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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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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修真]午轩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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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午轩[娱乐圈修真]

    作者:寂寞也要笑

    备注:

    文案

    重回“灵觉”刚刚觉醒那天,午轩悄悄去破庙,从墙中取了那件洞天宝物;

    然后他发现,洞天宝物竟然能吸收信徒的愿力,再结出“禅印如愿菩提”;

    当他使用这种菩提,如愿的把自身时光延缓二十倍后……

    他面无表情,眼含精光:愿力!愿力!

    主角:午轩

    在娱乐圈引发仙主热潮,收割粉丝愿力,顺便收获一条死忠的忠犬;

    cp:许盛阳

    他的爱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赤红的花。

    ————————————————————

    【1v1,cp许盛阳,主攻】

    【文中有修行者来去,有妖魔鬼怪出没】

    修行境界前四层:聚灵、意念、出窍、显化;

    修行境界后四层:育神、太阴、炼阳、鬼仙。

    内容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随身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午轩 ┃ 配角:许盛阳【cp】 ┃ 其它: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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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重生

    夏日炎炎,四只电风扇呼呼的吹着。听说课间操被取消了,教室里趴下一片。

    外面一阵热风吹过,拂得一扇玻璃窗缓缓闭合。

    玻璃窗上浅浅的反射着阳光,晃动着照进教室。似有似无的,就在这缕阳光中,一道纤细的微光不知从哪里来,肉眼不可以看见,灵觉无从去感知。它融在这缕阳光深处,直到阳光照向墙角那名趴伏着的男生时,它才受到牵引一般倏然射下,没入那人的头顶。

    随着玻璃窗重新被人推开,上面反射的阳光也随之而去。那道微光的刹那存在,宛如游离在时光之外,自始至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风来风往,也无人曾有察觉。

    墙角只有午轩一个人在,被阳光照到时,他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颤。

    似是从休克的困厄中复苏,午轩头脑隐隐作痛,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身体麻木了似的没有感觉……他的神志尚未完全清醒,感知也异常紊乱,一时间弄不清自己的状况,但多年来挣扎生存的本能却在,他警觉的维持着原本的趴伏姿态,呼吸均匀如旧……

    他模糊的听着,模糊的感知着……

    年轻的声音讨论着功课和考试成绩,谈论谁谁更受老师喜欢……周围一片安逸与平和。

    他昏昏沉沉的皱起浓眉。他现在……是在一所学校中?似乎暂时是安全的。

    但他来不及稍加放松,头脑突然剧烈的混乱起来,纷至沓来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呼啸而过——幼时、童年、少年……上山拜师、遭遇灾厄、灵根有损……刻苦修行、绘制符箓、习得法咒……报仇雪恨、夺得古符……

    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汹涌着来回碰撞,停不下来,理之不清,拂之还乱。

    他头痛欲裂,一时间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他咬紧牙关,皱着眉,镇定着、冷静着,竭力的回想。

    最后的记忆逐渐清晰和连贯——

    起伏的波涛,晃动的游轮,遍布的鲜血,深入骨髓和五脏六腑的剧痛……高贵的妇人一手抱着昏迷的少年,一手拿枪指着他,复杂的神情几乎带着悲恨……他靠着游轮残破的栏杆,艰难而漠然的站着。魁梧的中年男人焦急而愧疚的喊着他的名字,脸色苍白的冲过来,想要抓紧他的手臂。

    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机已经枯竭,只不过依仗着修为和灵力才勉强多活几分钟罢了。他在哪里死不是个死,又何必要死在谁的怀里?他孑然一身,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他无父无母,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将如此。他沉默着握紧古符,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蹒跚着转身,扑向大海……

    游轮?大海?生机枯竭?

    午轩浑噩的头脑猛地划过一道亮光!

    身体的麻木感正在缓缓消散,久违的健康感觉渐渐清晰。没有剧痛,没有暗伤,没有濒死的难过!浑身通畅的血脉活力几乎是愉悦的哼着欢快歌声,充满了他的感官灵觉!

    午轩僵了刹那,心脏“砰砰砰砰”,震动得越来越紧促和激烈。

    混沌的神志也逐渐清醒,午轩压抑着激动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和周围的景象,陌生又熟悉的教室和同学让他瞳孔狠狠一缩。他的灵觉不会欺骗他,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幻象,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这里是他陷入灾厄前,最后待过的地方!

    他强忍着身体的颤栗,微微低下头,细致的打量自己。

    他半趴着坐在课桌前,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直板球鞋,青涩的身体稍显瘦削,却不是常年耗费精血疗伤的枯瘦。他捏了捏手臂,浅麦色的肌肤上没有半点疤痕,骨骼也不是成熟的硬朗。他的手腕上还戴着爷爷送他的十三岁生日礼物,一只崭新的多功能电子手表。

    手表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日期和时间:

    2005年7月15日。

    他挣扎着活到了二十二岁,那时已经是2014年。现在却是九年前!并且,7月15日!果然是这天!他现在刚刚十三岁,刚刚读完初一,刚刚转到千树初中来读初二学前暑假班……可他记得更清楚的是,这天是他短暂一生的灾厄起点。

    曾经的这天,他的“灵觉”突然觉醒,年少的身体承受不住灵觉的冲击,疲惫的陷入昏迷。然后,闻讯赶至的爷爷将他从校内医院中接走,送他去山西的古村拜师。

    再然后,因为他资质太好,师父的义女受人挑拨,为了争夺传承而对他暗下毒手,损伤了他的修行根基……师父性情怪异,许他自己报仇。他灵根极佳,哪怕受到损伤,修行时耗时耗力且痛苦万分,但他依然能够修行出成果来!

    他隐忍,苦修,复仇!

    可是仇人容易杀死,灵根却难以复原。

    修复灵根所需要的伤药无不珍贵难寻得令人发指,可若是不能修复灵根,他无论继续修行与否,都要常年承受深入骨髓的痛楚。这痛楚不仅是感官上的难熬,更是他生机的不断枯萎——灵根受损,宛如身中慢性剧毒。所以他不得不四处寻药,陷入那视人命如草芥、泥沼般让人窒息的灵异圈中,他因伤药而行事掣肘,不得自由,无法挣脱……

    所谓灵异圈,在他看来,无非是妖魔鬼怪与稍有修为的人混在一起彼此倾轧!

    那些记忆附带着让人力竭的痛苦,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却反过来提醒着他——

    现在,那对他而言意味着毁灭和灾难的起源还没有发生!

    而他这崭新的一世也再不必为毁身的仇恨、无边的痛楚,以及他的……生身父母所困扰了。

    是他一指点碎最后一个仇敌的魂魄后,收摄得到的那张古符的缘故?还是那片隐约有着怪异氛围的海洋,其实另藏着不为人知的神秘?抑或是那一切神秘因素加在一起才造就的无法复制的奇遇巧合?是这巧合让他魂魄穿梭时空,重生到过去的自己身上?

    一连串的惊疑划过脑海,午轩咽了咽唾沫,强行将急促的呼吸稳定下来。

    不管怎样,他确定自己回来了!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灵觉”刚刚觉醒的那天!

    他握紧微微颤抖的双手,险些压不下浑身的颤栗。他贪婪的感受着身体健康的活力,痴迷的体会着蓬勃涌动的生机,同时也仔细感应自己的灵觉——或许他的确是魂魄重生而来,曾经苦修到“显化”境界的修为虽然没有随他而来,但他的“灵觉”本质仍在。

    就在刚才的麻木中,他已经轻轻巧巧、静静悄悄的度过了最初的觉醒阶段。

    他曾以二十岁的年龄,在这个世界的灵异圈中占据一席之地,因为他有令人嫉妒的天资,有复仇得来的传承法门,有谨慎理智、坚韧不拔的秉性。而如今,他的“灵觉”不仅安然觉醒,更因为他似是魂魄重生而更加精纯和强大。

    那么,他是不是终于能够像以前时刻向往的那样生活了?健康的默默的修行,自由的安静的活着,不受痛苦的度过春秋冬夏,可以听春雨,可以看夏花,再也不必为了寻求疗伤灵药而北钻南往,东躲西藏,甚至受人威胁……

    午轩低着头一动不动,复杂汹涌的情绪在他的深呼吸中缓缓平复下来。

    他始终都只是孑然一身,他能够拥有的也始终都只有他自己,他必须让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否则用什么守护自己向往的没有痛苦、不受威胁的自由?可是修行时的灵气波动难以掩藏……

    想到“灵气波动”,午轩刚刚清醒的头脑又是一震,他忙再看向电子手表。

    ——2005年!没错,没错,现在千树城还没有改建,或许连规划都还没有开始进行!也就是说,城北的遇佛山上,那座地理位置略显陡峭、坍塌破败无人问津的古庙,现在还没有被推倒夷平仿古重建!那么,那座古庙现在依旧只有那些历史悠久的断壁残垣。

    午轩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

    那张在他重生前依然在搅动灵异圈腥风血雨的“水墨洞天画卷”还没有出世!

    宝物本能自晦,不被世人所知。但是当年“水墨洞天画卷”被封印太久,出世时庙墙被铲碎倒塌,它也因为灵气不足而无法自保,以至被损毁了一角,不能再隐匿自身的宝光和气息。这就导致日后谁拥有它,谁就成为夜中萤火、众矢之的。

    可是现在,那张洞天奇宝还完好无损的被封印在古庙的庙墙中!

    一封千百年,举世无人知。

    如果他将之完好的取出,再将之彻底的炼化,那他就拥有了一座隐匿于无形且没有任何气息外漏的洞天。等他再将画卷本体完全收到自己的灵觉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得知它的存在。日后他在洞天中修行,灵气波动都被洞天遮挡,他的生活还何愁不能自由自在?

    ……

    二十分钟的课间操时间快要结束了。教室外面,一名身材高挺的少年从楼下蹭蹭的爬上来,大步走进后门,在靠门的空座上坐下,一面提着衬衫一侧呼扇,一面拍拍酣睡的球友:“下午放学去篮球场再训练训练,明天早上一定要虐死初三那伙弱鸡。”

    被他拍醒的男生坐起来,挠了挠头,皱眉道:“哦,周末我想睡懒觉。”

    “周末不是有两天?你后天再睡。”

    “可是,下午太热了吧?”睡意朦胧的男生依然抗议。

    “三天没训练了,还嫌热!凉饮雪糕我包了,赢了球再带你们去体育馆游泳。”

    “哦,那行。”

    “你小子就是个吃货。”少年又拍了他一下,“继续睡吧,我回去上课了。”

    “哦,您走好。”还没睡醒的男生慢腾腾的说着,顶着鸡窝头重新趴到课桌上。

    那少年摇摇头,起身往外走,抬手看看时间,又连忙加快脚步。走出门转身时,他眼角扫过教室一角,突然微微一顿。他停住脚步,站在门口,满身是汗却精神抖擞的看着教室内另一个角落的男生侧脸,扬眉试探着问道:“哎,午轩?”

    午轩好容易才平复了重生的颤栗,他收敛所有思绪,憧憬着健康自由的生活,计划着中午怎么去将那张“水墨洞天画卷”完好无损的取出来,再炼化到自己的灵觉中,彻彻底底的把它收为己用。他知道欲速不达,若是他现在就找借口请假或是逃学,然后去城北的遇佛山探宝,那就未免过于刻意,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更何况,他现在空有灵觉,却没有修为,去那里取宝,以及事后抹消自己的痕迹,都需要准备一些工具来辅助。

    听到有人叫他,午轩顿了顿,平静的转头,看向那个短发浓眉的少年。

    那少年看清他的脸,立即笑了:“午轩,真的是你。你也转来这里上学了?”

    午轩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

    那少年也不尴尬,翘起嘴角道:“还记得我吧?我许盛阳,几年前住你隔壁,想要教你练武,结果被你胖揍的那个。”

    午轩记起他来,点点头,淡淡的笑了下:“昨天刚转来的,好久不见。”

    许盛阳本以为这个比他更凶的小伙伴会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不料竟收到一个笑脸。他略微怔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爽朗,他挺成熟范儿的打了个响指,刻意沉声道:“明天早上看我打球去,然后哥带你去游泳!”说完没等午轩答复,他就转身跑掉了。

    ☆、第2章 许盛阳

    下课铃打响,老师刚说了声“下课”,教室里早有准备的学生便争相冲了出去。

    “啊……终于放学了……”

    同桌揉了揉肚皮,面向午轩,故作虚弱的长叹着。

    他叫刘继川,活泼好动,每逢下课必定出去溜达。他长叹之后,见午轩神态平和,立即笑着问:“午轩你住校了是吧?能帮我在食堂买点饭吗?今天太热,我不想回去了,可我没饭卡,我待会儿给你钱行不?唉我快要饿死了,校外只有我不喜欢吃的面条混沌那些东西。”

    校外也有炒菜和烤肉串,不过对于普通初中生而言,那些东西略微贵了些,刘继川舍不得去买。而且午轩刚刚转学过来,对这里必然很不熟悉,刘继川就热心的觉得,他身为同桌,应该有必要领着貌似有点“内向”的新同学在学校里转一转。

    午轩正要离开,闻言拿出钱包,从中取出饭卡,递给他说:“我暂时不用,你拿去用吧。”

    “啊?”刘继川愣了一下。

    午轩把饭卡放到他的课桌上:“我刚转学来,中午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午饭就在外面吃了。”

    刘继川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拿起饭卡:“那谢了啊,我下午给你钱。”

    午轩点了下头,起身出门。

    刘继川瞅了瞅手上的饭卡,目送他出门,便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新同学其实挺不错的哈。

    ……

    一楼的七班中。

    许盛阳让两个叫他一起出去吃饭的同学先走:“我等个人,你们自己炒菜,不用等我。”

    “等谁啊?”其中一个同学随口问着。

    “一老乡。”许盛阳走到靠窗的课桌前,潇洒的坐上去,“刚转学过来的,我得照顾一下。”

    “盛阳,我记得你是本市的吧,哪儿来的老乡?”他那同学顿住脚步。

    “小时候出去住过几年,我跟他算是发小……哎我说你管得着吗?”许盛阳跟他笑着掰扯。

    他那同学见门外有些拥挤,索性倚着门口墙内侧不走了,没话找话的啰嗦着:“话说你那老乡男的女的?我说哥们,你可得悠着点儿,被抓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正是十三四、十四五的年龄,对待朦胧的感情尤其敏感,什么事儿都能往这上面攀扯着乱想。

    “滚你的!”许盛阳浓眉一挑,朗声笑道,“哥这么纯洁向上的小伙儿,有你那么容易发情吗?”

    他是班级体委,又身怀武艺,那同学挺佩服他的,被他骂了也瞎乐,还对他竖了个中指。

    许盛阳脸色故意一板,作势要用钥匙扔他。

    那同学明知他在开玩笑,却也畏惧他那一身力气,连忙哈哈笑着跑了出去。

    许盛阳坐在课桌上根本没有动。他转头留意着窗外走过的学生,一手搭到窗台上,一手百无聊赖的上下抛着钥匙。他所在的七班位于一楼,学生走的最快,楼上那两层的学生要下楼梯,相对就慢了一些,这会儿才拥簇着走下楼来。许盛阳拿眼一瞅,外面满满的都是人。但他觉得午轩比别人容易认。

    七班在一层中也是最靠近教学楼右侧水泥大道的。这座教学楼的学生无论从哪边下楼,要想去食堂或者出校门,都要从七班前面经过。许盛阳看着人群,想想午轩自幼就寡言少语的淡淡的神情,料想这个小伙伴肯定不会乐意与人挤来挤去,看来他还得多等会儿。

    许盛阳心里算了算,他十一岁那年回城里来,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那时候午轩才刚到九岁吧。四年……对于成年人来说,四年或许谈不上什么,但他们现在才多大?四年时光在他们自从有清晰记忆以来的岁月里几乎占据了一半的份量。

    这样一想,原来他们自从年幼分别,到现在已经这么久远了。许盛阳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他现在比以前高大强壮,而且成熟了很多,难怪午轩之前没能认出他来。

    许盛阳正这么想着,突然眼尖的看到午轩的身影。哎,居然下来了?

    午轩背着书包,戴着太阳帽,在人群中不疾不徐的走向校外,心里也在默算着时间。

    千树初中的升学率较高,对教育也抓得很紧,近两年更是到了严苛的程度。除了小学升初中的学生之外,无论是初一升初二的准二年级,还是初二升初三的准三年级,都要在年级结束后迅速分班,紧接着只休息几天,随后就要参加学前暑假班,提前接受下一级的知识教育。

    午轩转学来后被分到初二年级四班。四班属于普通班,氛围比前面三个实验班略显轻松一些,至少不会在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就有班主任到教室里面目严肃的巡查学生的出勤率。而千树初中上午11点40分放学,下午13点50分打预备铃,到14点整才正式开始上课……

    中午算是住校生最轻松的时间了。

    到了晚上,千树初中为防他们跑出去撒欢再发生什么事故,会统一安排他们上晚自习,并且每个班级都会有班主任从头坐镇到尾,直到他们洗漱睡下。总之,晚上比白天严格许多,出校也难。

    明后天虽然是周末,而且他们暑假班周末不加班……但他却不想再平白等那么半天一夜。

    他自己就是重生回来的,现在的他与原本年少的他相比,可谓是脱胎换骨,前后之间何止是天差地别。虽然他觉得自己的重生应该只是千百年难遇的极致巧合,可谁又能保证其它事物不会也发生什么变化呢?所以他心里就想着,何必心存侥幸,能够不等就不要干等,能早一点就还是早一点的好。

    他实在是对那张完好无瑕、封印至今、无人知晓的“水墨洞天画卷”志在必得。

    不过,他要想在今天中午取宝,就只有两个多钟头的时间。还好,千树城面积不大,这所学校为了清静,也本就建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北面的遇佛山也距离千树城不算太远……时间应该足够了。

    “嗨,午轩!”许盛阳跟上来,在后面叫道。

    午轩止了思绪,微微皱了一下眉,在路边停下,转头看他。

    许盛阳赶上来与他并肩走,仔细打量他一眼,不无感慨的说:“一转眼,咱们有四年没见了吧?”

    午轩点了点头,就觉得他跟小时候一样,还是挺有意思的。许盛阳上学晚,比他大了两岁,因为习武,人也长得挺拔,但许盛阳再怎么英武,他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刚刚十五岁的少年郎,居然把老气横秋的感慨说得似模似样的……午轩幼时的记忆涌上来,本来略显平淡的神情也温和了一些。

    许盛阳把钥匙塞进兜里,老大哥似的提议道:“走,一起吃个饭,随便聊一聊。”

    “明天吧。”午轩说。

    许盛阳一怔。

    午轩道:“今天中午,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出去走走……明天早上我去看你打球。”

    许盛阳有些了解他的性情,也不坚持,笑说:“那好。”

    两人走了小一会儿,拐到直通校外的长长大道上。

    午轩情绪内敛,问候之后,不再主动说话。许盛阳找了两句话说,然后也不知再说什么,只觉得四年不见,他们两个曾经你打我、我揍你的发小之间的深厚交情,居然早已疏离了这么多。许盛阳转头看看旁边,一伸手拉住午轩的胳膊,“来,咱们走这里,离校门还远着呢。咱们边走边说。”

    午轩无所谓,与他转到道旁常青树后的墙边小道上,一前一后地走。

    许盛阳走在前面,偏过头来问他:“午爷爷是练气功的大家,功力比以前更深厚了许多吧?”

    “应该是吧,他一直勤修苦练。”

    午轩想起那个极少对他露出笑脸的老人,语气竟更淡了一些。

    他的爷爷,午知安,勉强也是个修行者。

    说到修行,并不是谁都能够真正去“修行”的。想要修行,必须先觉醒“灵觉”,用以感知和搬运天地间稀薄的灵气——灵气有灵,不是简简单单的普通气息,如果你不能感应到,那么任你灵根多么优秀,任你一辈子吐纳苦修,也无法有效的吸收到灵气,那就几乎不可能踏入修行的门槛。

    如果说修行者是一个特殊的“盆”,那么——

    “灵根”是那特殊且必要的盆底和盆沿,有它堵着,盆才不会漏,有它撑着,盆才有支撑力。

    “灵觉”则相当于一个极其特殊的勺子,必须拥有它,修行者才能缓缓的往盆里舀放灵气。

    有的“勺子”能大如拳头,有的“勺子”却小如芝麻!其中差别,可想而知。

    午轩的爷爷午知安,少年时候苦练内家拳,中年时候开始觉醒“灵觉”,觉醒后的灵觉却比较弱小,任他修行几十年也仍旧没有什么修为。他在灵异圈中没有名头,就算在普通人中传出了“气功大师”的名号,也只不过让强大些的修行者不屑的一笑罢了。但他对修行却有着极为强烈的执念!

    不过,修行者本就不多,强者更是珍稀,一般的修行者都会做出类似午知安的选择。

    灵异圈复杂混乱,水也很深,但它远远称不上“修行界”,它连“界”的皮毛都沾不上。从它的名字——灵异“圈”上就可以看出来,它只是一个聚集了特殊人群和特异物种的小圈子而已。可想而知,世界上能够觉醒“灵觉”再炼出“修为”的人,相对于整个世界的人口而言有多么稀少。

    “那……午轩你学得怎么样了?”

    许盛阳等了等,见午轩沉默,忍不住问道。他心里其实特别羡慕午轩能得到大师的真传。

    “还行,我的吐纳修行也一直没有撂下。”

    午轩在今日之前还没有“灵觉”,当然也谈不上修行,他练的是爷爷年少时苦练的内家拳法,以补养身体,内增元气为主旨。他小时候还一直把那门内家拳法当作传家至宝……但这些没必要对许盛阳详细说明。他看向许盛阳,也明白许盛阳想说什么。许盛阳打小就是个武痴。

    许盛阳果然握了下拳头,饱含期待的认真说道:“我很久没有见过真正的内家气功高手了,你要是有空,什么时候能再指点指点我?”毕竟已经四年没见了,许盛阳问得有些客气。

    午轩想起童年,浓眉微微挑了一下,隐约带着一丝笑意的说:“你想试的话,等明天你打完球,我可以再陪你练练手。”又添了一句,“到时你别喊痛就行。”

    许盛阳转头看到他的神情,想起自己以前被他胖揍无数次的情形,又想起自己耍赖使诈才勉强把他打回去的寥寥几次,不禁哈的一声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能再见识到你的气功,我是挨揍也欢乐!不过,你的实力肯定今非昔比了,下手可得稍微轻点儿啊。”

    午轩嘴角微微翘了下,心里有些久违的轻松和愉悦,却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说话间到了校门口,午轩径直向西拐。

    许盛阳没有啰嗦,安静的双手插兜的站着,目送他走开。

    午轩顿了一下,转头道:“我先走了,回见。”

    许盛阳立即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白牙,伸出一只手来洒脱的挥了下:“回见。走路当心。”

    ……

    午轩先去西边商店买了面包和酸奶,又买了一整套豪华餐具,包括一柄结实的大勺子、一柄烤肉的大钢叉,还问了店主一些关于“旅游”的问题。他本就知道城北的郊外有一家旅行社。然后他沿着街道走出一段路,时不时走进店铺里购买一些不起眼的、多多少少都属于生活用品的东西。他买的东西不算多,精挑细选后全都装到书包里背着。

    最后,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去城北旅行社,师傅请走近路,我赶时间。”

    司机是个胖乎乎的大叔,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笑着说:“放心吧同学,绝对走近道。千树城我熟悉,走了几十年了。”

    午轩撕开面包袋,拧开酸奶。

    司机开着车,随意的搭话问:“同学下午不上课了吗?”

    午轩啃了一口干面包,就着一口酸奶咀嚼着咽下,“上课。”

    司机“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午轩继续吃面包。他吃得快,却几乎没有声音,吃完把面包袋和酸奶瓶收起来,看着前方,一边想着什么,一边闲聊似的淡淡的说道:“明天周末,网友打电话说要过来玩。我是暑假班,因为住校,下午和晚上不好出来,只能趁着今天中午有空,赶紧提前去旅行社那边看看了。如果时间充足,待会儿我或许还能就近去遇佛山上踩踩点,找找景致。大叔有什么推荐的吗?”

    司机听着,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就着“旅游”这个引子,重又开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不到半个小时,千树城北郊区的旅行社就到了。

    午轩付了车费,下车,不动声色的抬头——这家旅行社就在遇佛山脚下。

    遇佛山近在眼前,虽然上面有些景致偶尔有人留恋,但破庙所处的地方偏僻陡峭,人迹罕至。

    ☆、第3章 取宝

    午轩在山脚的小型旅行社里简单却认真的咨询了一下,出来时看看手表,12点37分。

    他就近买了瓶水,喝了两口,又摘下太阳帽,随手捋了捋头上的短发,重新戴好帽子。他仰头打量了几眼遇佛山,颇有兴致的小跑着过去,然后沿着遇佛山的古旧石阶蜿蜒而上,脚步又快又稳。

    中午山上人很少,午轩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他既不磨蹭也不毛躁,因为自幼练习内家拳而矫健灵活的行走着,有时也在景致好的地方暂时停下来略作欣赏。他一路走一路看,时而远眺时而近观,一副气定神闲、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的健康少年郎模样,自然而然的偏离了石阶道路。

    在一片绿荫和热风中,他拿着矿泉水,摘下太阳帽轻轻扇风,看似随意的行走在林木之间,越爬越高,越走越偏,再停一停,再走一走,就这样缓缓的,不带一丁点儿目的性的靠近了破庙遗址。

    午轩再看看时间,12点56分。

    其实自从十多分钟前,在他还没有偏离石阶的时候,他精纯强大的灵觉就清清楚楚的确定了,他的附近几百米内都没有“人”这种大型动物的气息。现在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古庙,“水墨洞天画卷”离他只有几百米了。他心里陡然漾起一层波澜,又很快平静了下去。

    他在树下扇了扇太阳帽,以赏景的姿态淡定的打量着这座在他重生前名声大噪的破庙遗址:

    遗址正位处是个仿佛庞大石屋的残破庙殿,现在只能勉强看出它曾经的朴素形状,里面连佛像都没了。庙殿周围裂开的青砖断墙很有一种刻满了风霜岁月的形象,而这座由破破烂烂的断墙环绕起来的院子中,粗陋的石桌石凳滚落一地,地面上的青石板更是多半都掩埋在泥土中,泥土上面杂草丛生,鸟粪脏乱,小动物们在这里到处安家,生生把断墙的那点沧桑表象败坏了个一干二净。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座窄小、逼仄、残破脏乱的破庙遗址,竟然藏着那么一桩奇宝呢?

    午轩可没心情欣赏这座破庙。

    就在刚才的扫视中,他已经确定了“水墨洞天画卷”在哪个位置。

    他重生前,水墨洞天画卷依然在搅动灵异圈的风风雨雨。一些早前知晓遇佛山,也知晓遇佛山上这座破庙遗址,后来又对水墨洞天画卷求而不得的修行者,在几年之中把画卷和破庙之间的相关信息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候,灵异圈里到处都是有关“水墨洞天画卷”的传言,包括它被封印在庙中何处、怎么被挖出来、怎么损毁了一角、谁第一时间得了手又怎么被谁抢了去、画卷大半部分勉强能隐晦气息但是损毁处却气息外露……

    那些人无不是又悔又恨,甚至还有一个修行者本身就是千树城的供奉!那人在千树城生活了十几年,十几年啊,竟然就那么空守着至宝却无知得像个白痴!那家伙绝对懊恼得恨不得重新投胎……

    午轩得益于这些人的不甘和嫉恨情绪,对“水墨洞天画卷”的位置和情形知之甚详。

    正因如此,他才有把握在中午的短短两个钟头时间内取得宝物。

    午轩又仔细的用灵觉感应了一下周围几百米内的气息,然后淡定自然的、似是好奇驱使的攀着略显陡峭的山石,站到了破庙的近处。他东张西望的走进脏乱的院落,皱眉嫌弃的避开了鸟粪和杂草丛,从容的走进正位处的庙殿遗址之中。

    庙殿遗址没有殿门或屋顶,只剩下四面从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中残留下来的断壁残垣了,但是殿门的位置仍然清楚,殿内虽然也是大半覆盖着泥土,可有些地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石板的模样。

    午轩呼吸均匀,神情不改,动作快速却显得好整以暇的从背上取下书包,借着那四面残墙的遮掩,他冷静的将之前买来的烤肉钢叉之类的工具取了出来。他默数着墙上砖石,目光猛地停留在一个位置。那里是断墙自门开始,由东向西第三十六列,自地面石板开始,由下向上第一十八行……

    午轩胸中一热,他知道,那张洞天画卷必然就在这块砖石后面了!

    他立即放下书包准备动手挖掘,一面下意识的用灵觉扫探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以他精纯的“显化”境界的灵觉仔细检查,这里都好像和其它地方一样只有古老砖石。

    午轩没有犹豫,握紧多功能折叠刀,从那块砖石的周围开始挖动。

    年月已经过去太久,连被封印的洞天奇宝都缺失了灵气会被损毁,更遑论普通的封印砖石?

    午轩年龄虽少,却已经习练内家拳法近十年,力气是十足十的强大。他小心、用力、精准、快速的将那块砖石挖得松动了些,再用厚重水果钢刀、烤肉钢叉等锋锐坚固的扁平工具插进砖石缝里,稳稳的横向竖向的切扫。没费多大功夫,他就把那块砖石一点点的向外撬、向外磨了出来。

    砖石刚要落地就被他接住,这看似整块的砖石其实只是半块,而砖石后面,赫然是一个金色的、只有巴掌长的条形小包裹!午轩谨慎迅速的查探里面是否另有机关,而当他的灵觉感知过去,明明包裹就在那里,可在他的灵觉中,这里只有半块普普通通的砖石。

    如此玄妙的幻术!竟然不瞒肉眼,只会欺骗修行者惯性依赖的灵觉。

    午轩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完全信任和依赖灵觉。他再次仔细查探,确定里面没有机关,才突然伸手稳稳的将条形包裹取了出来,只见那包裹上面密密麻麻的绘着黯淡的符印。他的心头刹那间涌起难以名状的急切和紧张,他不动声色的警惕着四周几百米内的生灵气息,抓起书包淡定的走到墙角,十分自然的将自己与外界更加隔开。

    然后,他才试探着将隔绝灵觉的符印包裹揭开细微的一角缝隙。

    没有丝毫异样的气息或者宝光外露!

    完好无损的画卷的的确确像传言中那样,可以自己隐晦气息和宝光!

    午轩放心了些,手心隐约冒汗的继续警戒着,同时轻轻缓缓的将绘满符印的包裹揭开……

    一张由金绳系着的朴素如常、昏黄无光、左右长短只有五寸的卷轴出现在他眼前。

    午轩屏住呼吸,立即将灵觉向画卷上渗透下去!他明白——能够化为玄光,被人收进祖窍灵觉中的奇珍异宝,自然都能够只用“灵觉”去炼化——前提是,修行者的灵觉足以压倒性的克制和突破那门奇珍异宝的所有禁制!

    午轩曾经也拥有过几门宝物,不过他还没试过不用灵力只用灵觉的炼化方法,因为绝大部分宝物都不能收进灵觉中,必须用灵力辅助着炼化,再勉强将之收进皮肉里。然而现在,很显然,类似洞天画卷这种程度的宝物,其本身内含法则,已经脱离了普通宝物的范畴,完全能够收进“灵觉”深处!

    午轩如今还没有修为,身无灵力,但灵觉强大。

    他想,他这一番炼化,至少也能在画卷中留下烙印吧……

    他将灵觉深深的渗透到画卷中,脑海里开始对画卷产生一丝朦朦胧胧的感应。

    水墨洞天画卷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虽然品阶高端,但它早已缺失灵气到干涸的程度;虽然还有灵性,但其早已处于最低谷的、任人宰割无力抗拒的状态!

    于是,画卷中的禁制尽管层层叠叠、深奥莫测,但它们对午轩而言完全谈不上阻碍!

    十多分钟后,午轩强忍着激动收回灵觉,略显疲惫却眼眸森亮的看向掌中画卷。

    他只用“显化”境界的精纯坚韧的灵觉,使用灵觉炼宝法门,成功的在干涸程度的洞天奇宝的禁制最深处、最核心的地方,烙下了独属于他午轩的灵觉烙印!他的这种行为俨然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但是炼化效果却真是实打实的、百分之十亿的强大和效率!

    以至于,他原本只是想要在画卷中烙下烙印,也好更深的收敛和隐匿画卷的宝光和气息,防止别人再感知到画卷的存在,可是到了后来,他一看效果如此超乎想像,那还用说?继续炼化!

    所以从头到尾仅仅十多分钟,他就压倒性的、强硬性的、一股脑儿的,将水墨洞天画卷的三十六重禁制全都用“灵觉”渗透了个遍!他刚才瞬间就这么决定了,先渗透占有,以后有时间再去慢慢感悟!就像是先结婚生孩子,确定了人是自己的,然后再不慌不忙的抽时间慢慢谈个恋爱。

    他自己都感觉到这种“侵略行为”令人发指的凶残,几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收!”

    午轩迅速镇定下去,立即默念口诀,意念一动,灵觉一引,就见他掌中,早已被他里里外外都征服渗透的画卷如同倦鸟归巢,倏然化为一道柔和的白光,没入他的眉心祖窍之中。

    此时,午轩已经对画卷了若指掌,画卷的效用以及其它详细信息也全都在印刻在他的脑海中。画卷虽然有着灵性,可它的灵性只是在奇宝范畴内的灵性,并不是真的有意志或者智慧。画卷被他彻底炼化之后,他可以说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张实际名为《雪苑》的水墨洞天画卷对他自然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只是……怎么还与“愿力”有关联?

    难不成他以后还要研究佛学再开会来普渡众生积攒愿力?不至于吧……

    再说,在当今世界,想要收集愿力可不仅仅只有普渡众生开会这种途径。

    午轩沉思着发散了一下思维,又立即收起那些似乎不怎么靠谱的念头。

    此地不可久留,他不好在这里深入的研究画卷,也没必要迫不及待地进入洞天。

    他将“水墨洞天画卷”完全据为已有并收到灵觉中后,先是压抑着汹涌振奋的情绪,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颇有些居高临下意味的看向掌中的包裹——他重生前,这件金色包裹出世时被砖石又砸又磨,当场就破烂成了废品。话说回来,它要是没有废掉,画卷也不至于损毁。

    可是现在,金色包裹也是完好无损的!

    能够隔绝和欺骗灵觉的宝物,虽然现在还不怎么结实,可它也是缺少灵气补充的缘故……这种特殊功效的宝物也是十分罕见的,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既然已经入手,怎么能够放过?

    午轩毫不迟疑,他的灵觉还大有余额,那就继续炼化!

    “竟然只有四层禁制!”

    片刻后,午轩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宝物仅仅只是效果神奇,品阶其实不足,不能够化为玄光收进灵觉之中。换言之,这件金色包裹不是单靠灵觉就能够完全炼化的。现在,他只能将它暂时炼化一部分,在其禁制深处留下烙印,能够勉强催使。

    不过,眼下这也足够了,以后等他修行出了灵力,再把它完全炼化也不迟。

    “若揭虚妄,印法本藏。”

    午轩默念法诀,以灵觉裹住这金色包裹,再将灵觉猛地一震。

    就见他掌中的金色包裹隐隐约约的闪过一层微薄得可怜的光芒,再然后,午轩用灵觉探索过去,便见在他眼中看来分明是特殊布匹的金色包裹,在他灵觉中却成了一本日记簿!他没有将金色包裹完全炼化,只能让它幻化本身,还不能让它隐藏别的东西。

    若是别人空有灵觉却没有灵力,想要做到他这种程度是千难万难的,但他重生而来,灵觉的实质依然是他重生前“显化”境界的灵觉。灵觉虽然虚无缥缈,可它本身其实自有玄妙超凡的力量。

    灵觉,是一个修行者精、气、神、意志的综合体现。

    所以午轩现在几乎能够依靠灵觉来缓缓改善自己年少的身体。

    所以午轩现在才会能别人之不能,一举彻底炼化了水墨洞天画卷,又部分炼化了金色包裹。

    “今日收获圆满!”

    午轩咽了咽唾沫心想。以他的理智和镇定程度,竟也有种恍如梦中的错觉。他嘴角翘了一下,把“日记簿”放到书包里的拉链小兜中藏好,紧紧地握了握双手,然后平静的收拾起他弄出来的痕迹。

    ☆、第4章 血脉

    下山时,午轩从“重生”和“取宝”的神奇经历中完全沉静下来。踏踏实实的健康活着的感觉,以及他眉心祖窍中,被他收进灵觉的“水墨洞天画卷”,还有他书包中的金色包裹,都让他更加深刻的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现实。然后,一段被他有意无意的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话就缓缓的浮上了心头。

    那是他曾经痛楚到极点,想要耗尽身家去拍买几株灵药却拍买失败后,收到的一封信中的话。

    “……石先生的行程路线,太太为了他的安危着想都是要知道个大概的。石先生要顾忌太太的情绪,也要顾忌午老先生的态度,不好去乡下看你。但那天,石先生突然得知你已经从乡下转学到了千树城,而他正好在附近的鹿城与曾氏公司洽谈收购项目,就瞒着太太悄悄去了千树城一趟。然而他赶到时,你已经因为突然昏迷而被午老先生接走了。石先生非常担心,查了午老先生的去向,紧跟着也想去山西,却在刚出千树城的时候遭到追截和蓄意车祸。石先生肩部受创,才听劝中止了行程……”

    信里的“石先生”指的是背景深厚的商业家族——平日里人们说的“豪门”之一的石家现任掌舵人,石振。他重生前见过石振不止一两次,不过,出现在他面前的石振,似乎比他自己平日里的沉默寡言还要少语一些,并没有对他说过类似温情的软话。

    石振见他的那几次,大都是想支援他一些治伤灵药。不过,能够根治他的灵根伤处的灵药,只怕必须穷尽石家之力才有一丝找到的可能,石振想给他的灵药显然只比他平常用的稍好一些罢了。他并没有奢求或者怨怼,只是淡淡的道了谢,每次走的时候都不会去碰那灵药一下……

    石振也没给他写过信。

    那封详细到啰嗦程度的显得非常诚恳的信是石家的一位客卿所写。

    那位客卿也参加了拍卖会,中途认出了他,然后就替石振写了那封信,劝他接受石振的赠予。其实那封信还明显的表达着另一层含义:你午轩毕竟是石先生和太太的亲生长子,因为那些缘故,太太不认你,石先生却是关心你的。你何必舍近求远,宁愿为外人做事赚取伤药,也不来石先生身边施展一身修为呢?石先生和太太虽然书面立下了谆少爷为继承人,但谆少爷秉性温良,绝对不会猜忌……

    当时他是带着剧烈的痛楚,带着从痛楚中衍生出来的浓烈冷漠,强忍着不耐读完那封信的。

    读完之后,他在那封信上施了一个“痛”诀符印,然后踱到那位客卿约他的地点,将信扔到那人身上,一面抑制着自己痛得恨不得大吼大叫的疯狂冲动,一面竭力平静的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平时寡言少语,就必然是拙于言辞?如果石家请的客卿都是你这种货色,我不认为它会有什么能力助我治愈受损的灵根。你让我为了区区暂缓伤痛的灵药,去向你家先生和太太摇尾乞怜,未免太看轻了我。”他语调里带着几分阴沉,说话间已经激发了信上的“痛”诀符印,“你先体验一下让我日夜煎熬的痛苦,再来做说客去向你家石先生邀功吧。”

    那客卿受了他的“痛”诀符印,陡然一震,眨眼间就痛苦得神情扭曲、浑身痉挛着倒在地上,却因为被他的灵觉和灵力压制着,连叫也叫不出来,片刻间就失禁当场,下半身臊臭难当。

    他忍着因灵根痛苦而颤栗的暴躁,漠然的看了那客卿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同时扔下了最后的警告,“这还不足我常年承受痛苦的十分之一,你没有承受过我的痛苦,没有经历过我遭遇的灾厄,不知道我的真实处境,凭什么摆出一副长者嘴脸来对我说教劝我不要接受别人的橄榄枝?再有下次,必取你狗命!”

    他后来回想,当时他的言行或许有些过激,当时他也的确比较敏感多疑。说不定,那名石家客卿真的是出于对石振的忠心和对他的几分善意才给他写信的呢?但是那封信被那位客卿写得一波三折,起伏婉转,他实在看不出那是个脑筋不灵光的人写的信。既然如此,信里又何必刻意提起什么“谆少爷”,并似是不经意的把那位“谆少爷”和他做了个详细对比?

    他依然保留那个让他嗤笑和厌倦的猜测——

    更或许,那名客卿早已向石太太和“谆少爷”投诚,不满石振对他的温和态度。所以见到他后,那位客卿趁机欲抑却扬,刻意提起那位“谆少爷”,刺痛了他,便更可能防止他真的回了石家,因修为和亲生长子的身份而引起石家其它支持者为利益动摇,进而威胁到那位“谆少爷”的地位……

    不论如何,当时他的理智已经被灵根伤痛的发作给折磨得所剩无几,偏偏那个石家客卿好死不死的凑上来戳他抑郁多年的伤疤!他能强忍着没有对那人痛下杀手,已经是他自制力的强硬体现。

    然而,尽管他当时表现得完全不在意,可实际上,那个客卿在信里写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不过,他现在重生回来,当这段话再次从心里浮现时,他虽然沉默着,心里却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波澜痕迹。

    ……

    午轩赶回学校时已经快到下午两点的正式上课时间了。

    他想,该来的总会再来,有些事情他没必要去刻意避让。他那有些狼狈的上一辈子已经在灭尽仇敌后,在那片海域里维持着最后的淡然死去了,那些对他而言其实完全是累赘的情愫也早已随之泯灭。现在的他是崭新的他,他是他自己的,谁都不值得再让他去抑郁或矫情。

    对于石振……有些东西已经不是现在的他还想要的了。

    他摘下帽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淡淡的想,就这样吧。

    他没有立即回到班级,而是先去了一趟校内医院。

    他用灵觉辅助着内家功法,以搬运体内元气为主,以点按相应穴位为辅,成功为自己制造出了轻症中暑的假象。他精神萎靡的走进校内医院,低头皱眉着走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瓶外用的清凉油和一盒内服的藿香正气水,以及一张生病证明。

    随后,他成功的请了一个下午的病假。

    至于他的中暑理由,当然不可能是那个“为了网友而爬山踩点”。身为一名面子大过天的“中二年级普通男生”,他怎么会对自己犯过的“愚蠢错误”表现得那么傻乎乎的诚实呢?他对班主任说,他昨天刚转学来,今天上午不太舒服,以为是不适应而烦闷的缘故,所以出去游览一下千树城风光,结果更闷了,他回来就医才知道自己早就有了中暑的迹象。

    看得出,班主任十分无语,但是面对他明显不正常的脸色,班主任也不好太责备他。

    除此之外,既然他都已经生病了,他的“网友”当然不好意思再来搅扰他了。

    ……

    午轩当天中午请假后立即回了宿舍。

    他倒锁上门,打开窗户,拉上窗帘,把书包中他之前购买的生活工具都取出来放进自己的私人小柜里锁上。同时他也皱眉想着,必须尽快在外面租个独立的房子,一个人住才能方便进入水墨洞天修行。

    紧接着,他迅速解决掉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缓解了肚饿口渴,然后矫健的爬上床铺。他先在床上安静的躺了一会儿,用灵觉感知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情形。过了片刻,他把灵觉缓缓散开,融入到宿舍外面的空中,细微的漫延着感知烈烈的阳光。

    水墨洞天画卷只有在他刻意催使着吸收灵气的时候,才会直接吸纳灵气,但那样便会产生灵气波动,容易被人察觉。平常时候,水墨洞天画卷主要依靠太阳精华和月阴之力来弥补自身——比如现在,通过他灵觉的传递,水墨洞天画卷正在他灵觉深处张开空间法则,如饥似渴的吞噬空中弥漫着的太阳精华,无声无息,没有异样,谁都无可察觉。

    又过片刻,午轩明显感觉到水墨洞天画卷的复苏,他才灵觉一动,进入了洞天之中。

    他整个人消失不见,水墨洞天画卷因为已经被他的灵觉炼化,不仅能够化为玄光融入他的灵觉,而且可以隐藏在它本身的空间法则中,所以现在也始终都无影无踪,并不在现实里露出半点端倪。这样一来,任谁过来都别想找出丝毫异样,除非那人可以一眼看穿水墨洞天画卷的空间法则。但是,在如今这个连“显化”境界都算强人的世界上,莫非还会有那种接近仙人境界的修行者?

    水墨洞天里。

    午轩为防裸身,进来时没忘记用灵觉包裹住他身上的衣物。

    他衣着完整的进来,入目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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