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节

    [黑篮]世界第一痴汉养成手札 作者:夜尔翼

    第35节

    直到此刻，想要对唯也告白了,黄濑才明白，原来告白是这么要命的一件事。

    而且这还是在唯也喜欢他，答应和他交往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情况下……他就已经紧张到身体僵硬，声音发抖,脑袋一片空白的地步了。而去年唯也告白时，并不抱希望——黄濑最初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唯也明知道他会拒绝,还执意告白，现在却有点明白了……无非是想要将这份喜欢传达给对方而已。

    可仅仅是传达，仅仅是语言的传递而已，心跳却变得急促而无力，几乎窒息。

    该怎么告白？

    说喜欢就可以了吗？要不要在告白之前先铺垫一下？还是说此刻应该直接一些一口气说出来——黄濑越是想，就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唯也，虽然看出来黄濑的纠结，却完全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是看着黄濑紧张到发白的脸色，偶尔伸手拨开黄濑遮住眼睛的刘海，盯着黄濑惶惑不安的眼睛，等着对方想好说辞。

    “唯……唯…唯……”

    “……你是在打电话吗？”

    “不是！我……我是想说……呃……”

    唯也听着黄濑吞吞吐吐，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唯也并不着急。

    他等了八年，不介意多等黄濑几分钟，几个钟头……或者几年。

    唯也只是静静听着，享受此刻有些暧昧不清，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气氛……说不定此刻，今后再不会有了，前提是……黄濑能将话说出口的话。

    直到公交车停下，黄濑也没能成功的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预料之中。

    唯也并不惊讶。

    固然黄濑是有行动力的人，但遇见这种事难免会紧张吧。毕竟……不管是告白还是谈恋爱，唯也自己，和身侧紧张的黄濑……都还只是新手而已。

    慢慢穿过人流，走到了僻静的道路，他们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两人牵着的手，仍然没放开。

    下车时，唯也想过松开对方的手，可黄濑死死抓着怎么也甩不开，周围的视线投来，黄濑也只是当做没注意到，闷着头一个劲的向前走。

    唯也说不出的心情复杂。

    去年牵个手，他还特地选在了所有人被烟花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以免黄濑觉得尴尬……今年倒是出乎意料的……十分引人注目。

    两个人在无人的小路上并肩走着，黄濑看见身边的人打寒战，便将拉住唯也的那只手，连带着唯也的手指一起，塞进了腰间的口袋里取暖。

    唯也一时间失神，他还有些不习惯这种几乎有些笨拙亲密，回神后抽了两下没抽出手，便又干咳了两声提醒黄濑松开。

    黄濑当做没听见唯也的咳嗽声，但口袋里握着唯也的手却紧了紧。

    唯也看黄濑没有放开的意思，就放弃了继续提醒。他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起争执……而且他也并不是讨厌这种手指交缠的举动，虽然对方的手因为紧张而变得汗津津的，但这种温暖而潮湿的感觉，正好让天生体寒的唯也，有点留恋。

    黄濑看唯也没再说话，便又再次考量起了告白的事情。

    告白……应该不只说喜欢唯也而已吧。

    还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情，也要告诉唯也。

    这一年……还有这十几年。

    黄濑还是很紧张，但大概是这一次能看见唯也表情的关系，黄濑的紧张消除了一些，至少理清了思路。

    他深吸一口气，叫了对方的名字。

    “唯也！”

    “嗯？”

    黄濑吞口口水，声音有些发闷：“接下来我要说很多……所以，听完之后再回答我好吗？”

    唯也没有说话。

    黄濑知道这是默认，用空着的一只手揉揉鼻子，又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紧张：“我！我从幼稚园开始……就最喜欢唯也了！”

    “温柔，勇敢，总是为人着想的唯也……我真的很喜欢。”黄濑说到这里有点尴尬：“我那个时候……总是哭鼻子，只有唯也，会帮助我，安慰我，对我笑，告诉我无论任何事发生都没关系……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相信了，很开心。在幼儿园里总是被欺负的我，一个朋友也没有的我，被我所喜欢的唯也当做了朋友。所以我想，唯也是我第一个朋友，也会是我最珍惜的朋友…………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现在想想，我一定是魔怔了。”黄濑烦躁的抓了抓金黄的发丝：“……我……我明明……从没有将唯也当做是自己的朋友……一次也没有。”黄濑说到这里，有些忐忑不安，偷看了眼唯也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只要你对我以外的人温柔亲切，或者你和我以外的人关系变好，我就会焦躁，不安，就嫉妒的整夜睡不着觉，你不是经常问我为什么白天总是没精神吗？……虽然我每次都说自己在打游戏……可是……可是其实都是在想该怎么将你和对方的距离拉远……而且，也的确行动了那么几次……啊哈……啊哈哈哈…………很卑鄙吧？很过分吧？”

    “我知道在唯也眼里我是什么样子，”黄濑垂下眼：“是个没神经的蠢货，情绪起伏很大，只知道笑和闹，高兴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单纯好懂，粗心大意，不会照顾自己，总是将事情搞砸要你收拾。”黄濑吸吸鼻子：“明明……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脾气很差，很难相处，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好气，特别是我不认同的人……一开始小黑子也被我折腾了一番。但这些，我都没和你说过，也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我担心你知道这样的我之后……会对我感到失望，怕你会恐惧我的独占欲和嫉妒……我只想让唯也喜欢我，我想让唯也只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想要唯也只注视着我……这明明不是朋友会有的心理和行为……可是为什么那时的我却意识不到呢……不，也许不是意识不到……只是恐惧着朋友关系的消失而已。”

    “因为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这样的我，和唯也印象里的，一定不一样吧？”黄濑勉强勾起嘴角，想要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没办法扯动脸部肌肉做出笑的表情，只好破罐子破摔的一脸沮丧：“其实……也并不是刻意在唯也面前，表现出这样单纯无神经的样子……只是……只是唯也你，更喜欢单纯直接的人对吧？我……我也只是下意识想要唯也更加喜欢我……所以每次见到唯也，总会下意识做出你喜欢的样子讨好你……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

    “去年……你跟我告白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高兴的一整个晚上都无法阖眼，翻来覆去一边想一边笑。

    可是……高兴的同时，我很害怕。怕我们的朋友关系消失，怕唯也你有一天会知道，我和你想象中的黄濑凉太不同，到时候你一定会讨厌我。”黄濑声音干涩：“可是我也怕拒绝你之后，你会离开我……所以……所以我才一直缠着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敢放你走。”

    “……然后，出了那些事。”

    黄濑说道这里，顿了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唯也自然知道所谓的‘那些事’，是指他被学生们欺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那段经历，唯也只是觉得尴尬，当初的难过和刺痛倒是一点不剩。

    他看黄濑面色漆黑，叹口气，捏了捏黄濑的手心，做无声的鼓励：没关系，我不介意……继续说下去。

    黄濑感觉到唯也的力道，先是眨眨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即才意识到，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才涨红了脸，吭哧吭哧的道：“我从没那么生气过。”

    “和班主任的老师大吵了一架，揍了几个传闲话的男学生，还对我的粉丝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之后对我告白的女孩子都变少了，还有人写信去编辑部投诉我性格恶劣什么的……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黄濑声音虽然低，但却很坚定，毫不动摇：“因为你笑了。”

    ☆、番外3

    鸡圈这种地方，即便打扫了也还是脏乱的,满地的鸡屎和鸡毛,空气里都是禽类特有的臭味,让狐狸有些焦躁的在原地动了动爪子。

    这份焦躁的源头并不是饥饿，而是捕猎天性。这份天性让它很想扑上去,咬住面前瑟瑟发抖的母鸡，撕开喉咙，扯掉羽毛——但此刻它身边还有那只傻不隆冬的金毛犬，如果一时忍不住做了，大概会被金毛犬给咬死……或者被猎人用猎枪处决。

    金毛犬拿鼻子拱了拱狐狸,亲热的舔了几下，摇着尾巴去鸡窝里翻找,开始每天都会进行的工作。

    狐狸发现金毛犬回来的时候,嘴巴里竟然还咬着个鸡蛋。可能是咬合的力度适中，金毛犬并没有将鸡蛋咬破，相反，那鸡蛋被金毛犬好端端地放在门前的篮子里，来回几次，篮子里多出了七八个鸡蛋，都还是温热的。

    狐狸没太在意，它正挠着门，可奈何狐狸力道没有金毛犬大，好不易将门顶出条缝，便被金毛犬咬住了后脖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装了鸡蛋的篮子里。

    狐狸打个滚站起来，想爬出篮子，却觉得身下一轻，地面摇摇晃晃的，狐狸连忙扒住篮子的边缘稳住身形，愤怒的瞪向金毛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就差一点！它就能逃出这鬼地方了！

    金毛犬不明白狐狸为什么生气，讨好的呜呜两声，却仍然咬着篮子的把手不放开，哪爪子扒开了门，回到猎人的屋子里去。

    篮子被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狐狸从篮子里跳出来，慢吞吞的走到金毛犬的食盆前，喝了几口水。

    金毛犬看狐狸主动用它的食盆，高兴的叫了两声，凑过来把爪子往狐狸身上搭。

    狐狸看也没看金毛犬，蓬松的大尾巴猛地却甩在了金毛犬的鼻子上——滚蛋。

    金毛犬虽然个子大，但鼻子却是要害，被鞭子似的大尾巴击中鼻子，哀哀叫了两声，听着倒是可怜巴巴的。

    这招对猎人管用，每次金毛犬对着猎人哀哀叫两声，再用湿漉漉的大眼盯着猎人看，总能得到一顿肉——可对狐狸却没用。

    狐狸坐在食盆前头舔爪子，看也不看身旁的金毛犬。

    金毛犬看自己的绝招不管用，不死心的又要凑过来将爪子搭在狐狸身上。

    狐狸再次甩起尾巴拍金毛犬，金毛犬委屈的舔舔鼻子，拿大脑袋蹭狐狸的背部，力道太大，狐狸被蹭了个踉跄，却没拒绝。可是当金毛犬又要将爪子搭在它身上的时候，狐狸不留情面的又一次挥起了尾巴，狠狠拍在金毛犬的鼻子上——都说了滚蛋！

    这次金毛犬总算明白了……狐狸是在嫌弃它的爪子。

    狐狸爱干净，基本每天都得给自己舔毛，少说一遍，多则四五遍，哪里能忍受金毛犬的爪子，在肮脏的鸡圈里踩过鸡屎鸡毛后，往自己身上碰。

    金毛犬爬起来出了屋子，就屋子跟前的雪堆里蹭起了爪子，等爪子上蹭的干净了，也再没气味了，才又在雪地里打几个滚，最后顶着满身雪花回了猎人小屋。

    狐狸看着满身雪花的金毛进屋，有些嫌恶的躲进了猎人床底下的缝隙里：它并不想继续被金毛犬当做玩具似的，带在身边摆弄。

    金毛犬满屋子找不着狐狸，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了狐狸的身影，可他个头儿大进不去，趴在床的一侧，急的呜呜叫，爪子伸进缝隙里，想将狐狸掏出来，可爪子短了点，怎么也够不到缩成一团的狐狸。

    金毛犬看自己够不着狐狸，急的团团转，坐在床前不停哼哼讨饶，可狐狸就是不出来。

    过了会身上的雪水化了，金毛犬的毛发便湿漉漉的粘成一缕缕，大概是冷，金毛犬打着颤，却不愿去火炉边上取暖，呜咽着，死死盯着床底下的狐狸不放。

    狐狸抱着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倒是觉得温暖惬意，听到金毛犬的叫声，也只是侧了头，将脑袋埋在了肚子里，接着把尾巴搭在了耳朵上，隔绝了金毛犬的叫声。

    金毛犬一直等到了中午，等到身上湿漉漉的毛发都干燥了，狐狸才慢吞吞从床底爬出来。

    金毛犬高兴坏了，不敢再跟上去惹狐狸烦，便讨好的将饭盆推到狐狸身边。

    狐狸没搭理金毛犬的饭盆，踱着步子到门跟前，开始挠门。

    挠了会发现，这门不比鸡圈的三合板木门，自己实在推不开这实木的门板，便看向金毛犬，将爪子搭在门框上，示意金毛犬快些开门。

    金毛犬不乐意。

    万一开门了，狐狸跑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

    ——没错。

    金毛犬是拿狐狸当媳妇养了。

    金毛犬第一次见狐狸，是在春天。

    主人寻找猎物时，它刚巧碰着了狐狸。

    远远的它便看见灰毛狐狸了，懒洋洋的趴在万紫千红的花丛里，蓬松的大尾巴，悠闲的左右摇摆，将地上的落花扫出了个扇形，待金毛走的近了些，狐狸也只是抬起眼皮子瞄了眼金毛犬，接着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将落花从身上抖落了，才不紧不慢的，以游刃有余的悠闲姿态，踱着步子钻进附近大榕树的树洞里。

    于是金毛犬便莫名其妙的沦陷了。

    后来它在捕猎的时候，又看见了狐狸一次。

    躲在树丛里，灰扑扑的皮毛原本应该不显眼的，但金毛犬偏偏一眼便看见了狐狸，只觉得自己认定了的媳妇，娇小又可爱，恨不能扑上去蹭蹭舔舔。

    可待金毛犬咬死了猎物想追上去，也已经晚了，狐狸早就消失在草丛里，循着气味追过去，也断在了河边。

    第三次，自然就是昨天的相遇了。

    早就闻到了狐狸的气味的金毛犬，偷偷的躲在一边，看狐狸出现了，才一举抓获——金毛犬总算如愿以偿的抢到了媳妇带回家里。

    虽然带回家了，金毛犬现在才发现狐狸也是雄性，但金毛犬不在意。

    雄性怎么了，多做几次，它媳妇肯定能给他生一窝小狗。

    不过它的狐狸媳妇不太喜欢和它亲热。

    金毛犬想，没关系，多酝酿酝酿，慢慢来，它的狐狸媳妇，总有一天会愿意和他一起生小狗，生一窝小狗。

    在生小狗之前，金毛犬都觉得自己要多多警惕，以防媳妇偷偷溜走，这次溜走，下次再抓回来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所以金毛犬此刻看见狐狸挠门，示意金毛犬它想出去的时候，金毛犬有些不安地当做了没看见。

    狐狸看金毛犬不动弹，也不高兴了。

    它尿急。

    动物尿尿是有一定规矩的，尿液也是用来划地盘的。基本上，在别人的地盘上尿尿，那是挑衅。而狐狸并不想挑衅金毛犬，毕竟体型的差距在那里，难保金毛犬不会因为挑衅而发怒，冲上来一口咬死它。

    虽然不高兴金毛犬的毫无作为，但狐狸也没其他办法，走到金毛犬身边，拿爪子挠了几下金毛犬的背。

    金毛犬看狐狸总算愿意搭理他，有些兴奋，但却按捺住扑倒狐狸的冲动，将脑袋放在狐狸身前，一脸期待。

    狐狸无法，瞪着金毛犬好一会，才伸出艳红色的舌尖，敷衍舔舔金毛犬的脸颊。

    金毛犬被狐狸舔的心花怒放，浑身发热，只觉得眼里头黑白的世界都变成彩色了似的——即便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彩色。

    它兴奋地抬起脑袋‘嗷呜’了一声，接着咬起狐狸的后颈，拿爪子拨开门，带着狐狸到雪地里，才放下狐狸。

    狐狸看它一眼，往森林深处跑，金毛连忙跟在狐狸身后，寸步不离的伴在左右。

    狐狸找了棵没有金毛气味儿大树，在树底下刨开雪地，看见了黑色的土壤才开始解决生理问题。

    金毛犬就在旁边对狐狸虎视眈眈，还好奇的低下头想看狐狸的下，体，结果被狐狸一尾巴扫中鼻子，呜呜的叫起来。

    解决了问题，狐狸也不打算立刻就被金毛犬带回猎人小屋，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了一群埋在地下的知了幼虫，饱餐了一顿后，才不甘不愿的被金毛犬叼回猎人的小屋。

    这次金毛没有给狐狸逃到床底的机会，把狐狸扔到了自己的窝里，拿身躯盖住狐狸，亲热的舔舔蹭蹭，时不时继续仰天长啸，‘嗷呜’几声。

    狐狸几番警告没用，给了金毛几口。但由于狐狸不敢激怒金毛犬的缘故，咬的不重，这力度，在金毛犬眼里，和主人高兴时候拍它脑袋的感觉差不多。金毛犬还以为是鼓励，以为小媳妇在怀，多少软化了点对他的态度，叫唤的更欢了。

    狐狸被身边的金毛犬吵的难受，将脑袋埋在尾巴里，却被金毛犬用大鼻子掀翻，亲热的舔肚子上的毛。

    肚子是动物的弱点所在，狐狸哪里能忍受金毛这样对待，愤怒的低吼，尾巴不停的甩动想拍打金毛，身躯也不停的挣扎，奈何它被狗爪子牢牢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好一会，金毛犬才放开了狐狸，之后自然是被狐狸咬了几口，又被狐狸拿尾巴狠狠拍了鼻子。

    但金毛犬不在乎，还是傻乎乎的凑过去，求抚摸，于是便又惹来狐狸的一阵撕咬。

    猎人下午回来，看见的就是自家的傻金毛，被狐狸挠的毛发纠结，还秃了两块。

    不过看到金毛过了会又凑到狐狸身边找挠，猎人也只能感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做饭去了。

    ☆、告白

    “只要唯也肯对我笑的话，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的。”黄濑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苦涩：“……就算是要我不喜欢你……”

    “……我害怕和你在一起……因为你会继续受到其他人的责难。那是……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远比他们责备我，更加让我愤怒。”黄濑不敢看唯也的表情,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继续说：“明明是怕你伤心，所以一直拒绝你……可你还是那么难过。这样说来……我根本就没有达到目的嘛。我很蠢吧？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你离开日本的时候，我虽然说着自己不后悔做了那样的选择……但事实上也只是在说服自己，我没有做错而已。说实话……我后悔到简直快把牙给咬碎了。那两个月不……不管看谁都不顺眼，工作不顺利,篮球也不顺利，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只要想到你,就会盯着你房间看……因为你的房间窗帘还是拉着的，所以，虽然仍然看不见你，但我可以催眠自己，你其实还在我身边……可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下定决心跟你说喜欢。

    后来，妈妈给了我你们家里的钥匙，我就经常去你房间呆着……那里有你的味道，只要在那里呆着，就会让我觉得放松。每天给你写信，其实也是打着很卑鄙的主意。我害怕你忘记我，害怕你在澳大利亚呆的久了，对我的喜欢会慢慢变淡……所以才不停的给你写信，想要提醒你，‘我还在，你喜欢的人是我。’

    之后……之后你开了博客储存相片，看到你和其他人的合照，我快气疯了。

    ‘为什么和你合照的人不是我，’‘为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这样的想法，不停的在我脑袋里转，好多次……我甚至买了去澳大利亚的机票，跟老师请了几天的假……但是每当到达机场的时候，又退缩了。”

    黄濑偏头看唯也，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遮住了眼睛，唯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黄濑的语气说不出的平淡：“我担心……如果见到你，我一定会控制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一定会把你带回日本，找一间屋子，将你关进去……这样，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没有其他人、事、物，会打扰我们，我再也不用管外头的流言，你也再不会被伤害，你只能看着我，只能想着我……这种念头充斥着我的脑袋……让我觉得好可怕。”

    “还好……我忍住了。”从唯也的角度，只看见黄濑勾了勾唇角，算是笑容：“昨天……昨天对你做的事情……很抱歉。”

    唯也听见黄濑提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总算有了些反应——他伸手将黄濑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看见的，是黄濑眼睛发红，带了些狠厉的神情，但很快狠厉被掩饰了，只剩下愧疚——唯也分不清黄濑是为了之前说的‘想将你j□j’的话而愧疚，还是为了昨天对他做的事情而愧疚……但总归，黄濑是在反省了。

    黄濑继续道：“我……总是会梦见你回到我身边……所以，昨天忽然看见你，还以为是在做梦，才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黄濑低声道：“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由自主……只是情不自禁。”

    唯也低下头，似乎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黄濑的手，示意他继续。

    黄濑得了鼓励，又深吸几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然后……就是今天。”

    “小黑子跟七海和我说了很多……以前没注意到的事情，一下子被点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做了那么多无用功。

    我拒绝你的理由，一下子就被全部推翻了。我很恐惧……又很高兴。

    因为……我总算能下定决心了。

    现在想想的话……唯也你真的很厉害。为了达到目标，毫不迟疑的向前，舆论和伤害都毫不逃避的面对……而我却瑟瑟缩缩，顾忌着全无道理的流言，无法迈出脚步……哪怕一步呢？

    明明……明明——那么喜欢你。”黄濑停下脚步，面对唯也。

    “唯也，我真的……好喜欢你。”

    黄濑的最后一句话，也让唯也停下了脚步，抬眼去看身侧的黄濑。

    昏黄的路灯下，黄濑英俊的轮廓被印上了一层朦胧的橘色光晕，但由于背对着光源，看不太真切。

    可唯也却在昏黄中，清楚的看见了黄濑此刻的神情。

    紧张，又瑟缩，却强撑着，做出舍生忘死的就义摸样。

    ……笨蛋。

    现在露出这幅表情做什么，讨饶吗？示弱吗？

    没用的。因为你说的，我全部都知道。

    你在想什么，做什么，考虑什么，还有你的性格有多恶劣，其实并不是那么蠢，和……你喜欢我的这件事，也一清二楚。

    你以为我和你相处了多少年？

    你以为……我喜欢你多少年？

    你说你喜欢我……明明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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