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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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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猫]于无声处 作者:章半丁

    第18节

    短暂的一愣后,卢方的眼中立时浮起欣喜的笑意。“好。那方纯这边”

    “我会好好考虑。”方纯一直是他很想与之合作的女演员之一,演技好,风传人品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剧本也很棒,是他一直憧憬的以谍战为题材的影片。虽然目前谍战题材的影视剧已经扎堆,很难再起风云,但似乎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虽然他不像展昭那么热衷的将这个梦当做终身事业去拼搏奋斗,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同样想好好地过把瘾。

    “我会和对方协商,看他们什么时候要确切答复。你考虑好了给我个信儿。”

    “嗯。那就交给你了,大哥。”

    “放心吧。”卢方说着,微微一笑,道:“你大嫂跟我说,前几天你和她学打针来着?这又是想起哪一出来了?”

    “学无止尽,你说是吧,大哥。”

    卢方看着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五弟,真是随心所欲惯了,想起什么就是什么,既让人羡又让人忧。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卢方道。

    韩彰应声推门走了进来。“我刚约了老三一块吃午饭,正好老五今儿也在,一块儿去。”

    “走。”卢方说着站起身,扭头看看还坐在沙发扶手上的白玉堂道:“老五,走了。”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慢悠悠地站起身,与两个哥哥一起走出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无声胜有声

    上午十点多出了机场,蒋平直接打车回到家中,美美地冲了个淋浴后,倒在床上便睡。这几天他出差在外,交际应酬一大堆,酒是免了,但每天陪客户玩到深更半夜,早就想痛快地补一觉了。再睁眼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他爬起来抻了个懒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拨出了白玉堂的电话。

    “老五,是我。”

    “四哥?”

    “嗯。”蒋平应了一声,问:“现在有空没?”

    “有,什么事儿?”

    “我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我这儿?”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里传来白玉堂惊诧的声音:“你回来了?”

    “嗯,事儿办妥了,就早回来了。”

    “等着,我过去找你。”

    “好,顺便帮我带份包子过来。”

    “行,那我挂了,等会儿见。”

    还没等蒋平回话,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着一阵嘟嘟嘟的忙音,蒋平歪头一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悠闲地走进客厅。

    一个小时后,白玉堂提着热乎乎的包子赶到了蒋平的住处。两人洗了手,走进厨房开始边吃边聊。

    “四哥,有饮料没有?”

    “没,我很少喝那玩意,茶行不行?”

    “算了,不用了。”白玉堂夹起一口凉菜放进嘴里,边嚼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知会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多好。”

    “这不怕你忙么,就没告诉你。”蒋平说完,沉了一会,问道:“展昭那边怎么样?”

    白玉堂轻轻一叹,道:“听江冬说,这两天精神好一点了。”

    “我不在这几天,你去看过他没有?”

    “没有。”白玉堂闷声答道,心想他哪敢啊。就江冬那大神经,不去都指不定哪天被他说走嘴,要去了还不得立马露馅。琢磨来琢磨去,硬是憋着没露面。

    蒋平天天不是见这个就是看那个,周旋在两人之间,都快活活被这两人磨死了。“吃完饭跟我走,看他去!”

    白玉堂感动得就差掉眼泪了。五个兄弟中他排行最小,四个哥哥对他全是疼爱有加,什么事儿都想着他,让着他。可是四哥蒋平,对他真是最知根知底的一个了。“四哥,你乃真知己也。”

    “快别酸不拉几的,听了一身鸡皮疙瘩。”蒋平哆嗦了一下,道:“赶紧吃,吃完开路。”

    白玉堂咧嘴一笑,闷头啃起包子来。

    两人到医院时,展昭挂着点滴,刘蓉坐在一边的木椅上正给他一勺一勺地刮着苹果泥。蒋平敲门走进去一看,有些想笑,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喂小孩儿才这么吃。可转念一想,心里又有点难受。

    “小蒋?”刘蓉扭头一见是他,不觉有些惊奇,站起身来道:“你不是出差去了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四哥?”床上的展昭喊道。

    “嗯。提早回来了。”蒋平说着,走到床头,看看病床上的展昭,道:“不错,比我走时气色好多了。”

    展昭听到他来,心情大好,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有点孩子气的小碎牙。“四哥的事情都办好了?”

    “嗯。差不多了。”

    刘蓉见外甥开心,把苹果放到床头柜上,笑道:“小蒋,你陪他聊着,我先回家做饭。”

    “好,您去吧,这儿有我呢,放心吧。”

    “那就麻烦你了,等会儿他表哥就过来。”刘蓉说着,提起手提袋,又跟外甥嘱咐了两句,才转身离去。

    走到走廊尽头,刚要拐弯,正瞅见白玉堂站在墙边,似是刚打完电话。

    “伯母,您好。”

    “小白来啦?”刘蓉走过去看看他,温和地道。

    “嗯,今天正好有空。”白玉堂说着,稍有些不自在。

    “你四哥在呢,你也去看看他吧。我回家做饭去。”

    “好。那您慢走。”

    “嗯,去吧。”

    白玉堂对着刘蓉点了下头,转身向病房走去。

    蒋平看见白玉堂推门的时候,故意拉了一下床头的木椅,咯吱的磨地声尖锐刺耳,掩去了开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蒋平坐进木椅中,半响没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四哥,上次的签售会真是多亏你了。”

    “举手之劳,其实我也没帮上多大忙。”蒋平淡淡地答了一声,看似有些心不在焉。

    “事情办得不顺利?”展昭问。

    “没。”蒋平说着长长叹出一口气。

    一旁的白玉堂恨不得捣蒋平一拳,这阴阳怪气儿的,干什么来了?

    平日里四哥能说会道,今儿这么闷声不语的还是头一遭,展昭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小心问道:“四哥有心事儿?”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蒋平急急火火地道,听上去反倒令人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四哥和我还见外?”展昭轻笑道。

    “没有,我”蒋平说着微微一顿,略有些迟疑地道:“昨天晚上有个新闻,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新闻?”展昭疑惑地问。

    “湘竹立交桥醉驾追尾,导致八车连撞,二死六伤。”

    展昭眉头微蹙,低声道:“我不知道。”他心里咚咚直跳,总觉得今天四哥有点不对劲儿。“四哥想说什么?”

    白玉堂目不转睛地盯着蒋平,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和展昭有什么关系?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展昭,其实”蒋平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四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你先保证,等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太激动。”

    听蒋平这么一说,展昭心里不觉有些紧张起来,点点头道。“嗯,四哥说吧。”

    蒋平抬头瞥了一眼白玉堂,闭了一下眼,咬咬牙道:“当时老五也在车祸现场”

    白玉堂不可置信地望向蒋平,恨不得能将对方盯出两个窟窿来。嘴巴里一个劲儿地打着哑语:‘你搞什么?!’蒋平抬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保持安静。

    “你你说什么?”展昭只觉得心脏像被子弹射中一般,他极力控制着,但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展昭,你听我说”

    “他在哪?他他怎么样?”

    白玉堂看他脸色煞白,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心里一阵刺痛,不停地向蒋平摇着头,可又害怕得不敢出声,直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蒋平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房间里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心跳声。

    展昭只觉得太阳穴处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疼得好像要炸开一般。四哥刚刚说那人也在车祸现场难道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母亲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下的画面,断掉的大拇指处黑红色的血液混着泥土已经凝固不可能!这不可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抬起右手一把扯掉眼罩,拔掉针头,身子一侧就要下床。他动作极快,待蒋平反应过来时,见他差点一头载到床下,吓得魂儿都要飞了,赶紧站起身一把将他扶住。

    “展昭,你冷静点。”蒋平见他像是冻坏了似的,四肢冰凉,抖个不停,心里不禁也有些后怕,忙把他放倒在床上。

    白玉堂两眼通红,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抓起展昭的手,蹲下身喊道:“猫儿!我没事儿!你不要听四哥瞎说!我就在这,我好好的!”

    展昭的手攒得死死的,极力地控制着颤抖,可怎么也停不下来。耳边突然响起那人的声音,毫无预兆,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他慢慢侧过头朝声音望去,依稀中却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影子。

    “猫儿,你别吓唬我。”白玉堂见展昭呼吸急促,鼻尖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更是白得吓人,急得大喊一声:“四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蒋平傻愣愣地杵在一旁,刚才的胸有成竹早就吓得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实在是没料到展昭的反应会这么大。此时一听白玉堂叫喊,顿时醒过神来,忙按住展昭不停打颤的双腿,道:“展昭!四哥逗你的,你别着急,老五他好好的。”

    展昭躺在病床上,张着嘴不停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左边锁骨下都像针扎一样的疼。此时他多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无奈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一样,一点也不听使唤。‘他没事儿?!他就在这?!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了?!’他脑子里不停地转着,一时间千思百想齐聚心头,越想心里越着急。

    白玉堂见他眉头紧蹙,呼吸困难,连嘴唇都泛起了青色,慌忙之中瞥见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连按了下去。“四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喊大夫啊!”他说着,又按了好几下按钮。

    “哦。”蒋平傻不愣登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出病房。还没出走廊,就看到陈医生带着两名护士从另一头走过来。

    “快,陈医生,您赶紧看看展昭”

    陈医生点下了下头,与蒋平两人快步走进病房。

    砰的一声响,病房的大门被推开,白玉堂急忙站起身,一把将刚进门的陈大夫拉到床头。

    “大夫,您快点给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抬起胳膊拦了一下,道:“请您退后,并保持安静。”说完转过身去,开始查看展昭的情况。

    蒋平见白玉堂急得眼圈通红,满头是汗,心中内疚连连,走过去将白玉堂拉到床尾,劝慰道:“老五,不要妨碍医生的治疗。”

    “四哥,你到底在想什么?!”白玉堂扭过头来低声吼道。“他现在身体这样,哪受得了这种玩笑!”他说着,眼里慢慢浮起一层雾气。

    “老五,我”

    白玉堂哪还有心思听他解释,一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如果展昭因此发生了什么他紧紧地握住双拳,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床上的人,连一秒都不愿错过。

    “展昭,放松点”陈大夫说着,慢慢掰开展昭紧紧攒着的手指,然后托起他的头,抽出枕头,让他平躺在床上。“闭上眼,别睁开。”他说着,俯下身,把听诊器放到展昭的胸前,抬腕看着表,默默地数着他的心率。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有如一个世纪那么长。白玉堂紧紧地抓着床尾的铁杠,望着浑身痉挛不止的展昭,直急得连后背都淌下汗来,白色的衬衫软塌塌地贴在皮肤上。

    收回听诊器,陈大夫将展昭的头偏向自己这边,一只手的拇指按在展昭胸口上的中穴穴位上,另一只手掐在他虎口间的合谷穴上,扭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小护士吩咐道:“异搏定,静脉输注。”小护士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拿着药液和注射器返了回来。

    “来,你们俩帮忙按一下他的肩膀和腿。”陈大夫扭过头来对着蒋平和白玉堂两人道。

    白玉堂立刻跑到大夫对面的那一侧,双手按住展昭消瘦的肩头,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猫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由于刚才拔针的动作过猛,展昭被针扎得青紫的臂弯里,有一小处轻微的出血。小护士细心地用药棉将血迹擦除,然后娴熟地将注射器中的药液缓缓推入到静脉中。几分钟后,展昭浑身痉挛似的颤抖终于渐渐得到了缓解。

    陈大夫再次检查了一下展昭的心率,扭头看看悬在床边的输液针头,冷着脸,语气严厉地责备道:“病人现在非常虚弱,请你们多注意,不要刺激病人,尽量避免让患者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如果再出现此类问题,那不好意思,只能请二位出去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的。”蒋平连连点头。

    陈大夫瞄了两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吩咐小护士为展昭换掉输液针头,重新挂好点滴后,一行三人才走出病房。

    白玉堂双眉紧蹙,扭过头来对着蒋平,冷声道:“四哥,你也出去。”

    蒋平轻咳了一声,自知理亏,呐呐道:“那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转身灰溜溜地也退了出去。

    白玉堂拉过墙角的木椅,挨着床边坐了下来。刚才的一番折腾,展昭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了大半儿,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前和颊侧,衬得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虚弱不堪。

    “猫儿,你真要吓死我了。”白玉堂说着,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展昭的手背上。感觉到那人的手指轻轻一颤,瞬时间整条手臂都绷紧了劲儿,心中不由一疼,哽咽着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他的语气中包含了无数的感情,仿佛这些年来所有的爱与恨全部融合到了这一句话中。

    展昭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极力地想要掩饰住此刻内心的翻涌,只是紊乱的气息与胸膛不规律地起伏早已出卖了他。白玉堂见他紧抿着嘴,牙咬得连腮帮子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叹口气,抬手慢慢抚上他的头发,轻轻地摩挲起来。

    “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只是以后千万别再这样和自己过不去了”他说着,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肩头上。“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肩头被一股温热慢慢打湿,展昭只觉得心中如有锥刺一般疼痛。这些年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都对他做了些什么?他一直坚持的,自以为是为对方好的选择与做法,到头来却还是无可避免的深深地伤害了这个人

    房间里静无声息,这一刻,仿佛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两个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只要身边的这个人还好好的活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伤痕

    病房外,蒋平一边搓手,一边不时地来回踱步。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展昭要是被他吓出个好歹来,别说老五不放过他,他自己也得悔死!这回五弟得恨死他了

    正想着,走廊拐角走出一名女护士,待走近一看,正是刚才给展昭注射针剂的那个女孩。蒋平笑着朝她点了下头,小护士瞥他一眼,冷着脸走进病房。蒋平自讨了个没趣,叹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玉堂正趴在展昭耳边,一听见房门响,头也没回,冷声道:“四哥,没让你进来你”

    “对不起,打扰一下。”

    白玉堂一听不是蒋平,赶紧低头抹了把脸。

    “请您让一下。”小护士走到床边,将病号服一放,抓起展昭的手腕,开始替他号脉。

    “他没事儿吧?”白玉堂站在一旁,低声问道。

    小护士沉吟了一会儿,放开展昭的手腕,道:“嗯,暂时没什么事儿。”说完俯身就要替展昭解衣。

    “不麻烦您了,我们帮他换就好了。”

    小护士抬起头,看看白玉堂又瞅瞅蒋平,眼神里尽是鄙夷与不信,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就是千万不要再刺激病人的情绪了。”

    蒋平在一旁杵了半天,听小护士这么说,心中惭愧,赶忙抢着答道:“不会了不会了,您放心吧。”

    小护士见他二人态度诚恳,一直板着的脸孔终于松弛了下来,摇摇头转身走出了病房。蒋平也不想留下来碍眼,挠挠头,低声道:“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也跟着退了出去。

    白玉堂见他溜得比泥鳅还快,也没心思理会。低头看看床上的展昭,见他从刚才就一直侧着头闭目不语,叹口气,转身走进卫浴间接了盆温水出来。他将投好的热毛巾搭在盆沿上,弯下身开始替展昭解衣,不料手才刚碰到扣子, 便被对方轻手推开。

    “猫儿,你别乱动。”展昭那一下一点力道也没有,却透出一股无形的拒绝。这让他心里又涩又疼。“你就老实这一回,行不行?”

    他的口气中有责备,有怨气,却透出深深地无奈与恳求,展昭听在耳中,心头犹如刀割一般疼痛。当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再次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已经再也提不起力气和意志力去反抗什么了。

    随着衣服一点点被解开,白玉堂望着眼前苍白的肌肤上一片片大面积的皮下出血,有如瘀血一般几乎布满了整个身体,直把牙都要咬碎才忍着没落下泪来。他想要为他擦一擦身体,拿着毛巾呆立半响,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疼不疼?”他哑着声音问道。

    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展昭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的坚持,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一刻。

    短暂的沉默后,空气中传来他轻微地回话。“不疼。”

    白玉堂用毛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这样呢?疼吗?”

    “不疼。”

    白玉堂心中一松,不管怎么样,这家伙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他躬下身,慢慢为他擦拭起身子来。自从住院以来,展昭瘦得几乎脱了形,白玉堂看着他细瘦的两条腿,心脏像撕裂一般,阵阵揪痛。虽然他一向不如自己健壮,但身材匀称,矫健有力,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如此苍白憔悴,仿佛生命之光随时都会枯萎熄灭。每当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无比害怕,恨不得能有一种能量能延续眼前这个人的生命,哪怕是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他一半,他也愿意。突然一道疤痕映入眼帘,不大,却很显眼,正在小腿中间皮肉最薄的地方,凹进去一小块,边上一圈青青紫紫的痕迹。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展昭的腿微微地颤了一下,白玉堂扭头看看他,心疼地问:“是不是还在疼?&039;

    “没有。”

    想起当时自己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般,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怨恨,不仅在言语上伤了他,还当时的力道有多大,他心里很清楚。那一脚,带着满腔的怒火,几乎踢碎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他无法想象在自己离开后,这个人是怎样度过的那个夜晚。

    “猫儿,对不起”他哽着声音道。“我真混,你骂我吧。”

    展昭半天没说话,白玉堂见他胸膛一下一下起伏得越来越剧烈,忙凑到他眼前,道:“哪里不舒服?”

    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道歉的却是这个人?“是我的错全是我。”展昭侧着头躺在那里,睫毛乌黑湿润,眼角一滴水光越聚越多,最终轻轻落下,一滴滴滑过鼻梁与发际,悄悄地没入枕头里。“是我”

    白玉堂望着不知何时早已被泪水打湿的枕头,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住。“不要再说了”他说着,泪水也跟着滚滚而下。“猫儿,今后我们都要好好的,别再躲着我了”

    展昭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积聚多年的情感有如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仿佛全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此时此刻,他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原来自己曾经狠下心来想要放弃的,却是他这一生中最无法割舍的。

    江冬和蒋平走进病房的时候,白玉堂刚给展昭换好衣服。他从来没伺候过人,这一番折腾下来满头大汗,坐在木椅上呼哧呼哧直喘大气。展昭两眼生疼,想睁开眼看看,又怕吓到对方,静静地躺在床上,抿着嘴一言不发。

    和白玉堂打了个招呼后,江冬径自走到床头,低头一看表弟的模样,眉头立时凝成了疙瘩。“怎么没带眼罩?”

    “嘞得慌,就摘了。”展昭支吾着道。

    他眼睛周围一圈淡红,江冬见了信以为真,哦了一声,从床头柜的塑料袋里翻出一个新的眼罩来。“还是带上吧。”他说着,用手抻了一下皮筋儿。“这个挺松的。”

    “嗯。”

    白玉堂站在一旁,看着江冬为展昭带上眼罩,扭头看看蒋平,一摆头,示意他出门说话。两人出了病房走到拐角处,白玉堂蹙着眉头道:“四哥,你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和他开这种没边没沿的玩笑!”

    虽然早就料到对方会这样说,但蒋平的心里还是觉得冤。“本来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的,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

    白玉堂又气又无奈,倚在楼梯把手处,沉声道:“他的母亲就是因为车祸过世的。”

    蒋平一愣,默默地低下头,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层缘故。“老五,我”

    “算了,这样也好。”白玉堂长吁出一口气,扭头望向楼梯间的透明窗。他和展昭迟早都要摊牌,这一次四哥的方法虽然欠妥,但一想起那只猫当时的举动,心疼的同时又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四哥,你先替我看着他,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身蹬蹬蹬奔下楼去。

    蒋平趴在楼梯扶手上,朝下喊道:“哎?去哪?”

    “回家。”白玉堂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声。

    蒋平望着他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走回病房。

    天气渐热,江冬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倚在陪床的床头上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进门以前,蒋平将他拦在门外,说白玉堂和表弟正在聊天,这么看来这两人是说开了?他扭头看看展昭,擦了擦嘴,道:“小昭,其实白少对你挺不错的。你刚进icu那时候,他在走廊里整整守了三个晚上。”

    展昭闭着眼,只觉心口憋闷得厉害。原来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江冬见他没说话,挠挠头道:“那时候我脑门一热还打了他一拳”

    “打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他?”

    江冬自知说走嘴,嘟囔着道:“他说曾经和你提过救场的事儿,我一听,没控制住,就”

    “表哥,当初是我非要瞒着他的”

    “嗯,哥知道。就是当时转不过这个弯来,现在想想,挺对不住他的。你放心吧,不就是一拳头么,回头我让他也捣我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冬见表弟着急,嘿嘿一笑,道:“我知道,这不逗你呢么。”他说着,故意卡着嗓子,摇头晃脑,文邹邹地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说完咚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道:“放心吧,你哥我早跟他道过歉啦。”

    展昭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下来。他大病未愈,刚才又好一番折腾,此时只觉浑身肌肉酸痛,疲惫得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一阵敲门声后,蒋平推门走了进来。

    “四哥。”江冬点头打了声招呼。“白少呢?”

    “他回家一趟,等会儿就回来。”

    “哦。”江冬应了一声,把矿泉水瓶往窗前的小方桌上一放,掏出手机开始给高月发短信。

    蒋平走到床前,低头看看展昭,小声道:“展昭,刚才是四哥不对,不该和你开那样的玩笑。”

    “没关系的,四哥。”展昭说着,微微侧了个身,抬起手臂撑在床上。

    蒋平忙俯身问:“怎么了?”

    “我想起来靠一下,脑袋都要躺扁了。”

    他语声柔和,淡淡地说着玩笑话,蒋平定睛望了他一眼,心中又酸又暖。“我帮你。”

    “好。”

    一旁的江冬闻言也走过来帮忙。“四哥,我来吧。”

    蒋平扶着展昭,低头看看床侧的升降把手,尴尬一笑道:“这床我还真不会弄。”

    “简单得很。”江冬躬下身,摇了几下把手,把床头调节到舒适的高度,然后从沙发上拿过两个靠垫塞在展昭的后背。“硌不硌?”

    展昭靠在床头上,微微一笑道:“不硌,正好。”

    江冬扭过头来对着蒋平道:“四哥,我出去买点外卖,等会儿你和白少也一起在这儿凑合吃点。”

    “不用不用。”蒋平急忙摆手。

    “四哥就不要客气了。”展昭在一旁轻声道。

    “是啊,四哥。你在这坐会儿,我马上就回。”江冬说完扭头看向表弟。“困了就睡觉。”

    “嗯,知道了。”

    江冬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转身走出病房。

    蒋平坐进木椅中,关心地问:“展昭,你晚上吃什么?”

    “我吃过了。”展昭答。

    蒋平一愣,突然想起来时,刘蓉正在给他挖苹果泥。他自己常年胃病,犯起病来痛苦难言,每天只能以流食充饥,展昭内脏深部出血,还有胃溃疡症状,估计暂时也只能吃这些了。他想着想着,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展昭微微一笑,侧过头来道:“四哥不用担心,你们来时我刚吃完。我舅妈天天盯着我,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早晚要被她养成胖子。”

    蒋平看了一眼他细瘦的手腕,无奈地一笑。心道:‘你要是真的变成胖子,不知会有多少人开心。’

    “四哥,这次出差生意谈得如何?”

    一说起这个,蒋平顿时来了精神。“托你的福,谈成了。”

    “真的?恭喜你,四哥。”展昭也为他高兴,毕竟这是对方第一次签订大型商业办公楼装修的合同,意义非同凡响。

    “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对方是个爽快人,给他看完创意图以后,第四天就把合同签下来了,不然我还得在那边多飘几天。对了,我给你买了本书,今天一赶落忘带了,改天拿给你。”

    展昭道了声谢,好奇地问:“是什么书?”

    “先不告诉你,等你眼睛好了自己看。”

    展昭一听,不由笑了。四哥可真会卖关子,说得他心里痒痒的。“四哥,我表哥说他也要找你装修新房,到时候你这边忙得过来么?”

    “放心,这次接的活儿挺大,我准备招点人。其实早就有这打算,这次正好实施,把商业和家用装修两块都搞起来。”

    “好,到时候人手不够,我去给你打工。”

    蒋平一听,哈哈哈笑得好不开心。“你要来了,我给你个副总当当。”

    两人像平日里一样谈天说地,却只字未提白玉堂,仿佛刚才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聊到后来,蒋平见展昭脸色差强,精神明显不济,想起刚才自己的一个玩笑差点导致对方晕厥休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展昭,你不用陪我聊天,睡一会儿吧。”

    “没事儿的,四哥,我不困。”

    望着表情沉静的展昭,蒋平心里直把个白玉堂给念叨了个遍。老五啊老五,关键时刻你丫这是回的哪门子家啊,你家猫不就在这呢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君心我心

    江冬和白玉堂两人先后返回病房,前后相隔没有两分钟。自从展昭住院以来,房间里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白少,我刚买了几份小炒,凑合吃点。”江冬将窗前的小木桌搬到两张病床的中间,又从小冰箱里拿出几罐饮料来。

    白玉堂刚进门,一头的汗,抖着衣服走进洗浴间。“你们先吃,我洗把脸。”

    “四哥,来,别客气。”江冬一边说,一边将买来的盒饭从塑料袋里掏出来摆在木桌上。

    蒋平来之前刚吃过,一点也不饿,但见对方如此热情也不好推却,点头道了声好,把木椅转了个个,陪着江冬一起慢悠悠地吃起来。

    江冬扒了两口饭,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从床头柜上的小塑料盒里拿出一副耳塞,走到展昭这边,轻声道:“睡一会儿吧。”

    “我还不困,你去吃饭吧,我没事儿。”展昭道。

    “都好几个小时没睡了,不困也眯一会。”

    展昭心中一叹,实在不想别人吃饭的时候还为他操心,侧过头来道:“四哥,你们吃,我歇一会儿。”

    蒋平赶忙抬起筷子,摆手道:“你睡你的,甭管我们。”

    展昭微微一笑,抬起手来一阵摸索,江冬知道他想干嘛,也不言语,抓起他的手放回身侧,将耳塞替他带好。蒋平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一阵感慨。展昭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如果没有这一场病,他的生活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白玉堂从浴室里走出来,顶着湿乎乎的发茬在江冬旁边坐了下来。“他不吃么?”

    “嗯?”江冬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一边夹菜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他现在还吃不了,放心吧,早先我老娘喂他喝过粥了。他一下午没合眼,估计现在也累了,我刚给他带了耳塞,先让他睡一会儿。”

    白玉堂看看对面床上的展昭,没再说话。

    吃完饭,几人把桌子收拾干净,江冬见展昭半天也没动静,似乎已经睡熟,扭过头来对着蒋平与白玉堂两人道:“四哥,白少,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你回去。晚上我陪他。”白玉堂答道。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江冬挠挠头,虽说白玉堂和表弟两人是好友,可毕竟白玉堂是个超级大明星,又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让他窝在这里替自己看护表弟,这种事,他怎么能答应?!“白少,你还是回去。他现在情况稳定多了,你也别太担心,有事儿我会call你的。”

    “说了我陪他,反正我最近也清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别磨叽了。”

    他俩人说着说着声音不觉大了起来,展昭本来就没睡稳,听见争吵声,取下耳塞,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白玉堂一见把他吵醒了,忙走到床头道:“没事儿,你睡你的。”

    展昭听他语气急促,想起刚才江冬刚说过的事儿,心里不由一紧。“表哥?到底什么事儿?”

    “他说他要留下来守夜,我让他回去他不干。”江冬如实答道。

    展昭听了一叹,低声道:“你还是回去吧,我已经没事儿了。”

    白玉堂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你离不开你表哥没关系,我就在这里打地铺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展昭只觉头上青筋咚咚直跳,直把拳头攥得死紧。白玉堂的性子他清楚,对方绝不只是说来玩玩那么简单。他咬咬牙,无奈地道:“表哥,你回去吧。”

    “这?!”

    “没关系的。”展昭道。

    一旁的蒋平拉拉江冬,道:“放心吧,有我五弟看着他,没事儿的。他俩也有日子没见了,让他们好好聊聊。”

    白玉堂见江冬望着他一副不放心的表情,沉着脸冷声道:“放心,我不会把你表弟吃了的。”

    江冬一瞥眼,见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反倒显得矫情。走过来低头看看表弟,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不要聊得太晚,早点歇着。”

    “嗯,知道了。”

    白玉堂见他话中有话,明显说给自己听,心里一阵厌烦。“行啦,你俩走了,他就能歇着了。”

    蒋平见他一脸不耐烦,心中暗笑,忙与展昭道别。“展昭,那你歇着,改天我再来。”

    “好,四哥慢走。”

    “那我也撤了。”江冬说着,握了一下表弟的手,转身与蒋平两人一起走出病房。

    白玉堂看看输液架上的吊液马上就见底了,按下呼叫器把小护士叫来替展昭拔下针头。护士走后,房间里再次回复了安静。白玉堂从一边拉过木椅,靠近床边坐了下来。

    “猫儿,你要是累了,就睡吧。”

    展昭听着他轻柔的语气,心中一窒,缓声道:“那你也早点休息。”话音刚落,手便被对方攥住。温热的体温从对方的手心缓缓传来,暖暖的像一股魔力,慢慢注入到血液中,流到全身各处。

    白玉堂望着眼前的人,心头涌起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回头想想,这许多年,对于这个人的事情,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是只知皮毛。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病?什么时候离的校?还有这些年他在海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他一点都不了解。分别的那些日子,他一直在怨恨与回忆中苦苦挣扎,如今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心中的情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只恨不能将他溶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他记得大三寒假那一年,他们从齐云山旅游回来之后这人就病了,可开学将至,两人匆匆归校,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四年的时光。

    “猫儿,是不是从齐云山那次开始,你就知道自己的病了?”

    “没有。”

    虽然话题沉重,但有些事情不能永远逃避下去,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白玉堂俯下身,将双臂撑在床沿上,微侧着头望着展昭道:“我听四哥说,你在集训的时候被教官连夜送下山,为什么一直到你出国,都不肯告诉我一声?”

    等了半响,却等不到一句话。床上的人吝啬得一言不发。白玉堂望着他,心头又气又疼。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人还是这样。他轻轻地抬起展昭的手,慢慢地贴在唇上。

    展昭觉出不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不要这样。”

    “不要怎么样?”白玉堂恨恨地道。“我被你耍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还要对我说不要这样?!你究竟要逃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你就不能老实一点!还是说你又要找个什么混账理由把我推开?!”

    呼吸好似在瞬间停止了一般,展昭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挖出来一般难受,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不已。话一出口白玉堂便后悔了,他还在病中,自己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眼见展昭呼吸越来越急,连手都打起颤来,心里直恨不得能捣自己两拳。

    “猫儿,我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我只是着急”他叹口气,将展昭的手握在两掌间,轻声道:“不管是什么事儿,以后都别再瞒着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上一次是我不好,如果你还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希望今后你能老实一点,不要再说那些口是心非的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听了有多难受”

    展昭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上像是被锥子凿了一个大洞一样,撕裂般的疼。虽然看不见,但黑暗之中仿若能感觉到对方那双黑色的眸子,深邃炽热,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仿佛灵魂都已被看穿。封埋已久的情感,突然被这人一语道破,j□j裸地呈现开来,让他无所遁形。明明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对方,为什么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我”

    白玉堂听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心中一疼,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他的嘴唇上。“别说了,我全都知道。你说我自大也好,自负也罢,从今以后,你再也别想把我赶走。”

    展昭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人生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可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责任,有他的事业

    “你喜欢《值得》这个故事么?”白玉堂突然低声问。

    展昭屏住呼吸,哽声道:“喜欢。”

    “我知道你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我也一样。”白玉堂深深地望着他,真想就这样将他拥在怀里,一辈子都不再放开。“猫儿,你懂我的意思么?”

    他怎么可能不懂?!展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曾经狠心的将这个人推开,以为这样他就会走出自己的世界,不会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悲伤,不会在自己离去的时候难过

    “猫儿”白玉堂低低地喊了一声,将额头抵在展昭的手背上。“一辈子很长又很短,我不想再与你错过什么。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说好了,一辈子都要在一起。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么?”

    一辈子在一起这种事他不知曾在心中想过多少次。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都不知明天将会发生什么。如果不幸真如四哥所言那样,他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身边这个人本是他心中最想要好好珍惜的人啊为什么他会那么傻?“嗯”展昭哽咽着答道,再也忍不住,慢慢回握住对方的手,泪水潸然而下。一辈子很短,短到或许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步路却很长,长到他耗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对不起”

    白玉堂抬手轻轻地摘掉了展昭的眼罩,将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他并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如果当初是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选择将会和这个人一样。他想他再也遇不到像展昭这样死心眼儿的人了。在这个世界上爱他的人或许有很多,但最爱他的,爱到可以放弃他的,今生今世却只有这么一个人。回首过去,曲折的道路,他们兜兜转转,绕了那么多弯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谁对谁错早已不再重要。人生能有几个四年,错过的,再也无法找回,但将来的日子,他一定会与他一起走过。

    六月末,还未入伏,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寂静的夜晚,窗外偶来传来几声蝉鸣,白玉堂躺在陪床上,望着不远处的展昭,辗转难眠。

    “猫儿,睡了没?”

    过了半响没听到对方的回复,白玉堂微微一叹,翻了个身。下午那么折腾,他一定累坏了

    “睡了。”身后突然传来淡淡地回答。

    白玉堂闭上眼,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猫儿”

    “嗯?”

    “睡吧。”

    “嗯。”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

    “或者”白玉堂翻了个身来,重新面对着展昭这边,轻声道:“我去你那边。”

    “”

    黑暗中,展昭背对着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在他的身上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半天等不到回答,白玉堂伸出长腿,碰了碰旁边床上的人。“喂!行不行啊?你倒是喵一声。”

    “我已经睡着了,你不要吱吱吱吱地叫个没完没了”展昭小声嘟囔道。

    白玉堂听他这样说,一骨碌爬起来,蹭到对方的床上。展昭被他一把从身后搂住,惊得抬起胳膊向后一捣。

    “干什么?”

    “不干什么,睡觉!”

    “热死了!”身后的人象个火炉一样,展昭挣扎了几下,向后踢了一脚。“你回去。”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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