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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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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障 作者:鼓手K99

    第12节

    “用什么方式报答,由我决定。”见他就要挪步,封邪有些慌了,挣了挣锁着自己的铁链,也不顾被贯穿的伤口流血,“你要走了吗?”

    那嗓音是那么无助,可怜。

    修远以一副冷淡的模样向他告知:“修行千年,我已渡过所有的劫难。翌日,便和师尊一起飞仙。”

    魔挣扎的动作骤停,探出头,深深地望着他:“恭喜你……终究修成正果。然,高处不胜寒,人世虽纷杂,但是有足够的温暖,你当真,不留恋在凡间的生活,以及我们共同相处的那些日子?”

    那人笑了,一派豁然:“留恋与否是一回事,得道飞升又是另一回事。不冲突,也不矛盾。入尘,是飞升的条件和考验,而非迷障和累赘。在世,我奋发图强,孜孜不倦,在天,我恪守尽职,精益求精。不管在哪里,我都谨守自己的原则。尘世和天庭,便相当于一回事。”

    “那我问你,我只问你一句……”生怕他就这么走了,又或许想离他更近一些,封邪呈一副欲挣脱束缚的姿势,虽然牵扯到伤口,引来剧烈的疼痛,他也要把他这样贪婪地看着,“你到底有没有对我……有没有一点……”

    心里有情,就难免不落俗。他也想扮得潇洒,对他的离去不削一顾,但真是那样,又千般万般地舍不得,想要一点他在乎过他的证明。哪怕是假的,也让他开心。

    然而男人只留给他了一个背影。渐渐模糊的背影。

    封邪猛地一个颤动,伸出手去,却没有捉到他飘动的衣角,那个人,早已远去。

    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有些失神。原来无情是这样洒脱。怪不得人们对成仙趋之若鹜。

    耳边响起天寒低哑的嘶吼,句句泣血,声声苦楚:“二师兄,你为什么不爱我?是我的爱不够真,还是我对你不好么?千年来,我守着你,只望你看我一眼,哪怕你看我一眼同时就杀了我!最后你杀了我,但你仍旧没有看我,你的心始终在别处,你知道,我有多伤心么?我那么爱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穿心一剑,所带给我的痛苦?但为何,我的血仍在沸腾,我的心仍旧想着你呢?为什么——”

    天暗了,阳光消失了,只剩穿梭在塔楼中,阴冷的风。

    树叶枯黄了,被刮走了,颠沛流离,四处飘荡着。终无法,落叶归根。

    从窗外望去,那泰山之巅,离天如此之近的傲与美和离世如此之远的清和冷,融合在一块,竟分不清到底是举世瞩目,还是遗世孤独,充斥着茫然的零碎和迷惑的尘灰。

    这是个有着某人声嘶力竭以及余音缭绕的黄昏,夕阳黯淡无光,一点点地朝西边倒退。犹如他的记忆,随着那失落的情爱翻飞。迷路的蝶,在风中,洒下它沾到了却带不回的花粉……

    第97章

    他走了……

    封邪一直扭着头,看那天。

    这几日,始终那样,也不累。

    天,高高在上,地,则下无底线。

    天上,什么都没有,就是飞得最高的鸟儿,也无法探得它虚无的心。唯有云,能够无限靠近。

    那个人,成了那一抹云。薄情,无心。而自己则是鸟,不求上到九霄,只求穿梭在云里。

    那双无精打采的眼,忽然完全睁开。只听一声响,飞扬的尘灰中,出现了一道挣破枷锁的人影。

    “恭喜魔尊重获自由!”在他面前,跪着赤虎和幽蛇。他们喜出望外的脸,在片刻之后,染上汹涌的杀气。

    “让属下好好教训下让他们,将那些凡夫俗子杀得片甲不留!”

    封邪神色冰冷。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

    幽蛇很是愤懑,为他打抱不平:“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他们害你!”

    尘灰消散,露出那人有些沧桑的容颜:“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休得多言!”

    幽蛇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遂发现塔还有另外一人,便兴冲冲地朝其一指:“那至少要杀掉这家伙,在这些人中,他最是可恶。”

    封邪转过头,将他盯着,直到把他盯得不好意思,才说:“杀他做什么?他这样活着不是挺好么?我不仅不杀他,还要放了他,天下再大,对他这只困兽也没有什么意义和作用。”

    “高,实在是高!”赤虎伸出大拇指。这拍马屁的功夫肯定是得到了幽蛇真传,像模像样极了。

    “哼,你也有今天!”幽蛇过去斩断了天寒身上的铁链,可那人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胡乱嚷了几句,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我们走。”封邪整了整衣衫,向前跨出一步,久违的阳光扑了过来,却照不亮他阴冷的脸。

    三人走出去,那高耸塔便发出分崩离析的巨响,在他们身后轰然坍塌,扬起一片尘渣。

    话说修远成仙之后,被封为度厄星君。

    他本来生得好看,又有得道人的气质,如今冠上仙格,更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这些日子,他一一拜过那些不认识的大仙,显得极懂礼数,迎来无数好评。他性子温吞,人也和善,仙人都愿意和他交好,全然不见半点在凡间所受的寂寞和委屈。

    孟婆见他,更是和颜悦色,毕竟两人渊源不浅,在很多年就交心过,所以一见如故,无话不说:“在我心中,你是那么固执,我以为你会被那固执害得万劫不复,没想到你自强自立,力排万难,竟修成了正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跟他形影不离的月老却坐在一边,对这个后生嗤之以鼻。

    “月老为何不高兴?是对在下有什么意见么?”修远笑眯眯地问,比起那小肚鸡肠的月老,显得从容大气,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月老冷笑:“在凡间,欺君之罪不光要杀头,还要诛九族,如果欺骗了玉皇大帝,”凸着一张傲慢嘴脸的老头向上拱拳,“你觉得该当何罪呢?!”

    修远依然笑得平易近人:“我不懂您的意思……”

    月老嘴巴一歪,从手中扯出一根红线:“不瞒你说,你和天寒的缘分为我所牵,也为我所变,因此你才会遇到封邪。”

    修远怔了一怔,有些微迟疑地说:“那些事早已过去,不值一提。”

    月老裂开嘴,笑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无耻的骗子:“我只是奇怪,你和封邪之间的红线未断,你又是如何渡过情劫、斩断凡根,得道成仙的?”

    那人哑口无言。

    月老又说:“唯一的解释就是作弊。升仙乃如此严肃之事,你居然作弊?如果被人查明真相,你该如何交代?”

    修远仍沉默是金。

    月老盯着他的脸,直盯得他不知所措,才开口说:“念在你修仙不易,我也不揭穿你的秘密。虽然我性子不讨喜,但我不是什么小人。而且直话直说,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事都不能走捷径,世上没有速成宝典。不管你多想成仙,也得一步一步踏过将你绊住的泥泞,就算你一直陷在泥泞里,也不要沮丧,总有走出的那一天。而你若是强行挣脱它,自己不但会受伤,且脚跟也会永远留下污点。”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孟婆,孟婆一脸恳求和焦急,似乎希望他不要闹的太过,且手下留情。月老转回头,指了指那个老太婆:“看在孟婆的面下,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切断这条红线,便可一劳永逸。”他笑了,那笑容并不和蔼,甚至带着点鄙夷,“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吗?你不是喜欢走捷径,那就看看这次行不行得通。”见他有些戒备,似乎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月老敛色,转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不要担心,我不会害你。也不要害怕,一条红线而已,吹弹可破,你未必没有一点自信?那你以后如何降妖除魔,完成天庭交给你的重任?”

    第98章

    “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又何乐而不为?”月老一边说一边撸动胡须,慵懒地倚在了旁边。

    男人没做任何辩解。相当于默认了月老的怀疑。他努力做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朝那根红线慢慢伸出手去。

    他以为用一点小力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然红线纹丝不动,没有要断的意思。

    他不由加重力道,可红线依然毫发无伤。

    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得用上所有的力气,甚至使出毕生的法力,但那根红线始终安然无恙。

    一个法力高强的仙人居然对付不了一根细细的红线,实在匪夷所思,前所未闻。修远有些尴尬地站在红线面前。

    “我……”几经折腾,他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弄不断它。”

    月老挑了挑眉:“知道你为什么弄不断吗?”

    修远没开腔。

    “不是你的手弄不断,而是你的心舍不得断。”月老终于指出要害所在,“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欺骗了自己。你心不诚,人不实,所以那根红线懒得鸟你。”

    说着他站起身,收起红线,晃悠悠而去:“敢问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自欺欺人,不如直面感情。纵然它拖累于你,但绝不会亏欠于你。你又何必煞费心机?”

    看着老者渐远的背影,男人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匆匆数百年过去。

    至从成仙,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加地千篇一律。

    他自诩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且认为成仙是人生最大的意义,能使得他更为充实。

    然而时间长了,却发现并非那么回事。纵然成仙的荣光比世间的浮华更为高洁,且不会淡去,但心仍是空空如也,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他知道少了什么,也逐渐去正视那份缺失。可他不愿去思考,也不觉得如今去挽回有什么必要性。

    他已入魔,他已升仙。两者之间的鸿沟太过宽广,奢求半点牵绊都显得遥远。

    天界,也有许多朋友,他常常窜门,别人,也会来找他,和他吟诗作对。可以听见许多稀奇事,可以学得更多的真理。但是那些东西,就算无比珍贵,来之不易,却都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白。

    实在忍不住,他会私自下凡,留恋在泰山上空。那里有魔的气息,他知道他没有走。

    可就是不敢下去,一探究竟。不敢去见他,不敢旧地重游。

    花开又花谢,叶黄又叶绿。多少个四季,乘搭着时光之舟,偷偷溜走。他失落,茫然,压抑着冲动,鸟瞰泰山风云变幻,来来去去的景色。

    终于有一天,他驾着云,飘落在山顶。

    伏龙寺比以往更沉寂,也更陈旧。就像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一抹模糊剪影,寥然而立。

    唯有山下的村落,欣欣向荣,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有着实实在在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那看上去随时会消失的伏龙寺。

    寺庙附近,有人在砍柴,挥汗如雨。见了他也不害怕,反而热情无比。

    “请问这寺中都住着些什么人?”修远化成凡人的样子,很是亲切地询问。

    “一个神仙,很好的神仙,年年保佑我们风调雨顺。”那人直言不讳,“听我祖辈讲,以前的村落只有巴掌那么小,而至从有了神仙庇佑,便逐渐发展,村连村地,繁衍成了很大一片,你瞧,”他往山下一指,“那是我的家。还有我的邻居。大家都过得很好。这都要拜那位大仙所赐。对了,你是来找人,还是来烧香拜佛的?”

    “哦,”修远笑了笑,“听说泰山风景绝伦,我特地来游览游览。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膜拜一番。”

    “那好。”对方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有幸见到那位大仙,一定要帮忙传达下咱村民的感谢之意。”

    “会的。”修道点了点头。拜别那人之后,又撞见一个正在敲门的妖精。那妖精道行太浅,没看出他的真身,以为他和他是一样,只不过修为要高点而已,扫了他一眼,便毫无忌惮地和他攀谈起来:“你也来投靠那位尊者?”

    他也想了解封邪的底细,便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也不知尊者看不看起我这样的小角色。”

    那妖精捂嘴一笑:“你怕是多虑了,尊者虽然本事大,但绝非眼高于顶,他不仅对凡人十分照顾,对我们这些小妖也青睐有加,有求必应。你若是能投靠他,那是你的福气。”

    虽然不知道封邪为什么有这么好的人缘,他也没有忙着去质疑。而是按兵不动,察言观色:“天下多的是骗子,你就不怕他以魔扮仙,居心叵测?毕竟,你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又怎么判断他是否表里如一?”

    妖精‘切’了一声:“管他是魔还是仙,还是另外什么东西,他对大家好,大家认同他就是,何必想这么复杂?真善是装不出来的,伪善再无破绽,也有显形的一日。你既然诚心找他,又何必这么多废话?”他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谁逼你了吗?”

    第99章

    修远不善言辞,被那小妖的连珠炮轰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时门开了,从里探出一个头来。

    妖精和那人交谈了几句,便得到了进入的许可。而他则因为面生被晾在了原地。

    “请问你是谁?找大王有何事?”这只妖有个千年修为,察觉出了他那身仙气。

    “我是他一位故友,想见他一面,与他叙旧。”

    “你等等,我进去通报一下。”那人合上门,去了,没一会儿又重新探出头:“大王说他没什么故友。”言毕,‘砰’地声关上门,适才的礼节荡然无存。

    修远有些尴尬,他总觉得封邪知道是他,故意不让他进门。他有些不甘心,又敲了敲门,可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他再敲,就没人理了。

    上天入地都难不了他,何况一道破门?他也不客气,就这么像风筝一样飘进去了,即便那人要杀他,也认了,那妖说得好,想这么多做啥?徒增烦恼罢了!

    他进去,便撞见他朝思慕想的人正躺在庭院里晒太阳,一副大大咧咧,慵懒至极的样子。

    “哪家的猫跑进来了?”封邪半眯着眼,懒懒地,半晌才出了声。他随意着了件袍子,衣襟大敞,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修远瞟了一眼,却不小心瞟到了上面的伤痕,虽时间久远,但那痕迹仍旧殷红如血,透着狰狞、张扬、炫目的残酷美意。

    刚才开门的妖瞪了他一眼,像是在骂他擅闯民宅。

    “给条死鱼,打发出去。”他的五官未变,只是不那么青涩,而是带着一抹无法探明的深邃之意。身上散发出的成熟男子的气息与魅力也跟从前无法比拟。他完成长大了,看上去是如此不羁,再不为人掌控,而是擅长一次又一次的发号施令。

    “封邪,是我。”修远沉沉开口,似乎想让他收起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是谁?我不认识。”男人翻了个身,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才睡醒般眼睛湿湿的。

    修远心中一动:“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不是有人要见我吗,带他上来!”

    接着那个敲门的小妖被领到了他面前。

    妖精见到他激动不已,跪下就拜:“多谢尊者救命之恩,不是您,小的早就被那虎妖……”说着泣不成声。

    “我只是看不惯癞蛤蟆吃天鹅肉而已。”封邪坐起身,端起旁边的酒一饮而尽,“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意有所指。修远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不,”妖精倾身,渴望又急切地说,“我对尊者仰慕已久,只盼能伺候你左右。求你让我报答你!我愿意为你煮饭、缝衣,解愁,甚至暖床都可以。只要您愿意!”

    修远听得大皱其眉,还暖床,暖个鬼!

    “不好意思,我不好男风。”还好封邪拒绝了,但他仍是耿耿于怀,巴不得这家伙快点走。

    “我知道我姿色平平入不了你的眼,但我是真心实意。何况我并非男人,而是雌雄同体,希望尊者莫要嫌弃。小修为不高,媚术却独树一帜,保证让您满意。”

    修远忍不住开了天眼,探视他的原形,原来是一只狐狸,这么个浅薄的畜生,如何配得上他的封邪?

    封邪自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稍微权衡了下利弊,终是点头答应:“好吧,晚上你来我房间试试。”

    饥不择食啊饥不择食。被扔在一边的大仙忍不住在心中擦着醋坛子。

    是的,他喜欢封邪。在杀掉孩子的那天他就感到了。他碰了自己四次,每次都让他快感连连,能让他如此疯狂地沉浸在肉欲里,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那人便是,魔尊。他就是魔尊。这一点,在今天得到了完全的证实。他的性格,习惯,以及说话的语气都跟魔尊一模一样。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他的情沸腾不已。可他是魔,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而自己又下不了狠手,不得已便偷了一枚无心果吞了下去。他爱他,但是不希望身心都被他掌控,他以为自己要的是自由,要的是得道成仙,如此才能无忧无虑,鸟瞰群雄。然而他错了。

    回过神,小妖已经欣喜若狂地下去了。只剩他们两人小眼瞪大眼,好不怪异。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我是奉玉帝之命……”

    说到一半,又被那人打断:“我看你是私自下凡吧?就是奉玉帝佬儿之命,又如何?我惹你们了吗?我坐山为王也犯法?我没有伤天害命吧?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收服我吗?就像皇亲国戚无聊出门打猎一般吗?我怎么看也不是你们可以消遣的吧?”

    第100章

    修远不喜欢他陌生的态度。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心,就像沉闷的天气,让人感到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他顺势板起了脸:“你是怎么从洗孽塔跑出来的?有没有伤寺中的那些师弟?!”

    这句话成功让气势凌人的男子黑了脸,不再吭声。那双微微泛红的黑瞳在闪过一丝失望之后变得更加沉默、森冷。

    修远欲乘胜追击,一个少年慢慢走了过来,手里端着茶杯。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谋面的白华。

    两人对视,皆吃了一惊。

    “大师兄……”唤了他一声,白华便赶忙低下了头,似不敢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见他放下茶杯就要走,修远忙捉住他的手,逼他再度抬起头:“其他人呢?”

    他焦急的询问却换来那人淡然一笑:“愿意还俗的都还俗了,我不想走,便留在了魔尊身边做些杂事。”

    修远这才松了口气。而封邪则重重哼了一声。

    误会了他,修远有些愧疚,在他心中,总认为魔不是什么善茬,他质疑他,只是改变不了那种习惯罢了。

    “上仙,原谅我日理万机,怠慢了你,让你心生不快。不如晚上就在这里吃饭,让我好生款待款待你,以弥补我对你的失礼。”

    晚餐的确丰富,伺候也算周到,但是吃客就只有他一人。

    修远没什么胃口,草草结束这一顿,就起身,四处散步。

    走到熟悉的地方,发现那座塔已不复存在,不由叹息一声,那是否彰示了封邪对他的怨和恨?

    他那样对他,他不可能对自己毫无芥蒂吧。特别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孩子,他怕是恨他入骨。

    越想越不安,男人重重靠在了树干上,沮丧地揉着眉心。

    就在这时,他看见有人吹着愉快的哨子从他身边走过。

    细看,发现正是之前打过照面的狐狸精。这家伙装着暴露,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干什么。

    心里响起阵阵警钟。等他回过魂,自己已像做贼一样,跟在那人后头。

    果然,狐狸精兴高采烈,往封邪的寝院去了。

    见他就要跨入那道门,修远有些慌了。

    他无法接受封邪和他人燕好的事实,不管他以前有没有偷腥,这一次必须阻止。

    “定!”

    定住那人的身影,让他暂时消失,修远蹙眉想了想,然后变成了他的样子。

    当然扮相没那么俗气,他才不要弄得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妓女。

    而是着了一件工工整整的青衣,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这哪是去约会的,完全就跟赴京赶考没啥差别。

    定了定心神,他才跨进去。

    男人正半躺在塌上,仰着脸,往嘴里倒酒。坛子拿得很高,酒洒得到处都是。他半闭着眼,脸上是微微的明亮的笑意,仿佛十分陶醉那飞溅的酒滴。

    修远看着那副画面,身子都忘了移动。

    既潇洒,又那么孩子气,那充满诱惑的气场,如同羽毛一般,撩动他的心弦。

    这时,封邪斜过眼,看到了他,面容一肃,翻身而起。一边瞅着他,一边伸手,懒懒地擦拭嘴角的水渍。

    他生得并不十分俊俏,但是他侧着脸有些深沉冷讽的样子绝对是一道神秘莫测、诱人堕落的风景。更别提他开怀时所展露的万种风情。

    修远有些口干舌燥,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感觉。一种很安静的迷恋,很温柔的在意。同时伴随着只能守望不能争取的,浅浅的彻痛和淡淡的撕心。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常,非常的后悔。只望这一夜,能够了却心事。

    “你站在那干嘛,还不进来?”封邪有点不耐他莫名其妙的发呆。

    他走过去,那人瞟了他一眼:“穿得真严实,是不是这样才多些情趣?”

    修远的脸微微一红。不由撇开了脸。

    “既然来了,那就动作快点,别慢慢吞吞的。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伺候我。”说着,封邪一把扯开腰带,朝他张开了腿,摆出一副要见识下他的功夫的模样来。

    看着伏在褥裤里露出一半的阳具,修远无所适从地捏紧了衣角,似乎不懂得该怎么做。

    封邪笑了,笑得无比邪恶:“干什么,还装呢?难道这也是情趣的一部分?”

    见他还是不动,他敛住笑,不悦地开口:“要做就做,不做就走。未必我还要来看你的脸色?”

    话音刚落,男人就跪了下去,掏出他的分身,和那玩意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番,才一下一下地,伸头过去,分了两次,才将它吃进嘴里。

    见他一副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选择牺牲自我的表情,封邪不禁觉得好笑,“你挺会装雏的,果然,有些本事。”

    第101章

    修远只能死死地埋着头,现在谁能理解他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心情呢?虽然也有陷在情欲里失控的时候,但是跟他立马要做的事,全然不能相提并论。如今他是在作贱自己,哪还像个品行端正的仙人?太惭愧了。

    但是在这无以复加的矛盾里,他反而将那物含得更深,并努力吞吐。可惜他并不精通此道,做起来难免生涩。封邪先是极力忍受,而后终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么烂的口技,也敢自诩媚术独树一帜!”

    “……”修远无语。只得竭尽全力,去讨好那个不满他笨拙无用的人。

    念在他任劳任怨的份上,封邪没让他滚,只是粗暴地抓住他的发丝,助他一臂之力地将巨根捅了进去,也不管他如何难受,发狠地抽插不止。

    等他抽出来时,修远的脸憋得通红,一边咳嗽一边喘息,难受得快要晕过去。

    封邪居高临下,吊着一双冷漠的眼睛,遂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玉势,丢在他手里:“自己插进去。”

    手里捧着质地冰寒的玉棒,修远完全蒙了。吹箫已是他的极限,难道还要他做出自渎那种不要脸的事?

    见他神色为难,那人也不劝,只冷不丁地丢下一句话:“不行,就走吧。我懒得勉强你。”

    修远自是不肯走,便拉下裤子,张开腿,颤颤巍巍地将玉势抵在下面,却就是塞不进去。

    “你不会连自己的洞都找不到吧?”封邪来了兴致,俯身,很是有趣地打量着他,“你哪里像暖床的宠物,完全就是个不着边际的玩具吧,你是在逗我开心吗?”

    被他如此揶揄,那人从脸直红到脖子根。他胡乱摩挲着,折腾了半天,终于有了眉目,但也只是吞下了一小段玉势,其余部分怎么也进不去了。

    封邪双手交叠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那副窘样,难得好心对他提醒:“你不软化下它吗?你当它有你嘴那样大?什么都能一口吃下?”

    这,这什么比喻啊,真是下流极了,修远腹诽着,奋力将玉势朝穴中摁去,他绝对不会当着他面自渎的,哪怕痛死。只听得噗嗤一声,那根玉棒终于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下,将那狭隘的地方所占据。

    “这……”封邪伸出手指,沾了一滴,放在眼前看来看去,“是处子血吗?还是你伤了它,它对你的控诉啊?”

    修远垂着头,耳朵红红的:“请问,还有什么要做的?”一副逆来顺受又像是心有不甘的倔样,终于赢得对方更多的注视。

    “这该是我问你吧,怎么反倒来问我?”封邪笑了一声,拿出放着两只乳环以及一根针的盒子递给他,“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

    修远抬头,一脸迷惑地结巴着:“要……要怎么做?”

    那人翻了个白眼,捏住他一只乳头,将针抵住乳头的一侧,然后猛然用力,将其穿透。

    “呜……”修远眯着眼,咬着牙,痛得不住颤抖,等他大汗淋漓地回过头,那人已为他上好环了。

    “懂了?”封邪朝他偏过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像是在鼓励他照着做,又像是盼着他出丑。

    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便只能顺从。待穿透另一只乳,他已经接近虚脱了。床事竟是如此复杂而可怕,也太让人叹为观止了。埋怨归埋怨,男人要他做的事他仍是做得一丝不苟。

    见他这么听话,封邪也不好再戏弄他,只是戳了戳他忍痛时被挤出体外的那截玉势,享受着他因敏感而引起的战栗的同时,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手掌煽风点火般,热情地于四处游走。

    正是他所渴望的。几经折磨,终于尝到了。修远双眼半合,沉迷地喘息着,在软嗒嗒的男性被狠狠握住、大力揉搓时,他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脑袋笨,身体倒算得上是极品。”封邪夸着他,手玩着他挺立的乳心,大概怕他寂寞,便双管齐下,抽动那根嵌在它体内的硕大玉势。

    修远恨不得自己失聪了。红着脸,有些木木的。

    被迫吞吐玉势的穴口溢出缕缕鲜血,不过没一会儿,红色便越来越浅,挤出的东西也渐渐变为透明的粘液。

    “真是淫荡。”封邪慢慢地动作,就像搅着一锅汤,直到那汤飘出让人食指大动的味道,才抽出玉势,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玉势陡然抽离,猝不及防的穴来不及合拢,仍微微往外翻卷着,露出内里的鲜活嫩肉,封邪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将自己涨得不像样的分身缓慢又坚定地揉入其中。

    他像是迷恋进入时被热肉一点点包裹并吸紧的感觉,因而故意拉长了整个过程,这种慢条斯理的进攻对修远来讲无疑是一种惨绝天寰的折磨,让他格外难受。因为没有更多,只有勾引他就范的旖影。虽然他成仙过后,黑女阴得到净化,变为了白女阴,可是禁欲如此之久,又面对最爱的人,他早就欲火焚身,不知廉耻了。

    第102章

    玉茎像擦着离人泪那样反反复复地擦着那口穴,说不出的情意绵绵,每次进去都是小心翼翼,抽离时会带出越来越多的粘液。可仍是从容自如地爱抚那微微痉挛的花蕾,时而揉着它,时而轻轻碾压,将一朵纯洁貌美的小花蹂躏成了狰狞的黑洞,才猛地探入,直捣黄龙。

    修远颤抖着呻吟,只觉得那个冷清的地方再度被点燃了扰乱人心的大火,大火来势汹汹,将他淹没。还好不是自己的声音,负罪感没那么强烈,否则内忧外患,他将无法自处。

    封邪弄了他一会儿,也有点来劲了,便抬起他一只脚,将分身一次又一次尽情送入,抵至那与他的茎头产生共鸣的最深处。狠狠满足那花心的饥渴,力道十足但又柔情满满,即使攻击带着分恶劣,也会让对方醉不可赦。

    快感连连,若山峰起伏,修远只觉得舒服极了。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那人越来越重的抽插,让他迷恋的快感很快就断了香火,变作火辣辣的痛。那紧致的花道显然承受不住对方狂乱起来的掠夺。但他也硬气,将压迫着他心脏的难受死死憋住。

    尽管得到了好处,封邪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而是没肝没肺地肏着他,全然把他当作自渎的什物,随意发泄。

    粘液逐渐匿了行踪,鲜血汩汩而出,残酷地湿润了被痛命中的花穴。尽管如此,修远也不忍挣动,他怕自己一动,那人就消失了。就算苦不堪言,两人至少紧紧相连着,不分你我。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断了这牵绊,哪怕这牵绊只存在于肉体的交脔之中。

    男人越干越火,干脆抬起他的双腿,彻底分开来,以自己的喜好和各个角度来肏那贱穴。动作之猛,那穴儿都快被他肏掉了。一阵急速抽插过后,他终于得到了像样的满足,在就要泄身的同时,缓缓从对方体内退出,至从那个孩子死去之后,他便不想在任何人肚子里留下自己的种。

    修远似乎感到他的意图,心纠起来了,想也没想,双腿就将那人的腰紧紧圈住,不让他逃脱。光是到达巅峰不能带给他真正的快乐,如果站在山顶的那一刻能享受到来自天际的雨露,才最美最真,不容错过。如果能孕育一条小小的生命,肉欲便不再浅显,肉欲也可以是爱了。

    封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怀上本尊的孩子么?”

    精关是守不住的,见他如此固执,封邪也没有再守。如他所愿,浓浓的精水涌入了那纯净的子宫。

    “……”而与此同时,一股纯正而强大的魔气撞进了体内,震颤了他的五脏六腑。几百年来,封邪的修为与日俱进,比起之前要彪悍许多。他只是一个儒雅星君,自然是承受不住。修远痛得蜷成了一团,又不敢以仙气护体,还不能外露痛苦,只能咬紧牙关死死撑着。

    “妖本是蛊惑人心的存在,居然如今也变成了痴心妄想的玩意儿,”耳边响起冷冷的嘲讽,“你我只是露水情缘,又何必惺惺作态,你对它没有感情,又怎会善待于它?趁它还没长大,不如让我杀了你们母子俩吧。”

    男人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他咧着嘴,瞪着眼,看上去是那么冷酷,仿佛杀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但是他的心在颤抖,修远感到了,他也不愿意这么做,他只是害怕,害怕那个孩子以后会因为无爱而夭折。

    虽然窒息的痛苦凌迟着他,但是他的心却为那痛苦的来源而生生发疼。自己曾经伤他有多深?以至于让他的心永远蒙上了层阴影。他是那样爱子如命。可他却当着他做出了如此可怕的事情!思及此,修远眼中不禁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悔意和伤痛,彼此憎恨,互相折磨。

    大概他的神色过于悲恸,封邪放开了他。他软软倒回了床铺,紧拽着被单不停颤抖着。

    “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我就让你多怀几个。”说着拉过他的腰,身体挤进他的腿间,恶狠狠地插进去了。魔尊耐力不俗,竟一鼓作气肏了他三次,每一次都赐他大量浓精,把那甬道灌得满满的,连肚子都微微隆起了。

    男人无比粗暴而邪恶,修远却始终没有求饶。低眉顺眼,任他冲撞、激射,把他压榨得气力全无。神仙最怕的就是魔气入体,因为两者相克,很容易损伤元神,而修远却一下承受得如此之多,人顿时有些恍惚,同时变得极为虚弱。可那暴行仍在继续,食髓知味地,蚕食着他的身心,似永无止境。

    第103章

    “你干什么?!”正压着他逞欲的魔尊突然停了下来,冷冷地瞪着他。

    修远不知怎么了,一番左顾右看,才发现自己因无法维持化形术而变回了本体。

    他脸色煞白,甚至有些惊恐。

    然而那人却说:“你为什么要变成那个狗屁神仙的样子?!你以为我喜欢他是不?!”

    修远顿时明白自己并没有暴露,其实他已经暴露了,但在封邪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以如此下作的方式来骗他上床的。

    “难道不是吗……”他生怕露馅,使出最后的法力,偷偷变出一根狐尾做以掩饰。

    “放屁!”封邪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耳光,“神仙算什么东西?再好再完美再圣洁也入不了我的眼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宁愿上一只猪,也绝不会打那道貌岸然的混球的主意!”

    心痛欲裂,修远却只能捂着脸强作欢笑:“抱歉,是我自以为是。”

    “哼,马上给我变回来!”

    他也想,可法力已全然耗尽,便哀哀出声:“封邪……”

    又是狠狠一巴掌落在同一个位置:“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修远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苦笑着改口:“大王……”

    封邪这才敛住怒色,重新投入欲望里。

    肏了他一阵,发现他臀间的狐尾,封邪将其把在手里,露出玩味的眼神:“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看我不肏死你!”

    这话让修远有些心虚,只得埋着头,当缩头乌龟。

    见他像个闷葫芦,封邪突然觉得无趣:“你不是擅长媚术吧?却为何不懂得取悦我?你就不怕你的主人嫌弃你?”

    修远以为自己露出了破绽,急忙亡羊补牢地爬了起来,钻进他怀里,用手抚摸他那身结实的肌理,又主动凑过去做出索吻的样子。

    那人却微微偏开了头。避过他的热情。

    修远眼神黯了黯,很是垂头丧气。后来又想,他并不知道他是修远,只当是爱慕他的妖精,便又雀跃了几分。

    “坐上来。”似乎不满他的走神,封邪扯了扯他的尾巴,“把我的宝贝插进你的淫洞里。”

    修远羞得不敢抬头,依他的话捉住那硕大,抬高臀部,慢慢将其纳入肉穴。

    “罗嗦的狐狸!”只听一声低咒,他便被按住双肩,强迫坐了下去,且一坐到底。

    “啊……”男人惊呼一声,慌乱之下,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衫,才及时平衡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自己动,别让我教你。学费是很昂贵的,我怕你付不起。”意思是你不那么做,就不要怪我野蛮地对你。

    封邪的冷言冷语却意外地撩动了他深藏的柔情,调整好角度,掌握好节奏,他上下起伏着,像吃糖葫芦样,一遍又一遍尝着那肉棒的热意。

    “啊……呃……”男人难耐地呻吟着,将疲惫的身体埋在他怀中,下面的小嘴不住吞咽,比任何一只馋虫都要贪吃。

    封邪用拇指揉着他的乳心,手狠狠掐着他的臀和背,嘴上催促:“快点!别偷懒!”

    修远只得加重力道,加快速度,被他抱着爱着的身体,痛苦和疲惫不翼而飞,只贪婪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而拍打出的水声就像是沉沉叹息,春宵苦短,人生寂寞。如果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至修道以来,他从无奢求。成仙之后,更是寡淡。不料此时此刻,心中激流暗涌,竟有那么多非分之想,数之不尽,谈之不竭。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阁下那登峰造极的媚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就是白痴也比你机灵得多!”话音刚落,男人就抓住他的腰,没命地顶起来了,顶得他像飘摇的浮萍,没个着落。

    “啊……不……呃啊……”实在受不了,他下意识地张嘴,欲咬他一口,可是肉到嘴边,又舍不得。便只好重重咬住自己的唇,直到咬得出血。

    沾满精液的花道倒也润滑,让封邪的放纵方便了许多,在里面快速抽插几乎插出火花的肉棒越发勇猛,而那些媚肉像崇拜英雄似地将其紧紧吸附,更是助纣为虐,肏得那人哀哀直叫,不分东西,连唾液流出嘴角都没发现。见那人被自己完全掌控,封邪十分得意。最后一顶定乾坤,把他肏得一泻千里。

    修远迷迷糊糊的蜷着,突然一阵剧痛传来,睁开眼,原来他被那人弄得晕了过去,又被踢下床,重重摔倒在地。

    “不好意思,我没有和他人同眠共枕的习惯。”封邪看也没看他一眼,拿着酒就往嘴里灌,也不顾敞着的胸膛被酒彻底淋湿。

    他根本一滴酒都未喝进去。

    第104章

    修远扶着床,慢慢爬起身,用一件衣服遮着赤裸的身体。

    他浑身都布满了青紫红肿的伤痕,泛着水光粼粼的淫靡。腿间更是无限风流,蜿蜒着红白交间的液体。整个人看上去像经历了一场灾难,狼狈至极。

    封邪没看他,嘴动了下,脸上浮现一抹不削的冷笑,手玩着被自己喝空的坛子。

    “还不赶快变回去?我不想再看到那张恶心的脸!”

    听言,修远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身体,蒙在上面的汗迹随着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变得更深了些。体内尚余半分仙力,他凝神,勉强变回狐妖的样子。

    看着那小麦色的皮肤转为白皙,结实的身材也显出瘦意,男人注视着他的目光似有那么一点纠结。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想做山寨夫人?”封邪翘起嘴角,有些失笑地调侃着他对自己的恋恋不舍。

    修远的脸更加煞白,甚至透着一抹灰败。他去哪里?他根本就无处可去。违背了天条,路上除了天兵就是天雷。

    看他仍旧一动不动,封邪慢慢地换了个姿势。瞅着他,一点点地启唇:“难道上仙要丢下对你望眼欲穿的玉帝佬儿?你私自下凡,怕是逃不过他那双法眼,要是让他知道他堂堂的属下对一只魔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眼神,你觉得他会如何惩罚你?”

    修远瞪大了眼,眼前一暗,差点一头栽下去。

    “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他喃喃着,一脸让人不忍直视的悲绝。“你既然知道是我,还这么对我……”你是故意如此,好报复我是不是?

    封邪又换了个姿势,逍遥自在地翘起了一只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机深沉,且早就在心中把我定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畜生,对我处处防备声声诋毁,你又怎会上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看穿了你的把戏将计就计呢,而你如今又露出如此无辜而受伤的表情,叫我如何是好?可笑不可笑?”

    紧紧地抿着嘴,不断颤抖着的度厄星君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仿佛撞到了他永远无法化解的厄运:“我知道……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颤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我没有办法……我太软弱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相较于他挣扎着解释的样子,封邪要潇洒慷慨到了天边去:“不,你做得很好,你没有错。任何人处于对自己有利的环境,都会牢牢抓紧,甚至得寸进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让他背道而驰。谁会去推翻自己的依赖和梦想?谁会去打破一日三餐都准时供给的饭碗?谁不想装得正直有才?谁不希望得到别人的艳羡和崇拜?尊贵的星君,小人理解你。真的。”

    “不……不是那样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修远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希望能得到他谅解的祈求之意,“我……我没有……”

    “住口!”封邪突然喝了一声,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朝他指着,泛红的眼眸戾气翻涌:“你手中!曾经!拽着我孩子的命!我那么求你!那么求你!!你依然!依然那么狠绝!!”他的狂吼声忽然变得很轻很轻,但是那股恨意,那股杀气却在膨胀,像是随时都会爆炸般,无声地狂风骤雨,“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你杀了我,把我千刀万剐,我都万分,乐意。”他几个字几个字慢慢地吐着,仿佛吐的不是话,而是血,“但你不该对我们的孩子,那样狠心。我是魔,但我有血有肉,我的孩子亦有血有肉,你怎么可以对待它,就像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将它如此,轻描淡写地,摧毁,殆尽????”

    修远不但被震住,且完全怔住了。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路。前不见天堂,后不见地狱,没有欢乐可言,更无求得惩罚的资格。夹在那条几乎没有空间的缝隙里,被遗忘,被抛弃。

    但他不打算放弃,就是死硬了也要挣扎一下,他是他的爱啊,他从没想过会失去他。但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却狠狠嘲笑着他:凡事皆有可能,何况你失去这份爱又不是什么偶然,你为它奋不顾身过?为它孤注一掷过?还是为它倾尽一切,执迷不悟?你既然没有尝过那一瞬间的彻悟,就没有资格去干涉它的来去自如。

    那最后一个机会,他总可以去住?虽然它已经迫不及待,挣扎着要离开——他不会让它走。“那你要我……怎样?以死——偿命?活着——受罪?还是半死——不活?”

    第105章

    封邪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地对他伸手一摆:“到此为止。”背过去的身子明显透着送客之意。

    修远酿跄地,一步一步退了出去。对方的果决,让他再无法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

    他收起了那泛滥在心中又溢于脸上的抵达极限的各种情绪,转过头,彻底心死地走出了伏龙寺。

    外面一片漆黑,就像他流尽血的心。荒山野岭,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他只得不停地走,天地如此之大,他却好似一直处于,无依无靠,险象环生的最边缘。

    唯一的安慰,就是腹中那乱窜的魔气已经凝聚成一团,开始孕生出第二个孩子。

    不知何年何月,不知身处何地,接下来的日子,他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胎儿长得飞快,随着一天又一天过去,肚子逐渐隆起,身材开始变形。宫缩也随之强烈,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停下来,靠在路边喘气。

    一个神仙揣着一个魔胎,还揣得那么开怀那么小心,无疑是天下一大奇事。因此引来不少妖怪暗中围观,更有的忍不住向他试探或者挑衅,想以胎儿的血来增加功力。

    开始他还能够抵御,可是不断成长的胎儿也在不断地加重他的负担,吸食他的仙力作为养分,从而使他的灵气渐渐枯竭,久之久之,别说保护它,就是自保也成问题。

    说不定不等孩子出生,母子俩就会死在妖魔手中,被他们瓜分殆尽,但他又不愿意回去,去求封邪的庇护,他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资格。

    大多数的妖他都打得过,唯有一只千年蜈蚣最难对付。又凶悍又固执,哪怕被他伤了几次,仍对他穷追不舍。由于法力的衰退,最近几次交锋,对方已经可以和他打成平手,昨日更是差点让它占了上风,每每想起此事,他便愁上心头。

    又过了些时日,终于找到条小河,孕夫捧了些水喝。这几天蜈蚣精没有出现,太奇怪了。他是放弃了么?还是另有打算?毕竟它离大功告成仅有一步,此刻最是野心勃勃。为了防范蜈蚣精的突然来袭,他很久没有合眼了,何况呕吐连连,宫缩频频,他想睡也睡不着。抚摸着挺着的肚皮,修远露出又是欣慰又是忧虑的神情。

    除了不停地走,有时他会回过头,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路过了森森乱坟岗,越过了高大的山脉,淌过了清澈的溪水,这一路走来,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些。最后他在一片古迹前停下,找了间房子。房屋十分陈旧破烂,没有窗户,只有半个房顶,里面全是臭烘烘的渣滓。他稍微清扫了下,就住了下来。接近临盆的身子臃肿不堪,已是难以前行。可是失去了各种各样的风景,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会蜂拥而至。让他无比想念封邪。想得如痴如迷,想得筋疲力尽。

    一天晚上,男人散步时,突然弯下了腰,像是在等那熟悉的痛过去,但是痛感一直持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裤子湿了一片。羊水已破,他慌忙往回走,但是从腹中传来的坠痛感使得他的四肢像是被缚住一般,根本就展不开来。捧着剧烈抽搐的肚腹的他,不得不顺着树干缓缓坐下去。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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