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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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红楼之庶子贾琮 作者:契丹皇后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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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穿越红楼之庶子贾琮

    作者:契丹皇后

    文案:

    一朝穿越成原著中没人疼没人爱,出场必为酱油党的路人甲,贾琮。

    大粪臭污,其质倒可肥田;乌龟丑陋,皮肉却能延寿。

    庶子怎么了,庶子就不能发光发热了嘛!

    内容标签: 四大名著 穿越时空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琮 ┃ 配角:邢夫人,王嬷嬷,贾母,王夫人 ┃ 其它:庶子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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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王嬷嬷

    贾琮是被一阵哭号吵醒的。

    努力挣扎着想抬起眼皮,无奈发现眼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难道自己得了白内障?不对,记忆中自己是正在一个信号灯发生故障的十字路口,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奥迪suv撞飞的。那就是有血块堆积在眼部神经了。看不清就看不清吧,总归是捡回一条命。

    贾琮正要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并未英年早逝,却被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以及耳边的哭号声打碎了奢望。

    一个身形略微的丰满的女性伏在地上,大哭:“我命苦的小姐啊,怎么就这么可怜啊,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在家也是呼奴唤婢的被人侍候着,老爷太太的心尖子。谁知一不小心却掉进了火坑!这么被人作践!好不容易得了哥儿,差点被人害去,都是奴才不仔细,叫那起子黑心肠的钻了空子!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降道雷把黑心黑肺的东西都收了去!”

    另一个站在一旁,姿态端庄,身着落叶黄色的一团,闻言开口道:“大太太便是这般调教奴才的吗!主子还未开口,她又算得上哪个牌位的,竟敢这么放肆。还不叫人拉出去!”

    在这一团前面,另有一人身着绛紫色,开口道:“要我说,论起调教、奴才这一块,我可比不得二太太。前儿个赵姨娘房中翻出一点子不干不净的香来,肚子里的哥儿险些没保住。上个月管事的来回我,外书房的小厨房里当差的四儿年纪轻轻的,竟然去了。我小门小户的出身,比不得二太太有见识,正一脑门子的疑惑的,不如二太太给我说道说道?”

    “落叶黄”许是想要分辨,还未开口,就听一年老的声音喝道:“够了,都少说两句!都是快抱孙子的人了,也不怕叫人耻笑了去,成何体统!”

    贾琮蹭了蹭头,感觉姿势舒服多了,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来自头顶。说话的这人,正抱着自己。

    只听这人又道:“老二家的,赵氏身子渐重了,你便多费费心思,仔细照看些,若是能填个哥儿来,我重重有赏。至于管家的事情,不如先放一放,叫你媳妇多操操心吧。”

    “落叶黄”俯身称是,只是语气颇为不甘。

    头上声音又道:“老大家的,哥儿还小,日后仔细照料着,若是人手不够只管开口。你膝下无子,这哥儿,日后就是你的指望了。”话里的意思,认准了大太太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绛紫色”亦是俯身称是。

    若此时贾琮还不知道自己穿越了,那就真成了傻子了。

    看样子,自己不仅穿了,还穿到古代大家族里头了。这几人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就不小。

    这家子做主的,是抱着自己的老太太。大太太,也就是那个绛紫色的,应该是小门小户出身,身边有个性格彪悍的婆子。二太太,也就是那个落叶黄,娘家颇为了得,狠狠的压了大太太一头。这二太太应该是个善妒的,前些日子想害自己老公的小妾流产,未能得逞。自己穿的是大太太的儿子,还不是亲生的,只是养在大太太跟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谁害了去。二太太嫌疑最大,当然,其他人也有嫌疑。许是老太太想要敲打谁,也许是大太太想要借机扳倒谁。

    不过,接下来这些都不是贾琮能思考的了,因为,我们随遇而安的小贾琮,抵挡不住婴儿的本性,睡着了。

    可怜的小贾琮,如果等他醒来,发现所谓的大太太姓邢,二太太来自金陵王家,而自己这世仍叫贾琮的话,估计会有就此一睡不醒的冲动。

    贾母等人走后,王嬷嬷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立马有小丫鬟上前帮她整理衣衫。

    邢夫人笑道:“往日里嬷嬷最是重规矩的,一举一动都似尺子量出来的,今儿个竟然也会伏在地上叫骂,真真叫我开了眼界呢。”

    王嬷嬷抿抿鬓角,挥退了上前伺候的小丫鬟,严肃道:“我平日里虽对小姐要求严了些,却也是为了小姐好。不要说宫里,即便是对于一般官家的太太﹑小姐们,规矩都是十分要紧的。女眷之间往来交际,规矩就是体面,就是家教。”

    王嬷嬷饮了口茶,又叹道:“只是我未曾想到,堂堂国公府,竟然如此行事。罢了,她们没有规矩,小姐却不能和那起子人学。日后,我也不讲规矩,反正我不是这府里的,她们也不能拿我怎样。该讲规矩的时候,小姐出头,不能讲规矩的时候,嬷嬷我替你出声就是了。”

    邢夫人心里感动,却不好多说,只得点头谢过,当夜又起针,为王嬷嬷绣了个荷包。

    这王嬷嬷可有来历。虽叫嬷嬷,不过比邢夫人大十多岁,此时不过还是个三十多岁的清秀妇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最难得是一身的好规矩,一坐一站一走一动,都极为养眼。行动处就好似仇十洲的美人图里下来的,虽容貌一般,却别有一番风姿。

    王嬷嬷的母亲当年与邢夫人的祖母是手帕交,两家极为要好。王嬷嬷本是家里的老来幺女,王母年过四旬才生下来的,最为得宠,加之规矩又好,可是王家的掌上明珠。只是后来选秀时,不知碍了谁的眼,本应放出去自行婚配的王嬷嬷竟然被留下做了伺候人的宫女。

    王嬷嬷也是个争气的,在宫里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爬到七品昭训,成了颇有名气的教养嬷嬷。后来又入了太子妃的眼,恩准她出宫,身上品级却未卸。王嬷嬷出宫时已经年过二十,再难找到好人家,加之这些年在宫中看惯了是是非非,索性不嫁。正巧八岁的刑家大姐儿要找教养嬷嬷,自此,王嬷嬷就把邢夫人当成女儿来养。

    邢夫人谈婚论嫁时,不知是谁做了手脚,叫她入了荣国府丧妻另娶的大老爷贾赦的眼。贾家上门提亲,刑家小小的内务府奴才,怎敢说个不字。无奈之下,只得答应。贾赦风评破差,王嬷嬷怎能放心邢夫人?于是也跟了过来。

    至此,王嬷嬷在贾家就成了特别的存在。说是大太太邢夫人的陪嫁,可哪里有正七品的奴才?可要说不是奴才,她也算不得主子。往日里王夫人等人见了王嬷嬷,因着太子妃的关系,都会礼待三分。偏着今儿个王夫人不管不顾,当着王嬷嬷的面就敢给邢夫人好看,原因无他,王夫人的胞兄前不久刚升了京营节度使,简在帝心的美差。

    王夫人这般短视,王嬷嬷便也不顾脸面,伏在地上哭骂,一句一句跟刀子似的往王夫人身上扔。王夫人若是但凡有些见识,此时就应该讲王嬷嬷搀起来。要知道,她自己此时还不过是六品的宜人,叫宫中七品昭训伏在脚下,也不怕折了寿!传出去,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

    王嬷嬷这般自辱,摸清了王夫人的斤两,心里微叹。有这么一群亲戚,邢氏日后的日子,只怕有的受了。

    再说王夫人房中。

    二太太僵着表情回到自己房里,挥手赶了一屋子的丫鬟出去,只留了自己的陪房——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人。

    这四人各有所长,是当初王夫人出门子的时候,王家老夫人特意赏给她的。只是老太太毕竟是祖辈,与王母相比,到底隔了一层。因此王夫人对四人不敢全信,疑神疑鬼,丧失了好多机会,使得赵姨娘侥幸有孕。

    王夫人此时见这四人衣着光鲜的在自己眼前晃悠,便气不打一处来。

    贾家的爷们在娶亲之前,屋里总要放两个伺候的人。王夫人过门后,一门心思对付贾政房里的那两个通房丫鬟。反而使得在书房伺候的丫鬟赵氏得了机会,等王夫人回过神来,赵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被提为姨娘。

    每想起这个,王夫人就咬牙切齿,对那些个总爱在爷们面前晃悠的丫鬟,都看不过眼。王夫人又打量了这四个丫鬟一番,这四人,或是嫁给管事,或者送给贾政,断不能再往外嫁。思及此处,王夫人便默默留了心。

    想到嫁人,王夫人又想到邢夫人身边那个可恶的老嬷嬷。明明也是三字开头的人了,却依旧一副年轻秀丽的打扮,像什么样子!又是个未嫁的,大太太放在自己身边,依大老爷的性子,也不怕闹出笑话来!

    未嫁,未嫁,可不是未嫁么。王夫人想到这儿,心里闪过一个主意,此番下去,若是能成,定能断大太太一个臂膀!

    ☆、第二章 大房人口

    贾琮休养了将近小半年,才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真是没有最不幸,只有更不幸啊,自己竟然穿到曹公的红楼之中,还是一个不得宠的酱油党。

    只是贾琮生性乐观,善于在逆境中发现机遇。

    不过几个月,便将后宅分析了一遍。此时在府中依旧是贾母做主,王夫人不过是协理。而因着自己之前那场不明不白,或者说是表面上不明不白的病,王夫人连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协理之权也没有了。

    邢夫人虽不管事,但也绝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一点脸面也无。邢氏虽不如王夫人四大家族出身,但老夫少妻,也是贾赦实打实宠在心尖子上的。加之又是府中名正言顺的大太太,软硬兼施,手腕了得,这体面不比王夫人差到哪儿去。

    邢夫人不知什么原因,听贾母那话里的意思,竟是不能有孕的。贾琏年纪以大,早已懂事,与邢夫人这个继母,不过是表面上的情分。因此贾琮便仗着自己“年纪小,不记事”的便利,努力争取在邢夫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豪门大院,不得宠的日子可不好过。

    “太太,抱抱。”贾琮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一点一点的蹭向邢夫人,借着年纪尚小,理所当然的卖萌,讨上司欢心。

    邢夫人自贾琮从奶娘怀里下来,就一直死盯着他瞧,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了。见到贾琮终于走到自己身边,方才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哥儿可真厉害,小小年纪走路便这么稳。”

    贾琮心里翻个白眼,其实不是他厉害,他今年都三岁半了。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早就能跑能跳了,只有世家大族长于妇人之手的哥儿姐儿们,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贾琮仰着头,咧开嘴,眼睛笑成一条缝儿似的,对邢夫人道:“那太太有没有奖励呢?”

    邢夫人丝毫不意外贾琮会这么说,伸手揉了揉贾琮肉呼呼的小脸蛋,笑道:“你这猴儿,可是又相中什么东西了?”

    贾琮偏着头,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数到:“碧梗粥,豆皮儿包子,山药糕,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吉祥果,杏仁茶,银丝挂面,奶油松瓤卷酥,奶糖,茶面子”

    贾琮还未说完,邢夫人早就笑的不行了,伏在桌子上直叫肚子疼。王嬷嬷忙上前帮邢夫人揉肚子。其他小丫鬟们见主子如此,便也憋不住了,顿时屋子里一片笑声。

    贾琮此时身量尚小,面上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有时连话都说不全,竟难为他能记下这么多吃食!

    邢夫人好大会子功夫才缓过劲儿来,王嬷嬷就势送了口茶,给邢夫人润润嗓子。一边转头又问贾琮,“竟难为哥儿能记得这些!嬷嬷问你,除了这些吃食,你还知道什么?”

    贾琮此时还未到起学名的年龄,府中只是哥儿,哥儿的叫着。

    贾琮似是不知道大家在笑自己似的,挠挠脑袋,复又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回道:“我还知道好多呢,菱粉糕,鸡油卷儿,藕粉桂花糖糕,小面果子,蒸芋头,建莲红枣汤,如意糕”

    贾琮还说完,只听“噗——”的一时,邢夫人竟将口里的茶噗了出去。顿时,又是满座哄然大笑。

    这边正热闹着,就听门外有小丫鬟高声道:“给二爷请安。”

    又听一个温润的男声问道:“太太可起了?”

    小丫鬟答道:“已经起了,和哥儿正在里间说话呢。”

    邢夫人听见声音,知道是贾琏来请安了,便道:“可是琏儿来了?快请进来。”

    又有几人将贾琏迎进来,贾琏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请太太安。”

    邢夫人忙道:“快起来。”转身又对小丫鬟们道:“给二爷看座。”早有丫鬟搬了小榻来,摆在邢夫人前方。

    贾琏还未等坐下,就听见一糯糯的孩子声:“请哥哥安”

    原来是小贾琮学着刚刚贾琏的模样,像模像样的向他请安。贾琏如今不过也是个半大孩子,哪儿见过这么萌的,瞬间眼睛便亮了。邢夫人等人抿嘴偷笑,也不提醒贾琏。

    只见贾琏半蹲下身,低头对贾琮道:“弟弟真乖,再请一次安,哥哥给你两个酥酪吃,怎么样?”

    贾琮歪着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来,比划着,“五个。”

    贾琏失笑,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讨价还价。忙点头依道:“五个便五个。”

    接下来十分顺利的,在邢夫人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包子给贾赦请安时,小贾琮用从贾琏那里哄过来的五个酥酪,换了贾赦两碟点心。

    贾赦的爵位将来不一定还会延下去,即便还能传一代,那也是贾琏的。因此贾琮若想出人头地,便只能科举入仕。若如此,日后少不得需要父兄相帮。贾琮的定位十分明确,明知道老太太更偏心二房一些,自己何苦还要去凑这个热闹,因此讨好的范围,只设定在大房。

    请过安后,四人在大房用过饭,贾琏带了伴读小厮等人,拎着食盒去了学堂。贾赦则去上早朝。贾赦此时身上有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每日是要早朝的。贾母以此为借口,叫贾赦在府中东南角隔断出三进仪的院子,另开了门,方便他每日上朝。而荣禧堂,则令二房住了去。

    邢夫人对此事是无可无不可的,先前的大太太在时,因着其娘家势力,贾母不好做的太过,如今邢夫人进门,便没这个顾忌了。贾赦倒是乐见于此。不过是个屋子,在哪儿住不是一样呢。况且贾母妇人之见,二老爷若是住了这荣禧堂,这辈子便别想官至五品以上了,私德有亏,万岁岂敢重用。

    自己不过搬个家,既显出自己孝顺老太太,又能悄无声息的掐了贾政的前程。日后若是自己与这两位有了冲突,外人只怕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错了。即便叫老二搬到正房又能怎样,即便日后是二太太官家又如何,荣国府的爵位还是自己袭着,世家之间来往交际,也只是自己出面。二太太无非能和贾母往几个世交家中多走几趟,内宅妇人,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因此贾赦搬家的时候,非但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十分大方的宴请宾客。若有一两个问起缘由,便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引得旁人看贾政神色颇为怪异。

    贾赦走后,邢夫人领着贾琮来到大房正厅,早有三五成群的丫鬟婆子来听命了。

    邢夫人虽不管府中的事,但是大房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要仔细打理的。

    左右邢夫人不需要操心各府女眷往来交际,只大房这点子事情,竟是游刃有余。贾琮冷眼看着,邢夫人对众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敲打的敲打,又熟知外事,连采买的都不能哄骗一二,心里十分佩服。

    邢夫人在这边理事,贾琮便拿了玉制的五连环摆弄,只是耳里心里仍旧听着邢夫人行事,打定主意要趁着自己还小,私下学一些,不至于以后被奴才们糊弄了。过了半晌,又有小丫鬟来报,说外头庄子上今秋结了些葡萄,送来几筐孝敬。

    邢夫人道:“既是我陪嫁庄子上的,也不好私自传递,叫他们放在一进门,并在那边送些茶水席面。待老爷回来后,我回过老爷再说。”

    贾琮听了,心下疑惑,不知是此时社会习俗,竟然连当家太太陪嫁庄子上的收成都不能收。还是以防万一,怕王夫人借机发作呢。”

    到了中午,邢夫人又先叫人给贾赦送了饭食。

    午饭后,邢夫人叫奶娘哄着贾琮午睡。贾琮想着起先的问题打定主意等贾赦回来,听两人怎么说呢,便舍不得走。不依道:“我要睡太太这儿嘛。”

    邢夫人笑道:“哥儿听话,回去叫奶娘带着你,我这边人来人往,当心吵着你。”

    贾琮无奈,只得再次使出吃货,捏起身上的荷包,里面还有四五颗松子糖,道:“好太太,我把糖都给你。”

    邢夫人膝下荒凉,早把贾琮当做自己的儿子,见他这般伶俐,早喜欢的不得了,便道:“你要歇在这儿也使得,只是一点,今儿个不能再吃点心了,当心坏了牙。”

    贾琮最喜欢享受,美食在前却碰不得,不禁哀怨了一下自己的年龄。

    贾赦不过是挂了个虚职,那衙门,是可去可不去的。只是因着自己家内讧,生怕有一丝儿不妥被人抓了把柄,这才日日去当差。因此不过刚到申时,便回来了。

    奶娘早得了贾琮的吩咐,外门刚传话说老爷回来了,奶娘便把贾琮叫醒了。仔细梳洗过了,换了衣裳,便来到邢夫人房里候着。

    过了一刻钟,贾赦便到了。

    邢夫人忙上前亲自给贾赦换衣裳,道:“老爷回来了,辛苦了一日,先喝口茶。”

    又有丫鬟递了茶过来。

    邢夫人道:“这是南边孝敬的龙须茶,入口虽苦,回味却妙,甘淡性凉,清热解毒,我刚刚亲自泡了一壶,老爷尝尝。”

    贾赦就着邢夫人的手,喝了两口。笑道:“夫人平日里这般操劳,也应歇歇才是,凭他什么茶,怎配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贾琮立在一旁尴尬不已,后人不是都说贾赦是个猥琐的宅男好色大叔嘛,怎么形象差的这么多。

    又听邢夫人道:“今儿个我陪嫁庄子上孝敬了些刚摘的新鲜葡萄,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也不差。只是老爷不在家,我不敢自专,仍叫他们放在外门了,等老爷回来吩咐”

    贾赦道:“何必这么小心。二房那个隔三差五就和金陵薛家传东西,她必不敢寻这个由头。再有这事儿,你只管叫林弘昌送进来就是了。”

    这林弘昌家中几辈子都是贾府的老人,颇有体面,他如今是贾府的管家,独子林之孝在贾赦身边当差。因此贾赦才有这话,就是谁想说点什么,看着林家,也不敢多言语的。

    这事儿虽不大,却也能从中看出贾府世代奴才们的能为,奴大虽还未欺主,有时却比主子还有体面,这家也不是十分能好了。

    ☆、第三章 王夫人禁足

    邢夫人料得果然没错,王夫人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

    这日,贾琮依旧窝在邢夫人怀里,听她稳坐中堂,指挥各婆子、媳妇。忽有一陌生婆子进来回话,道:“禀大太太,外门那边送来些点心,另有一份红契。”

    邢夫人转头对王嬷嬷笑道:“嬷嬷代我出去瞧瞧吧,帮我道一声辛苦,送他们些吃酒钱吧。”

    王嬷嬷低声应了,遂告退。

    邢夫人瞧了瞧那张红契,嘴角意味深长的勾了一下,并未交与丫鬟婆子收起来,而是揣进了怀里。

    贾琮觉得奇怪,心下纳闷,邢夫人此举定是有什么缘由。

    随后,邢夫人继续端坐在那里,慢慢的拖延各婆子的回禀时间,像是在等什么人。果然,不一会儿,王夫人领着一群管家媳妇儿和丫鬟,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邢夫人见了,也不恼,抱着贾琮稳坐在贵妃椅上,也不起身。只笑道:“二太太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王夫人一手扶着小丫鬟,冷哼道:“打声招呼?就怕我打声招呼,温柔端庄的大太太该把贼赃藏起来了!”

    邢夫人笑了笑,也不理她,侧身对贾琮的奶娘说道:“奶娘,你来抱着哥儿,站得远一点,别叫什么不干不净的人熏了去。”

    “你,你不要太嚣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胆子竟然这般大,将你们邢家那些个乌烟瘴气都带了来,你倒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王夫人还年轻,未有日后元春封妃时的稳重与心机,因此邢夫人不过三言两语,就挑拨的她口不择言。

    只听“啪”的一声,邢夫人挥手将茶盏砸在王夫人脚下,碎片溅起,惊的王夫人向后一栽,猛地倒退了几步。

    就听邢夫人喝道:“这话理应我问问二太太才是!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质问堂堂荣国府袭爵一等将军的夫人?谁给你的胆子!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冲进来便口出无状。我倒是要问问,王家是何家教!王大人便是这般教导妹妹的?不分长幼、不懂尊卑、不知礼数!”

    王夫人一听这话,立时两眼冒火,扯着帕子就要辩驳。又有小丫头见事情不好,偷偷往外溜,想要送信儿。邢夫人哪能让她们得逞呢,立时发作起来,道:“都给我站住!立夏、立春、立秋、立冬,你们四个带着人将前后门都给我守住,这院子里的人谁都不能出去。雨水、小满,你们两个去叫老太太来,就说二太太不知被什么魇住了,神志不清,请她老人家过来瞧瞧。”

    王夫人一听这话,尖声叫道:“大太太这是什么话!你不过”

    话还未说完,便听邢夫人打断,“够了!王氏!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堂堂荣国府的二太太,举止无状口出狂言,丢不丢人!你有什么话也不必和我说,等老太太来了便有分辨。”

    王夫人还想说话,奈何邢夫人瞧也不瞧她一眼,早有丫鬟另换了一盏茶来。至此,邢夫人自始至终都未曾起过身,一直稳坐在大堂中央,也未给王夫人让座看茶。王夫人的丫鬟虽想给她搬个椅子来坐下,奈何此时正是邢夫人理事的时辰,大堂中便只有正中央一把八仙桌,两旁并放的两把贵妃椅。

    又过了半晌,邢夫人坐在那边优哉游哉的饮茶,王夫人却早就站不住了,一手紧紧的扶着丫鬟,两腿有些打晃。此时,贾母才领了人,坐着椅凳,一脸怒气的出现了。

    邢夫人心里微笑,这老太太故意拖延这么久,怕是想看鹬蚌相争的场景吧。可惜了二太太受得这番罪了,也不知最后谁是这得利的渔翁呢。

    见贾母到来,邢夫人起身,众人均行礼问安。

    贾母怒道:“你们也不必问安,只要一个个的都安分守己,我自然就安了。只怕心里不一定怎么咒我呢,成日里没个消停。”

    王夫人忙上前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媳妇怎么敢这么想,媳妇只恨不得时时在您身边孝敬着才好呢。宝玉前儿个还说,长大了要好好孝顺老太太呢。”

    听了这话,贾母脸色似是缓和下来,转头对邢夫人道:“大太太,这是怎么回事?你如何敢说二太太神志不清了?”

    邢夫人垂下眼帘,低头恭敬的回道:“回老太太的话,媳妇也不大清楚呢。刚刚我正在理事,二太太忽然带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便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便命我交出什么贼赃,还说我身份低下,行事嚣张。媳妇不才,却也是也受得二太太一个‘嫂’字,不知道二太太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想着二太太家教规矩自然是好的,怎会这般不知礼,定是有些糊涂了。”

    贾母听了这话,便知王夫人这个不争气的,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也不搭茬,转身问道:“二太太又是为什么来大房啊?”

    王夫人得意的撇了邢夫人一眼,高声道:“老太太,你不知道,这大太太也忒没规矩了些!刚刚有小丫鬟来报,说大太太私下勾结外人,私相授受,守着这院子的角门方便,便悄悄的从外面稍东西进来。”

    邢夫人也不分辨,只说道:“不过是些家常的玩意儿,难道我还得事事都经过二太太允许不成?”

    王夫人道:“二太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怕是不知道咱们这种大家子的规矩呢。咱们这种人家,最是注重体面的,内宅不得私自向外传递,这是规矩,难怪大太太不懂呢。”这是才嘲笑邢夫人的出身上不得台面呢。

    邢夫人笑道:“我却不知二太太的意思,我何时私下传递了?”

    王夫人冷笑道:“大太太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贼赃还在你怀里呢,外门来送东西的野汉子还未走呢,你想不认都不成!”

    邢夫人笑道:“刚刚确是有人来过,有没有男人,这个我却不知,想必二太太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刚刚进来回话的却是个婆子,不如将人叫进来问问?”

    贾母抬手道:“不必了,这次便饶了你,你只拘在院子里抄两部经书罢了。”

    邢夫人笑道:“老太太这话我也不明白,媳妇至今还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呢。”

    王夫人以为邢夫人在垂死挣扎,耻笑道:“大太太何苦这般作态,书信红契还都在你怀里揣着呢,也要搜一搜才好。”

    正这时,王嬷嬷领着两个婆子进来回话,先向贾母行过礼,方道:“有小丫鬟回话,说是咱家出了贼赃,要唤两位嬷嬷对峙,我便将两位嬷嬷领进来了,等老太太吩咐。”

    又听两个婆子行过礼,道:“我家主子原想着今日不过是私事,不想劳烦老太君大驾,未曾想还是惊动了您老人家,实在失礼。”

    贾母不似王夫人那般没有眼色,见两个婆子身上穿的也是绫罗绸缎,说不得比自家的还好些。便笑道:“两位嬷嬷说的哪里话,不知你家主子是?”

    二人回道:“我家主子便是太子妃娘娘。娘娘瞧着王昭训许久不进宫请安了,便唤奴才们来瞧瞧,顺便稍了些体己送与昭训。”

    贾琮立时两眼直冒星星,一脸崇拜的瞧着邢夫人。这是高手啊,不声不响的给二太太下套,叫她自己挖坑自己跳。又借了太子妃的力,贾母想处置轻些都不能。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贾母和太子妃派来的嬷嬷们客气一番,将人送走了之后,回过头来便收拾王夫人。

    邢夫人从一开始便没人王夫人坐一下,此时王夫人已经支持不住了,两腿直哆嗦。邢夫人算准了这几日是她的小日子,这般下来,王夫人想要身子不落什么毛病,是不可能了。尤其是刚刚摔在王夫人脚下的那碗茶里面,还加了些料。

    最后王夫人被禁了足,丢人丢到宫里去了,禁足半年还算轻了。贾母心里还是偏向二房的,借着邢夫人之前的台阶,以王夫人脑子糊涂了为由,将此事遮掩过去。不过对于这个结果,邢夫人很满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利用王夫人禁足的这半年能做许多事了。

    包括给王夫人换个亲嫂子。

    ☆、第四章 王家后院

    本朝开国太祖皇帝自封州起家,遂国号为封。太祖皇帝原本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姓氏,于是给自己随手起了个姓氏,和国号一样,就姓封。

    封朝传到如今,不过四代,百年而已,正是盛世。当今走的是仁君的路子,对百姓臣子都好的没话说。因此名声很好,问题也不少,手下近臣被纵容十分大胆。有些人也因此冒出点愚蠢的妄想。

    大皇子就是其中一个。

    当今太子行二,是元后赵氏所出。赵氏当时怀的是龙凤胎,难产,拼着一条命将一对子女生下后,当场就去了。万岁爷与元后少年夫妻,经此一劫悲痛不已。百日后便下旨,立皇后所生二皇子为太子,长公主为元祚长公主,又将皇后同胞妹妹接进宫,立为贤贵妃,辞居凤藻宫。

    万岁爷此意很明显,不放心一对子女的成长,贤贵妃就是进宫来照顾两孩子的。因此贤贵妃与皇上感情一般,并不怎么受宠。倒是大皇子生母容妃,十几年来圣宠不衰,一口气生了三皇子、四皇子和二公主。这导致一些人渐渐的开始蠢蠢欲动。

    容妃是钱家嫡长女,胞妹下嫁江南甄家,父亲已逝,兄长袭了一等公的爵位,娶的是永安侯次女。可谓是一门荣耀。

    至于太子,去岁大婚,入住太子寝宫重华宫的,是太子太傅之女,李氏。李家是书香世家,在江南士子中颇有声望,只是也只限于此。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于中意大皇子的那些人来看,李家不过占了清贵二字,以便太子面子上好看而已,却是一点实权也无。

    再说太子妃李氏,真正的端庄贤淑温柔,不仅书画上颇有造诣,还将重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点儿错都挑不出来,深受太后、贤贵妃、万岁爷等长辈喜爱。

    这日晚间,太子来了李氏处用饭。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并不怎么宠爱,贤妻侍寝的次数,是永远比不过宠妾的。不过这不影响太子妃的地位,在太子眼中,李氏是个聪明人,是真正可以商议大事,并肩而立的。因此太子不顾女子不得干政的规矩,时不时的会和李氏讲讲朝事,李氏也会适度的从内宅角度出一些主意。

    两人在一干奴才的伺候下用了晚膳,及至傍晚,天色渐暗。挥退了下人,太子端坐在书案前,仔细整理今日一天跟着皇上办差做学到的东西。细细的写下来,然后交由太子妃收着。李氏则静静的立在一旁磨墨,时不时的自己也翻两页游记。红袖添香,不过如此。

    过了一会儿,太子突然道:“有消息说,今天下午新升上来的那个京营节度使王子腾,送了拜帖到大哥府上。”

    太子妃仔细想了想王子腾的人脉关系,笑道:“这有什么,王子腾的两个妹妹,一个下嫁紫薇舍人之后,皇商薛家,一个嫁进了荣国府二房。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去了,如今王家便是王子腾做主。可偏偏他原配夫人早逝,使偌大的王家后宅无人主持,平日里世家好友之间往来交际十分不便。”

    太子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在烛光下显得十分水亮,引得太子妃内心稍稍偷笑了一下。太子想了想,道:“王大人公务繁忙,为国操劳,应该有个替他打理家务才是。”

    李氏又道:“京营节度使手握京城兵马,位子十分重要,殿下要是指个正妻过去,皇上恐有不愉。不如选一个出身一般的聪明人,当做玩意儿似的送去。不过是个礼物,皇上即便知道了,也只是觉得殿下、体恤臣子,却不拉拢人心。”

    太子听了这话,笑道:“就是这样,最好本宫当着父皇的面,关心一下王大人,顺手送个会照顾人的女官去。大哥那边再收到些什么小道消息,说不得也会表示表示呢。你可有什么人选没有?”

    太子妃道:“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年纪也都大了,殿下不如借机许个恩典,给她们找个好人家。这样于他人看来,殿下突然关心王大人的后院,不至于太突兀。殿下、身边的女官,最高的有三品,配王大人正合适。”

    太子笑道:“她们几个虽然有些小心思,却还没有聪明到这份儿上,不合适,还有谁可以?”

    李氏道:“我这儿还有个人选,是先前宫里的教引嬷嬷王氏,不过七品昭训,年纪也大了,过几年也有三十了。如今在荣国府大房太太处,因着两家关系好,只是过去帮忙的,她先前宫里很有名声,容貌规矩姿态性情都没得挑。听说王大人子嗣单薄,仅一子一女,日后少不得要为女儿求两个嬷嬷的。太子只管指一个老实的过去,放在明处,暗处再派王氏过去。日后大皇子指的王夫人入住王家后宅,少不得得多多和王家独女打交道呢。”

    瞧瞧女人的智慧!

    太子妃的这一番话,既为太子解了忧,又借机把太子身边几个不老实的宫女打发了出去。指一个不会出错的女官送到王家,王子腾肯定会有所防备。可是日后,为了独女“千辛万苦”求来的早就出宫了的教养嬷嬷,王子腾却不一定会怀疑。王嬷嬷虽不能嫁人,却比嫁人更妙。日日跟在王家独女身边,若是大皇子真的蠢到给王子腾配了正妻,王嬷嬷再挑拨一番,王家女定会和继母有隙。太子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又过了半月,太子妃便派人给王嬷嬷传了话,叫她有所准备。

    太子妃的人走后,邢夫人勉强挥退众人,再也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嬷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帮我,你早便能安安心心的凭着本事,被大户人家奉为上宾了。何苦要出了狼窝又进虎口,为皇家做钉子!”邢夫人心中着实难过,上次借着太子妃的人,将王夫人送进佛堂,这不过是个条件。皇家哪有真正的好心人,能随随便便就帮了你。再加上王嬷嬷出宫时,受太子妃恩惠颇多,一番恩威并施,王嬷嬷的前程,跑不出人家手心了。

    王嬷嬷却不这么想。“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吗?看起来无坚不摧,不过是个刀子嘴。二房害的你再不能有孩子,老太太明知道有猫腻,却袖手旁观。我若不早为你打算,日后你只怕叫二房给吃了!我原本想着,不管去哪儿,都是这么过的。我是七品昭训,不管哪家请了去,都得恭恭敬敬的贡起来。此次去了王家,不但叫太子妃记住,说不定还能给你报了仇呢。”

    又过了两月,王嬷嬷请辞,说是要回家供养父母。贾母欣然允许。

    太子殿下将身边的一个五品的二等宫女随手赏给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帝心甚悦。

    大皇子妃随即做媒,将娘家远房侄女,许给王子腾做填房,十个月后大婚。

    王子腾给独女请了两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期望女儿多学学为人处世的能耐。

    贾琮年满四岁,由邢夫人正式启蒙,手把手的教导。

    金陵薛家大房大老爷病逝,独留一双儿女。

    姑苏林家太太诊出两月身孕。

    红楼一梦,正式拉开序幕。

    ☆、第五章 林妹妹要来

    这日午后,贾琮斜倚在邢夫人的贵妃椅上,懒洋洋的翻着一本账册。下面五六个小丫鬟忙得团团转,人手一只笔,一个账本。地上铺了两张大纸,几人都在上面写写画画。

    邢夫人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着这幅场景。立时哭笑不得:“你这小滑头,叫你看账本,你倒是会偷懒。”

    贾琮忙溜的从贵妃椅上溜下来,鞠躬请安,道:“太太辛苦了,赶紧里边请。立夏,快给太太倒茶,我前儿个新的碧螺春,叫太太先尝尝。”

    邢夫人摆摆手,无奈道:“真是个小机灵鬼,知道拿好茶堵住我的嘴,光长心眼儿不长个子了。”

    贾琮笑嘻嘻的,毫不在意,道:“什么事情都我做了,要下人干什么呢?左右她们都识字,分工合作,既省心省力,还不容易出错。”

    贾琮早就打定主意,自己可以表现的聪慧有本事,但是一定要有缺点。没有缺点的人最容易引人忌惮,比如薛宝钗。所以贾琮从小给人一副,此子机灵聪慧,可惜甚是顽劣的印象。就连跟着邢夫人学一些旁门左道,也时不时的偷偷懒。

    邢夫人或许是知道的,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过去了。贾赦呢,此时虽然因为贾母多年来的不公和打压,颇为心灰意冷。可是和原著不同是的,他现在有两个聪慧的儿子,和一个贤淑的继室。所以反而心宽,只一心顶着袭爵的大儿子的教养,和小儿子的品性,余下的一概不管。

    因此贾琮这几年下来,倒是成了荣国一等一的富贵闲人。怎么个富贵闲人呢?贾琏对自己这个聪明可爱的弟弟甚是喜爱,一半真心,一半做给别人看,兄友弟恭很是和睦。时不时的就会淘一些新鲜玩意儿给弟弟把玩。相比贾宝玉那个一直在病榻上缠绵的哥哥,贾琮的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令人羡慕。而父母这边,贾赦三五日叫贾琮过去一次,不过检查一下功课。贾琮早慧,贾赦的要求也不怎么严格,这点子功课自然是难不倒他的。所以,每次都领了许多赏赐和夸奖的贾琮,以及每次都得老太太救场才能免于皮肉之苦的宝玉,两相对比,叫王夫人恨得牙根痒痒。

    邢夫人心知有时候庶子的教养是最难的。庶子有出息了,有可能会影响到嫡子的威严。庶子若是表现平平,又容易传出主母不公的流言来。邢夫人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此生不能有子。而贾琏早已懂事,又有自己的正经外家,相对于自由养在邢夫人膝下的贾琮,邢夫人显然觉得贾琮更靠谱一些,因此她对贾琮颇为上心。

    这不,贾琮不过稚龄,邢夫人就把自己陪嫁中,一个出息一般的小庄子给了贾琮,叫他练练手。当然,相对的,贾琏那里也有一份更大的,以示公允。

    贾琮是什么人呐,天字一号会享受的懒人。拿到账册之后,小手一挥,那个谁谁,你去地头里打听打听这两年的收成怎么样。那个谁谁,你去集市上打听打听价格。剩下的,这两个人算这块账目,这两人算那里的。都分开了算,然后核对算得是否一样。最后各人递上来的账目都汇总到贾琮这里,分门别类一目了然。

    邢夫人虽看不惯贾琮这般偷懒,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做很有一套,省时省力。邢夫人见贾琮自有主意,也不多说,想想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林家送来的消息,你姑妈身子弱,那孩子情形也不大好,老太太正忧心呢。”

    贾琮听了,心里感慨一声原著效应。

    三年前江南传来消息,贾敏有孕。这事瞒得了别人,瞒不过邢夫人。林家为黛玉求的教养嬷嬷当初与王嬷嬷关系甚好,私下传来的消息是,贾敏被诊出再无身孕的可能。贾敏许是瞧邢夫人日子过得不错,便想了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和林如海商议了,将姨娘怀的儿子算到她头上,对外也只称是贾敏所出。毕竟养在嫡母身边是庶子,和正房太太所出的嫡子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就这样,在连贾母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贾敏“怀”有林家子嗣,十月怀胎,是个男孩儿。贾母这边自是欣喜异常,自己女儿嫁到林家多年无子,好不容易有个姐儿,如今又生了嫡子,正凑成一个“好”字,儿女双全。贾敏这边却是滋味难言。看着这个孩子,既是喜欢又是难过。喜欢的是这是自己的儿子了,林家有后了,难过的是,为什么这不是自己亲生。

    在这般或喜或悲的情绪下,贾敏本就弱的身子,自然越发多病了。如今林家哥儿身子也不大好,贾敏更是卧在病榻数月。贾母忧心女儿情形,甚是焦虑,所以找来邢、王二位夫人商议。最后也没商议出来什么结果。

    贾琮听了这些,心里不禁一乐。最近贾家日子太过悠闲,王夫人心情不错,总得给她找点事儿干才好。

    次日,贾母处,众人请安后,贾母又提到林家的事情。

    王夫人手里捏着佛珠,悠悠的转了起来,眼皮抬了一下,道:“老太太慈悲,依我看姑娘是个有福的,儿女双全,定会吉人自有天相。老太太不如多稍一些补品过去,表达一下慈悲之心,姑娘看了心里受用,说不定就好了呢。”

    如今管着家仍旧是贾母,贾母毕竟年迈。渐渐有些吃力了。只是她瞧不上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大儿媳,更不放心野心颇大的二儿媳,仍是硬撑着自己理事。所以王夫人此时能很大方的用公中的东西卖人情。

    贾母听了心里很是受用,心里很满意王夫人的识情识趣,反观邢夫人,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贾母立时不乐,道:“老大家的倒说说,你又是什么意思?”

    邢夫人想了想,缓缓道:“今儿个哥儿向我抱怨,心疼姐姐要学的东西太多,比考状元还累。琴棋书画不说,还要学女红、针线、厨艺、管家,端的是十分辛苦。我想着,大概大姑娘在家也是这么教导侄女儿的吧。大姑娘带着哥儿已经是十分辛苦了,老太太不如替大姑娘分担些?”

    贾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敞亮了。老大家的就是这点好,虽然小家子气了一些,心底却好,也不总想着掐尖儿。这主意好,既能缓解女儿的辛劳,又能拉近贾林两家的距离。于是此次交锋结果,邢夫人略占上风。

    贾母是怎么说服林家将独女送来教养的不得而知,再说王嬷嬷在王家的日子。

    起先王子腾相请的时候,王嬷嬷并未应承,知道自己曾在荣国府大太太跟前当过差,理应避嫌。本来王子腾想着这般也就算了,万一是大太太派来的钉子怎么办。不过王家独女王熙凤是个有主意的。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除了薛家常年在金陵,来往并不频繁,其余几家都是十分亲密的。王熙凤自幼经常和贾珍、贾琏等人应承在贾母膝下,彼此之间哥哥妹妹的叫着。贾珍虽是宁国府袭爵之人,但是为人略有粗鄙。相对于贾琏这般翩翩少年郎,王熙凤显然对贾琏很有心思。因此,便想着先从贾琏母亲以前的嬷嬷那里,多了解些什么。

    王嬷嬷起先不知其意,后来知道后,忙不迭的给邢夫人送了信儿。邢夫人心里想了想,又找贾琮商议,也是有考较的意思。

    贾琮捏了一块点心,扔进嘴里,仔仔细细的看过王嬷嬷的信后,笑道:“母亲想想,人说女为母则强。若是王家姑侄有了矛盾,王大人和王夫人,是会偏向二太太呢,还是自己的女儿?”

    邢夫人一听这话,很是满意,又想着万一日后这个王熙凤进门,被二太太笼络过去可得不偿失。还得仔细谋划一番,便又详详细细的给王嬷嬷送去一封信。

    其实贾琮心里还是有些小主意的。王熙凤虽然蠢了些,胆子也大。可是她是个爽利的性子,直来直往,心机并不深。若是再来一个更厉害的,自己这个受嫡母宠爱的庶子,岂不是有些危险?凤姐儿日后会做那些个蠢事,王夫人挑唆也有很大关系。自己早知道她的为人,正好能拿住这位亲嫂子的把柄。既能为自己下打算,又能挑拨二太太与娘家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第六章 权利

    贾母心中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利益,其次是贾家的基业,再然后则是儿女了。当然,贾赦那个自幼就和先老太太一条心的白眼儿狼,在她眼里是个例外。所以在不触动自己和贾家的利益时,贾母是很乐意帮帮自己苦命的女儿的。

    因此贾母在听了邢夫人的话后,第一时间下定决心,马上派人给林家送了信。林家收到信后,再给黛玉收拾东西,上下打点好,再依依不舍一段时日,前前后后估计也要有半年。贾琮内心极为忐忑期待,世外仙株的林妹妹啊,哦,现在该叫林姐姐了。

    虽然贾琮和邢夫人出主意把林黛玉接到贾家来,想坑二房的成分很大,但是绝对不想林家嫡女受了委屈。因此一早向贾母求了差事,负责给林黛玉收拾住处。

    此时贾敏活得好好的,林如海也是当朝二品大员,林家嫡女被接过来,用的是教养规矩的缘由,加之贾母此时也没有两个玉儿做亲的心思,因此对邢夫人的识情识趣很是满意。邢夫人呢,一方面是真心想补偿一下这个因为自己那点心思就千里迢迢离开父母的小女孩儿,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王夫人最近的动作。

    这日晚间,众人在贾母处用饭。席上只有贾母并三个女孩儿,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邢,王二夫人并李纨三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的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贾母便对邢夫人说:“你领着她们姊妹几个去吧,我再和老二家的说说话儿。”邢夫人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着姐妹几人去了。

    邢夫人嘱咐好嬷嬷、奶妈子们,将探春、惜春送回房,自己领着迎春慢慢走,亲自送迎春回去。这日天色正好,邢夫人干脆也不坐轿子,只领着迎春慢慢的踱回去。跟着的丫鬟婆子都被命令远远的缀在后面,也听不见母女二人说什么。

    邢夫人道:“今儿个你做的很好,那个荷包,宝玉想要,你便给他就是了。”

    迎春点点头:“我知道的,母亲不必担心。”

    邢夫人瞧着迎春的小身板儿,叹了口气,道:“不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即便你是我生养的,老太太想把你养在身边,谁又能驳?老太太不想我站住脚跟,因此你和哥儿这么长时间仍是不能记在我名下。哥儿是男孩儿,日后最多自己搏个前程。你却不同,这庶女啊,日后日子难着呢。”

    迎春性子软弱,能吃亏,却也不傻,点点头道:“母亲放心,我知道母亲的意思,我如今吃的是小苦。等把她们的胃口养刁了,便轮到她们吃大苦了。”

    前两年邢夫人一心扑在贾琮身上,迎春早就在邢夫人进门前就被贾母抱过去了,因此迎春和大房也算不上亲密。等贾琮逐渐懂事了,邢夫人教他一些杂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女儿”。贾琮是个懂事的,仗着自己年纪小,不被人看在眼里,悄悄的往迎春处遛了几圈。发现迎春的日子并不好过,便回来和邢夫人说了。

    邢夫人发现迎春被养成一副针戳不动的性子时,已经晚了。便顺势而为,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把自己陪房王善保家的孙女儿,一个牙尖齿利的小丫鬟,送到迎春处做一等。先保证迎春在大褶儿上不被亏待了,再叫她慢慢的养刁那起子人的胃口。

    至于那起子人是谁,这就值得商榷了,许是奶娘丫鬟,许是宝玉王氏。不管是谁,总有算账的那一天。否则以迎春的性子,能救得了她一回两回,救不了十回八回。老太太瞧大房不顺眼,如果迎春总是出头的话,指不定又有什么花样儿呢。不如就这样吧,叫她们放下心来也是好的。

    迎春自识字那天起,便是看的《黄老帛书》,主张的是清静无为。总想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此什么都不在意。邢夫人叫她吃亏,她便吃亏,也从不担心这个继母是否是在坑自己。这般行事,端的是叫瞧在眼里的邢夫人担心了许久。

    第二日早间,众人去贾母处请安,刚进了里门,先被鸳鸯拦了下来。先说道:“老太太昨日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了,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就免了太太、姑娘们的请安,劳烦太太们多走一趟了。”

    邢夫人听后,脸上稍显惊讶,道:“老太太现在可好些?请过太医了吗?”

    鸳鸯回道:“不过是小毛病,并不曾请太医,老太太说稍歇一歇就好了。”

    邢夫人还未说话,倒是王夫人点点头,抢道:“老太太最有见识,既然她老人家说无事,那定没有什么大碍。”

    邢夫人扭头瞧了王夫人一眼,笑道:“老太太虽这么说,只是我们作为晚辈的,还是心有担忧。”

    鸳鸯笑道:“老太太知道两位太太都是孝顺的,她说并不要二位太太侍疾,午饭在各自院子里用过了再来,老太太还是事情要吩咐。”

    邢夫人这才点点头,道:“那就劳烦鸳鸯姑娘多费费心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定要差人告诉我一声。”

    王夫人见邢夫人又抢了她的风头,不禁咬紧了牙根,只是脸上神色一直未变,一点儿也瞧不出来。

    众人在外屋请过安,便都散了。

    鸳鸯见众人走后,不屑的笑笑,转身进了里屋,回贾母的话去了。

    贾母此时歪在床上,手里握着两枚老核桃,脚塌上坐着一个小丫鬟捶腿,面色红润,哪有一点病态?

    贾母见鸳鸯进来,笑道:“怎样?我说的没错吧?”

    鸳鸯笑道:“还是老太太见多识广,要不是老太太说,我险些被蒙蔽过去。依我看,凭她二太太怎么蹦跶,都逃不出老太太的手心儿去。”

    贾母慢慢起身,道:“昨日她特意送到厨房去的甲鱼,说是庄子里出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物件儿,不过占了个野趣。即便这样,也没什么。只是她好巧不巧的,偏昨日给了宝玉两颗桃,好香的果子味儿。竟也太蠢了些,当真以为只有她一个聪明的吗。”

    鸳鸯道:“其实啊,二太太也算是个有成算的,只是她不应该在老太太面前做这些小动作。老太太就像是那如来佛祖,任她孙猴子怎么逃,也飞不出您的手心儿去。”

    贾母点点头,“你说的有理,若不是我早知道这桃子和甲鱼相克,万一真的误食了,这管家权利,岂不是真要全都被她夺了去?这样也好,反正也拿不出证据,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等琏儿媳妇进门,我看她如何。”

    鸳鸯瞧着贾母神色,又小心的奉承了一番,说了一通老太太明察秋毫的话。

    再说这边,邢夫人回房后,贾琮连忙围过来。招呼丫鬟们端茶倒水,自己亲自撩着袖子要给邢夫人垂肩。

    邢夫人乐不可支,笑道:“还真是个小孩子,一点都沉不住气。”

    贾琮讨好的笑笑,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自己出主意嘛,生怕有丝毫不妥当,坏了母亲的事。母亲快说说,她们上当了没有?”

    邢夫人道:“那个二太太也不是个聪明的,听到老太太身子不适,竟然面不改色,一点吃惊担忧都没有,她以为鸳鸯是一般丫头吗。倒是鸳鸯那丫头,我看着挺伶俐的,虽然年纪小,行事却滴水不漏,说话也妥当。”

    贾琮听邢夫人说了这么一通,心里急得抓耳挠腮,却不好再问。

    邢夫人就喜欢逗弄贾琮,见他急成这样,才忍不住笑道:“好了,我告诉你,老太太吩咐,午后叫我和二太太再过去一趟。我看着,这事定是成了。鸳鸯的神色虽有些憔悴,眼下却并无乌青,老太太闹肚子不一定是真。可是她这般说了,便是怀疑二太太了,这管家的权利,定是要分一分了。”

    贾琮听了,捂着嘴乐不可支。这事儿其实说起来不大,不过是引诱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出了点馊主意。可是若要真的成功,里里外外的细节都得想全了,例如消息从哪儿透出去,怎么才能补引人怀疑,等等。否则稍微疏忽一点儿,说不定反倒把自己搭进去。贾琮第一次自己独立谋划,前前后后用了两个月,才谋划周全。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因此十分得意。

    而下一步,等贾母将管家的事情松松手,王夫人定是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到时候贾琮想要再坑她,便更容易了。

    ☆、第七章 求娶凤姐儿

    邢夫人猜的没错,贾母午后招了两人过来,确实说的是管家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埋怨,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把这这点子权利不撒手,你们心里定是有怨的。今儿个趁我身子骨还硬朗,你们两个便把这点子事情都分了吧,省的我临老了还落不着好。”贾母这话说的诛心,这话要是落实了,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人不孝的罪名可就传出去了。

    王夫人听这话,忙抢先道:“老太太这话可是冤枉媳妇了,我们日日来给老太太晨昏定请,不敢有一丝松懈。不过是管家的事情,媳妇是个嘴笨口拙的,哪里做的来这些事情,多亏了老太太为我们操心。”

    邢夫人心里冷笑,自己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大太太,即便是填房,那也是袭爵大老爷的正妻。老太太要操心,也是替自己操心,有她二太太什么事呢。不过自己不急,等新媳妇进门,有她二太太好瞧的。等她真把自己侄女儿得罪惨了,没了王家支持,看她怎么收场。

    贾母的目的自然不是要批评两个媳妇不孝,她只不过是敲打敲打两个人,不管这个荣国府到底是谁管家,你们都得听我的。所以王夫人看似孝顺,实则得意的语气,并没有令贾母满意。

    邢夫人抿了抿嘴,一副惊惶无措的样子,立时跪倒在地,诺诺道:“老太太千万别说这话,倒叫媳妇不安了。媳妇就是问阎王爷借了胆子,也不敢有这番想法的。媳妇不比二太太,是世族大家出身,媳妇小门小户的见识浅,如何能撑得起大事。老太太慈悲为怀,愿意帮媳妇一把,我自有感激不尽的。”

    谁说邢夫人是个口笨的,瞧瞧,同样的话同样的意思,王夫人说出来就是心有得意,邢夫人说出来,就是满腔的感激。

    贾母见邢夫人态度好,识情识趣,心里受用。道:“大太太也不必这般,你家老爷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这家理应由你来当。你身上也有诰命,谁敢小瞧了你去。”

    邢夫人脸上一副被上司夸奖之后的惊喜,心里却在暗暗撇嘴,这老太太真是年老成精,夸句人还要一箭双雕。既太高了自己的地位,表示了对于自己恭敬态度的满意,又故意点出自己大太太的身份,为自己在王夫人哪儿拉仇恨值。生怕自己和王夫人站到一起去吗,还没放权呢,就想着制衡的问题了。

    在王夫人拧紧手帕的怨气之下,贾母一副无心恋权的模样分了差事。月钱银子和府中采买,并各房侍候的人员安排,都交给了王夫人,邢夫人则负责大厨房和茶水洒扫,至于针线上的人和府中的工匠,这些小事情也都交给了邢夫人。

    王夫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自己掌握着采买和银钱,油水最足的位置。邢夫人更是没意见了,这厨房和针线上的最是有用的,看起来背后没有主子,实则最好做手脚。相反,王夫人看似掌握了大权,实则对牌仍放在贾母那里,并未交下来。王夫人能动的也只是每月外头拨下来的银子,库中的东西仍然是贾母做主的。

    邢夫人回到大房院子里头之后,照旧和贾琮分享了这些消息。

    贾琮听了,小嘴一咧,道:“太好了,太太最伟大了,我正觉着书桌太小、椅子太硬、卧榻也不够软,还有上次送来的新衣裳料子也不好,丫鬟绣的荷包花样也一般”

    贾琮还未数落完,就听一声呵斥,“小小年纪只知道享受,挑三拣四,不知上进,真应该把你扔到军营里头去,看你还挑不挑!”

    两人抬头一看,贾赦正站在门口,横眉冷目,一脸怒气。丫鬟们站在贾赦身后脸色焦急,不敢出声。

    贾琮嘻嘻一笑,腆着脸毫不在意贾赦的怒斥,迈着肉呼呼的小身板儿,飞奔两步扑向贾赦,“老爷终于回来啦,我都想你了。”

    吓得贾赦连忙弯腰接住,呵道:“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摔倒了怎么办!”

    贾琮笑笑,道:“这不是在老爷太太面前嘛,在外人面前,小爷我可是很有风范的。”说完这话,跐溜的从贾赦身上蹿下来,迈了两个小方步,弯腰拱手,一脸恭敬道:“儿子给老爷请安了。”

    一番连说带演,看的贾赦哭笑不得,也不计较贾琮在他面前自称“小爷”的事儿。邢夫人此时出声,劝道:“好了好了,老爷累了一天了才回来,先喝口茶歇歇才是要紧的。”说完就将贾赦让进里屋。

    此时就听门外有丫鬟招呼,“琏二爷来了,老爷、太太、三爷都在呢。”

    邢夫人听见,连忙道:“是琏儿吗?叫他进来。”

    早有小丫鬟撩起帘子将贾琏请进来。贾琏进来后,先给老爷、太太请过安,还未立稳,眼前一花,一个人肉小炮弹就砸在身上,“哥哥、哥哥,我们有软软的床和椅子了,你高不高兴?”

    贾琏弯腰抱起拽着自己衣角撒娇的庶弟,心里一软,嘴角不禁上扬,笑道:“弟弟想要软软的床和椅子,可以和我说啊,你可是睡得不安稳了?”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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