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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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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不科学 作者:五色龙章

    第11节

    真傻啊。

    若有一天他恢复前世记忆,再想起今天这傻乎乎的行为,又会怎么样呢?肯定会恨他这个无情无义之人,不仅为了保身丢下好友不管,还趁他修为低微、失去前世记忆的时候行非礼之事吧。

    到那一天,他们之间的情谊肯定要走到绝路。应清光这个妖骨子里傲得很,现在能甜甜软软地叫他爹地,哪一天修为堆上去,想起自己真正的身份,肯定就再也不会见他了。

    好容易找到这条蛇,好容易能将这条蛇抓在手里、抱在怀中,将来却总有一天……

    “爹地?”清景抓着他的手,软绵绵地说道:“我觉着这儿有点不对劲。”

    他抓着那只体温远高于正常人类体温的手按向自己下腹,那里的金丹微微颤动,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共鸣一样,发出细微的嗡嗡声。金丹上嵌着的三枚龙珠碎片散发出淡淡白光,冲淡了原本的金光,像利剑般刺进了沈屏山心底。

    龙珠碎裂时,清光肯定就已经恨透了他,就算没有这些年的戏弄,没有这份不该有的感情,他也会绝然离开的。所以他一直不想清景炼化龙珠,可又不忍心看他这么傻乎乎地把自己当条普通黄金蟒,堂堂应龙过得竟不如个小妖。种种心思反复之间,终于拖到了今天这地步。

    喜、怒、哀、惧、爱、恶、欲。他心里七情俱起,翻涌不休。那道倾注了麒麟圣德之气的封印终于再也堵不住这些情感,任由识海那道火焰四下蔓延,将他的双眼烧成熔化的金子般模样。

    他注定要离开,注定要恨我,那我至少也要留下些可供未来无尽生命回忆的东西。沈屏山随手烧去那身凡人的衣服,指尖带着并不怎么灼热的金色火苗,沿着破碎的布料抚向下方,左手托着蛇精的脸,令他扭过头来承受自己的亲吻。

    清景右手撑在窗框上,身子扭成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品尝着侵入犁鼻器的香甜味道,神识传音道:“爹地,你的眼睛变成金色了。你是不是很想吃我?”

    那双眼里写满了猎食者特有的强横、暴虐和赤衤果裸的欲望,真美,真是百看不厌。他的眼珠也渐渐染上血色,下半身忍不住化出原形。一条腿忽地探进他还没合拢的腿间,阻挠他化形,沈屏山抬起头来,眼中带着难掩的谷欠望,用未经修饰的声音问道:“你害怕我?觉得我像坏人,很可怕?”

    不等他回答,沈屏山便将姆指探进他唇齿间阻止他开口,断然开口:“爹地的确不是好人,所以不管你多么害怕,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恨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淡金色的火焰猛地在清景身周燃起,火舌将那身凡人的衣服撕成灰烬,随着热气上下翻腾。

    ☆、第62章

    救命!

    我真的不好吃!

    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原先被沈屏山咬个一口两口的,清景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他原形五六米长呢,吃几块肉过两天就能长好。可是这火焰一起,那就不是吃口肉解馋的事,而是真心要把他烤了,当正菜吃了!

    火苗烧在身上的感觉热热的、麻麻的,空中弥漫着布料燃烧时发出的臭味,让人错觉是鳞片烤焦的味道。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烤肌肉了?蛋白质烤了倒是很香的,听说蛇肉吃起来跟鸡肉差不多,蛋白质也很丰富,也许爹地以前吃过好多蛇,要不老嫌他粗呢?肯定是对比过别的蛇的口感,觉着细条儿的蛇比他们蟒蛇口感好,肉嫩!

    蛇精默默地吃了口醋,然而想到自己要当烤蛇了,这个恐惧感就压倒了心底那点醋意,连忙劝道:“你冷静点,咱们还没拍完这期巨蛛杀人案件的结尾呢!就是要吃我,也把最后一部分拍完了再吃啊!”

    看着自己身上跃动的淡金色火苗,他全身肌肉都在跟着火舌一起颤抖,心脏咚咚咚地乱跳,总觉着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冒油了。

    他要不要变回原形?起码烤熟了比较有食物的造型,现在这副人类的模样要是烧熟了,那不成了轮子功的自坟人员了吗?

    因为火焰不太烫,身上也没有烧伤的疼痛感,他的思维倒还很活跃,一会儿觉着沈老师真心要烤熟他;一会儿觉着他就是要个烧烤效果,估计啃两口差不多了。心里先做了最坏的打算,到了沈屏山真正下嘴的时候,他也就淡定了——没熟就开吃,估计就是尝个口感,不打算整条都吃完。

    嗯,要是给他吃沈老师,也是舍不得整只吃完的,给个翅尖儿就够啃好久了。

    沈屏山一口咬在他锁骨上,微微用力留下了圈清晰的齿印。蛇精的身体被他的火焰烤得温热,真正是温香软玉的手感,不像平常那样清爽沁凉,自然没有平常抱着降火的作用。

    不仅不降,反倒升阳补气,才刚品了品锁骨的味道便让沈屏山气血翻涌。他一手抓着蛇精的手按在窗棂上,另一只手握住纤细柔软的蟒蛇腰,顺着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他许久才抬起头,捏着蛇精尖尖的下巴问道:“害怕吗?爹地这样对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想远远逃开我?”

    “是有点……”

    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温度高了点,还有种被天敌抓住马上要下肚的刺激感,他的血流速度都加快了。还有就是这个火总是烧着,很刺激他的神精的,蛇类在四十度以上的环境里就会懒得活动,体内循环太快了,心脏也会跳得特别猛。他抓着沈屏山的手按在胸口上,让他听自己的心音:“跳得太快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隔着层层肌肉、骨骼,凌乱又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到沈屏山耳中,就连血液流动的声音、肺里微微粗重的急促喘息声也历历可闻。不过不是从手上传过来的,而是从那层和他心神相连的本命真火里传来的。那只手搁在软乎乎的胸脯上,感觉到并不是心音和呼吸,而是滑腻温热的皮肤。

    他不怕他,还把他当成最可信的人。沈屏山心里的不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更深的爱,挥手召回火焰。

    他右手顺着清景的腰线慢慢下滑,托着他的大腿将整条蛇按抱到了床榻边,用力一推。

    蛇精猛地栽进厚实的床褥里,低低惊呼了一声。沈屏山的身体随之覆了上去,身上看似普通休闲服的仙衣脱落,两妖终于赤裸相对,一温凉一炙热的身体紧紧相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清景急促地喘着气,按着他的肩膀叫道:“爹地,我不想变了,你这么咬着我好奇怪,我这里、这里……都不舒服,心里好像很烦很乱,就想紧紧缠着你……”

    蛇精这辈子除了打驱虫针时,还没品尝过这种好像内分泌失调的感觉,简直有点害怕。他怎么推也推不开沈屏山,只好拉着他的手摸了自己的心口和脘腹、丹田、直到最下方变化最厉害的……

    “我、我是不是要发·情了?我都好几百年没发·情了,怎么能这样啊!我刚批评了那些人类不管工作随便发·情,结果自己现在也要耽误工作了!”他心里特别委屈,眼睛都红了,又用力推了推沈屏山:“你还玩,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发·情了,成了不敬业的员工了。”

    这觉悟高得,天天想着怎么吃蛇肉的大金乌就该愧疚死。

    可是他并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反而爬起来吻了吻蛇精的眼皮:“怕什么,发·情是自然现象,说明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回头我把这段剪掉,别人就不知道你不敬业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根本没法在地上蹭了,你又不让我化原形,我发情期怎么过啊!”他一边抱怨,一边趁着沈屏山在他脸上舔来舔去,也伸出舌尖在他脸上抓紧舔了两口。

    现在沈老师身上的温度比平常都热,散发着特有的鸟香味,浓郁得让他忍不住流口水。而且他身上也没穿衣服,只要抬抬手就能摸到厚实坚韧的肌肉,皮肤紧绷在肌肉上,沁着一层薄汗,在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

    虽然肤色白了点,可这光泽就像刷了蜜的烤鸡一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啃一口。他张开口迎合着沈屏山的亲吻,双手在那副精壮的身躯上抚摸着,下半身不由自主地整个贴了上去,左右摇摆,努力在他身上摩擦着。

    蹭着爹地热乎乎的身体,他那种燥郁感就好了许多,虽然发情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多蹭蹭就好了,反正爹地也不嫌弃他。

    蛇精的手渐渐停在了他爹地背后,勒得越来越紧,指尖深深陷入肉里。那场激烈的亲吻刚刚结束,他仰着头大口呼吸着。

    热得发烫的舌尖在他喉结上舔过,随着喉结的上下移动打着圈,锐利的牙齿顶在皮肉上,随时都能切断他的气管。被吃掉的恐惧和滚热滑腻的身体的诱惑交织在一起,刺激得蛇精眼瞳拉成一条细线。

    他眯了眯眼,舌尖舔过湿润的唇瓣,发出沙哑低沉的笑声:“爹地,你也发·情了。”

    沈屏山的眼眸被谷欠火烧成了金色,在清景唇边亲了一下,含笑问道:“那你知道爹地要怎么做吗?”

    那双眼像是烧熔的金子般光芒流转,看得蛇精目不转睛,脑中迷迷糊糊地回想起自己看过的盘……

    他没看过鸟类交酉己的指导片!怎么办?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想拿手环上网查一下。可是抬手时才发现那条胳膊上干干净净,别说手环,就连点烧剩下的渣滓都没留下。

    这还拿什么查?拿什么给沈老师解决!

    等等……他刚要说“我不知道”,忽然又想到他们俩现在都是人类外形,可以应用小范叔叔片子里的动作!蛇精仔细回想了一下,又亲自试了试像片子里那样前后摆动腰身,发现人类的身体很适合这么动作——

    他骄傲地说道:“我知道,爹地你快跟我这样前后摆腰,这样特别舒服。”

    不过只有没见识的蛇精会觉着这样就已经到了极限,经历了万仙盟和外地竞争各种圆光洗礼的沈屏山却清楚,这还不过是个开头罢了。

    只有把这个蛇精彻底吞吃入腹,让他浑身上下都沾满自己的味道,他体内那道燃烧不休的火焰才可能平息下来。

    蛇精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难受地挣扎了几下。沈屏山用身体压制住他,舔着他湿漉漉的唇角笑道:“那样不算舒服,爹地教你更舒服的法子。不过这种事以后只能跟爹地做,不然爹地是要生气的,一生气就想吃了你呢……”

    “不行,疼……”

    由于理论娴熟,实践略差,沈屏山是严格按照教程上的程序。

    可是他进不去。

    蛇精拼命扭动身体想要逃开,呼吸声里都带上了点哭腔,似乎十分抗拒这种事。

    按着那些圆光里演的,这个时候就应该痛痛快快地进去了,他的蛇精也应该很舒服的,怎么到了实践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对了呢?小清景居然这么抗拒,还拼命往后爬,想从他身边逃走……

    是他做得不好吗?还是这条蛇不能接受他这个人类,只喜欢金刚鹦鹉?沈屏山握住蛇精纤细的腰身,亲吻着他泛红的眼角,压抑地问道:“为什么想从我身边逃开?是不喜欢吗?小清景舍得让爹地这么难受吗?”

    “我也疼啊!”蛇精委屈地说:“大家发情了互相蹭蹭不就好了,你怎么能拿我当雌性呢!”

    “疼?”怎么会?他明明已经按着指导圆光里的方法做了扩张,应该一点也不疼的。

    蛇精啪地一声打在了他额头上,被他吻得嫣红的嘴唇都有些惨白,娇气地喊着疼。

    不仅喊疼,他都快愁死了:“我发情的时候两个jj都没翻出来,是不是变成人类时出什么毛病了?”

    让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抗议道:“你用那么大力道,我的才金丹修为,怎么可能受得了!”

    金丹修为!

    怎么可能受得了!

    沈屏山猛地想起临行时万默识的话,左手一翻拿出了他赠的小瓶子。那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他之前也没看,此时正是临时抱佛脚,不管有用没用就打开,向掌心倾了一点。

    从瓶中流出带着淡淡清香的液体,却没滴到他掌中,而是像活物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一下,自动落下。

    很快地,他们就感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清景两颊忽然烧得通红,渐渐蔓延向整个身体,软软地叫了声“爹地”。

    不愧是蛇精,天生就是勾魂的尤物。沈屏山被他眼角含泪,的模样勾得心火上亢,恨不得一口吃了这条蛇精。可是他却又迟疑了。

    这只是药物的功效,这条蛇精现在要的根本不是他。刚才至少他还能看到这蛇眼中含着对他的食欲和单纯的亲近,可那是对他本人的,不是对一个要解决自己谷欠望的工具的。

    只要想到这点,他的便像被冷水当头泼了一样。那条蛇缠上来索吻,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沈屏山竟神奇地没了最初的热切,握住他的手腕按在床头,目中流动的金焰渐渐沉凝:“清景,你想要爹地,还是沈老师,还是随便什么人类都行?”

    “当然要你。”

    蛇精嘴角挂着有点傻气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傻。

    “要别人还叫什么做爱?”

    “你!”沈屏山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当场,整个身体僵如雕塑,过了许久才能转动眼球,迟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发情期时和谁都能交酉己吗?不是跟你说了,我平常连蹭都不在地上蹭的,也就是你……”

    “你吃我几口也没问题,何况是一起过发·情期呢。”

    ☆、第63章

    一对位于食物链顶层的天敌互相啃了个痛快。

    这个世界oga的发情期在三到七天,万默识给的药水效力也差不多,两人在茫茫宇宙中无人打扰,索性综合借鉴了一下之前看的科教指导片,试用了人类的各种方式。阴阳、丹鼎两派的科普圆光果然有其科学性,试起来简单又富有趣味,若是清景真是这世界的oga,这么折腾下来,说不定都已经揣上蛇蛋了。

    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沈爹地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沈老师,也不肯化出原形,清景想试试鸟类那种站在背上的交酉己方法,始终没能做到。

    不过人类的法子就已经够折腾蛇了,他到后来也忘了这事,专心享受着人类形态的愉♂悦。

    直到药力完全失效,沈屏山的心火也彻底疏泄出去,他们才想起房里还有两个人类来。

    这还不是那两个人类自己引起他们注意的。沈屏山弄出的这个空间实际上并不是把机甲内部扩大了,而是以幻象连接虚空,辟出的一处独立于机甲之外的空间。那两个人类的身体,实际上是存在在真实的机甲舱里,和他们并不处于同一空间。

    所以无论那两人怎么折腾,都打扰不到沈屏山与清景,真正打断他们悠闲的旅程的,是从主星追来的君、燕两家的军队。

    茫茫星海当中,要找一台关闭了动力系统的机甲,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尽管君家从那天随行的士兵口中得知他们要回鸢尾星,两家也是组织人在星海中搜救了五六天,才终于在航路边缘发现了这台不起眼的机甲。

    从追踪舰上飞下几十台机甲,再加上更大的追踪舰,密密麻麻地包围住了君天羡的雪白人型机甲。

    机甲通讯屏在古色古香的房间亮起,上面显示出一个眉目间有些愁苦,两鬓各有一片白发的中年男子影像。

    沈屏山好容易平熄心火,闲坐弹琴,带着蛇精体验修仙者最传统的精神生活,就被这群找上门来的人打乱了。他微微皱眉,挥手撤掉了幻化出的空间,两人便重新置身狭小的机甲舱内,脚下还多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类。

    通讯屏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两人因为之前的衣服不能穿了,都换了在元泱大世界常穿的衣服,沈屏山素来好白,清景却是只有一身艳红的长袍,都是冰姿玉质,如同精金美玉,交相辉映,半点不像凶残的绑架犯。可他们却废了十几名a级以上精神力者的精神空间,绑架了帝国最有前途的年轻将领,还驾着一台机甲逃亡数日,直到现在才被他们堵住。

    燕家负责人正是燕廷的父亲,他对这个珍贵的oga儿子十分重视,第一眼看了绑架犯,第二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机甲一角,昏迷不醒的儿子。他紧张地问道:“我是燕廷的父亲,两位有什么要求只管对我提!但是我现在要确认,我儿子和君天羡还活着吗,他们的精神力还在吗?”

    哪怕活着,如果精神力废了,也和废人一样了。君燕两家都查出了这桩案件的起源,若是君家这代最有前途的alpha男孩被他儿子连累得废了精神力,只怕燕家马上就要面对君家的狂风骤雨了!

    他急得汗水横流,死死盯着清景和沈屏山搭档,盼了又盼,终于从两人口中盼来一句:“没有,他们还活着,精神力也还在。”

    真的假的?他的眉头化不开纠缠,却不敢表现出来刺激到二妖,咬牙许下了天价补偿:“两位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们燕家愿意倾家族之力补偿那位封镜先生。您看五十亿信用点怎么样?再加一套主星中央区的十二层小楼,一辆加普顿光速飞车,都补偿给封先生的亲人,想来他在天之灵也该满意了。”

    清景低头看了眼燕廷,眨了眨眼,用夸奖的语气说道:“你跟君天羡真像一家人,不愧是没过门的……翁婿,俩人说的话真是一样一样的。”

    他的语气很真诚,内容却怪异,听不出是夸是骂。燕纬只当是在夸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谄媚地笑道:“大师您说得没错,请把您的手环帐号告诉我,我立刻拨款过去!像您这样的灵植大师一诺千金,我相信您收款之后立刻就会把孩子还给我的。”

    清景揉了揉脖子,微微侧头,露出衣领边缘一抹艳红,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我只是封镜的代理侦探,替他做不了主。再说,人都死了,补偿给别人有什么用,那些人不是没死吗?要么你们找找能招魂的道士,只要他亲自点头拿应了要钱不要命,我就不把这俩人带到他死去的地方了。”

    “你——”这oga是耍着他们玩儿吗?燕纬心下暴怒,眼珠都急得突出了,咬牙忍住,随手把这段视频发到君家的军队里,请他们在印山森林布下埋伏,到那里强行解救。

    君家的负责人却是君天羡的叔祖,虽然也重视这个侄孙,相比起来却更警惕能绞碎人精神空间的两个强者。他回信狠狠骂了燕纬一顿:“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绞碎十几个士兵的精神空间,要是到了印山,我们带来的这些人够人家杀吗?你有本事抵得住精神力破坏吗?现在在宇宙里,他们的精神力再强也探不到别人机甲里,这么多人围缴一台机甲,是我们杀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这样强大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须立刻除掉,更别提双方还有这样不可调和的仇恨了。就算为此损失一个双s级的子弟,君家也还承受得住!

    君家承受得住,可燕家却承受不住。他们只是二流世家,只有这个特别出色的儿子攀附上了君家的主家少爷,可以提拔他们一下。如果君天羡和燕廷死了,等待燕家的甚至不是重新跌回原先的位置,可以想见的还会受到君天羡父母的压制,就连现在的地位也保不住!

    他正要再和君家主事人争辩,对方却发来一个可怕的消息:“鸢尾星出现能量异动,印山森林爆发虫潮!”

    虫潮!

    鸢尾星多少年没有出现虫潮,怎么会又有这种事了?难道是星球中孕出了新的母虫?若是那样的话,一头母虫就会诞生出无数异虫,短短几天之内就会吃空整个星球,除非出动星级战斗机和机甲军团,这场虫祸是无法平息的。

    但是……这不是正好吗?出了这种事,那两个绑架犯也不可能去鸢尾星了,他更不必冒着最重要的儿子被撕票的危险和那两人对上!如果运作得好,甚至有可能劝得那两个绑匪主动释放人质!

    他眼前一亮,关闭了君家的通讯,将鸢尾星爆发虫潮的消息通知清景,悲天悯人的说道:“刚才我收到军部消息,鸢尾星爆发了虫潮,我们黑羽军团和燕家的长鲸军团要去协助杀灭巨型异虫!君天羡和我家的燕廷都是高级指挥官,天羡的精神力更是s级的,是对付母虫的主攻手。清景先生,请你和你的alpha为了整个鸢尾星、整个联盟的人类,放了这两个军人吧?”

    他说得真挚动人,自己的眼眶都红了,还给清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的士兵并肩肩挺直身子,随着他对光屏行了个军礼,站得最近的参谋官眼含热泪,也求了他一遍:“请您为了联盟,为了鸢尾星上亿万普通居民,放了我们的指挥官吧!”

    清景不禁想到了当年在东土时那群为了他扣压道士的警察叔叔,还有电视里采访的,在各种危险关头挺身而出的子弟兵,也规规整整地行了个军礼,慷慨地说道:“我明白了!他是这次战斗重要的指挥人员,不能这么简单就死……那么我代替他解决这次虫潮,你们的百姓不会死了,我就可以接着办我的杀人案了吧?”

    他抓住悬在空中的精神贴片,朝着沈老师微微一笑:“我在兴澜小世界学的机甲战斗,想不到现在还有机会用到。”

    神识联接上了接收脑波的贴片,那台机甲终于接通电源,在毫无重力的太空中调整了姿势,按着屏幕上显示出的星路图疾飞向鸢尾星。

    周围的机甲和星舰紧张地围上来,燕纬哭都不哭不出来了,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这神来之举,竟不知该怎么办。

    拦吧,怕这两人撕票,他们燕家的损失就太大了;不拦吧,君家主事人的决策他们不执行,将来万一再不出君天羡,燕家的下场只能更惨……

    在他犹豫的工夫里,几台机甲已经撞上了开启最大动力的雪白人型机甲,试图阻止他们突围。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相撞的结果并不是两败俱伤,那台白色机甲外忽然燃起一片淡金色火焰式的能量罩,一撞之下就把那台挡路的机甲烧出了半掌深的凹陷。

    里面的驾驶员已经陷入昏迷,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而机甲外壳上的损伤却是触目惊心。直到绑匪们飞出去数公里,那机甲燃点极高的金属壳还在缓缓融化,在宇宙空间中凝成球形金属粒。

    太可怕了,这是人类能达到的水准吗?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改造了那台机甲?

    燕纬盯着白色机甲远去的背影,叫人把刚才的录影传给君家的人,然后狠狠地一挥手,低吼道:“追!”

    他们刚才的表现太差,肯定已经给君家留下了无能的印象,现在只有从鸢尾星上救下君天羡,他们才能搭上君老太爷一脉,让燕家重新成为君家重要的附庸!

    他们紧赶慢赶,可前头那机甲却是在以光速飞舰也及不上的速度前进,若不是它始终在定位仪里没消失过,燕纬都要以为这机甲上装了超时代的迷你型空间跳跃系统。

    代表那架机甲的亮点在仪表界面越闪越远,周围渐渐包围上了代表君家军团的光点。他心里越发紧张烦躁,一把推开了驾驶员,自己坐上去把推动器开到最大,毫不吝惜能源,只求能早点赶到战圈里,在君家面前做出点像样的表现。

    数分钟之后,他们军团的三艘飞船终于赶到了刚刚发生遭遇战的地方,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燕纬和那些军人的血都冷了。

    宇宙中到处飘浮着破碎的机甲,还有更大块的太空船外壳,断口不算太整齐,边缘还有翻成弧形的角,看起来简和被撕开的硬纸壳差不多。机甲与飞船里倒是还有生命反应,但这些人始终没发信号求救,是和他的儿子一样昏迷了,还是和君家那些士兵一样被搅碎了精神空间?

    燕纬牙齿打战,脑中一阵阵挣扎,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传令道:“让另外两艘船和机甲继续向鸢尾星行驶,务必救出两位少将!我们先留下来救助伤者。”

    他将救助速度压到最低,不敢去鸢尾星碰那两个妖孽一样的绑匪。就在他在宇宙中浪费时间的当口,清景和沈屏山已经落到了鸢尾星,他们当初传送到的印山森林里。

    这里的确是爆发了虫潮,整片森林都被巨大的异虫淹没,巨树被推倒,房屋被啃噬得只剩下残垣断壁……人类的防线已经退到山下五十公里外,由alpha军人设下了精神力防线,军人们躲在特制的抗撞击屏障外,用高能武器远程打击那些巨蛛。

    清景把那两个人拎了起来,迷信地问沈屏山:“该不会是封镜知道我们把他的仇人弄来了,魂魄搞出来这些巨虫,替他报仇吧?”

    沈屏山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不是很讲唯物吗,怎么连神鬼之说都信?这种小千世界生不出正式的厉鬼来,更别提驱使巨虫了。你要想见识我下次带你去九幽大世界,那里有一座鬼城,城里都是能凝成实体的鬼修。”

    谢谢,不想!

    清景客气地摆了摆手,推开舱门,拎着那两人跳到了他们最初来到这世界时落脚的那片蛛卵场上。那里的蛛卵应当是早就孵化了,只剩下一片粗糙光秃的石坪,四处挤着巨大的蜘蛛、甲虫和软软的蠕虫。

    他落脚的地方是片小小的空场,周围有几只虎视眈眈的巨虫,被他放出飞剑逼退几米。君天羡和燕廷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被人提着扔在石板上,周围都是恐怖的虫潮,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怕那些恶心的虫子还是该怕提着他们的人。

    燕廷吓得差点昏过去,战战兢兢地拉着君天羡的衣服,而alpha到底身经百战,还能冷静地问绑架了他们的人:“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放了我们,君家可以给你……”

    清景一挥手,起身叫沈老师:“把那个拿过来吧,咱们终于可以拍最后一场了。”

    沈屏山悠然从机甲里走出来,好像空中有无形的梯子托着他似的,比清景的高来高去更见功夫,也更骇人。而他从掌中翻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令那两人记神欲裂——他把封镜的尸身从自己的空间里取了出来,用真元托着平平搁在了君燕二人面前。

    清景满意地笑道:“现在你们向封镜认错吧,只要他原谅你们,我就保证你们不会受这些异虫伤害。但如果他不愿意原谅,你们就要像他一样,死在巨蛛口中了,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他抬手抓住烛影剑,化成和自己差不多长短,笑吟吟地对沈屏山一点头:“爹地,我去杀虫子啦,等我带虫子回来,咱们也尝尝云南那些昆虫宴!我听说炸蛹子特别好吃,蚱蜢也好吃,还有知了也能烤着吃……”

    他美滋滋地边说边跑,剑风纵横,踏过之处留下一地狼藉虫尸。而留在原地的两名人质却受尽惊恐,燕廷拉着君天羡的衣服,躲在他背后哭道:“不是我的错!我和天羡本来就是情侣,我想要和他结婚有什么不对,他已经标记我了,我们两家才是门当户对……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真的,是那些下等人不会做事,你别怪我,我当时只是想教训教训你,我没想到你会死……”

    他跪趴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一点也不像燕家那个温文高雅,无可挑剔的oga。君天羡忽然感觉厌倦,背过身看着冷眼旁观的沈屏山,努力撑着世家子弟的架子,色厉内荏地说道:“杀了封镜的是燕廷,和我没关系,你要是要为他出气,这样也够了,何必这么固执要和君家对上?就算宠oga也要有限度……”

    他自以为大度地教沈屏山做人,换来的却不过是金乌嘲讽的一笑:“你和你的oga真是天生一对。”

    他翻手拿出知贤香水行赞助的包办婚姻气味香水,拧开瓶盖,毫不吝惜地洒了燕廷一身一地,收起瓶子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妖修讲究的就是个快意恩仇。他怎么死的,你们怎么体验一遍吧,他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类似信息素的气味爆炸般爆开,两个普通人类怎么敌得过阳神道君亲手调制的香水之力?燕廷当场被这味道逼得被动发情,而君天羡也受不住这引诱,信息素爆发,完全失去了神智。

    沈屏山弹出团金焰烧了封镜的尸身,转身潇洒离去。没了他的镇压,周围的巨型异虫都被这甜腻的信息素味道吸引过去,如山如海,很快淹没了那一小片散发着霸道香气的石坪。

    ☆、第64章

    巨大的异虫像潮水一样从印山森林南部冲击着附近的城市。当地守备军数量不足,周围星系的支援还来不及赶到,所有退伍军人和军校学生也都投入了这场战斗。

    但是在巨虫不分昼夜的冲击下,城市外围的部分能量屏蔽罩已经出现了细碎的裂痕,军方调拨过来的能量石也渐渐捉襟见肘。军人们身陷虫潮,alpha学生们驾着机甲在虫群中杀入杀出,合力也能杀掉一只异虫,可这数量相比起潮水般的巨虫,也只是杯水车薪。

    能量罩摇摇欲坠,守在罩后的军人和灵植师都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毫不吝惜地释放出精神力干扰虫族,只希望能拖一拖时间,让更多居民乘太空船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保护着众人生命的能量罩也一寸寸碎裂。许多台机甲因为损伤或能量用尽被淹没在了虫潮里,救援人员却来不及救,也没心救了。能量罩一破,等待所有人的都是被异虫吃掉,那些留在机甲里的战士们有机甲壳做防护,活下来的机率可能还更大。

    留在防护罩后调制精神药剂的鸢尾学院灵植教授江源榨干精神力提取出了一管隆苋草汁,递给身边伤员,最后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这片天空并不好看,却是他能看到的最后画面了,所以他看得很认真,每一片云、每一枝树枝都要刻进脑海里。茶金色的能量罩布满碎纹,把他的视野切割成凌乱的碎片,就在他目光转到某处的时候,一道光芒忽然照进他眼里,刺得他再也睁不开。

    能量罩碎了,所以才会有那么亮的光线!

    江源眼角流下一滴应激性的泪水,却还倔强地睁着眼,看着那抹光辉在视线中越放越大。光芒横着在他眼前绽开,然而等着他的却不是黑暗,而是更加开阔步的视野——巨大的异虫在那道光芒下化成飞溅的碎渣,鲜血泼洒一地,虫尸层层叠叠地倒在防护罩外。不远处一座高高的虫山上立着一个手提长剑,穿红色长袍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扫视各处,半张精致艳丽的脸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一眼就够了!

    教授的眼里绽出希望的光芒,猛地站起身来大喊:“封镜!那是封镜!我们学院出去的灵植大师封镜!”

    封镜!

    这个名字在鸢尾星,特别是看过高校灵植大赛的人心里都占有一席之地。原本坐在地上等死的灵植师和受伤无力的战士们都振作起精神,顺着江源教授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只剩下片尸山血海,和一道飘然远去的艳红背影。

    得救了!

    我们还能活下去!

    人们重新勾起了求生欲,士兵们四处寻找还没死透的虫子,在要害补枪;其他人组织了救援队,抢救出淹没在虫潮中的机甲,送到后方医疗队手里救治。

    这样的事不只发生在一处,更多人认出清景,还有人拍下了他横扫异虫的英姿发到网络上,配上清晰的广告视频,将他称为星联当之无愧的第一oga。

    这些事蛇精自己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爹地说过,他已经是名动万界的知名主持人了,一个小千世界几十亿的人气,对他这样的名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他杀异虫时的心态总是那么平和,越平和、越从容,风姿也就越卓越,这场猎杀下来,“鸢尾学院的封镜”不知成了多少人梦中的男神。

    而清景在扫清了四周的异虫后,终于朝着异动最强的山顶爬去,看到了被各族异虫拱卫在当中的巨大母虫。

    那只母虫形似蜂王,体态巨大,其他的异虫在它面前就像刚生出来的卵一样不起眼。这虫子居然对清景的气息十分敏感,他刚刚提剑走到山上,一波虫潮便向他袭来,裹在当中的巨大母虫也直起身,镰刀般的口器开合着,尖利的前爪在空中舞动,发出雷鸣般的嗡嗡声。

    清景挥剑清了场,纵身跃到一株高高的杨树上,与那只虫子隔空对望。

    空中杀气纵横,一妖一虫凭本能便感觉到对方是自己最佳的大补食物。这种感觉和跟沈老师在一起时不一样,那时候清景是舍不得吃,尝一口就能偷偷高兴半天;而对这只巨大的母虫,他只有一个念头——这身血肉、这些力量是属于他的,非要吃掉不可!

    那只母虫也是同样的想法,用脑波控制异虫向清景冲去,自己也拍着翅膀扑向了看起来无比弱小的人类。它也不知是吃什么进化了,背后居然还有两对薄薄的膜翅,拍打着飞到空中,单单一只虫子就遮蔽了半爿天。

    沈屏山踩在一只高脚巨蛛尸身上,远远看着这一幕,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清景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右手巨剑抬起,剑光重现撕裂天地的威能,对着母虫厚实的腹部劈了下去。

    烛影剑化出巨大的虚影,一剑下去斩山断岳,涌上的异虫只擦到了剑气的边便翻滚着化作齑粉。母虫查觉危险,拍着翅膀转身逃逸,可剑光延伸数十里,在它转身的空当便从它腰间透过,将下半身拖着的膨大腹部划成两半。

    印山上方落了一场血雨,巨大的虫身重重地从空中摔落,清景收回长剑,剑身沾满了母虫落下的污血,剑尖上却稳稳托着一枚碎裂得不规则的圆珠碎片。

    腹中金丹嗡鸣转动,剑尖上的碎片一明一灭地呼应着金丹的异动。清景咽了口口水,心里十分清楚,他所有的食欲都是对着这枚骊珠碎片来的,并不是母蜂那肥白的腹部。

    都是在b市那群道士说没有龙没有龙,非要拿蛇精凑合,害得他不小心吞了几块骊珠,结果这个不争气的身体竟吞上瘾了!当初沈老师可是千叮万嘱让他别融合的,说融合了会变方脸。前面融合了这几块虽然没让他的腮骨变大,可是他后来知道爹地就是沈老师,还是很愧疚了一阵的。

    现在他的脸是还不大,可再吞一块万一就量变到质变了呢?

    强烈的占有欲在他心里翻腾,那枚珠子已经从剑尖跳到空中,像活物一样扑向了他的胸怀。可是为了保护他的吃饭工具锥子脸,清景还是忍痛用剑把那枚碎片拍开。

    他痛心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凄凉地说:“我不能融合你,我的主持人生命都系在这张锥子脸上了。我一个没有学历、没有修为的蛇精,要是再没了这张脸还能上哪儿找工作呢!”

    骊珠在他掌心拼命晃动。不知是不是金丹里融合了三枚珠片的关系,他似乎能感到这枚碎片迫切地想要融入他,跟另外几片结合成一体;也能感觉出珠子被拒绝后的失落和不甘。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清景和珠子一个扑一个打,拉扯了许久,直到沈屏山过来抓住了珠子。碎珠片闪着濛濛清光,在他手里一跳一跳,清景似乎能感到珠子的痛苦,自己心里也是闷闷地,按着胸口叹道:“爹地你也别对它太粗暴了,这珠子也很可怜,原先的主人死了,现在好容易找到个能收留它兄弟的新主人却不要它……”

    这简直跟电视剧里那些姐妹被大户人家收养,自己却只能在别人家里当女佣的女主角一样命苦!

    沈屏山一手抓着珠子,另一只手环住蛇清的腰,把他带到胸前,轻叹一声,将那枚碎片拍进了他身体里。

    珠片像是乳燕归巢般,活泼泼地投入他的金丹,其中蕴含的灵力释放出来,滋润着他大战后疲惫的身体。可是身体舒坦了,心灵上的痛苦只有更严重的,清景惊慌地摸着自己的腮骨和下巴,连声问沈屏山:“你你你……不是说融合了这骊珠我就要变成方脸了吗?我融合前几枚之后吓得好长时间没睡着觉,你现在居然又给我弄这个,我要是真变成大脸了怎么办?”

    “我那是……”沈屏山刚想说“我是骗你的”,忽然想起来说这话的是鹦鹉沈老师,不是他这个黄金蟒主人,忙又把话咽了回去,抚着蛇精的背安慰道:“我是看你喜欢这珠子,舍不得让你这么强忍着。就是脸骨宽了也不要紧,爹地能考下整容医师证书,回头亲自给你削骨,保证磨得和现在一样。”

    清景也听得出他是在开玩笑,又担心又有点想笑,摸着自己的脸嘟囔道:“要是真方了你可不许嫌我,都是被你弄方的,你得负责。”

    沈屏山眉心竖纹一霎时展开,微笑道:“我负责,那你也得让我负责。以后不管脸变不变方,你都得让我负责好吗?”

    爹地好像有点奇怪,这话不是应该滚了床单之后说的嘛,现在突然说起来,感觉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了呢。

    难道他现在还想瞒着我他那两个身份的事?这点小事也能纠结这么长时间,是害羞还是害羞还是害羞啊?难怪变成只红绿金刚鹦鹉,脸上的毛弄成红的就是为了掩饰这种易害羞的体质吧?

    清景美滋滋地想着,也就放下了沈屏山这些异常之处,反手搂住他:“虫子都杀完了,案子也结束了,咱们走吗?”

    “……嗯,走。”沈屏山心神不属,慢了一拍才回答。他右手虚掷,一道传送阵便在地上凭空出现,光华猛然绽开,裹着他们传送回了万仙盟圆光幻视部传送阵。

    我说的是离开那座山,怎么就一下子拿出传送阵了?清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自己已经在外头过了那么久,上个世界的圆光也剪好了,应该送回去发行,于是咽回了冲到喉头的疑问,把头埋在了沈屏山颈间,轻嗅他皮肤上散发出的温热香味。

    好香,好温暖,好喜欢。

    回家的速度永远比走向未知世界更快,没过多久,传送阵的金光便落下,薛从事那张带着紧张关切的脸庞便出现在了两人视线里。

    他更关心的显然是纪实司现在唯一的主持人,开口便问候:“小清景,沈……”

    一个“沈”字还没完全出口,他的声音便被沈屏山堵在了喉咙里,识海中传来沈屏山略带紧张的声音:“别叫我的名字,一会儿我还得去找万默识一趟,你带清景去情感司随便坐坐。”

    这是做啥呢?合道大能也不能这么玩他吧?

    薛从事最后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把话圆了回来:“什么风把你们吹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度个一年半载的假才回来呢。不过我倒有个好消息,上次绑架你那个犯人的身份查出来了,是宁尘大世界的,专门贩卖有修为的妖修做药,他们还有个犯罪集团,前几天被咱们万仙盟维和部整个端掉了……”

    他边说边拉着清景往前走,走的却不是平常回纪实司的路,而是另一条通道。清景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回头再看沈屏山也不见了,顿生一种要被走私倒卖的错觉,连忙摸着走廊墙壁站住了,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不是回纪实司的路啊?”

    要不是他脑海中那个不能离开沈老师的符印还在,他简直要以为薛从事是哪个蛇贩子变的了。

    薛从简连忙找了个借口:“咱们纪实司和情感司都是做这种大型外景节目的,类型差不多,正好沈老师也在万老师那边治病,咱们过去接他,顺便跟他们交流交流经验。”

    我这水平还能给人家交流经验?就是传销现在都要高中学历了吧?清景心下忐忑,按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问道:“那沈老师呢?”

    沈老师这不是怕你知道他就是沈老师,趁着没人叫他赶紧跑了嘛。薛从事想起刚才那通威胁,嘴角抽搐了几下,呵呵冷笑:“他的病还没治好呢,你去纪实司也可以顺便跟万老师打听一下,看他什么时候能好。”

    清景摸了摸额头,识海里那枚用来约束他的灵符温暖平和,散发着淡淡金光,显示出爹地必定在他身周不远。可是薛从事却不肯带他去见他,还骗他说沈老师这些日子病体沉重,一直在万老师的办公室休养,现在还不知道道心动摇的毛病治没治好。

    清景坐在情感情的接待间,目光可怜巴巴地一会儿往万老师办公室刷一下,捧着茶杯无奈地叹气。

    在小千世界跟他过得好好的,一回来就直奔万老师办公室,难不成沈老师跟万老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这两人都是合道大能,也都被人称作老师,做同事的时间肯定已经好长好长了,说不定早就有感情。如果万老师跟他算先来后道,那他肯定是那个小三了?

    可是,可是……沈老师是鸟类,跟他这个爬行动物在物种上才比较接近吧?至少他们俩都是卵生的,万老师那可是胎生的哺乳动物,跟沈老师有生殖隔离的不是吗?

    ☆、第65章

    “可喜可贺啊。”一见面,万默识就给沈屏山道了喜,还从炕桌上拿起一个天青釉的杯子隔空向他敬了敬:“我喝不得荤酒,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恭喜什么?”沈屏山往窗边覆着雪白床单的躺椅上一坐,揉着眉心不耐烦地说道:“你的封印质量不行,我现在七情郁结、内火招引外魔,后续治疗该怎么办?”

    万默识将茶水一饮而尽,倚着炕桌懒洋洋地看着他:“十几万年的处男身终于破了,还不可喜可贺?你都如愿把人吃到嘴了,还跑来找我看什么?我是搞情感咨询的,你们俩在一起了就算我工作到位,别的我可不管。”

    沈屏山按着扶手抬起身,燥郁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说的,如果我承认爱上他,你就给我理顺七情吗?现在我心里生出了嗔怒妒嫉种种有悖本性的情绪,万道友正是专长处理这些情志的,怎么能见死不救?现说我这也是怕影响工作才来找你,这副身体做节目不方便,可是想到清景那么喜欢鹦鹉,又不想化成那副形态,怕他喜欢鹦鹉多过我……”

    万老师本来是发挥了主持人的专业素质在听他讲话,后来终于听不下去了,拿扇骨在桌上一磕:“那你现出原身跟他做节目不就行了?跟他说你本来没有那么喜庆好看,就是只普通三足金乌,给他点时间适应不就好了?”

    沈屏山一怔,仰头叹道:“我没跟他说过我是那只鹦鹉,更没告诉他过我的原身是什么。”

    “……你这是图什么?”万老师惊诧地坐起来,上下打量着沈屏山:“你跟他都滚到床上去了,还不肯告诉他你的真正身份?打算瞒多久?瞒不下去了怎么办,一跑了之?”

    “他不会知道的。”沈屏山回忆着两人在小千世界相处的点点滴滴,脸上一片郁色:“凭他的修为,不可能看穿我这借体寄形之法。那只金刚鹦鹉是我从地球上弄来的,气息、声音、外形与我丝毫不同,我在他面前也不用本命道法,清景分不出来的。”

    “他要是分不出来,就活该让你瞒一辈子?要是万一他分得出来呢?要是他早知道你的身份,就等着你坦白呢?”万默识从床上下来,走到他身边,按着椅背问道:“你骗得人家叫你好久爹地,现在想起来不好意思了?你那心魔我看就是良心不安来的……还不如现在坦白交待,还能算个犯罪中止呢。”

    沈屏山坐直身子,目光隔着墙看向厅里正一会儿一往里看的蛇精,叹道:“我也知道这种欺骗不能持久,只是人心如此,犯了错要承认总是千难万难,宁可想各种理由将这谎言编得更牢固些,多拖一日是一日。我怕他问我为什么变成鹦鹉,为什么不早告诉他真相,为什么养了他几十年又丢下不管……”

    “我更怕他问我当初为什么会把他捡回去,现在又怎么那么巧就能带他收集到骊珠碎片。我自己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看到他成了这么个修为低微的蛇妖,我就觉着愧疚、看不过眼,然后为了自己不再愧疚而想把他重新变回当初的合道之身;可他可融合龙珠,有了修为,我又会害怕他恢复记忆,怕他因为这些年的事责怪我。”

    “我做这些事都因为自私。我也知道,只是做不到。”他抬手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可我面对他时,却又不能自私到底,所以道心蒙尘,心魔入驻,说到底都是我自作自受。”

    万老师默默地听着他自我剖析,最后欣慰地笑了笑:“能认识到自己是个人渣,你就算是个可以挽救的人渣。有什么事非要自己在心里纠结,痛痛快快出去认错,大不了给他一掌打死,再过两万年又是一只好鸟嘛!”

    他一挥手打开大门,连椅子带沈屏山都扔了出去,然后整整衣衫,施施然走出房门,对清景笑了笑:“你们沈老师的道心失守之症已经复原,回去之后要是还有什么后遗症,自己揍一顿就好了,不用再来找我。”

    他的笑容纯洁温柔,身材可能还不到一米八,气质清纯无比,活脱脱是朵洁白的水莲。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跟外表天差地远,动不动就撺掇人家家暴,听得清景一阵阵发懵,感觉他不像是搞调解节目的专家,倒像是……涯叔八卦版的键盘情感专家?

    ……等等,还有一个可能!莫非他刚才猜的没错,那两个人之间果然有jq,可是沈老师现在转手选了他,万老师因爱生恨,不想再给他治病了?

    那他、他不就成了耽误沈老师病情的罪魁祸首了?不,不仅如此,他好像还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搞不好今天他出了这个门,明天诸天万界所有小报上都要刊登他小三上位拆散万老师和沈老师的新闻啦!

    清景心里十分纠结。他平常看的狗血爱情剧少,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不由自主地朝着主心骨沈老师看去,却发现爹地似乎也深陷在三角恋的漩涡里不能自拔,满眼纠结,说话都带着一丝颤音。

    可他问的却是不着重点的:“你几时知道我是沈老师的?”

    “啊?啊,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不重要。”这点小事用现在说吗?现在不是应该安慰黑化暴走边缘的万老师吗?清景看了眼不争气的爹地,咬咬牙避开他忐忑的目光,决定跟万老师谈谈。

    可惜万默识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脑子里排出了二百多集苦情大戏,把沈屏山踹给他之后就默默回房了。

    清景想跟上去敲门,可情感司的工作人员并不像他们纪实司那么少,刚走到门外就有保镖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清景先生,我们万老师是仁兽,身体不很适应杀气和血腥,你在小千世界杀戮太过,身上缠了太多血腥气,能过几天再来看他吗?”

    “我只是想跟他道歉……”清景很诚恳地说道:“那我回去洗个澡再来看他行吗?”

    守门的保镖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洗澡能洗掉的,你找个净室诚心正意地斋戒三天,或是请沈老师帮你洗去身上杀孽……”

    “走吧,你不用跟他道歉。”沈老师从背后一把搂住清景的腰,右手托着他的大腿一较力,对那两人微微点头,便把蛇精打横抱回了纪实司。回去之后他把会议室大门一锁,撂下清景,整了整衣冠,忽然对他深深施了一礼。

    清景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胡乱摆着手说道:“不用跟我道歉,真的!虽然我事先没问过你喜不喜欢别人,可是我跟你滚床单时都想到了,你这么大年纪不可能还是处男……”

    沈老师脸都绿了,酝酿好的道歉给他气得吞回了肚子里,抓着他的手说道:“我这辈子就只抱过你一条蛇,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方才道歉,皆是因为我之前瞒了你我有两重身份的事,你跟万默识有什么话好说?跟我年纪大小又有什么关系?”

    清景把这句话在肚子里反复捯了几遍,心里底气渐足,生出点骄傲和欢喜的情绪,反扣住沈屏山的手指,口不应心地低声问道:“你真不喜欢万老师?他修为那么高,长得也比我好看,年纪估计跟你一样大,也没有代沟……”

    “我跟你也没有代沟。”咱们俩才是真的门当户对,只可惜我领悟此事晚了那么几千年。沈屏山心中掠过一丝阴霾,可是看着蛇精转着小心眼儿确认自己只喜欢他一个人的样子,又止不住地心生欢喜,慢慢绽开一个笑容:“我从来就只喜欢你一个,你胡思乱想什么。万默识的话没别的意思,他对感情的事都是这种调解方式,你要是怪我欺瞒你,就按他的话,狠狠打我一顿。”

    清景的嘴慢慢合上,认真听完了沈屏山的话,忽然抱着膝盖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果然卷了卷袖子,手臂在空中抡了个半圆落到沈屏山的后脑上,按着他的头便将身子凑了上去,狠狠吻住了他。

    他的双腿化成蛇尾,紧紧缠住沈屏山的大腿,按着他的肩膀长身而起,笑吟吟地问道:“我以后叫你爹地好呢,还是沈老师好呢?”

    “叫……”

    他脑海中泛起数万年前,他和应龙清光都还在玄元大世界之时的景像。记忆中容貌凌厉俊美的好友正悠然走向他,脚下木屐发出咯咯轻响,右手轻拂衣襟,闲适地招呼道:“九郎,你来了?”

    玄元大世界风俗尚古,亲故之间通常以排行称呼。他在族中这一辈排行第九,当初清光是叫他九郎的。不过应龙一族那时候只剩下应清光一人,很少有人叫他应大,倒是直接叫应郎的多些……

    回忆如浮云蔽日,占满了他的心,回过神之后,看着蛇精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却毫不犹豫地答道:“叫沈老师。”

    占了清景太多便宜他也心虚,如今他们金乌一族早已没了人,用不着再提这种古老的称呼。还是叫沈老师最好,清景化形后第一次称呼他便是叫沈老师,这个称呼也值得纪念。

    他用力将蛇精按在怀里,挽起他顺滑的长发,插上自己早年用的夔角簪,垂首在他发顶吻了一下,柔声说出了这世上最恐怖最冰冷无情的话语:“你该学习了,在小千世界你正好学的是灵植,趁你还记得当时的感觉,我带你学习诸天万界动植妖学。”

    好空易回了万仙盟,不是应该放松一下好好睡两天吗!搞个party也行啊!为什么要一回来就学习!清景虽然坐在沈老师热烘烘的怀里,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好闻的肉味中,还有人亲手指点功课,却还是觉得心塞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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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了没多久,纪实司便来了两位陌生访客,打断了他们的学习进程。其中一人身着光滑如睡衣的杏色薄纱长袍,头发梳成长长的马尾,明眸皓齿,气质清淡如烟;另一人则是金发金眼、高鼻深目,典型的欧美人外表,看起来也像是久居上位者,神气中却偏偏带了几分惶恐和恭敬。那名梳着马尾的修士见到清景便鞠了一躬,从百宝囊中抽出一份卷轴,双手捧着要送给他。

    薛从事在旁介绍道:“这位是沧海大世界鲛部首领明长瀚之子明渊,是来给我们送锦旗的。”

    清景惊讶地看着那个卷轴,又偷眼看着沈老师,看到对方微微点点,才上前接过了卷轴,礼貌地问道:“我们节目组做的都是自己份内的事,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前辈实在太客气了。”

    明渊微微一笑,容光四射,头饰上结着的珠子都给他衬得明亮了几分。他拉开卷轴上的绳扣,整张卷轴便从清景手上展开,却是张墨笔写成的卷轴,字体漓淋纵横,大意是感激纪实司发掘了兴澜小世界这么好的旅游胜地,让他们鲛人一族又多了个落脚之处。

    明渊有些羞涩地说道:“这字是家父亲笔所书,比不得万仙盟的大家,不过其中也是蕴含一丝水之大道的意境的。卷轴的墨汁是用玄极真水调成,可调节房中干湿冷热;裱纸用的是鲛丝衬上本世界特产的鲽筋,能化作一方小世界暂且藏身。我等鲛族生活清贫,没什么好东西相赠,唯有此物差可拿出手感谢主持人奉献出这么好的一档节目。”

    清景从没想过自己当个白拿钱的花瓶主持人,竟还会受到这么高的礼遇。这可是只有老师、医生和警察才能接到的锦旗!其实他就是个吉祥物,后期工作都是沈老师做的,拍摄也是沈老师拍的,这份锦旗不应该由他来接!

    清景紧张得脸都红了,抱着锦旗连声感谢对方,又郑重申明了沈老师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希望他们一族别忘了这节目真正的功臣是谁。薛从事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小眼神里全是幽怨,清景连忙又把他的贡献添了上去,那位明渊公子就好脾气地一一致谢。

    跟着他来的外国人似乎有什么事要说,坐立不安地看着他们四个客套,最后终是耐不住这种修真式的寒暄,起身向清景鞠了一躬,用纯熟的汉语说道:“我是希望小世界飞龙一族族长德拉贡,三百年前举族迁至玄元大世界,归附龙皇陛下麾下。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请求主持人……和您的助理帮忙,可否请您听听我的倾诉?”

    ☆、第66章

    德拉贡族长给他们讲了一段曲折又悲惨的故事。

    飞龙一族本来住在希望大陆上,是当地最强大、最受尊重的种族。当地除了他们还有矮人、精灵、人类和半人类等种族,各族相处十分和谐。而大陆的另一面因为角度和自转、公转速度方面的复杂原因,是永远无法受到阳光照射的,只有亡灵和黑暗生物才能生存。

    在大陆正反两面之间有一道空间错位形成的通道,每隔数百年空间变动到了一个特定的角度,通道便会打开,不死生物就会沿着通道入侵大陆,将大陆正面的生物化为他们的奴仆和食粮。而在这种时候,希望大陆各种族的战士也会联合起来保卫大陆,他们龙族就曾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我的高祖,金龙佩兰和当时的人皇阿方索签订了龙骑协议,成了他的坐骑。他们在那次战争中一同杀死了巫妖王洛克萨斯,是大陆历史上最著名的十二英雄之中的两位。他的大女儿特蕾沙嫁给了宝石森林的黑龙沃森,二女儿嫁给了绿胸伯纳,生了十七个儿女……”

    他讲故事倒是很有套,唯一的问题就是说着说着就擅自加几个人物进去,主角变来变去没有重点。清景看着他说话都觉得口干,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重点,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顺便问道:“那你找我们是想怎么样呢?是去那个小世界还是你们现在住的大千世界拍片?”

    德拉贡这才发现自己讲着讲着就讲跑题了,很不好意思地喝了口水,把话题导回了正轨。

    “本来我们一族在希望大陆上生活得非常舒适,可是在三百年前……我也忘了是具体哪一年了。当时正值一次亡灵入侵战争的尾声,我们的联军已经将不死生物们驱赶到了两界通道边缘,打算一鼓作气将他们赶回去。可是就在即将胜利的时候,巫妖王忽然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使用禁咒,想把我们一族的尸体召唤成不死生物的骨龙。”

    “后来呢?”清景紧张地问道。

    “后来出了一件怪事。”德拉贡族长摸着瓷杯光滑的杯沿,目光投向对面雪白的墙壁,徐徐开口:“召唤骨龙失败了。我得到这消息时已经晚了一步,本以为赶回黄金山谷就要面临一场恶战,可是当我们真的踏上那片土地时,却只见到满地白骨,它们……并没有变成不死生物。”

    后来巫妖王因为耗尽魔力而死,亡灵大军也撤退了,大陆又恢复了和平。接下来本该是盛大的庆功宴,他们可以享受几百年平静生活,努力生儿育女积蓄力量,直到下一场战争来临——

    但这持续了几万年的生活轨迹忽然被打乱了。巫妖王召唤骨龙失败后,留给他们的不只是一地龙骨,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就好像这世上忽然多了一条比他们等级位阶要高上数倍的上位龙,每天在监视着他们的生活。而除了龙族之外,其他种族却都感觉不到这种压力。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偷了你母亲最心爱的珠宝,她就喷着火在你的房间里来回翻找,马上要翻到你藏珠宝的地方,而你却连跑都没地方跑。我的心理承受力已经是龙族最高的,但想起那几年的感受,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大部分龙都出现了脱鳞、焦虑、内分泌失调的现象,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恳求我们的祖先龙神陛下,请他想法帮助我们。他下来看了看,也说是没办法,这种高等级龙的威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于是把整个龙族包括血脉近的亚龙都带到了玄元大世界。”

    金龙族长摸了摸胸脯,像是还在后怕似的,长长吐了口气。

    沈屏山垂了眼,嘴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主动问道:“你是要我们去你出身的世界拍摄,解决那只龙的问题?”

    德拉贡摇了摇头:“能做到当然好,可是我也知道这件事难度多大,不愿意随便麻烦你们。其实……当初我们搬离黄金山谷时,落下了一只龙蛋。那只蛋的父母在战争中死去了,那时战争太激烈,大家只能把无主的蛋都集中在温泉里孵化,后来搬家时不知怎么就少搬了一个……”

    “都三百年了……”才发现?

    德拉贡更羞愧了,低下头让长长的发丝挡住了脸:“其实是在幼龙孵化时就发现了,可是我们当时不敢回家去,为了这种小事麻烦龙神也不太好。后来倒是请了许多人帮忙回去看,可那条龙已经离开了黄金山谷,他们也不可能满大陆为我们找龙。如果您和您的摄制组愿意去的话,哪怕找不到那条龙,我们也愿意用当时留在山谷里的所有财产做报酬。”

    孩子丢了可是大事,不论有没有报酬也应该答应,不过他们做节目的时间一般都不长,要在一整个世界里找到人可没那么容易呢……清景偷偷看了一眼沈屏山,见他也赞许地看着自己,便给了他一个满足的笑容,主动应下了德拉贡的请托:“我们可以去。那头小龙有什么特征吗?是哪一族的,变成人形之后有什么特征?”

    沈屏山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就喜欢,嘴角的笑容始终没落下去过,目光温温柔柔地落在他身上,舍不得抽出一丝分给别人。薛从事在旁边看他们俩眉目传情,就止不住地心塞,想问问这俩人:还记得纪实司里一共几个人吗?还记得对外事务和拍摄前期准备都该由他这个从事处理的吗?

    单身的人就活该受伤害吗?!

    他悲愤地看了那俩人一眼,转眼又看见了鲛人族那位明渊公子——那位也是一样的满脸尴尬,眼睛落在墙上挂画上,只装作欣赏散仙的手笔。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瞬间明白了对方也正跟自己一样忍得辛苦,顿生知己之感。

    德拉贡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把那头小龙的出身种族描述了一下,很快就跟着明渊告辞了。

    薛从简跑了一趟传送大厅,找出来那个小千世界的传送阵落点星标,回去对沈屏山和清景说:“要是从咱们元泱大世界过去,就要用非定点传送阵,可是如果先传送到玄元大世界的话,就可以走飞龙族当初走过的通道,直接传送到他们的黄金山谷。你们打算怎么走?”

    沈老师微微扬头,似乎要说话,又回头看了清景一眼,略带点郑重意味地问他:“你想怎么走?你选哪条,咱们就走哪条路。”

    清景走随机传送已经走怕了,自然是想选能直通龙谷的。

    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好像他心里对这个玄元大世界是有点抗拒的,不想踏上那片土地。刚才听那个德拉贡说起玄元大世界风俗的时候他明明还听得挺高兴,也想去那边旅游一趟,怎么现在只要说一句就能过去,他反倒说不出口了?

    难道是怕路上花时间太多,耽误工作?是啊,他本来就是这么热爱工作的好员工。

    清景默默表扬了自己一下,果断地选了随机传送。沈屏山因为人形不方便拍摄,索性就变回了原身,不过把中间的第三条腿隐去了,当真如万老师指导的那样坦诚相告:“我其实并不是金刚鹦鹉,而是只金乌,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再变回去……”

    清景死死盯着空中那只鸟,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眨。那优美的身形、纯金的灿烂羽毛,还有两翅流动的焰光都和他被沈老师救出去那次看到的金色猛禽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流动着欲望光芒的金色圆眼,比起金刚鹦鹉的更鲜活美丽,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竟然不是沈老师的法宝或是招式化出的鸟儿,而是他的真身!

    清景又惊又喜,伸臂抱住了和金刚鹦鹉一般大小的金乌,将脸埋在那副更温热柔软,毛色也更明亮光艳的胸膛里,幸福地深吸了几口气,用闷闷的声音答道:“习惯!你长什么样我都习惯,真是……太美了!”

    又香又美又能干,还那么爱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沈屏山拱起的喙蹭了蹭他的额头,双翅向前,长长的飞羽在他脑后拍了拍,朗声道:“好啦,以后日子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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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送阵落下的地点,是一片光秃秃的山谷,两侧山壁高到以清景的眼力都看不到顶峰,刀削般的石壁上高高低低地挖出些巨大的山洞,有时阳光反射过来,能看到点点刺目的光芒。沈老师比他反应还快,扑楞着翅膀飞进头顶一座山洞里,很快又飞出来,歪着头叫他:“这里是龙族的山洞,快进来看看!”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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