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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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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腥光大道 作者:鸦青辞

    第22节

    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着3:50。

    苏西棠缓缓地回忆着,确定自己应该好几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而在他的人生里,也从来没这么大意过,在不确定门外是谁的情况下就贸然打开了门,以他的身份,只一次这样的松懈就可能是死亡的代价,即使侥幸逃脱,也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前来刺杀的人尽得先机,尽管苏西棠也伤了他,但那个杀手最后还是逃走了。

    幸好苏岸没事,杨立一开始目标就只有自己而已。

    苏西棠有些庆幸地想到,下一刻又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却连保持扬起嘴角的力气都不多。

    盖在身上的棉被很厚,病房中也开着充足的暖气,是陈隧说他重伤所以打开的。

    苏西棠却还是觉得冷。真的很冷,手和脚,骨骼和五脏六腑,都像冻在冰块里一样,连呼吸间都像能随时吐出冰渣一样。

    睁着眼的苏西棠缓缓眨了两下眼,只能承认连眨眼都觉得累,只能闭上眼开始尝试入睡。

    就像躺在冰风呼啸的雪原中入睡。

    不过所幸,在两个月前,这是自己每天都要做的事,他只是需要重新习惯而已。

    似乎过了很久,又像是刚闭上了眼,病房门外守护的几个人忽然发出了声响。

    “……小少爷……可算来了……”

    “……老大他已经休息了……是伤得很重……可以进去……”

    ……小少爷?

    传来门扉摩擦地板的声音,轻轻想起在寂静的空旷房间里。

    就像永寒的极地终于有了光。

    苏西棠颤抖着睫毛,却还是放弃睁开眼。

    毕竟不睁开眼,就可以告诉自己极光不会消失,不是么。

    墙上的时钟显示着3:59。

    从出租车下车后就跑进病院的苏岸现在呼吸都很有些急促,轻轻打开门后,苏岸立即就压抑下自己有些大的呼吸声。

    雪白的房间,雪白的床,床上雪白的身影。

    明明房间里暖气开得充足,苏岸却下意识觉得,病床上的人肯定觉得冷。

    站在门口的苏岸,并没有再前进一步。

    明明是收到短信后就立即打电话叫了出租车,在一片茫茫黑暗中穿过大半个城市赶到这,然而走到这一步,苏岸又立即被心里的胆怯给打败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

    反正这个人已经急救过来了,有整个王酬的那么多人在,一个黑道教父怎么会缺人照顾,真不需要多自己一个。

    反正,自己也只是过来看一眼的,不是么。

    苏岸用力眨了两下眼,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影,然后默默退后两步,将房门重新关上了。

    苏岸没有看到,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病床上的男人就立即睁开了眼,侧头看向他关上的门。

    他再一次的,把那人关在了门的另一头。

    和负责看守在病房外的几人解释了一下,苏岸转身向电梯走去。

    背上因为剧烈运动而沁出的汗早已冷却,冷冷湿湿地粘着很不舒服。

    赶紧回去洗个澡睡觉,苏岸这么告诉自己。

    到了一楼的苏岸,在向大门走去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为自己带上口罩。

    苏岸一眼扫过去,似乎在医生的下巴上发现了两颗痣,然而很快就被口罩遮住了。

    发现了苏岸的视线,医生对着苏岸点了点头,苏岸也回应着点了点头,很快向大门走去。

    走了几步,医生回过头,看到少年头也不回地从大门出去了,才转身向电梯走去。

    怎么觉得刚刚那少年有些面熟呢,医生有些困惑地想到,却很快排除杂念,冷静地按下了3层的电梯按钮。

    “徐医生,这才2个小时又要做检查啊。”

    病房门外的王酬小弟有些困惑地说道。

    “虽然从重点看护室转出了,可依旧处于关键时期,每隔两小时检查一次是必要的,放心,如果手脚轻一点不用惊醒董事长的。”徐医生耐心解释道。

    “行,我们两个和你走。”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推着苏西棠的病床,徐医生和两个看护人走进电梯。

    电梯里还有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正研究着手中的体检报告,看到有人进来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立即又转回视线继续看着手中的报告。

    在王酬的私立医院里医生素质都非常高,在王酬中素来是做打手的两个看护人高中都没毕业,对待高学历的医生都有点崇拜,于是也不敢多打扰,沉默地站在病床旁边。

    只有徐医生忍不住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医生,眼神中满是哀求和恐惧。

    似乎感受到了徐医生的视线,埋头看着报告的医生也抬起头向徐医生看去,目光一片寒冷。

    医院监控室里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监控人员仰着脖子躺在座椅中,已经失去了呼吸,喉咙处被割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医院各个地点的监控画面正常显示着,只是恰巧电梯处的监控画面播放屏幕上洒满了鲜血,看不清情况。

    “——叮。”

    2楼到了,电梯门慢慢打开。

    只有一个人走出了电梯。

    戴着口罩的医生慢慢推着手中的病床,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我知道你醒了,苏西棠,别装了。”

    医生斯条慢理地开了口,仿佛像是散步一样悠闲,低头一把掀开盖在病床上的棉被,随意扔在地上,遍啧啧两声感叹道,“看来我真是把你伤得不轻啊,你应该到现在都动不了吧,也就是这样,我才敢大大方方出现的。”

    躺在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冷漠地看着扶着病床向前行走的人。

    “我其实老早就听过你的名头了,其实杨立他给我的价钱并不高,可我想着外头把你传得那么有意思,想着来会会也好,不过其实还挺失望的。”

    医生看似在对着苏西棠讲话,不如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过在韩国虽说失望,但来了a市真觉得有意思多了,不愧是你手里的城市,我花了好大心思才没被你的人发现,还有这家医院,应该是我潜入的医院里最难混进的一家了,有意思,大爷我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医生打扮的男人停下脚步,慢慢笑道,“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的。”

    即使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脸色惨白到近乎可怖的男人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听到一个不咸不淡的消息,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分。

    取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下巴上两颗痣的男人将带着手套的手伸进了口袋里。

    灯光下人影被拉得老长,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人影在渐渐扭曲。

    “呯——”

    枪声陡然响起!

    一捧血花溅起,蓝白格的病床服晕染开一抹血红。

    病床上的人眼睛猛地睁大,面对死亡威胁都镇定万分,此刻却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怎么可……”

    男人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淌着血的胸口,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堵住伤口,却毫无用处,不断有鲜血淙淙从指缝间溢出。

    艰难地回过头,男人想看看到底是谁对自己开了枪。

    还是被病房外那些看护人发现了么,可恶……自己一个在美国都被高价悬赏的杀手,竟然要死在这种地方……

    出现在转角处的少年依旧谨慎地举着手枪,用枪指着倒地的男人慢慢靠近。

    视线渐渐模糊的男人终于看到了少年的脸。

    不是他以为的王酬的那些打手,是在一楼碰到的那个少年!当时那个少年明明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了!表情那么自然原来都是在演戏吗!

    大抵是因为即将要死亡,濒死的杀手终于回忆起来了为什么觉得这个少年眼熟,因为在韩国的机场也见过他!

    可恶,竟然就这么被骗过了……自己一个骗人杀人无数的人被骗过了……这个少年……特么难道是演员吗……

    不甘地闭上眼的杀手先生,并不知道自己的确猜到了真相。

    苏岸方才还坚定握着手枪的手,在放下手臂后反而开始微微颤抖。

    苏西棠吃力地侧过头,看着去而复返的少年,看着他通红的眼,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臂。

    苏岸低头看向苏西棠,忽然惨然一笑,脚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以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变,这样的想法真是愚蠢啊。”少年靠着墙壁,也不在乎血沾了裤脚,只是表情麻木地开了口。

    苏西棠却很想为他擦去染上的血迹,可不能动弹的他,最终只能沉默地看着一脸绝望的猫眼少年。

    “你看,以前我连动物都不敢杀的人,在杀过一次人后,这次开枪就利索多了,”苏岸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枪,冷冷开了口,“……所以,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我都听你的。”

    苏岸疲惫地闭上了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chapter 53清晰

    【声调清冷却萦绕着温柔气息的声音。】

    “黄管家,汤炖好了。”

    厨师端着盛着汤的托盘,做到老管家身边,轻声说道。

    “给我吧。”

    老管家接过托盘,在门口停了会,叹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正坐在床上恹恹看着书的少年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老管家又端着汤进来了,便放下书,轻笑道:“老管家,这又熬得是什么汤啊。”

    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老管家看了眼少年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住再度叹气的欲望,只是说:“换了种汤,萝卜排骨,不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么,小少爷趁热喝一点,补补身子。”

    “您老人家就差没给我弄人参来了,不然我真得补得流鼻血。”

    苏岸口上调侃着,却还是乖乖巧巧地端起碗,一点点吃着萝卜和排骨,然后将汤喝完,留下碗干干净净,就像被家长教育不能浪费的乖孩子。

    老管家站在一旁,低头看着烟色发丝的少年乖乖巧巧的样子,心底涌出一阵疼惜,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嘱咐了声,端着托盘又出去了。

    擦干净嘴角的苏岸又重新靠在床头,咳嗽了两声,只好把棉被往上拉了拉,重新把手中的书拿起来,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拉开的窗帘外,玻璃外的天空高远而素白,如同洗得发旧的白布。

    苏岸低烧已经三天了。

    原本想着只是有些倦,并不想放弃通告,却被苏西棠强硬地要求留在家中休息,什么时候退烧,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工作。

    习惯了那个男人对他温柔的模样,等到面临不可违抗的命令,才想起来那是冷冽强势的地下教父,尽管那人现在比自己还要虚弱,正躺在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

    可即使再虚弱,几天前才被急救苏醒,苏岸也知道,那个人没有给自己任何清闲的时间。

    每天来家里的人就没有断过,苏岸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大部分都是往走廊尽头的房间。

    苏西棠不过是把办公地点从集团公司改到家中。

    好几次苏岸都想告诉他好好休息,可以康复一些再开始办公,不然这样伤根本好不了。却终归只能想想。

    他有什么立场呢。拒绝了他的告白,也是因为自己的拒绝才让那人方寸大乱,被伤得濒死。

    医院走廊中,惨白的灯光下。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我都听你的。”

    苏岸已经疲惫至极地准备放弃他那无谓的别扭。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只是侧着头看着他,表情淡然,目光仿佛寂凉的雪。

    “……阿岸,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苏西棠的声音很轻,甚至是遮掩不住的虚弱,可轻飘话语中的坚决,坚韧有如磐石。

    苏岸愣愣地回忆着苏西棠的话语,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书拿的都是倒的。

    颓然将书合上放在一边,少年揉着太阳穴,却完全不能抑制住心底的无力感。

    心脏仿佛被泡在水里,整个都在发胀,同时黏糊的难受,喘不过气来。

    苏岸忽然掀开棉被,走下床,将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披上,决定到院子里走走。

    刚一出屋,将感受到空气中冷冽的温度。

    院子里突棱棱的灌木丛仿佛沉睡的荆棘,守护着白色的秘密。

    往远处望去,什么都是灰而深沉的,落光了叶的高大树木,沉默的建筑物,瘦削的电线杆,甚至缓缓飞过天际的寒冷的鸟。

    真的是很寂寥的景色啊。

    苏岸将手塞进口袋里,微微缩着肩膀,漫无目的地走动着。

    身子真不太爽利,没一会就有些累,也因为觉得有些无趣,索性就近在凋零的花丛边的木椅上坐下,木椅的冰冷地温度刺激得苏岸一个哆嗦,苏岸真准备咬着牙忍了,却立刻有佣人送了厚厚的坐垫和暖手袋来。

    苏岸有些茫然地坐在佣人放好的坐垫上,佣人走之前偷偷跟他说:“……老爷吩咐的。”

    抱着热乎乎的暖手袋,苏岸却觉得自己手指像是被烫到了。

    坐在木椅上的少年,慢慢抬起了头。

    抬起头的苏岸,看到二楼阳台上的身影。

    坐在轮椅上的苍白男人身上盖着黑色的毛毯,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似乎是颔首望着这边。

    在最是坚韧沉默的树木都冷得要脱叶冬眠的季节里,苏岸挨着暖手袋的双手却要流汗。

    这一刻他们可能在对视可能又没有,少年却微微抿住了嘴唇,不想承认的紧张,不知原因的紧张。

    胸腔里泡了好久的心脏胀得软绵绵的,被什么翻来又倒去,七晕八素翻了好几个身,连气息都不稳。

    在苏岸准备站起身的那一刻,却是阳台上的人先动了。

    看着那人转动着轮椅离开阳台,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刚刚蓄了力的少年一下失去了所有力量,颓唐地坐回到椅子上。

    这算个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自己才是被拒绝的那个人呢。

    又或者,明明都拒绝了,还在这纠结什么呢。

    心底忽然窜出的羞恼像是终于使少年拥有了某种借口,又坐了一会,苏岸站起身回了房间。

    晚饭吃得不多,吃了药早早就睡下了。

    深夜不知几点,竟然是被热醒的。

    四肢都是软绵绵的,像被烤在温温吞吞的火上。说不出那火是从哪来的,似乎是生了温度的血,却又像更里头的骨头,被烘烤着都快要龟裂开一样。

    一片黑暗里,脑海中骤然浮现的凌乱画面竟然格外的清晰。

    埋在他体内的器官是火热的,抽插时望着他迷离满足的眼神是炙热的,温柔又霸道的身体纠缠是热的,拉着他没入浴缸水中的亲吻是热的,告白时吐在耳垂上的气息是热的,什么都是热的……

    真的……好热……

    骤然坐起身的苏岸脱离了温暖的床被,立即就置身于深冬夜里寒冷的空气中,巨大的温差让他立即就起了鸡皮疙瘩。

    在渐渐冷静下的脑海里,画面渐渐停止了倒回的节奏,最后竟然定格在了这一幕。

    死巷里,瘫倒在墙边的苏岸剧烈地喘息着,边上是昏厥的王东,脚上的伤口一点点沁出血。

    狭窄的甬道里全是尸体和淋漓的鲜血,活脱脱的人间地狱画面,连天际的残阳和晚霞都泛着血色,看着人心里发慌。

    只有站立着高大男人,即便手上却是污浊的鲜血,却依旧苍白而美丽得有如霜雪,下一刻就要融化消失在空气里。

    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有些茫然和莫名惶恐的苏岸,看着苏西棠忽然向他走来,披着万丈霞光踩着一地尸体向他走来。

    很难描述出那是怎样的场景,是残酷而肃杀的,却又是静默而美丽的。男人宽阔肩膀上的残阳刺目得教人流泪,却因为想多凝视他的脸庞一秒而不愿眨眼。

    苏西棠是真的真的向他走来,在他面前蹲下身,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微微蹙起的眉头下,深邃的眼中竟然有找寻得出的关切。

    大抵是因为第一次面临生死危机吧,也是因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像个英雄,昏迷前的苏岸,发现自己心跳如鼓。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似乎有人叫他抱了起来。

    清幽而沁凉的拥抱。仿佛孤寂高挺的山峦,沉默地望着迷路的樵夫许久许久,然而依旧沉默,却打开了一条九曲羊肠,指引向自己郁郁葱葱的宽阔怀抱。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要说具体什么时候,我也没有答案。”

    “但一切的开始,应该是我真正把你当家人的那一刻吧。”

    耳边响起声调清冷却萦绕着温柔气息的声音。

    埋着头的苏岸,几乎要哭了出来。

    苏西棠侧着头,专注地看着pad中的画面。

    画面中的少年正站在舞台上唱歌,一双圆润的猫眼因为投入而微微眯起,眉目间飞扬着说不出的神韵,是内敛的执着和沉稳的自信。

    少年专注唱着歌的模样,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一曲唱罢,少年意犹未尽地拿着话筒,合上嘴后却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微微挑起眉,期待又得意的神情,远远地望着台下。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疯狂的呼喊。

    少年笑着向台下敬了一个礼,施施然退下台。

    “哥你太棒了!你肯定能打败韩东云!”

    面对激动的抱住自己的人,少年只是矜持又骄傲地笑着,伸手摸了摸怀中人的头,明明很高兴又压抑着装作成熟的样子却有了几分别扭可爱的味道。

    苏西棠很认真的看着,向研究公司的方案一样看着这部浅薄通俗的偶像剧。

    等到苏岸的画面结束,镜头转向其他人,苏西棠吃力地伸出手,又将进度条拖回少年刚上台的时候,看着少年在一片期待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走上舞台,闪着耀眼灯光的舞台。

    忽然,苏西棠猛地关掉了pad,即使是个小小的激烈动作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但苏西棠只是抿了抿嘴唇,就侧过头看着出现门口的少年。

    少年却根本没看他,或者说是看不到他,抱着两卷厚厚的棉被就走了进来。

    苏岸仿佛看不到苏西棠沉默的注视,直接将棉被丢在柔软干净的羊毛地毯上。

    将一床棉被当床垫铺开,苏岸就直接坐在了上面,扯过另一床当棉被就盖在身上,等到觉得事情处理完了,才转过身面对躺在床上的苍白男人,语气镇定地开了口。

    “我怕晚上不规矩,就睡在下面,你要是觉得冷了就叫我。”

    话说完,就打算缩进自治被窝中。

    “不用。”

    房间里响起的却是苏西棠干净利落的声音,“我房间里开了空调,你回去吧。”

    干净利落的拒绝。

    苏岸的脸僵了僵,却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之前不说过喜欢原始的、真实的温度么。”

    苏西棠却不再讲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眼神空明到近乎淡漠,苏岸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自己像只强词夺理的小丑。

    衣袖中的手渐渐握紧,指甲近乎陷进肉中。

    苏岸忽然侧过头,转身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头埋进棉被底下,显然是不打算冒出头来在说话。

    “出去。”

    苏西棠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多了几份不可违抗的强势。

    苏岸却没有起身,依旧是把身子埋进被窝里,只是身体蜷缩的更紧了,像是只没有安全感的虾米。

    真是丢脸透了,这样死缠烂打的样子,苏岸这样告诉自己。

    早知会这样,当初干嘛要讲究什么直男的尊严。

    “苏岸,出去。”

    冷漠得没有半分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近乎能让人想见说话人面无表情的脸。

    苏岸猛地掀开棉被,站了起来,死死看着躺在床上的苏西棠,果然面无表情的脸,却比最嫌弃最厌恶的表情都更让人心底发凉。

    寒冷的夜似乎没有尽头,凄清的夜光洒进房内,向冰一样镀在地板上。

    “……我并不需要你。”苏西棠淡淡地说道。

    何况还有着低烧,睡在地板上只会着凉,然后病得更重。

    抬起头的苏西棠,却在看清少年的脸后,惶惶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冰冷月光下的少年通红着眼眶,像是努力憋着眼泪一眼,腮帮子都有些鼓了起来,那样倔强得遮掩着自己的脆弱的模样,只看一样就看得苏西棠心疼地发狂。

    只一瞬,苏西棠就后悔了自己方才说下的重话,几乎没为什么事情后悔过的男人在几天里几乎把所有的后悔都给了同一个人。

    “阿岸——”

    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眼的苏西棠,生生被止住了所有的话语。

    苏西棠睁大的眼前无限放大的是少年眼眶通红的猫眼,和落在脸颊上湿热的鼻息。

    苏岸低头的力道太大太鲁莽,嘴巴几乎是撞在了苏西棠的唇瓣上,竟然还发出了嗑的一声牙齿相撞的声音。

    虽然被痛的立即捂住了嘴唇,少年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凶狠的表情,对着一脸惊愕的男人恶狠狠道:

    “……苏西棠,你闭嘴。”

    房间里的月光有些淡了,原来是千里之外的孤月被一片薄云遮住,薄云纠缠着就是不愿离开。似乎是没了办法,最后冷月也倦得去管,只得收了些光。

    远远望去天外月明处有些雾蒙蒙的,像是睡着了。

    ☆、chapter机 54一较高下的机会

    【犹如深埋的酒,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浓。】

    bjork拿着剧本来到苏家别墅的时候,刚进正大门的客厅,却先碰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陈隧。

    “你吃过饭了吗?”陈隧拿着手机,明明问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表情和语气却是格外的凝重和认真。

    “没吃?你到底怎么搞的,旅游就旅游吧,哪有不吃饭的,当时说和你一起去又不愿——好好好,我不啰嗦,你赶紧去吃饭行吗,算我拜托你了。”

    bjork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是饶有兴致地听着,顺带着观赏陈隧关切又略显低落的表情。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没有就好……你不是在骗我吧!”男人立即又改口道,“没有没有,不是不相信你——唉,行,你愿意去吃饭就是最好的,药也别忘了吃啊。”

    “嗯,拜拜。”

    挂掉电话的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会呆,知道一个人影从大门走进来才回过神。

    陈隧皱着眉看着走进来表情轻松的bjork,皱着眉问道:“b……bjork?你来干嘛,还有你什么时候到的,刚刚就在听我打电话吗?”

    “谁无聊看你打电话,”bjork嗤笑一声,拒不承认自己的无聊,“我是来找苏岸的,他在哪?”

    苏岸打开蜂蜜的盖子,小心翼翼往小锅里倒了一点,然后将蜂蜜盖上放回原处。

    用筷子搅拌了一会,然后将筷子放在唇边舔了舔,觉得好了,便关上了火。

    弯腰去拿杯子的苏岸,明显被身后紧贴着的人碍着不方便动作,一边在消毒柜中拿了只大瓷杯出来,苏岸叹着气半回过头:“我说大美人,我就是出来煮个牛奶而已,听说煮蜂蜜加牛奶很补,您这个重伤未愈的病人真不用黏着一起出来。”

    身后人却没有言语回应,但苏岸很快就感觉到,后脖颈上传来软软的触感,显然是身后的人低头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苏岸心中浮起一种威武教父化身树袋熊的强烈违和感。

    忍住扶额的欲望,苏岸拿起瓷杯,抿了一口蜂蜜牛奶,虽然有点烫,但是味道还不错,香香浓浓的,闻着就香甜。

    用汤匙搅拌了一下,苏岸举起杯子向身后人递去,“你也喝一点吧。”

    苏西棠似乎是点了点头,环在苏岸腰间的手却没有挪动半分。

    苏岸叹了口气,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牛奶,抵到男人的唇边,苏西棠这才微微低下头,将热气腾腾的牛奶喝下。

    尽管男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苏岸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男人眉心微微收紧的细节,便开口问道:“怎么,不喜欢?是不喜欢喝甜的吗。”

    苏西棠却依旧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望着他,从苏岸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垂下的纤长睫毛和眼底淡淡的光都是那么不可方物。

    被电了个七晕八素的苏岸猛咳了两声,立即回过头,装做个没事人一样举起瓷杯一口一口喝着牛奶。

    刚刚往口中倒入一些牛奶,还没来得及吞咽,余光却注意到苏西棠明显低头的动作。

    喊着牛奶回过头的苏岸,恰恰被男人不偏一分地擒住了唇。

    伸出的舌头是温柔的攻势,轻易扣开了愕然的少年的唇齿大关,卷着少年的舌尖和口腔中醇香的奶液就想搜刮走。

    “唔——”

    猝不及防的动作,少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不完整的音,就被锁住了呼吸。然而在口液的叫唤中,立即就有牛奶从纠缠的唇瓣间溢落,乳白的液体先是缀在少年尖尖的下巴上,然后顺着脖颈的弧线滚落,隐没在衣领中。

    光是被亲吻就有了触电一般的感觉,苏岸立即就手脚发软,失了力气差点就把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却被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稳稳接住了,放在一旁的台子上,放下瓷杯的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顺着臂膀的弧度收拢,将少年翻转过来,揽进怀里。

    陷入热吻中的苏岸明显感觉到,放在腰后的那只手顺着脊椎骨往上摸去,指尖仿佛带着电流,然后一点点暧昧地往上挪,在擦过自己赤裸着皮肤的后脖颈时,微凉的触感几乎让苏岸起了鸡皮疙瘩,最后摁住自己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混合着牛奶和蜂蜜的香甜之吻。

    在苏西棠最终松开口的时候,要不是被搂着,苏岸几乎都要倒在灶台上。

    “我的天……”还没来得及感叹完,苏岸才发现这根本没算完,苍白的男人进一步低头,一点点舔舐掉从苏岸嘴角溢出的牛奶渍,从下巴到喉结,从喉结到锁骨,然后再往下……

    伴随着舔舐和吮吸的触感挠得人浑身发热,在苏西棠打算进一步解开苏岸的扣子继续往下吮吸的时候,苏岸急急忙忙伸手想把对方推开,却相当苏西棠糟糕的身体状况,只得突然收了绝大部分,最后只是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将他推开了一点。

    “我说大美人,我们两个现在可都是病患,你能不能别这么欲求不满,我嗷——”

    喉咙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下意识低下头的苏岸,下巴刚刚擦过男人高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唇。

    看着苏西棠深邃的眼和浅粉色的嘴唇,苏岸忍不住默默念叨:要真是欲求不满,那也应该是他苏岸好么,这完全是角色转换了好么……

    “……阿岸。”

    苏西棠微微低着头贴在少年的额头上,用嘴唇描摹着苏岸的眉眼,一边发出轻轻的呼唤,热气铺散到眼睑,痒痒的。

    “啊?”苏岸立即应到。

    苏西棠捧着苏岸的脸,睫毛低低垂下,几乎阖着眼,声音是低沉而缠绵的。

    “等我伤好了,好好做一天吧。”教父大人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和要求。

    ……

    …………

    苏!西!棠!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还做一天!做!一!天!可以再丧心病狂一点吗!

    苏岸被教父大人的要求震惊得久久不能恢复,还没来得开口说什么,门口却传来了恭敬的敲门声。

    “少爷,您的经纪人来找您。”佣人的声音响起。

    好不容易安抚好因为被打扰而不高兴的教父大人,苏岸揉了揉脸,端起他的牛奶调整好表情出现在了bjork面前。

    “……你怎么脸红红的,”王牌经纪人bjork大叔慧眼如炬,“刚刚和谁接吻了?”

    苏岸:“……”

    在大叔边上的沙发坐下来的苏岸直接忽略了对方的调侃,直奔正事:“是有什么重要的通告吗?其实我身体已经好了,随时都能开始工作的。”

    脑海中却忽然闪过苏西棠的脸。啊……去工作的话就不能一天24小时和大美人在一起了,真是——等等,苏岸!你怎么能因为美色而懈怠事业!

    bjork没管不知走神在想什么的苏岸,懒懒开口道:“不是,总是那些杂七杂八的通告宣传专辑也挺没意思的,还不如我在网上雇水军有用……我是来给你看新剧本的。”

    “我去大叔你果然又雇了水军——等等!”苏岸猛地睁大了眼,“你刚刚说什么?新剧本!?”

    bjork看着苏岸一脸震惊而期待的表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看你激动的小样”等嫌弃属性的表情,直接把剧本丢进了少年怀里。

    “是部大戏,我争取了好久才弄到的。”

    苏岸连忙拿起剧本低头看去,封面上写着剧名——《问鼎》。

    而编剧是崔翔,业内有名的历史剧编辑,据说是史学博士出身,近几年好几部口碑收视双赢的电视剧都是他写的剧本。人的名树的影,光是看到编剧的名字,更何况这是bjork精心挑选的剧本,苏岸立即就知道这部剧不会差。

    浏览了一下简介,苏岸立即了解了这部电视剧的主要内容。

    这是部历史剧,时间放在了三国时期。故事并不打算贯穿整个三国时期,是从赤壁之战开始,曹操惨败又从关羽手中逃脱后,“三国鼎立”的局面正式形成,讲述曹操、孙权与刘备之间的角逐。剧中讲述了曹操振兴北方和宫廷内部曹丕和曹植残酷的王位争夺,刘备和孙权同盟关系的瓦解和彼此征战,司马懿和诸葛亮决战千里的斗智斗勇,直到三国叱咤风云的英雄们逐一死去,三国走向结束,最后问鼎天下统一中原的,却是潜伏谋划的司马家族,剧终处,晋王朝建立,中国重新归于一同,波澜壮阔的三国大传奇时代终于结束。

    粗略翻了一下分集剧本,苏岸发现这样一部背景宏大的历史剧,也不止包括了激烈的军事斗争和跌宕的政治交锋,大众流行的儿女情长也不缺,比如曹丕、曹植和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美人甄宓之间的爱恨情仇也占了不少的戏份。

    尽管只是大体翻了一下剧本,但苏岸明显能感觉到,这部剧崔翔也保持了他优秀的编剧水平,用词严谨考究,剧情也是有高潮有爆点,只要导演没问题,肯定是部好剧。

    “导演是刘正松。”似乎是知道苏岸在想什么,bjork的声音及时响起。

    刘正松!苏岸一脸惊讶地望向bjork。

    业内最有名的电视导演之一,已经三度拿到最佳电视导演奖的资深导演,不是近来已经转战电影大荧幕了吗,怎么还回来拍电视剧?

    就跟演员能演电影绝不拍电视剧一样,导演也是拼了命往电影圈挤,像刘正松这种在电视剧拍摄达到巅峰开始奋斗电影的王牌导演,竟然选择再度拍摄电视剧,如果是出于自愿,那必定是有什么能足够打动他的因素。

    “在想刘正松为什么要回来拍电视剧是吧,” bjork一脸了然地说道,“我告诉你,不仅是刘正松,一窝导演都争着抢着想拍这部剧,还是因为玛尔斯和刘正松合作关系比较好,又看着他最有名才让他拍的。”

    为什么?虽然崔翔也算有名,也不至于造成导演抢剧本的情况吧,更何况三国题材并不算多么新颖或者大火的题材,这剧本怎么这么抢手?

    “原因不是出在剧本身上,而是出在演员身上,” bjork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嘴角,“公司内部已经确定了消息,张琉白打算出演剧中司马懿的角色。”

    张琉白!?出演一部电视剧!?还是一部在一部没有绝对主角的电视剧里担任一个配角!?

    刘正松回来拍电视剧和这不是一个档次的消息,如果前者还能接受,后者那完全就是匪夷所思。

    “看你那表情,都能生吞一两个鸡蛋了,” bjork一脸嫌弃道,沉默了半秒,还是云淡风轻地谈到自己曾经的艺人,“张琉白一直都喜欢三国历史的,尤其喜欢司马懿这个历史人物,这个他粉丝都知道。到了他现在的地位和人气,哪怕去演小品都不叫自降身价,娱乐圈那些所谓的规则对他都没用了,他完全已经能够随性所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所以要出演这电视剧公司也没拦着,反而把这部剧的投资加到了2亿,一部电视剧2亿啊,拍部大制作电影都够用了,所以你知道这部剧前途了吧。”

    苏岸吞了吞口水:“……必须知道了。”

    “还没完呢,” bjork一脸神秘地继续说道,“小天后陆双霜出演里面的甄宓,她最近转战荧屏成功,估计这是她最后一部电视剧了。”

    “我的天……”苏岸一脸震惊地喃喃道,“就是让我在里面演个小太监我都愿意……”

    “你就这点出息!” bjork愈加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直接直奔主题,“几个重要角色公司里都瓜分得差不多了,我仔细考量了下,加上你要和韩嘉彼打包销售,所以给你们挑的曹丕和曹植,你曹丕,他曹植。”

    曹丕?曹魏的开国皇帝,史称魏文帝,史书记载其文武双全,善骑射,通晓诸子百家学说,然而在民间观点中却在其弟曹植的才华下显得有些相形见绌,甚至还有躲走曹植爱人甄宓以及后来兄弟相残逼其“七步成诗”的传说,在真真假假的历史消息里,曹丕在普通民众的眼中还真不算是个讨人喜欢的皇帝,更别提40岁就英年早逝,在位只有七年,虽然兢兢业业,但并不出彩,甚至谈到他的在任期间,人们更多地反而是记得他的臣子司马懿,都只记得司马懿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哪里还知道这个险些逼死弟弟的短命皇帝。

    大叔这还真是……给他选的好角色啊,这不是妥妥反派是什么?

    “你也别委屈,总不能让韩嘉彼来演皇帝吧,” bjork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再说就凭你那演技,再黑的反派都能被你逆袭成白莲花,而且剧本对他描述较为中性,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出演反派角色会影响形象。”

    擦,这种吐槽式说法和不负责任的态度……大叔,这种“后娘养的”即视感怎么回事。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觉得我会害你?” bjork立即说道,“你以为我随随便便挑的?你这可是唯一一个主要对手戏都是和张琉白与陆双霜对的角色啊,你知道多少艺人挤破头皮想要这个角色吗,要不是你最近人气不错,再加上你伟大的经纪人,你就是哭着求着要演都没你的戏。”

    其实苏岸绝没有嫌弃这个角色的心思,在他眼里,在他没有足够的名气需要听从公司的安排和经纪人的规划时,每一个角色都是自己前进的阶梯,都是充满价值和重要的,而且他却是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息,虽说没有“再黑的反派都能被逆袭成白莲花”这么夸张,但是力所能及的丰满和立体是没问题的,只是被大叔这么一提醒……

    这么快,就要和张琉白出演同一部电视剧了么。

    虽然苏岸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差距依旧相当大,一个是仅仅是出演就能让投资方心甘情愿投资2亿、导演挣破头来抢剧的天王,一个却要经纪人百般争取的只是小有名气的偶像艺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是,他竟然这么快就要和他相遇了,在片场上,在摄相机下。

    曾经的不甘心和一争高下的念头犹如深埋的酒,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浓。

    比起前世还未交锋就输得一败涂地,这一次,也算是有了公平正面交锋的机会呢。

    苏岸看着手中的剧本,手指渐渐收紧,眼睛的光芒越来越亮。

    “虽说争取到了,但是过场还是要走的,所以你还得试镜,” bjork的声音响起,“刘正松素来要求严格,你要是演得太差,他不会给谁面子说换人也是要换人的,所以你这几天好好准备,试镜具体时间出来了我通知你。”

    苏岸望着bjork,笑容很淡,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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