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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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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作者:木璃

    第66节

    门外一阵脚步声,贾瑚披着一件白色银狐皮大氅束着白玉发冠如画一般慢慢走近两人的视线,徒宥昊眼睛都有些发直了,直勾勾盯着人家,魂都飞了一半,等到贾瑚走进屋脱了大氅,忙忙去给他到了杯酒,心疼道:“怎么不叫人抬轿子过来,这天冷着呢。”一边把温好的女儿红送到他手里。

    贾瑚笑饮了口酒,温热的酒水入腹,很快便有一股热力涌上来,他身子骨健壮,本就没觉得有多冷,如今想着徒宥昊的这番心意,更是心口发热,瞥了他一眼,眼底只是那脉脉温情,笑道:“边关更冷的都有,京里已是暖和得多,不过就是那么几步路,走走还更舒服些。”

    徒宥昊叫他看得心头直痒痒,还想要跟他多说两句,贾瑚已经回转过头笑着跟韩昹打起了招呼:“早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赶我头前了。”

    韩昹看着一旁那巴巴嫉妒看着自己的徒宥昊就好笑,故意当做没看见徒宥昊那想要赶他走的眼神,一边只笑道:“接到你的信,我急得不行,可不是要过来瞧瞧。”

    贾瑚笑了笑,便问起了太子那头的事。

    只可怜了徒宥昊,本来是要找贾瑚过来聚一聚,,好一解相思之苦,谁知临了被韩昹给插了一脚,什么打算都给落了空,就有些怏怏,坐在那儿冷着张脸,情绪不高地把事情给复述了一边遍:“也没什么,就是太子发现了你我的事,打量着那这个威胁我帮他办事而已。”

    韩昹也才是这样,听着就不屑的撇撇嘴,贾瑚也暗下眼神,问他:“太子可说了让你帮着做什么?”

    徒宥昊冷笑:“左不过也就是那些事,还能有什么?我现在明面上是老二的人,太子就让我先盯着老二的动静。”

    韩昹沉吟着,补充道:“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眼线说,皇上最近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太子怕也是想要殿下帮着打探着一点。”

    说起皇帝,徒宥昊难掩脸上的不屑和冷意,哼了一声:“就我们父皇对淑妃的那个宠爱,他身体不好,太子可不是要急得发慌?”看了眼贾瑚,又道,“从来他就偏着淑妃老二母子,什么都想给人最好的,这些年,要不是太子谨小慎微,又有朝臣以长幼嫡庶为由支持太子,父皇早废了他了。饶是如此,父皇身体要真不好,为了给淑妃老二一个好的结局,他肯定会在彻底病倒之前,安顿好一切的……说起来,子方,你还是沾了这个光呢,要不是我把你带着给了老二,让父皇以为你投了老二门下,他未必肯升你的官!”

    护卫军是京畿护防的一个重要军营,参领品级不小,一般非皇帝亲信不可担任。可二皇子就那么在皇帝跟前一提贾瑚,皇帝就给贾瑚安排了这么个位置。除了以为贾瑚是老二的人,有意拉拔他以后好给老二铺路,徒宥昊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早先听说皇帝身体不好的时候,徒宥昊还有些怀疑,直到这件事之后,徒宥昊才彻底确定了下来。

    皇帝怕是真要不好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给他心爱的二儿子铺路。就像他以前做的,靠着给二皇子增加势力,在人前表露对老二的喜爱之情,然后再打压李家等文官势力,缓慢的削弱太子和皇后的势力……

    韩昹沉着张脸:“先头三皇子的贪腐案,二皇子作为参告之人,如今在士林中名声大好,反而太子受了三皇子的连累,一身非议,皇上又那么苦心费力地想要把二皇子的人安j□j军营里……”

    三个人静默着,都没说话。

    皇帝,这是存着易储的心啊。

    “太子,怕也是察觉了吧。”贾瑚叹口气,“否则,他不会拿捏着儿女私情这种把柄威胁你……情爱之事最是善变,这种把柄根本不能威胁你太久,太子这是准备动手了啊……”拿他威胁徒宥昊,徒宥昊喜欢他的时候或许还会听话,可要那天这感情淡了,还会不会接受他的威胁那就是两说了。很明显,太子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他只要徒宥昊暂时听话就可以了——从这点看,太子怕是打量着最近就要动手了。

    徒宥昊淡淡点点头:“倒是得了点消息。”

    他没接着往下说,贾瑚韩昹也就没问——他们三人,是彼此对方在这世上仅剩几个可以倾心相信的人,他们都知道,要是能说,图又傲肯定不会瞒着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徒宥昊道:“后面的事还要再安排安排,到时候,还得你们一起出手。”

    贾瑚韩昹自然没二话,都是点头答应。

    糟心事说完了,徒宥昊心情不好,冷着张脸良久没说话。韩昹贾瑚最是了解他,多少也知道他想的什么。无非只是想着皇帝,心情不好罢了。

    要说皇帝对淑妃母子,可真真是情深意重了。为了淑妃,冷落皇后,几十年爱宠不曾减退过,淑妃生的公主,出嫁时封元曦公主,封邑三郡,属历朝公主之最,元曦公主生有两儿一女,最小的女儿刚出生便赐封锦华郡主,时时让其入宫陪伴淑妃。二皇子更是自参政起,便处处看重拉拔,为其拉拢朝臣,铺平道路。

    这么多年,皇帝几次三番想要易储,只不过,最后被朝臣拦了下来而已……

    难怪皇后心里过不去,死命要争一争了,不争,怕是最后只有被逼死一条路了。

    何曾见过被废的太子有好下场?那日二皇子上位,难道皇后还真能在二皇子手底下安稳做个母后皇太后不成?

    要说当年,今上非嫡非长,若不是娶了名门世族文官之首李家女的皇后,如何能挣得文官景从,登上大宝?只可惜,早年皇帝还能念着几分旧情,越到后面,却越是顾不得了……

    太子储位不稳,二皇子野心勃勃,皇帝态度左右摇摆,朝局也便暗潮涌动。

    这些年,徒宥昊撑着一直没站队,其中到底吃了多少苦,韩昹亲眼所见,贾瑚便是没看见,却也猜得出来。彼此结实于幼年,当年义忠亲王世子叛乱之事,到如今想起来,却还历历在目。

    宫中皇子莫名染上天花,却出奇快速的痊愈完好,离奇的被隔离,宫中早有准备的防备……

    大皇子三皇子有皇后庇佑,皇帝牢牢护好了淑妃母子三人,当年年纪小小的徒宥昊,却只能跟着两个同样年幼的伴读和一个太监艰难求生……

    为什么不能争一争呢?同样是皇子,谁说这天下至尊的宝座,就只能由太子和二皇子来坐?

    父皇你制造出来的机会,我怎么能眼看着放过?

    徒宥昊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对于那个只有血缘上有关系,却从不曾对他有过任何温情的父亲的复杂感情便收了起来,笑着说道:“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来,我们喝酒,这可是我从宫中弄出来的陈酿,口感香醇,我再让人弄两碟小菜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韩昹自无不可,贾瑚却是摇了摇头,“我怕不行,家里还有事呢,我这都是抽空出来的,就不坐了。”对着徒宥昊抱歉的笑了笑,看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有些踌躇,可还是起了身。

    徒宥昊拉了他一把,贾瑚顿了顿,只是为难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徒宥昊没了办法,只能闷闷地看着人走,等贾瑚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板着张脸坐在椅子上就不说话。韩昹也觉得不对了:“这子方,怎么就走了呢?”

    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诶,今儿是你找他来,他不该不知道你的想法啊,怎么还会叫我来。”这徒宥昊定是巴不得两人黏在一起的,可他怎么还拿太子这么大事引得他来?两个人的世界里j□j一个他……想起徒宥昊之前精心准备的那些,韩昹有些尴尬,自己好像,破坏了徒宥昊的一片心意了。

    一时又是疑惑,贾瑚好好的,怎么就不愿意跟徒宥昊单独相处了呢?这不才定情,正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啊。看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反悔了,那是什么问题?“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他喃喃着,想不明白。

    徒宥昊也好奇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故意把韩昹找来中间插着,不肯留下来,那么赶着回家去……

    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贾瑚只做没看见徒宥昊巴巴希望他留下来的眼神,硬起心肠出了庄子,门房里张氏派来的小厮徳贵忙忙跑了过来,大概是走得匆忙,嘴角上还沾着糕点碎屑,不过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这么一副懵头懵脑的样子,倒叫贾瑚憋闷的一股气反而不好发出来了。

    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贾瑚深吸口气,闷闷瞥了他一眼,下人干了马车过来,他看也不看,让庄子上管事牵了匹马出来,一下翻身上去,扔下句:“你自己回去!”自打马走了。

    徳贵急得不行,在后面连喊着“大爷,你去哪儿啊?”可入眼的,只有贾瑚却越去越远的身影。

    徳贵颓然站在原地,急得跳脚:“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跟太太交代啊?!”

    这倒是他杞人忧天了,贾瑚却是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径自回府了。因为是骑马回来的,速度比较快,张氏听说他回来,看看天色,还有些奇怪——这么快就回来了?

    拉着个脸让苏妈妈去把贾瑚找来:“我要见他。”

    苏妈妈看她冷着张脸,暗自叹口气,才出了门,远远就看见贾瑚往这边走来,面无表情的,心情似乎也不好,当即更是长叹了口气,冤孽啊!

    “大爷。”苏妈妈打起精神,笑着道,“太太这才念叨着大爷呢,可巧您来了,这是来给太太请安吗?”

    贾瑚苦涩地勾勾嘴角:“劳动苏妈妈了。”往前走了几步,都到门前了,却又有些踌躇,脚下慢慢顿住了。

    苏妈妈看着更是心里发酸,止不住细声劝道:“大爷您别多想,您可是太太的命根子,任是什么事,回头也罢了。”

    贾瑚勉强笑一笑,看看里面,摇摇头,还是走了进去。

    张氏看见他,冷着张脸也不说话,贾瑚便想上去给她请安:“母亲,儿子回来了。”

    张氏瞧着眼前站着的大儿子,长身玉立,气质温和,五官俊美,哪怕是边境六年的军中生活,也不曾改变的白皙肤色,端的是偏偏玉郎,便是他如今成亲,京中还有不知多少的女儿家暗暗为之动心。

    平日走出去,谁不羡慕她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偏……

    张氏气恼上来,冷哼一声:“回来就回来了,跟我说什么。”堵得贾瑚直说不出话来,她又有些后悔,顿了顿,又问,“徳贵呢?”

    徳贵是金妈妈的侄子,脑子不很聪明,但胜在忠心,张氏若不是信得过他,也不会叫他跟在贾瑚身边。

    贾瑚呼口气,道:“儿子是骑马回来的,徳贵他,还在后面吧。”

    张氏才稍稍平复的怒气登时又冒了上来,指着儿子怒道:“你说徳贵没跟你一起?”疑心上来,拍着桌子喝道,“你是不是跟四皇子又有什么歪主意了?你甩开他是不是故意的?”气恼上来,捂着胸口骂道,“你、你是想气死我啊!”

    贾瑚心里也不舒坦,可看张氏这样,却又无法,只能叹道:“母亲,你且算算时间,我这路上一来一回,在庄子上也不过呆了半个多时辰,如何有什么歪主意?便是今日去,庄子上还有韩昹在呢……母亲,你就别多想了!”

    张氏看看两旁,并无外人在,苏妈妈在门口守着,不叫人接近,说话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冷笑道:“我倒是不想多想呢,我倒是不想操心呢,也要你争气,别叫我操这个心啊!”恼恨上来,抓着贾瑚的胳膊就往他身上打,“你个不争气的,我生养你一场,你却给我弄出这么荒唐的事来!我、我……”鼻头一算,眼眶登时就红了,撇开眼去,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贾瑚瞧着她那强忍着不掉泪的模样,多少也是酸涩,毕竟相处那么多年,张氏对他又是一片慈母之心,他也是真把人当成了至亲看待。若可以,他倒是想让她欢喜无忧一辈子,可有些事,他……

    “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要打要骂,儿子都受着,只别伤心坏了身子!”最后,贾瑚也只能这么劝了。

    张氏抹抹眼睛,冷哼:“我生的儿子虽然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自己当然会注意好了我自己的身体,不用你在这里啰嗦!”

    贾瑚无奈至极,苦笑道:“母亲,儿子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张氏拍着桌子:“你要是关心我的死活,你还能跟四皇子贤王闹出这种事?!现在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你高兴了?!”越想越气,越想越闹心,张氏揉着额头,痛哭失声,“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贾赦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情景,自家一贯老成持重的大儿子手足无措站在厅里,他那温和有礼的妻子坐在上首,失声大哭。

    他站了一会儿,最后,也是长长一声叹息:

    “唉~”

    这事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元春无意间撞破了徒宥昊跟贾瑚之间的事,耳闻着徒宥昊剖白心意,回头跟太子说了,太子查证之后,轻易就收服了徒宥昊,元春便是立了大功,也进了皇后和太子的眼。

    元春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太子虽不耽于女色,可元春摆明了对太子也是有心思的,太子想起这四王八公的贾家、贾瑚和徒宥昊,心思就动了,当晚便收用了元春,第二天,便为她请了个侧妃的封号。

    太子是国之储君,可以有四个侧妃的位置,只是他平日并不在意这些,府里只不过两个侧妃,都是出身高门,元春便是祖父为荣国府,到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员外郎之女,宫中一个小小女官,太子却许之以如此高位,显见得是十分看重她了。消息传出来,不说上下震动,在太子东宫里,却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止如此,太子还特别恩准贾母王氏进宫个太子妃请安,顺便看望元春,这样的恩典,不知道叫东宫多少女人暗地撕破了手绢。

    等到贾母王氏脑袋晕乎乎地到了东宫见了太子妃,都还没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元春进宫那么几年了,愣是在一个女官的位置上停顿,贾母王氏虽然有攀龙附凤之心,这么多年,心也凉了。谁知道呢,就在以为彻底没了希望的时候,元春居然就起来了。

    太子侧妃啊!

    贾母王氏看着太子另外两个侧妃罗氏和周氏那酸溜溜讽刺的话,不但不以为意,反而更是喜不自禁。

    看来,元春真的挺受太子看重的。

    回头祖孙母女私下相见,贾母止不住便问道:“元丫头,太子殿下他对你……”

    话不用说全,意思明白就是了,元春羞红着脸低着头:“祖母,你怎么说这个?”很是不好意思。

    王氏也着急呢,忙问道:“这里就我和老太太,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怎么突然封你为侧妃,先头可以点消息没有啊。”贾母跟着点头,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就跟做梦似的。

    元春当然不会直说是因为她出卖了贾瑚的原因,只是笑道:“老太太,太太,您也知道的,我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上次太子来请安,我给他奉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可是太子、并没有责怪我……”声音越到后面越笑,她低垂着脑袋,脸上遍是红晕……

    贾母王氏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太子这是意外看中了元春,深深着迷了,才收用封了侧妃,当即就笑起来:“是了,我们元丫头如此这般品貌,谁能不喜欢?太子也是如此!”

    王氏拉着女儿的手,欢喜地都掉眼泪了:“我的儿,你可算是熬出来了,我往日还在担心,你在宫里也怎么好,如今可是好了!”

    贾母啐了她一口:“这大喜的日子,你流什么猫尿,我们元丫头这般好事,合该笑才对!”一边又叹,“我们元丫头是大年初一出生的,那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有福气的,果然,今儿可不是应验在这里了。”又嘱咐元春,“日后在宫里,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敬重着些,好好过日子,也长点心眼,别轻易叫人算计了,最紧要的,是养好身子。”

    王氏也忙忙擦了眼泪,点头道:“可不是,女人啊,再多宠爱都是假的,只有子嗣才是真的,你且养好身子,早日怀上龙嗣才好。”

    元春羞得满脸通红,还是点头道:“母亲祖母放心,我都记着呢。”

    贾母王氏这才笑了。

    元春少不得也劝着贾母站到太子这边来:“祖母,太子是皇后嫡长子,国之储君,皇上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孙女也不怕告诉您,皇上身子不大好呢,到时候……”这什么时候就不说了,看着震动的贾母,元春道,“祖母,我知道您和理国公北静王府都是交好,且还要劝劝他们,知道何方才是正统才好。”

    作为贾代善的妻子,贾母的辈分很高,四王八公早年同气连枝,此时虽然远了些,但是贾母跟各府的老太太老人还是很有些交情的。元春现在就希望,这些人,能成为自己的后台,但凡他们肯支持自己,亲近太子,她才东宫里,才算是安枕无忧。

    “祖母,太子虽今日宠爱我,可您看太子妃、两个侧妃,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后面势力强大,若我一无是处,便是太子再宠爱我,这份宠爱,又能有多少?”元春看着贾母那意动的神色,又扔下一记重磅,“祖母,您常教我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太子如今是一国储君,等到将来……皇上身子,可是也来越不好了!”

    贾母看着她,冷然道:“这话你也敢乱说?皇上龙体乃国之基石,你也敢信口开河?”

    元春只笑着道:“祖母,龙体有恙这样的大事,外头自然不会随意宣扬,可那眼明心亮的,谁人不知?祖母若不信,但管去查就是,总会有蛛丝马迹在的!”

    看着她如此坚定,贾母登时便动摇起来。可这事是大事,贾母还是拿不定主意。

    “太子虽名正言顺,可二皇子那边……”

    皇帝宠爱淑妃,疼爱二皇子,那是天下皆知的,万一皇帝最后传位二皇子,废弃了太子,那……

    元春见她左右动摇,为了说服她,咬牙说道:“祖母便是不信我,也该信瑚堂哥吧。不独我,现在四皇子贤王,瑚堂哥,那都是太子的人。祖母,我们家,已经站在太子这艘船上了。”

    贾母王氏都是震惊了:“你的意思是,贾瑚是太子的人?”

    贾母还有些不信:“元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的,瑚儿才从边境回来,如何能跟太子扯上关系?贤王殿下是朝中有名不站队的,你这不是随便说话骗我们的吧?”

    元春便撇着嘴冷笑:“我能拿这种事骗您呢?瑚堂哥自是刚从边境回来,贤王也是中立不假,可谁叫他们立身不正,叫太子知道了,可不就只能投诚求太子庇佑?”说着厌恶地呸了一声,“有这样的堂哥,我都要羞死了!”

    王氏倒抽口气:“我想起来了,早几年,可不是有瑚哥儿跟四皇子殿下有私的事闹起来……现在还有呢?我的天啊,我们贾家这是做的什么孽,怎么会有这般不知廉耻的事发生?!”

    贾母气得脸上涨红,问元春:“你可确定?”

    “如何能不确定?太子亲口说的。”元春拉着贾母,“祖母,太子最是厌恶这种事的,便是瑚堂哥有出息,能帮得上太子,暂时不发作,日后也是定然要发落的,到时候,可别连累了家族才好。可若是我能在太子跟前说上话……”

    王氏自然向着自家女儿,劝着贾母道:“老太太,您就帮帮元春吧,元春自来跟你最亲了,她有体面,不也是您的体面?!”

    贾母一时心乱如麻,纠缠不过,到底是答应了。

    “回去,我就去跟那些个老姐妹聚一聚!”

    元春喜不自禁,连连道谢,又留着她们吃了顿中午饭,中间太子回来,还特意见了她们一面,贾母王氏更觉元春受宠,心里欢喜不已。

    临走前,元春再三叮嘱,贾瑚的事切记不能外穿:“此事隐秘,外人还不知道瑚堂哥跟贤王已经投入太子门下,母亲祖母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事关自己利益,王氏贾母自然是连连保证,回到府里,王氏也就跟贾政学了学,两夫妻都默契的将这事藏在了心底——要出气要想看着大房落魄,但靠着元春现在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是不行,可若哪一天,太子登基,元春成了妃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现在的隐忍,都是为了将来的富贵。暂时一点时间,王氏贾政还是能忍的。

    可贾母就受不住了。回头来想起贾瑚居然跟个男人有私,她找来贾赦张氏,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直说两人不会教儿子:“这么个荒唐的事也做得出来,亏的外面还有人夸他能耐!”

    贾赦早年是知道有这件事的,他根本没认为两人认真,只是荒唐随便玩一玩,根本没当回事。

    张氏却是晴天霹雳一样,大抵女人本就敏感,听到这事,她直觉就想起了六年前贾瑚突然坚持要去军中的事,还有现在两人又给牵扯上了。

    这要只是玩一玩,会这么多年还纠缠不休吗?

    张氏晚上的时候,找来贾瑚就不准他再去见徒宥昊,贾瑚还要反驳,张氏却是以死相逼。好容易被贾瑚贾赦联手劝住了,张氏却不准贾瑚再跟徒宥昊见面。

    贾瑚无奈至极:“我身在官场,平日差事,总免不了跟殿下见面的啊。”

    张氏总不能为了这事耽搁儿子仕途,几番思量,贾瑚要见徒宥昊可以,可不准单独见面,还给他身边安排了徳贵这个小厮,说是伺候,其实就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徒宥昊约了要说太子的事,对着张氏那严防死守,贾瑚没了办法,这才只好把韩昹也给叫了来,三人一起,可不就不是私下见面了?

    只是如今,张氏明显认为自家儿子吃亏了,徒宥昊跟贾瑚那持续纠缠了多年的关系,也叫这位母亲触动了心中的警戒线,一心要叫贾瑚跟徒宥昊撕捋开去,最好再不往来才好……

    这几天,贾瑚是头大如斗,真有些束手无策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氏苛责贾瑚的事,贾赦都看在眼里,看着儿子一点点消瘦,他心里怪不落忍的,私下就问张氏,何必呢?!

    不就是年轻人的点荒唐事,何必如此?

    贾赦是男子,年轻时什么荒唐事都做过,对贾瑚跟徒宥昊之间的事却是比张氏想得开——事实上,六年前的时候,他也没把这事看得多严重,唯一不满的就是,自己养大的儿子忒没出息,找谁不好,偏挑了这么个皇子皇孙,注定了是要被人压在下面了!

    对于张氏的激烈反应,他更是不解,晚上就不满地数落张氏:“年轻人做事荒唐也是有的,等他们大了,自然就收敛了,你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瑚儿现在膝下又有了两个儿子,万事不愁的,你瞧瞧你最近闹得,我今儿看见瑚儿,眼下都亲黑了,憔悴的不像样子。你说说你,都闹什么呢?!”

    张氏气急:“这合着还是我错了?!”

    贾赦白眼她:“你说呢?”就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那么多操心的事!

    张氏气得直笑,死死盯住了贾赦:“你还真想得开啊,你儿子跟人纠纠缠缠了六七年,你还觉得,这只是小事?!”

    贾赦不耐烦了:“你这意有所指的,是想说什么?你难道还说,瑚儿跟四皇子玩真的了?怎么可能?!”他笑着摇头,笑张氏的异想天开。

    张氏可没心情跟他笑,冷冷盯着他。贾赦叫她看得就一点点收敛了笑容,好半天了,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不可能!”

    张氏白眼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迟钝的。瑚儿六年前突然说要去京城,你就一点感觉没有?四皇子这些年,对咱们家多有照拂,瑚儿一回来,两人就黏在了一起……你是傻的啊?怎么就一点不会往这边想呢?”

    贾赦有些站不住了,踉踉跄跄地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揉着脑袋回不过神:“这、这怎么可能呢?瑚儿不可能这么糊涂的啊!”那可是男子,男子之间,如何能认真呢?

    张氏调着眼泪:“瑚儿惯来懂事,自小就知道上进,为我们分忧,一路来,都没叫我们担心过……他便是真喜欢上了谁,我也认了,可那,那是皇子啊……本就是不该有的情,还挑了这么个人……皇家哪能容得这种事?”

    贾赦听着就闭起了眼睛。

    张氏眼泪流得更凶了:“母亲跟我们说起这件事,摆明是察觉到这一点了,后面还不知道要拿着这件事做什么文章呢……我们瑚儿,那么好的前程,难道就要毁在这上面了吗?你说他、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张氏是恨铁不成钢啊。就贾瑚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才貌,找谁不好?偏偏要挑上一个最不该挑的人?

    贾赦睁开眼:“你说瑚儿跟四殿下,那、那真是认真的吗?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贾赦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由得再问道。可张氏却不理他了,只捏着帕子抹眼泪,贾赦心底就好像有把火在烧一样,扯扯衣襟,不耐烦地喝道,“好了,你就别哭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感情这种事,自己不承认,谁能说什么?四皇子瑚儿明面上做得挺好的,我都不信这是真的,外面人也只会认为是年轻人荒唐,谁能拿来做文章,你啊,少操那么多心!”

    张氏扭过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赶紧收了泪,着急道,“你的意思是,外面人,不会发现这事?不会说我们瑚儿媚上、不检点?”后面几个字,张氏说的颇是艰难,她真不想让这种词沾上自己儿子半点边,可她却清楚,要是旁人真的知道贾瑚跟徒宥昊相爱了,君臣有别,贾瑚受的责难肯定会比徒宥昊更多,保不齐还有人说贾瑚为了权势,故意搭上徒宥昊——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张氏心里,就跟被刀割一样的疼。

    贾赦叹口气:“且不说你的这些猜测是不是真的,便是真的,你也想太多了。”因个张氏解释道,“你也知道,这种契兄弟的事,如今并不罕见……”张氏冷哼一声,显然很有些鄙夷,贾赦摸摸鼻子,不好多说,毕竟他年轻的时候……

    言归正传:“贤王殿下和瑚儿平日很注意,一直以来,贤王殿下自参与政事起,便勤勤恳恳,战战兢兢,虽说不好相处些,做事也较真,可他的勤奋用功,在朝里是很受赞赏的,多少人都在夸呢,都说别看四皇子老板着张脸,可这贤王的封号,却真真是当之无愧。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接着又说自家儿子,“瑚儿呢,他的本事也是旁人都看在眼里的,当初考中探花,进翰林院,后面进到军中,在外立功,就说他上次带兵奇袭敌军后方,这般的谋略胆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有个好儿子呢。他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来了,这点,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贾赦劝着张氏:“最重要的是,四皇子和瑚儿平日在朝政之事上,从来没有徇私枉法的事发生,公事公办,两人私交好很多人都知道,只要他们不隐私废公,彼此保持个度,旁人纵然怀疑点什么,能说什么?”说的俗一点,就是真的捉奸在床,两个男人,旁人顶多说声荒唐,只消没有听到徒宥昊对贾瑚说爱这个字,没有看到徒宥昊徇私偏袒贾瑚,为之疯狂,这些个荒唐,早晚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的。

    贾赦说张氏:“你看看瑚儿这两天,都被你管束成什么样了?憔悴成什么样了?他都这么大了,你难道还要把他当孩子一样拘束着?他们两人要是真动了真,你管也没用。他们要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早晚会随着时间清醒过来的。你啊,就少操心了。”

    可张氏哪里放得下:“你说得轻巧,瑚儿自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万一他到时候在这件事里受伤了怎么办?那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啊?”

    贾赦叹口气:“要真那样,那也是瑚儿的命!”看张氏还要说话,他只拦着她道,“孩子大了,哪能一切都随你的心意?人这辈子,总不可能一帆风顺的,瑚儿是个聪明灵慧,我相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能够从中间吸取到教训,重新再振作起来的。”

    张氏掉了泪:“可我舍不得……”

    她身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命啊,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这番苦?

    贾赦把她搂进怀里,只低声劝道:“我们再管,还能管他心里的想法……管不住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且想开些吧……”

    第6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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