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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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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秀才和大猎户 作者:涩涩儿

    第22节

    夹菜成汤,剥鱼刺,全都是猎户的活!

    林姝几个一开始时还觉怪异,可是一看看了两年,他们也觉得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林姝还记得今天家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不忘告诉林安一声。

    “对了哥哥,汪长泽是谁?他今日让人送了封帖子来请哥哥去赏花,还送了很多礼物和一封信。我让下人问他,是不是之前给咱们送了一万两银子的那个汪家的人,来人一句话不肯说,搁下东西跳上马,扭头就走。”林家的家仆,干脆就没能追上去。

    那些东西,自然也就留下来。

    林安听得一个“汪”字,脸色便不好看,待听到汪长泽的名字,皱眉想了想,才记起这个人是和他同科的进士,位列二甲。

    在琼林宴上,这个汪长泽还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等到宴席结束,他还跑到自己身边,几度欲言又止。

    林安那时还不知道汪长泽的名字,只知道二甲里有一个叫汪长泽的人,因此还好心问了他一句“可是有事?”,然后就被这人缠了好一路,对他说了一路的龙阳之癖不可取。

    直到出了宫门,林安骑马就走,那人才不再纠缠。

    而他的名字,也是林安后来问了钟晖,才知晓的。

    汪长泽……林安默默地叹了口气,姓汪啊。

    ☆、第70章 看桃花的大状元

    林安兀自想着汪家和汪长泽的关系,眉心皱的紧紧地。

    林姝一惊,似是也想到了这个汪长泽,很可能和哥哥先前说过不要往来的汪家有甚么关系。

    唯独猎户对这些并不知晓。

    甚至林安先前看到陈恪娘的事情,以及对江南汪家和汪氏关系的猜测,也没告诉过猎户。

    倒不是他不愿意告诉,只是林安从前觉得,那江南汪家既然如此看重名声,那么他那位母亲的事情,汪家必然不会认下,他这个外孙和外甥,他们也不会认。而他自己,亦不愿意认他们。

    既如此,又何必多言,惹得猎户和他一样心烦?

    “可是他得罪了你?”猎户并没有见过陈恪娘,只皱了眉,猜测道,“那汪长泽,可是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

    猎户声音里都带着重重危险。

    林安回过神来,笑道:“一个外人而已,不必管他。”然后又看向林姝,“他送来的礼物和信,都送到我那里,我令人去打探一下他的住所,再论其他。”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因林安还不到入翰林的时候,又恰巧三元府还要过上两日才能修葺完毕,他这两日就打算带着林姝几个去京郊的寺里拜一拜。

    倒不为其他,而是听说那寺中景色极好,如今正值三月阳春,桃花正盛,就是不为礼佛,单单为了看一眼寺中桃花,散散心,他也乐得带弟妹跑上一趟。

    第二日正巧是个艳阳天。

    林安因昨晚没被折腾,早晨起得还算早,和猎户一起在院子里打了拳。

    只不过林安是穿着衣裳打的拳,猎户是赤膊打拳。

    猎户火气极盛,再加上他打的拳比林安打的拳更耗费体力,因此赤膊打拳,也不觉冷。

    尤其是他打拳的时候,身边还有两道幽幽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光裸着的上半身……猎户打拳打的就更认真,更有力了。

    林安也不是故意要看猎户的。

    只是那是他喜欢的猎户的身体啊,怎么可能对他一点蛊惑都没有?

    尤其是前世今生两辈子,他的身体都是一副白斩鸡模样,穿着衣服还好,能让人赞上一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可若是脱了衣服……呵呵,最多偏偏小姑娘而已。他身上,可是没几块肌肉。

    也正因此,林安在喜欢猎户的身体之余,未免还多了几丝小小的嫉妒。

    偏偏那人执着的以为自己只是一片喜欢之情,待打完了拳,拿了毛巾,就往他身边走来。

    “帮三哥擦汗。”猎户是由己推人,他自己喜欢极了他的小狐狸,因此对给他的小狐狸擦身、喂食等事情,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小狐狸养在屋子里,谁都不肯见。

    因此这会子见小狐狸时不时的拿眼睛看他的身体……猎户就觉得,他的小狐狸大约也是喜欢极了他,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身体,肯定也是愿意帮他擦汗的。

    林安开始默默咬牙:“……”让一个白斩鸡,去给你一个身材好到爆的人擦汗,三哥你太狠了!

    猎户还当林安是不好意思,干脆就把毛巾递到了林安手上,然后自己光着上半身,身上滴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就走到林安面前。

    “乖。擦汗。”

    猎户这几个字再无其他含义,可是林安拿着毛巾,看着猎户的身体,却是脸上蓦地一红。

    然后直到乖乖给猎户擦完了汗珠,一张脸也没有白回来。

    猎户一直都在翘着唇角。

    瞧,他的小狐狸,果然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二人起得很早,可是因着打拳和擦汗一事,等到再腻腻歪歪一起吃了早饭,已经到了寅时末了。

    “今日天气不错。”林安现下暂时着实不愿意看书本,因此抬头看了会儿天,就道,“不如我去跟姝儿说一声,咱们去京郊的寺里玩一玩?”

    猎户的嘴角还是翘着的。

    他看向林安的目光,像是大海一样深沉,仿佛可以将林安整个儿的溺毙一样。

    林安抬头看他一眼,就立刻低了头,不去再看。

    不待这么着的。

    明明他们早早就订了亲,定了情,还洞房完了,怎的他先前不觉得看猎户会脸红,现下……竟是看猎户一眼,心口处都会像踹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仿佛刚谈恋爱的雏儿似的。

    怎的会这样?

    林安心中想不出其中缘故,干脆就不再想,甩了袖,就往内院走去。

    猎户笑意越来越深。

    他的小狐狸,好像比从前更喜欢他了。

    当然,他也越来越喜欢小狐狸了。

    须知猎户心口的跳动声,比之林安更甚。

    待林安和林姝说了一声,林姝想想只是去山上晚上一遭,山上还有素斋,他们只要带些风筝毯子,水果点心,各人两套换洗的衣物便也足够了。

    两柱香后,家仆把东西都收拾好,一家人就出了门,往京郊的大陀寺方向走去。

    林安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才走了没多久,那个让林安头疼的汪长泽,就登了他们家的门,只是还在门口处,就被人拦了下来。

    家里的仆人可管不着汪长泽家世如何,是甚么大官,他们只知道主子说了,凡是和那一处江南汪家扯上关系的,谁都不准往家里放,因此任由汪长泽的小厮磨破了嘴皮子,林家也没开门让他们进去,更没有把林家去哪儿的消息说出去。

    可惜汪长泽却自有一股子执着,见此路不通,干脆令小厮去几个城门处各自打听,看林家到底去了何处……他别的不知道,可是这条路上的衙役可是说了,林家一行四辆车,可见是带着家眷了。而林家在京中并无亲友,那么林安只能带着家人去京城外游玩,只是去哪里的话……待他打听好了他们从哪个门出去的,汪长泽便自信能猜到他们去往何处。

    林安一行哪里知道那汪长泽性子如此古怪?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就到了大陀寺。

    虽说京城对女子要求更为苛刻,可也只是针对富贵人家的女子,普通女子还是可以跟着家人,提着篮子,三三两两的往山上走去。

    因拜佛素来讲究个心诚,大多都是步行上山,林安这才去问林姝,要不要走着上山。

    林姝原先在林家村和华阳县时,也都是常常出门的。只是等到了京城里,才不得不守在家里,不能常出门,闻言立刻高兴道:“可以么?我好久都不曾见过大山的模样了。”

    林安心中一软,道:“这里有不少女子都是戴了面纱爬山的。姝儿也戴了面纱下来即可。”

    林姝这才戴了面纱下来,两只杏眼瞪得大大的,显见是在京中关得久了。

    林安很是心疼。这个时代对女子实在太过苛刻,京城对女子要求只有更高,林安现下反倒有些后悔,把林姝带来了京城。

    若是把她留在华阳县,哪里会受这些罪?

    可惜林安也只是这样一叹。毕竟,如果林姝真的留在华阳县了,以她未嫁女的身份,老宅的人随时都能上门把林姝“接”回老宅,然后在老宅发生些甚么事情,就不是林安能控制的了。

    因此虽然心疼,可林安依旧不肯把林姝给送回去。

    一行人来京后,难得快活了一次。

    大陀寺因常年都有人来礼佛,是以山路好走,并不费力。半山腰的桃花林更是令人美不胜收,移不开眼睛。

    因此他们上山时在桃花林徘徊许久,等到下山的时候,又在桃花林停住了脚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林安难得诗兴大发,背了唐寅的诗。

    林平、秦茂只顾叫好,猎户对那些诗词也没研究,只是他的小狐狸背出来的诗,那必然也是好的。

    只林姝一个,于桃花林中,一袭绿衫,眨着眼睛,仰头道:“桃花庵?这里哪里有尼姑庵,分明只有一座寺。不过,哥哥的又摘桃花换酒钱,这句诗,却是极好。”

    林安正要说,以他的诗词天赋,才写不出这么好的诗来,就见猎户陡然气势一变,身子一动,站在了林姝身前。

    林安随着猎户的目光看去,就见一青年男子,正痴痴看着这边,直到被猎户一瞪,那青年才尴尬的收敛了目光。

    “我、我,在下是……”青年被发现后,却也直直朝着他们走了,只说起话来,竟有些结巴,只拿目光看向林安。

    林安面无表情道:“原来是汪兄。”

    汪长泽。

    汪长泽这会子也缓过来了,因看不到方才那绿衫女子,倒也不那么紧张,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林安比他提前开口。

    “既汪兄看上这处景致,天色又晚,我等还要归家,告辞。汪兄自便。”

    林安和林姝走在前面,猎户走在后面,一行人步伐都有些快。

    汪长泽因几次寻林安不得,上一次在琼林宴上,他又只顾着教导林安莫要“误入歧途”一事,竟没机会将事情说清楚,此刻见林安带着那女子就要离开,他一时也顾不得甚么,忙忙大声喊住了几人。

    “表弟且慢!我是姓汪,表弟母亲可也是姓汪?表弟在华阳县时,当见过陈恪的母亲,陈恪母亲的面容和姑母有几分相似,表弟竟没有因此而怀疑么?”

    汪长泽的一番话说出来,林安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果不其然,林姝和林平皆停下来脚步,俱都抬头看他。

    他们原先只知道他们的母亲汪氏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既能识字断文,又有一手双面绣的本事,起行坐卧,和村子里的女子都大为不同。

    只是他们一去问为何家里孩子,只有他们没有外祖父、外祖母,汪氏就会哭,他们就都以为,外祖父一家都已经没了,汪氏这才不得已下嫁给救了她的林礼。

    可是此刻听汪长泽一说,林姝和林平明明知道不该不相信林安,可是他们还是期望林安去问一问汪长泽,问一问母亲汪氏和汪长泽的家里到底有没有关系,问一问那个汪家,可愿为死去的汪氏做主,将汪氏在林家所遭受的十七年的罪,统统讨回来。

    林家对他们而言是至亲,因此即便林安几人明知林家对汪氏数年的“关押”,也统统不能为汪氏做主。可是如果汪长泽家里真的是汪氏的娘家……那他们就理所当然能为汪氏做些什么了。

    林安自是看懂了林姝和林平的意思,叹了口气,终是转头和汪长泽约定了时间,详谈这件事,然后便转身就走。

    汪长泽也慢慢想起来,是了,他那位姑母一共生了四个子女,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女已经嫁在了华阳县,那么现下跟着林安身边这一个,应当就是次女。

    他的表妹。

    汪长泽的心思,立刻活了起来。

    ☆、第71章 带猎户的大状元

    林安看到了汪长泽的目光,可是在林安而言,汪长泽虽然是年轻进士,可岁数也有二十六七,显见是已经成了亲的,说不得孩子都有三四个了,因此他再怎么想,也没料到汪长泽会动了那种心思。

    一路无话,到了家中,林姝和林平都紧紧盯着林安,生怕林安不肯告诉他们真相。

    林安无奈,只好道:“吃过晚饭,哥哥便将事情都告诉你们,绝不欺骗,可好?”

    林姝有心问为何要吃了饭再说,可是想到桃花林里,那个男人的目光……她胸口一阵恶心,想到真相或许并不如她期待的那样,哥哥让他们先吃饭……难道是因为哥哥一旦说了真相,他们就会恶心的吃不下去饭?

    事实也的确如此。

    饭毕,林安果真说了汪家曾经有一女失踪的事情。

    “……汪家是书香世家,家里供着好几个贞洁排位,想来无论如何,都容不下被绑架过一次、又跳河失踪一次,然后再返回家中的母亲。”

    林安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末了道,“我虽不知,母亲那时是如何从江南跑到华阳县,可是从母亲到了华阳县后,从未提起过娘家一事,还有父亲从未对母亲是否贞洁一事有言语而看,母亲是知晓自己娘家不要她了的事实,而母亲自己,虽两次遭遇不幸,可也的的确确,贞洁犹在。”

    要不然的话,以林礼那种封建老男人的卑劣,是必然要将汪氏浸猪笼的。

    尤其是那时的汪氏根本没有娘家和靠山。

    而汪氏当年被林家关在家里,半步不得出时,虽然有种种为难处,可是在原身林安读书之后,明明可以借原身林安的手,将信寄到江南汪家。

    即便路途遥远,或许要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才能寄到;即便中间可能信件掉落;即便这封信大约真的到不了汪家,可是以汪氏当时几乎被“幽禁”的情形看,林安也好,林姝也好,他们都觉得,但凡有意思希望,汪氏都不该完全不提这件事,根本没有对着几兄妹露出一丝他们还有外祖家的意思,更从未让原身林安寄过任何信件。

    甚至后来,就连林安被冤枉科举舞弊,母子双双重病卧床,汪氏宁可狠心将林安许配给在外十三年方才回家的秦止,宁可绣双面绣绣瞎了双目,也不曾提过一句江南汪家的事情,由此可见,汪氏当年对汪家是多么的绝望。

    林姝先时还和林平一样满怀期望,希望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外祖家,可是等林安将事实和他的推测说完,林姝就完全明白,林安为何从不曾跟他们讲这件事。

    汪氏陷入那样的困境时,依旧不信任并且不打算依靠江南汪家,那么,作为她的子女,虽不知当年事实究竟如何,可是既然汪氏已然下定了决心,而江南汪家也早早把汪氏当成了一个死人,甚至还找了和汪氏相像的陈恪娘养到身边,以安慰自己,那么,他们也不必认下这门亲。

    林平年纪太小,犹自懵懂,可林姝已然明白过来,道:“既然他们不肯认娘,娘也不肯认他们。那么咱们不知当年的事情,就更不必与汪家相认了。”

    林安微微一笑,安慰道:“莫怕。汪家既说了娘已经死了,那么就不会自打嘴巴,对这件事反悔。所以,他们最多暗地里派几个小辈来试探咱们,至于明面上……只怕他们更担心咱们会把这件事捅出来。”

    林安没有猜对其中的过程,但是结果,却猜对了。

    江南汪家的确在之前陈恪娘特特写信回汪家,想要向汪家寻求支持,结果就在信了写了林安相貌很眼熟,有些像兄长汪海的事情。

    而汪家当初虽然是把汪氏当成了“四人”,可是汪氏的父母兄长,其实一直在暗地里寻找汪氏的下落。

    那个看了陈恪娘来信的嬷嬷,正巧是汪氏的奶嬷嬷,她看了信,再算算汪氏失踪的年纪,先不论其他,就找了自己儿子先去华阳县打听,结果真的打听出来一些消息,看到了林安的真人,知道了汪氏有一手双面绣的本事等等。

    如此一来,嬷嬷立刻就知道,汪氏很可能就是她奶过的大姑娘,直接跑去老夫人面前痛哭一场,汪老夫人又何尝不思念唯一的女儿?派了亲信去华阳县看过林安的相貌,又去林家村给汪氏上了香,可是汪氏的衣冠冢二十一年前就进了汪家的墓园,而当年的种种,汪氏的几个孩子当真不知道么?

    在汪氏困难到只能把儿子许给一个猎户当媳妇儿的时候,汪氏尚且不肯求救他们,可见是恨他们恨得入骨,汪老夫人纵使是心念女儿外孙,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就算她真的想认回外孙几人,当年一力要把她的女儿送去投河的太夫人,还有纵容并无视这件事的汪家家主,他们又哪里会容许这件事情发生?

    汪氏已死,还是为汪家名声而死,是汪家的功臣,这才是整个汪家想要看到的事情。

    是以无论汪老夫人如何作想,汪家始终没有轻举妄动,直到林安先中解元,后中会元,汪家才传信到京中,让汪长泽和林安交好。

    汪长泽却并不傻,他如今已经二十六七,当年发生汪氏的事情时,他已然记事。再加上林安的相貌和他的父亲汪海未蓄胡之前的确相像,汪长泽仔细问了传信的家仆一些事情后,又千方百计找到了和林安一起住的钟晖,打听了林安的一些事情,便开始想要和这个“表弟”联系上。

    可是林安显然是知道一些汪家的事情,一直不肯和他多说话,汪长泽这才跑去大陀寺找林安。

    然后就看到了一身绿衫,立在桃花林中的林姝。

    即便有面纱罩着,汪长泽那时却也认定了,人赛桃花。

    他妻子三年前亡故,留下二子一女,汪长泽因想着在科举上再进一步,便没有再找继室。现下见了林姝,汪长泽却有了旁的想法。

    就算家里不能真的认回林安林姝,可是,如果他向家里表示,愿意迎娶林姝为继室,那么两家人岂非又成了亲戚?而汪家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照顾林家。

    汪长泽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信中,令人速速传往江南。

    想来,那位明明后悔地不得了,每年姑母“忌辰”,都会独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中的祖父,应当也会对此满意。

    汪长泽长长的舒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林姝虽美,毕竟出生乡野,原本并不至于让他付出正室的位置。可如果他的这一举动,能换来祖父祖母的另眼相待,换来一个做了本朝第一个三元的表弟和大舅子……这样算来,他的这一举动,却是相当划算了。

    当然,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林安,并且劝林安速速与那个猎户解除婚约。虽然背弃婚约对林安名声稍有影响,可那也远远比大过林安一直背着这个婚约所影响到的仕途。

    林安不知道汪长泽的一应打算,不过他心中有数,倒也不惧和汪长泽见上这一面。

    当然要带着猎户。

    汪长泽和林安是约在一家茶楼见的,汪长泽一见跟着林安身后的猎户,脸色就变了变,好在多年修养还在,没有立刻就赶人,只等着一行人进了包厢,坐下喝过一轮茶水,他才慢慢开口。

    “毕竟是家中私事,为兄觉得,这件事还是莫要让外人听到的好。”说罢,汪长泽就看一眼猎户。

    林安只笑:“汪兄姓汪,在下姓林,此事既是汪家私事,那么想来我也不便留下。那么,就此告辞。”然后就要起身。

    汪长泽无法,只能看着林安把猎户留下,气闷一回,才缓缓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汪长泽口中说的事情,和林安从刘师娘听到的事情并无太大差距。只是有些细微的不同处。

    “……当年姑母意外被掳走,家中祖父祖母皆心神大恸,忙忙令人去寻,只是寻回来后,已经是姑母失踪的第二天下午。也就是说,姑母在外过了夜。

    虽然姑母坚持说自己并未失贞,家人也相信她。可是当时祖父祖母为了寻人,动作太大,城里很多人家都知晓了汪家女儿被掳走,还在外过夜的事情,因此曾祖母才站了出来,要姑母选择自裁或是剃度出家。”

    林安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

    “曾祖母虽开了口,放下话来,可是祖母不舍姑母,每日都要贴身见姑母带着,不肯让曾祖母对姑母动手。

    曾祖母逼迫祖母不成,后又寻了祖父,对祖父大哭一场,祖父出来后,为了家族名声,设法让祖母离开家中去祖母娘家,让姑母一人在家里,然后令人将姑母送到江南庵堂,想让姑母剃度出家。”

    汪长泽慢慢道:“只是不知为何,路上时姑母又落了水,再次失踪,接连三日不曾找回。曾祖母因此就对外说,姑母是自己投了水,虽没找到尸体,可也活不下来了。

    曾祖母为人强势,又以身边有两个得了贞节牌坊的儿媳为荣,因此做了这件事后,倒也不曾愧疚。祖母归家后,却是大骇,家父亦是如此,不想妹妹竟就此失踪。而祖父……”

    汪长泽顿了顿:“祖父虽常说姑母为着家族名声,理应自裁。可是,每年姑母失踪那几日,祖父都会将自己关在书房,几日不出。且这几年,祖母和家父,从未放弃寻找姑母的踪迹。姑母刚失踪时,祖母还寻了一个和姑母长相相似的女子养在家里,权作慰藉。

    我虽不知姑母对表弟说的故事如何,可是表弟定要记得,曾祖母虽固执,可是祖父早早就后悔了当年的所作所为,祖母更是从一开始就在思念姑母,这些年更是不惜花费无数金钱去寻找姑母的踪迹。表弟可以不认汪家,却不能不认祖母。祖母因姑母的缘故,和祖父二十一年来,再不曾说过一句话,祖母之情意,表弟岂能辜负?岂能不孝?”

    汪长泽一派沉重,仿佛全然都在为林安着想。

    可是林安却只似笑非笑回看了过去。

    他这个便宜表哥却也不糊涂,汪长泽并不强求林安去认汪家,想来一来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江南很多人家都听说并知道,他们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不去强求,只在汪家留一个祖母,让林安有所牵挂和顾忌。二来么,汪长泽出身世家,更清楚世家的行事规则,汪家不可能认回林安。他就是说了,也是无用。

    但是,林安真的会让他得逞么?

    那位外祖母,林安真的肯认?

    ☆、第72章 被贬官的大状元

    汪长泽自从把深爱女儿的祖母搬出来后,就自以为林安必然要对这件事情妥协,就算不认整个汪家,也要认一认外祖母。

    哪里知道林安自顾自的喝茶,待喝完三杯茶,就直接起身。

    “这件事果然是汪家自己的家事,我既为外人,不当多听。”林安拱手道,“还祝汪兄早日找到你真正的表弟。”

    眼下之意,汪长泽认错人了。

    尔后起身便走。

    汪长泽直接傻了。

    认错人了?

    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且不提汪氏如何,单单看林安的容貌,和他父亲未曾蓄胡时就有三四分相似,还有林家明明是世代农民,林安却这么会读书,甚至连中三元,成了本朝第一个三元,那不是遗传了他们江南书香世家汪家的天赋,又是谁的?

    汪长泽打死都不肯信汪家认错人了,他认错人了。

    “表弟且慢,为兄不可能认错人的。血缘之亲,孰能无过?而且,你大约不知,你的容貌和家父……”

    “汪兄大错特错。大千世间,本就人有相似,有何奇怪之处?再说,令祖母不是因思念女儿,还寻了个和女儿容貌相似的养女,在身边养着么?难道那养女也是令祖母生的,而不是巧合?”

    汪长泽当即一噎。

    林安继续道:“我并不知汪兄为何要坚持误认我是汪兄表弟。可是,不是就是不是,当初我们母子四人被祖父祖母从家中赶出,我与母亲皆重病缠身,缠绵病榻时,明明苦不堪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若先母真的是汪家女,那她为何不带着我们兄妹向汪家求助?正如汪兄所说,血缘之亲,孰能无过?只要退后一步,便能海阔天空。如果我们当真是亲人,想来先母去汪家求救,汪家必然不会不管我们。可是,当年我们困难成那个样子,先母依旧没有提及过汪家,显见是和汪家真的没有关系了。”

    林安说罢,再看已经被他说得呆住的汪长泽,叹道:“既然先母与汪家没有关系,那么林安与汪家,又有甚么关系?至多不过是汪家认错了人而已。”

    汪长泽还欲解释些什么,林安却不肯听了,转身便走。

    反正汪家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认他们,而如果汪长泽所言不虚,那么汪家如今的家主和那位“外祖母”,应当是对汪氏有愧疚。既有愧疚,想来也不敢上门来打扰他们。

    林安这样想罢,就不再忧愁汪家一事,而是拽着猎户,就跑到京城的街道上,淘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高高兴兴和猎户回了家。

    猎户也只由着林安到处买那些他们根本用不到的东西。

    他虽口拙,心思也不算细腻。可是他满心满意的都只有林安一个,林安不高兴了,他必然是第一个发现的。只是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陪在林安身边,任由他胡闹,却是可以的。

    等回了林宅,林安放下东西,去泡了会热汤,才去了后院,将汪长泽的话一一复述给林姝和林平。

    林平仰着小脸道:“可是、可是哥哥,汪家都是坏人,只有外祖母是好人。只有她在找娘,咱们可以信她的,对不对?”

    林姝拧了拧眉,似是觉得哪里不妥,但又说不出来。

    林安微微一笑,摸了摸林平的小脑袋,叹道:“哥哥并不知道汪长泽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哥哥相信娘。”见林平傻呆呆的看他,林安才道,“娘既然当初宁可将我许给三哥,也不向汪长泽口中极其爱惜女儿的‘外祖母’求救,那么,娘肯定有她的原因。我相信娘的决定,也相信娘不信任的人,并不值得我们兄妹信任。”

    林安这番话一说出来,林姝和林平亦豁然开朗。

    是了,他们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那位“外祖母”真的那么疼爱娘,那么娘为何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位“外祖母”?为什么娘当初过得那般苦楚,仍旧不肯向“外祖母”求救?他们一家被赶出家门时,娘为生存所做的退让,是把哥哥许出去,而不是求助汪家……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甚么么?

    兄妹三人皆沉默起来,待得晚饭准备好了,家仆来喊,三人才起身,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林安本就不是古代土生土长的人,对亲情一事,虽然渴望,但并不强求。因此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只是林姝和林平失去母亲后,大姐又嫁了人,或许从前心中还有一丝期盼那位外祖母能代替他们的母亲疼他们,现下愿望破灭,心中自然难受。

    林安也不去管。这种事情,本就只能慢慢想通。林姝和林平都不笨,他们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待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自然就真的不管了。

    不过,等到了晚上,猎户原本想让他的小狐狸歇息一晚上,结果小狐狸却主动缠上了他,一番畅快淋漓的情事之后,小狐狸累地直接睡过去了。

    猎户伸手抚摸小狐狸的脸颊,微微叹气。

    待得第二天,林安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猎户就拿了一封信进来了。

    是太子的回信。

    林安之前为感谢太子在殿试上的帮忙,因此写了一封信,将善堂、弃婴岛和开放边境商埠的建议写了上去,太子因事忙,现下才抽空回信。

    太子的回信很是简单,说的事情却不小。

    林安看完,就抽了抽嘴角。

    太子信的开头,就让他赶紧去三元府住上几天,因为他和忠勇伯的亲事,怕是不等他去翰林院上班,就要被人捅出来了。太子说,好歹是他题字并且亲自选的宅子,林安总要去住上几日。现下情形不允许,等将来时候到了,林安想什么时候去住都可以。

    然后太子又说,翰林院林安是去不了了,而且原本从六品的京官,现下还要降到正七品的外县县令。太子已经给他选好了地方,就在他的家乡华阳县旁边的华安县。至于林安的几项建议,林安若得空,也尽可在华安县先试验一番,若是可行,亦要等将来再说。

    另外还附赠了两张三千两的银票,让林安用作善堂和弃婴岛的花费。

    林安将信看完,心中一时不知该是何种滋味。

    他早早就想到了他和猎户的事情会被捅出来。

    只是先前他以为,以那位圣上的雷霆之怒,他这次怕是要被革了官职,只顶着状元的身份,回家教书了。

    可是没想到,太子又帮了他一次。

    “莫怕。”猎户抬起林安的脸,亲了一下,道,“再等一等。等将来……媳妇儿想做甚么官,就去做甚么官。”

    不必再像现在一样,受种种束缚,还要被人歧视。

    猎户先前是不懂这些官场之事,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可是眼看着他的小狐狸明明是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可是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少,即便是有人上门来,看他的小狐狸的目光也很奇怪的时候,猎户才知道,他的小狐狸,真的很艰难。

    可是,猎户却越发舍不得放开他的小狐狸。

    看,他的小狐狸这样好,这样值得旁人牺牲一切去争取,如果他放开手,那么,小狐狸还会让他再抓第二次么?

    猎户心中不敢确定,就只能继续抓着林安的手,慢慢前行。

    林安听了,却是玩笑道:“哪里能想做甚么官,就做甚么官?就算那一位是我连襟,三哥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死啊。再说了,万一我真做了大官,哪里还有时间陪三哥?”

    二人说笑一番,却是真的开始动手搬家。

    ——太子说得没错,好好地圣上赐下来的三元府,哪里能一日都不去住呢?

    林安也是快要搬家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三元府和猎户的忠勇伯的伯爵府,只隔了一条街,离得很近。

    只不过林安的三元府,也是座三进的宅子,而猎户的伯爵府,则是五进的大宅院,里面还挖了池塘,养了荷花。

    二者完全不可相媲美。

    林安默默地咬了咬牙。

    猎户却抓着林安的手道:“三哥有钱了,等到了华安县,咱们也买一处大宅院,里面也挖荷花池,荷花池旁边,再种上桃花梅花桂花菊花牡丹花!”

    林安:“……”可是那样真的会好看么?

    且不提猎户的建议是否靠谱,林安自从知道自己过几日就要被贬官离京,当下也顾不得甚么,拉着林姝和林平、秦茂,身边跟着猎户,就将京中值得一观的地方统统看了一遍。

    林姝和林平也没时间伤心“外祖母”的事情,每日都玩得高兴极了。

    汪长泽倒是有心想再和林安谈上一谈,奈何他根本找不到林安去哪里了,而且就算他知道林安去哪了,因他也是新科二甲进士,亦有需要打交道的人,因此好巧不巧,这几日竟一次都没碰到过林安。

    但是他在一处酒席上听到了林安或许要被贬官的消息。

    汪长泽大急,当夜就令家仆将消息送到林安那里,让林安立刻和那个猎户解除婚约,免得还没去翰林院走上一遭,就要被贬官了。

    可是林家的门,哪里容得他进?

    再过几日,朝廷给新科进士的半月休息时间结束,林安往翰林院走了一遭,就接到了被贬官的通知。

    圣上要他,三日内,速速离京。

    滚去做县令。

    ☆、第73章 体力差的大状元

    还没开始上班,就被贬了官。

    一下子就从从六品的翰林院编修,变成了七品县令。

    还是从京官给贬出去的。

    林安从翰林院出来,就开始接受众人的注目礼,慢慢往外走去。

    值不值呢?

    只是因为和猎户的婚约,就被贬黜出京,还要去当七品县令,真的呢,值么?

    林安心中只稍稍动摇了片刻,就看到了等在翰林院外的猎户。

    林安稍稍动摇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一步一步,朝着猎户走去。

    猎户却不像平常那样打扮随意,或是一身玄衣,或是一身深色衣服,或是和林安穿相似颜色,而是穿了一身华衣锦缎。

    虽底色也是玄色,袖口下摆处却用丝线点缀,腰上挂了一只玉佩,和林安正挂着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林安朝他走去,猎户目光亦直视林安,同样朝林安走去。

    然后捉住了林安的手。

    周围不少人来来往往,皆看到了这一幕。

    猎户现下不只是猎户,还是单枪匹马把圣上救回来的忠勇伯——虽然也是因为喜欢男子,而被从侯爵降成的伯爵——因此出入翰林院还是可以的。

    而猎户的爵位,虽只是伯爵,圣上也并未封其他官职,可是却是圣上钦定的可以往子孙传三代的,其实盯着这位新出炉的忠勇伯,想要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的人也不算少,只是这忠勇伯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很多有心思没心思的人家都找不到他的人,结果今日,却在翰林院外,看到了那位忠勇伯和连中三元的状元公拉着手走在一起的情形。

    众人:“……”怪道要被贬,怪道原本的侯爵一眨眼就变成了伯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其他人如何作想,林安却是管不着了。

    他虽遗憾不能像其他同科进士一样,能够一步一步平步青云,将来能进内阁,一展才华,可是他身边却有了一个猎户。

    猎户为了他付出良多,现下也正为他适应没有山林的生活,林安也想为猎户做些什么。

    况且,就算是被贬官做了一方县令,他也不是不能为百姓做些什么的。

    林安这样想着,心中却也不再焦躁,等到了三元府,看府中不少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要请的镖队也请好了,只等两天后,启程离开。

    汪长泽险些快被这一出弄疯了。他原先就想要提前劝解林安,让林安解除婚约,这之后的贬官之事就不会发生。而且,如果解除婚约的事情运作得当,圣上很可能因此对林安另眼相看,对林安的仕途更好,结果林安却不肯见他,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亲缘,现下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汪长泽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当如何是好?

    旁的不说,那个还在林家的表妹……

    汪长泽想到桃花林中的那一抹绿色,心中隐隐发痒,喉结一动,将从江南传来的祖父和祖母的信认真看了看,提起笔来,仔仔细细地写了回信。

    圣上有多么厌恶龙阳一事,人人皆知。原本按照林安这种情形,虽没有正式成亲,按照律法,林安是可以参加科举,也可以入选做官,可是律法归律法,圣上的厌恶归圣上的厌恶。若圣上硬是要给林安安上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的话,林安功名不可能被夺走,性命不会有危险,只是做官一事,根本就是妄想。圣上大怒之下,必然会夺去林安官位,令林安滚回家乡。

    可是事实上,林安却没有遭遇那些境遇。林安只是被“轻轻”地贬了官位,而且还不是贬官到山穷水远的地方,而是贬到了林安的家乡附近。

    汪长泽虽说今年才考中二甲进士,正式做官。可是他从前也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对官场之事比林安了解的更多。将这件事情仔细一想,汪长泽便能隐约猜到,林安的事情会被这样轻拿轻放,定是有人在暗地里帮着林安。

    圣上厌恶南风,自是不会帮他。而林安入京才几个月,哪里会认识什么大官和宦官?就算认识,那些人又如何能左右的了圣上的决定?

    汪长泽在心中满满又过了几遍——现下能影响并改变圣上决定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个人正在帮着林安。

    汪长泽额头上开始不断渗出汗珠。

    是这样么?

    真的是他猜得这样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林安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有了一个非常非常可靠的大靠山?即便这两年或许会有些辛苦,可是做官的人,哪里能不在外积攒资历?林安现下被外放,既是积攒资历,又是躲避圣上的怒火,岂非是两全之法?

    只待圣上驾鹤西去,那么……

    汪长泽想到那一位同样也有龙阳之癖,心里却是想歪了,忙忙提笔写信——无论如何,让祖母先出面为他把那个便宜表妹定下来,反正他打听过了,那个表妹才十三岁,林安就是要嫁妹子,也还要等上两年。两年之后,有些事情,也就有了定论,他也就能确定自己需不需要娶表妹为正室了。

    汪长泽的想法,林安作为一个正常并且还算正直的人,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前几日就知道了即将离京的事情,心中只别扭一下,便也不再伤心。家中打包行李的事情,自有林姝去忙,路上的事情,自有猎户请的镖师去忙,至于他的话……就待在家里和猎户一起玩。

    虽然他们两个男人在家里玩着玩着就闹出火气来,可是现下这个时候,林安还真的不想出门去看旁人用怜悯或轻视的目光看着他的样子。

    转眼就过了两日。

    林安和猎户并排骑着马,就往城门走去。

    反正官都贬了,猎户的爵位也被往下降了一个等级。他们二人也没甚好藏着掖着的,干脆就一起正大光明的往华安县行去。

    一路不知打碎了多少曾经看林三元看得如痴如醉的少男少女的心。

    当然二人的如此行径,也被有心人妄图传到圣上耳朵里。只可惜圣上只顾等着“仙师”给他炼出“金丹”来长生不老,根本就不管已经离开京城的林安和救命恩人了。

    好在这也正好合了林安和猎户的心意,二人从相识到定情,再到两次分别,尔后的同床共枕,还一直没能出门度过“蜜月”,虽说猎户对此一无所知,可林安还是直接把从京城到华安县的一路,当成是旅游,一路慢行,每到一处地方,都要停下来两日,一日带着林姝几个去找好走安全的景致去看,另一日则和猎户两个单独出去。

    林安很喜欢和猎户单独出去的那一日。

    他看得出来,猎户也很喜欢和他单独相处。

    遇到山时,二人就一起爬山,林安体力比不上猎户,爬不动了,就趴在猎户背上,来着猎户背着他上山,爬到山顶或看日出,或看日落,或只是单纯的想让猎户背着他走……

    遇到湖时,二人就一道划船游湖。林安会吹箫,猎户从前就喜欢听林安吹,只是林安碍于种种不可言说的缘故,不太愿意吹。但到了湖上没怎么有船时,猎户眼睛往他腰间的箫上一瞄,林安却愿意吹了。

    游湖泛舟,看着小狐狸站在船头为他吹箫,猎户只觉心中越发喜欢他的小狐狸,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

    他想,大约这辈子他也没法子放开这只小狐狸了。

    林安也发现猎户笑得越来越多了。

    他想,猎户原来真的这么喜欢这样山水。再想起前些日子,二人身在京城,猎户每日除了在院子里打打拳,和偶尔与他一道四处游玩,平日里竟是无事可做,想来也是无聊至极。

    若是换了旁人,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还被封了可以世袭三代的爵位,哪怕是不喜女子,也会找个女子先把继承人生下来。然后再在京中运作,得一官位,如此便是人生极乐之事。

    可是猎户却不同。

    猎户从来就不喜欢京城的生活,只不过林安在京城,他便在京城,这才和林安一起留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市。连出个城门,都要跑上好久,才能到郊外找一处山,好好跑上一跑。

    京城对猎户来说,是一种束缚。

    林安看着正背着他上山,全身都放松下来的猎户,心中微微叹息。他原本的确是有为官做宰的心思,可是眼见京城水深,即便是太子上位,太子身边亦早早有了自己的智囊团在,哪里有他的位置?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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