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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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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猫]于无声处 作者:章半丁

    第7节

    “你怎么吸这么猛啊?”白玉堂一见,赶紧拍他后背。“我都不敢像你这样,吸烟要用吞,你别给我咽进肚子里啊还给我用鼻孔出烟,真有你的。”他埋怨着,手下却不停地轻抚着展昭的后背。“行了,我看你也别学了,这么笨。”说着抢过展昭的烟,一把扔在地上。又拿起塑料袋里的饮料递给他。

    慢慢止住了咳。展昭擦擦眼,赌气地说:“是,我就是笨!”

    “猫儿,我我就那么随便一说。”抓抓头,白玉堂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头捅了捅展昭的胳膊。“真生气啦?”见展昭撅着嘴,面无表情,他赶紧讨好地说:“走啦,请你吃刨冰。”

    展昭觉得牙根边的肌肉都快绷酸了,可还是忍着没笑出来,站起身,冲白玉堂指指地上的塑料袋,然后也不等对方,自己大步流星先走了。白玉堂猫腰提起袋子,紧跟着跑上去,却错过了展昭转身时那一抹狡黠的笑。

    手里的香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燃到尽头,正悄悄地从指缝中滑落,指尖上一阵热烫将白玉堂的思绪拉回,他赶紧甩了甩手,将掐灭香烟,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箱中。环抱双臂,他搓了下胳膊站起身,然后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踏着来时的路,返步归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往事无声

    两日后的傍晚时分,白玉堂和江冬飞回了北方。晚上躺在大床上,白玉堂拿着手机给展昭发了条短信说明天去找他,有空的话,顺便来他的公寓看看。展昭简短了回了一句,见面聊。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白玉堂打开星光投影机,望着满屋顶闪烁的繁星,笑着闭上眼,翻个身去会周公了。

    转天一早,白玉堂先出去晨跑,回来冲了个澡,吃了早餐,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会儿网页,九点左右的时候,拿上钥匙出了家门。不到四十分钟,他已经到了目的地。在小区里泊好车,抬头看看炫目的阳光,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心情就像这美好的天气一样清爽明媚。路过小区报刊亭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前阵子他为《芭莎男士》杂志拍了封皮,好像就是最近发行的这一期。

    “《电视剧》,还有这个,凡是带白玉堂的都给我来本。”这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进了白玉堂的耳朵。说话的是个男人,年龄大概在五十中旬,一米八零左右的个头,灰色尼龙西裤的裤线熨得笔直,看上去精神又利落。

    他出道刚刚三年,虽不说大红大紫,却也是经过了一番努力才有了今天这种成绩,像刚才那位老人,这般年龄还在关注他的消息,这说明他的努力正在渐渐地被大众认可、熟悉与接受。白玉堂笑笑,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脚下的步子也更加轻快起来。

    爬上三楼,按下门铃,一开门,白玉堂见到展昭微笑又有些错愕的脸。“这么早,今天不用去公司?”

    “嗯,这阵子空档多。”为了保证《值得》的演出,他推掉了几部剧的邀请,倒是难得清闲一把。左右望望,不见舅父舅妈二老,白玉堂问道:“家里就你自己?”

    “嗯,他们出门买东西去了。”

    两人说着走进展昭的房间,才刚坐定,又一阵门铃想起来。展昭站起身来说了声你先坐,然后小跑着去开门。白玉堂来了这么多回了,也不见外,身子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

    “爸,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门外传来展昭的声音。白玉堂一听,噌的一下坐起来。“还没去呢,刚在楼下买了几本杂志,拿着不方便。”他爸不是昨天就应该回去了么?白玉堂赶紧迎出去,毕恭毕敬站好,满面笑容地向门口行起注目礼。

    展昭见白玉堂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竟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不觉有些发笑。“爸,这是我高中同学白玉堂。”

    “伯父好。”此时白玉堂脑袋里装载着许多问号和猜想,一双眼睛盯着展怀义的尼龙西裤裤线一个劲儿的瞧。这不是刚才报刊亭那老头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杂志是买给猫儿的?可是猫儿自己随时都能买啊,难道猫儿他爹喜欢看自己演的剧?

    “白玉堂?”展怀义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和儿子一般的年纪,但是两人散发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丰玉高是你演的吧?很棒。”

    “您看过我演的剧?”

    “嗯,看过。”展怀义说着,将手里装着杂志的袋子递给展昭,见他从刚才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动着左腿,轻声问道:“腿没事儿吧。”

    “没事儿。”展昭赶紧答,转身就往客厅里走。

    “你腿怎么了?”白玉堂追上去问。

    “没什么,昨晚上睡觉时有点抽筋儿。”展昭说着,活动了一下大腿。“这不还长身上呢么。”

    展怀义在后面听着儿子如此笨拙的回答,轻叹着摇了摇头。白玉堂看看展昭的腿,见他走路如常,刚才那一踢也挺灵活,确实不像有什么问题,也就放下心来。展昭拽拽他,对着父亲说:“爸,我和他进屋聊。”

    “嗯,去吧。我还得出去给同事买点东西,你们聊。”展怀义说着又要出门。

    “嗯,您路上小心。”展昭说。

    “回头见,伯父。”白玉堂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哐当一声,大门一关,白玉堂顿觉轻松下来。“猫儿,你爸不是应该昨天就回去了么?”

    “哦,他啊”展昭走进房间往床上一坐,挠了挠脖子。“工作上的事儿还没办完,就把行程推后了几天。”

    “你爸是怎么知道我的?”白玉堂往床上一歪,见展昭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忙道:“我的意思是,你爸是看电视剧知道的我,还是以前你就和他提过我的名字?”

    “你的大名现在可是家喻户晓,传遍大街小巷,我提不提还不都一样。”展昭笑着打趣,避开了重点。

    “吃蜜了,嘴巴这么‘甜’。”

    “捧你呢,不爱听?”

    “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呢?”

    展昭噗嗤一声笑了,扭个身也往床上一趴。侧身躺在床上,白玉堂单手撑着头,看着一旁的展昭说:“刚我上楼之前,在小区的报刊亭看见你爸来着。”

    “嗯?这么巧?”

    “他还专门点名买报道我消息的杂志。”白玉堂的声音中带着点疑惑,又有点兴奋。

    “你刚不是听见了,我爸最喜欢你在《无所事事》里面演的那个丰玉高。从那之后,只要是你演的剧,他都看。”展昭说着,扭脸对着白玉堂一笑。“他可是你的忠实粉丝。”

    白玉堂伸出拳头捣了展昭胳膊一下,也跟着笑了。“那你是不是我粉丝?”

    “你粉丝叫什么?”展昭将脑袋侧着搁在交叠的胳膊上,想了想。“糖粉儿?”

    “找凑呢你!”白玉堂说着,伸手就去捅展昭腰眼。展昭生来怕痒,还没等白玉堂碰到他,右腿已经踢出去做自我防卫了。白玉堂回手一挡,抓了他的裤腿不放。展昭一条腿被他提在半空中悬着,挣了半天也没挣脱。干脆也不和他较劲儿了,腿一沉,说:“放手。”

    “喊声哥听听。”

    “多大了啊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把戏?”

    “我喜欢。叫不叫?”

    换了个姿势,展昭侧着身子对着他,腿上也不用劲儿,仍被白玉堂抓着裤腿悬在空中。“就这样呆着,别松手啊。”说着闭上眼,撅起下唇吹出口气,小风打在额前上,头发也跟着晃了两晃。“还挺舒服的。”

    白玉堂看他这享受样,气得牙痒痒,手一松,展昭的右腿砰地掉下来砸在左腿上。展昭闭着眼一笑,伸手揉了揉撞在一起的膝盖内测。

    突然想起早先他腿不得劲儿,白玉堂半是关心半是取笑着问:“腿没磕抽筋儿吧?”

    展昭撇他一眼,爬起来往床头一靠,伸脚踹踹白玉堂,示意他挪个地儿。白玉堂站起来绕过床尾,走到左边床沿下坐下,和展昭并排靠在另一侧的床头上。

    “猫儿,你猜我去哪出的差?”

    “猜不出。”

    “哎!你猜都没猜!”

    “猜不出啊,还猜什么?”

    “我真是服了你。”白玉堂说着一叹。“我回家了,还去咱以前的学校看了看,变化可真大。”见展昭没搭话,他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家不在以前的地儿了,两年前搬的家。不过长虹公园还在。”说着他撑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我拍了照片,插手提上看看。”

    “好。”展昭说着,接过u盘,爬起来拿了手提,又回到床头坐下,将手提放在伸平的两条腿上。开机后插入u盘,点开后第一张照片是市一中的镶金校牌大字,嵌在大门侧的黑色大理石砖墙上,格外显眼。记忆中的那块白漆黑字的木匾早已不复存在。“真的变化很大。”展昭感慨道。

    白玉堂见他看得超慢,一张照片半天也不翻页,催促道:“下面还有。”

    展昭点了下右箭头,是新建的教学楼,然后接着向下看,在看到足球场的时候停了下来。“比咱们以前那个场地宽敞多了。”

    “是,还记得以前咱那个蹩脚的破门栏么?”

    “当然记得。”展昭摸摸脑袋,扭头看了一眼白玉堂。“差点让你给撞傻了。”

    “那次可真把我吓死了。”

    “谁让你那么大劲儿啊,而且那是犯规。”

    “当时控制不住了,看你撒丫子跑那么快,想都没想就扑上去了,然后就听咚一声”白玉堂说着捂着脑袋嗷唔叫了一声。“好痛。”

    伸腿踹了白玉堂一脚,展昭愤愤地说:“撞得又不是你,喊什么痛?”

    “看着就痛。”白玉堂呲呲牙,吸了口凉气。“当时你就晕了,我都傻了。幸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不然我罪过大了。”

    两人说着继续往下看。“这是我家?”展昭看着那幢熟悉的家居小楼兴奋地问。

    “嗯,你家那块地方都没怎么变。长虹公园那两秋千还在呢。”

    二楼他家窗户上的小碎花贴纸竟然还在,不知现在那里又是谁在居住。展昭晃了晃鼠标,心里说不出的一股情绪逐渐蔓延开来。无数个夜晚,躺在床上,反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都是这扇小窗后的情景,快乐的、痛苦的,往事就像在他的心里扎了根,挥也挥不去。叹口气,他不由低声说道:“我也想回去看看。”

    “这有何难,等抽空,咱一起回去。”

    展昭笑笑没说话,继续往下看,心却停在了那扇窗户上。

    在他离开那座城市以前的几天里,他曾在那扇窗后的房间中度过了一段煎熬的日子。那时候他每天都会看那扇玻璃窗,贴纸上的小碎花,看久了就会觉得一直在变化,那些纹路好似从来不曾重复过,就像一个万花筒一般变化万千,每一朵花瓣中都印着一段往事。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掉,肉体所遭受的痛苦已经盖过了一切,当剧痛来袭,灵魂仿佛都已离他远去。面对死亡,他心里很害怕,曾在夜里偷偷地哭过,那种无穷无尽的折磨,已经让他忘记了什么叫做坚强。他眷恋人生,因为他热爱生命,有着想要去完成的人生理想。他不想死,因为他舍不得,舍不得那些疼他爱他的人,舍不得父亲把他养大,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舍不得那个人,如果让他知道他不敢想下去。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明明可以活,却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他想要好好的活着,上天却要从他手中夺走这个权利。那段日子,他脸色苍白,四肢干瘦,几次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看着父亲和舅父舅妈痛苦的眼神,他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每日的垂死挣扎,让他慢慢学会了接受,哭泣有什么用?抱怨又有什么用?这就是现实。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就会看那扇窗,然后找一朵花瓣,开始回想过去的美好。他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想到这里,展昭扭头望了望身边的白玉堂,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心猛地一揪,像被子弹射中了心脏,疼得他无法呼吸。

    “你渴么?我去拿个饮料给你。”展昭说着将手提递给白玉堂,挪腿下了床。他必须要走开一会儿。

    “我要可乐。”

    “好。”展昭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他的手有点抖,关上冰箱,他站了会儿,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才走回房间。

    “哝。”将可乐递给白玉堂,展昭端着杯子仰头喝了口水。

    “猫儿,有吃的没,我饿了。”

    展昭一听,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一点多了。“应该有,我去厨房看看。”

    “我和你一块去。”白玉堂把手提往床上一搁,也爬起来。

    才一进厨房,就闻到了一股中药味。指指煤气灶上的药锅,白玉堂问:“有人病了?这给谁熬的药?

    “哦,这个啊给我煎的。”顿了顿,展昭脑子里正在极力找词。“我舅妈找她老中医的朋友要的偏方,治疗慢性肠胃炎的。”平时舅妈煎药时,都会关上厨房的门。煎药以后也会开窗散味儿,今天早晨估计是被舅父催得急了,竟就连药锅也没来得及清洗就出门了。展昭朝外推了推白玉堂说:“这里味儿大,你出去吧。找到吃的,我给你拿过去。”

    “不用,找着吃食也得我来,就你那两把刷子,我可信不过。”

    “你说找吃的,又不是做吃的。”

    “是找吃的啊。”白玉堂说着,打开冰箱拿出些蔬菜。“青椒能吃吧,茄子能吃吧。炒成青椒茄子就更好吃了。”

    “强词夺理。”

    白玉堂嘿嘿一笑,将蔬菜放到水槽边的案台上。“米在哪?”

    “这呢。”展昭打开靠右边的小柜橱,指了指。

    “成了,你进去玩电脑吧,这里交给我了。”

    “哦。”展昭呆呆地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走。

    “你就不说给我搭个下手啊?”

    “不是你说让我去玩电脑的么?”

    “那你也表示一下啊。”白玉堂故作痛心疾首状,摇着头哭喊道:“太无情了。”

    展昭上上下下瞅了白玉堂一遍,托着下巴严肃地道:“嗯,演得不错。”然后二话不说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云端 上

    白玉堂正在厨房里忙活,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叮铃叮铃的电话铃声。

    “哦,舅妈嗯,好的知道了好,那我挂了。”是展昭断断续续地应答声。白玉堂敲敲玻璃窗,问:“你舅妈?”

    “嗯,她说马上到家。”展昭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看。案板上放着切好的青椒。“别做了,他们买了外卖。”

    “做一半了,素炒青椒茄子,简单的很。”白玉堂说着拿起一头大蒜扔给展昭。展昭麻利地伸手抓了个正着。“帮我剥几瓣蒜。”

    “这个菜,我舅父教你的?”

    “不是,这么简单的还用得着教?自学成才懂不懂?”见展昭一边剥蒜,一边抿着嘴乐,白玉堂不由心情大好。“找你舅父学,就得学窍门,还有那种有难度的菜系。对了,鲁氏粤菜馆烧的那个豆腐,两面金黄,又酥又嫩,回头得问问你舅父怎么做的。”

    展昭将剥好的蒜瓣洗了洗,放到案台上。甩甩手上的水珠,问:“现在干嘛?”

    白玉堂拿起煤气灶上的药锅,不知往哪放。“这里面的药还有用不?”

    “没用了吧?熬过的了。”展昭随手接过来,按着盖,在水池里滗掉药汁,然后将锅里的药材倒进垃圾袋。其实他也是一知半解,自从上次打翻了面碗,刘蓉根本就不让他再接近厨房。

    “味儿可真大,猫儿,你真喝得进去啊。”白玉堂咧了咧嘴。

    “习惯就好了。而且这偏方挺管用的。总比不吃药难受强。”展昭说着,露出个浅笑。

    “真是个乖孩子。”白玉堂说着点燃煤气灶,放上炒锅,倒了点油进去。

    “反正比你强。”展昭反驳道。从橱柜里拿出条干抹布擦着洗好的药锅。

    楼道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用钥匙开门。展昭胡乱擦了把手,跑出去开门。

    江夜万手里提着外卖的袋子和刘蓉一块回来了。

    “舅妈,您这买的什么?”看舅妈手里大兜小兜提了满手,展昭笑呵呵地问,忙不迭过去帮忙。

    “这不你舅父老战友的二儿子要结婚了么,买点咱这的特产给捎过去。”

    白玉堂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和二老打了个招呼。

    “白小子来了啊,端几个碟子碗出来。”江夜万说着将手里的的外卖盒饭提高了给白玉堂看:“正好买了外卖,一块吃。”

    “好嘞,我这还炒了个菜,马上就得。”

    展昭将袋子提着放到客厅,走回来就要进去厨房帮忙拿碗筷。

    “你进去,这地儿小,哪招得下这么多人。让他两人忙和就行了。”刘蓉见外甥跑来凑热闹,推搡着他进了餐厅。

    “你爸呢?”刘蓉去卫生间洗了把手,走出来问外甥。

    “他说要给同事买点东西,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吧。”

    “老江啊,老展还没回来,等会儿咱再开饭。”

    “不等他了。”江夜万提着盒饭走进来,放到餐桌上。“小昭,饿了吧。咱先开。”

    摸了摸后脑勺,展昭不忍拒绝舅父的好意,又有点想等父亲。“要不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

    “你爸那脑子啊,就是直的,回不回来也不说跟你说一声。”江夜万嘀咕了一声。

    刘蓉扯扯老伴儿的衣摆,笑着对外甥说。“小昭啊,去吧,问问你爸回来吃不。”见展昭走出餐厅,刘蓉瞪了老伴儿一眼。“你抱怨什么?这不是让孩子难做么,还说人家脑子是直的,你脑子就拐弯了?”

    江夜万一听,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理,傻不愣登地笑了。正想和老伴儿狡辩,白玉堂端着盘菜走进来放到餐桌上。“随便炒的,您二老等会尝尝。”

    “好。”刘蓉笑着答。

    “我去拿碗筷。”白玉堂说着转身,差点和走进来的展昭撞个满怀。

    “我爸说他和朋友一起吃午饭,不用等他了。”

    江夜万一见自己占理了,忙扭头对着老伴儿说。“我说什么来着。”

    “行啦你,少说两句。去洗洗手。”刘蓉撇了眼老伴儿,站起来将盒饭拿出来摆在桌上。“那咱就不等他了,开饭。”

    四人吃过午饭,白玉堂要帮着收拾,刘蓉冲他摆摆手。“去吧,和小昭聊聊去。”

    “那好。”白玉堂笑笑,转身找展昭去了。刘蓉看着他的背影,弯着唇角欣慰地舒出口气。从外甥病重,她就没见过他和任何朋友走动过,现在白玉堂出现了,可说是他唯一的朋友,看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她也觉着开心。

    白玉堂走进展昭的房间时,见展昭正坐在床头翻看着手里的杂志。走过去径自提起他的手腕,歪头看了看封皮。“是你爸早晨买的?”

    “嗯,这还有几本,看不看?”展昭说着从床侧拿过另外几本杂志递给他。

    往展昭身边的空床上一趴,白玉堂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笑咪嘻嘻地说:“你爸这小老头儿还挺可爱。”

    展昭拿起杂志往他头上一砸,恨恨地说:“你爸才小老头儿呢?”

    摸摸头顶,白玉堂笑着说:“那不是小老头是什么?老老头?”

    把杂志往旁边一搁,展昭拿起个靠垫放在盘起的腿上,双臂往上一撑,望着对面的墙壁开始愣神。

    “哎,干嘛呢?”白玉堂伸出手在展昭的眼前晃了两晃。“你别吃饱了就犯困行不行啊。这还有个大活人跟你说话呢。”

    “没有,我刚想,你说我爸是老头儿。”

    看展昭有点傻乎乎的表情,白玉堂笑着说:“那都五十多岁奔六十的人了,不是老头是什么?我爸也是老头儿啊。”

    “我还一直觉得我爸挺年轻的。让你这么一说,才”展昭说着叹了口气。

    “人都会老的,你我也一样,早晚有一天头发也会花白。”白玉堂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展昭的大腿。“你别说,你爸倒是够精神的,你这身板可真随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爸帅吧。”展昭略带自豪的语气让他显得有点孩子气。“小时候看相册,我最喜欢看他穿着军装和我妈照的那张结婚照,那时候照片还是黑白的。”

    “我和你爸比,谁更帅?”

    展昭见白玉堂一脸认真的表情,忽然就忍不住想笑,越笑越止不住,又不敢放声大笑,怕打扰到舅父舅妈,最后趴在靠垫上,闷头笑得后背一颤一颤的。

    “有那么好笑么?”白玉堂板着脸严肃地问。

    “你和个老头儿争什么啊。”展昭说着又忍不住笑。

    白玉堂脸一沉,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展昭见他真有点火了,拿起靠垫碰碰他的头。“我爸再帅,还不是你的糖粉儿。”

    “那不一样。”

    “好啦,你帅行了吧。”这人的孩子气一上来,展昭还真有点没辙。多大个人了,还和高一那时候一样,一点没变。见白玉堂脸上总算有点笑模样了,他想想刚才又想发笑,却抿着嘴忍住了。

    “猫儿,等会儿去我那瞧瞧?”

    展昭看看手机,犹豫了下,说:“等到一点半,看我爸到时候回来不。”

    “你出个门,还得你爸同意啊?”

    “不是。”展昭淡淡一笑。“我爸过两天就回去了,下次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我想多陪陪他。”

    “猫儿,你对你爸可真孝顺,比我强多了。”白玉堂由衷地说。“其实我也有日子没见我老爸了。这次回去赶上他出差,没碰上。”

    “那就等有机会,回去看看他。”

    “嗯。”

    两人聊着,时间过得飞快,马上下午两点了,展怀义还没有回来。

    “猫儿,这都快两点了。你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展昭想了想说:“不等了,我去和我舅妈说一声。”

    “好。”白玉堂开心地说了声好,跟着展昭一起走出房间。

    一听展昭要出门,刘蓉心里有点不放心,拉着外甥的胳膊低声说:“别去太久了啊。”

    “嗯,打一晃就回来。”

    白玉堂见刘蓉把展昭当小孩儿一样嘱咐,笑道:“您放心吧,我保证原封不动的把他打包给您送回来。”

    刘蓉被他逗得一笑,拍拍外甥胳膊。“去吧,你爸回来我跟他说。”

    “谢谢舅妈。”展昭说完,走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和白玉堂一同走出家门。

    坐在车里展昭不时左右观望窗外的街景。对于这个城市,大部分地段他都是陌生的。小时候外婆家的那所大院在他的脑海里,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画面。他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初春的午后,阳光明晃晃的,街道两旁种植的树木上,绿色的小嫩芽爬满了枝头,微风吹过,带进一股清香。车子慢慢驶出商业区,马路也渐渐变得宽敞起来。看着一座座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和高档的洋楼别墅小区,再回想以前的胡同小巷,老宅旧舍,突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城市的发展固然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但逝去的街巷老城,同样令他心痛。老城区的每一条街名都有着上百年的历史了,每一个院落都有着它动人的故事,那里曾承载了多少人的记忆,如今却再难寻其踪迹。

    坐在车上看得久了,不住倒退的景象让展昭觉得有点头晕。他收回视线,仰头靠在椅背上。“你毕业后就来这里发展了?”

    “没有,在家那边呆了一年,直到木贯成立,我才来的这边。我爸一直想让我接手管理公司的事儿,但是你知道,我有我的打算。”

    “嗯。”展昭轻轻应了声。

    “我哥挺能干的,而且现在云瑞大了,我嫂子也回公司帮他了。有没有我其实都一样。”

    “子承父业,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感兴趣。”白玉堂扭脸看了看展昭,他一直以为展昭是懂他的。“怎么突然这么说?为什么连你也”叹口气,白玉堂蹙起眉头住了嘴。他并不想破坏气氛。

    “我只是觉得,你父亲也有他的道理。”

    车里一阵沉默,快到公寓时,白玉堂见展昭闭着双目,伸出左手推了推他。“别睡,快到了。”

    “嗯。”展昭应了声,却没睁眼。

    “怎么了?”白玉堂见他脸色有点不好,急忙问:“是不是晕车了?”

    展昭淡淡一笑,睁开眼。“怪我,刚侧头看太久了。”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要停下出去透透风?”

    “没事儿,你不说快到了么。”

    “嗯,就前面。”白玉堂说着透着车窗向外一指。“右边最高那幢。”

    顺着白玉堂的手指望过去,繁华的小区中,一座高楼直耸云端,看上去格外显眼。“你住高层?”

    “嗯。没想到吧。”白玉堂笑着说。

    “是没想到。你不是一直喜欢那种木制建造的房屋?”

    “不是说了现在是暂时的,再说了,那种别墅我现在还负担不起。”

    两人说着,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驶向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展昭推开车门慢慢走下车。停车场里空空荡荡的,有些阴冷。他将手j□j大衣口袋里,扭头问:“这楼有多高?三十层?”

    “算上地下二层停车场,一共三十二层。”

    “你住几楼?”

    “十二楼。”白玉堂说着,带着展昭向电梯走去。按下按钮,候梯指示灯却不见亮。皱了皱眉头,又按了两下,还是没反应。“怎么搞的?”他嘀咕了一声,向侧门的楼梯口走去。展昭跟在他身后爬了两层楼,来到一楼大厅。电梯的铁门上贴了张纸,上面打印着一行黑体字:“电梯故障,暂停使用。请业主见谅。”

    “妈的。”白玉堂心里烦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转过头,他搓了搓手,略带尴尬地说:“猫儿,看来只能委屈你跟着我爬楼了。”

    展昭露出一抹浅笑,道:“幸好你不住二十二楼。”

    白玉堂一听,哈哈大笑。挑挑眉毛,挑衅地说:“爬楼你肯定不如我。”见展昭撇他一眼,一副蔑视的表情,他笑得更是嚣张。“不信咱比比,看谁先上去?”

    望着白玉堂略显孩子气的表情,展昭无奈地笑了笑,径自向楼梯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云端 中

    高层里的楼梯又长又陡,采光的窗户又小得可怜,灯光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白玉堂一直抢着跑在前面,然后站在楼梯拐角处笑咪嘻嘻地看落在后面的展昭。爬到四楼的时候,白玉堂还好,展昭却已经有些喘了。

    “我说什么来着?”白玉堂得意地说。

    展昭笑笑不接话,扶着楼梯扶手,抬头问道:“当初怎么选的这里?”

    “刚来的时候住我哥那,我嫂子人不错,从来不说什么,但我也不能总打扰人家,就想出来租房子住。后来我四哥说,他负责装修的这户人家要出国,想找个长期稳定的租户。我过来一看,感觉还不错,就定下来了。这里住户不多也挺安静的,一住就住了快两年。这么久,遇到过两次电梯停用,这是第三次。”白玉堂说着一笑。“我说你脸可够黑的。”

    慢慢悠悠爬到四楼半楼,展昭看看在五楼等他的白玉堂,不得不佩服他的好体力。这家伙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比没上楼之前的精神头儿还要足。磨蹭到五楼,展昭撩起大衣衣摆,往楼梯上就地一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哎,不是吧,这才五楼就爬不动了?”

    “加上刚才停车场,这里可是七楼。”展昭狡辩道。

    “哪有你这么算的”白玉堂正想取笑他,忽听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位两鬓花白的老大爷提着个兜子上来了。“大爷,您住几楼啊?”白玉堂笑着问。

    “七楼。”老头的声音底气十足。

    楼梯够宽敞,展昭坐在边上笑着冲老人点了点头。老大爷看看他,轻笑着说:“年轻人不锻炼身体可不行啊,你看我,早晚溜弯儿,现在就派上用场了不是。”老头儿说着,继续往上爬,脚步声渐渐消失。

    很少见展昭在别人面前这么不顾形象,突然想起早先他说的腿抽筋儿的事儿,白玉堂不由一阵心疼。“是不是腿不得劲儿?”

    “还好。”展昭仰脖看看白玉堂,笑着说。由于运动的关系,此时他双颊泛红,脸色看上去倒比平日里更好些。

    白玉堂看看他的腿,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歇了一会儿,展昭觉得心跳不那么快了,喘息也平复了许多。抓着扶手站起来,眼前霎时一黑,但瞬间就过去了,仿佛时间停止又恢复。这一次,他只坚持着爬了三层就有点吃不消了。站在楼梯上,他扶着扶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到心脏正猛烈而又急速地跳动着,似乎连耳膜都能感受到那如雷似鼓地震动。他伸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的汗,顺着扶梯向上看了看。白玉堂说的真没错,他脸是够黑的,这才刚刚八层,十二层他真的是

    白玉堂站在高处,见他脸色潮红开始冒汗,鬓角都湿了,忍不住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展昭冲他笑了笑,没有拒绝。

    “你先上去,别等我了。”咽了几口唾沫,展昭极力想要驱散喉咙里的铁锈味。“我等会儿就追上去了。”

    “累了就坐下歇会儿。”

    “不用了。”展昭倚着墙,边喘边说。这时候如果坐下了,他可能就真站不起来了。

    白玉堂看看他,掏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了两口,吐出浓浓的青烟。

    “猫儿,我记得以前校运动会,你还参加过5000米长跑呢,对吧?”

    “嗯。1500和5000米。”

    “想起来了,1500你跑了个第一,5000好像是第二?”白玉堂挺直腰杆,抻了抻背。“从那以后,二班那个叫什么倩的,就一直缠着你,据说还给你写过情书。”

    “你这都听谁说的?”

    “大刘他们啊。那时候全班上下谁不知道。只不过因为咱班主任是那什么倩的老妈,所以没人敢多说。”吐出口烟,白玉堂凑近展昭好奇地问:“真写了?”

    “不记得了。”

    “骗人。”

    “真忘了。”

    “瞎鬼吧你,不想告诉我就直说。”

    “我说你多大了,怎么竟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写没写。”

    顿了顿,展昭老实地答道:“写了。”

    “写的什么?”白玉堂急声追问。

    “忘了。”

    “”白玉堂嘴巴倏张,半天才吐出三个字来。“服你了!”

    两人歇息了一会儿,白玉堂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一股脑的往前冲了,叼着烟,慢悠悠往上爬,倒像是在散步。爬了半层,回头见展昭半弯着腰,单手扶着腿,丝毫没有挪动的打算,不禁皱眉问道:“猫儿,腿疼得厉害?”

    展昭倚在墙上,心中百般无奈,却又无计可施。如果就这样硬撑着跟着白玉堂往上爬,他估计是爬不上去了。暗叹一口气,抬头冲着白玉堂一笑,硬着头皮说:“这阵子肠胃不好,上吐下泻的,现在有点腿软。歇一会儿就好。你先上去,我慢慢爬。”

    白玉堂一听,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为什么他总是什么也不说,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还爬什么?”他气呼呼地冲下来,一把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左右看看没有垃圾桶,只好掏出烟盒把抽剩下的这半根塞了回去。一手抓起展昭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揽着他的腰,低声吼道:“为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真的打算手脚并用着给我爬上去?”与其说是气展昭,不如说他更气自己。展昭的性子他知道,若是还能撑得下去,他是绝对不会吐这个口的。刚刚在五楼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当时只想到了他的腿,以为他好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他胡来,可他怎么就忘了他肠胃不舒服的事儿了呢?明明中午才刚闻过那刺鼻的中药味。

    展昭见白玉堂阴沉着一张脸,不觉有些心虚,低下头来一声不吭。

    “怎么不吱声了?”白玉堂心头憋闷,扭头看看展昭,见他一双眼睛挡在下垂的刘海后,刚才脸上的那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干净净,心里真是又气又疼。难得这猫如此老实,他本不忍心再数落他,可嘴巴却偏偏不听使唤。“你真是狡猾,现在知道老实了,刚才那股子劲儿呢?”

    “我”展昭扭头望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白玉堂见他抿着嘴唇,胸前不住起伏,手指也是冰凉冰凉的,心中一阵紧张,大骂自己晕了头。“猫儿,你别生气。我这嘴巴你还不知道么。”他说话向来如此,很少考虑场合和他人的感受。尤其在这只猫面前,更是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几次言语过重,事后想起,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

    “我没生气。”展昭说着,故意往他身上一沉,打趣道:“还有四层,只能劳您大驾扶我上去了。”

    见他这副样子,白玉堂恨不能打上他一顿,教训他别再妄自逞强;又恨不能将他紧紧揉进怀里,一生一世都不放手。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他折磨死了。是不是上辈子他真欠了他的,不然这辈子为什么要这么心甘情愿的任他挠心抓肺。“猫儿,以后你别逞强了,行么?”

    展昭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声。白玉堂将揽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同他一起迈向阶梯高处。

    爬到十层的时候,展昭已经难受得快要迈不开腿了。他头晕眼花,呼吸困难,两条腿象灌了铅一样,连打个弯都不会了。白玉堂也觉出了不对劲儿,见他身体越来越沉,额上直往下淌汗,忙停下脚步问:“猫儿,你怎么了?”

    紧紧抓着扶手,展昭调整了一下呼吸,白着脸说:“胃有点不舒服,我想坐一会。”

    白玉堂心里着慌,扶着他坐在阶梯上,自己则一腿上一腿下半蹲在他旁边。

    “可能是刚才晕车,我歇一会儿就好。”

    “别说话了。”虽然不知道胃疼起来是个什么滋味,但是展昭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糟。白玉堂心里焦急,直把这该死的电梯骂了不下八百遍。

    坐在楼梯上,展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头埋在交叠在腿上的双臂中,闭着眼强忍着一阵阵欲呕的感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血管正蹦蹦直跳,一下一下震得他头疼欲裂。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让白玉堂见到他这副样子,就只剩下两层而已,他真不该在这时候泄气,可是双腿叫嚣着的强烈痛楚与身体上的不适,已经完全将他打败。深吸几口气,他缓缓抬起头来,头部前端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扭曲起来,连近在咫尺的白玉堂也变得模糊不清了。“你你先上去吧。”他知道说了也是没用,可心悸的感觉愈演愈烈,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白玉堂见他面如白纸,唇色惨淡,眼神都恍惚了,直怕他会晕过去。俯下身,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扭头说:“上来。”见展昭不动,白玉堂又说了声:“猫儿,上来吧。”

    展昭摇了摇头,一手抓着扶梯,一手伸向白玉堂。“你扶我一把。”

    蹲在展昭跟前,白玉堂很想替他捋捋额前汗湿的头发,伸出手来却又不敢。心疼地说:“你这个样子,就别犟了。”见他默默低下头去,双目低垂,睫毛又黑又密,湿漉漉的,想必是刚才的汗水流到了上面,心中一痛,将双手放到展昭的两条腿上拍了拍。“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见他不为所动,忍不住威胁道:“要是不让我背,那我就抱着你上去。你信不信?”

    沉默半响,展昭抬起头来,唇角一弯,露出个笑。白玉堂摸摸他的头,近乎宠溺地说:“这不就对了,早听哥哥的还用得着受这种苦。”说着蹲下身子将他背了起来。

    展昭静静地趴在白玉堂的背上,迷蒙中看着他脖颈处的发梢一晃一晃,晃得他双眼发疼。他咬住嘴唇一言不发,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他的鼻梁一滴滴滑过脸颊,悄悄坠在白玉堂肩头的衣服上。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他是那么的贪恋此刻,贪恋他坚实的脊背,更贪恋他温暖的体温。枕在白玉堂的肩头上,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果时间可以停留,他多希望是这一刻。

    “猫儿,你光长个儿了,体重和高中时都没怎么变。”白玉堂把背上的展昭向上托了托。见他半天不做声,担忧地问:“是不是难受得厉害?”

    “那是我保持的好。”耳边传来展昭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说得断断续续的,倒像是咬着牙蹦出来的一样。白玉堂见他虽难受,却还有打趣的心思,稍微放下点心来。“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后背上那人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背上,带动着他的一起,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展昭也一定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白玉堂这样想着,仿佛体内灌注了无穷的力量,加快脚步,向上爬去。

    楼梯间寂静无比,只有白玉堂攀爬的脚步声,稳健又深沉,带着沉重的回响,一下下回荡在展昭的耳边。

    “猫儿,到了。”看到楼层牌号,白玉堂微喘着停下脚步,兴奋地高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云端 下

    展昭抬起绕在白玉堂脖颈上的左手,在眼角和脸颊上胡乱一抹。“放我下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仍是晃晃悠悠,模糊一片。“你开门。”此时他难受的不行,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困难。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来,单臂架着他,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然后伸脚踢开了大门。

    “洗手间。”展昭不停地咽着唾沫,抬脚就往里走,可他哪还有力气,膝盖一软,竟朝地下跪去。

    白玉堂见状,赶紧一把拽住他,半拖半抱地将他带进洗手间。展昭朦胧间看见洗手池,伸手就往前够,可腿上不给劲儿,急得眼圈都红了。等挪到地方时,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就吐了。白玉堂见他撑在池边的两条胳膊直抖,指尖苍白的弓着,那力道竟是恨不得能将瓷盆抓出个洞来,心疼得要命,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恨不得能替他受这份苦。他以前也见过四哥犯胃病,可没一次像展昭这么厉害的。眼看他站都站不住了,直怕他会晕过去。“猫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抖了。

    展昭把头埋在胳膊上,说不出话来,只得抬起手来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止了吐,他睁眼看了看洗手盆里的污秽,没有红色,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伸手想去拧水龙头,转了两下,竟没动。

    猜到了展昭的心思,白玉堂抬脚把马桶盖放下来,扶着他坐到上面。见他满头大汗,眼底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满脸泪光,忍不住蹲下身伸出手来替他抹了两把。“好点了没。”

    “嗯。”展昭轻轻应了一声。

    “等一下。”白玉堂说着站起身,拧开水龙头将池子清理干净,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洗了洗放在水池一旁。“来,漱漱口。”

    展昭在白玉堂的搀扶下,漱了口,又简单地洗了下脸,感觉比刚才好过多了。扭过脸来,望着白玉堂,小声而带着笑意歉疚地说道:“真是对不住。头一次来就”

    “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我先扶你去躺一会。”

    默默垂下头,展昭借着身边人给予他的力量,一步步坚持着走到卧室,此时他难过至极,恨不能一下倒进床里,当头贴在枕头上的那一刻,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望着展昭紧皱双眉蜷在床上,白玉堂一阵心慌意乱,手无足措。他从小到大,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总是被别人照顾的人,哪曾照顾过别人?此时急得满头冒汗,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对了,四哥。他伸手替展昭盖上被子,掩上门来到客厅给蒋平拨了个电话。才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四哥,胃疼要怎么办?”

    “老五?”

    “是我,四哥。胃疼要怎么办?吐完了该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你病了?”电话那头蒋平的声音带着些疑问。“听音儿不象啊。”

    “四哥!”白玉堂急得冲着电话大声喊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胃疼还能怎么办?忍着呗。疼过去就好了。”

    “你再跟我这么吊儿郎当的我跟你急!”

    “我哪吊儿郎当的啦,胃疼就这样,没办法。顶多整个热水袋捂捂,但是照样疼,只能等它自己过去。”蒋平说完,好奇心又来了,问道:“谁胃疼?”

    “是展昭。”

    “我说呢,为了他你竟然跟哥哥我喊上了。”

    “四哥,他疼得站都站不住了,出了一身的汗。这正常不啊?我该不该给他吃点什么药啊?”白玉堂急火火地说。

    “这么厉害?”蒋平顿了顿问道:“上次你说他肠胃不好来着?”

    “是,肠胃炎。”

    “可能是肠胃痉挛,厉害了可能会休克。”

    白玉堂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想刚才展昭煞白的脸,站不住了,赶紧拿着电话跑回卧室。

    虽然闭着眼,但是展昭并没有睡着,听见动静儿,微微张开眼,见白玉堂拿着手机杵在床前,满脸焦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里一揪,冲着他微微一笑。“我好多了。”听着电话里喂喂声越来越大,他指了指白玉堂垂下的手,提醒道:“电话。”

    猛然醒过神来,白玉堂拿起电话:“我该给他吃什么?”

    “他现在肠胃弱,别给他乱吃东西,可以先喝点温水。如果不疼了,就别瞎用药。如果一直疼得厉害,只有注射针剂见效最快。”

    “知道了。谢谢四哥。”

    “有事call我。”

    “好。”白玉堂说着挂断了电话。然后打开暗橱,一通乱翻。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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