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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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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修真]午轩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14节

    午轩用灵觉从何婠、武搏、程昌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如果看待死人。

    他已经重生而来,从凡人的时间观念上看,前世仇恨还没有发生,这三人似乎都还无辜,但在略有道行的修行者眼中,人有过去、现在、未来,这三者都是人在时光长河中留下的烙印。如果他有仙家通天的道行,他必然会将这三人的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在时光长河中的烙印全部抹杀……

    这三个杂碎,连同他们背后的主谋,他全都恨之入骨,杀一次根本不够。

    不过,要杀也不能是今天,不能是近日。这三人背后有何通玄,有程家,有戚家,要杀也要有个适当的杀法,否则他只能成为众矢之的。更重要的是,他以后要杀的人可不止这三个跳梁小丑。

    除此之外,那名石家派来暗中保护和观察他的修行者已经在除夕晚悄然离去,那人刚刚离开,这三人就紧随其后的出现,显然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即将接踵而来……

    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佛不动而魔找死。

    午轩心念电转,杀机缓缓散去,双眸也恢复了淡泊安闲,灵觉一动便瞬间出了水墨洞天。

    外面,午知安从静室中踱步而出,平淡的道:“劳他记挂,请坐吧,小胡,上茶。”

    何婠看清了午知安的年迈和修为,眼底掩住那一丝不屑,很显直爽的笑吟吟的问候了几句,又敷衍着向午知安介绍了武搏和程昌明,而后转口就问:“午轩呢?他演的梵华我也看了,还不错。”

    午知安对她的不屑视若不见,喝了口茶,才淡淡的道:“他在练功。何小姐谬赞了。”

    何婠笑道:“午老爷子何不把他叫出来给我见见?我也是追星族呢。”

    午知安不疾不徐的道:“练功也是一种修行,他正行功至佳境之时,倒是不好立即打搅,还请何小姐略微等上一等。”

    何婠一听,顿时有些不悦。

    她说话间早已将灵觉扫向午轩,只是午轩身上有不知名的保护,她的灵觉一时半刻难以侵入而已。但只需过得片刻,她自能将午轩从头看到脚,现在见不见的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客气话,哪想午知安竟不识抬举。当她稀罕来看一个戏子么?不过是程昌明求了师兄,师兄跟程昌明交情极深,幼时还得过程家大恩,不好推脱过去,恰好她和师兄被师父派出来四处历练,左右闲来无事,他们才陪程昌明过来找找乐子而已。这老叟真真是可笑至极。

    好歹她还记得义父与午知安有些情分,据程昌明所说,午轩也被某个装神弄鬼的所谓强者收为准徒,她虽然仗着义父是显化强者,等闲无惧于谁,但她身在外地多少也有些顾忌,才没有当场寒下脸来。她垂眸弹了弹指甲,神情不改的转过话题说些别的,同时也用眼神示意武搏。

    武搏却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她这才讶异起来。

    程昌明和武搏只在最初对午知安点了点头,问了声好,此后便沉默着端坐不动,全由何婠说话。他们看似寡言,实则根本没把午知安这个既无修为又无势力的老迈低级修行者放在眼角。

    程昌明用灵觉看了午轩半天,始终像是隔了一层浓浓白雾,只能感应到午轩的模糊轮廓。

    他不由皱眉,隐含无奈和懊恼的看了武搏一眼。他生得俊雅,这一懊恼,更显得生动而有韵致。

    武搏见他受挫的眼神,不苟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柔和。他安抚的看了程昌明一眼,随后便倚着椅背,闭目不动,貌似是在休息,暗地里却已经不动声色的神魂出窍。他的神魂出窍后没有晒到阳光,瞬间就遁地到了午轩身边。

    午知安气血不旺,修为不足,灵觉也不敏锐,武搏行事隐秘,神魂无形,他便无从察觉。

    何婠也没察觉到武搏的动静,但她却看出了武搏的神态举止代表着什么。她不由瞪了程昌明一眼,暗暗恼怒:出窍境界的神魂还有些脆弱,这个程昌明,看她师兄耿直,又拿以前的恩情来左右她的师兄!

    武搏已是出窍小成,神魂出窍后虽然无形无质,但也还算稳当。

    不过,出窍境界的神魂离体之后不仅无法现形,而且无法施展威能太强的法咒。

    但武搏本就没想大动干戈。他只需突破午轩身周那层并不算坚固的屏蔽保护,再强行渗透午轩的神魂外围,看一看程昌明所说的能够积蓄魂力的封印究竟是什么,如此就好。他的天赋在于神魂,又被师父看重,隐隐是下一任三乌门掌门,他在师父的教导下着重修炼灵觉,自忖还算有些高明手段。

    他不求将那门封印完全看清,只需察觉三分轮廓,便能在师父面前立下一功。

    午轩虽是被强者收为准徒,他却并无顾忌,隐世门派并不稀奇,何况,只看当初午轩被宇文家族的何天暮劫持许久之后那所谓的强者才姗姗而来,便可知午轩还没重要到需要强者时刻守护的地步。

    武搏自忖思量周密,却仍不立即行动,他以神魂形态在午轩身边谨慎的观察着。

    午轩盘膝静坐,闭目不动着行功吐纳,一眼看去,俊颜如同玉雕,气度淡泊如风似云。

    武搏近距离仔细的打量着,神魂不苟言笑的脸上仍然肃穆无波,无形无质的双眸中却渐渐的浮现出几分隐晦的异彩。随后,他捻诀施法,神魂灵觉极度集中,一颗肉眼不可见的灵珠子在他掌前出现,他伸手将灵珠子一抓,缓缓拍向午轩的额头眉心。

    ☆、第51章 惩戒和显化

    午轩端坐安然,不动如山,双手相叠放于下腹。自从何婠等人进门,他便隐蔽着灵力,血肉元气随着他的行功吐纳而流转不歇,他的灵觉更是一直漫漫空渺的覆盖着整座午家院落,俯视着所有人。

    何婠、程昌明、武搏三人之前用灵觉扫探过来,却不知他们的灵觉就在午轩的灵觉之中,宛如萤火蚁虫落在风云之间。武搏的神魂之体随后遁地而来,在午轩面前绕绕转转,看似神秘,其实脆弱好似纸薄。午轩如果有意,只需猛地一掌拍出,武搏自以为傲的神魂之体就会破碎崩溃!

    出窍境界的神魂之体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午轩尚且不会轻易出窍,武搏却来班门弄斧装神弄鬼。

    午轩早有定计,不动声色的用灵觉看着武搏,就看他在自己周围绕来绕去想做什么。待到武搏施展“窥秘灵珠法咒”一掌向他拍来,他才确定,武搏等人果然是冲着他神魂上所谓的强者封印而来。

    一群无知狂妄的蠢物。

    午轩依然是呼吸平淡安闲如旧,灵觉却早已在眉心祖窍交织成一片意念禁制。

    随即,武搏以神魂灵觉将窥秘灵珠完全拍入午轩的眉心,但他没有看到什么神魂封印,反倒像是刹那间误入了一片浩瀚星海!无数陨石火球、铁石星辰、亘古不消的森寒星芒汹涌着向他扑压过来!

    怎会这样!窥秘灵珠无声无息,即便无法突破隔绝侵入窥探,也不应触发禁制啊!

    武搏惊得浑身发毛,也明白应是强者的禁制非同一般,急忙想要收回自己以灵觉意念凝聚而成的窥秘灵珠,却哪里还来得及?一瞬间,意念灵珠上的感应都传递到他的神魂上,让他只觉自己的神魂像是堕入汹涌波涛中的蚂蚁,随时会被无边的巨浪吞没。

    不好!

    武搏根本来不及多想,无法抽离的意念灵珠正被星芒残忍的消磨,他的神魂自然便承受到了尖锐的痛苦。一种发自内心的濒临魂飞魄散的恐惧让他惶然嘶吼。他挣扎着想要摆脱星海纠缠,但那铺天盖地的陨石星辰寒芒如同漩涡般席卷,他渺小的意念灵珠只能随波逐流!

    随即,意念灵珠被浩瀚的星光浪潮彻底吞没和消磨!

    他的那一股灵觉意念陡然被挤压成齑粉!

    那部分灵觉意念被消灭成空,武搏的神魂之体自然随之而遭受创伤,无边的剧痛从他灵魂深处传来,席卷到整个神魂。他疯狂的痛吼着挣脱出那片杀阵,勉强摆脱了星海束缚,神魂之体却虚弱无比,似散未散。他狼狈的强撑着遁地而回,归于肉身,神魂的痛吼顿时从他身体喉中发出:“啊啊啊啊——”

    在何婠、程昌明、午知安眼中,只见倚着椅背沉稳闭目、八风不动的武搏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扑到地上,魁梧健硕的身体疯狂抽搐,浑身肌肉包括面容肌肤都颤栗狰狞着,翻滚挣扎嘶叫不停,歇斯底里如同挣命。

    何婠吓得呆滞,随即扑上去慌乱叫喊:“师兄!师兄你怎么了!”边喊边用灵力灵觉去探察。

    程昌明则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扯开何婠,俯身将抽搐的武搏抱起来,急声道:“快走,快走!”

    何婠这才反应明白,师兄必然是糟了午轩身上什么法咒的暗算!她勃然大怒,转头狠狠的用灵觉扫向始终都在淡泊行功的午轩,下一瞬她尖叫一声,浑身巨颤险些摔倒,却是她那部分灵觉也被星海禁制的余波吞没!她顿时知道踢到了铁板,脸色煞白,踉跄着跟随程昌明冲出门,上车疾驰而去。

    他们来得快走得更快,像是只为来这里演一场虎头蛇尾的滑稽闹剧。

    午知安怔了怔,端着茶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然后脸色微变,灵觉扫向午轩。却见午轩压根儿没有被外面的滑稽变故惊扰到,还在不疾不徐万事不知的吐纳行功着。

    午知安转念想了个大概,暗暗一叹,起身又回了静室。

    午轩已经散去了眉心的幻觉禁制,灵觉弥漫如烟云一般的扫出院外,淡淡的看着仓皇逃走的何婠三人。神魂遭受创伤,虽然不重,却难以修复。这还只是略施薄惩,连利息都算不上。

    若是只为一道神魂封印,却又何苦来哉。

    那所谓的能够积蓄魂力的强者封印,午轩自己是不会的,但他听说过也见识过。那种封印的功效其实不能积蓄多少魂力,而是旨在保护和磨砺传人,并没有珍贵到构成怀璧其罪的程度,一般的显化强者、有些门道的出窍修行者都不至于冒着得罪一家隐世门派和显化巅峰强者的危险来强行窥探。

    会贪婪心动并肆无忌惮对他行事的只会是武搏、何婠、程昌明这种见识不足又狂妄自大的东西。

    这种试探的结果,戚宗琥能不能满意一些?

    满腹魑魅魍魉的老东西。

    ……

    傍晚,午轩刚刚吃过晚饭,之前接到他电话的阿凛便驱车来到。

    午轩辞别了午知安,上车返回千树城。

    “不要搅扰我的行功。”午轩系上安全带,倚着后座,对阿凛道。

    “是。”阿凛看了后视镜一眼,暗暗羡慕,却不多想,只专心开车。

    午轩记着他的功劳和苦劳,略略一想,将灵觉仔细扫探向他的身体,瞬间把他的骨骼筋脉肌肉状态全都看清,说道:“你的根骨不够优秀,单纯修行内家功法也难有什么成就。我知道一门功法,说是内外兼修,其实偏重于外功,效果不算上佳,倒是挺适合你。以后有空,我会帮你将它取来。”

    阿凛一阵惊喜,连忙恭敬的道:“谢谢,多谢,万分感激,劳您费心。”

    午轩嘴角一抽,不再多说,暗暗捻诀,替身幻影留在车后座上,自己又进了水墨洞天。

    阿凛瞪着眼睛认真开车,忍不住咧了咧嘴,没被灭口,还有赏赐……受此大恩,以后倒是不好再为曾董在午轩面前刷正能量了,曾董花心无比,早就不是处男,其实他也感觉曾董配不上午轩……

    水墨洞天中。

    午轩站在石屋中央,弹指散去自己身体表面的符咒掩饰。

    便见他身周一阵微光氤氲,如同云雾,等那云雾散去,他好像一下子凭空高出一截!相比之前的十三岁外貌,如今,他的面庞少了两分青涩,多了两分英武,身材少了几许单薄,多了几许挺拔。

    他利用禅印菩提自然成长了接近一年,可不正是又长了一岁?

    现如今,他身体的实际年龄已经是十四周岁半,即将迎来十五周岁,用许盛阳的话说,他已经虚岁十五,即将十六了。如果他再来几天加速时光的自然成长,许盛阳还真得改口叫他哥哥。

    他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嘴角微微一翘。

    晋升显化境界,便在此时。

    他闪身趺坐到石床上,抬手射来一枚禅印菩提,激发它缓慢了时光。他默运《太上真传三火经》的法门,神情不动,正是要横渡那出窍境界与显化境界之间的鸿沟。没过片刻,他准备妥当,张口一吸,灵气源源不断的被他吸入腹中;他灵觉搬运,灵气浩浩荡荡没入他的眉心祖窍。

    洞天之中清灵浓郁的灵气一阵轻微的震动,缓缓的向石屋之中流淌而去。

    外界一须臾的短暂,对午轩而言却是十六个小时那么漫长。

    十个小时之后,午轩凝神闭目,搬运吸纳灵气的同时,也张口吐气,却寂静无声。

    过得一刻,他再次张口吐气,竟有风吟般的声音从他胸腔之中源源不绝的发出,悠长而且平缓。

    再过三刻,他口中念诵法咒,突然沉声一喝,胸肺浊气全都吐出;而他的身体表面,明亮如星芒的璀璨火焰凭空出现,原来是从他周身毛孔中冒出,那火焰吞吐不定,却不烧衣物,等到火焰去后,便见他的肌肤上凭空冒出无数灰暗的齑粉尘埃,像是体内污浊杂质被排除和焚烧之后留下的灰烬。

    又过片刻,他身体灵力一震,所有灰烬都被震飞体外。

    随后他便没了动静,灵气却一如既往的向他涌来。

    直到第十六个小时即将过去,水墨洞天之中的灵气才逐渐恢复平静,被灵气涌动干扰到的雪花也不再向石屋方向飞落,重又没了头绪的纷纷乱乱个不休。

    这时,午轩徐徐收功,睁开眼来。

    显化有成,境界稳定!

    终于又回到“显化”境界,做事不用再那么束手束脚了!

    便见他通体洁净,灵力流转之下,一身肌肤如同玉石般晶莹,连他全身衣物都干净如新,仿佛不染尘埃。他感受着体内显化境界的力量,久违的充实、自在、强大的感觉让他满心欣悦。

    他眼眸黑亮,屈指一弹,将石屋内的灰烬和浊气全都化去。

    而后他心念一动,神魂当即从眉心中出窍,化为一道星芒般的光华,在石屋中轻轻一绕,根本无须借助外物,他直接用修行《太上真传三火经》得来的灵火显化出身形来。

    他站在石床前面,看着自己呼吸平稳的肉身,再打量自己的显化之躯。

    他虽是借助灵火显化,但显化之后灵火内敛,他的五官容貌如同本体血肉,就连头发和衣服都随他心意,显化得与本体没有两样。他在室内悠闲的踱步来回,心境如月当空,当真自在得紧!

    他想了想,神魂瞬间重又化为一道光芒,光芒微微一旋,转眼再次显化出来。他这次显化出来的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浓眉星眸,五官俊逸,宽肩窄腰,身材颀挺,正是他重生前气血鼎盛时的模样。如果他以自己这副成年后的容貌去见许盛阳……

    那家伙的反应肯定非常有趣。

    午轩想着,浓眉挑了挑,无声的笑了笑。

    他心情大好,想做遍做,神魂之躯也不回归肉身,直接化光出了水墨洞天。水墨洞天被他定在替身幻影之上,他出去之后以隐匿的光华状态看了看替身幻影,以幻影做掩饰,对阿凛道:“我行功到关键时候,你把车开到千树城许家楼下,路上不要让任何事物打搅到我。”

    阿凛郑重道:“是!您放心。”

    午轩便不再说,他神魂光华一闪,带着神魂灵觉深处的水墨洞天画卷,视车盖如无物,直接穿透而出,向千树城飞遁而去。

    他有显化巅峰的灵觉,有历练世间的妙法,可谓是一名老牌强者,飞遁之时神魂微光极其隐秘,不仅肉眼难以发现,连普通显化境界的强者都别想察觉他的存在。他的神魂微光闪烁之间转眼百里,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到了千树城。他顿了顿,认准方位,向许家所在的享安楼飞遁过去。

    夜幕已经下垂,那家伙在做什么?

    这两天,那家伙打电话过来时总有点心虚的意味,虽是新年假期,可也不能偷懒,否则,少不得再给他做一次加强版的全身按摩。

    ☆、第52章 被发现了

    想知道许盛阳正在做什么的还有许昭。许昭机警敏锐,早已察觉到许盛阳这两天的不同寻常:犹犹豫豫,鬼鬼祟祟,蠢蠢欲动,迫不及待,臭小子这是又要去做什么坏事吧……

    尤其从昨天晚上开始,许盛阳佯装正常的行为举止中,那股微妙的异样在许昭眼里越发明显。

    昨天晚上是除夕夜,一家人理应热热闹闹的在家里守岁,许盛阳却磨磨唧唧的要上六楼去住,说要陪午轩聊天练武一个通宵,因为午老爷子古板孤僻,午轩一个人住在乡下肯定很寂寞无聊。

    许妈妈立即瞪他,轻斥道:“家里这么大还不够你聊的?再说午轩这半年来一直在外面读书拍戏,回乡下的时间少之又少,今晚午轩陪他爷爷辞旧岁迎新年,要你搀和什么热闹?老实呆着。”

    许盛阳便不敢坚持,笑着挠挠头打个哈哈揭了过去,然后一整晚都缩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来。

    许小清闲来无事,拿钥匙开门偷袭,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看午轩的视频,便嗤笑他是个仙主脑残粉。许盛阳恼怒无比,一把将钥匙抢了过去,又将她推出门外,然后砰的将门关紧倒锁。

    许小清见他真的生气,也气哼哼的转身回来。

    许妈妈笑说:“让他跟午轩多学习学习吧,真能学得成熟点才好,午轩那孩子多惹人疼。”

    许小清颇有些身为仙主粉的自豪,也笑道:“那当然。网上不正在梵华热吗?到处都是议论梵华的帖子,等2月下旬《浮霞仙纪》上映了,到时候又会有顷玦热。午轩可是仙主,全民追捧的小男神!你看午轩没来的时候,盛阳哪天不自以为酷帅潇洒,就差对女生吹口哨了,现在他不也开始崇拜午轩了?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德性!嗯,没想到他还有私货,明天必须让他把仙主视频复制给我。”

    许昭却觉有异,当晚睡倒后就请刘朴策用灵觉查看许盛阳在做什么。

    刘朴策查看一会儿,高深莫测的笑道:“我估计那小子是修行得精力过剩,以至于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这会儿正趴在地上做伏地挺身呢。唔,汗流浃背,吭吭哧哧,又快又猛,刻苦非常啊。”心说那其实就是个欲火焚身却只能靠锻炼身体来转移注意力的二缺孩子吧,左膀右臂不会用吗?

    许昭听了,更觉怪异。

    再到今天晚上,今天是大年初一,才刚吃过晚饭,许盛阳就坚决的匆匆去了六楼,说是约好了要去练功给午轩检查,在家里又练功又视频又笑闹的太不方便,也放不开手脚,就怕会打搅到大哥休息。

    许敬徽夫妇和许小清都支持他练功修行,倒也没觉得多奇怪,也没留意到他那演技下的异样。

    但许昭身为军中的精英人才,见识过的匪徒各色各样不知凡几,许盛阳正处于极夜阴胎的阴暗挑动之中,情愫涌动,燥热渴望,又消极黯然,那点演技根本不够看,哪里瞒得过许昭?

    “朴策,你能不能再用灵觉察看一下,看看盛阳在做什么?”

    许昭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刘朴策对弈军棋,休闲益脑,却心不在焉,他抬头向刘朴策道,“盛阳最近很不对劲儿。我这个弟弟聪明是聪明,脑筋也转得快,平常还能让人放心,就是太认死理,是个倔驴。他最近心事重重,情绪不稳,我心里也有些不安宁,就怕他在什么关键地方走歪了。”

    刘朴策听得暗暗一叹:只怕他本来就是个歪的,基因里带出来的,谁有本事帮他扭正?

    但这话他自己玩笑想想也就罢了,却不好跟战友明说,就是要说,也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刘朴策便摇摇头,看着棋局,沉吟着说道:“我只是意念小成,灵觉探出五十米就是极限,再远一些灵觉就探察不到了。五十米外到一百米内的范围,我还能感应一下模糊的动静,但午轩的房子不在正上方,距离这里至少有个一百多米的斜线,我连感应都没有办法,无法知道你弟弟在做什么。”

    他说的也是实话。

    许昭却听得面容微沉,敏锐的直觉让他心中越发不能安定。

    刘朴策见他心思重,想了想,安慰着笑道:“你也别太担忧,少年人偶尔躁动躁动也是常态,有些事情,咱们最好顺其自然,顶多稍加引导,要是管得太严,只怕会适得其反。”

    却不料,许昭最善于抓住话中线索,立即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抬头看他,认真道:“什么意思?盛阳果然在做什么事情?朴策,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如果事关盛阳,还请你不要瞒着我。”

    刘朴策一顿,暗骂自己多嘴,虽然不想明说,但是生死相托的战友已经察觉到了端倪,又分明郑重的问他,他再来个一问三不知就说不过去了。他便扔开棋局,故作轻松的道:“还能是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你弟弟可能是在喜欢什么人,少年儿郎嘛,热血沸腾的年龄,谁没有过这个阶段?”

    许昭微微一怔,皱眉若有所思。喜欢上人?盛阳那家伙开窍了?也没见他与那个女孩亲近……

    突然,他想到什么,心里激灵灵的咯噔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说没有谈过恋爱,对庄艾柔的追求也避之惟恐不及,但那是事出有因,并不代表他真是个情商低下的木头疙瘩。

    刘朴策见他神情,就知道他明白了。也是,他这战友聪明得要命,以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许昭脑袋混乱,不敢置信,只盼是自己料错了。他蓦地抬头,凝眸盯着刘朴策,“是,午轩?”

    刘朴策没吱声,低下头下棋,显然是默认了。

    真的是午轩?

    许昭头脑一蒙,猛地站起身来,拳头握得咔嚓作响,却又虚弱得眼前发黑,随即摇晃一下便又砰然坐了回去,瘦削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

    刘朴策吓了一跳,连忙施展“枯木逢春法咒”帮他疗养和平复气血,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慌什么?也不怕厥过去!我可不记得你是封建家长啊,打击有这么大吗?喜欢同性既不是病也不是犯罪,军中都有不少,你也不是没接触过,心照不宣罢了,他们哪里不正常了?开明点,开明点啊!”

    许昭脸色难看,过了片刻才咬牙切齿的道:“我倒是想开明点,可这混球,这混账蠢货,他,他是在作死,他自己作死不够,还要连累爸妈和小清……”他不仅愤怒于自家弟弟好好的女生不去喜欢偏偏去喜欢上个男的,更是惊惧于许盛阳喜欢上的恰恰是被一尊超级强者认定的准徒午轩。

    午轩是什么人物,又是何等性情,许昭岂会看不清楚?他活了二十七八年,就没见过有哪个人比午轩更干净利落,更不食人间烟火!他以前就想,只怕正因如此,午轩才被强者收为准徒。

    可是现在,他的弟弟许盛阳刚被那尊强者传下功法,刚要做午轩的护卫,就妄想跟午轩搞基!

    作死啊!

    许昭差点喷血。

    许昭向来十分高看修行者,想到严重之处,他不由气得直抖,呼吸急促起来,顿时咳嗽不止。

    刘朴策皱眉:“我说你行了啊,至于吗?没那么严重。”

    许昭摇头,闭了闭眼,迅速镇定下来,低声道:“怎么不严重?午轩那种风采谁不喜欢?全国人民都在喜欢!可不能是这种畸形爱恋的性质。那混账,万一他痴缠上午轩,那就是给全家惹祸。”

    刘朴策照他肩膀用力拍了一巴掌,嗤笑道:“那可不一定。”

    许昭一怔,镇定的盯着他。

    刘朴策道:“我学了那尊强者的枯木逢春法咒,自忖在那尊强者眼中,我与你许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许盛阳暗恋午轩会有祸患,我早就急得炸毛了,还能一直瞒着你?”他便将自己的看法详加说来,“你不是修行者,不了解灵异圈的一些潜规则,这种情况,吃亏的只能是你弟弟……”

    他们这边低声探讨,刘朴策用多个实例来说服许昭,许昭听得脸上阴晴不定。

    那边,六楼的午轩房中。

    许盛阳早就锁上门窗,撕扯衣服把自己脱光,而后凶猛地冲进浴室,粗喘着拧开了水蓬头。

    前天晚上,他忍耐不住和爱恋的煎熬,破罐子破摔的抛开自尊自重和自制力,一面低喊着午轩的名字,一面把自己前后兼顾着发泄了一回。耻辱的极乐之后,他从后面抽回手指,头脑一片空白,瘫软的靠着冰凉的墙壁呆怔,半晌之后,他确定自己体内爆发的燥热消减了回去,诡异阴暗的消极情愫也如同云雾一般消散而开,才僵硬着冲洗浴室和身体,然后回床上睁眼到半夜才入睡。

    他本以为发泄过后就没事了,总算可以恢复理智,但是第二天一早醒来,阴暗消极的情绪和蠢蠢欲动的在他体内再次开始抬头。他恨得暴跳,急忙运转灵力,勉强压制下去它们的萌动。

    他发了狠,拼命压抑了昨天一整个白天,到了晚上终于煎熬不住。

    他已经尝到了那种耻辱却极乐的甜头,便更难以隐忍,更渴望再次发泄出来。

    但是家里有刘朴策在,有老爸老妈他们在附近,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皮的放纵自渎?他想要回楼上,有一就有二,赶紧再发泄以便消除,免得被家人看出猫腻。但是老妈说的话他无言反驳,他只能回房间里看午轩的视频转移注意力,而后又做了半夜的俯卧撑,后半夜也只是勉强合眼。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他把内裤绷紧,到处拜年,一个白天都没有闲暇,脱不开身。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脑中全是午轩的身影,雄赳赳的把内裤浸湿了一大片。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的眼眸中,一抹微不可察的黑芒飘忽不定,勾起他体内深沉的渴望、炽烈的欲念、绝望的爱情观。他被折磨得几乎崩溃,恨不得立即去打架,去拼杀,去狂吼疯叫!他一直熬到晚上,终于用练武给午轩看做为借口,匆匆回到六楼,身体早已像被狂暴火焰从里到外焚烧一样难受。

    流水哗啦。

    他弓着身体,任由略烫的流水冲刷着他麦色的精壮体魄,从他厚实的双肩流向宽阔的脊背。

    “哦午轩……午轩……午轩……”他双眼迷蒙,黑芒浮现,喃喃的叫着午轩的名字。他在热水下低头粗喘,双手焦急颤抖着激烈的忙碌,滚烫的体魄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扭动。

    他已经煎熬了两天一夜,狂暴的情愫在他体内疯狂勃发,催促着他,拉扯着他堕入深渊。

    他练武刻苦,又有极夜阴胎的常年淬炼,所以发育早熟,虽是少年,却高大挺拔,宽肩窄腰,胸肌平厚,腹肌明显,身上看不到半点赘肉,浅麦色的健康肌肤更是光滑紧致。他一身青春匀称的肌肉就这么随着他的羞耻动作而清晰的绷紧和舒展,显得健实而流畅,如同一幅阳刚蓬勃的艺术图画。

    “午轩……午轩!午轩……摸摸我……”

    渐渐的,他不自禁的闭上双眼,双手越发用力,原本喃喃的声音也变成了亢奋的低吼。

    正当此时,一道微光突然从天边飞来,瞬间穿过窗户进入客厅!它来得极快,电射一般,但它刚刚穿过窗户却猛地一颤,紧接着便放慢了所有动作,呆滞的缓缓僵硬下来,停在了客厅边缘的半空。

    宛如有谁对这里施展仙法,定住了它周围的空间。

    这道微光就那么怪异的呆滞着,僵硬着,像是一条被拉长后突然冻硬的冰线,半晌都没再动弹一下。如果有谁能看到它的存在,只怕要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傻愣愣的掉下来摔个粉碎。

    “午轩!午轩,午轩你摸摸我……”

    浴室内,许盛阳正在攀登极乐的上坡阶段,肌肉贲张,满脸渴望,动作和低吼都满怀浓情。

    ☆、第53章 午轩的反应

    那道微光正是午轩的神魂所化。

    之前他在即将飞遁靠近享安楼的时候,便远远的用灵觉往整栋楼房虚无漫漫的扫探了过来,然后他瞬间就将许盛阳眼眸中飘动的极夜太阴玄光,以及许盛阳激烈羞耻的自渎动作看了个清楚。

    但是他飞遁得太快,刹那间还没来得及听到许盛阳的低喊。

    即便这样他也被惊得不轻,不仅惊,而且恼!恼得十分微妙。

    他倒是没太意外极夜阴胎的突兀发作,但他意外于许盛阳没有因此而阴暗暴力反而被挑动起了肉身,更是震惊于许盛阳用手指对其自身进行“前后夹击”的羞耻自渎动作!他确定极夜阴胎无法侵染许盛阳的神魂本性,只能是许盛阳平日里发自本心的思想被放大增强所致……

    所以他瞬间震惊且暗恼,似是惊恼于许盛阳的不争气,又似是惊恼于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这种微妙的情绪刚刚升起,下一瞬,他便穿过了窗户,同时一下子把许盛阳的低吼听了个真切——许盛阳哑声低吼着“午轩”,声音满是极乐的情欲,几乎带着动情到极点的沙哑哽咽!

    午轩登时险些栽了个跟头,他的神魂微光一颤,好歹稳稳停下来,却像是被雷符劈到似的慢慢僵住。

    许盛阳不知道他的到来,依然在浴室里全心投入的放纵情欲和哑声低吼。随着“午轩”二字被他饥渴难耐的吼出,他一身匀称肌肉也颤栗着绷紧贲张,好像在宣示他一身青春强健的澎湃力量。很显然,许盛阳的确是个耐久而且经得起折腾的棒小伙儿,一时半会儿的只怕还不会发泄结束。

    午轩被他一番表现震得思维短路,愣在半空,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本能的警觉仍在,神魂微光也一直都完美的维持着隐蔽的状态,但是他的情绪思维却混乱如麻,像是被什么砸晕似的。

    他晕头转向,懵头懵脑,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勉强理了理思绪,找出了一二三来:

    第一,许盛阳是男同性恋,并且始终隐藏着男同性恋者的身份,如今被极夜阴胎挑动起内心情绪,他才这么偷偷的自渎泄欲。平常时候,许盛阳还是个刻苦上进,也知道自尊自重的好孩子。

    第二,许盛阳的自渎姿势表明他在男同性恋者中偏于弱势,也就是类似女方的承受角色;

    第三,许盛阳喜欢他这种男人,正在意淫他,还把那根正在臀部捅来捅去的手指幻想是他的阳杵……

    这么一想,午轩脸色一黑,心里蓦地恼怒,但转眼之间又平息下来。

    他怔了怔,有点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对他而言,这种转眼之间大起大落的情绪比混乱的思绪还要糟糕。他知道自己的短处,他虽然能敏锐的察觉到别人对他有没有关怀,有没有善意,有没有恶意,有没有杀意,但他总是搞不清楚那些善意或杀意的内部究竟有什么细致的差别。

    恶意杀意也就罢了,他无需区分,一掌拍过去就足够。善意关怀的模糊界限却让他暗暗无奈。

    就如现在,他只觉自己的神魂好像在一阵青一阵白着闪烁,简直像一条霓虹灯。

    他徒劳的想了片刻,神魂微光轻轻一晃,落到客厅沙发前,显化成他自己的平时模样。他面无表情,微微垂眸,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向后倚着,双手抱在胸前,默默的看着沙发前的茶几和杯具。

    他始终隐着身形,就连被他坐着的沙发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许盛阳的低吼声还在不绝于耳,“午轩”“午轩”的叫着,夹杂着流水声和怪异的“噗哧”声。

    午轩听得维持不住淡然,不由得嘴角直抽,满头黑线。

    但他不能立即现身,否则是把许盛阳的自尊和颜面踩在脚底碾碎;他有心想要转身遁走,却又觉得自己必须等看许盛阳这个被他认定的徒弟兼好友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他虽然年少,却是历经苦难重生而来,心里自有沧桑,对待许盛阳时,他心里一直都以师父、忘年交,甚至大叔自居。许盛阳傻乎乎的对他敞开心扉毫不设防,如此赤诚待他,他便有种莫名的责任感。

    现在他镇定下来,听着浴室里许盛阳的吼叫,心里不由自省,他对许盛阳的教导是不是有什么偏差?徒弟意淫师父,想跟师父做爱,师徒俩还都是男的……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表现出了勾引许盛阳的意向?抑或是许盛阳天生如此?好端端的阳光男生,自渎得那么淫荡,还能再把许盛阳掰正么?

    同时他也有些疑惑:喜欢男的,跟喜欢女的,两者除了上床细节之外,还有别的区别吗?

    他眉头越发皱紧,沉眸思索着,却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团宇宙大爆炸的后续,满眼是星星和圈圈。半晌,他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捶捶脑袋,暂时封了感知,耳不听为净,就这么隐身坐着闭目养神。

    直到许盛阳发泄结束,冲洗完浴室,又洗过两遍身体,垂着头走出来,午轩才重又睁开眼来。

    许盛阳看不到隐身的午轩,自顾自在腰间裹紧浴巾,蔫头耷脑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午轩沉静下来,安然无声,淡淡的看着他,神情姿态一如往日。

    许盛阳却一反往日的朝气蓬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出奇的安静。他平厚的胸肌上一抹微红还没有消退,头发上的水珠也慢慢的滑落,瞳孔没有焦距,呆呆的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外面是大年初一的夜空,提前被点燃的烟花时不时的炸起一片绚烂。

    客厅中却是一片沉默,只有空调的轻微工作声,还有许盛阳的低缓呼吸声。

    午轩若有所思的看着许盛阳,双眸静澈,如同清湖。

    许盛阳毫无察觉,他发了会儿呆,突然用力闭了闭眼,睁开眼后站起身来,走出几步,从之前被他扔到地上的裤兜里翻出手机。他解锁手机,一面点着手机加密相册,一面又慢慢的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的手机加密相册里,有八成都是午轩的单人相片,剩下的两成则是他和午轩的合照。

    他毫无形象的坐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着一张张相片中的午轩:午轩看书习武,打坐休憩,微微的笑意,认真的俊颜,干净的眼眸……他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愣,双眸和表情都温柔下来,空白的大脑却猛地回想起自己刚刚肮脏狼藉的自渎,他胸中顿时一闷,鼻端发涩,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眼泪一掉,煎熬和酸苦也跟着涌上,便有些止不住。

    哭了?

    午轩看得一怔,张了张口,却又缓缓闭上,最终只是微微蹙眉,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许盛阳垂着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住额头,眼泪从他宽大的手掌下簌簌的掉落。他在外面必须强装无恙,只有趁着午轩不在,他缩在这里,没有谁能看到他,他才能悄悄流露出满腔的痛苦。

    不敢坦白又看不到希望的痴恋,连续几天的抓狂煎熬,反反复复不断萌动的,不知能不能瞒过午轩的异状,还有那丑陋得让他无地自容的自渎姿态,以及他那不得不自惭形秽的龌龊思想,都在午轩的相片前化作消极又阴暗的悲意,随即在他体内极夜阴胎的挑动下塞满他的胸膛。

    “午轩。”他喉中禁不住发出压抑的哽咽。

    他握紧着手机,捂住了眉头双眼,眼泪却堵不住的迅速打湿他的手掌。他想要寻到精神支柱似的不断的哽咽喃喃,“午轩,午轩……”他呜咽着的喃喃声不仅没有之前在浴室里的情欲色彩,反而带着一丝卑微的虔诚,像是生怕惊起一片羽毛,宛如没有意识的模糊梦呓。

    午轩怔怔的看着他,感觉心中有点温热的东西流淌。他若有所觉,低头看了看胸口,才见自己现在只是神魂之体。

    许盛阳压抑的哭了小片刻就自停住。

    他愣愣的放下手机,转身拿过毛巾,仔细的擦干净自己脸上和手上的眼泪,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坐直挺拔的身板,神情强自恢复了平静,顿了顿,抬手揉揉脸庞,试着做出一个笑脸模样,又试着挑挑眉头,不太自信的嘀咕:“要是视频通话,午轩应该看不出异样吧……”

    算了,还是打手机吧。他弯腰拿起手机,却看到没被关掉的相册,不由又痴痴的看了几眼。

    午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情绪有点微妙,眼神略显复杂。

    许盛阳哪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家男神看在眼里?他放下手机,默然的坐了片刻,突然起身,一把扯掉浴巾,手脚十分麻利的穿好衣服,仔细整理好衣领,很快就重又是一副英武儿郎的端正模样。他这才再次拿起手机,找到通讯簿,光标停在午轩的号码上,却犹豫着没有拨打出去。

    他先干咳两声,稍大些声念着“许盛阳是好人”来试试嗓子。有点哑,刚才低吼太大声了。

    他皱起眉来,运转灵力,却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嗓子,“操,这样通话午轩肯定能听出来。”他捏捏喉结,不舍的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双手插着裤兜,有点焦急的思量着的踱步。

    他走动了两圈,抬头看看时钟,转身回到自己卧室,脱掉鞋子上床打坐。再怎么想得慌,眼下也不是他找借口跟午轩说话的时候,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调理好身体的异状。

    他猜测,他身体这种饥渴的异状应该属于阳火过剩,也应该是源于他修行上的冒进。

    他早就是“聚灵”境界的巅峰了,可是迟迟不能摸到“意念”境界的门槛。午轩让他稍安勿躁,他却一心想要刻苦修行突破境界,好给午轩一个惊喜。恐怕就是因此,才导致他体内阴阳失调。

    他已经努力疗养自身两三天,却始终没有头绪,今晚要是还摸不着头脑,他明天必须冒着泄露暗恋的危险去求助于刘朴策了。被刘朴策看出猫腻来,总比被午轩察觉到他的龌龊心思好吧……

    许盛阳打定主意,便以自身弱小的灵觉搬运灵气来洗涤自身,又用灵力疗养经脉肺腑。

    午轩见他沉心入定,才抬手隔空一指,将他点得陷入自然而然的空明沉睡之中。而后,他神魂微闪,遁到许盛阳的床前,手指一捻,再抬掌轻抚许盛阳的头顶,便有一道甘露符咒在他的掌心化开,变作一片清灵温暖的湿润气流,包裹住许盛阳全身,春雨润无声的渗透下去。

    许盛阳喊哑的嗓子、胸膛的微红,顿时都被缓缓的抚平了异样。

    连许盛阳下半身的两个私密地方都因此而获益,逐渐的消退红肿,慢慢恢复正常。

    午轩用灵觉扫过许盛阳全身,见他无恙才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掌。

    他安静的站着,认真的俯视许盛阳的脸庞。

    看了片刻,他抬手捏着许盛阳的下巴,将许盛阳的脸庞抬起一些,向左偏偏,向右偏偏,细致的审视和研究:许盛阳头发黑密,留着自然寸头,宽额,浓眉,挺鼻,面庞轮廓棱角分明,相貌是很英俊的,男人味也很重,肌肤是浅麦颜色,身体宽厚挺拔,看着就很健壮英武的那种。

    他实在看不出许盛阳会是同性恋,而且还偏于女方体位的用手指意淫是他。

    许盛阳即将突破到意念境界,极夜阴胎才趁机发作,但究根结底还是许盛阳本心如此……

    午轩毫无头绪,再想起之前看到听到的画面,心情便越发的复杂难明。他收回手,将许盛阳被他偏来偏去的脑袋扶正,又捏了捏许盛阳的脸颊,转身无声的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远天星斗出神。

    时钟嘀嗒嘀嗒,夜色渐渐深了,天上还有寥落的烟花。

    一直到阿凛驱车来到楼下,缓缓停住,午轩才终于回神。

    午轩用灵觉扫了一眼楼上楼下,转身抬手一指许盛阳,将许盛阳身上被他加持的空明睡意驱散。而后他化光一闪,遁入阿凛的车中,显化成替身幻影那般平时模样,又暗中散去替身幻影。

    然后,午轩平静的睁开眼来。

    阿凛见他收功,便低声说:“到您的住所楼下了。”

    午轩点头,“你回去休息吧。”便要开门下车。

    阿凛是他的经纪人,按他的意思没跟他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曾州偶尔来千树城时会住的房子。

    “请稍等。”阿凛连忙又说,“刚才曾董给您打电话,您正在行功,没能接听,曾董就让我转告您:2月8号,正月十一日,津平市的杨家三少爷杨承毅订婚。杨家广邀宾客,国内有几位大腕级明星会去祝贺捧场,您也在杨家的邀请之列。杨家是娱乐界的幕后大鳄之一,杨承毅亲自打电话给曾董,说很欣赏您的内功绝学,想与您结识一二。曾董让我转告您,逐鹿娱乐得罪不起杨家,请您定夺。”

    午轩眼眸一沉,顿了顿,淡淡的道:“知道了。”便平静的开门下车,上了六楼,拿钥匙开门。

    门锁声轻微一响,许盛阳立即从修行中警觉的惊醒。

    ☆、第54章 一生所爱

    午轩这套房子有三把钥匙,午轩自己一把,许盛阳拿着一把,阿凛那里还存着一把。

    许盛阳屏气凝声,猎豹似的无声下床,祈祷是阿凛过来帮午轩那东西,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他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无恙,就怕被午轩看出他哪怕一丝半毫的异样来,因为那都是他丑陋不堪的自渎痕迹,包括他喊得微哑的嗓子。开门进来的是阿凛是阿凛是阿凛……

    许盛阳心头提紧,沉眸镇定的轻轻拧开了门把手。

    午轩关上门,走到客厅,灵觉扫看着许盛阳强作淡定的紧张模样,心头突然有一点异样的柔软。

    “我回来了。”午轩轻声说着,走向客厅的沙发前。

    真是午轩!

    许盛阳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念电转,暗暗定了定神,压低了些声音,如常的笑着应声:“哦,我知道是你。”

    他刚一开口,哎,不哑了!他心头惊喜,但还需确定,他又抬手看表,似是不经意的嘀咕着:“几点了?我还以为是阿凛来帮你拿东西呢。”哈,果然不哑了!看来刚才的疗养很有效果!

    他顿时不再慌张,迅速镇定如常,一把将门拉开,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看着午轩,洒然的笑道,“都九点半多了,你这么晚回来,是要给哥一个惊喜?”他一手插兜,自我忘却之前在浴室里的丑陋动作,让自己从里到外都显得干净阳光,否则就感觉像是玷污了午轩的耳目似的。

    “想喝阿姨炖的汤了,就提前一天回来。”

    午轩说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坐到茶几前那个刚刚被他坐了很久的位置上。

    “就知道!你不仅想喝汤却没得喝,恐怕一个人在乡下还无聊,是吧?哥这个大厨要去陪你,你还不稀罕。”许盛阳一挑浓眉,懒懒的说笑着走过来,一手撑着沙发,一手轻轻捶了午轩肩膀一下。

    十分哥俩好的坦然模样。

    午轩默然,倚着沙发没动,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许盛阳见他淡然如常,便彻底放心,又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自然而然的拿起他爱用的水杯,走到饮水机前去给他倒水,又熟练的将水得兑成温烫的程度,而后端过来放到他跟前的茶几上。

    午轩看着水杯,顿了顿,伸手端起来,缓缓喝了一口。一口温烫的白水喝下去,他突然好像有点想明白了什么。他感应着水墨洞天里的老树,感应着他以前搞不清楚,直到晋升显化境界之后才突然弄明白的以老树为本的衍生法则,心里沉吟着。同时,他也抬手随意的按着遥控器换台。

    许盛阳对他的任何轻微神态变化都十分敏锐,一见他若有所思,说话时便本能地压低了些声音。

    许盛阳有一副比男中音偏低的嗓子,又不是纯粹的男低音那么浑厚敦实,这么稍稍低声的说话,声音便在年轻男生的清朗中伴有一种奇妙的磁性。有点低沉,有点暗哑,听来十分悦耳。

    午轩听他说话从来没有半点厌烦,或许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在。

    许盛阳看着午轩的脸色,说了一通的新鲜事儿,什么庄艾柔除夕那天又来追求老处男许昭但是许昭始终水火不侵油盐不进顽固透顶,什么夏千铭又悄悄催促许小清结婚生小孩说悄悄话时被他听到暗暗偷笑,什么老爸带他去给长辈拜年他灵觉一扫发现什么滑稽新奇的事情……

    如此种种,他全都用一种幽默的方式说给午轩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逗午轩开心,引午轩微笑,已经成为许盛阳的一种本能,类似于特殊天赋。

    午轩边看电视边点头,偶尔会简单的应一声。

    许盛阳彻底抛开消极阴暗的煎熬,说话时看着午轩,眼眸锃亮,单纯而专注的目光不带半点杂质。

    午轩则在许盛阳低沉磁性的悦耳声音中慢慢的放空了心神,像是被洗涤去了杂念,只剩心里那一点似是想明白的东西越来越清晰剔透。他用灵觉静静的看着许盛阳,同时在心里一点一点整理归类着思绪,宛如把自己慢慢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半理智清明,一半混沌懵懂。

    他用自己理智冷静的那半,说出朴实无华的话语,问着自己混沌懵懂的那半:

    如果有这么个家伙,任你对他怎么胖揍,怎么惩罚,怎么指派和使唤,他都发自本心的乐于接受。不论在你幼时,还是在你成长后,他都傻乎乎的以引你欢愉为己任,从不嫌你沉闷无趣。不论在你平凡时,还是在你强大后,他都待你体贴赤诚,从无半点阴谋算计或者自私利用……

    如果这个家伙吃得了苦,努力上进,资质也可堪栽培,以后也有希望能与你坐而论道。如果他坚韧乐观,顶多在你面前犯傻笑闹,在外人面前都还算可靠,一个人时才会悄悄发泄情绪。如果他粗中有细,待人处事都有他自己的手腕风格,你不耐烦应对的那些繁琐,他都能滴水不漏的挡在外面。

    如果你们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后,所有衣服都是他在洗,所有家务都是他在做。他会炒菜炖汤给你加餐,会悄悄把你的喜好和习惯都熟记在心,在你未曾留意时,他便已开始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你们都是男的,他是同性恋,你不是。

    现在,这个家伙想跟你相好。你也一直都想有个人能自然单纯的陪你生活。当你发现这个家伙的心意和痛苦,你能不能接受他?

    能不能?

    能的话,你们会怎样生活?

    不能的话,你们两人又各自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午轩眸光清远的看着前方,电视里的节目他全视若不见。

    许盛阳正朗朗的笑着聊道:“……他们可不知道我现在真有一身全能厨艺,哥会的可不止是煮粥炖汤。午轩我跟你说过对吧,我回城后就爱在家里鼓捣吃的,再给老妈打打下手,很快就自学成才了,另外我以前被我哥带到他那队里玩,他请的一个善于养生的兵大哥也手把手教过我。”

    午轩道:“炖的汤不够漂亮。”

    许盛阳连忙解释:“普通的炖汤你不爱喝,我从没给你做过;稍微复杂一点的汤老妈就经常做,也不用我多此一举;我给你炖的那种养生汤步骤是最复杂的,我以前也没做过几次,火候掌控得还不够炉火纯青。说起来,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做那汤端出去孝敬老爸,他都怀疑我把涮锅水端给他。”

    午轩沉默。

    许盛阳说漏嘴了,挠头道:“哈,开玩笑的!没那么夸张。哥这方面其实很有天赋。”

    午轩道:“把汤炖成涮锅水的天赋?”

    许盛阳一副羞怒状:“你打击我!那是以前。”他瞪着午轩,眼中却带着笑意,又咬牙道,“炒菜炖汤卖相什么的都只是小菜一碟,哥以前只是追求实在,又不做给别人吃,当然没那工夫去改进个性。你等着,等过一阵子哥那手段炉火纯青,以后……”

    午轩慢慢的喝了一口白水,道:“再去倒点。”

    “哦。”许盛阳便止住话头,自然的拿过他手里的水杯去接水,把水兑成温烫程度,再端过来放到他手中,然后坐回他的对面,继续说自己的厨艺,“以后,不止是那种养生汤,无论你想吃什么,不管多复杂,哥全都对着菜谱学,保准学成大师级,专供级。”心道贴身服务,专供给你。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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