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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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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修真]午轩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5节

    许盛阳拍拍肚皮,舒了口气:“还不错。”然后把双手握得咔吧作响,总算恢复一些力量感了。

    夏千铭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不会被未婚妻埋怨了。然后他盯着许盛阳,忍不住想要狂笑,好歹顾虑着自己的风度才忍住,却仍是拍了下桌子道:“盛阳你来之前多长时间没吃饭了?你竟然是饿的!”

    许盛阳脸上发烧,神情却没有半点忸怩,他颇为豪迈的一笑,摆摆手道:“没办法,功夫境界有所突破,突然消耗光了身体能量,实际上我是功力大增。”玩笑是这么开,可他虽然恢复了一多半力气,他的身体感受却清晰的提醒着他,原因绝对不是这个——他是真的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虚弱了下来的,就好像……真的有什么“邪气”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的精气神都偷走了似的。

    回去得让午轩给我检查检查!许盛阳心头凝重,又想,唔,待会儿还是先问问大哥吧。

    许昭一直盯着许盛阳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突然道:“你跟我来。”

    “去哪儿?”许盛阳感受完自己的身体情况,扩了扩胸,浑身舒畅,又跺了跺脚,“轰轰”的声音把服务员吓得连忙阻止他。

    许昭一皱眉,又要拎他。许盛阳轻轻一晃,躲开了他的手。许昭哼了声,招式一变,擒拿他的肩膀。许盛阳刹那间不退反进,居然贴身跟他硬碰硬过招。许昭惊讶的加大力量,许盛阳却依然轻松应付。两兄弟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砰砰”拳脚相撞,跟两尊铁人似的,把一旁的服务员看得眼晕。

    夏千铭忙道:“停停停。换个地方打,换个地方打。”

    许盛阳猛地逼开许昭,矫健的往后越开,然后一手插兜,一手打了个响指,冲着许昭淡淡的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这还是大病初愈,力气顶多有巅峰时候的六成。要是我没突然生这场病,大哥,你绝对不是我的三合之敌!大哥,你老了,是时候成家立业留下儿女了,老妈想孙子都想红眼了。还有,有句话我也老早就想说了——你弟弟我真不是随你拎的麻袋!”

    许昭双眸凌厉的盯着他:“臭小子,你以为我刚才就用了全力?”

    许盛阳不以为意,冷哼:“你全力又能怎么样?”

    夏千铭笑起来,他拿着手机拍照,决定回头就把看到的一切向未婚妻汇报,绝对能让未婚妻也乐一乐。

    许昭出奇的没有真生气,反而双眸森亮的盯着许盛阳打量来打量去,然后又重提刚才的那句话,语气却明显比刚才更为热切:“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着话,却没再伸手。

    许盛阳心胸舒畅,也洒然一笑:“大哥,请带路。”

    许昭板着脸哼了声,转身带头走。

    许盛阳转头,彬彬有礼的向惊魂未定的服务员道歉:“受惊了。”然后手插裤兜,大步走出了包厢。心道:午轩啊午轩,哥真是爱死你了!你让哥总算在这暴力狂跟前儿扬眉吐气了一次!回去哥必须继续天天去找你挨揍去……

    ……

    到了下午五点多,依然明晃晃的太阳把海面照得波光粼粼。

    颢气城东部的大海中,两道人影极快的游向海面,旁边一艘貌似没什么特别实则比中型军舰更能承受战火的游轮上立马有人向他们扔出两条绳梯。那两道人影一道“哗啦”的冲了出来,抓着绳索沉重的爬了上去,另一道却始终宛如游鱼一般轻松,等他爬上去之后才搭了下绳梯轻飘飘的跃了上去。

    游轮上早有等候多时的人上前来帮他们两人脱下深度潜水衣,他们露出本来面貌,前者是个肌肉健硕的青年男子,后者则是个精瘦干练的中年男人。那青年对中年男人伸了个大拇指,后者摆摆手,神情有些凝重。

    有人对那中年男人说:“顾老师,许昭那里打电话来问您今天什么时候能上岸。”

    被称为“顾老师”的中年男人便问:“他有什么事?”

    那人回道:“许昭没细说,只说有件事岳老师不能确定,想请您也去看一看。”

    “哦?”顾老师点点头,转头对那正在休息的健硕青年说,“今天到这里吧,回颢气城。”

    “好,听您的。”

    游轮上大都是精壮的青年男人,虽然没人穿军服,但他们身上那种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精神面貌却显露出军人特有的阳刚气质。这些人都以顾老师为首,顾老师一发话,游轮就向岸上开动起来。

    等游轮远去,海水恢复了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

    而海面下最深处的海底,仍在从不知哪里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肉耳不可察觉的奇异响动。那响动宛如极其微小的雷霆,每次响一阵,海底起伏不平的地面沙砾中就会凭空多出飘飘渺渺的、肉眼不可察觉的黑色光烟。那黑色仿佛幽暗到了极点,出现之后又很快就像无根浮萍一样被海水溶解。

    午轩若在附近,必然能敏锐的察觉到一种十分微弱却异常古怪的灵气波动。

    或许他更能清晰的认出来,这一片海,就是他曾经身死的地方。

    ……

    又过几天,到了8月11日。

    这天是周四,晚上夜空晴朗,银河高悬,远处的海浪传来有节奏的冲刷声。

    许盛阳走到窗前,先觉得痒便低头抹了下胸膛上滑下的水珠,然后伸手把窗户向左侧推开,拿过手机拨通午轩的号码。嘟嘟声在手机里响了一会儿,那边午轩接起电话:“许盛阳?”许盛阳斜靠着窗台,轻轻的笑:“当然是你哥我,还没睡吧?”

    “刚洗过澡。”午轩擦着头发,听着许盛阳颇有些独特的男中音。

    “我也刚从浴室出来……”许盛阳低头拍拍自己整齐的腹肌,笑道,“哥现在连内裤都没穿呢,清风吹来屁屁凉……哈哈!”

    “裹着浴巾?”午轩随意问道。

    “哈!”许盛阳把浴巾又塞紧了点,随口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浴袍?”

    “你肩背的瘀伤都痊愈了?”

    “还没。哥不穿浴袍可不是因为背伤,膀子光着吹风凉快。”许盛阳迎着窗口的夜风,眯着眼长长舒了口气,口中依然说着没营养的话,“这几天哥真被晒黑了,回去要是大晚上冲你一笑,保准你只能看到半空飘着两排白牙。”又说,“下午同学给我发短信,说学校终于舍得放假了,是吧?”

    “是放了。”午轩想着那两排牙。

    “是不是9月1号开学?从今天下午一直到31号,二十天的暑假,得布置几摞作业吧?”

    “不少。”午轩从电脑桌上的小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许盛阳咧嘴笑:“幸亏哥提前几天逃了,那些作业哥可不知道!”

    午轩微微翘起嘴角,拿着手机安静的听他说,同时坐下来把书打开,随手翻到目录页。

    “我可能还得过几天才回千树城,午轩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

    “二十天的假期,全不回?”许盛阳有些惊喜,“那正好!否则我要去乡下住可不容易。”

    “跟爷爷说了,我有事要做,他都是同意的。”午轩说道。

    许盛阳刚想再说,却蓦地想起什么,当即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等哥回去给你带礼物。”

    “行。”午轩应着,又淡淡的玩笑了句,“期待你能给我惊喜。”

    “那还用说!必须的!”许盛阳笑。

    午轩觉得这句口头禅在他说来挺能显出个性,然后随口问着:“你对演戏有什么看法?”

    “什么?”许盛阳疑惑,“你说‘演戏’?演电视演电影那个‘演戏’?”

    “对。”午轩看着手中的那本书,“如果我要演戏,你有兴趣也来么?”

    ☆、第18章 专属角色

    “哈哈!午轩你被星探发掘了!”许盛阳双眸一亮,大有兴致,“谁眼光这么好……”他为朋友高兴,猛地站直身体,腰间围着的浴巾就一下子松开了,他忙一手去抓起来重新塞好。

    “算是吧。我暂时有这个想法……等你回来再当面说,现在先不谈这个。”

    “啊?哦,好。”

    许盛阳还有疑问,但午轩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只得按捺住,心里想着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

    午轩转开话题,“最近训练怎么样?”

    “很爽,我今天把我哥跟他那几个兵挨个揍趴下了。嘿,可惜你没见到我的雄风英发,今天我把他们打得,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一吹一大片。”许盛阳一手撑着窗台,看着远处的夜色,浓眉下的双眼显得炯炯有神,“我哥说他们都怕吓到我,没跟我拼命,只是跟我有限制的比划,这样我才能赢,要是他们玩命,我早被他们弄死一百回了,我有点不信。”他沉声说着,眸中多了几分锋芒。

    “别不信。”午轩淡淡的警告。

    “哦?他们杀招真那么狠,那么绝?以我的身手和反应,躲起来肯定不会太难吧。”许盛阳一扬眉,还伸手在自己嘴唇上方的那一抹毛茸茸的稀疏青春胡上摩挲了两把。

    “不是他们绝,是你还嫩着。”

    “小子,小看你哥啊!”许盛阳略显低沉的嚷道。

    “世上强人无数,你就算是一只长出钳子的螃蟹,也是横行不起来的。”

    午轩不愿他心高气傲,又找出他之前挨揍时的弱项来认真点评他。

    许盛阳听得凝重,沉思一下,缓缓点头保证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刚也是和你开玩笑,不会再小觑那些兵哥,我哥说他们手上都是收过人命的,而且手段层出不穷,咱这守法良民也就是习武强身健体,可没想亲身去体验杀人和被杀是什么滋味儿。我现在连你一只手都打不过呢。”

    许盛阳想起自己不断在午轩手下挨揍,又在午轩的指点和穴位按摩下一天更比一天强韧的情形,顿时又是振奋又是敬佩,“不过,我也不是没有眼力介儿,我觉得我哥他们就算狠着一起用杀招,给我的压力也肯定没有你给的大……被你拳脚指点了一个月,我说我自己快成铁人了还真没夸张的意思。我都怀疑我以前是不是软得跟面条似的,竟然像看巨人似的崇拜过我哥那老处男。”

    午轩听他说这里,忽然耳朵微动,察觉出来一点异样,眼中没有意外的露出了然神色。

    许盛阳却毫无察觉,他依然说得高兴,声音中有一丝宛如从鼓中震荡出来的力量感,“现在不一样了,我在你手下挨揍学习,努力磨砺,一个月下来,我再看我哥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说到这里,他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午轩,那个……说真的,当年我回城后,你一个人肯定吃了很多很多苦吧?”

    午轩刚想再随口应一声,却又微微皱眉,然后嘴角一抽:“你这话问的,有点言情了。”

    许盛阳疑惑了一下:“你能这么强,肯定是吃苦……哦,哦,哈哈!”他也反应过来,不由朗声大笑,“不错,是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味道,抱歉抱歉,你哥我可不是那种意思啊。”

    午轩就倚着椅背,安静的听他说笑。自称“哥”是很多北方年轻男人的习惯,许盛阳平常跟同学朋友说话也总是“哥”来“哥”去的,好在许盛阳身上没有那种流氓痞子气息,他自称“哥”只会让人感觉到他真诚的亲切,午轩便不以为意。午轩是没有这个自称习惯的,但他现在倒是听得习惯了。

    许盛阳笑完有一会儿没吱声,然后说道:“先前打电话我没说,其实我刚来那天就‘病’了。”

    “唔?”

    “上飞机后我还精神饱满,然后睡了一小觉,到颢气城下机后我却困得不行。我在夏哥……就是我未来姐夫,在他车上眯了一会儿,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再睁开眼还有一下子看不见东西,人也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动一下就嘎吱嘎吱的累。”许盛阳说得很形象。

    午轩浓眉一皱,问道:“现在呢?”

    “你别担心,今天我总算是完全康复了。只是我好像表现得太活跃了点儿,就被我哥抓去训,然后才揍了他那几个老流氓似的兵哥。还有,岳老师、顾老师他们也确定我身体没事儿。”许盛阳轻松的说,“岳老师、顾老师都是高人,真正的高人,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比午老先生差……”

    午轩知道朝廷的特殊部门有不少修行强者,这些人在军中被称为“老师”“教官”“先生”等等。许盛阳年轻却粗中有细,不会信口胡说,那两个“老师”能得他这么评价,十之八九都是修行者。

    许盛阳低声道:“其实,我猜我哥叫我来,不止是想训我,他或许是想让我拜师。我那天因为病得东倒西歪,夏哥就带我在医院全面体检,检查完我海吃一顿,竟然好了大半。夏哥笑我,我就说我功力境界提升,才消耗了精气神。我明摆着是开玩笑吧?可我哥居然好像真的信了!当时我心里都有点毛毛的,他那两眼发光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然后他就带我去见了岳老师。”

    “然后?”午轩浓眉皱了起来,对耳边再次察觉的电话中的异样充耳不闻。

    “然后岳老师给我摸骨推拿,用他的内家气功给我疏导身体。我浑身都暖洋洋的,恢复得更好了些。”许盛阳说着,微微有点疑惑的压低声音,“等我走的时候,我瞄见他向我哥摇头。我哥很少那么等不及的模样,没等我走远出门就很低声的问他:‘不是正在觉醒?’后来岳老师看我一眼,我不好偷听,就出去关门走了。到了下午晚些时候,顾老师回来,也给我检查了一遍,我哥就很失望。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能看得出来。我这几天一直琢磨这事儿,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午轩沉默了下。

    许盛阳又轻笑:“连带着我生病的事儿,先前都一直没跟你提,我本想搞清楚再跟你说的,可现在我哥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儿,我是没办法搞清楚了,只能求助于你。我想着午老爷子也是气功大师,你自幼得到他的真传,或许知道我哥说的‘觉醒’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他等了等,还是没听见午轩说话,他却不忧反喜,忍不住问,“午轩,你真知道?”

    午轩道:“你回来再说吧,也不算多大的秘密,你哥不跟你讲,应该是不愿你成天患得患失的导致本末倒置。你哥说的那种‘觉醒’,就我……从爷爷那里所知,全都是个人机缘,谁都强求不来的。”

    午轩有午知安这位实力虽弱却是真真正正修行者的爷爷做挡箭牌,他表露出来的对修行者的了解和他本身功夫绝佳这一特征就不会多么不可理解。如果他连这些话都要遮遮掩掩的,未免自带枷锁。

    许盛阳双眸一亮,抓抓头道:“还要等我回去再说啊?午轩,我叫你哥,你就现在跟我说吧!我这几天满眼抓瞎的乱琢磨,脑细胞实在熬死不少。你说吧,多大的打击哥都受得住。”他抬头看看夜空,又添了句好话,“你看我专挑今晚七夕节跟你打电话祝你节日快乐,你得对得住哥这一腔真情啊。”

    午轩嘴角抽了一下:“七夕节你能祝福我什么?这事儿电话里不好跟你解释清楚,更何况……你的手机一直有人监听。”

    监听?

    监听!

    许盛阳一怔,脸色蓦地黑了!

    他转头看向隔壁方向,咬牙切齿:“许昭!我不揍趴你个老处男我就不是你亲弟弟!”

    午轩知道“许昭”是许盛阳的大哥,最后说了声:“行了,我要休息了。”

    午轩挂断电话。

    许盛阳听到手机中通话挂断的提示音,便把手机合上扔到一边,然后他浓眉倒竖气势汹汹的一把拽掉浴巾,光着屁股翻出行李找到干净内衣裤换上,紧接着台风似的冲出了房门。

    千树城中。

    午轩合上那本书,神情微沉的陷入深思。

    他对那两位岳老师、顾老师检查许盛阳身体一事并不担心。之前他对许盛阳做的伐毛洗髓,都是以他“显化”境界的灵觉引导和隐藏,加上他早有防备又小心行事,事后更是尽量抹掉痕迹,现在除非对方已经是后四境界的“神人”,否则绝难察觉到他对许盛阳潜移默化的伐毛洗髓后的痕迹。

    他现在想的,是许盛阳之前的“病情”,还有许盛阳幼时的“邪病”。

    值得朝廷两位修行者都为许盛阳查看的显然不是许盛阳是否“觉醒”了灵觉,而是许盛阳当时的怪病情况也让他们心生疑窦。但从许盛阳的话中来看,那两人最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之处。

    午轩想了片刻也不能确定个所以然,既然许盛阳被两名修行者确定无事,他暂时也不用担忧。等许盛阳回来,他要把许盛阳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检察个清楚,看看许盛阳的“病根”究竟是什么。

    他又看向桌上那本书。

    这本打开之后还没阅读就被他重新合上的书,书名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表演》。

    书是非常厚实的人工合订本,曾州昨天才派人送来的,书本崭新,但里面却有很多工工整整、笔迹不同的读书心得。书中刚才被他翻到的目录页上方还写着曾州的建议:“鉴于你目前唯一认可的朋友是许盛阳,我建议,在组建专人团队后,他们构思和写出来的最适合你演绎的剧本中,也应该为许盛阳添加一个专属角色。这样会让你比纯粹的自我调整更有助于放松轻微自闭倾向的情绪。”

    说到底,曾州为午轩修正后的计划是超然“明星”,而非是超然“演员”。

    况且这个“超然”还只是特殊定位的超然角色,目的就是像曾州说的那样让午轩“淡泊如仙,遥不可及,让世人只能仰望的超然”深入人心,然后再谋其它。可见,午轩以后演戏绝不会太深入。

    午轩始终无意演绎他人——他需要的是“愿力”,在做出成为“明星”的选择后,他的目光原本只放在“音乐”这条分支上,即使后来听了曾州一点建议,他也不过是要本色演出,再在适当时候稍微流露出适当情绪罢了——午轩能够点头,正是因为曾州只建议他:不必完全抛开“演戏”,如果把“演戏”作为辅助,哪怕演的不多,只要效果够好,那也会是极大的推动力。

    午轩本人都不会在“演戏”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许盛阳当然也没必要被训练成专业级。

    所以曾州说的“专属角色”,意思和他之前对午轩说的一样,就是让专业团队添加一个能让许盛阳也来尽量贴近本色演出的角色,以便帮助午轩走出轻微自闭。等到午轩的“超然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转而另谋其它时,“演戏”不再是必不可少的辅助,会被逐渐放松,许盛阳也可以功成身退。

    不过即便如此,午轩也想当面问问许盛阳的真实想法。如果许盛阳对演戏并不多么感兴趣,他是绝不会让许盛阳为他而勉强的。他也珍惜着许盛阳这个能真心常来陪他,让他心中安宁的朋友。

    虽然是修行者,但始终一个人的话,总归太孤独了些。

    ……

    假期开始了,午轩也回了一次乡下,但他没有多留,次日就又回了千树城小院。

    曾州早已为他的“任务”忙碌张罗开了。不过,特定的剧本和略显特殊的剧组,再要产出成功的作品,准备起来都需要大量时间,主演起来也需要大量时间,杀青后再面世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这些时间没必要平白埋没掉。

    曾州的建议是,在专人团队为之做准备工作期间,午轩演绎特定的剧本之前,最好在公众面前适当的露露脸。这个“露露脸”最好不要太寻常,如果因此而“另有收获”,自然才是最好不过了。

    一连三个最好,曾州显然是有话外音的。

    午轩当然知道他的筹划,都是他点头过的,便也配合着有所行动。

    然后,曾州再次秘密赶来,与他商谈时右腿搭着左腿,倚着藤椅靠背,用一种近乎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智谋姿态对他轻笑着说:“若我所料不差,一切都没差池,十有八九,你很快就能收到‘名导’的邀请了。虽然那角色戏份不多,但是绝对抢眼,也颇为符合我为你定位的‘超然’。”

    午轩平静的点点头,很平常的小事罢了。同时,他像上次一样,也没有请曾州喝茶的意思。

    曾州见他依然这么淡定的不动声色,不由嘴角直抽抽,心道果然必须是超然定位,否则……

    “那好,拭目以待吧。”曾州笑着起身。

    ☆、第19章 情窦

    午轩从没问过曾州是怎么处置他姐姐曾念雅和姐夫史鼎一脉势力的,也没问他是不是把石振车祸那场事故栽赃嫁祸给了仇家。这些事情午轩都没必要操心。就目前看来,曾州一直处理得极好。

    如今,曾州彻底掌控了曾氏暗处基业,虽然失去了曾氏明面上的基业,但他如今在鹿城依然不容小觑。他如今的势力为什么叫“暗处”?因为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光,被曾老爷子死死攥在手心里,以前连他都不能染指。曾老爷子死后,这暗处基业又被曾念雅和史鼎抓着,所以当初他失去了明面上的曾氏基业后,才会被曾念雅压着打杀,陷入极端的被动。话说见不得光的钱要想变成见得光,最直接的方法中总是少不了投资娱乐圈这一条线的。在他接手之前,这暗处势力已经投资成功的影视可不止一两部,在他全盘接手和彻底洗牌梳拢之后,他座下能拿得出手的相关人才也是不在少数。

    而曾州不仅没了那妖娆修行女的压制,他自身也成为了一名日渐显出实力却又不会引起强者注意的低级修行者,再有曾氏暗处势力为根基,如此一来,他内怀强横实力,外有忠狠下属,势力不算太小,行事比以往十倍低调,又是能屈能伸,不惹强人,该狠更狠,凶威更深,还不贸然扩张势力……

    于是,并没有过去多久,曾州在鹿城的三教九流黑白两道中说话已经比以前更加掷地有声了。

    有曾州这么一位全能型、特殊型、忠诚型极品人才去谋划布置,午轩需要做的只是自我磨砺、修养学习、等看结果,然后再在收到曾州的传信后,对之点个头或者摇摇头。直到最后某个计划已被确定,他才会动身配合着施行……

    午轩本身不会泄露修行者身份,但是修行者的优势他显然从来没打算弃之不顾。

    他的谋划对曾州来说或许是过于纯粹和过正了些,但他终究是有着缜密的谋划——

    就算当初他没能借机收服曾州,他也会在学习修养出足够的音乐底蕴之后,想办法暗中收服其他某个合适的“人才”为他所用。他可没想过要像普通人那样独自一人一点点的挤破头找机会出名。

    就算现在他已经有了曾州为他帮衬,可但凡有时机,但凡有适宜收服,并且值得收服,收服后又不会引起修行强者注目的人选,他也会隐藏身份再悄悄去将之收为“信众”,以便获取愿力和助力。在如今的朝廷和社会环境下,传教是不可能的,但也没必要因噎废食,他暗中收服几个人才并无关碍。

    虽然能够觉醒“灵觉”的人太过于稀少,而不能觉醒灵觉,就无法承受金光小鱼,也无法观想修行,但是水墨洞天画卷对待画卷之主的“信众”显然是持着“众生平等”的姿态。也就是说,午轩要收服普通人做信众,仍然不必自己费心考量什么禁制,而且还是由信众自己选择接受与否……

    眼下,午轩已经发现了个似乎还算合适的人选——千树城的城南,“琼山武术馆”的馆主。

    消息还是他从同桌刘继川那里得来的。刘继川家在本城南区,放假后这几天常和他发短信聊天,就聊起“琼山武术馆”以及它的馆主,当然还有这座武术馆和这位馆主如今遇到的“诡异”麻烦。

    琼山武术馆由一位来自海南岛的功夫高手开创,那位高手内外兼修,开馆近十年,虽然始终没有红红火火轰轰烈烈,但近十年下来也收徒不少。现任馆主是老馆主的小儿子,也结交了不少有名有姓的朋友。这家武馆经过两代人的经营,哪怕不算它的门人徒弟,它的人脉也应该是十分可观的。

    不过,它的势力还入不了强者的眼角,不大不小,正是非常合适的收服选择。

    午轩略一思量,便决定隐身亲自去查探一番。琼山武术馆距离许盛阳的家也不算太远,他如果能把琼山武术馆收为已用,以后万一许盛阳因为他而遇到什么麻烦,他也好及时作出反应。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孤身一人需要这样,有了朋友之后,更是需要如此。

    ……

    许盛阳极少关注新闻、娱乐等东西,他醉心于武功,喜欢诸多户外运动,偶尔还能自觉的安下心来复习复习功课。最近一段时间,他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了一般——虽然他有点想回千树城了,他觉得还是和午轩在一块儿比较舒坦,但是除了跟那些兵哥过招学习“杀招”,他必须再揍许昭几天。

    自从出现了“窃听”一事,许盛阳和许昭的确是“斗”得厉害。

    许盛阳暴怒起来拼劲儿惊人,他拿出十倍于找午轩挨揍的劲头,三天下来把许昭揍得模样大变。许昭现在脸是气黑的,腿是疼瘸的,胳膊是险些打石膏的。许盛阳的怒气还没有消,许昭的几个老兵见他就跑,他见到许昭也不叫大哥,直接寒着脸叫阵:“是男人吧?有没有种,有种就来打一场!”

    许盛阳也没细想,如果他是在和别人通话的时候被大哥监听,他莫非也会这样暴怒几天都不能消火?他这个念头或许升起来过,但那也是一晃而过没了踪影的。他正是初“中二”年级,情绪暴动时恼怒得无与伦比,隐约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遭到玷污了似的,非要跟许昭来个“不死不休”。

    许昭三天来始终没跟他分辩,每次他一来挑战,许昭就沉着脸陪他打,暗中却趁着他这种杀机满满的状态,一面越来越放开手段跟他硬拼,一面见缝插针的教他一些类似近身杀招的刁钻技巧。

    其实这些技巧午轩也是循序渐进的指点过许盛阳的,但许盛阳跟午轩斗武时明知道不敌午轩,身上却始终没有真正的狠劲儿,所以午轩的那些比较“特别”的指点许盛阳学是学了,却并没有掌握到其中真髓。现在他气愤许昭窃听他跟午轩的私人电话,狠劲儿一上来久久消不下去,从某方面讲倒是合了许昭的心意,正好将最初的打算拿来教他。

    只不过,许昭这番“死不悔改”的模样,更是让许盛阳的莫名火气久高不下。

    于是,往往许昭前脚刚刚教过,转眼间,许盛阳就学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而且,许盛阳的武学资质的确是十分优异的,连常驻岸上的岳老师也赞过两次,许昭渐渐的开始暗暗叫苦。

    第四天,许盛阳依然锲而不舍,他的挑战精神把许昭气得肝疼。

    许昭也承受不住他活学活用的凶招,只得低吼一句:“够了,你这混账!”

    许昭还是有些积威的,他这一吼,许盛阳虽然没有惧怕,却也暂缓了攻击。

    “你倒是翅膀硬了跟你哥叫板个没完没了啊!你当我想听你跟朋友通话的废话连篇?”许昭指着他鼻子喝骂,“才多久没见,你的功夫就长进这么多,我要问,你却瞒得密不透风,偏你还生了怪病,岳老师顾老师都查不出缘故来。我能不急吗?找人查你之前的每日行踪,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偷听你两个电话,还不是想看看你身上那怪病有没有其它缘故?”

    许昭这几天被打得实在内苦,这一骂出来竟然更气了,手都气得发抖,“混蛋,白眼狼!”

    许盛阳怔了下,咬咬牙嗤笑一声:“我今天就回千树城!回去还得向老爸老妈去告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

    许昭更是气得脸如黑锅底:“老子刚求得岳老师答应教你内家功法,你转头屁事儿没有的跑开,你……你这不知好歹的蠢东西!早知你这么蠢,我也不至于豁出老脸不要,让岳老师为难这么些天!”

    许盛阳顿时僵住,他缓缓的双手插兜,满脸通红,蛮不在乎似的走过来:“我说,你真求人教我内家功法了?”

    许昭咬着牙狠狠的笑:“我拿这种话骗过你?有种滚啊!滚回去告状!”

    许盛阳额头青筋暴跳,强忍着爆起的冲动,很淡定似的笑了声:“要不,你把我揍回来?”

    许昭也嘿嘿一笑,学他刚才那样,转身就走。

    许盛阳盯着他的背影,胸膛起伏了几下,沉声道:“我揍你几天,哪次没避开你的要害?只是想揍疼你而已!瞧你牛气的,好像你以前没这么收拾过我一样!我以前被你收拾得那么惨,哪有这么生气过?太小心眼儿了吧!难怪没有女人追,连我都不想鸟你……”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远处偷偷看他们哥俩吵架的几个精壮兵哥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许盛阳耳朵多尖呐,猛一转头记住了那个笑话他的人,伸手勾勾手指,道:“有种打一场!”

    那人脸皮一僵,若无其事的转头:“走了走了,喝酒去。男人嘛,不喝白的也要喝啤的。”

    许盛阳被大哥管得严,啤酒都不让多喝。他没吭声,瞥见许昭走得远了,他又大步跟上。

    晚上。

    许盛阳从岳老师那里回来,初显棱角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神情,只是在心里想着:“这就是岳老师的内家功法?”他“魂牵梦绕”内家功法多少年,只见过网络上似是而非的各种大众版,还以为真正的内家传承肯定是玄乎其神的呢,“那不是说,午轩……从很小的时候就悄悄教过我一些了?”

    不说小时候,就是之前的一个月,午轩也潜移默化的教了他很多。每次他跟午轩讨揍,午轩不厌其烦的指点他时,好像全都只是随口一提,他也只是感觉非常实用,还当是养生的法子,就没有细问。现在看来,午轩教他的,可要比岳老师教的细致多了。午轩却从来不提……

    许盛阳心绪涌动,拿起手机,翻到午轩的号码,却没有再打过去。

    他沉思片刻,起身去洗过澡,然后张手张脚的平躺在床上,睁着眼想午轩“揍”他时的情形。又翻个身,继续想起小时候,那五年从小到大,看似是他带着午轩,带给午轩欢笑,可实际上呢?好像,他小时候超级幼稚可笑,午轩却从来没有真的嫌他烦,反而总会迁就他吧?明明午轩比他还小。

    想起那些傻事,他以前还没觉得怎么着,现在却突然感觉怪尴尬的。

    这一晚,许盛阳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夜的睡不着。

    他几次拿出手机,差点忍不住想要再打电话给午轩。但谁知道那老处男还会不会监听?

    他放弃打电话的想法,浓眉紧紧皱着,脑中有些纷乱。他也琢磨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些微妙情绪是什么,那些情绪就这样突然生出来,仔细感觉,却又没有太突兀,好像它们本就在那里。

    或许是某些无形的东西早就开始一丝一丝的积累,干净,轻微,无声,而且稚嫩。只是他从来没有察觉。等到事隔经年,那些曾经稚嫩的险些被他遗忘的东西如今再次积累,积累得悄悄浮出水面,然后遇到阳光,发生蜕变,于是就在今晚被他发现。

    但他却没办法想到这些,他懵懵懂懂的,感觉稍微有些烦躁。

    他突然特别想跟午轩说说话,特别想听听午轩平静的声音。午轩,小午轩,大午轩……

    他最终把手机一扔,蒙头大睡,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感动过头了。

    ☆、第20章 视频

    岳老师没有要收徒的打算,他之所以要把他的内家功法传授一些给许盛阳,一是许昭的诚意和恳求,二是许盛阳本身极为罕见的习武天赋。这位岳老师还和顾老师说过,若不是他本身已是修行者,他还真想把许盛阳收为弟子,当作内家功法的传人。这么好的习武苗子放眼全国也是少见得很。

    许昭同样没打算让自家唯一的弟弟也走从军这条道路。在许盛阳得了岳老师三天指点之后,眼看岳老师示意许盛阳不必再去,他当晚就板着脸催促许盛阳:“明早赶紧回家去。”

    “有问题?”许盛阳其实早就想回去了,他在琢磨给午轩什么礼物当惊喜呢。

    “免得老爸老妈想小儿子想得吃不香睡不好。”许昭说。

    “得了,有那么夸张?”许盛阳也板着脸,他确定大哥赶他走是因为自己留在这里会让这老处男脸皮没处放,因为这老处男被他被揍的次数太多了,都已经好几天都没去训那几个大兵哥了……

    当我稀罕一直赖着不走似的,我还得回去找我家午轩挨揍去呢。拜拜吧你这老处男!许盛阳这话当然不好说出口,只是十分潇洒范儿的淡淡一笑,转身后赶紧打起精神到处跑着搜寻适当的礼物。

    次日,许盛阳恭敬的辞别了温文尔雅的岳老师,随手挥别了黑着脸的许昭和一群总算松了口气正在默唱“煞星快走莫回头”的兵哥,转身离开了这座看似是个专用度假村的“临时营地”。

    许盛阳刚离开没多久,许昭就带着他那几个兵一起和岳老师登上了那艘游轮。

    修行者是稀少的,每个修行者的灵力也都不是无限的。就许昭所知,除非极度危险的时刻,否则修行者们不会亲身上阵,他们会给这些经过极其特殊训练的士兵加持防御法咒,然后这些特殊兵种就会发挥出可怕的杀伤力。修行者则站在士兵身后节省灵力,以便适时的续上士兵身上的防御法咒。

    ……

    许盛阳这回没有坐飞机,他背着背包登上了夏千铭公司的内部专用长途汽车。夏千铭也舍了自己的小车,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陪他坐大巴去千树城觐见自家未婚妻。好在大巴的内设还算舒适。陪着他们一起坐车的还有夏千铭的秘书,以及另外三名需要去千树城分公司处理事务的职员。

    “夏哥,你说……”许盛阳把背包放在自己膝盖上,拉开背包拉链。

    “叫姐夫吧。”

    “……你说,我想送‘最好’的兄弟一件礼物,送什么才能让他惊喜?”

    许盛阳拉开背包拉链,看了看里面的那个精致木盒。他以前顶多送过同学生日礼物,那都是随手在精品店里买的玩意儿,既不太贵重也不会便宜的那种,拿出去有面子就够了。现在他突然想给午轩一件能让午轩“惊喜”的礼物,他想了几天都没想出什么才是最合适的,他哪会挑什么礼物?

    “惊喜?”夏千铭看着车载移动电视,不假思索的跟他胡侃,“什么叫惊喜?内心很需要,收到时却很意料之外,所以惊喜。想让你兄弟惊喜,你首先要给他能让他喜悦的东西,那东西还要是他想要而没有得到的,等他突然得到,自然会产生意外的喜悦,达到你‘惊喜’他的目的。”

    “就这?”许盛阳见他说的煞有其事,结果听到这么些,不由摇头,无奈道,“废话一箩筐。”

    惊喜的意思许盛阳当然懂,他就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午轩还有什么是想要而得不到的,所以才愁。

    “以后都叫姐夫,我就帮你参谋。”夏千铭逗他。

    “得了。”许盛阳看出他并不上心的态度,心里有点不高兴,转头平淡的道,“我自己问他。”心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想把我自己打包送给过去的小豆丁午轩,我回城之后小午轩肯定特别想我……那时真蠢呐,又蠢又迟钝,神经大条得要死,怎么就忘了呢?

    许盛阳当即把手机卡从旧手机中取出来,装进自己离开颢气城前才买来的新手机中,然后就开始给午轩发短信。他平均发出三则短信才会收到午轩一条简短的回复,但他依然兴致颇高,一直忙得不亦乐乎,直到一个电话打来,才让他暂停了快速按动手机键盘的手指。

    打电话来的是他一个球友,他皱眉接通,还没说“喂”呢,就听电话里头那球友激动的喊道:“盛阳你那个老乡功夫这么高啊!啥时候再介绍介绍,请他教教我啊,他功夫可比你帅多了,以后绝对出名……”

    许盛阳立即皱眉,心道他教你干嘛,你算他老几,就问:“你从哪儿知道他功夫好的?”

    那球友一愣:“你跟他那么好,居然还不知道?看新闻啊!他上电视了,千树每日新闻昨晚上就放了,今天又重播一遍,我正在看呢!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错过了昨晚的新闻,我家电脑又没联网,幸好看到了今天的重播。靠,居然又放一遍,又放一遍那个镜头,这可是新闻啊!哇靠,帅啊!”

    电话里这性情活跃的球友高声叫着,“怪不得说有人追着要跟他签约呢!有这功夫,那些女生看了还不得齐齐尖叫啊?他跳上去了,酷霸!我特么要拜他为师啊盛阳,你必须给我引见引见!你那功夫跟他一比简直云泥之别,咱们一块儿学……”

    许盛阳哪有时间理他,挂了电话冲夏千铭道:“夏哥快换台,换到千树新闻频道,能收到吗?”

    车载移动电视中正播放着娱乐周边的东西,夏千铭见他着急,笑道:“这个哪里收得到?等看什么?你哪个老乡上新闻了?”刚才那球友喊的声音太大,夏千铭坐在许盛阳旁边,也隐约听到了些。

    “就是午轩,我兄弟!”许盛阳低头重又给午轩发短信,但刚打了几个字又停下来,想拨打午轩的号码,还是停下来,最后转头问夏千铭,“我记得你带手提电脑了对吧?拿出来给我用用。”

    他想自己搜一搜,心里隐约的还有点儿微妙的别扭: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从别人嘴里才知道。

    他知道以午轩的性格肯定不会拿“上电视”这种类似出风头的芝麻小事对别人说,但是……算了,怎么钻牛角尖了,这么小心眼儿,丢人!他眉毛舒展,将那点儿莫名其妙的小小郁闷扔到了脑后去。

    夏千铭也有些好奇许盛阳不止一次提起的“午轩”究竟是谁,已经转头让秘书把他的笔记本电脑递了过来。因为顾及公司事务,为防不时之需,夏千铭在各大设有分公司的城市之间往返时,他的专用电脑一直都是可以随时上网的。他把电脑放在腿上,开机,输入密码,连上网络。

    “拿来我搜吧。”许盛阳把电脑搬到自己腿上,打开网页。

    “先去千树官网的新闻频道找找最新内容,新闻网页做得还是不错的,清晰明确,一目了然,很容易查找。”夏千铭提醒着。

    “嗯。”许盛阳双眸炯炯的盯着屏幕,很快就找到了有关午轩的那条新闻。

    他先大致扫了一眼,没找到图片,仔细看新闻内容,果然“一目了然”,跟故事梗概似的,太简明扼要了。好在他看过之后就明白大致发生了什么。他神情微沉,再打开搜索网页,输入“遇佛山”“剧组”“救人”等关键词,并用空格将它们隔开,随后按下搜索按钮。

    搜索结果显示出一堆相当整齐的红字链接,都是与之相关的网页。

    “这么多?”

    许盛阳有点意外,他挑拣那些标注有“完整高清解说”之类字样的链接打开,先把其中挂羊头卖狗肉没有实际视频的网页关了,再在剩下的网页视频缓冲时对比一下那些视频的时间长短,把几个明显过短的也关了。最后留下两个网页,他又对比一下两个视频的清晰度,只留下一个。

    没了其它网页占据网速,唯一的那个视频就流畅了很多。

    视频一开始就是晃动的镜头、嘈杂的人声、画外音解说,并没有午轩的身影,许盛阳直接快进。

    许盛阳已经知道那是遇佛山的后山,那里没有旅游景点,地势也比较陡峭,最近被某一剧组选作某些镜头的拍摄现场。但在拍摄过程中,一名男演员吊钢丝“飞檐走壁”的中途出了意外,整个人贴着岩壁摔滑下,幸好所受多为擦伤,即使最后摔到也因岩石阻挡而不算严重。可这名演员被困在距离上面二十多米的峭壁岩石块上一动都不能动,钢丝已经断了,他再有半步之错就可能摔死小命。

    视频镜头截取下来的部分从开始就一直在晃动和移动,最后绕了半圈,聚焦在那名被困演员身上。

    显然在这场突发事件中,这名摄像师一直在跑动着寻找最佳方位记录整个过程。而镜头中,因为拍摄场地空间不大,有些人帮不上忙,只能远远的避开,其中就有人站在远处拿起手机拍摄。网络上那些模糊不清的相关视频大约都是出自这里了。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视频中的画外音是知情者在事后的解说。在解说中,只见当时的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偏偏还有一群早先被剧组惊扰和惹怒,然后停留在附近虎视眈眈的野猴冲过来落井下石。它们抓住小石块冲着峭壁中间乱扔,惊得人人胆寒。一片混乱中,剧组应急救援人员连忙将附近其他人疏散开,一面驱赶野猴,一面拿来粗绳,先把粗绳一端结结实实的捆绑在大树上,再把另一端看准位置扔下去。

    然而山壁崎岖不平,绳子根本靠近不到被困者的所在位置,那名被困演员又遭到野猴的石块投掷,摇摇欲坠。时间紧迫,其它救援工具也不易立即起效,必须有人尽快下去帮忙。

    有人焦急的呼喊“稳住稳住”,有人打电话求助,更有人捂着嘴吓得呆了。

    而更糟糕的是,那些野猴贼胆包天,见人们只能恐吓驱赶它们,并不能伤害到它们,居然就有猴子冲着被困演员爬去。它们爬去干什么?难不成还能救人?

    许盛阳看到这里,也紧张的皱起浓眉,突然他眼眸一凝,不再点击快进按钮。

    午轩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他身后还有人着急的想拉回他:“回来回来!站我这里不要过去!”但是午轩快步从人群中间冲出,随后速度快得让人感觉他只是人影一闪,再转眼间,他已经到了救援人员的身边。没等救援人员阻止,他拿起那条一端已经被捆绑在大树上的粗绳,扯住绳索,脚下一蹬便到了峭壁边缘,随后他身体微微转动,下一刻极快的沿着山壁跃下。

    众人大惊,慌忙呼喝阻止。

    许盛阳即使早知结果,也看得心脏砰的抖了一下,险些跳到了喉咙眼儿上。

    ☆、第21章 出道

    视频中,午轩借着突出的岩石往下轻盈的跳窜,身法翩然飘逸,却又不失果断。中途有猴子发疯似的向他投掷石块,都被他灵动的躲闪开。突然他微微一顿,蓦地转头抬手接住一块野猴投掷而来的石头,瞬间转手猛地一掷而出,正将一块堪堪就要打到那名被困演员头上的石头精准的击飞!

    他的出手不差毫厘,始终宛如身在平地一般举重若轻。

    两块石头各自射远,但它们撞击之间产生粉末状烟尘这才慢慢散去。

    这哪里还是攀岩?他单手抓着粗绳,而粗绳一直都软趴趴的没有拉直!也就是说他没有从粗绳上借力一星半点,他仅仅只是“拿着”绳索,身上半点安全措施都没有的徒手“飞沿走壁”!

    是真的飞沿走壁!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而紧张的惊呼,连摄像师都忍不住压低声音说了声“绝了”。

    午轩继续辗转往下。岩壁上始终有不少岩石阻碍,更有不敢再靠近的野猴发疯似的频繁投石,但他躲闪得干净利落,犹如贴壁行龙般左右飞踏,跳转得敏捷无比。他横移,下滑,靠近,时不时还接住石块翻手掷出,为那名被困演员打飞石头。

    “噼啪”的石头撞击声极为清脆的响起,因为众人的屏气凝声,撞击声在视频中都隐约听得到。

    仅仅几个转眼,他就来到了那名被困演员附近。他猛一顿足,往那边一窜,飘然越过近两米的距离,落到那名被困演员所在的岩石上,毫不耽搁的将粗绳往那名被困演员身上绑去……

    直到这时,视频中才传来惊喜至极的欢呼和震撼无比的赞叹。

    午轩始终冷静如常,绑好那名被困演员后,他往上叫了声:“拉起!”

    身在上面的救援人员听到他清朗的声音,连忙拉动绳索,一直软趴趴的粗绳这才被扯直。

    午轩护在那名演员一侧,守护神一样神情如常,一面为之打飞石块,一面随着粗绳的拉扯而攀爬而上,时不时的还要帮助那名演员绕开过于突出的岩石。直至最后,他将那名演员托了上去,自己才双手一按,飞鸟般轻飘飘的跃起,又轻盈而安稳的落到了上面的平地上。

    视频到这里还没结束,但是午轩没有停留,救人之后,他转身离开了镜头视线……

    许盛阳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感觉自己额头和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脑中满是午轩在峭壁上飘跃和救人的身影,心里闪过一个词,“人中之龙”。

    他胸中忽然涌起微妙的感觉,心跳也微微加剧了一些。但他蓦地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又升起怒意咬咬牙,暗道:“回去我不揍……揍不过也骂死你!才多大年龄,就敢这么逞英雄,以后还不飞上天去?救人自有专业人员,你冒什么险……”这话许盛阳只是想一想,其实如果换做是他,危急时候他也会力所能及的救人,但是他能冒险,午轩却不能!午轩……午轩比他还小两岁呢!太小了他!

    许盛阳盯着视频,脸色臭臭的。

    夏千铭则在旁边看得连连叫好,惊叹道:“盛阳,你这朋友是个大高手啊!”

    许盛阳板着脸,没打算理他,然后把视频调到最开始,重新听着解说再看一遍。

    视频中的解说是个挺年轻的女声,带着一丝轻微的嗲音,却不惹人厌烦,反而显得异常亲切:

    “……据悉,救人的男生是千树初中的一名学生弟,学生弟外貌气质都十分出众,放假后在遇佛山中游玩时被某公司星探相中。但学生弟没有涉足娱乐圈的打算,星探一路跟随劝说,后来又辗转联络到学生弟的监护人,却被学生弟的爷爷告知,是否签约娱乐公司,要看学生弟自己的意见。星探不甘放弃,学生弟则是不堪其扰。连续几天之后,学生弟态度放缓,星探便请他到后山剧组观看……”

    “整个救人过程非常惊险,旁观者屏气凝声,心惊肉跳,救人的学生弟却始终淡定自若,行如风,站如松,气度让人赞叹,难怪星探苦追不舍。谁知道,后来星探自己也说惊呆,原来星探只是听过学生弟在山间独坐吹笛,见到学生弟后立即慧眼识人,并不知道学生弟居然还是一位武林高手。星探事后玩笑说幸好自己一直都对学生弟保持礼貌,否则恐怕早已被打成猪头……”

    许盛阳弄清楚事情始末,心里的火气竟慢慢消了一些,他想起午轩之前在电话中问他:“你对演戏有什么看法?”原来午轩第一时间就想跟他商量了。许盛阳扬了扬浓眉,低低的哼了声。

    就在许盛阳搜找和查看午轩冒险救人的视频时,远在津平市的石振也脸色微沉的看着视频。

    石振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眼神复杂的盯着视频中的午轩,他已经看过那视频不知多少次了。

    而石家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却不只是他一个……

    视频流传得很快很广,一位从文艺电影向商业电影转战成功,最近几年来越发名声大噪和炙手可热的导演也看到了视频中的午轩。

    这位导演看后双眼炯炯,一言不发,把视频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看了七八遍。他的目光在镜头里午轩的飘逸身法和淡然神情上停留。而后,为某一角色人选而发了几天脾气的他蓦地翻出手机,找到助理号码拨打过去,然后缓缓的说:“你说的那个孩子看着的确不错,你联系他,问他有没有兴趣试镜《浮霞仙纪》中的‘顷玦’。”顿了顿,想起视频解说,他又叮嘱道,“可以适当的本色演出。”

    挂上电话,他缓缓叹了口气,演戏毕竟与现实事件不同,那少年虽然功夫极好,却还只是个初中生,恐怕没接触过演戏……但不论怎样,视频中的少年的确有几分“顷玦”的影子,先试一试吧。

    至此,午轩出道的第一场戏——演的当然完全是他自己,连演员都只有他自己——完美收场。

    除了他本人之外,包括星探、被困演员在内的所有其他人,全都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曾州设计、午轩完善的局中。那位星探是一个有点眼光并且乐于当伯乐的人才。至于那位被困演员,曾州为防“正太”午轩正义感爆棚而不肯合作,选的当然是个做过孽的。

    而午轩,他既然本就是在一个完全真实的事件中做他自己,整个场面又无论是被困演员还是他本身的安危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内,以他的心理素质和实力,做起事来当然圆满而且实际。面对没有任何异样痕迹,完全无迹可寻的事实,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挑出丝毫猫腻,哪怕是“名导”也不例外。

    ……

    随后几天,午轩在峭壁之上飞身救人的视频在网络上越传越疯。那不是吊钢丝,不是拍电影,不是后期制作的虚假夸张动作,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现实中的见义勇为事件!

    攀岩?酷帅?高尚?那根本不是攀岩,其中情形又岂是“酷帅”或者“高尚”就能轻易定论的?

    如果飞身救人的是个武警、猛汉、大师,人们受到的刺激或许会小一点。

    如果救人的少年身上早有安全设施,再依靠粗绳的拉扯力量沿着峭壁救人,人们或许更能接受。

    但是看过视频的人都清楚,当时的情景太过急迫,根本不容许再有时间上的耽搁。

    而那轻功惊人的救人者还是那么一个青涩俊气的初中生!

    峭壁、危急、男生、绝顶高手;俊逸、淡然、沉稳、英勇救人……等等关键词全都凝聚到了年仅十三岁,外型气质风度全都让人暗暗赞叹的少年身上,再有曾州暗中推波助澜,“初中生轻功救人”事件很快就在网络上汇聚出了一股气势惊人的汹涌潮流。

    午轩在峭壁上救人时翩然矫健的身法、接取石块瞬间翻手将另一石块击飞的绝技……这些让无数少男少女目眩神迷的功夫,以及午轩救人时凝眸有神却清俊安然的外貌气度,这些早已被人做成了动态图象到处疯传。

    偶像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正值千树城为招商引资和改建旅游城市而进行规划之际,有午轩这么一名让人赏心悦目的少年,在遇佛山这座让人心旷神怡的山中,以飞沿走壁的武功,做出英勇救人的好事,又有网络最热门的相关视频像滚雪球一样疯狂流传——这简直也给千树城挂上了一块金灿灿的活招牌。

    在曾州的筹划和推动之下,午轩被千树城授予了“见义勇为”奖章。

    原本视频流传得越来越红火的时候,还有人尖酸的指出这或许只是一场极端的炒作,不然怎会那么巧合?不过,这种事故必定会受到朝廷相关部门的检查和记录,更别说还有两位颇有名望的功夫大师出言赞过午轩的“轻功”,直叹后生可畏。于是,在“见义勇为”奖章发下去后,那么一点不怀好意却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说出了事实真相的尖酸言论,迅速被海量的口水吞没淹死,渣都不剩。

    巧合又怎么了?

    如果不巧,世上就不会有什么突发事故了!

    就是因为世上还有巧合,所以世上还有奇迹!

    就此,午轩真正成了品貌可嘉的少年名人,瞬间把无数娱乐八卦绯闻砸到了井底。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曾州的手段。

    午轩的身份是无可掩盖的。事情发生在千树城的遇佛山,午轩本身就是千树初中的学生,而他的小学同学、他转学来后的同班同学,甚至老师,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全都成了免费的广告招牌……

    午轩租住的小院也没办法不曝光,每天赶过来只为一睹他现实真容的人,多得让他都颇感意外。其中又以本地的女生居多,连周围住宅区的大妈大婶都赶来慈爱满满的围观。还有以前跟他不算太熟悉的同学,也纷纷打电话或者亲自赶来跟他热络。

    午轩对此,心底其实有点难以理解和暗暗惊疑: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就被追捧到这种程度?

    但在他眼中的“简单”,在世上无数普通人眼中与“传说”有什么区别呢?

    午轩闭门不出,打电话要外卖时,送外卖的小哥都笑着伸出大拇指,顺带讨要合照与签名。

    不过,午轩看看水墨洞天画卷中的清湖,湖中除了曾州和许盛阳的愿力之外,并没有出现其它愿力。看来还不够,他被人喜欢和仰望的范围广度看似非常庞大,但是其纵向深入的“仰望程度”不够,如今就像是一波热浪吹过,根基太浅薄,他必须继续加深这种喜欢和仰望,否则何谈收获愿力。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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