大家子人过来,子子孙孙,枝繁叶茂的很。自己家却是冷冷清清,还是方致远好心过继了一个小孙孙,不然就得断子绝孙。这么一对比,刘发今天还敢如此蛮横欺压刘阿么的身后事,刘掌柜心里就发恨。

    他这个弟弟,从小时候的一个馒头,到大了一件衣裳,总是占自己的便宜。用爹么来压着自己为他谋利益,明明自己是长子,可却在分家的时候净身出户,累死累活的干一年的农活,还要给一半明着给爹么养老,实际给老二家贴补。

    刘掌柜恨不得没了这个弟弟,那他的一生,刘阿么的一生或许就会变个样子。现在刘阿么没了,方致远看着是个稳重的,刘庄跟着他能过上好日子,两个小孙孙更是不用担心,这么一想他在世上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那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笔笔,一件件的让那些欠了他的人好好的把这些账还了。

    再抬头的时候,刘掌柜眼里闪过坚决,对着族老们开口道:“各位叔伯,当年我家征兵的是二弟,可爹么之命不可违,由我去了。但当年我可是先出了十五两银子给二弟用作免兵役之用。既然我替他当了兵,这银子是不是该还回来了。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我虽在外,可毕竟是刘家长子,当年分家时候说话了。家里的地先不分,全给二老留在养老之用。二弟代为用着,等二老没了,再分田地。我虽然多年未回,可这些东西本该是我的,是否请族老们还我一个公道啊。”

    族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年谁不知道刘财刘发的爹么偏心小儿子,可知道又能怎么样,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也只能说几句,还能硬逼着不成。等刘掌柜死讯传来,他爹么就找了一堆借口,那十五两银子说是给二老的养老银钱。地也都最后给了刘发,刘阿么和他们断的干净,也不去管他们。

    这都多少年了,再去管这事,不说其他,就是刘发一家的难缠劲,几个族老都有些不太愿意。他们又不傻,自己没好处的为旁人做主,以后刘掌柜带着好处走了,他们和刘发一家住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不方便啊。

    所以,他们只是沉默,没一个接话头的。

    刘掌柜也不过是开口试试,他真正的话题在后头,先点出自己的委屈,知道自己三十年没回来,和这些族老根本没什么关系,他们不会为自己费多大劲的。先让他们气势弱了,没了底气,才好下面的话。

    刘掌柜开口道:“当然,我在外多年打拼,还是挣下些家产的。我是刘家村出去的,多年来没有一刻不思念家乡的,这次回来本就是倦鸟还巢,落叶归根。可一想自己碌碌一生,没为村子做过半点贡献就有些愧疚。”

    看着几个族老眼睛亮了,刘掌柜心中越发的肯定,接着说道:“我原本打算给族里置办三十亩田地,再出一百两银子请个先生办个私塾,好让我们村子也能出几个读书人。那三十亩地的收益就归族里,除了每年给先生的例钱,剩下的帮扶族老的老弱病残,也算是替我们一家为族里尽了心了。”

    族老们越听心里越越亮堂,他们可是眼馋了赵家私塾好长时间了,赵家的里正族老们为什么腰杆子挺的要比他们几个村的硬,不就是他们村有私塾,弄不好出个读书人,立马就能带挈族里。

    他们早就想办个私塾,好好的培养自己家的孩子,可乡下吃饱喝足就已经是幸事了,哪还有闲钱去办私塾。就是办了私塾,那先生每年的例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到哪儿去给啊。

    现在刘掌柜一提,族老们心就活了,一百两造个屋子请个先生绰绰有余,三十亩地又年年能有余钱,不用担心先生的用度工钱。更为重要的是,多下的银钱还能修修祠堂,帮扶乡里,落下个好名声,这等好事,族老们看着刘掌柜眼睛都要绿了。

    当然,天下掉馅饼也要看接不接的住。族老们年岁这么大了,知道有得必有失。刘掌柜提出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有后手在,他们也没急着说话。

    果然,给了甜枣,刘掌柜自然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各位叔伯,我和刘发虽然是亲兄弟,可我们的恩恩怨怨,你们也都知道一二。当年我冒死替他当兵,原以为他能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不说照看我家小,也不能为难。没想到他却先是逼我夫郎改嫁,后是坏我独子名声,最后他的好儿子还累的阿和命丧黄泉。这样的弟弟,这样的亲人,着实可恨。”刘掌柜说的咬牙齿去。

    族老们也都纷纷附和,刘掌柜接着说道:“我这次回来,已经先打听过家里的事情。本想着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没想到他家儿子这次变本加厉,瞧着我夫郎孤苦无依,竟敢动手加害。我漂泊半生,好不容易才要夫夫团圆,却遭此横祸,心中怎能不恨。今日,我这好弟弟竟然口出恶语,还心思歹毒的想用刘家长辈的身份让我夫郎做孤魂野鬼,进不了祖坟。这口气,不出,我枉为人。”

    族老们想着刚刚刘发口出狂言,他们却没出来阻止,心里有些气虚,一个个有些恼怒刘发做人不厚道。对着自己的亲哥嬷竟然还这么狠心,让他们这群族中长辈遭人嫉恨。不知情的,还要以为是他们要拦着刘阿么的身后事呢。瞧着刘掌柜和方家都是有钱有势的模样,要是被他记恨上,不要说好处,没有排头吃就不错了。

    于是族老们跟着刘掌柜后头,狠狠的骂了刘发几句解恨。最后,还是族老中辈分最大的开口问道:“刘家老大,你的委屈我们都知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我们瞧着能不能做吧。”

    刘掌柜就要这句话,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刘发他刚刚敢说不让我夫郎进祖坟,我就不敢让他留着刘家村了。不然,我年岁那么大了,过几天要是去了,那他还不得对着我们的坟使坏。我是决然不会让他得逞的,所以,要么族里把他赶出刘家村,让他家人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刘家村半步。他家的田产房子我一概不要,都留给族里补贴帮扶族人;要么,我把家人的坟都迁出来,在林家村这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建个祖坟,以后死了也葬在这儿。当然,作为回报,我自然就在林家村办个私塾,置办田亩了。”

    族老们听了面面相觑,赶走刘发一家等于有私塾有田地,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刘发一家在村子里时常小偷小摸,脾气又坏又横,没什么人和他家好。再说,现在是关系全村大大事,族里的人要是知道赶走刘发一家还能让自己的孩子上私塾,那还不得举手欢迎。

    这不难选,没关系到自己利益,总是能和稀泥,装聋作哑。可一旦关系到自己家的利益,那么有事情,这些老人精们自然比谁都有行动力。

    于是,商量过后,族老中辈分最大的说道:“刘发一家就是族里的害虫,我们为这族里的子侄不被他们带坏,自然是不能饶过他们的。刘兴竟敢杀人,还是自己的伯嬷,这等恶事,这等刁民之家,刘家村自然是不会留了。”

    刘掌柜拱手道:“如此,那就多谢几位的深明大义了。这儿是一百两银票,我先给族老回去看看那儿有合适的先生。等事情定好了,我在置办田亩送过去。”

    族老们自然知道这银钱一拿,刘家的事情就得赶紧办,不然,那三十亩地人家可就没了。拿了银子,族老们好人做到底,答应让刘阿么和刘和一道进祠堂,当然,三十几年前,刘掌柜的牌位就已经在祠堂里了。

    西边的厢房离着正堂不远,方致远和方曾都听了一耳朵刘掌柜的话。舅甥两个相互看看,方致远心里有些不平,对着方曾说道:“刘掌柜太心善了,只是把他们赶出刘家村,凭着刘发今天的所作所为,太便宜他了。”

    方曾看着外甥,叹了一口气说道:“刘掌柜也是气急了,虎子,你还小,其中的弯弯绕绕还不明白。像林家村看着还蛮和气的吧,当年我祖上从外面落户,带着银钱过来也吃了不少苦头。直到的爹娶了我阿么,才真正在这个村子里站稳了脚跟,无人敢欺。可刘发一家却是既没有银钱傍身,又没有什么出息人照应。离了刘家村,临近的几个村子,林家村有你我在,他们来不了。赵家村也和我们沾亲带故的,沈家村还有们的地,算来算去,他们不是远走他乡,就是去李家村。”

    方曾决定把这话给方致远说明白,不然,怕方致远一个左性了,私下里做小动作。心里痛快是痛快了,可有些事情有些人不值得,没得为他们脏了自己的手,损了自己的运道。

    :“李家村你是知道有多排外的,他们去了没田没地的,怎么过日子?就是租人家的地也得有关系。刘发一家敢在刘家村横行霸道,一部分是因为乡下人老实怕麻烦,一部分还是看在同族的面子上。去了旁的地方,谁看他们的面子?欺负人,不被欺负就阿弥托福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了,虎子,你可不许再有小动作。刘兴那边,我岳父已经和师爷打过招呼了,说是先把刘兴打上六十杀威棒,再流放西边荒蛮之地做苦力,没个二三十年是回不来了。行刑的衙役和我喝过酒,说好了要去了刘兴半条命。西边荒蛮之地山高路远的,恐怕,刘兴是撑不住几天的。”方曾低头在方致远耳边细细分说。

    方致远听着犹嫌不解恨,恨不得代那衙役打刘兴杀威棒才好。不过,知道刘兴不好过,他就安心了。

    而这边,刘家村的族老们回去和里正商量,把刘掌柜的提的事情一说,大伙都同意。想着正好趁着刘兴获罪的名头,名正言顺的把刘发一家赶出去,第二天,就开了祠堂,招集了族人,宣布事情。

    刘发一家早在被刘掌柜和方致远打跑就吓的不敢出门了,没想到族里人却来收房子收地,还言之凿凿的说是当年他欠了刘掌柜的银钱要还。族里来执行,还要把他一家赶出去。

    刘发哪儿肯,可惜,他们一家平时欺负邻里,又有刘阿么丧命在前,刘家村的人也是又厌恶又害怕。不赞成他们出村的。这么一来,没一个刘阿么丧事的第三天,刘发领着一大家子,被赶出了刘家村,并被告知,今生今世不得踏入刘家村半步。

    而刘掌柜的三十亩地也送到了刘家村。

    ☆、113·私塾

    刘阿么的棺木是要在家停上三天的,好在天气很冷,也没什么味道。方致远和刘庄每天守在刘阿么的棺木前,刘掌柜也未曾离开过。

    福生和福运太小,由陈阿么带着,在第二天的时候,陈家来人了。陈砚特地过来拜祭了一下,并告诉了众人,刘兴已经被发配走了。当然,屁股早就开花了,只剩一口气,衙役就拎着他走了。

    而刘发家,如方曾所料,在李家村落下脚来。可惜李家村的人非常排外,他们身上不仅有着坏名声更为重要的是没什么银钱。李仁这个里正是十分不乐意他们去的,村里的村民也是冷脸以待。

    刘发家的没法子,只好在李家后山脚下搭了个草棚子先住下。听传回来的话是说,刘发家日子过的是不好的。方致远也能想得到,李家村村风糟糕,可却喜欢同族抱成一团,对着外来的十分有优越感。还时不时的占那些人便宜,要打要闹,李家村一个村子就会来抵偿这些人的反抗。

    虽然方致远心里有些不得意,可也知道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外面已经有话说了。要不是出面的是刘掌柜,依着他和刘发的关系还有恩怨,恐怕,那些所谓的老好人就要出来和稀泥。

    就是刘掌柜占理又给了好处,那些刘家村来吊唁的人,瞧着刘掌柜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乡下人之间哪家没有几件龌蹉事,都像刘掌柜这么狠,逼赶亲兄弟出村出族,这份狠劲,让许多人对他又怕又畏,心里恐怕还要埋怨他心狠手辣。

    人都是这样的,刘阿么一开始没了的时候,大伙是一致认为刘兴太不像话了。可等到刘兴被罚了,方家在咄咄逼人,把刘发一家也给连坐了,看着刘发一家凄凄惨惨的模样,自发的同情弱势一方,倒显得刘掌柜不近人情了。

    这还是刘掌柜占理占长,这要是方家动手,恐怕刘家村的抵触更大。想明白这点,方曾也再三的告知方致远不要做小动作了。刘发一家虽然在李家村。以后想收拾他们有的是机会,何必真要把他们逼死,那刘庄和福运以后在刘家村也是会被指指点点的。

    方致远也想通了,他有钱有人,在李家村又熟悉。刘发一家现在这样下去,日子只会越来越差。没田没地,刘兴回不来了。刘兴家的哥儿刘柳远嫁了,小子还没娶亲,刘旺就还有两个小子要养。这样下来,以后刘兴一家和刘旺一家就有的闹腾了。

    被刘兴连累的没了家没了地,刘旺夫夫再大方也会一肚子气吧。刘兴家的小子又偷奸耍滑,干不了正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刘旺夫夫能养这么一大家子人?刘兴家的能放了他们分家?这些事情,以后只会使刘发一家越过越苦的。

    方致远决定以后时常关注刘发一家,他不介意使些小手段,让他们好好为欺负刘阿么和刘庄付出些代价的。

    而刘庄就这几天已经瘦尖了下巴,方致远瞧着心疼,却也知道刘庄和刘阿么相依为命二十年自然感情深厚。他能做的就只有都照顾一下刘庄,把刘阿么身后事办的更好些了。其他的,只能靠时间来摸平刘庄心里的伤疤了。

    当然,这些天村子里关于刘掌柜的消息流传的很快。有人叹息刘阿么去的早,没能和刘掌柜夫夫团圆。有人嗤笑,刘阿么这辈子有些不值得。还那刻薄的嫉妒的,想着刘阿么临老临老了,还做了回正房夫郎。

    各自议论不一,方家人也听到一些传闻,刘庄变的越加的沉默。方致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刘掌柜来这儿开始,前程往事已经摆在众人面前了。

    他们堵不住旁人的嘴,只能平复自己的心情,调整自己的心态。倒是刘掌柜不管旁人如何口舌,他都稳如泰山,不急不慌。时常拉着两个小的手,又呆呆的看着刘阿么的遗体。

    第三天晚上,刘掌柜在灵堂突然变的话多了。拉着方致远说起话来:“方家小子,我和你相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待人处事却比我年轻的时候强上百倍,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你一半果断和心思,现在的日子就不会过成这样。”

    方致远不好发表什么,只好抬头望天,不作回答。刘掌柜也没要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是个好的,阿庄跟了你,我放心了。我这一辈子糊涂了大半辈子,小的时候希望爹么重视自己,年轻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做过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老的时候才知道,我既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爹爹。糊涂啊,糊涂。”

    :“我这次来,已经把家产给拾掇好了。南货铺子给了大山一家,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能亏了他们。除了这些,刚刚回来的时候,我还趁着田地便宜买了二百亩地,给了刘家村三十亩,现在还剩下一百七十亩地。地契都在我带来的那几口箱子里。剩下的……”刘掌柜还没说完。

    方致远听着刘掌柜像交代遗言似得,心中闪过不安忙打断道:“刘掌柜,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你伤心,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能够幸福。你就是做错了事情,可也没有一棍子打死的。现在,众人也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要是在镇上住累了,回来带带两个小的也是行的。你别想不开,人活一世,总有一些坎,过了就好了。”

    刘掌柜不提这个话题,只是笑笑说道:“我还是把话要给你说清楚,像我这把年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一蹬就走了,有些事情交代清楚了,我也能安心啊。你别瞎想了,我刚刚说到那儿了?哦,我还有三个铺子,一些存下的好东西都在那几口箱子里了。现银倒是不多,也就三千两了,这些东西,分成四份,你和阿庄一份,福生一份,福运两份。”

    说完,没等方致远回话,刘掌柜就去了刘庄的边上。

    细细的看了眼刘庄,刘掌柜叹了口气说道:“阿庄,你能喊我一声爷爷吗?”

    刘庄心里翻滚万千,一想到自己阿么受的苦就不想说什么;可瞧着刘掌柜苍老的面容,和这几天的失魂落魄,他又不说不出直接拒接的话来。

    刘掌柜看着沉默的刘庄半响,知道自己强求了,对着刘庄说道:“人老了,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刚刚让你为难了。哎,我这辈子做了许多错事,懊悔之余更多的是伤感,人活一生,我到底图了什么?名声?钱财?亲人?恩情?好像都没有。”

    刘掌柜背过身去,准备走了。刘庄想的他嬷嬷最后想过来和刘掌柜的那断对话,知道他嬷嬷念了刘掌柜一辈子,他爹爹从小就和他说刘掌柜的好,恐怕连刘掌柜自己也都是记着嬷嬷和爹爹的好的。

    看着满脸灰白的刘掌柜,刘庄心软了软,脱口而出:“爷爷!”声音低不可闻,刘掌柜却还是听到了。刘庄是又懊恼自己的不争气,又气自己对不住嬷嬷,低下头再也不肯出声了。

    刘掌柜却是眼含热泪,站在那儿,知道刘庄的脾气。刘掌柜也没回头,只是好不半天才平复了心情。心中想到:最后的愿望也了了,阿林,我来陪你吧。我们一起去见阿和,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好丈夫好爹爹,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半点苦。

    第四天,一大早,众人来合棺,才发作刘掌柜并排躺在里面。方致远和刘庄听了赶来的时候,大伙已经叹过刘掌柜的鼻息了,确定已经死了。刘庄再也忍不住,泪水喷涌而出。他真的一个长辈也没了,没了嬷嬷,也没了…爷爷。

    刘掌柜具体怎么死的没人知道,这个时候,大伙都去看方致远问他怎么办?刘阿么和刘掌柜是一道下葬,还是各自分开了下葬。

    方致远和他舅舅商量之后,就让他和刘阿么合葬。分别了大半生,错了,悔了,别了,死了。刘掌柜总归是刘阿么的丈夫,是刘和的爹。在世时,天各一方,去世了,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于是,棺木再停了三天,下葬在了刘家村祖坟,刘和的旁边。刘家村已经请了先生过来,就把刘发一家的屋子修了修做了私塾。当然,刘家族老和里正只是说刘掌柜发达之后不忘乡里,给族老置办了田亩请了先生办私塾。

    这样一来,那些觉得刘掌柜没人情味的村民又都念起了刘掌柜的好,刘掌柜和刘阿么棺木停放在家了的那几天,来往的刘家村村民多了很多。一个个恨不得把知道的好话不要钱的往刘掌柜身上撒。

    等下葬那天,刘阿么和刘和的牌位进了祠堂。因为有着私塾和祭田的事情,刘家村的村民倒是没反对。当然,刘府一家是半点没有再回刘家村的可能了。

    一连办了两场丧事,刘庄和方致远都吃不消。方曾等事情一办完,就把刘掌柜搁在他那儿的五口大箱子给方致远他们搬过来了。刘掌柜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就是刘庄和方致远处理了。

    刘庄是没心情也没心思处理这些事情的,他虽然身上健朗,性子坚强,可亲人再三离世还是让他精神气短了不少。方致远想到方升当年就是为着林阿么去世耗了心神才被李富冯梅趁机气死的。所以,对着刘庄特别的在意,事情一了,也没让他接手孩子,只是在床上歇歇。甚至请了大夫给瞧了瞧,确定没事才安心。

    刘掌柜的东西方致远为难了,把刘掌柜给他说的话给方曾说了一遍。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铺子关了,租出去收租子。其实其他的还好说,就是地太多了。他们两家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亩地,可一下多出那么些地。虽然不在一个地方,可他们光收租就尽够花销的了。

    福生和福运太小,他们也分开了,省的天长日久他们给搞混了。方曾看着方致远,说道:“我瞧着刘掌柜做事很有章法,虽然三十年没回来,可只给刘家村建了私塾就能让村子里的人记他的好。以后,福生福运也能得了他的余荫。我听着舅舅感叹了几次了,羡慕刘家村和赵家村的私塾。”

    方致远自然知道舅舅的意思,忙问道:“那舅舅你准备怎么做?”

    方曾看着自己外甥,笑着说道:“我想着,咱两个的名声都不咋样。你是被你那挨千刀的王八蛋给连累的。虽然大伙碍于咱家的面子不说什么,可未必心里服气。我们方家在林家村也是人单力薄,虽然有几门姻亲,可一代代下去,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想着,不如学了刘掌柜,在林家也办个私塾,我们也不说捐给族里田地。只说每年先生的例银用度都由我们两家出,来报答村里人对我们的恩情。”

    方致远听着心里亮堂,这样做不仅能得了名声,以后在林家村他们家的地位就会不同。更能挡住那些红眼的人家,瞧着他家富裕了就想着使坏。再说,不把田地给族里,那是林家族人,和他们姓方的关系不大。银钱从他们手里走,以后林家村想拿捏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想到这儿,方致远说道:“这样,舅舅,我们也留三十亩地出来,以后私塾的各类花费都从里出。多下的银钱,有那贫困的人家,我们就帮衬一把。还有那学的好的,还可以适当的给些奖励。”

    方曾想想也是,不然,长期以往下来,两家的账也算不清楚。于是说道:“那如此的话,我呆会按照市价给你送十五亩地的银子过来,你不拿的话这私塾就当我没说。”

    方致远点点头,说道:“都听舅舅的。”

    ☆、114·番外

    刘掌柜很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他已经死了,这个时候走快些说不准能赶上他家夫郎的脚步。和黑白无常讨好一下,说不准能和夫郎一块投胎转世。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的起身,一睁眼就瞧见了睡在他旁边的吴茵。刘掌柜楞了楞,吴茵,确实是吴茵,还很年轻的吴茵。刘掌柜呆住了,当年来吴家,他瞧着吴茵一个哥儿带着侄儿撑起了家门,心中有些佩服。更为重要的是,他想到了自己夫郎,也是这么一副外柔内刚的性子,不由的对着吴茵心软了些。

    刘掌柜还没弄弄明白这是怎么事情,他怎么会和吴茵在一块。这个时候,吴茵却是幽幽在醒过来,长长的睫毛之下的眼睛慢慢睁开。瞧着刘掌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尖叫道:“啊,刘大哥你怎么会在我床上?”说完,就一副花容失色,惊吓过度的模样。

    刘掌柜却是愣住了,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和吴茵酒后乱性的第二天早上,在吴茵的闺房的情景。当年他在吴家住下,帮衬着吴家,想着等上十天半个月就回去。可吴忠年幼,吴茵娇弱,他一时半会的还找不到能托付的人。

    住下来之后,吴茵表现的温柔贤惠,刘掌柜对着他倒是很欣赏。而他们为什么会喝酒呢?好像是因为吴茵当时拿了酒杯出来,说是到了他阿么的忌日,借酒消愁。刘掌柜那个时候没发觉不对,想到吴忠的爹,又想到自己的夫郎儿子,也被劝着喝了几杯。

    接下来刘掌柜就昏迷不醒了,其实刘掌柜当年也曾怀疑过,他酒量一直不错。在怎么只喝了两杯就醉成那个样子,还把吴茵给强了。可毕竟这种事情是汉子占了便宜,他要是再说这样的闲话可就真的是得了便宜卖乖。

    吴茵瞧着刘掌柜呆呆的样子,以为是刘掌柜被吓到,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心中想道:这姓刘的是个呆头鹅,他暗示了几次都不解风情。这次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虽然昨晚没发生什么,可他们都在一个床上了,就不信这个老好人还能不要他。只要有了这个便宜丈夫,肚子里的孩子就不用瞒着了。

    为此,吴茵呜呜的哭了起来,对着刘掌柜说道:“刘大哥,我,我是个未出嫁的哥儿,这被毁了清白就没法活了。还请刘大哥发发善心,就娶了我吧。不然,我只有一个绳子吊死在爹么坟前了。”

    对,就是这番话,唬的自己又愧又羞,忙答应纳了吴茵为二房。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怎么一点没看出这里面的蹊跷呢。虽然他们两个是没穿衣裳,可床上却不怎么凌乱,更何况,瞄了一眼吴茵身上,没有半点痕迹。刘掌柜心思一转,已经知道这是吴茵设下的套。

    想到这儿,刘掌柜不禁气从中来,他好心好意的来吴家报恩,最后却被吴茵吴忠弄的家破人亡,一个让他做了负心汉把他和夫郎孩子分隔三十年;一个看着他成为便宜爹,默默不语。而他更傻,为着这两个人,辜负了自己的夫郎,让自己有家不能回,有儿不能认。

    刘掌柜心中发狠,瞧了一眼吴茵的肚子,知道这个时候吴茵已经怀了身孕了。他好歹做了三十年的掌柜,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于是,忍住心头的千四万想,装作懊悔道:“对不住了,吴家哥儿,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我酒品很好的,昨个就不知道怎么喝醉还爬了你的床。我记得我明明只喝了两杯啊,难道这酒……”刘掌柜表现出适当的怀疑之情。

    吴茵心都提到嗓子口了,他想着,这乡巴佬看着老实巴交的,难道还能看出自己设的套?不会的,不要说他了,就是往来的大客商还不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何况这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

    吴茵哭的梨花带雨,捂着胸口说道:“刘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不认账吗?我原以为刘大哥是个忠义之人,万万没想到,你做下如此之事不仅没悔改之心,还要推的一干二净。我哥哥要在地上知道他救了这么个坏了良心的人,还欺负了他弟弟,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说着埋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刘掌柜赶紧穿好衣服,听着吴茵的一番话,更确定吴茵的厉害。不仅点出了吴大哥对他的救命之恩,任谁知道这件事情也只会说吴茵遇人不淑,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刘掌柜知道这种事情上,汉子还真说不清楚。他现在已经弄明白了,他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还阳了。不过,是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刘掌柜想明白了这点,心头直发抖,这个时候,他的阿和还活着,他的夫郎还在家等着。他要回去,他要护着他们,不再让他们受委屈吃苦头。把上辈子亏欠的通通弥补给他们。

    刘掌柜感激上天对他的恩赐,他立马跪下朝着天边拜了拜。吴茵被他这个动作弄傻了,有些害怕的问道:“刘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刘掌柜没理他,虔诚的磕拜了之后,才站起来。对着吴茵,刘掌柜没有了闲心和耗费。他想好了,趁着现在南边正是挣钱的时候,好好的挣下银钱带回去。最为重要的是,这回多找几个货商把他活着的消息给带回去。不出三个月,他一定回去找自己的夫郎和孩子。

    吴茵看着刘掌柜的样子,开口说道:“刘大哥,其实我一直倾心于你。我知道你有夫郎孩子,我也不求能做你的正房夫郎,只要跟着你,我做小也是甘愿的。刘大哥,如今已经这番模样了,你难道不愿意娶我吗。那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说着,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刘掌柜要是以前听着这番言论,心里肯定是愧疚的不行。看着自己欺负了人家哥儿,还摆着架子,让人家哥儿求着自己纳了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混蛋。可现在却觉得恶心厌恶,就是这样的手段,他往年也在商人的语气中听了不少。都是那些妖妖娆娆的哥儿勾引汉子的手段罢了。

    刘掌柜已经平复了心情,他一想自己被吴茵愚弄了三十年,养了个便宜儿子不算,还被骗夫郎孩子没了,说什么回家乡祭拜会折了亲人的运道。害的他生生错过了夫郎三十年,儿子至死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就一肚子火。

    上辈子,他已经报了吴大哥的救命之恩。这辈子他要为自己活着,再说,他已经把给了吴茵和吴忠银钱,再多却是不能够了。

    吴茵忽然觉得刘掌柜有些变了,好像有什么不同了,看着刘掌柜淡淡的朝他看一眼。他竟然会有心虚的感觉,吴茵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设了圈套才底气不足的,刘财一个乡下汉能有什么见识啊。

    刘掌柜看了看吴茵,不仅不慢的说道:“吴家哥儿,我原先以为你是个品行高洁的好哥儿。没想到却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我好心好意来你家报恩,给你和你侄子银钱。可你却设下此套,来诬陷我侮你清白。我一辈子光明磊落,没想到还要被设计。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昨天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你想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找便宜爹,我不说什么,可也别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我虽然是个外地来的,可也不是好惹的。不然,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也不看吴茵的脸色,就大步出门去了。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回家乡去,可他这次回去是要给自己夫郎孩子过好日子的。凭着他再有本事没本钱人脉,一切都白搭。所以,刘掌柜记得这几个月好像南边这儿有不少的好东西出来。他手上还有几个银钱,还知道几个地方能捞银钱。

    虽然,他的心恨不得立马回去,但一想到自己那难缠的爹么和二弟就知道他空手回去,只会无济于事。刘掌柜心中暗暗想到,再等上三个月,等他挣了大钱,立马回去让阿林和阿和过好日子。

    吴忠十几岁了,看着刘掌柜出来,他现在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事情了。也知道他姑爸爸有了身子,瞧着刘掌柜是个老实人,真娶了他姑爸爸,依着他姑爸爸的手段,恐怕刘掌柜就要留在这儿了。

    而他这个恩人之子自然好处多多的,所以,他明明知道吴茵算计了刘掌柜,却是装傻充愣扮无辜。瞧着刘掌柜脸色寡淡的走了出来,还装模作样的说道:“刘大叔,你怎么从我姑爸爸屋子里出来啊。”说着一脸谴责的看着刘掌柜,好像刘掌柜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似得。

    刘掌柜一看吴忠更来气了,他上辈子对着吴忠算是掏心掏肺了。吴忠呢?对着他是一点真心都没有,除了跟他要钱要东西,就是一副自己欠他的模样。他爹是救了自己没错,可他爹却不是为他而死的。他一直没说,就是怕别人说他忘恩负义。

    想想自己真傻,刘掌柜对着吴忠摆着冷脸说道:“吴忠,我已经把银子送到了,你以后和姑爸爸好好过吧。我该尽的心意都尽到了,你爹当年是救了我一命。不过,为我挡了一刀。我记得他的好,我马上要回老家,你要是不想给你姑爸爸过,也可以跟我走。”

    吴忠傻眼了,他没想刘掌柜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好沉默着。

    刘掌柜看着也没说什么,回屋拿了衣裳银钱直接走人。再也没有回过吴家一次,吴茵和吴忠也再也没有瞧见刘掌柜了。

    刘掌柜拿了银钱去了南市后院的布铺子,他可是知道这间铺子染坏了一批布,现在卖的极为便宜。刘掌柜就要拿这皮布,他上辈子什么都做,第一桶金就是做的皮毛生意。

    曾经听过一个商人说过,这批布料其实只要再加一味植物汁水泡一下,就能成极好的料子。有个布料商人靠着这批料子挣了大钱,为此,刘掌柜印象深刻,他还记得这个植物是什么。

    好在刘掌柜赶去的早,那铺子的掌柜正瞅着这批染坏了的布料要亏大发了,就瞧着刘掌柜要买。心里乐呵有冤大头上门,一起打包给了刘掌柜,价钱虽然低,可好歹能挣一个是一个。

    刘掌柜马不停蹄又去找了屋子租下来,好在战乱刚刚结束,多的是空屋子。刘掌柜就在屋子里又泡又晒的,忙了十来天,终于把那批料子给弄了出来。找了买家,净赚了五百两银子。

    他又把这五百两银子去买了地,因为战乱,地很便宜,上好的水田只要三两银子一亩。刘掌柜又贿赂了衙门小吏,五百两买了二百亩地。

    等没过多久,有不少大户人家来南边定居。朝廷也定了免除田赋税五年的旨意,用以南边休养生息。这下买地的人激增,上好的一亩水田卖到了七八两一亩。

    刘掌柜把手上的地都卖了,他知道他手上的地会越来越贵,可却归心似箭,一刻也等不得了。百两银子银子到手了一干五,这个时候,刘掌柜雇人买骡车,买进货物。因为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刘掌柜安排的井井有条,跟着认识的几个以后名声不错的货商一道回了家乡。

    一路上,刘掌柜想着自己夫郎和孩子的模样,心里念叨着;阿林,我回来了!

    ☆、115·番外

    一路行行走走,到了上和县都过了三个月了。战乱刚过,南边过来的货在这儿很是抢手,除去本钱,刘掌柜挣了三千七百两银子。一下子从贫农过度到了中产阶级,看着手里的银子,刘掌柜这个时候才敢松口气。

    去衙门买了一些地,在刘掌柜眼里,还是地最实在,他这辈子要留在家好好的和家人团聚,就不能出去走南闯北。自然要多置办些家产给儿子孙子,让自己夫郎享享清福。

    同时,想到老家的爹么和二弟,刘掌柜又在镇上买了铺子院子,想着他阿么真要歪缠于他,他就把夫郎孩子带到镇上住着。不再和他们搀和,更不能再为着他们来伤害自己的夫郎孩子了。

    一切准备好了,刘掌柜换上新衣裳打算欢欢喜喜的去见夫郎孩子。可一想到上辈子打听到的消息,他就有些犹豫,这个时候,正是阿林在他爹么二弟家闹腾要银子的时候,他要是这么一身富贵的回去,他爹么二弟还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呢。

    想到这儿,他又脱了衣裳,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粗布棉衣上身。拿了个包袱装了两百两现银和一千两银票在里头,再把自己的家产藏在新买的院子里。各门的钥匙直接挂在胸口,徒步往回走。

    一路上,刘掌柜既兴奋又紧张,多少年了,他回来了。上辈子自己是怎么了,太没见识被外面的繁华富贵糊住了眼睛。被吴茵吴忠捧高了哄傻了,只认为自己是上天入地之间的大好人。可惜啊,到头来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有多笨。

    还未到村口,刘掌柜就瞧见了刘阿么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但身形样貌绝对是刘阿么无疑。刘掌柜这个时候才想起曾听刘庄说过,刘阿么在听到他死讯的时候失魂落魄,不敢置信,每天都要去村口等一等才罢休。

    想到这儿,刘掌柜眼泪涌了出来。他上辈子这个时候在干吗?纳了吴茵,然后吴茵就有了身子,他心中害怕自己夫郎怨恨自己,又不能不管吴茵姑侄。左右彷徨,既想回来又怕回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夫郎是个眼睛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可以吃苦可以受累,但绝对不包括纳小。

    可大错已经铸成,一边是苦苦等候的夫郎孩子,一边是坏了清白有了身子的妾室。刘掌柜心中恍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得知朝廷查阅假死士兵,他心乱如麻,吴茵出主意,让人带信给自己的夫郎孩子,告诉他们自己没死,等风头过了,刘掌柜一行再回去。

    刘掌柜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吴茵就没想过让他再回去吧。可他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得躲着,逃着。想着瞒住一天是一天,以后总会想到法子的。这恐怕是所有花心的汉子的心声,两边都不想失去,所以,最后老天爷才会罚他他失去至亲至爱,孤独终老。

    刘掌柜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觉得没脸去见自己的阿林。看着在村口等着的人,刘掌柜摸干了眼泪,心底暗暗感激老天爷,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再也不会犯那些明知故犯的错,再也不会让夫郎孩子受苦受委屈了。

    想到这儿,刘掌柜又有了力气和信心,快步的往前走。边走边喊道:“阿林,我回来了。阿林,我在这儿。”说着朝着刘阿么挥挥手

    刘阿么听着自己丈夫的声音想是在做梦似得,可不是像做梦似得。他在得知丈夫身死的消息后,拿着菜刀去公爹嬷嬷家闹,让他们赔自己丈夫的命。字字带血,句句含刺,责问公爹嬷嬷对着自己丈夫怎么能如此的狠心无情。

    他都把自己豁出去了,准备给自己丈夫讨个公道。可没过几天,就有人送消给自己,说自己丈夫没死,现在在南边,过几个月就要回来了。还带了二十两银子先给他们用着,刘阿么心里直砰砰的跳着,好半天才欢喜的回了神。

    之后的几个月,他安安静静的没去和公爹嬷嬷闹腾,每天做完活计就到村口这儿来等。要真见到自己丈夫,他才能安心。好在自己儿子已近十四岁了,家里也能照看到了。

    听见丈夫的声音,刘阿么连忙朝着大路看去,果然见着个中年汉子往这边赶。刘阿么高兴的直哽咽,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他赶紧擦擦,这是喜事,可不能流泪。

    刘掌柜说话间就到了跟前,看着还未长成白发的夫郎,瘦瘦小小的,脸色还发白,一看就知道这几年日子过的不会。他心疼的不行,拉住刘阿么的手说道:“阿林,我回来了。”

    两个人互相看看,同时落下泪来。刘阿么哭了一会,就哭骂道:“你这个二愣子,你怎么就忍心把我和阿和留下就当兵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阿和可怎么活啊。你不知道啊,你爹么和老二一家一起串通好的逼着你去送死啊。我恨啊,你给我争气些,不许再和你爹么和老二家走动。没得让他们再算计了去。”

    刘阿么看着人回来了,心定了下来。就有力气来骂自己没良心的当家了,虽然知道当家的是个孝顺的,对着弟弟也很包容。可这次的事情太过分了,自己当家的差点被他们害死,怎么也不能轻饶了他们。

    所以,尽管刘阿么有千言万语,但料想到刘掌柜的爹么弟弟很快就要来纠缠刘掌柜。刘阿么把丑话说前头,可不能再和他们来往了。

    刘掌柜一听,心中已经对这自己爹么失望透顶了。上辈子,他那么孝顺,最后他虽然没死。可这边却是有了死讯,而他爹么又是怎么对他的。他爹爹还好些,他阿么却还要算计他的夫郎孩子,要他们给刘发腾地方让家产。这就是自己的好阿么,好弟弟。

    刘掌柜拉着刘阿么的手说道:“阿林,我已经替我爹还了一条命了。家里的东西我们一分一毫也没要,今后,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至于我那好弟弟,我们还有十五两银子在他手里呢。我再也不会听他哄,害了自己的家。你和阿才是我的至亲至爱,旁的却是没有了。”

    刘阿么虽然骂了刘掌柜,也是气刘掌柜糊涂,可没想到能听到刘掌柜的这一番话。他们以前为着老宅中的人别苗头多了,看着当家的哄着让着他,可最后被那边一哄,当家的还是会退让。

    刘阿么心里很高兴,丈夫回来了,这次也不糊涂了,以后家里肯定能过的越来越好。看着丈夫半旧不新的衣裳,手中厚厚的老茧,刘阿么心疼道:“阿财,你在外头受苦了,走,我们赶紧回去。我养了十几只鸡还有七八只鸭,这就回去杀一只给你补补。趁着现在秋收完了,你好好养养。”

    刘掌柜听着刘阿么絮絮叨叨的话,心里偎贴极了。感觉自己好像在六月的天喝了冰水,浑身上下就没有不舒爽的地方。亲昵的拉着刘阿么的手,就这么往家走去。

    倒是刘阿么觉得他们是老夫夫了,还这么的腻歪被人看见要说闲话的。可想着自己当家这么长时间没见对着自己还这么亲近,他心里又甜甜的,满是开心。

    刘和在家做篮子,他手巧,没事的时候就在家编编篮子到集市上卖了补贴家用。一抬眼,瞧着自己几年没见的爹回来了,手一滑,竹片把手给割破了。刘掌柜瞧着上辈子无缘见最后一面的儿子,心头一紧,再一看他的手流血了。紧张的忙进去,拉着儿子的手,撕了衣角就给刘和把手指给裹上了。

    刘和看着他爹这么紧张他,心里乐呵呵的,不过,他是个最笨的。只好又另一只手摸摸头,激动的说道:“爹,你回来了。我和阿么这些天天都数着指头等着你回来呢,我们就怕你赶不上今年过年前回来。”

    刘掌柜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儿子,心潮翻滚,半响才从喉咙处说道;“爹在南边有些事耽搁了,不然早就回来了。来!”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掏出里面的一块白玉。

    刘掌柜给刘和戴上,说道:“这是爹给你在南边最有名的济安寺给你求的平安符,能保佑你平平安安,无灾无难。你可戴好了,别丢了。”刘掌柜从上辈子回来开始,就很信佛,想到上辈子刘和早逝,刘掌柜就专门去寺庙给刘和和刘阿么求的。

    刘阿么瞧着那玉很是水亮,看着蛮值钱的,想说两句当家的不能这么乱花钱。但一想到刘掌柜才回来,他又咽下了这些话。刘掌柜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玉给了刘阿么。

    说道:“阿林,这是给你的。你也要戴着,这平安符可灵光了,南边的大户人家都会去求的。“

    刘阿么这下忍不住了,说道:“阿财,你给我花这钱干啥啊。你在外当兵不容易,可是把命别再裤腰带上。得了银钱更要好好的存着,哪能这么乱花啊。”

    刘掌柜这个时候笑着说道:“阿林,你别担心,我这次出去挣了些银钱。还在镇上买了铺子和院子,那天我们一家去镇上瞧瞧,你们要是喜欢,我们就住过去。”

    刘阿么像是听天书一样,连刘和都傻了。他们家连三十两银子都没有,更何况买铺子和镇上的房子,这怎么也得四五百两啊。他爹挣了这么多银子,刘和傻住了。

    刘阿么回过神来,有些担心,赶紧把院子门关了。瞧着没人了,才说道:“阿财,你老实跟我说,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这银子哪是那么好挣的,咱一家三亩地,加上我摆摊子,一年也就挣上四五两银子。这在村上都已经是蛮不错的收入了,你这做了什么,挣了这么多银钱啊?”

    刘阿么是担心自己老实巴交的丈夫被人哄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这么问的。刘掌柜也知道家里的人担心,说道:“我在南边得了个巧宗,做了笔布匹买卖,还在当兵的时候学了几个字,又在南边带货回来卖,这一来一回的,自然就挣了银钱。你们放心,这银子来的光明正大,你们就放心的用吧。”

    说着,还嫌刺激刘阿么和刘和不够似得,把包袱打开,刘阿么看着二十个银锭子,都快闪瞎了他的眼睛了。至于银票,对不住,他还没见过,更没用过。

    刘掌柜看着呆呆的夫郎和傻傻的儿子,心里很是高兴。他这辈子有能力让夫郎孩子过好日子了,再也不用为着银钱发愁了。

    想到这儿,刘掌柜就像爆发户似得,拿出两个银锭子给了刘和,说道:“阿和,这给你买些零嘴吃,以后没钱了不要找你阿么,你阿么手劲舍不得。只管找爹拿,你要的,爹都给。”

    刘阿么回过神来,忙说道:“看你说的,阿和,别听他爹瞎说。这银子要给存着给你娶给好夫郎,再给我们的孙子留下上私塾的,哪有那样瞎花的。”话是这样说,也没拿回刘和手上的银子。

    刘和老实,对着他爹说道:“爹,这银子你和阿么给我存着就好,我又不是哥儿,吃什么零食啊。你们两个多吃好些穿好些,儿子就高兴了。”

    刘掌柜听着高兴,儿子还是自己的好,吴忠和他那个便宜儿子,可从没有像阿和对着他这么孝顺。他罢罢手,拿起银票,对着刘和和刘阿么说道:“这个就是银票了,我那儿还有两千两银子,你们放心花。等我在镇上吧铺子开好了,咱家就不愁没银子用了。”

    又看看刘阿么,刘掌柜有些愧疚的说道:“阿林,你跟着我苦了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这么多年,我对不住你啊,分不清好赖人,让你受委屈了。”

    刘阿么却是流着泪说:“不委屈,不委屈,嫁给你我从不委屈。”

    ☆、116·番外

    刘掌柜听着刘阿么的话,楞了楞,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愧疚与心疼。他半响没说话,刘阿么也觉得刚刚在儿子面前说这话有些失了长辈身份。擦擦眼泪,复又笑着说道:“瞧我,看着你回来高兴坏了,还没把鸡杀了炖上,马上都要中午了,家里的饭菜还没弄好,真是不应该。阿和,你和你爹说会话,我去准备饭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刘和答应道:“阿么,要不我去跟你搭把手吧。”

    刘阿么拒绝道:“哪有汉子下厨的,真是瞎说,你跟你爹说话,饭马上就好。”欢欢喜喜的去了伙房烧饭去了。

    刘掌柜和刘和没事做,两个人嘴都不是会说的,刘掌柜想是刘阿么对着刘和的期望。忙问道:“阿和,你现在年纪还不算大,要不要去学堂再上几年私塾。虽然我们这儿没出什么读书人,可识字懂理总是好的。等以后,你跟着我学做生意要便当些。”

    刘和一愣,其实他还是蛮喜欢上私塾的,私塾里先生虽然严厉,可能结识到许多同龄人。再者,刘和从小就知道读书识字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很是羡慕那些能去私塾的。可他嬷嬷却要把他家二叔的两个孩子都弄去上私塾,刘和心疼爹么挣钱辛苦,这才中途退了出来。

    现在刘掌柜说起这个,刘和饶饶头,说道:“爹,我都这么大了,人家私塾还要吗?还不如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些事情。我们家就我一个,我要好好干活,以后孝敬你跟阿么才是正理。”

    刘掌柜听着心里高兴,嘴上说道:“你放心,爹给你想好了,咱们不去那赵家私塾,以后你就我镇上的私塾。咱们多交些银钱,那里面比你大的比比皆是。我也不是指着你学成状元的学问,只是你这个年纪种地做生意都太小。不如去私塾多结识些同窗好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做事。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别担心其他,爹回来了,以后有爹给你们担着,看谁敢欺负你们”

    看着刘和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掌柜直接下了决定,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儿子是怕他阿么又来闹腾。把他家二弟的两个孩子弄去上私塾,刘和怕他阿么和自己受委屈罢了。

    刘掌柜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刘兴,就是刘兴害了阿和还有自己的夫郎。他阿么要是再敢来闹腾,那就别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了。他已经把命还给他们了,老天爷让自己重新来一次,可不是再给他阿么和二弟做牛做马的。

    刘阿么这边把饭烧好,刚喊刘和把菜端上桌子,那边门外就传来了刘掌柜阿么的声音。刘掌柜心里一愣,接着就是恼怒,他阿么果然还是趁着饭点来了。每次都是这样,就算一顿饭,他阿么都要带着二弟家的两个孩子来占便宜。

    刘光家的带着刘兴刘旺中气十足的从外面直接把门推开,走了进来。刘兴和刘旺两眼往刘阿么家四处张望,想看看刘掌柜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刘光家的看着刘掌柜,却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边走边哭诉道:“老大啊,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和你爹这把老骨头就要被你夫郎给拆了。你说,哪家夫郎敢拿菜刀去砍自己的公爹嬷嬷的,这样的夫郎谁家敢要啊。老大啊,你可给你阿么做主啊。”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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