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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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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风满楼 作者:猫花

    第3节

    安子言其实在被仇淮生抱起来的那一刻就醒了,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他醒来的时候并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害怕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与仇淮生的对视,所以他是等到仇淮生把他放到床上,人离开之后才睁开眼睛。

    刚刚在仇淮生抱起他的时候他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他真害怕这么强烈的心跳声会被仇淮生听了去,若是被听到的话那人一定会知道自己已经醒了,那么以后就更无脸面去见仇淮生了。已经不用再确认什么了,安子言已经肯定自己对仇淮生是有心的,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会在对方碰到自己的时候感到紧张,不敢与对方注视,也不敢跟对方说话,如果可以的话,安子言真想回到几天前收回那句话。虽然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没有错,但是安子言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如果淮生哥知道我喜欢他的话那么淮生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会不会讨厌自己。淮生哥应该喜欢的是姑娘而不喜欢跟自己生长得一样的男人吧!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欢人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哎!”安子言在自己的卧室里自言自语着。

    “谁喜欢谁啊?”仇淮生用托盘端着晚膳站在门口问道。

    “淮,淮生哥,你回来啦?”虽然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但是安子言被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吓坏了。既然淮生哥这么问了,那么就应该没有听到我刚刚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吧,不然也不会这么问的。

    “没,没呢,没有谁喜欢谁,淮生哥你一定是听错了!”说这话的时候安子言心里有些心虚,毕竟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说了谎话,不过这比被听到那些话好上许多。

    “哦,那大概是我听错了。你先起来来用晚膳吧!”仇淮生一边说一边摆好碗筷,然后坐着等安子言起身。

    现在这个时辰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所以安子言现在特别饿,吃得也比平时多一些。

    “对了淮生哥,那个祭祀办得如何?”因为安子言不能去,所以他对祭祀的场面十分好奇,他想知道道观里的祭祀跟皇宫里的祭祀有什么不同。

    “会有些累,不过毕竟是为了天灵山嘛,累一点也是应该的。”仇淮生一边说一边往安子言的碗里夹菜。“多吃些,等我的时候想必饿坏了吧。”仿佛回到几天前一样,终于能和安子言好好说上话了,本是想问安子言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但是害怕问了之后又怕会变回原先那样子,所以对于安子言性子突然转变的事情仇淮生选择了闭口不提。

    “淮生哥你也多吃些。”安子言礼尚往来的也给仇淮生夹菜,这样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其实想想即便是喜欢淮生哥,但是如果不去胡思乱想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看这几日两人的关系被自己弄成什么样,好在淮生哥没有在意这些。就这样安子言想通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心里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虽然吃饭的时候两人习惯了寝不语食不言,但是由于两人关系和好如初,所以两人在吃饭的时候你来我往地交谈着,偶尔会从卧室里传来几声笑声,看得出两人相谈甚欢。

    这事情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心里喜欢对方的事情,安子言决定了把他埋在心里,从此不再纠结着这件事,一切都等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猫猫表示还没玩够,还想过着那种早上不起床,起床玩电脑,吃饭喊不应,晚上不睡觉的日子/(ㄒoㄒ)/~~

    ☆、 17 子言捣乱

    连续三日的祭祀终于结束了,两人也恢复了往日相处的样子。到了晚上,两人一同躺在一张床上,仇淮生跟安子言讲诉了这三日祭祀的过程,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合,所以安子言听得很认真,但即便是再怎么认真也抵挡不住困意,还没等仇淮生说完安子言便睡着了。

    仇淮生见安子言睡着后便从做了起来,目光一直打量着安子言,也不知道安子言做了什么好梦,连睡着的时候都带着笑容。

    安子言是做了个好梦,他梦到了仇淮生也喜欢他并且说了要与他在一起云游四海的话,然后两人便辞别了玄清真人到处游玩,乐不思蜀。

    仇淮生看着安子言,他想起了两人一年前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到那个曾经奄奄一息的人经过一年的调养终于恢复到了差不多与常人一般的样子,也没了刚来天灵山时的那股愁眉惨淡,变得越来越有灵气,虽有贵族的气质却没有贵族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没有看多久仇淮生就收回了目光,然后下了床来到窗前,然后打开窗像诗人一样观赏看着天上的明月,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了仇淮生的头发,使得床上的人不适应的动了一下,拉拢着被子,但站在窗口的人却毫不知情,任由着夜里的冷风灌进来。

    今天是十五,月亮特别圆也特别亮,虽不是中秋佳节,但每当月圆的时候仇淮生都会想念家人,六年的离别六年的思念,他只能凭着记忆描绘亲人。每当想起养育他的娘亲时,他都在想快了,就快了,很快就能见面了。而现在他有预感,再过不久就真的能够与养母见面了。

    冷风最终还是讲安子言从梦中拉醒了,借着摇曳的烛火,安子言看清楚了站在窗前的仇淮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直觉告诉安子言,仇淮生一定是有什么困惑已久的心事。看着爱慕之人一脸沉思的样子,安子言也下了床,随手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便向仇淮生那里走去。

    “淮生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安子言与仇淮生并肩,也抬起头与仇淮生一同欣赏着天上的明月。

    原本在想着事情的仇淮生听到了安子言的声音便马上回过神来,他看着安子言,然后微微一笑。“睡不着,倒是你怎么下床了,也不多穿一点,夜里凉小心又犯病了!”说着,害怕安子言不够暖和似的,仇淮生便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安子言身上。

    安子言用余光看着仇淮生手里的动作,看到仇淮生这么照顾他,心里一阵暖意。

    “这月亮真圆啊,不过带着草帽,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怕明日要刮大风了!”今夜不止是月亮很亮,就连星星也要比往时亮上一些,这样的夜空很难想象明日会有大风刮来,可是祖先的说法总不会有错的。

    “是啊,还好祭祀已经做完了。”仇淮生同样感叹道。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京都,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回想刚来天灵山的时候仿佛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虽然这里有喜欢的人陪伴着,但是安子言的思乡之情却反增不减,随着日子越长,这种思念就越强烈。虽然有书信来往,却因为相隔甚远,都是几个月通信一次。

    “莫非子言想家了?”仇淮生一语便猜中了安子言的心思,他的话让安子言无奈地笑了笑。

    “想,怎么会不想!”这是自己长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远门,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很想家里的人守在自己身边,后来慢慢开始习惯了,可是最近那股思念又突然开始了。“淮生哥,你想你父母么?”安子言记得仇淮生很少在自己的面前提起他家人的事情,反倒是自己一直在仇淮生耳边说着家人的好。

    “想啊,已经六年没见到他们了!”当时离开时姥姥和姥爷已经年迈了,也不知道他们两老现在是否还在人世间。其实他也很想回去看看,可是他娘亲说了在没复仇之前不允许他回去看望,所以他便一次也没有回去。其实若是他想去看的话随时都可以,他就是怕回去了便不想再回天灵山了,哪怕娘亲与他断绝母子关系他也想守在他母亲身边。纵使他儿时的时候娘亲经常大骂他对他冷眼相向,但他很感激她娘亲把他从饥寒交迫中解救出来,所以他对他娘亲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想的话为何不回去看一眼?”仇淮生没有告诉安子言其中的原因,所以安子言并不知道仇淮生为何不回去,这也是安子言心里一直好奇的事情。其实不止这次,在往前的很多夜里他都看到仇淮生站在窗前或者院子里看着月亮沉思着。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仇淮生没有正面回答安子言的话,而是轻轻地揉了揉安子言的头发,话语间充满了宠溺。“时候不早了,先上|床去睡吧!”

    “那子言便先去歇息了,淮生哥也早点歇息,这几日怕是累坏了吧!”说着,安子言把仇淮生披在他身上的外衫解下来交到仇淮生手中。

    “你先睡吧,我呆会儿再睡。”仇淮生穿上衣裳然后拍了拍安子言的肩膀,示意安子言快些去睡觉,安子言没办法,只好乖乖的向床榻走去,然后拖鞋衣裳鞋袜再次躺会床上。

    随着安子言回到床榻上,卧房再次陷入了静谧之中,没过多久,仇淮生也回到自己的床榻上歇息了。

    翌日,两人皆是起了一个大早,往日都是仇淮生先起来做好早膳安子言在起床,而今日是两人一同准备早膳,这个场面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随着安子言打坏了几个陶瓷碗之后,仇淮生便让他乖乖的坐在一旁不许在乱动了。早在之前安子言把原本要切成片的土豆切成了大小不一的块状,而且还是未经削皮的土豆,然后洗青菜的时候把菜叶给揉得熟烂的样子,最后让安子言加大火力,火最后变小了不说,自己的脸则弄得黑麻麻的一团。

    在几次失败之后,安子言也只能听从仇淮生的吩咐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心里一直在骂自己笨手笨脚地给仇淮生添麻烦,虽然仇淮生并未责怪他,但是他就是过意不去,本想帮忙却帮了倒忙。

    仇淮生麻利地收拾完安子言留下的残局之后又继续开始准备早膳,没有安子言在一旁“捣乱”仇淮生做得反而比刚刚快了很多,没多久,两人的早膳便上了饭桌。

    安子言吃得有些不开心,仇淮生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多吃点菜,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教你弄这些!”仇淮生一边说一边给安子言夹菜,让安子言多吃一些。

    “淮生哥,真的很对不起,本想帮你的忙没想到越帮越忙。”安子言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歉意地对仇淮生说道,虽然并未酿成什么大错,但是给对方添麻烦就是自己的问题自己的错。

    “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你淮生哥我第一次下厨的时候还差点把灶房给烧了,最后讨了一顿娘亲的打骂,所以你刚刚还算好的咧!”仇淮生笑着说道。

    听了仇淮生的话安子言也差点没笑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仇淮生想要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但是因为这句话安子言的郁闷也因此一扫而光,然后继续端起碗筷吃起来早膳。仇淮生还是时不时地往安子言碗里夹菜,两人礼尚往来。最后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安子言也就没有参合进去,他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把那些碗给摔碎了。

    两人用完早膳就各自拿着一把安乐椅坐在树荫底下看书,只是没坐多久玄清真人便来造访了,两人纷纷起来迎接。

    “不知玄清真人造访有失远迎,还望真人莫要见怪!”安子言对玄清真人作了个揖以表示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敬重。

    “世子殿下哪里的话,有话我们进屋说吧!”说完,玄清真人便先行一步,仇淮生与安子言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更在后面。

    仇淮生为三人准备了牡丹白茶,一时间整个堂屋茶香四溢。玄清真人饮着杯中的白茶没有说话,而安子言和仇淮生见玄清真人没有说话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安子言来到天灵山之后玄清真人很少来看望自己,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几个月来一次,这一年来安子言见到玄清真人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哪怕是自己犯病很严重的时候也未曾出现,只是让人把药方送给仇淮生来处理。安子言想玄清真人一定是清楚的知道仇淮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所以才放心,而来那几次来看望自己只是看看自己恢复得如何,然后在对日后的调理做一些整改。刚开始玄清真人还来得勤一些,到越后面就越难再见到玄清真人了。想想也是,玄清真人来看自己无非就两种情况,第一种之前已经说了,而第二种想必就是自己病得无药可救的时候。

    安子言也端起茶杯慢慢的品味着白茶的味道,这茶他很喜欢,却不能多吃,不然会对自己的身体恢复有影响,这次也是托了玄清真人的福才能好好品上一回,平日里只能眼馋地看着仇淮生提着冒着白茶香气的茶壶逗弄着自己。当他把这杯茶喝完时再想倒一杯,却被仇淮生制止住了,没办法,安子言只能悻悻然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享受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需要大家给我一些动力,估计是放了七天假的缘故,懒癌更加严重了肿么办!!!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直坐着的原因,锁骨现在好痛好痛/(ㄒoㄒ)/~~

    ☆、 18 还有半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清真人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目光看向安子言,这个眼神让安子言变得有些警觉了起来,不用多加猜想就知道玄清真人此次来一定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世子殿下恢复得不错,前些日子听淮生说染上了风寒。虽是小小的风寒,对常人来说并没什么,但对世子说就要格外小心,因为若是不注意的话很可能会要了世子殿下的命。”玄清真人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之前他也与仇淮生说了若是安子言若旧疾再次复发,怕是大罗神仙华佗在世也难以挽回,而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会让安子言旧疾复发,所以这不容忽视。

    “这多亏了玄清真人和淮生哥的照顾子言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真人的告诫子言会铭记于心,真是有劳真人挂心了!”对于玄清真人的关心安子言确实是有些受宠若惊,想想玄清真人是何许人也,平日又怎会去关心谁的死活?

    “子言说哪里的话,那都是我和师傅应该做的!”仇淮生笑着说道,安子言也回以仇淮生一个笑容。

    “世子殿下请过来一下!”玄清真人对坐在一旁的安子言招了招手示意安子言过去。

    安子言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过去了。“不知真人有何吩咐?”

    “请世子殿下把右手伸出来!”于是安子言又乖乖的伸出右手。

    玄清真人把安子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甩了几下衣袖便开始为安子言诊脉,过了一会,玄清真人又拨开安子言的眼皮仔细的观察着,这让安子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世子殿下请把舌头伸出来让贫道看看!”于是,安子言又伸出了自己的舌头,直到玄清真人说可以了之后才闭上嘴巴。

    “敢问一下在下的疾病恢复得如何了?”虽然安子言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比起一年前好多了,但是也存在着一些问题,而有些事情的话玄清真人比自己更清楚,毕竟玄清真人才是医者。

    “再过半年世子殿下便可下山回王府休养了,这半年还请世子殿下每隔三日去泡一次温池,隔七日泡一次药浴,即便身体快要恢复了,却也不可掉以轻心。带半年后贫道再来看看。所以这半年还得继续辛苦淮生了!”玄清真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终于得到了确切的回王府的时间,安子言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动起来。可是当他的目光看向仇淮生的时候,看到仇淮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便不知为何有些过意不去。自己还有半年便可以回家了,而淮生哥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与家人团聚,想到这里,安子言便露出同情的表情,而此时仇淮生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安子言,这让安子言有些尴尬的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那,那这半年还要继续劳烦淮生哥了!”刚刚仇淮生的目光让安子言的心又有些紧张起来,心砰砰跳个不停。

    仇淮生无所谓的笑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你安心的休养便是了!”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后安子言便要离开了,半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像昨天夜里安子言所说的,回想起一年前的情景就宛如发生在昨天一样,而安子言离开了,那他呢?仇淮生的心思再次疑惑了起来。

    “那本道便先行告退了,淮生,务必要照顾好世子殿下!”说完,玄清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仇淮生便向褚云阁外走去。

    安子言看着玄清真人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叹气,这本是一件值得开心庆祝的事,不过现在的他却有些开心不起来,特别是想起刚刚仇淮生那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像在昨天夜里看到的一样。

    “怎么了?半年后你便可以下山了,为何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仇淮生习惯性地揉了揉安子言的头发,这是他这一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怕是很难在改掉了吧。

    “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罢了,本以为来这一趟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再次见到家人,没想到只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天灵山被人们称为圣山果真是当之无愧。刚开始一直想着要可以早点回家,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总是有些不舍,虽然还有半年的时间,但是一想到即将的离别总会有些心酸!”在天灵山,玄清真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在天灵山,住着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可天灵山终归不是自己的归宿,即使在怎么留恋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

    “别瞎想这么多了,现在的你应该开心一点才对。回家有什么不好,可以与家人团聚!”说道这里的时候,仇淮生便把目光看向远处,然后把自己的双手握成拳头。

    “话虽如此,但……”

    “好啦,看看你这个样子,都快变成一个小老头儿了,我所认识的安子言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哦!”没等安子言说完想要说的话便被仇淮生给打断了。

    “人家才二八,哪有像小老头儿一样,淮生哥竟会取笑子言!”明明自己才二八岁却被人说成是小老头儿,而且还是被自己爱慕的人这么说,让安子言怎么能笑得出来嘛。

    “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咱们继续晒太阳去!”说着,仇淮生便牵过安子言的手向外面走去。

    安子言跟在仇淮生身后,看着仇淮生牵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对仇淮生是越来越喜欢了,真害怕到了半年后自己真的舍不得离开。自己的手这么纤细这么冰冷,而淮生哥的手这么厚实这么温暖,牵着他的时候让自己的心也变得暖了起来。

    两人来到院里,又开始像之前一样坐在安乐椅上看着书,一同享受着夏日的阳光,好在天灵山地处优势,所以即便是晒着太阳也不会觉得热。

    看了没多久,安子言就这样捧着书睡着了,直到书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后仇淮生才有所发觉。仇淮生放下自己手中的书,愣愣地看了一眼之后便站起身来,然后轻轻地将安子言抱起向屋内走去。即便是夏日在太阳下晒着,但是仇淮生还是会担心安子言被天灵山的风给吹出风寒来,安子言的身体娇贵,禁受不住任何折腾,若是有什么病痛的话,最终麻烦的还是自己,虽然对仇淮生来说照顾安子言是他的本分,但是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仇淮生把安子言抱回了卧房,轻轻的将人放在床榻上,然后自己也坐在床边侧着身子看着安子言熟睡的样子,不知不觉中仇淮生再次陷入了沉思。

    其实仇淮生也没有想到安子言的病会这么快就好,到底是师傅有法子,不然安子言也不会好的这么快,可是即便师傅在厉害也不能将安子言的病痛连根拔起,从刚刚师傅的话语中,仇淮生明白即便安子言离开了天灵山,但是到了外面也要注意身体。照师傅的意思应该是就算不会像一年前一样,但是若不注意的话也会染上一些小病小痛。

    安子言现在十六岁,自己十九岁,再过一年便是自己的弱冠之年,在舆国像他俩这么大的孩子早已成家了。他也曾幻想过某一天自己也会娶妻生子,然后夫妻俩带着孩子过着平凡的生活,最好是一子一女。不过想归想,有些时候总归要完成某件事情才能去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突然间沉睡中的安子言翻了一个身子并且发出嘤咛的声音,这打扰了仇淮生的思绪。看着安子言因为睡觉而显得红润的脸,这人啊,也只有这个时候看起来脸上有些气色。

    “如果你不生在帝王家,如果你是女儿身那该多好啊!”说到这里,仇淮生便伸出手来撩拨着安子言散落在脸庞的青丝。因为病痛的折磨,才十六岁的安子言发中生长了许多银丝,这让仇淮生看得有些刺眼,也不知道这些白发今后会不会自己消失。

    熟睡中的人自然是听不到醒着的人说的这句话,若是听到的话,恐怕又该胡思乱想,又该伤心了吧。

    没过多久,仇淮生便站了起来,再次看了一眼安子言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仇淮生再次来到院子里,他抬头看着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树叶,院子里的这棵树很大,于是仇淮生便突发奇想,回到屋子里找出两条麻绳,一块木板,然后用工具在木板上钻了四个洞,最后他用绳子把木板串好爬到树上做了一个秋千。

    仇淮生看着自己的杰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秋千,只想着安子言应该会喜欢,他想在最后这半年里给安子言留下深刻的回忆,让安子言能够在离开之后还记得他。虽然这是女儿家的玩意儿,但是安子言本就是孩子心性,小孩儿不就是喜欢这种东西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仇淮生不自觉地坐在了秋千上,然后轻轻地荡着秋千,弧度并不是很大,他能够想象得出来若安子言坐在上面的话,应该会露出怎样一副天真的笑容,安子言终究还是太单纯了,单纯得不像是一个世子该有的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柳州天气简直是随机播放,前天热成狗只好穿短袖,昨天开始就刮风需要穿毛衣棉衣,敢不敢下一场大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雪呢/(ㄒoㄒ)/~~

    ☆、 19 子言生病

    安子言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来,醒来之后的安子言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似乎像还没有睡够的样子。而仇淮生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安子言就连用膳的时候都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有几颗饭米粘在安子言的脸上,仇淮生看到后便为安子言拿了下来。当仇淮生触碰到安子言脸庞的那一刹那,安子言的心又开始紧张的跳了起来,人也清醒了七八分。

    “你啊,都长这么大了,吃饭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看到安子言有些羞赧的样子,仇淮生忍不住取笑对方来,这让安子言更加羞赧了。

    “这,这不是因为还没清醒么?”安子言因为羞赧而把头埋得更低扒着碗里的饭,也不敢正眼的看向仇淮生。

    “子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仇淮生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安子言看。

    “什,什么问题?”安子言也连忙抬起头来与仇淮生的目光对望着。

    “你,是不是很怕我?”仇淮生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感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有些时候他能感觉得到安子言还是很害怕他。

    “没,没有,淮生哥这么照顾我,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呢!”安子言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把目光看向一边,不敢再直视仇淮生的眼睛,他不知道仇淮生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是淮生哥发现了自己喜欢他的事?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安子言真的害怕若仇淮生知道自己喜欢对方的话会远离自己。

    “可是那段时间你为什么总躲着我?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让你感觉害怕的事情。”看到安子言一下把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仇淮生就知道安子言没有说出实话。

    “不是这样的,淮生哥你多心了,确实是有某种原因,但是我能不能不要说出来!”安子言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再瞒着我了,毕竟你也唤了我淮生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仇淮生语重心长地说道,眼里充满了疼惜。

    “知道了,谢谢你淮生哥!”安子言再次把目光看向仇淮生,给予仇淮生一个温柔的笑容。

    “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不然这饭菜就凉了!”说完,仇淮生便为安子言夹了一块肉。(道教是可以吃肉的,猫花有查过,如果信息错误的话就请大家无视吧)。

    两人也不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享用着晚膳。等用完晚膳之后安子言坚持要洗碗,仇淮生也由着他去,自己则去为安子言准备今晚的药浴。

    洗好碗筷的安子言闲来无事便来到了庭院里,正好看到白天里仇淮生做好的秋千,安子言看着那在风中摇曳的秋千,然后便走了过去,安子言站在秋千面前并没有马上坐下去,而是拽着秋千的一根麻绳。

    不用特意去猜想安子言便知道这个秋千是谁做的,安子言情不自禁地对着秋千笑了笑,其实他挺想荡秋千的,只是他父王不允许,口口声声说那时女儿家才玩的东西,可是他也不能像弟弟一样习武练剑,王府里没有秋千,但是皇宫有,那些都是给小公主小王子准备的。

    不对,他记得曾经王府里面也有秋千的,那是父王让莫临专门为他做的,那时候他还很小,每次荡秋千的时候安少钦都会在自己身后轻轻地摇晃着秋千,不敢摇晃得太大力,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了,可可能是因为自己逐渐长大了,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病重了,那秋千便让人给拆了下来。

    看着这个秋千,让安子言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不过很快自己就能像平常人一样了,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病秧子也不再是病秧子。

    “怎么样?喜欢么?特意为你做的,想着你应该喜欢的!”不知何时仇淮生已经站在了安子言身后,“要不要坐上去试试看?”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安子言立即转过头去,带着欢喜地笑容看着仇淮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猜得出我喜欢这个,我想等明日再试吧,你看天都这么晚了。”其实他现在就想坐上去试一试的,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仇淮生仰望着天,然后点点头,“也好,你的洗澡水我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我放在屏风上面,你先进去吧!”

    “真是有劳淮生哥了,那子言便去沐浴了!”说完,安子言便向澡堂走去。

    等安子言离开之后,仇淮生还站在那颗树下,不知在什么催使之下他自行地坐在秋千上,脚沾着地身体则轻轻地摇晃着,其实他孩童的时候也想有这么一个秋千,但是他娘亲不为他做,等长大自己有能力做这个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晚风吹来,吹乱了仇淮生的三千青丝,落叶也随风飞舞着,在晚风中还可以闻到夏花的香气,不是很浓郁,是淡淡的清香,闻着会让人神清气爽,仿佛间可以忘掉许多烦恼一样。

    虽然天灵山的夏天会比其它地方凉快许多,但是萤火虫也比其它地方要多上许多,不会因为气候相差太大而产生变化。就在褚云阁庭院里的竹丛中就飞舞着许多萤火虫,亮得可以看到竹丛里的竹子的颜色。在端午最炎热的时候,他会拿着一张靠椅在这颗树下纳凉,而安子言则身着厚装陪他一起,两人在树下聊天,从四书五经聊到诗词歌赋。

    两盏茶的时间过后,安子言便从澡堂出来了,与仇淮生肩并着肩站在那颗树下,风吹动这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使得才从澡堂里出来的安子言打了个哆嗦。

    “若是觉得冷的话你便先进去歇息吧!”仇淮生关心地说道。

    “才刚醒没多久睡不着。”虽然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完全清醒过来了,想着自己还有半年就要离开天灵山,离开他爱慕的淮生哥,安子言便想在仇淮生身边多呆一刻,哪怕只有一弹指的功夫他也格外珍惜。

    “那便进去多加一件衣裳,不然到了明日又该犯病了!”仇淮生知道安子言一时之间是不会进去休息的,也只能仍由着他了。

    安子言对着仇淮生笑了笑,然后快步的想里屋走去,等出来时身上已经披着一件狐裘,这狐裘全身雪白,没有半点瑕疵,是风北侧在为安子言收拾行囊的时候为安子言放进去的,若是平常人在冬日只要穿上这一件狐裘便可御寒,因为当时风北侧听说了天灵山高处不胜寒,所以才把这狐裘放入安子言的行李内。

    “淮生哥,若我回京都后,若你有机会的话,你会去找我么?”这个问题安子言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却不敢问。

    “若是真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只要你到时候还认我这个哥哥!”仇淮生冲着安子言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忘了谁都不可能不认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子言明显感觉有些心酸。

    “开玩笑的,时间过得好快啊,仿佛弹指之间的事!”仇淮生感叹着。

    安子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何尝不这么认为呢,许久未收到家书,也不知道安子平成亲了没有?虽然不舍得这里,但是他更想回去看看,看看家人是否安好。

    两人就这么一直保持沉默着,也不想去打扰这份沉默,感受着夜风吹来带着花草的气息,也不想去想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想多了只会增加多一些伤感罢了。两人直到子时的时候才进屋就寝。

    到了第二日,安子言果真如仇淮生所说的那样染上了风寒,这病来得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仇淮生给把了脉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加休息就好了。

    而躺在病榻上的安子言却开始讨厌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就有穿着狐裘了,可是还是染上风寒了,还记得上次风寒还没好多久。也亏得仇淮生有这个耐心来照顾他,若是换成他照顾别人,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看来今后是不能让你吹夜风了,昨晚是我疏忽了!”安子言因为发热而导致脸色红润,而安子言恐怕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样,若是平时的话肤色就惨白惨白的,在别人身上正常的气色到了安子言身上却是不正常的。

    由于这次是发热,仇淮生不得不寸步不离的守在安子言身边,用布巾沾上井水放在安子言的额头上退热,一刻钟换一次布巾,等热气稍微退下一些后才放心去为安子言煎药。可谁知等仇淮生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的时候,安子言已经睡着了,无奈之下仇淮生只好把药放在一旁。

    这次的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上没有让仇淮生操心什么,不过安子言却十分过意不去,也不敢晚上的时候跑到庭院里去了。为了不让安子言觉得烦闷,仇淮生也跟着安子言一同呆在屋子里,或是聊天,或是看书,或是对弈,或是作画写诗。

    作者有话要说:  天灵山这一卷似乎好像还有一章就结束了,喜欢这篇文的小伙伴记得点击收藏哦。若是想知道安子言父亲们的故事,就去看《流水终有情》,不过因为《流水》是处女作,所以写得不是很好,有很多考虑不周的地方。

    ☆、 20 离开之前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安子言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平日里只要注意一下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些小病小痛是不会引起旧疾复发。

    临行前夕,仇淮生备下了许多美味佳肴,然后请了玄清真人一同享用午膳。

    “两位是子言的救命恩人,子言在这里以茶代酒谢过真人和淮生哥了!”说罢,安子言便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等饮完了茶,玄清真人和仇淮生也干了自己酒杯里的素酒。

    “这一年多来谢谢两位对子言的照顾,两位是子言的再生父母,多亏了两位子言才能够继续活下去,若今后两位有什么困难的话,尽可以到王府中来,只要子言与父王能够帮上忙的事摄政王府绝对不会推辞。”安子言知道玄清真人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到王府帮忙的,毕竟玄清真人神通广大,就差没能点石成金了。而对于仇淮生,安子言是真心的向让他到王府找上自己。

    “世子殿下说哪里的话,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若是无缘者,就怕遇上了贫道也不会出手相救,若是有缘人,即便是天涯海角贫道也会寻着去!”玄清真人回答道。

    玄清真人的话让安子言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来不止一些贵族有怪癖,就连德高望重的修道之人也会有怪癖。

    “即便是缘也是因为真人有心救了在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即使如此,恐怕日后还真有件事要劳烦世子殿下的帮忙了,而那个忙世子殿下是一定能够帮得上的!”玄清真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好像是预测到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到时候真人尽管说了便是!”

    听到安子言的回答,玄清真人满意地点点头。

    “回到王府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你说你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记得带上随从。这外面的世界不同王府中,若遇到心怀不正的人记得避开些!不过如果能不出去就尽量别出去,毕竟你的身子才刚好,怕经不起折腾!”仇淮生知道安子言一直想要云游四海,但仇淮生还是有些担心安子言的身体,虽然病是好了,但是难保不会在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其实我也有想过,即便是真的想去恐怕父王他们也不会同意吧!所以我想还是不去了,就同淮生哥你说的那样,若是在途中遇到什么便不好了。”安子言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到有些失望,毕竟外出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不过就像仇淮生所说的那样,他才大病初愈不宜四处奔波,若真想出去的话恐怕还要好好养一段时间。而且好不容易能够与家人团聚,安子言自然是想多呆在家人的身边,这一年的离别让他受尽了思乡之苦,还好有仇淮生陪着自己,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一年半,好在现在已经熬了过来,这都是仇淮生的功劳。

    “世子殿下,记得你父王他们很喜欢这里的牡丹茶,前几日贫道的弟子又弄了一些,到明日你便带回去给你父王他们饮用!知道你们俩有很多话要说,贫道便不留了!淮生,待子时五刻来为师那里一趟,为师有话要跟你说!你们便好好享用午膳吧,贫道先行告退!”说完,玄清真人便站起身子离开了褚云阁。

    现在就剩下安子言和仇淮生,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但其实安子言是有很多话想要对仇淮生说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低头不语默默地吃着仇淮生准备的佳肴。

    “回去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需要带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明日我送你下山,王府的马车明日午时便会到达山脚下。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也已经写在一张纸上跟你的行李放在一起了。还有一些对你身体有好处的丹药,用量我也写在纸上了……”

    “淮生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若有时间的话就回去看看你娘亲,毕竟人的一生太短了,子言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有些事情就是要趁着自己还活的时候就要去做,这样等到临死那天才不会留下遗憾。”安子言知道仇淮生一直想回家看看,可是因为一些事情而未能回去。安子言尤其记得仇淮生站在圆月下看着月亮的情景,特别是中秋节的时候,一看就是一整晚。

    仇淮生因为安子言的话而无话可说,其实他何尝不想回去看看,安子言说的这些仇淮生都知道,特别是他在王府呆的那几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活着时候的珍贵。不过他想自己很快就能够与娘亲,只要在忍忍,忍忍就好了。

    “我知道淮生哥因为一些未完成的心愿而不想回去,但是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暂时放下,而有些东西失去的话就不能再来了!”看着仇淮生不说话,安子言继续说道。

    “好吧,等你回去后我便回家看一下,就像你说的那样,暂时放下那件事。”说这话的时候,仇淮生的目光看得有些遥远,没有人能够猜想他此时在想着什么。虽然不知道仇淮生在想什么,但是听到仇淮生的答复,安子言还是会心一笑。

    “来,多吃一些,不然到了王府就吃不上了!”仇淮生一边说一边给安子言夹菜,就跟平常两人吃饭一样。

    是安子言因为仇淮生的这话变得伤感起来,他心里很难过,明明说好今天要开心的,跟淮生哥好好吃上这顿饭,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就像一年半前他从王府离开来到这里亦是这样的心情。恐怕这人的一生最怕的就是离别,

    “好了别难过了,回家是件好事,家里的人都在想着你,你不一样都在想着家里人么?等半个月后他们看到你完好无损健健康康的回去,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淮生哥也向你保证,若有朝一日哥下了山,一定会去王府找你!”听着仇淮生的话,安子言会意地点点头,可是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流。仇淮生无奈,只好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安子言拭擦着眼泪,可是他越是这样,安子言的眼泪就越多。

    想必这是最后一次能够体会淮生哥带来的温柔了,从此以后恐怕很难再相遇。安子言知道这些都是仇淮生安慰他的话,毕竟就算日后仇淮生下山了,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他又怎么会有时间来找自己,可是为什么就算知道是安慰人的话,他也觉得好宽心。

    “子言不求能够再与淮生哥相遇,只求淮生哥能够记得自己,这样子言也就知足了!”安子言哽咽地说道。

    “难道你还信不过哥么?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说回去找你便会去找!”这不是安慰的话,而是一个肯定,一份承诺。

    听了仇淮生的话,安子言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仇淮生看。“淮,淮生哥的意思是说,我,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是,是这个意思么?”安子言不敢相信地问道,害怕是自己听错了。

    “是真的!所以不要在伤心了!”安子言看着仇淮生激动地点点头,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就像泉眼似的。“怎么哭得比刚刚还厉害了,我认识的安子言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爱哭鬼了?”仇淮生也不怕安子言听了会生气,一边为安子言擦眼泪一边取笑着。

    “这,这不是难过,而,而是喜极而泣,是高兴!”知道能够与仇淮生再次相遇,他怎么会不高兴,毕竟对方是自己爱慕已久的人。

    “哦?我还以为是某些人不想在看到我了呢!知道日后要和我相遇害怕得哭了起来!”

    “哪有,淮生哥竟会取笑人家!”说着,安子言一手抢过仇淮生手中的手帕,自己擦干眼泪,然后吸了吸鼻子继续用膳。

    仇淮生看着安子言这个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继续享用午膳。

    不同于以前在饭桌上的沉默,这次两人皆是有说有笑,因为知道明天就要分离,所以两人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而一顿饭下来两人将近吃了一个时辰。

    饭后,两人一同收拾碗筷,这半年来,仇淮生已经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像洗碗扫地这些他都做得来,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收拾完了碗筷,安子言又把整个院落整个褚云阁打扫得干干净净,无论仇淮生在后面怎么劝他他也不听,就自顾自的做着这些,仇淮生没办法,只好拿起笤帚鸡毛毯子跟安子言一同扫地。

    一晃眼,等收拾玩这些之后,安子言便坐在了秋千上,由仇淮生在他后面轻轻地推动着他的背脊,因为害怕安子言摔着,仇淮生不敢太用力的推这秋千。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想静静地享受最后的一点时光。安子言在心里想着,若是这世间能够停留就好了,这样自己就能够时时刻刻呆在仇淮生身边。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对仇淮生的感情如此深刻,一个不注意,仇淮生似乎占满了他的心思。

    现在是冬日,突然间天上便下起了雪,但并不是很大,仇淮生便进屋给安子言找来那件狐裘披在安子言身上,带出来的还有一定帽子,是兔子皮做成的,虽然不及狐裘保暖,但是戴在头上也不会觉得冷,而且现在安子言的身体比半年前好多了,不再是动不动就因为被风吹到而生病。

    两人直到天暗下来才进屋,然后仇淮生又简单地做了一些晚膳,安子言是吃完了晚膳便上床睡觉,而仇淮生则是去找玄清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猫猫不敢再估计了,以为这章就会完结卷一,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今天是双更,弥补昨天没有更的

    ☆、 21 子言离开

    仇淮生站在玄清真人的屋前深吸一口气,玄清真人对他的事情一直都很清楚,这次玄清真人叫他来,仇淮生也知道自己的师傅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他也有些事情要跟他师傅说明。

    仇淮生敲了敲门,没多久,玄清真人便打开了房门示意仇淮生进去。在此之前玄清真人早已泡好了茶,“坐下吧,你我师徒二人也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玄清真人示意仇淮生坐下,仇淮生也并不觉得拘束立即坐了下去。玄清真人随之也坐在了蒲团之上。“这是为师发现的新茶,你尝尝看味道如何?”玄清真人用手指了指放在仇淮生面前的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仇淮生拿起了茶杯,揭开茶杯的盖子之后一阵茶香扑鼻而来,想不到师傅能在这寒冬腊月里寻出新茶,而且香味并不比春茶差,甚至要比春茶好上几分。仇淮生用盖子划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末,然后便开始细细的品尝。

    玄清真人看着自己弟子一脸享受的样子,然后对着仇淮生笑了笑,直到仇淮生放下茶杯。“味道如何?不妨说来听听。”

    “这茶闻起来很香,似檀香,但进入了口中却是极苦,要比其它茶叶苦上几分,但是当咽下去之后之前闻到的檀香味一拥而上,使得口齿留香,且带着清甜的味道冲淡了刚刚入口那时的苦味。”仇淮生把这新茶的味道向玄清真人如实道来。

    “你说的没错,其实这新茶是用檀木烘烤而成,所以闻起来的时候会有一股檀香,却保留着这茶原来的味道。这人啊也跟这茶一样,即便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都会苦尽甘来。”玄清真人是知道仇淮生小时候受过不少苦,他就是想借此机会再好好开导一下自己的弟子,毕竟仇淮生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是这几十年来最中意的一个弟子,没有之一。他也知道仇淮生心怀抱负,但是他的抱负会让自己误入歧途,而且极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听了玄清真人这话,仇淮生开始沉默了。其实这次来他是想跟玄清真人说他要下山的事情,这下山并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永远的离开这里。

    “师傅,有件事弟子想要跟您说一下,这事弟子想了很久了!”仇淮生有些紧张地说道,这能不紧张么?毕竟玄清真人对他如同亲生父母一样看待,悉心栽培,最后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说走就走,抛弃了这几年来积累下来的师徒之情。

    “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真的要离开么?”玄清真人一边说,一边顺手给自己和仇淮生斟茶。

    原来师傅真的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难道师傅叫自己来就是想要让自己说出这事么?原来自己的一切真的逃不过师傅的眼睛。

    “是的,已经决定了,还请师傅成全!”仇淮生及其艰难的说出了这话,其实他也不想离开,但是他有费离开不可的理由,对于师傅,他也只能说抱歉了。

    “为师知道这天早晚要到来的,说什么成全不成全。只是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回天灵山找为师的。切记师傅常跟你说的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有些东西能够放下就将它放下吧!”轩清真人已经猜得出来自己的弟子去意已决,无论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了,他心里对这个弟子也是疼惜,毕竟六年多前他从那人家里把仇淮生接走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虽然能够预测到未来几年后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办法阻止,即便在外人看来他再神通广大但其实也有他办不成的事。

    “这些道理弟子都知道,但是百善孝为先,娘亲交代的事情弟子也不敢不从,恐怕这次要让师傅失望了,弟子下山后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自己是从天灵山出来的。”虽然仇淮生明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但是自顾以来都是忠义两难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只能舍弃自己师傅。

    罢了罢了,知道劝不住你,注意些便是了。”玄清真人的脸上并未显现出过多的失望,因为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失望也没有,玄清真人看着仇淮生,然后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仇淮生,“这本事《分水布局》,就留给你了,若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也只能自己慢慢研究,为师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你先回去吧,等明早还要送世子殿下下山。”知道师徒两人缘分已去,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爱徒,与其自己拜年之后这部《风水布局》落入有心人手中,倒不如现在就把这《风水布局》赠予自己的得意门生,而他也已经预测到仇淮生几年后要走的路了。

    仇淮生接过玄清真人赠予自己的《风水布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本《风水布局》收进衣兜里,“弟子就在这里拜别师傅,多谢师傅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养!”说完,仇淮生便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对着玄清真人拜了三拜,就像六年多前他刚进入天灵山拜玄清真人为师时候的样子。玄清真人罢了罢手示意仇淮生退下,然后也没有多留,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回到褚云阁的仇淮生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收拾着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成行囊。等收拾完之后仇淮生便来到了安子言的卧房,他坐在安子言的床榻前,用手撩拨着安子言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等待明日午时,两人便各奔东西了,这一年半的时间过得真快呵。仇淮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安子言,直到一刻钟后,仇淮生才为安子言捂好被子,然后往旁边的火炉里加了些炭火之后便离开了安子言的卧房。

    翌日,两人都起了一个大早,仇淮生为两人准备了简单的早膳,两人坐在饭桌前默默地用着早膳,一个都没有说话。

    早膳吃到一半安子言便吃不下了,他放下碗筷跑到庭院里的那颗大树下,此时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但是安子言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秋千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安子言便轻轻地扫走上面的雪花,然后坐了上去,此时的寒冷对于安子言来说已经没有知觉了。

    安子言用身体轻轻地带动着秋千,想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坐在这个秋千上了,安子言便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不知道此时仇淮生正在他身后看着自己,却看不到安子言伤心落寞的样子,不过看得出安子言的背影略显孤独。

    这半年来,除了下雨生病之外,安子言几乎每日都会坐在秋千上,而仇淮生则拿着一张安乐椅坐在他旁边,那个画面一直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那样的情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遇上了。

    知道时辰不早了,安子言便用手抹干了眼泪,然后站起身来,刚一转头便看到了仇淮生站在门口里看着他,安子言笑着向仇淮生走了过去。

    “淮生哥,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是啊,把这个披上,下山的时候会有些冷,换上这双鞋子,防滑的,我在里面加了一层棉,这样踩在地上也不会冷了,斗笠也要带上,不然雪落下的时候会粘在头发上,还有这个东西,你把手伸进去手就不会冷了。”仇淮生边说边把事先准备好的防寒衣物拿出来让安子言穿上。看着这些东西,让安子言如何不感动,

    “淮生哥,你对子言这么好,让子言如何舍得!”刚刚才抹干的眼泪,现在安子言因为感动得一塌糊涂又奔腾而下,然后换上仇淮生为他准备的衣物。

    “傻瓜,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告诉你一件事吧,昨日我已跟师傅说明我也要下山的事,这一次下山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的。”仇淮生揉了揉安子言的头,把安子言刚戴上去的斗笠都给弄歪了,最后又给安子言弄好了。

    “为,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好么?”仇淮生的话让安子言无法相信。

    “这里很好,不过我也有说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看看还落下什么东西,若是没有的话,我们便出发吧。”

    “等等,我想起了有样东西没拿!”说完,安子言便向自己的屋内跑去。安子言来到自己的衣柜前,一手把衣柜给打开,差点他就忘了带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个匣子,里面装着仇淮生做给他的小玩意儿。安子言把匣子装进了自己的行囊中,然后向屋外走去。

    “已经好了,我们走吧!”仇淮生点点头,然后把大门给关上,然后便向外面走去,两人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没一会儿便被大学给覆盖了,仿佛未曾有人踏足过一样。

    两人来到玄清真人的屋里拜别了玄清真人才离开天灵山道观。

    这次出山,安子言格外谨慎,因为一年半前的经历足以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不止是安子言,仇淮生也走得很小心,因为雪天路滑,且又是山路更是难行,所以他一刻也不敢分神。直到两人顺利地走出这个林子来到山下。

    “王府派来的人就在前面的村子接应你,我送你过去吧!”其实前面的村子并不是太远,两刻钟便可以走到了。所以两刻钟后,两人真的在那个村子里见到了接应安子言的人。“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仇淮生拍了拍安子言的肩膀示意安子言过去。

    安子言点点头,“淮生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两就此拜别了!”说完,安子言便转身离去,没走出几步,安子言又再次回头,然后抱住了仇淮生。“我知道这事不应该说出来的,我也知道若说出来的话淮生哥日后恐怕就不会来找我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因为我更怕自己日后会后悔。”

    “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仇淮生安慰道。

    “淮生哥,其实,我,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安子言的心里很紧张,他感觉到了被自己抱住的人身体有些僵硬,心里苦笑着,就知道会这样。于是安子言放开了仇淮生便向接应他的人跑去,留下仇淮生一个人站在那里。

    仇淮生直到安子言放开他跑远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安子言已经上了马车,一行人驾着马离开了,而雪花越下越大,没多久前面的人便淹没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了,那么这里就留下了两个问题

    1:仇淮生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呢?

    2:两人再次相遇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要知道答案的话,且看第二卷便能知晓答案!!!!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在这里猫猫预祝大家元宵节快乐o(n_n)o~~

    ☆、 22 回到京都

    安子言趴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今夜又是个月圆之夜,安子言回到京都已经有月余了。就是刚回来那会儿,王府上上下下都为他接风洗尘,跨火盆,用柚子叶煮水来沐浴,大摆筵席,还给周边的百姓发放粮米,然后进宫面圣,给皇帝和太后请安。然后好不容易能够坐下喘口气,可是安子平则找上门来让安子言说说天灵山的新鲜事儿。

    安子言不在的这一年家里大致上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就是安子平已经成了亲,本来说是要等他回来的再成亲的,但是拼了八字说是上一年成亲是最好的。不过因为次子比长子先成亲,所以按照习俗安子平给安子言打了个红包。

    如今弟妹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安子平把自己的媳妇儿照顾得无微不至,羡煞了一旁的安子言,何曾几时也有这么一个人这般的照顾自己。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位新人,总是让安子言情不自禁的想起某人,原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了这份感情,可没想到对那人的思念却是反增不减,明明别人对自己就没有那个意思,可是为何心里还是这么想念?

    现如今也不知道那个人过得如何?是否已经回自己家去了,而说来找他的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毕竟在分别时自己说了那些本不应该说的话。都怪自己嘴笨,怪自己过于冲动了,大概淮生哥现在对自己是避之唯恐不及了吧。想到这里,安子言在心里自嘲着,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好怀念那一年半的时光,可是安子言知道,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安子言趴在窗台上想着事情,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爹爹已经站在他身后。

    风北侧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从这几日的观察下来,风北侧知道安子言定是有什么心事,因为每次看到儿子一人的时候儿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本想不去理会,想必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可是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儿子还是那副样子,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按照常人,若一个很严重的病好了之后应该是开心才对,可是自家的儿子却每日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这个当爹爹的也不好受。

    风北侧朝着自己的儿子走了过去,站在安子言身边,然后拍了拍安子言的肩膀。被风北侧这么一拍,安子言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还以为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拍自己的肩膀,安子言带着欢喜的表情转过头,当看到拍自己肩膀的是自己爹爹的时候,安子言刚刚还欢喜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了起来。

    “爹,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么?”失望的表情就一刹那,害怕自己的爹爹担心,所以安子言又换上了欣喜的样子。

    “这话应该是爹问你才是,你大病初愈,应该早点歇息,这衣服为何穿得如此单薄?”风北侧边说边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安子言身上。

    看着爹爹的动作,安子言又想到了在天灵山时仇淮生也经常这么做,这让安子言不禁垂下了眼睑。

    “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终日见你闷闷不乐的?”最终风北侧还是忍不住问了安子言。

    “爹,孩儿想问您一件事!”安子言没有直接回答风北侧的问题。

    “有什么事你便问吧!”风北侧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后背,动作及其温柔。

    “孩儿想知道,您跟父王这么多年来,父王都对您言听计从,你们当初是如何认识的?”想必他爹爹和父王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般吧。

    风北侧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儿子会问这样的问题。很多时候他也会在想,若是没有拒绝珮宜郡主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将会在何处?是跟着自己的爹爹去到梅州一家人团聚,还是找个世外桃源过着独居的生活。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常念叨的缘分吧。

    风北侧与安子言并排站在一起,透过窗口看着天上的明月,悠悠开口说道:“你原本是有个姑姑的,但是因为当年爹爹我的一念之差害死了你姑姑,也因为这样才遇到了你父王……”风北侧把大致的经过都告诉了安子言,“然后赵谦便把你弟弟给接回王府,一个月之后我便把你生了下来!”

    安子言听得认真,原来爹爹和父王的感情居然这么曲折离奇,不过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好上天让爹爹遇上了父王,不然这世上也就没有他了。

    “那木家的事情子平知晓么?”

    “我们已经告诉子平他的身世了,但是你弟弟当时说了那时他亲娘罪有应得。所以我很感激上天,能够同时拥有你们两个这么孝顺的孩子。”都说养儿防老,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好了,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明日午时你外公外爷爷还有小舅舅会来我们府上看你,你先养足精神,不然他们看到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估计又该担心你了!”风北侧说完后便向安子言的屋外走去。

    “孩儿恭送爹爹!”目送着自己的爹爹离开后,安子言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记得他生病的那几年,他外公常常差人从梅州送来各种补品,都是从舆国乃至舆国边境的国家搜罗出来的。而风北侧口中所说的小舅舅其实要比他和安子平小上几个月,据说是外公他们老来得子,外公他们对小舅舅视若珍宝,不过小舅舅并没有因此恃宠而骄,而小舅舅虽然比他们小,但在面对他和子平的时候更像是小弟弟一样,他不许他们两个叫他小舅舅,说是那样会把他叫老了,明明他比他们两个还要小,不过这自然是在三人私下的时候才这样,到了人前自然还是要遵循规矩来。

    在三人很小的时候,他的小舅舅有一段时间就一直住在王府,不过小舅舅跟子平玩得更好一些,因为那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他们两人玩的东西自己都不能玩,而自己则呆在一旁看着。不过有时候他们两个也会安静下来陪自己看书,那两个人都笑着说自己就像个小老头儿一样,不过安子言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直到最后小舅舅被外公他们接回梅州,最后再也没有来过。现在突然停爹爹说小舅舅要来王府,其实安子言心里也是很兴奋的。

    安子言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把窗户关上便向里屋走去。但是安子言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打开衣柜取出一个小木匣子,那个木匣子正是安子言从天灵山带回来的。安子言打开木匣子,然后取出安子言最后放进去的那张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的是淮生哥对自己的关心,他还记得当时他知晓自己对淮生哥感情的时候一直害怕地躲着淮生哥,最后淮生哥没办法在祭祀之前写下了这个纸条。

    安子言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墨迹,然后把这张纸条放在一旁,又从里面取出仇淮生用棕榈树叶为安子言编织的那条龙,经过时间的流逝,这条龙的颜色已经比不上刚编好的时候那样翠绿,而是带着枯黄,但是却没有因为时间而坏掉。安子言把匣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细细欣赏了一便。

    其实不止这一次,在这一个多月里,只要一想起仇淮生的话,安子言便会把这个匣子拿出来好好看看里面的东西,可以说得上是睹物思人吧。

    “淮生哥,你说过要来找我的,不知这话还作不作数?”安子言盯着那些小玩意儿小声地呢喃着。“大概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吧,因为分别时我说的那番话应该是把你给吓坏了!”回想起那天,自己抱着仇淮生的时候,说出了那句话之后仇淮生僵硬着的身体。想到这里,安子言在心里自嘲着,想淮生哥这么出色的人,应该是取一个漂亮的女子做媳妇儿,而不会是跟作为男子的他长相厮守。

    “也不知道淮生哥过得如何了?在做些什么?大概已经跟他娘亲相聚了吧!”安子言一边低喃一边把东西收回匣子里,他心里希望仇淮生最后能够来找自己,若是能够再遇上的话,安子言一定会对仇淮生说明那些话只是自己一时的胡言乱语,毕竟他还想跟仇淮生相处下去。

    没过多久,安子言便在火炉里加了些炭,这样等下睡着的话就不会因为天气寒冷而被冻醒,然后熄灭了蜡烛便躺在了床榻上。

    人是躺在了床上了,但是安子言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样的情况从跟仇淮生分别的时候就有了,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他和仇淮生在一起相处的场景,然后便会醒来,满脑子都会是仇淮生的影子,最后无论如何就再也无法入睡了,哪怕已经很乏了也依旧不敢入睡,他害怕梦到仇淮生,他害怕思念成疾。就这样,安子言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开启,大家晚安o(n_n)o~~

    ☆、 23 感到孤独

    第二天安子言醒来没多久,摄政王府便迎来几位贵客,那便是风柳年带着爱人和幺儿来探望安子言,当然,安子言又少不了跟大家再说一遍这一年多在天灵山所经历的事情,所看到的风景,让大家连连称奇。

    到了傍晚,王府便摆酒设宴,但是并不铺张浪费,就是多了几样家常菜而已。王府最近太多喜庆之事,先缝安子言回归故土,然后现在是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吃个饭。虽然在平日里大家都是寝不言食不语,但是难得大好日子,这一家人就一边用膳一边在饭桌前高声谈笑,好不热闹。

    “回想当时子言离开的时候,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当初以为这孩子会去很多年,没想到去了一年半便回来了!”风北侧感慨道。

    “哥哥,哥哥,我可跟你说了,自从你离开王府后爹爹就一直念叨着你,然后三天两头拿出你留下的信件出来看,要知道父王北下的时候都没有见过爹爹这个样子!”本来再给媳妇刘氏夹菜的安子平听到自己爹爹开口说话了,然后也插上一句。

    安子言听闻,看了看安子平,又看了一眼风北侧,然后拿着茶杯站了起来,对自己的爹爹说道:“爹,孩儿让您担心了,在这里孩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安子言不能像其他男子一样饮酒,所以只能以茶代酒敬风北侧一杯。

    风北侧也站了起来,笑道:“你是我生下来的孩子,关心你是应该的,我和你父王还有你弟弟真是千盼万盼把你给盼回来了,这下好了,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说完,风北侧也把杯中的酒给一干而尽。

    风北侧不胜酒力,之前又喝了几杯,所以这杯下来风北侧的脸色便开始红润了起来,把坐在他身旁的安少钦给看痴了,其实他早就想在风北侧醉酒时大干一场,但奈何风北侧平日了都是滴酒不沾,即便在宫宴或者家宴的时候也是小酌一杯,今晚看来可以尝试一次了。

    “北侧,我看你是有些醉了,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虽然心里打着鬼主意,但是安少钦觉得有些事情在人半醒半醉的时候做比较有感觉,这也算是夫妻之间的一种情|趣罢了,谁让风北侧每次都是放不开,但奈何对方是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人,若是他敢有半句抱怨,恐怕又要与爱人分房睡了,因为在此之前安少钦因为在一场情|事之后说出了自己的“不满”,然后被风北侧赶出去睡了七日的客房,那七日是他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七日,虽然北下的时候见不到人也难熬,但是比起爱人明明在自己身边却不能碰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我没醉,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醉了,我看是你醉了吧!”醉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所以在听到风北侧近似有些撒娇的话语,安少钦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风北侧的后背。

    “好好好,你没醉,你没醉,是我醉了!”看着夫夫俩一唱一和的,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在一旁笑笑不说话。

    “本来就是你醉了!爹,父亲,北侧也敬你们一杯,让你们大老远的赶来京都,这一路辛苦你们了,还有弟弟!”说完,风北侧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谁都没有见过风北侧喝醉时候的样子,所以大家看着风北侧的一言一行都有些愣得反应不过来。最后风柳年,朗柯还有朗似洲一同站了起来敬了风北侧一杯。

    “岳父大人,还有弟弟,容少钦带北侧回房休息,我看若北侧再这么喝下去真的会一醉不醒!”都这个节骨眼了,他怎么能允许风北侧真的醉了呢!

    “父王,你就带着爹爹回房吧,这里有我和哥哥还有秀文在您就放心吧!”子平对安少钦说道

    “是啊少钦,你就先带侧儿回屋去,我和你岳父这里有孩子们陪着就是了!”朗柯还是心疼这个没有怎么接触过的大儿子,本想着弥补对这个孩子多年来的亏欠,奈何月朗山庄离京都太远,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儿婿便带北侧回房了,岳父大人请慢用!”说完,安少钦便把连站都站不稳的风北侧扶进内堂,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在的话,他倒是想直接把人给抱进去了。

    安少钦带着风北侧离开后,在堂屋里用膳的就只剩下三个少年,两个大人和刘氏一个妇人。当然,爷爷们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四个年轻的自然是不敢先开口说话。

    而风北侧和安少钦离开后,大家再次把话题转到安子言身上,虽然刚刚在饭前已经说过了,但是毕竟安子言在天灵山上居住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还遇到了什么奇观。

    “子言,你之前说的刚进入天灵山时看到的那些真有这么玄乎?”早之前安子言跟大家说了从天灵山入口乃至道观前玄清真人在林子中布下的阵局,而朗柯是何许人也,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来,什么奇闻异事没听说过,但是刚刚自己大孙子说的那些,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很多部落之间会使用一些阵法迷惑敌人,譬如说“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但是刚刚安子言说的那个阵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连环阵他也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会有人把八卦中的“道到六十四卦组成了一百三十四个连环阵,这是要有多大的本事和修为才能办得到的啊!

    “这事子言不敢妄语,当时还差点迷失在那阵法中无法走出,好在淮生哥和真人破坏了其中两个阵我才得以走出那个阵法……”安子言津津乐道地向大家说了一遍那时候发生的情况,还有所看到阵法的变化。大家听完之后无不连连称奇。

    “还有那里有个竹林禁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多了一泉温池,那温池水不像我们平常所泡的那样充斥着硫磺味,而是一股淡淡的异香,至于是什么香味子言也闻不出个究竟,这大概也只有玄清真人才知道吧!至于为什么那里禁止其他道士出入,子言也无从得知了……”安子言把自己之前忘了说的一些所闻所见都补充进来,其他人则在一旁听得认真。

    “这天灵山果然是圣山呐,难怪玄清真人会下这么多功夫把出入口都封死了,而且如果我猜想得没错的话,只要一有人出山离开道观或者被逐出师门,玄清真人必定会重新布下那些阵局!”不然的话恐怕世人都能进出天灵山了!” 朗柯在一旁分析道。而对于他的说法大家都表示认同。

    “不过话说回来,子言你跟我们坦白一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仇淮生的男子?”风柳年问道。在刚刚安子言的口中,大家都不止一次听到安子言提过仇淮生,而且每次提到这个人安子言就会变得色彩飞扬,提到玄清真人的时候倒是显得平易近人,若说这不是喜欢对方的话那是什么?

    被说中了心事,安子言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而安子平在平日里很少看到哥哥这样,刚刚听自己外公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了。要说大病初愈加上刚与家人重逢的人应该高兴才是,但是自己的哥哥就回来的第一日高兴一下,之后的日子都是愁眉苦脸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如今被爷爷这么问道,加上哥哥的反应,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喜欢那人的事,他知晓么?”安子言点点头,“那他有什么表现?”风柳年又问道。

    “他大概是不喜欢我吧!”又一次想起那天仇淮生的反应,安子言苦笑着。恐怕如果两人下次不小心碰到,淮生哥一定会避之唯恐不及。

    经安子言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相信安子言也会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自然是会伤心难过,但是他们也相信日子久的话安子言一定会忘掉这份感情,只不过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毕竟风氏这一族的人比较特殊,即便舆国男风开放,但是要找到一个真心实意与自己在一起的男子也实属不易,要么有些人就孤独一生,要么遇到有缘人就可以与之白头偕老。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一个人瞎喜欢罢了!”安子言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虽然未曾真正拥有过,但是那一年半的时间足够他这辈子来回忆了,人这一辈子又有多长?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

    “不过他也没有说喜不喜欢我,因为当时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逃开了!至于后来他有什么反应我便不知道了!”记得他说完喜欢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跑去,也不敢多留一刻便叫侍卫快些离开了。

    “不要想这么多,若是他也喜欢你的话一定会来找你,说不定他当时被吓坏了。刚刚听你提起他,我想只要他想通了,不管喜不喜欢都会来找你说明一声!”朗柯在一旁分析着,所以事情还不算到最坏的地步不是么?只不过现在大家不知道的是竟然被朗柯说中了,在后来的某日仇淮生找上安子言,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朗柯的话算是让安子言心里得到了一点安慰,几人有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歇息了。安子言站在床头叹了口气,这王府里都是成双成对的,爹爹有父王陪,爷爷有爷爷陪,子平有刘氏陪,就连莫临与赵谦都在一起了,就属他这一房最冷清了,自己何时才能遇上自己的良人,安子言在心里默默期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不会让生生和言言分开这么久的,要么下章,要么下下章两人就重逢啦,啦啦啦啦?(?)

    ☆、 24 淮生到来

    风柳年与朗柯这次来王府住了几日便返程了,毕竟月朗山庄还有很多事务需要他们回去打理,朗似洲也是要跟着一同回去,因为他现在跟朗柯学着经商。三人走后,原本因为他们而热闹的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王府,安少钦要处理朝中要事,风北侧要打点家里的事情,而安子平与刘氏则整天黏腻在一起,所以整个王府中最无聊的要数安子言了。先来无事做的时候他只能看些书来打发时间,只不过看着看着就突然间会想起某个人来,最后什么都看不下去了,只能对着外面的雨雪天气长叹着气。不过安子言偶尔会跟着他的父亲学着打理府中事物,毕竟他作为长子,有些东西该学的总是要去学。

    有时候安少钦也会带安子言入宫,因为他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将来是要继承他的这个位置。当初是因为安子言体弱多病所以有些事情安少钦并没有强压在他身上,但如今安子言的病好了,所以就想刚刚说的那样,该学的总是要去学。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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