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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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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修真]午轩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13节

    鹿鸣电影院特好放映厅里,许小清也忍不住回头,低声制止那两名姐妹花的激动惊叹。

    大多数观众虽然惊叹,却都没舍得移开视线,也没有交头接耳。

    电影中,梵华在出去寻找“羲木符牌”之前,要先为族人解决杀机外患,他循着从那名捕猎者身上得来的线索追杀下去。两名无辜的女探险家被卷入厮杀之中,梵华不伤无辜,顺手救下她们。镜头推进,梵华顺藤摸瓜,利用神奇的占卜能力,寻到隐藏在层层暗幕后面的派人捕杀羲人的幕后黑手。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荒林还是山村,镜头的画面无不透着一种饱含秋意的精美。

    就在这秋意精美的画面中,两名女探险家的争执矛盾,她们身上的家族秘密,梵华身为羲主的令人炫目神往的神秘能力,那些妄图捕杀羲人的黑暗势力背后牵扯到的三十五年前的绝密往事,梵华用自身强大无比的实力杀死那名幕后黑手之后,却又陡然察觉到的隐藏更深的敌人痕迹……

    这些内容随着条理分明的主线索,在稍显快节奏的情节推进下,在午轩动极生静的功夫境界和飘逸莫测的逼真演绎中,以绚丽却优雅的方式展现出来,让观众们完全沉浸在电影之中无法自拔。

    而后,因为羲人承受着的浊气侵蚀日益加重,梵华不得不尽快寻找“羲木符牌”。

    镜头快速推进。梵华每逢遇到人就用障眼法隐身避开,因为不了解现代社会的设施而闹出一点笑话,不多久,他终于辗转寻到了曼罗城。

    曼罗城是山下小城。梵华能够感应到“羲木符牌”就在这里。可是“羲木符牌”自我隐藏着,具体的位置所在他却无法感应出来。他以羲主秘法告知族人,他需要留在曼罗城,每晚施法感应和召唤“羲木符牌”。

    他不能始终隐身,也需要一个不引人怀疑的身份。一名正在与人吹牛打屁的司机进入他的视线。

    这个名叫刘钢的司机看着只有二十五六岁,穿着打扮和行事风格都十分豪放诙谐,他抽着烟,吊儿郎当的,自称出身山村,但是海内存知己,他对这里几个包括曼罗城在内的城镇都了若指掌。

    梵华看着他。就是他了。

    梵华换掉古袍,穿上自己继承羲主前的老式衬衫和衣裤,用羲主的神秘能力催眠了司机刘钢,以刘钢远房亲戚的身份进入曼罗城。刘钢被催眠得认定梵华就是他失散的亲人,他热心殷勤的去百货商场给梵华买来衣裤鞋袜,又扔开出租车,骑着自行车带梵华去胡同里的老字号理发店理法……

    改换形貌后的梵华出现在镜头中。

    红艳艳的男式帆布鞋,膝盖下带着破洞的牛仔裤,粉红小猪图案的t恤,发渣残留在耳边的自然短寸……这种形象在梵华身上却没有太显得滑稽,俊逸出尘容貌气度,匀称劲瘦的笔直身材,以及他清澈的目光,都让无数仙主亲妈粉激动得捶胸顿足难以自持。

    就算不是亲妈粉,看到紧紧抓住刘钢自行车后座的梵华,也会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来。

    梵华毕竟只是个少年。他此前一直封眠着,一睁眼,世上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之前实力强悍,一身古袍杀人飞驰,都让人仰望;而今他亲身走入世间,不自禁的流露出对世事的陌生和懵懂,才让人恍惚记起他的境遇,不由有些唏嘘。

    刘钢是曼罗武馆的记名弟子,他带着梵华到武馆中,向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们介绍自家失散多年的表弟。许阳就是与刘钢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之一,他看到梵华,惊道:“是你哦。”

    梵华看向他。

    刘钢奇道:“你认识我表弟?”

    许阳下意识的点头,指着梵华愣愣的笑道:“他不是那个谁,那个谁,谁……”顿了顿,许阳笑脸渐渐僵硬,然后憋得脸红,转头问刘钢,“他是谁来着?”

    刘钢等人哈哈大笑。

    许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真见过他啊,一时想不起来了。”

    紧接着,许阳和刘钢不靠谱的殷勤都让对世事略显懵懂的梵华将信将疑,一连串幽默却不恶俗的情节让观众们笑个不停。刘钢被催眠后的过分热情让人难以接受,许阳认错人的自来熟更是让梵华莫名其妙。球赛、游戏厅、日常生活中,梵华偶尔不经意间展示出来的实力让刘钢和许阳目瞪口呆。

    武馆中自诩是大师姐的郭虎虎,因为看不惯刘钢等人的胡闹和不求上进,组织起一场比武大会,要狠狠教训教训他们。结果见识过梵华强悍实力的刘钢怂恿梵华上场,许阳却阻止梵华露出实力。

    刘钢与许阳争执,许阳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不愿意让梵华公然露出武力。

    梵华却在他们的争执中留下字条离开,到僻静地方感应和召唤羲木符牌,一连两天都没回去。

    这两天中,刘钢有事离开曼罗城,把寻找梵华的事情托付给许阳。那两名女探险家出现,原来其中一个名叫许墨兰的女探险家正是许阳的堂姐。许墨兰手中有一桩破损的烛台宝物,这座烛台竟然需要许阳的血才能燃烧,其他人的血都不管用。

    许阳不愿意再给许墨兰血,好言劝说她别再用烛台去探险,而且自己每次被抽血都会生病。

    许墨兰大怒,与他打斗起来,偷袭之下将他打昏,要用针管抽取他的血。

    梵华正巧回来,一指点出,从许墨兰背后制止了许墨兰的行动。

    梵华检查许阳,见他无恙,便催眠许墨兰,想要问清原委。但许墨兰有些实力,竟然能抵抗他的催眠,拒绝说出内心秘密。梵华心忖自己刚刚感应和召唤羲木符牌,轻微力量无法起效,耗费力量又不值得,许墨兰是许阳的堂姐,也不好痛下杀手,便将许墨兰扔到一边,只等以后再问许阳。

    许墨兰醒来,自始至终都没看到是谁弄昏的她,又不见了烛台,犹豫惊恐之下转身恨恨逃走。

    梵华把许墨兰的烛台留了下来,因为他感应到烛台与他有些莫名的联系。他刺破指尖,滴了滴血在烛台上,烛台突然燃烧起来,红蒙蒙的光照着昏暗的房间,窗外一片沙沙作响。

    这座烛台能够驱逐阴邪鬼怪,许阳不了解,随后却因为许墨兰的挑拨而引来一场厮杀争夺。

    黑暗处,梵华感应召唤羲木符牌,在烛台引来的争夺中寻到了捕杀羲人的罪恶首脑线索,他展现出来的超绝身手和杀人时的从容优雅都让观众们目眩神迷。功夫迷们激动难耐,暗呼过瘾,仙主粉们更是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即冲进电影之中沾一沾仙主的衣角。

    日常中,梵华在许阳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逐渐熟悉着现代社会。梵华在超绝武艺和神秘能力之外的少年青涩和好奇懵懂,许阳总是自诩成熟却总会弄巧成拙的赤诚纯善和阳光乐观,都让观众们在笑意满胸时感觉妙趣横生,随后又渐渐的被感染到一层微妙的欣悦和感动,只觉岁月静好。

    配角们精辟到令人捧腹的台词,以及一连串出其不意却合情合理的情节中,往事逐渐浮出水面。

    这座烛台是三十五年前现身的一名隐世古武门派的女子所有。

    那位女子武艺超绝,名唤晨曦,游历世间寻找一件师门流落在外的宝物,中途却与同是古武门派的许俊海阴错阳差的相斗相知相恋。两年后,晨曦不辞而别,只把烛台留给许俊海。许俊海疯狂寻找,却遍寻不到晨曦,因此消沉孤苦十八年,也被另外一名倔强而温柔的女子守护了十八年。

    许俊海最终与照顾他十八年的女人结婚,生下许阳,却在许阳四岁时病逝。

    他弥留之际迷蒙的问着,怎么才能去彼岸,怎么才能寻找到一个早已逝去的人。

    许墨兰早前无意间得知烛台的神奇,便想在许俊海死后得到它。

    许阳的母亲在爱人逝去后便心若死灰,她不知道烛台的使用条件,便将烛台交给许墨兰,只求许墨兰以后能护着许阳。她形如枯槁毫无生趣的将许阳托付给许俊海的兄弟,自己则追随许俊海而去,彼岸在哪里她不知道,但爱人在哪里,她却清楚。

    许墨兰得到烛台后研究无数次,巧合之下才知道必须用许俊海的血脉才能点燃烛台。

    故事到这里,观众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许阳会对梵华似曾相识,因为梵华是他的血亲兄长,梵华也与许俊海容貌相似。当年那个化名为晨曦的女子,便是为了族人而早已逝去的上一代羲主。

    梵华占卜推算,告诉许阳他即将离开。

    许阳虽是由叔伯照顾长大,但他吃喝花费都是父母的遗产,从没有受到谁的多少关怀,梵华的出现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多日的相处,让他把梵华当成了亲人,他闻言一惊,忙问:去哪?

    梵华没有回答。一次混乱的争夺中,梵华将烛台击碎。

    烛台对他无用,他终将悄然离去,烛台无论落到的谁的手中,包括他自己留用,都只会给许阳惹祸。而随着他对“羲木符牌”的召唤和对捕猎者的追查和追杀,隐藏在幕后最深处的摆渡者终于现身在羲人密地中。

    摆渡者,上一代羲主的异母弟弟,梵华的嫡亲舅父,因为羲人血脉变异而不受污浊之气的侵蚀。他自幼流落在尘世间,为了自身的长生不老而捕杀羲人,不断吞噬羲人的心脏灵性……

    摆渡者吞噬羲人的心脏,实力极强,羲木符牌就在他的手中,他则隐藏在不起眼的曼罗城,妄图炼化羲木符牌。但是他没得到羲主传承,那枚曾经残破,如今早已复原的羲木符牌便始终排斥着他。

    梵华感应到族人的祈祷,得知摆渡者出关亲自抵达羲人密地的消息,急忙离开正与他说笑的许阳。

    许阳慌忙起身追他,茫然的问:“梵华,你到底要去哪里?”

    梵华没有停顿,手指一捻法诀,消失在许阳的视线中。

    五名祈祷者身为羲人长老,合力抵抗着摆渡者的袭击,却正在节节败退,俨然支撑不了多久。

    梵华及时赶来,和摆渡者生死相搏。

    他们的厮杀无比激烈,一个凶狠且迅猛如虎,一个飘逸并行动如风!他们的神秘力量在山林中渲染出一片片气浪,他们彼此的鲜血洒落一片片嫣红。庞然浩大的神秘力量将树木山石摧残得狼狈,远处,羲人们纷纷苏醒,一道道虚弱而带着仇恨与祝福的祈祷汇聚成一股浩瀚的道音。

    屡次在影片中出现的口琴声也缓缓的响起。

    观众们早已深深沉浸在影片之中,梵华的一举一动也无不牵引着他们的情绪。

    最终,摆渡者的死,梵华的重伤,梵华重伤时许阳的突然心悸,以及羲人们寻回羲木符牌的庆幸欢腾,截然不同的镜头完美的转换,在如秋之静美的镜头中逐渐迎来影片的尾声。

    梵华和五名长老在密地疗伤,再未出世。

    因为许墨兰的死与烛台有关,许阳被许墨兰父母迁怒,独自住进武馆之中。刘钢被催眠的效果逐渐消失,听说梵华的不告而别,他又是庆幸又是郁闷,拉着许阳到处玩乐寻开心。

    梵华将族中的羲木符牌与摆渡者手中的羲木符牌合在一起,在族中长老们的合力之下,在密地深处的祖地开启羲人界的门户。门户一开,天地震动。梵华和五名长老都支撑不了多久,门户却不稳定,羲人们只能每隔几秒走进一人。

    五名长老突然有人胸口迸射一片蓝光,那是心脏崩溃,灵性散去。

    羲人们震惊悲呼,但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他们知道任何的推让都是浪费时间。

    突然失去一道助力,其他四位长老也坚持不下去,他们紧随其后,心脏崩裂,被门户压力震飞。

    天地动摇,门户闪烁,压力全都被梵华支撑。

    汗水从无到有,从半闭双目的梵华额头、脸上、身上涔涔冒出。

    梵华咬破舌尖喷血,又以紫木短杖施法,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却总算勉强维持住门户不散。他眸中隐忍着痛苦,面容却淡然无波,他低哑的道:“进门。回归羲人祖地。”羲人们流泪高声应是。

    梵华的身体因为压力而颤栗,无形的气流在周围席卷成一片片气浪,他口中鼻中都溢出血来。

    当最后一名羲人含泪慌忙步入门户时,梵华立即手持紫木短杖,顶着无形的压力,踉跄着一步步走向羲人界的门户。许阳问他去哪的话又响在耳畔,往事中祖父、母亲都是为羲人的存活而献身,他也不例外,虽然尘世中,坚强却孤单的许阳已经是他唯一剩下的亲人。

    他无法停留,他是羲人的族长,必须护佑族人渡过门户,到达彼岸的祖地。

    观众们不由一叹,之前岁月静好的兄弟两人,却要就此永别了,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门户压力极大,梵华一面走,一面施法维护门户,气力不足之下他双手颤抖,越走越慢。羲木符牌也因为他的起身而得不到足够的力量支撑,正在逐渐裂开。

    突然两块羲木符牌完全炸开,门户轰然一震,刚刚靠近的梵华被震得猛然倒飞翻滚,半空中,一口嫣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一道湛蓝的光芒从他胸口前绽放。镜头急转,正被刘钢嬉笑着拉着比武的许阳突然毫无征兆的流下泪来。

    刘钢一怔,哈哈大笑,问他真的那么疼?许阳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泪,说再来!但是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越流越多,簌簌的流了他满脸。许阳怔怔地站在那里,然后一手捂着揪痛的心口,缓缓蹲了下去。刘钢和周围的师兄弟们吓得连忙上前,问他到底伤到了哪里。

    但所有声音都从许阳的耳畔渐渐消失,他愣愣的抹着眼泪,茫然的抬头,忽然仿佛从冥冥中得到指引一样拨开众人往外冲,冲了几步就被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狼狈的爬起来,继续往外冲。

    那个方向是羲人的密地,密地中没有任何声息。

    五名身死的长老被之前排队进入门户的羲人安放在一旁,梵华在不远的树下倚靠半躺着,一动不动,胸口一片尚未散尽的蓝光依然氤氲蒙蒙,灰尘染脏了他的古袍,兜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低微的口琴声仍然是之前的曲调,不疾不徐的带着清澈的向往,却让听者潸然泪下。

    武馆门口,刘钢等人都冲过来拉住许阳,张口问他什么。

    许阳什么都听不见,他双耳嗡嗡,浑身颤栗,无声的哽咽慢慢变成压抑的抽噎。他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是无尽的悲伤让眼泪汹涌出来,他挣扎着离开刘钢的拉扯,莫名的想往一个方向走。

    刘钢等人大声的叫师父,许阳却挣扎着冲向路口,行驶而过的轿车急刹车急拐弯,为了躲他而碰撞到一起,司机伸头怒骂。郭虎虎身为大师姐,冲过来拽住许阳,一掌将哭得停不下来的许阳击晕。

    随着许阳晕眩,镜头一片昏暗。

    口琴声轻轻微微,不知半点悲欢离合,仿佛依然是往日的悠悠欢乐。

    画外音是许阳曾经与梵华的对话。

    许阳问:我看到你就觉得亲,我一个人很孤独啊,那个,你说,咱们结拜怎么样?

    梵华说:不行。

    许阳追着问:为啥?就咱俩,咱们悄悄的,一辈子做亲兄弟,多好!我会做饭啊,你又不会!

    梵华还是安静的说:不行。

    许阳闹着耍赖,在床上翻跟斗大吼:不就是想跟你做兄弟嘛!看不起人是不是?你伤了我的心,我难过得辗转反侧……

    曾经把观众们逗得忍俊不禁的耍赖声却让人禁不住湿了眼眶。梵华却始终没有答应,但后来,梵华教给许阳一套武艺,每逢召唤羲木符牌和追杀捕猎者的闲暇,他都会尽心尽力的指点许阳。

    屏幕所有光亮和声音都暗淡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影片就此结束。

    口琴声逐渐响亮起来,带着秋意的明媚,伴着清澈如泉水的笛声,侵染听者的新湖。

    许小清抽抽噎噎的听到后面有人问:“梵华也死了吗?他是羲主,会不会只是灵性丧失?”

    没有人回答他。

    演员表慢慢向上浮现。久久不语的观众们之间忽然有人鼓掌,紧接着掌声汇聚成一片。

    ☆、第48章 爱死他了

    许小清泪流不止,她擦了擦眼泪,听着后面那对姐妹情感奔腾的呜呜议论声,看着旁边同样正在无声擦泪的老妈,转头对未婚夫道:“就知道妈妈看不得盛阳哭。”她自己还不是依然带着哽咽?

    夏千铭罕见的沉浸在电影情节之中,他也是有些唏嘘的。他看向岳母那边,发现岳父也似乎不经意的用拇指擦了下眼角,心中不由感慨:午轩和盛阳演得确实很逼真,情感真挚,打动人心。

    周芸芝擦干净眼泪,看向前排的午轩和许盛阳,满眼都是深深的慈母怜爱。

    许盛阳眼圈红红的向午轩低笑:“刘僖导演真厉害,我都不知道我演的许阳会这么搞笑和感人。”说话间想到午轩演绎梵华支撑羲人界门户时,那种仿佛亲身经历过的深入骨髓的隐忍痛苦,还有突如其来的心脏崩溃阴阳两隔,他蓦地心中揪痛,双眼也酸涩起来,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午轩的手掌。

    午轩没有说话,任由手掌被他紧握。

    曾州之前对他说的话的确没错。超然不是完全的高高在上和遥不可及,绝对的高高在上只会造成他疏离人间的曲高和寡,偶尔一次适当的流露出青涩懵懂和让人心疼的一面,才能贴近人心,并趁机俘获人心,再用巨大的反差来凸显出他超然的另一面,让他超然得更加确切和真实。

    此前他已经有无数的假信徒范畴的粉丝,那些粉丝在看过《彼岸花》之后,突然成百上千的升华突破到真信徒范畴。所以现在,在他的灵觉感知下,水墨洞天里的清湖中,愿力正在疯涨着。

    像是星落成沙一般的愿力在清湖中聚集,他默默一笑,这还只是首映。

    与此同时,他对《彼岸花》也有些讶异。他看剧本时的感觉,与他拍摄电影时的感受,以及现在他亲自看到电影成品时的感触都有些不同,他也没想到《彼岸花》拍出来后的最终效果会是这样。

    其实同样的剧本和故事,在不同的导演诠释下,在不同的演员演绎下,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朱启圭向曾州推荐刘僖来导演《彼岸花》,正是因为刘僖的叙事功底和独特才情。

    刘僖是老牌导演,叙事功底之深厚和对打戏镜头的掌控力度自不必说,他对画面和情感的表现力也是独具一格。他的作品自然且唯美,能将情感表现得细腻且深刻,能潜移默化的侵透观众的心神。

    《彼岸花》是为午轩量身定做,它将午轩的青涩俊逸、清澈不染、强大神秘等优势,都以一个适度到完美的角度表现出来。而后,在刘僖的悉心指导下,午轩的专注学习和认真演绎,都让他的演技越发深入和圆润,以至他的自然入戏和他入戏后的情感外露都已经不仅仅是本色演出。

    于是,在刘僖娓娓道来的叙述手法之下,《彼岸花》主次分明的故事中,两代人的爱情和亲情,不同的欲望、责任和忠贞,以及唯美的镜头,绚烂的打戏,轻快的幽默,暖暖的欢笑,微凉的悲伤,春风化雨一般从屏幕中一丝丝的飘出来,积累在观众心中,而后情感化作滚烫的烙印。

    “仙主演绎的这部《彼岸花》必将是一部经典,很多台词、镜头、人物都将深入人心。”

    另一座影院里,潘淑榕语气复杂的评论着,心道老娘多久没流过眼泪了?连踹飞那个劈腿的人渣时都没有掉过泪珠子。唉,她擦了擦眼角,看了眼屏幕,又转头轻声细语的安抚表妹黄沙沙。

    电影还在口琴声中滚动着演员职员表。

    黄沙沙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要去见仙主,姐你陪我去……呜呜……”她抓着潘淑榕,语无伦次的道,“姐,我真的感觉好难过……我好心疼仙主……我要送他一堆礼物……”

    黄沙沙要组织仙主后援师的粉丝骨干一起观影,潘淑榕也被她拉了过来,一群人都没能去鹿城参加《彼岸花》的首映礼。如今以黄沙沙和潘淑榕为中心,前后左右全都是仙主粉丝团的铁杆粉丝,黄沙沙哭得不行,卫生纸一团一团的扔到纸袋里,周围的仙主铁杆粉丝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影周边什么时候会发行,我要把任何与《彼岸花》有关的东西,所有一切全都买来珍藏。”

    “我想出去买票等看第二遍。”

    “肯定要看一次哭死一次然后还想再哭死一次,仙主把羲主演得太神秘动人,太出神入化。”

    “温暖又感动,欢乐又悲伤,许阳也好可怜……”

    “必须向那些没来看首映的所有人死命推荐。”

    黄沙沙旁边,同为亲妈粉的吴小茜抹着眼泪发痴:“就是这样的羲主和故事才让我神魂颠倒,仙主帅得我心动,羲主痛得我心痛,故事感动得我好想去死……我也要见仙主,好想抱抱他亲亲他。”

    黄沙沙抗议道:“你最多能亲吻他的手指。”

    吴小茜怔怔的道:“亲脚趾也行,羲主露出的脚趾干净得像是宝石,怎么能那么可爱。”

    黄沙沙在悲伤中智商直线下降,不悦的哑声道:“仙主的脚趾怎么能让你亲?最多亲手指啦。”

    吴小茜呆呆的转头:“还是想摸摸仙主的脚趾……”

    潘淑榕只觉满头黑线,她坐镇中间,听着周围莺莺嘤嘤的荒谬议论,想自己为什么要与一群情感奔放泪腺发达胸大无脑的女人一起看电影?她在一群抚胸顿足的娇柔泪人的衬托下,分明是坚强伟岸的男人婆啊!她看看左右望过来的观众,顿时黑了黑脸:“行了别哭了,回家哭去!”

    黄沙沙又悲又怒:“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羲主忠贞于族人,因责任而牺牲,没能和许阳……”

    潘淑榕起身捂脸而走:“走了走了,电影都看完了,不回家,难道你要在这里哭一夜?”

    吴小茜理所当然的道:“我们要看第二遍啊。”

    黄沙沙忙拉住潘淑榕,泪眼婆娑的问:“姐,你能请到仙主上你的《星星点灯》节目吗?”

    她这么一问,周围的仙主铁杆粉全都止住了逆流成河的肆意悲伤,一群小猫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潘淑榕。潘淑榕被她们看得心都碎了,咬牙把“没可能”换成:“我尽量我尽量,够了吧你们。”

    鹿鸣电影院特号放映厅中,观众们因为受到电影感染而情绪纷涌,掌声久久不息,叫好声和女生带着哽咽的喊着羲主或仙主的声音,以及议论纷纷的感慨声,都侧面的给《彼岸花》打了高分。

    曾州和刘僖等人互相点头示意。

    刘僖满脸笑容。《彼岸花》的确是他的得意之作,好的剧本故事,独特且契合的演员,充足的资金支持,完全自由的表现空间,以及他拍戏时极好的状态,共同造就了这部《彼岸花》。

    旁边的媒体人士也点头交流,《彼岸花》带来很大的惊喜。

    ……

    《彼岸花》上映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对导演刘僖、主演午轩,甚至配角许盛阳的赞美都纷至沓来。迅猛增高的票房,观众和媒体不约而同的真诚赞叹,都让这部电影的演员知名度迅速提升,别说主演午轩了,就连许盛阳、刘钢、女探险家、摆渡者的演绎者都成了一时炙手可热的人物。

    午轩却除了在《彼岸花》首映礼上回答了媒体几个问题之外,依然不在媒体前面露面。就像潘淑榕那篇文章中说的一样,他想演戏,演完了,安静的离开,去他想去的地方,清静不染世俗名利。

    用曾州的话说,则是:普通明星想要红,必须趁热打铁多上节目,你却不是普通明星,你既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频频露面,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应付那些繁琐的小事,那就继续保持你的神秘便好,其它的我来,我保证,你绝对能达到让世人持续喜欢和仰望的任务要求。

    但也不能完全保持神秘不与粉丝互动,那样就显得过犹不及了。

    《彼岸花》上映七天之后,清湖中的愿力已经堆积成沙,却还在持续增加。

    这时,午轩依着曾州的建议,录了一段视频传给阿凛,阿凛则把它放到“似有仙”官网上。

    最近,每日刷新“似有仙”官网的仙主粉丝数以万计,留言板上的留言刷新速度堪比跑车,逐鹿娱乐早就为午轩开了专有小论坛,论坛上的帖子也如雨后春笋般络绎不绝,那些话题绝大部分都是《彼岸花》和仙主午轩的相关话题,也经常有人提到许盛阳这个与仙主一起长大的幸运儿。

    今日,除了那些媒体人士,不知多少人同时点开这个标题为“午轩谢粉丝书”的视频。

    潘淑榕、黄沙沙、吴小茜,以及远在津平市的宇文家、石家的某些子弟都是其中之一。宇文珍儿这类假信徒不说也罢,黄沙沙、吴小茜这些能够为午轩提供愿力的真信徒则不由心脏震荡,激动得手抖。她们看着标题,心中一惊一喜,又有点不敢置信,安静淡泊的仙主要感谢她们?

    石家。偶尔点开似有仙官网扫一眼的石振,以及时常点开似有仙官网看一看的石谆,父子俩都在各自的地方,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它。

    石振怔了下,关掉电脑中播放数遍的《彼岸花》,最小化正在办公的文件,点开这则视频。

    石谆则是无声的雀跃,他也急忙关掉课程,把视频点开。

    他已经是仙主粉了,不过他和他的那些同学一样,都是仙主的葱白小弟粉。他刚到十一岁,知道修行者的存在,却了解不深。他每天除了读书学艺,就是习练枯燥无味的内功,他深知内功修习的极端艰难,所以最初从网上见到一个只比他大两岁却可以元气外放的清俊男生,他难免震惊且关注。

    然后他更震惊的确认,那人居然真的就是他的哥哥!随后,他藏着秘密一般的悄悄追星仙主。这件事他始终避开他的母亲,他也从没告诉过小伙伴们,又帅又酷的仙主就是他的亲哥哥……

    视频中是宽敞明亮的房间,洁白空旷的墙壁,光滑木质的地板,空无一人。地板上只有几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镜头一开始有点晃动。

    午轩将摄像机调整稳当之后,走进镜头之中,距离一块镜头四米多远的蒲团前停住,转身看了看镜头,又抬脚把蒲团踢着挪了挪位置。

    黄沙沙和吴小茜看到竟然真的是仙主的日常视频,不由呆了一下。

    午轩在蒲团上坐下,对着镜头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午轩。”

    黄沙沙对着电脑尖叫:“啊啊啊!仙主!仙主!!”

    吴小茜痴迷的从午轩的脸看到午轩的肩膀胸膛部位,又看到午轩的双腿和双脚,然后瞪大眼睛:“为什么不露出玉石脚趾,啊啊啊!看不到仙主的脚趾,我好想去死啊……”

    视频中,午轩穿着许妈妈给他买的鹅黄乳白条纹的羊毛衫,在蒲团上从容的坐着,姿态很是放松和闲适,他看着镜头,平和的说着:“谢谢你们能喜欢我,《彼岸花》是我的首部主演作品……”

    他说了几句之后,镜头外传来一个压低的笑声:“午轩,给你这个,亲切一点嘛。”

    许盛阳偷笑着扔过来一个唐老鸭抱枕,然后关门溜走。

    午轩转头看了眼唐老鸭抱枕,自然的伸手拿过来,随手抱在怀里,然后重新看向镜头,像是随意聊天一样的继续道,“……我比较喜欢安静的练功,一直没想去参与节目。我的爱好就是练功,读书,音乐,现在还有演戏。《彼岸花》中的口琴和长笛配乐都是我演奏的,不知大家有没有留意到……”

    午轩没有故作诚恳和感激,他双眸静澈,神情淡然,但是一身自然安宁的干净气质在他随意的坐姿中无形的流露出来,让他并不显得生人勿进,连他清冽的声音也带着微妙的从容和温和。

    而他接过许盛阳扔来的唐老鸭抱枕,又把它随手抱在怀里的动作更是让黄沙沙、吴小茜、包括潘淑榕在内的亲妈粉真信徒们萌得满脸是血尖叫不断,潘淑榕都在尖叫两声后,捂着心口喃喃道:“爱死了爱死了爱死了……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为什么仙主的闺蜜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

    看过《彼岸花》之后,许盛阳那略显特殊的声音也早已被仙使们熟知了。

    石家,石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石谆则皱了皱眉,盯着视频中的唐老鸭,有点不知名的小郁闷。

    视频中,午轩没有说太多,他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解释了下自己不在媒体前露面,也没去参与什么节目的原因,请仙使们谅解后,他淡淡的笑了下,“还有,新年快乐,送大家一个礼物。”

    真信徒粉丝里被他一个微笑迷住的不在少数。

    然后水墨洞天里清湖中的愿力,有不少刹那间直接从微弱晋升为普通,或者由普通晋升为热切!

    吴小茜满脸发热:“一笑倾国,仙主祸水!”

    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的弟弟吴小元也点头:“比我还帅。”

    吴小茜一巴掌把他拍到一边。

    午轩的礼物是一小段养生功夫。他站起身来,先自己不紧不慢的打了两遍,行如流水,动若清风,让视频前的观者心旷神怡。打完两遍之后,他又将十五个小动作一一分解开来演示。

    视频最后,午轩又说了下养生功的细节注意事项,然后道:“这段养生功是我自己以前用的,效果不错,也容易上手,就算练得动作不标准也没有害处,希望能对你们有些帮助,祝福你们都能身心健康。就到这里吧,《浮霞仙纪》再见,顷玦是我的第一个角色,但愿你们看后也会喜欢。”

    他说完,走到摄像机后面,关掉了摄像。

    视频结束。

    许盛阳心道:绝对会喜欢,你的仙主名号就是从那里来的啊。

    许盛阳同样在一个人悄悄看这段视频。他满眼痴迷的又把这段视频看了两遍,尤其在午轩拿起他扔过去的唐老鸭抱枕抱在怀里的地方反复播放。他想起自己前几天做的尴尬春梦,心底越发压抑不住那股荡漾,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芒。随即,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异常燥热起来,灵力怎么运转都压制不下去,往日里蠢蠢欲动却被他死死压抑的情愫,突然暴躁而冲动的涌现出来。

    ☆、第49章 发春和惊喜

    许盛阳趿拉着拖鞋,腰间围着浴巾,赤裸着健壮的上半身走进午轩的卧室。

    午轩录制拜年视频传给阿凛发布之后就回乡下了。明天是除夕,后天是春节,午轩是要在乡下陪爷爷过年的。他当时冲动的也想跟着去,但午轩一个制止的眼神扫过来,他立马就乖乖的蔫了。

    等午轩走后,他还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争气,但现在他却只能庆幸。

    今晚的晚饭之后,他用各种理由回六楼来住,他本是非常单纯的仅仅想偷偷睡在午轩的床铺上而已。但是看到午轩给粉丝的视频之后,他那突然造反的情愫让他脑中多了无数腌臜阴暗的情节。

    那些腌臜的情节,让他还不够成熟的演技根本掩饰不下去!

    灰暗的莫名情绪持续不断的涌动上来,肆意的挑拨着他的爱意,微妙的侵染着他的思维,残忍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妄念是多么可笑而卑劣!

    在午轩搬来这里之前,在他确认自己爱恋着午轩之后,他曾上网查找过各种同性恋的资料。一些研究书籍,许多同性,某些男男图片,甚至某些不雅视频,他都浏览过。后来午轩告诉他修行者的事情,他和午轩一起住,怕被午轩的灵觉发现猫腻,才将那些东西全都删除清理干净。

    他曾用学来的如何分辨男人是不是gay的方法,无数次的观察过午轩。

    无论是看电视,演电影,平时逛街,结果是——如果同时有俊男美女出现,午轩大多数都不会去理会和留意,但如果午轩看了过去,那么午轩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扫向那个女人,然后才会留意一下那个男人。这一点无关乎思想是单纯还是龌龊,这是普通男人的本能,异性相吸,阴阳互补。

    他便知道,午轩虽然单纯,虽然年少,可只此一点就能确定,午轩天生就是直的。

    他不甘心,又用其它法子百般观察,结果都是无法欺骗自己。

    但他依然忍不住的幻想过,如果午轩是和他一样的同性恋,他和午轩在床上是什么样的情形?

    在他的家教和意识里,爱人之间会有主从之分,其中一个做主为上,另一个顺从在下。

    两个男人在一起自然也不例外。

    他偷偷的幻想过,假如午轩也是同性恋,假如午轩恰好能接受他,午轩当然是一家之主,他也当然会是午轩身下那个。他会以午轩为天,他会对午轩百依百顺,他会做饭,会做家务,会包揽所有累活脏活,午轩只要安心修行就好,午轩什么都不用做,他能把午轩照顾得很好,午轩想让他怎样,他就怎样,哪怕午轩在他身上弄那些视频中的奇怪东西,他也能毫无意见甚至甘之如饴……

    但那只是他的妄想。

    他了解午轩,午轩干净,纯粹,像是一块冰玉,眼里绝对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幻想着午轩的面容,眼眶忽然酸涩,“我要怎么办。”

    如果午轩能容忍他的龌龊,他发誓,他真的、真的、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想得胸中闷疼。

    他打量着午轩的床铺、衣服、书本、电脑……冰水澡也没能浇灭的欲望在他胸中翻滚。

    他呆了片刻,低头看了眼腿间被小弟弟雄赳赳撑起老高的浴巾,突然狠狠握紧双拳,对准胸口凶猛地捶了五六下,直把他自己心口捶得胀痛,头脑也轻微晕眩,却还是徒劳无功。

    “操!”他咬牙低下头,声音却有点哑涩。

    他头脑一片混乱,半晌才走到窗前。

    夜风吹着细沙般的雪落在冰冷的窗上,层云遮月的天空中绽放着被提前点燃的烟花。

    他一把将窗户打开,吹了吹寒风,心中的燥热却始终不停。

    他烦躁的把窗户关紧,把窗帘拉上,再去把台灯调到昏黄的色调,然后躺到午轩的床上,闭目深深的呼吸着床上属于午轩的清新气味,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难以启齿的卑微的渴望。

    那几个因为无数次幻想而产生的尴尬春梦浮现在他脑海,模糊的情节让他呼吸急促了些。他依稀记得梦里他佯装不知情,午轩却主动的平静而沉默的将他抱到浴室,抚摸他赤裸的胸膛和小腹,把他压在下面,他也无比激动窃喜却好似不情愿似的摸到午轩赤裸的脊背和胸口……

    他瞳孔没有焦距,黑芒如同雾色一样飘起又隐去。他用力摩挲了下双腿,把手伸进浴巾,片刻后急促的呼吸却蓦地一顿。他抽回手,握拳在头上砸了两下,恨不得立即把那些龌龊的念头通通砸碎。

    他猛地坐起身来,将自己的电脑拿过来打开。

    他看着电脑中的珍藏:午轩的顷玦剧照和梵华剧照,日常居家的身影,小憩时被他偷拍的容颜,这些不仅仅是照片,还有一小段一小段的视频,里面有午轩察觉到他偷拍后的淡淡一笑。

    他看得痴迷,平时被他压抑再压抑的情愫,被他勉强假装自然无异的爱恋,在今晚却怎么都压制不下去。一股突如其来的消极、阴暗、凌乱的念头像是一把铲子在他情感的堤坝上铲了个豁口。

    像是毁堤的洪流,宛如火山的喷发。酸涩,害怕,自卑,羞愧……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他头一次真正看到自己这么软弱。

    对待旁人,他确信自己能硬得像是钢铁!然而,那是午轩,在午轩面前,他的坚强只像是一层鸡蛋壳。他只要稍稍一想午轩发现他的龌龊念头之后看他的疏远眼神,哪怕午轩大度包容,不至于厌恶他,只是从此远着他,他也无法承受,只要那么一想,他就感觉自己将要破烂得崩溃。

    他自己察觉不到的黑芒依然不停的在他眼底闪烁。

    极夜阴胎无法突破禅印菩提化作的七宝袈裟去侵染他的神魂,却可以通过他的肉体而间接的通过生理途径影响他的情绪。如果极夜阴胎依附的是旁人,那个人或许会被极夜太阴玄光影响得产生阴暗情绪,然后在强烈的欲望中做出伤人害己的蠢事,但是他好像天生就没有任何对午轩不利的基因。

    此时此刻,他那些阴暗的念头只是让他燥热,让他渴望,让他消极,让他难受。

    消极的心理越来越浓,占据上风,他越发的感觉难以承受,他低头撑住额头,眼泪忽然掉下来。

    被他留在客厅中的手机突然响起。

    午轩!

    这个手机铃声是他专门为午轩设的。

    许盛阳被惊回神,有点慌乱的冲出卧室。

    他拿起手机,心念电转,瞬即镇定下来,接通电话,轻笑道:“午轩?”

    午轩也是刚洗过澡,他要陪午知安过新年,在乡下住三四天再回去,许盛阳家中有军方背景,许盛阳本身神魂上的七宝袈裟也被他用禅印菩提重新加持过,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坐在床头,拨打许盛阳的电话也只是想跟许盛阳随便说两句话,但许盛阳的声音让他微微皱眉。

    “怎么了?”午轩低问。

    许盛阳嘿的一笑:“看《彼岸花》,看到梵华灵心崩溃那点儿,哥没忍住又感动得不行。”

    午轩嘴角一翘,就这么跟他聊了几句,直到之前和午知安相对无言的疏离淡漠感都被许盛阳的笑声驱散,他才挂断电话。他随手在床上留下一个睡眠的替身幻影,然后进了水墨洞天。

    许盛阳放下手机,喉咙发干的咽了咽唾沫,浑身都滚烫滚烫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如此发春和晦暗,为什么禁不住午轩一丁半点儿的诱惑。

    电话里传来的午轩淡然的声音,其中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魔咒一样勾动他的心弦,他险些忍不住破罐子破摔的倾诉自己一腔灰暗无助的痴恋。他好歹忍住了,傻笑个不停的掩饰过去,身体却骗不了人,他亢奋得肌肉贲张,腰间的浴袍已经滑落,小腹下面的东西涨得狰狞。

    他脑中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突然血液冲头,再也没办法压抑丝毫。

    他红着眼睛猛地冲向浴室。

    他拧开蓬头,用最大的水流冲刷着自己滚烫的身体。

    他闭着眼睛,放肆的不再压抑那些龌龊念头,他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按照春梦里的情形,把手伸到自己腿间,前面,还有……后面。他在哗啦啦的嘈杂水声中粗喘着,哽咽而低哑的叫着午轩的名字。

    ……

    水墨洞天中,雪花纷乱,石屋古朴,清湖静澈,似柳树又非柳树的老树苍翠欲滴。

    雪花是“彼岸琉璃雪狱”大阵的平常状态;石屋的功用最多,大都是帮助画卷之主修行;清湖是愿力和禅印菩提的化生之所;老树则是水墨洞天之中维持灵气、升华灵气的关键。

    水墨洞天的法则里,没有关于任何老树来历的信息。

    午轩也只知道这棵老树在水墨洞天法则中对灵气的作用,其它作用还没有研究明白。

    清湖之中,银河星沙一样的愿力没有被午轩全部收割干净。愿力每月长出一次,随着信徒的仰望程度而削弱或增强,现在正是真粉丝信徒们仰望程度逐渐变高的时期,提前全部收割掉这些愿力极不划算。就算现在急着用,午轩也是用多少收割多少,而且收割的都是早已稳定下来的愿力。

    午轩在清湖边上看了看,转身走进石屋中。

    石桌上,二十七颗禅印菩提堆积在石桌一角的小筐中。

    午轩在石床上趺坐,抬手摄来一颗禅印菩提,灵觉、灵力、法诀三步同发,将之激发,口中念道:“无量寿佛。禅印如愿菩提子,尔当如我意愿,加持我身,使我得见时光长河之流淌。”

    他在加速自身的时光。

    他的灵觉是显化巅峰境界,修行时神魂增强的极快,肉身却因为修行和淬炼时间太短,又没有圣品灵药补养,现在的“出窍”巅峰境界已经是肉体支撑的极限。他要想尽快突破到“显化”境界,最简单、最隐秘、最无隐患的办法自然是消耗禅印菩提,使自己青涩的身体得以自然的成长。

    时光长河无法倒流,人在时光长河中,放缓时光就相当于是逆水行舟,加速时光则是扬帆破浪。

    逆水行舟何其艰难,禅印菩提却能放缓时光到二十倍。

    顺水行舟相对而言便显得轻松,足以将外界“一须臾”的时间加速七十二倍!

    放缓时光来刻苦修行,加速时光来让身体成长,都是为了尽快修行有成,好有实实在在的自保之力。以前他的禅印菩提比较稀缺,既要自己用作修行,又要留作备用以防不测,还要给许盛阳消耗,而一颗两颗禅印菩提的加速时光,对身体的成长来说又只是杯水车薪,他便在试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动用过,只能随着时间而自然成长。如今,禅印菩提正当丰收之时,他自然没了那些顾忌。

    一颗禅印菩提加速时光的时效也是外界的一须臾,就是48分钟。

    一日一夜是三十须臾,外面的一须臾48分钟,洞天中就是七十二须臾,也就是24个日夜。

    一颗禅印菩提将外界的48分钟加速到24天,一百颗禅印菩提将外界的33天加速成240天!

    午轩对自己的修为进境洞察秋毫。如今,他加速时光来成长肉身,也放缓时光淬炼体魄,两者张弛有序,相互辅佐,他可以确定,在春节过后回千树城时,他必然已经能够晋升到显化境界。

    到时候,他将肉身放于水墨洞天石屋中,用显化境界的神魂,带着灵觉深处的水墨洞天画卷,稳妥无碍的隐匿行踪飞天遁地,也能让许盛阳那傻小子惊喜一下。

    ☆、第50章 该杀之人

    大年初一,天没亮鞭炮声就噼里啪啦的震天响,远远近近的人家都热闹起来。

    午轩洗漱之后也去放了一挂鞭炮,然后进屋来给午知安拜年。

    午知安从未给过他亲情温暖,但总归是尽了责任的教他习武,保他幼时安全,护着他平安长大。不管午知安是不是看在石振给的灵药资源支持上才抚养他,对他而言,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养恩,他始终记得敬重,记得要去报答,以后午知安若有劫难,他也会尽力相助。

    同样,石振一家对他的生恩和抚养支持,他也会相应报答,算是了却因果,不会敷衍落下……

    午知安精神矍铄,端坐在太师椅上,古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等午轩给他拜年之后,他给午轩一封红包,淡淡的道:“想吃什么都吩咐小胡去做,吃过饭要刻苦练功,不可浪费你的资质。”

    小胡叫胡志堂,是照顾午知安生活起居的佣人,年近四十,没有妻儿,一直都很老实本分。

    “是。”午轩双手接过红包,起身应是,笔直的站在那里,安静的等他离开。

    午知安起身,看到他手腕上的电子表,目光顿了顿,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转身修行去了。

    午知安一辈子清心寡欲,全副精力都用于修行,虽说养了午轩十三四年,但那是基于石振的托付和灵药资助上。他仅是护持午轩平安,没记得给过午轩什么关怀和礼物,就是这块电子手表,也只是午轩想去城里读书,他去给午轩办理转学手续时随手买下,给午轩做了十三岁生日礼物。

    却没想到,现如今反是因为午轩,他才得了急需的功法。

    午知安知道午轩资质超凡,但午轩会成为一位方外高人认定的准徒,这还是在他意料之外。

    早前午轩回来看他,那位灵觉浩瀚的高人看在他将午轩养大的情分上,赐给他一门极佳的辅助功法。他资质极差,习武修行一辈子至今也只是意念境界,临到老了,气血衰败,他早就没了晋升的奢望,也不适合再更换主修法门,那位高人传他的辅助功法偏重于益寿延年,正是他求而不得的。

    想到这里,午知安心里任是古井无波,也不禁略有感触,但进入静室后便又恢复死水般的寂静。

    午轩先是目送这位清瘦淡漠的老人消失在静室方向,而后去吃了胡志堂煮的水饺,又吩咐同样沉默寡言的胡志堂不要打搅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乡下比城里清静许多,午知安一直住在村镇边缘,午轩也罕有深入村镇的时候,他们都不与人亲近,现在便没有什么亲戚邻居需要拜年。

    倒是有不少住在附近的仙主粉丝一大早就围在午家门外打转,却慑于午知安的威严不敢靠前。

    孩童笑闹的声音传来,午家古朴安静的小院显得异常冷清。

    午轩在自己房间给许家打电话拜年。

    许妈妈接的电话,有点唠叨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就在这两天。他问许盛阳呢,许妈妈说那懒虫还没起床。他嘴角就带了一丝笑意。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虽说自幼过惯了年复一年的僻静生活,也没觉得不适应,但现在他突然很想许盛阳的笑脸,也很想喝许妈妈炖的牛骨汤。

    他没有说太多,片刻后挂上电话,伸手拉上窗帘,留下一道替身幻影,进了水墨洞天。

    他已用禅印菩提加速时光二百多天,在他尽力淬炼修行之下,身体已经成长得足以承受显化境界灵力,他本身修为也已距离“显化”境界不远。既是自然成长,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的个头和容貌肯定会有明显的变化,不过他早有准备,始终用符咒掩饰着,日后慢慢放开来即可,倒没什么麻烦。

    今天白天他再消耗一些禅印菩提,最迟今晚,他就能晋升显化,然后飞天遁地去吓一吓许盛阳。

    想及许盛阳看到他显化现身时目瞪口呆的傻愣模样,他不禁又淡淡的笑了笑。

    小院就这么继续清静着,一如既往,宛如隔绝于世。

    下午,突然有三位客人不请自来。

    胡志堂过去开门。

    午轩正在水墨洞天中修行,感知到动静,他也没睁开眼,只自将漫漫虚无般的灵觉从水墨洞天中往外扫探过去。灵觉一扫,他瞬间看清来人是谁,不由双眼一睁,眸底冰冷。

    找死的东西,还没去找你,你们倒是敢来!午轩周身气势鼓荡,心底瞬间浮现森寒杀机。

    来的竟是他重生前的熟人,两男一女:程昌明、武搏、何婠。

    这三人曾被何通玄纵容着害他灵根,毁他一生,而后却又换做是他被何通玄纵容着竭力修行报复过去,一掌一掌将之慢慢拍死!他们之间的恩怨生死,在何通玄看来,不过是儿戏。但那些且不去说,以后他自有相应的报答。今日,若只是眼高于顶的何婠过来,他还会微有意外,但是看到程昌明,他哪还不明白:戚家依然不消停。

    胡志堂刚刚把门打开,何婠便率先进门,脆生生的叫道:“午老爷子,义父让我和四师兄来给您拜年了。”她肆无忌惮地将“意念”圆满的灵觉往午家一扫,顾盼生辉的笑着打量午家院落,根本没有理会胡志堂的问询,径直挽着武搏的胳膊走向午家堂屋。

    武搏英武健硕而不苟言笑。他有二十三四的年龄,却有“出窍”小成的修为,也难怪他深沉自傲。

    程昌明修为略差,也有“意念”巅峰的修为,却是异常的风流倜傥和矜持从容。

    武搏、何婠都是山西隐世门派“三乌门”掌门的弟子,算是午轩重生前的师兄和师姐。

    三乌门的掌门名唤何通玄,乃是显化境界的强者。何通玄终生未娶,喜怒不定,性情十分怪异,他收下的弟子很多,义女何婠与四弟子武搏是青梅竹马,也是少数几个与他住在一起的真传弟子。

    程昌明则是东南程家的嫡系子弟。程家是三十多年前才开始崛起的家族,看似与津平市的戚家没有什么来往,其实它是隐秘的依附于戚家的势力之一。程家家主就是戚家老太爷戚宗琥的秘传弟子,经常为戚宗琥处理一些阴暗勾当。所以午轩看到程昌明,便如同看到戚家的蠢蠢欲动。

    程昌明惯会挑拨离间利用旁人,他这次过来,又能有什么花样?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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