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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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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不科学 作者:五色龙章

    第14节

    这场战争胜得简直比上次还要容易。查理三世看着头顶明亮的水晶龙,忍不住十指交握,感谢神祗送来这样一位强大的神使。

    虽然他搭人搭物建起这么大的比赛场也没能捞上当龙骑士,可是这场战争大获全胜,人类的伤亡减损到了最低,这比他自己乘龙诛杀了巫妖王还好。这是他的国家,他的战士,他们……都因为天上那对龙骑平平安安地保住了!

    “感谢众神保佑,感谢您带领我们取得胜利!”

    清景率领大军回到后方,便灌了一耳朵赞誉之声。精灵族奏起美妙的音乐,矮人少女献上大把珠宝,人类更是载歌载舞,朝他扔了大把鲜花和手绢。各族口音融汇成一道声音的洪流,高呼着“清景”“克里斯托”这两个名字。

    小龙低调了几百年,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场面,下意识扯着前辈的袖子躲在他身后。清景却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从容镇定地挥挥袖子,迎着那些人的笑颜高呼:“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龙族雷鸣般的吼声在空中响起,应和着下方的欢呼。

    各族英雄们汇聚到一起,高声称诵着两人的名字,准备迎接这位将大陆从战争中拯救出来的神使,可是水晶龙的后足才刚刚落地,一道金光便从他脚下亮起,吞没了那两位为大陆赢得胜利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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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传送的速度比往常快得多,几分钟后,清景就带着化作人形的小龙出现在了一座古城中。肩头上的金乌也重新化作人形,握着他的手笑道:“这里就是龙族飞升后居住的地方,咱们先带克里斯托见他的族人,嗣后我带你逛逛这座大千世界。”

    克里斯托紧张地问道:“我的族人都住在这里吗?可我还不认得他们,我也没带礼物,这么贸贸然登门合适吗?”

    他在蛋里就能听到外界的话,早知道自己失去父母,这么多年独自过来,早没了那种幼崽依赖父母的心态,反倒是因为从没见过族人,难免近乡情怯。而且这座方方正正的大城,这些金瓦玉柱的亭台楼阁也和希望大陆的龙穴差得太大了,让他油然生出种陌生感。

    这头小龙觉得陌生,清景却感到熟悉,太熟悉了。

    有段时间他住在京城动物园,半夜出去逛紫金城、王府大院之类的地方,就都是这个建筑风格。特别是看到一个高鼻深目的金发龙族从胡同里拐出来,感觉就像回到了那个时代,回到了他曾经只敢在半夜爬出来逛的旅游景点。

    沈屏山揽住他的手紧了紧,凑到他耳边说道:“淡定点儿,有孩子在呢。你要是都紧张起来,他可怎么办?”

    我不是紧张,是高兴啊!清景紧紧攥住沈老师温暖的手,用标准的英语跟那头龙打了个招呼:“哈罗!好度油度!”

    金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一眨眼看到了克里斯托,那副迷惘瞬间化作了激动:“孩子!这个孩子是……哦,天哪!是你,是你们!是族长说过的……哦我可怜的孩子……”

    克里斯托呆呆的不知说什么好,清景在他背后拍了拍,轻声道:“去吧,克里斯托。这里才是你的家,你的族人。你再也不是一个龙了。”

    那头金龙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克里斯托,激动地谢道:“两位就是族长委托的纪录片摄制人员吧?感谢你们的帮忙,我们一族都在盼着这孩子回来,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从怀里掏了一堆珠宝塞给小龙,仰天长啸,把窝在房里睡觉的龙族都唤了起来。

    族长德拉贡冲出来的最快,看到金龙怀里的克里斯托,激动得差点直接上去抢人。幸好他还看到了万仙盟纪实司的主持人和摄像,连忙把步子拐回来,伸手握向清景。

    那双手半途就被沈老师截了下来,握住摇了摇,然后塞了一面圆圆的小镜子。

    金龙有些迷惘地问道:“这是什么?”

    沈屏山疏淡地笑了笑:“是这期节目的圆光,我还没来得及剪,就转录了一份,你们可以看看希望大陆现在的样子,看看这场战争。你之前所说的那头龙只是高位龙留下的遗物,我已经收走了,以后你们想回去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天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如果这是真的,那才真是整个龙族的大喜事!这座飞龙城虽然精致华美,可房子实在太小,里面的结构也太复杂,一个房间就有那么多柱子撑着,想做个金币游泳池在里面游泳都游不开呢!

    德拉贡族长紧握着圆光镜,用龙语高声呼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族人们:“我们可以回希望大陆了!”

    他们从此不用再背井离乡,可以回到故土了!就算那里有战争,可龙族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在这座城里睡得他们骨头都散了,不回去找个骑士陪着他们翱翔战场怎么行?

    龙族摆开了盛大的宴席,感谢清景和沈屏山带给他们的两件好消息。小龙满心留恋不舍,可也知道自己和他们隔着两个巨大的世界,根本没希望用龙骑契约留下清景,也只好送上一杯酒,一声祝福。

    “祝你和你的恋人永远在一起,也希望我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你。”

    清景接过他手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子倒过来,笑道:“有缘再见。”

    有缘自然会再见。

    可要花上多少精力,才能重新续上自己追寻的缘份?沈屏山握紧了蛇精的手,与飞龙一族的人道别,脚下生云,带着清景向这座世界最繁华的中心飞去。他们飞得不高,隔着层层浮云还能看到大地上连绵的城池,建筑都和飞龙城差不多,错眼一看还以为自己是在参观某影视城。

    这和元泱大世界很不一样。

    那座世界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各种小千世界的风格浓缩于一处。古色古香的楼阁旁边就可能突兀地支出一座浮空花园;充满浮华装饰的欧式小院,打开门却是一排排长条桌椅,堆满了考前冲刺的玉简;服装也是一天三变,光看他主持人服装的风格就知道审美风尚有多么混乱了。而这个世界,却给清景留下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

    不是现代人建的三国城、水浒城之类,而是真正的、沉淀到骨子里的上古风华气韵,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飘渺仙气。

    他们最后落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里,城外有士兵守卫,也有守城大阵,影影绍绍能看到一条城上气分五彩,化作巨大的蟠龙盘绕在整座城上方。出入的仙人有的乘玉辇,有的乘仙禽异兽,但是飞到城外都要落到地面,经过检查才能进城。

    沈屏山却全然无视了这规矩,带着清景穿过护城光辉,落到了城中心一条玉石铺就的宽敞大道上。从路中间往北看去便是一片雕金砌玉的庞大宫殿群,比他们万仙盟的办公大殿更气派,看起来也更烧钱。

    清景一时看住了,沈屏山便简单介绍了两句:“这里从前是凤皇一族君氏的宫殿,四千年前这里曾有过一次大战,凤族和当时掌握重权的重臣太初一族彻底消失,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

    “变成皇宫博物院了?”

    清景真拿自己当成游客,抬脚就要往宫墙那边走过去,却被沈屏山拎着领子拉回原处:“变成新皇虬龙一族的宫殿了。”

    清景差点给他这个大喘气噎死,咳了两声,又期待地猜道:“难道咱们万仙盟跟这边的皇帝攀上关系了,要进去拍什么宫的纪录片?”

    沈屏山长身玉立,站在宫墙拖出的长长影子里,深邃的五官也被笼上了一层阴影,神色似喜似悲,抬手揽住蛇精,缓缓用力,把他按进自己怀里:“不,我们不进宫,不会再进去了。”

    不是要进宫,而是要去清景应该去的地方,他自己的府邸。他扳着蛇精的肩膀转了半圈,指着墙上一面宽大的朱漆金钉大门说道:“咱们去这里。”

    房门无人推动便缓缓打开,露出一片令人意想不到的沧茫水域。进了大门便只能见到澄天碧水,接着房门有一座弯曲的水廊,通向远处水天之间一座水晶建成的广阔殿阁。

    清景忽然觉得这地方十分眼熟,仔细搜索记忆,却想不起是在哪个世界、哪部电视或游戏里见过这副景致。

    沈屏山揽着他的腰,稍稍用力,便托着他跨进门槛,落在那道水廊上。房门在身后重新闭上,周围水波不兴,一丁点人声都没有,蛇精恍然有种进了鬼宅的感觉。他连忙抱住沈老师,隔着袖子舔了两口香嫩的翅膀才定下神来,紧张地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低头却看到脚下泛着碧荧荧的波光,不知是有水在流动,还是建筑材质的效果。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就是……

    有鬼?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从小受到唯物主义科学教育的蛇精忽然就生出了那么点儿迷信的念头。

    幸好他身边还有个学识渊博,能以科学理论解释一切封建迷信现象的合道大能沈老师。这次他也没辜负蛇精的信任,拉着他蹲下摸了摸脚下的地面——那的确是水,是用阵法把水面封起来,变成了平坦的走廊。四周的柱子是深海生出的珊瑚,切下一枝就有半人粗,而这片碧水、这座水晶宫实际上也不是真的建在于这座长街上,而是用空间压缩的仙术从海上搬运过来的。

    他拉着清景走过长长的回廊,伸手推开大门,朝着清景温柔地笑了笑:“这里是我一位朋友的府邸,后来他不在了,就把这里留给了我。这里是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沈老师这么有本事,工作这么好,还继承了海外遗产,得有多大的家业啊!清景肃然起敬,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参观了整座殿阁,感觉简直就跟逛故宫差不了多少——就连气氛也差不多。当年他趁半夜没人逛故宫时老担心哪个井里会蹦出鬼来,现在跟在沈老师身后逛这座府邸,也老担心哪个房门一推开就会冒出个看房子的鬼魂来。

    不知为什么,他看着这片干净整洁的殿宇,眼前就仿佛晃过无数血淋淋的尸体滚落地面,地面浸透了浓厚的鲜血的画面。

    可是沈老师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就他一个人撞鬼了?

    清景随时随地都做好了扑进沈老师怀里的准备,尾巴都从袍子下面拖出来了,抓着他的胳膊在地上拖着走。沈屏山走着走着觉出手臂上越来越重,回头看到他身子都快要趴到地上的模样,才知道这条蛇已经化出了原形。

    他却不知道清景是在怕鬼,还以为他是喜欢这片光滑的水面,像小孩子一样在滑着玩,于是伸手抱起了他,让他把尾巴缠在自己脖子上,忍俊不禁地说:“这么大的人了,还爱玩儿这个。你要是懒得走,我抱你进去好了,有好多东西要给你看呢。”

    他用力往上托了托,让清景趴在他的肩上,自己把蛇尾一圈圈地缠到身上,托着他走进了当年应龙居住的地方。

    那里经他多年布置,已经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就连熏笼上搭的衣服、架子上搁的玉简和书籍都在他离开帝京前见到的位置。房间当中一架泥金画花鸟八幅屏风是他亲手炼制,走过屏风便是一座罗汉床,对面的整座墙打开建成一排堆着云绡软枕的美人靠,这便是他在这座府邸里的专座了。

    他横着身子坐了上去,把蛇精撂在自己腿上,挽着他柔滑灵活的尾巴,倚在扶手上向外望去。水殿风来,碧波徐动,伸伸手仿佛就能够到下方翡翠般通透的海水,而怀中却是比海水更清凉,不需伸手便能够到的美人。

    若是早几千年明白这点,他们是否就不必经历那些遗憾了呢?

    “清景,你喜不喜欢这里?我一直想带你回这儿来,只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捏住蛇精尖尖的下巴,拉着他倒在自己怀里,吻住那双微微发白的嘴唇,摘下他头上的发簪,一任水波般光滑的长发流到自己身上。

    清景的身体微微颤抖,用力回抱住温热馥郁的身体,努力吞食着他口中甘美的肉汁。只要抱着沈老师,他脑海中的幻觉就会消失,什么都不怕了。看来那些易经网站上说的阳气足就不容易见鬼什么都是真的,他抱着阳气足的沈老师啃了两口就好了,要是能多啃点阳气更足的呢?

    清景抓着沈屏山的双腕按在他胸前,弓起身子一寸寸俯下头去,把身体弯成一个几乎对折的高难度姿势,隔着雪白轻薄的长袍和层层中衣,伸出舌尖滑过他身上阳气最重的地方。

    好香。

    ☆、第77章

    天色将晚,漫天红云照映碧海,光芒从透明的墙体里射进来,映得房间一片轻红。沈屏山抱着软乎乎、滑溜溜、肉滚子一样的蛇精倚在扶手上,一腿竖起踩着椅面,另一腿横盘着,让他盘在自己身上休息。

    清景的身体就像水一样凉滑,长尾紧紧缠在他身上,尖尖的下巴戳进他锁骨窝里,两条小短腿在下面偷偷挤着他腰上一点嫩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沈老师,我让你变成原形示范一下你们鸟类的繁殖姿势,你老是不同意,是不是中间那条腿太长了,不能跟别的鸟一样蹲下去啊?你化成原形给我看看,就站这根棍儿上就行,我看看你尾巴够得到扶手面吗?”

    “够得着够不着地面有什么要紧,够得着你就行了。”他懒洋洋地朝下瞥了一眼,手指拨开蛇精腰下的鳞片,露出红肿外翻的泄殖孔。里面那两团小小的肉锥不知什么时候又翻了出来,他伸手把玩着,又拉过两条小短腿儿对比,笑叹道:“唉呀,还不如腿长呢。”

    清景不满地甩了他一尾巴,把蛇尾化成一双雪白的长腿缠在他腰上,气呼呼地说:“我腿这么长,当然比腿短了,你的能比腿长吗?你们鸟类的还不如我们蛇的呢,我以前看人家分小鸡,翻开之后才有米粒大呢。你就是人形化得比我熟练点儿,未必真的比我强。”

    沈老师的火差点让他缠出来,却又知道他这副身体承受不了合道大能之威。如今身上没有固形益气的药,只好勉力压制自己,让他随便玩玩儿就算了。可是这蛇精真是越来越会玩儿,也不知是谁教的,简直不撩拨得人吃干抹净了他不肯罢休。

    没等蛇精闹到要翻他泄殖孔的地步,他就按着他的后脑把人压进怀里,右手一招,床边箱笼便打开,飞出一套和清景鳞色十分相配的嫩鹅黄团花道袍。长袍也是鲛绡织成,共有六层,披上后还是轻薄得能透出肤色,不过这衣裳要配裙和蔽膝穿,上半身重点部分用金线织出的花纹挡住,总算不至于露点。

    他早觉得这就只能在闺房里穿,谁料想应清光做了几身这么薄透的衣裳,穿着办过几回宴,就把这种风气散播到了整个修真界。再后来就连许多大千世界的凡人都爱上了这种有什么露什么的轻薄纱衣,用蚕丝仿制,号称六铢衣,一直流行到了今天。

    蛇精换上这套道袍,似露非露的样子十分可口,可他还是理解不了这种审美,不觉问清景:“这衣服好在哪儿?”

    “好在哪儿?”蛇精也有点诧异:“不是你觉得好才给我的吗?我还想问你怎么搞这么个衣服呢,你不觉得男人穿成这样……有点儿娘吗?”

    “……是吗?这是我朋友留下的,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爬行动物,比较有共同语言……”沈屏山差点忍不住笑,连忙把头扭过去,抱着蛇精站起来,咬着他的尾巴尖儿堵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故作平静地说:“流行变得真快啊。”

    不过他把清景带过来并不光是为了让他认认自己家门,换身无足轻重的流行服饰,而是要给他拿一样于修行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吮了蛇精尾巴尖儿一口,感觉到那副凉滑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打了个激灵,拍了拍他的尾巴提醒道:“闭上气,我带你去一趟水里。”

    蛇精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身上,沈屏山登上曲颈靠背,脚下湖水便化出一座凝碧长阶,托着他步入湖中,最后在两人头顶重新合拢。

    进了水之后,他们就仿佛从走楼梯变成了搭乘直上直下的景观电梯。海中到处都是几人高的珊瑚树和艳丽的游鱼,下方深暗的水底荧光闪闪,落下去才看出是巨大的珠蚌,张开壳露出类似夜明珠的宝珠。他简直以为自己走进了海洋博物馆,时不时伸手碰碰小鱼、摸摸值钱的珠蚌、珊瑚,再逗逗温驯的海龟,激动地传音问沈老师:“咱们拍这个吧?这个比小千世界的海还好看呢!”

    沈屏山摇摇头,给他解释道:“这些景观都是当初你……爹地我的朋友用大法力布置的,哪个炼虚期以上的修士都能弄出来。戏剧部的拍圆光幻视剧都是这种手段做的布景,都用徐叨了,没有小千世界的天然野趣。你随意看看,下面有一件我存下的宝物,咱们这趟回玄元大世界,就是为了拿这东西。”

    那件宝贝也是个珠子,存在一枚三十平米大小的蚌壳里,沈屏山捏了个手诀,将一道清光打过去,上面那片蚌壳便自动张开,露出一片盈盈金光。光芒越往上越收敛,就像是在蚌身上方罩了个玻璃罩子,走进去才看到里面其实是空心儿的,壳里铺着海绵般的软垫,当中衬着一枚核桃大小的圆珠。

    那枚珠子反倒不亮,看质地似木质,纹理又类似猫眼儿石磨出来的,表现浮起一层蒙蒙清光,仔细看那纹路,竟有种要把神魂都吸进去的错觉。清景连忙闭了闭眼,沈屏山便握着他的手,教他把珠子攥在掌心里,用神识慢慢接触,感悟其中蕴藏的大道气息。

    他的语气神情都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按着清景化回人形,让他盘坐在软垫上感悟这气息,并给他讲解了这东西的来历:“这是宇宙之初诞生的道果。当时宇宙时空还只压缩于一点,历经太初、太始、太玄、太素四纪,三千大道自宇宙奇点诞生,以时空两条大道为支柱,地水风火交织为基础,三千大道交融汇合,其气息交感凝成了渊极道珠。这种道珠只能诞生在宇宙奇点所在的太初宇宙,就是合道大能,也要拼着耗费数万年功力才能采得一枚。”

    “渊极道珠?”一道电光从清景脑海中闪过,他心跳得厉害,口干舌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跟着这个名字浮出水面似的。

    “静心!”

    沈老师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一道清凉的灵气从头顶灌入,压制住了他翻滚的记忆,并引导着他的神识注入了那枚道珠。

    “三千大道,看你能领悟几条吧。可别辜负了前世的跟脚……就算合了生命大道也无妨,大不了咱们多养几群孩子就是了。”沈屏山静静坐在他身后,左手按在蛇精的眼皮上,眼睑微垂,嘴角含笑,等待他从悟道中清醒过来。

    ……

    清景其实没觉着悟出来什么,反倒是神识盯着那珠子盯得眼晕,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再睁开眼,便又身处在海面上那座水晶宫殿里,沈老师正倚在美人靠上拈着葡萄吃,身边还有几个美女给他捧碟子。

    清景一下子打起精神了,跑过去往他腿上一趴,张着嘴“啊,啊”两声,示意他喂自己几粒。

    可是从前连鸟翅都给他啃的沈老师,现在居然不理他!蛇精大怒,伸手去抓沈老师的衣袖,手指却从他的腕子里穿了过去,手中空握,沈老师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他似的,照样悠闲地剥着葡萄。

    清景又试着抓了他两把,还把头埋进他胸口,可是都没用。他就像是变成了一具幽魂,无论碰什么东西都会直接穿过去,急得他来回乱转。

    转着半截儿,他忽然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声:“九郎。”

    循声望去,屏风后面桌子上居然坐着名身着绛紫直裰、织金鹤氅、腰围玉带、发束珠冠的男人,正一手支颐,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副横卷。他连眼都没抬,说话也极为随意,可沈老师才听他叫一声就站了起来,扔掉葡萄,走到那张桌子前笑吟吟地问道:“你弄出多少了?”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长眉入鬓、眼含秋水、一身儒雅的书卷气,除了脸不够尖、打扮得有点儿繁复过头以外,简直哪儿哪儿都生得无可挑剔。他右手提着笔,招呼沈屏山过去,抚着那副长卷,略带得意地说道:“九郎过来,替我看看这卷修行基础五百题。这都是我精心总结出的心血经验,我算过了,只要好好琢磨,足够能把一个凡人领到金丹三转。”

    这个人跟沈老师好熟啊。

    原来沈老师小名小九郎,他都不知道。

    他在这儿呆得这么随意,还能支使动沈老师帮他看卷子,难道说,沈老师那位好到能把遗产留给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清景很快推理出了此人身份,再看他感觉就更复杂了。这么一位修为高、又有钱、还会出题的前辈大师,还是沈老师的好朋友,估计也得是合道大能了,居然就陨落了?而他本来在海底领悟着渊极道珠,居然梦到了这人……诶?他怎么会梦到这个人呢?

    梦里的沈老师已走到桌边,接过卷轴边看边点评。清景正好想不通自己这梦有什么深层意义,索性暂时抛下,也飘过去看了几眼:嗯,字写得挺好,就是有好多都是认不出来的生僻字,而且用的词都好复杂,明明都是中国字,凑起来感觉比外语还难翻译。

    他刚想吐槽,就听到沈老师兴致勃勃地开口:“光是背记这些书面的东西似乎体悟不深,不如把真元运行图做成玉简,让他们直接用神识融合,以图像带动真元,这样更适合初学者入门。”

    他那位有钱的朋友笑道:“不光这样,你仔细看我这卷轴上面封印的阵法。”他用手一指,卷轴上便生出一道流光,化作人形囚笼,把身边一名娇柔美貌的侍女牢牢困在其中。

    那名侍女心理素质极高,进去之后就一句句念着题目和解释,念几遍便能背下一道,再转到下一道题,反正哪道都是清景连听也听不懂的高深哲学知识。

    紫衣道人矜持地笑道:“我新研究出的小法术,能把人的元神困在这片书山题海之中,哪怕身子出去玩,脑子里也是随时都能补充知识的。除非把这基础五百题都能熟烂于心,这座樊笼永远没法打破。”

    沈屏山欣赏地看着那道金笼,指尖一引便引到了自己身上,试了半晌,便收起卷轴,满意地笑了笑:“效果不错。我想还能再加几道感悟大道的题目,让他们先见识了更高的境界,以后修行中就能高屋建瓴,不会被小道带偏了心性了。”

    那人一下子受了启发,抢过卷轴就往上加题,那么难的东西随手就写,写时还不耽误了和沈屏山说话:“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有的弟子先前学过这些的,也应有个考核规制,省得他们都得从头学起。”

    “那就再把题目分细致点,简单的都由弟子们自学,经过考核牢牢掌握简单的一层了,再给他们学难的。”

    两人商商量量的,闷在屋里就搞出了如此狠毒的学习和考核制度,听得清景毛骨悚然。他走到桌前看着那卷《修道基础知识五百题》,脑中不由想起了从前在执天阁山脚见过的《五百年招考,三百年模拟》。

    这岂非就是那套卷子的前身?难道那种没上过学、不懂理科的文盲半文盲就不许进门派修行的无理规定就是从这两人而起,以至流毒至后世?清景越想越惊恐,摸着卷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再看紫衣道人那副俊美高华的模样,就好像看见了执天阁考官不近人情的面孔。

    难怪这人早早就不在了,或许就是因为这套填压式教学方法,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恨死他了呢!

    ☆、第78章 说好的双更·第一更

    学霸的世界真不是学渣能理解的。

    清景看着两人说话就跟听天书似的,可又不知为什么就离不开那个房间,只能在房里团团乱飘,听那两人讨论怎么出题、怎么考核,听得他眼冒金星。他只能把这个归咎于自己只见过这房间,所以梦里只能有这么个情形,再远点的做梦就编不出来了。

    转了好半天,他实在是没办法了,索性回到桌边看那套《五百题》。上面的题目都是带着答案的,但好多字他都不认得,看起来内容也不通顺,比不了在万仙盟时沈老师弄来的大道入门系列。

    他有点幽怨地看着沈老师,盼着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给他讲讲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可是梦里的事并不随着他的心意动,沈老师根本不往他这儿看,光顾着跟那个“应清光”讨论怎么考核倒霉的后辈弟子们。清景想走也走不了,理也没人理,无聊到开始连猜带读地看那套基础知识,读了好半天还没读完一道“聚灵阵的边际效率递减规律”。

    他烦得正想掀桌,应清光忽然停了笔,在卷轴上一拂,卷子上的内容“唰”地一下变成了容易看懂的文体。清景顿时头皮发麻,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你……你看得到我?”

    沈老师的声音也同时响起,盖住了他的声音:“怎么改成这样了?你真要把这么浅薄的注解拿出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应清光的目光从清景身上扫过,似乎看到了他,又似乎只是正常地转转眼,后头也没有任何别的表示,就把手里的卷轴摊在那儿,随口答道:“我刚刚才想到,这些都是修行中最基础的东西,写得太繁难了,初学者也懒得看;或者看了,有看不懂的地方,很可能就理解出岔子了。索性用最简单的文字写了,也让他们弄明白些。九郎你也帮我看看,这么改着够不够简炼。”

    “这么说,这套卷子倒是很适合给那些才开灵智的小妖打基础。”沈屏山重新把卷子拿到手里,清景被冰凉的衬纸划过身子,蓦地瑟缩了一下,噘着嘴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

    沈屏山重新看了一遍这些题目,应清光随口解释,清景就在旁边边听边记,折腾了一下午,不知耗死多少脑细胞,竟还真把这五百多道题给记住了。

    学习的确是件苦差事,可是想到自己居然学了这种考核制度开山祖师出的题,小蛇精又有种莫名的自豪感。随着应清光把长卷卷起,他长长叹了口气,弯了弯眼睛,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梦境却这里忽然碎裂,大片静默的黑色空间忽然吞噬了他,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房间便换作了另外一副天地。虽然还在水晶宫里,看房间的布局却有些陌生,而且满满一屋子都是人。

    每个客人面前一条古装剧里那种长条食案,上面摆满了大盘小盘的黑色食具,应当是在开宴会。桌案上的食物都排出花儿来了,不是鱼就是肉,虽然清景闻不到味道,但看那模样也能想象出来,肯定都特别好吃。

    应清光独自坐最上首,沈老师就坐在他右手第一个,其他人也是衣着随性,长相都有种妖异的魅力感——简言之就是都像妖怪,没一个正常人。大厅里都是穿着薄透纱裙的美女穿梭出入,端菜斟酒,还有乐队在屏风后奏乐弹琴,腐败到了极点。

    唉,大家都是清字辈的,人家有这么大的宫殿,还能请人吃这么好的东西;他却穷得跟一汪泉水似的,到现在还没请沈老师进过一回九万八的包厢。

    最可怕的是,他吃饭的时候居然还在讨论学习!讨论的什么他虽然听不懂,可是偶尔露出点什么丹什么道之类是人能听懂的字眼儿,还是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

    难道沈老师就是年轻时学习太多了,后来才成了天天在屋里打游戏、养宠物的宅男?因为自己学伤了,或者教学生都教得快吐了,所以从前养蛇的时候连小学课本都没给他弄一套来自学?

    看看这群有学问的妖修的日子,清景才蓦然发觉,原来能当文盲也是一种幸福呢。

    他同情地趴在沈老师肩上,手虚按到他头上做出抚摸的姿势来。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总觉得应清光扫来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只是来不及确定,他就又看别人去了。

    清景正努力活动着,试验应清光能不能看到他,门外忽闻一声通传:“太初王世子到。”

    听到“太初王世子”五字,沈屏山的脸色不明显地冷了冷。相较别人的热诚,他对上这位世子,就全然是一派矜持清傲的态度,见面也不过是点点头,称一声“世子”。

    应清光这个做主人的倒是热情,撂下酒盏,起身招呼道:“我听说世子随太初殿下去朱墟小世界寻当年丹皇留下的道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当你这一去少说也要十年八载,当初你塞给我那道穷举宇宙的辩题连看都没看呢。”

    太初世子爽朗地笑了笑:“应兄这是嫌弃我来早了?你身边珠玉琳琅,和道友们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我举出这些小道你哪儿还能放在心上啊。”

    应清光下来迎了他两步,命人引他到沈并山对面的位子上,叫其他人往下顺次就座。世子握着应清光的手臂往里走,表现得比沈老师都熟络亲厚,清景看着他们俩寒暄说笑,心里却一片森寒。

    这个人的脸!还有那个声音、说话时那个语气……那明明就是他常常梦见的,在牢里见到的那个人!

    看到这人的一刻,清景脑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将过去那些梦境串在一起,让他明白了应清光真正的身份——他就是那些骊珠碎片的主人!就是那个蹲监狱的倒霉蛋!

    蛇精急得身子都要散了,连忙冲上去拉住应清光,拼命喊着:“你别信他,他后来把你关监狱了,还严刑拷打你呢!他不是好人!”

    他的手一次次从对方身上穿透;一次次地看到他往前走一步,自己的双手就从他身上滑脱出来,只能抓住一片虚空。他完全忘了这里只是梦幻之境,自己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反倒比梦到自己蹲在大牢里那几次更有代入感,拼命呼喊着,想让应清光听到他的话,别相信那个什么世子。

    可他偏偏又没有真的身体,说的话也没人听见,只能看着那个太初世子装出一副好人样儿,拉着应清光问道:“大郎近日又有什么成果出来?我这一去也有两三年,我可不信你能空耗日子。”

    应清光便叫人拿来了那套《修真基础知识五百题》——现在已经伸展到了五百五十题,拿给太初世子:“不过是些基础不过的东西,比不了世子在外面做大事。”

    世子略扫了一眼,摇头笑道:“这些还真是基础,你不会是拿太学里的东西来哄我吧?以清光的修为,何必把工夫浪费在这种东西上。”

    他颇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应清光却含笑解释道:“世子知道我是应龙之体,天生就有大乘期的修为,所以这些基础的东西不学也懂。可是我忍不住会想,如果我不是应龙呢?如果我对修行一无所知,要从最基础的东西学起呢?”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往下扫了扫,清景还在怨他分不清好歹人,把那个世子当朋友,懒得看他。沈屏山却猛然撂下金爵站了起来,火热的身体穿透了清景的身子,含着薄怒说道:“胡说什么!你天生就是应龙,怎么可能不是?到了我们这个身份修为更该谨言慎行,须知出口有愿……”

    应清光抬起眼看着他,含笑摇头:“随口一说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别让世子笑话你。”

    清景正为那个讨厌的世子着了半天急,又被沈老师穿体而过,热热地烧得心里更难受,趴都趴不下去了,索性起来到应清光面前恶狠狠地骂道:“他根本不是好人,你还对他这么好,你傻啊!”

    可他再生气也没用,应清光还是会对那个世子温和地笑,还是会和他探讨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却根本看不见清景,更听不见他提醒。

    因为这只是一场梦,梦里的人在他还未出生前便已经死去了。

    眼前的场景訇然破碎,又转换到了另一副画面。那里不是他们所在的水晶宫,而是一片燃烧着的火海。地面是刺目的惨白,根本没有火焰,到处都是明亮到刺目的白光,温度高得一下子就能将人烧坏。

    尽管清景是在做梦,可这不可接触的极热也让他难受得厉害,只好拼命往上飘去。周围天空都是纯黑的,天幕上镶着大大小小的星斗,除却这黑白二色的天地,没有任何声音、物体存在,只有两个人孤立于天宇间,其中一个是化作三足金乌的沈老师,另一个……

    另一个披着各色鸟羽织成的长袍,一层层长长短短的毛披下来,变换一个角度就是一片不同的光色,简直夸张得让人没眼看。

    清景刚刚还因为他和那个世子的事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还没调适过心情来,一见他就气得扭过头不乐意看,索性飘到沈老师身后,一头扎进了他背部油光水滑的金色羽毛里。

    不过头扎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能透过沈老师的身体看到周围的一切,而且眼前最显眼的还是应清光。

    他一晃肩抖掉了鸟毛披风,身上散发出一团清光,从沈老师身边飞向了火海。光芒中的那具身体迅速拉开,化作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巨龙,光是身子的宽度便和他在兴澜小世界看到的太空母舰差不多。而那巨大的龙躯中央赫然生着一对巨翼,双翅上覆着层椭圆形的鳞片,远看似飞羽,近看却反射着冰冷的星光,粲然华美。

    应龙双翼一挥,那片白茫茫的火焰外壳忽地就龟裂开来,一条条黑色裂隙深深嵌入吹起的白色光焰里。上方的巨型金乌张张嘴,就把削下去的一层火焰吸入腹中。

    清景连忙飞到沈老师背上坐着,虚扶着他头顶的呆毛,远远看着那头龙和燃烧的恒星较劲。

    两人一削一吸地配合,这颗灼热的星球竟不见变小,反而越来越膨胀得厉害,火焰也由白转红,竟在这短短时间里迅速老化,变成了颗红巨星。

    虚空中还有星球般庞大的天魔游走,企图捕杀他们,却都被沈老师或烧或啄地弄死。应清光却不管外界,只专注地挥翅扇着星球表面的火焰,偶尔张口吸食些无形的气体。

    耗了不知多少时候,那颗巨大的星球猛然坍缩,化作一颗不那么刺眼的白色星球。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盘绕在星球外的黑色巨龙身子一歪,就被那颗星球吸了过去,宝石般明亮的黑色身体就要触到纯白明亮的火焰上了!

    清景这下子顾不上别扭了,连忙抓着沈屏山的羽毛叫道:“沈老师!快救救他!”

    ☆、第79章 双更第二更

    沈屏山长啸一声,拍着翅膀飞下去,落在了那条巨龙身下,身上冒出一片金光裹住黑龙,将他托了起来。巨龙的身体像贪吃蛇一样费力地卷过来,龙头缓缓朝向金乌,张开嘴露出个近似笑容的表情,低头朝那颗星球深吸了口气。

    呼——

    清景忽然想起一事,右手失控地从金乌羽毛中穿过,紧紧攥在了一起。他心里充满了被骗的伤心和失落,双手按着自己的两腮和下颌,愤愤然想着:“龙根本不是方脸!”沈老师居然还说融合龙珠就要变方脸,还说考了整容医师证书,要亲自给他做整容手术,可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希望小世界那些龙族就有脸尖的,当时他想着品种不一样就忍了,结果中国的龙的脸也是尖的!

    是没有他这么尖,下巴略宽一些,可也不是方的,腮骨也不突出!他被沈老师骗了!这么长时间都白担心了!要不是修行时突然梦见了这个水府的主人,他可能还要胡思乱想好长时间,不敢融合龙珠碎片呢!

    清景气得原地打转,恨不得赶快清醒过来,然后告诉沈老师他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把小短腿儿给他玩了!也不让他啃尾巴尖儿了!除非沈老师化出原形,让他啃翅膀、啃脖子、啃大腿……总之得把好吃的地方都啃一遍才行!

    蛇精赌咒发誓地闹完了别扭,再看那两只大妖已经恢复了人形,手中握着一枚猫眼儿纹的光滑圆珠。清景过去看了一眼,脑中就“嗡”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渊极道珠。”

    “渊极道珠!”

    他的声音和沈老师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异样和谐的合声效果。对面的应清光抬了抬眼,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有了渊极道珠,咱们就能把大道之韵截取下来,做成之前说的那种卷子了。这枚咱们留下来,既来了这里索性就再摘取一枚进上,陛下虽然不爱按步就班的修行,用道珠体悟却不一样,说不定他能爱上呢?”

    沈屏山轻轻叹了口气,将道珠塞进他手里,无奈地说:“随你吧。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呢?”

    清景却不想让他们去,他才不管自己现在是游魂还是看着人家的回忆,看到了不爽的就要管。他伸手抓着道珠,拼命摇头,坚决地说道:“别去了!不值得的,为了那个陛下忙活什么啊,他根本不在乎你送的东西。你给他他以后也不会学的,他们家一直防着你……”

    他很想把未来的事都说清楚,哪怕没人能听到也想说。可是手指触到渊极道珠后,他的身体竟一点点透明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拽着他,要把他从这个漫长又真实的梦里拽出去。

    他不甘心地去抓沈老师的手,却只能徒然从他体内穿过,眼睁睁看着自己消失在宇宙中。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全然透明那一刻,应清光忽然抬起眼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清景终于能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那位死去许久的前辈大能的确是看到他了!

    沈屏山此时已走出几步,见看到应清光还站在原地,便回头叫了他一声:“看什么呢?不是还要取渊极道珠,还不过来。”

    应清光看着清景消失的方向,听到他叫自己才转过身,嘴角微微挑起:“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着,就算我不是应龙血脉,也一定是个很好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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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景从入定中醒来,脑中还想着刚刚见到的那些场景,直到沈老师温热的手搁在他额上,替他揉开眉心拧出的深深竖纹,他才终于觉着自己回到了现实,一口咬住了根指尖儿唆着压惊。

    沈屏山收起道珠,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一口,鼓励道:“第一次感悟大道就能入定这么长时间,你的天赋相当不错。有没有觉着对哪条大道特别亲和?”

    什么?感悟大道?

    对啊!这才是正事,他直接睡过去,还做了半天的怪梦算是怎么回事?清景狠狠拍了沈老师大腿一把,把嘴里湿淋淋的翅尖儿扥出来,急忙跟他告状:“我做了个梦,不不不,我做了好多梦!我梦见应清光……”

    咔擦一声,巨大的贝壳裂成了两半。沈老师润白的脸一下子白得发青,目光亮得可怕,就像那颗恒星上燃烧的气体一般,死死盯着他,声音压抑得微微颤抖:“你梦见什么了?”

    清景本来愤怒着呢,看到他这副样子反倒平静了点,叹了口气,沮丧地说道:“反正也是做梦。我梦到他编了一套修仙基础知识五百题,还跟你去找这个渊极道珠。我想跟他说话,可是他装看不见我……”

    沈屏山僵硬的身体随着他的回答渐渐放软了下来,低头在他唇上啄了啄,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那大概是残存在骊珠里的记忆,以后也许你会梦到更多,梦里也可能会看到很多让你生气,不想看到的东西。你做了这种梦后,不管多生气,能不能先跟我说你看到了什么?给我一个……”

    分辩的机会?

    他抱着蛇精的手微微颤抖,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会伤到这只娇嫩嫩的蛇精,可是若不用力把他按进怀里,又不敢确定清景还是他的,不会因为过去的事而怨恨他。

    清景很想把梦里的事都说出来,可是想想应清光在他梦里死得太惨,说不定那根本不是梦,而是他的记忆。沈老师跟他看起来是真的很要好的,要是听说了人家最后死得那么惨,心里不知会有多难过呢。

    蛇精反倒同情起沈老师来,把心里的愤怒、疑问都暂抛脑后,主动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道:“我梦见你们都是学霸,各大门派考试的规定最初就是你们搞出来的!沈老师你真不厚道,简直坑死我了!”

    沈老师默默把道珠收起来,抱着蛇精起身回宫,自己下厨做了许多好吃的鱼虾蟹贝讨他欢心。

    痛痛快快地吃完一顿大餐之后,清景还恋恋不舍地咬着根手指粗的蟹脚玩。沈屏山要收桌子,叫他把吃完的蟹脚扔到垃圾筒里,他却咬着蟹脚不动弹,眉眼弯弯,得意地咧开了一口白牙:“沈老师,我知道自己领悟哪条大道了。”

    他把蟹脚抽出来,搁进沈老师手心里,蟹壳光滑干净、没有半个牙印,壳口还露出一茬白生生的嫩肉。沈屏山摸着手里的蟹脚,感受其上萦绕的道韵,眼中渐渐涌出一丝惊喜。

    “这是……时光大道?”他这辈子领司的竟不是生命大道,不用再担心合道之后做一次就要满地跑孩子了?

    清景骄傲地挺起胸脯,透明的纱衣几乎遮不住他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我看我比那个陛……还是挺有天份的,才悟道一回就有收获呢!”

    他觉着自己最后被应清光看到了,那应该不是错觉,不是偶然,而是他的神魂一脚踏进了时光长河,看到了旧时光中活着的应清光。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这点就有点心酸,可也真心觉着高兴。

    吃罢饭后,清景主动提出要早点回万仙盟工作。沈老师虽还对这里有些恋恋不舍,可蛇精一说要回去,他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从库里收拾了半间房的灵石和几枚功法玉简,从偏殿中一座传送阵传回了万仙盟。

    这里才是他们住着更舒心的地方,没有沉重的记忆、没有旧日恩怨情仇的痕迹,哪里都是清爽的、新鲜的、甜蜜的……

    传送阵光才落,一枚玉印就朝他们当头砸来,沈屏山及时抬手托住,就见一道旋风刮过,卷了他心爱的蛇精到传送阵外,而一双红通通带着泼天怒意的眼睛狠狠盯上了他。

    雷鸣般的响声就在传送殿中响起,震得负责传送的赵执事都悄悄退到了房屋一角的阴影里:“沈老师,你上期的节目做的是什么?”

    上期?上期不就是个杀人案吗,能出什么问题?

    堵住他的正是万仙盟人事司的司长冯坤山,等传送阵的光芒落尽,冯坤山就把一把圆光镜扔到他扔上,冷笑道:“好个有脸有面的合道大能,竟然做出倚仗修为潜规则新人主持人的事?你还好意思跟我装无辜,上期节目的圆光不只我看了,咱们于会长都看了!你跟清景主持人同居时发生了什么,你敢不敢承认?”

    和他同来的执事郑雁影悄悄嘱咐清景:“嘘,别害怕,沈老师虽然是老资格的后期人员,不过咱们万仙盟有制度有监管,绝不会让盟内出现前辈欺压拐骗后辈的事的。”

    清景眨巴着清亮亮的大眼睛问道:“沈老师跟我?我们是自由恋爱啊,最新一期节目里已经当众出柜了。”

    ……

    “啊?”

    ☆、第80章 新添番外

    “自由恋爱?”

    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头子,跟不过三百来岁的金丹小妖,能有什么爱?连共同语言都没有,还自由恋爱——就光看俩人岁数差那么大,主持人小蛇精修为这么低,就知道这里少不了拐带欺骗之类的手段!

    不管蛇精是走后门还是怎么进来的,进来了就是他们万仙盟的员工,受他们人事司庇护。怎么能因为沈屏山是前辈大能,就让他伸了这么长的手,把个才三百多岁,元婴都未成的小修士白白吃了?

    冯坤山雷霆之怒未歇,抬手拦住清景,吩咐郑执事:“把主持人带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一会儿带沈老师过去。”

    郑雁影叉手应了声喏,回过头来拍了拍清景的肩头:“走吧,你在外面做节目也辛苦了,先跟我歇歇去。你还小,有些事看不明白,俩修士结婚不跟凡人一样自己说了就算,是要注录仙籍才算正式有名份。就你这修为,寿元连人家一个零头都不到,寿数差的比物种差别还大,怎么可能跟沈老师这样的大能真正谈恋爱?”

    叫他在肩上拍了这一把,清景脚下便生出一道白云,卷了他摇摇晃晃地就飘走了,想跳都跳不下来。沈屏山在背后短促地“诶”了一声,却也到底没再叫住那两人,等他们走后,才对冯坤山笑一声:“冯司长,我对清景并没有玩弄之心,是认真要和他……”

    “认真?”冯坤山眼看就要发作,一眼却扫到了房间角落,看到阴影里正支着耳朵等着听八卦的赵执事,顿时把要说的话暂时咽了下去,抬手比了个“请”字:“咱们先找个清净地方说话。”

    四人陆续离开,只留下赵执事一个人在传送大厅里,略带遗憾地回味刚才那场热闹。

    沈老师职位虽然普通,修为身份却实在太高,出了事就得到于会长面前解决。正好会长没闭关,两人就径直进了会长办公室,沈屏山进门便甩了最新一期的未剪辑圆光出来,前后拨弄一阵,捯出了清景当众出柜那段,播放给两人看:“我知道冯司长为何来找我,这段圆光为证,我和清景的确已经在一起了,一直没能告诉各位,是我失礼在先,将来婚礼上自然会给同事们赔罪。这片圆光我已经复录一份送给了玄元大世界飞龙一族族长,现在飞龙一族应当都看过了。”

    在旁边倒水的秘书都傻了,水直接被逼出杯口,在茶杯上凝成一个宝塔形。于会长倒是淡定自若,指挥秘书重倒了两杯灵茶来,冯司长却是动了真怒,拿宝印敲着桌子问道:“沈老师你是要流氓到底了?他才三百多岁,搁你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妖精手里,随便用点手段可不就迷得人家五迷三道……”

    沈老师理直气壮地笑道:“我放出这个也就是通知一声,我们好事近了,人事司该替我们筹备婚礼,也通知同事们来喝喜酒。不过在会长和冯司长面前我也说句实话:别说清景他也倾心于我,就算他不喜欢我,说不得我也得软硬兼施把这条蛇精弄回家里养着,绝不可能放手。”

    简直……太无耻了!一个合道大能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这不是公然占小妖精的便宜吗?

    冯司长平生最嫉恶如仇,哪怕沈屏山是前辈大能,他也不能坐视万仙盟里出现这种霸凌强占小职员的事来!他一拍桌子现了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忿怒相,扔出封灵宝印,化作小山砸向沈屏山。

    印还没落下来,就被一道先天仁德之气托住,门外慢悠悠地晃进个人来,收起封灵印,朝于会长拱手为礼:“我是来给沈老师做证明的。清景上辈子也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不过是中间死了一回,从这世算来年轻点,实际上也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于会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左手托着茶盏欣赏秘书逼水的手艺,淡定地问了句:“还有呢?”

    冯司长收回忿怒相,起身叫了声“万老师”,接过他递来的封灵印。同样是前辈大能,对上这位万老师,冯司长倒是生怕吓着他似的,轻声慢语地说:“万老师您不必替沈老师遮掩,就算清景前世是大能,这辈子却还没能想起自己的身份呢。连前世好友都骗,这错误就更大了。”

    沈屏山提到“前世”两个字,就想到清景扑进他怀里说梦到了应清光的事,心里像被什么搅动了似的,总有些不清不楚的混乱和郁闷。

    他倚在门口想着蛇精,万默识却是不负多年的交情,替他在两位领导面前说起了好话:“他的确有错,可是于会长你还记得他差点烧了万仙盟那次吧?清景跟他没确定关系之前,他就能为了他走火入魔,现在真要拆了他们,我真怕咱们的办公地点都保不住了。”

    ……这是要挟!太无耻了,居然还打算用这么流氓的手段!冯司长气得脸都青了,顾不上照应白莲花(?)一样的万老师,抄起降魔杵就往墙边扔去。

    精金降魔杵中途被一只昙花花瓣般柔软粉嫩的手握住,塞回了他怀里。一直在旁边喝茶发呆的于会长终于挺身而出,负起了会长的责任,轻飘飘地处置了这件事。

    “既然是自由恋爱,我们做领导的也没有插手的道理。不过你们俩是真爱,也就不该太重肉谷欠,他又是金丹修为,跟你不太匹配,所以……”于会长雪白的长发滑下来几茎,半遮住嘴角浮现的酒窝:“你就暂时保持金乌之形,什么时候他能阳神出游,什么时候你再化回人身,如何?”

    沈屏山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毫不迟疑地点了头:“也好。”

    反正清景也承受不住他,化成人形与鸟形没多少区别——作金乌形时,那条蛇精还会因为馋嘴主动缠上来啃咬,比人形时享受到的乐趣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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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几盏茶之后,清景才在人事司办公室等到了化成金乌形态的沈老师,还有已收起愤怒像,看起来像慈悲天人的冯司长。

    两人之间早不是刚回万仙盟时那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沈老师拍着翅膀三两下就落到蛇精肩上,歪着小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头顶翎毛软软地划过蛇皮,萌得清景的心都要化了。

    冯司长也没喊打喊杀地指责他拐骗无知幼蛇,而是温和地对清景笑了笑:“委员会里开会决定,以后你跟沈老师可以搬到一起住了,不过为防止他做出什么有损仙盟声誉的事,在你阳神出游之前,他都不可能再化成人形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重新处理沈老师拐骗你的问题。”

    清景看出他对这决定还有点遗憾,也是觉得哭笑不得,连忙道谢,把这位过于正直的司长送了出去。然后他就直接住进了沈老师的宿舍里,都没想到要回自己那个小院一趟。

    沈老师的宿舍离办公区不远,但从外观上看就比他的小院高级了几倍,院子宽广不说,房子也是耸入云端的楼阁。虽然也是古风建筑,走进楼里却处处都有当初在地球当宅男时的影子:墙上挂着超大屏电视;头顶装了水晶吊灯,地上还有一溜地灯;书房里还摆了台电脑,屏幕呈圆弧形半围住电脑椅;卧室里还有装修精致的浴室——只是因为早已是无垢之体,没刻意装抽水马桶。

    清景倒抽了口气,惊讶地问:“你在万仙盟也住这么现代化的房子?不是说大能都要讲清心寡欲,不能沉迷网络吗?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电从哪儿来,节目信号从哪儿来,网络哪儿来的?”

    沈屏山扑拉拉拍着翅膀落到了电脑椅背上,也没见怎么动,电脑屏幕就亮了起来,桌面是一张他的照片,一张他穿着大红道袍,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在哪个世界时拍的。

    不过沈老师用他的照片当桌面呢。

    天天在一起拍戏还看不够,回宿舍还要看着他……清景美乎乎地笑了起来,抓起鼠标在桌面上乱点,边点边听沈老师解释:“各世界的网络大部分都是以光承载数据,既然是光,就在遵循光之大道运行。我合的就是这条大道,从各世界抽承几道承载了信息的光路又有什么困难。不过你现在修行要紧,别为这种玩物移了性情,我去给你拿块玉简来,抓紧提升修为吧。”

    为什么还要学习!

    清景刚做完充满了学霸的梦,正是抗拒学习的时候,扑上去抓着沈老师的小身子不放,不让他伸开翅膀。沈老师就是拿他这样没办法,回过头来用下巴蹭着他的手指,一双鎏金似的小圆眼里竟然挤出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

    “你一天不能元神出游,我就一天不能化回人形。现在这么点小身子,连你的腰都围不住一圈,你难道就不难受,不想要我吗?”

    若搁从前,沈老师这么卖力的撒娇,蛇精早就受不住了。可是清景梦里刚学完了五百多道题,看到这电脑电视的,又立马脑补出了自己盘在窝里修行,沈老师戴着耳机打游戏的画面。他心理一发地不平衡,紧紧握着金乌的小身子往地上一滚,舔着胸脯的绒毛说道:“围不住就围不住,我围得住你就好啦。”

    男朋友太会撒娇,不好好修行光想吃我怎么办?急,在线等!

    沈屏山被他舔得爪子都蜷到了胸口,脖子软软地搭在地毯上,小眼睛半睁半闭着,中间那条腿也不知不觉现了出来,抵着蛇精尖尖的下巴,在他脸上抓出一道红痕。

    蛇精腻乎够了,就现出原形,像很多年前还在地球上时那样,把衣服扒拉成一团当成窝,自己盘到上头呼呼大睡了起来。沈屏山虽然无法化出人形,却是按着从前的习惯,伸长翅膀在他头上轻抚了一阵,然后静悄悄地走开,拍着翅膀跳到书柜上,挑出了几枚玉简。

    等清景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又响起了熟悉的游戏音效,他扬起上半身,视线从高高的转椅旁绕过,看到电脑屏幕上一道孤单的身影正在拿着大刀杀怪。周围没有一个人,npc死后重生得都不勤,世界上偶尔刷过一条消息,细看来都是屏幕上那个角色自己刷上去的。

    这是个已经尘封在历史中百余年的古老游戏,就连游戏公司都不复存在了。沈老师的电脑上却还保留着本该存放在服务器里的数据,供他一个人在漫长的时光中怀念从前养蛇的悠闲日子。

    清景无声无息地爬了过去,上半身从扶手下面穿过去,脖子绕了个圈,围住了蹲在桌面上的大金乌。它的三只脚站在键盘前,两只站在后面作支撑,中间那条正好按快捷键,右翅则是完全展开,刚硬的飞羽像手指一样抓着鼠标来回滑动。

    他的头太小,戴不上耳机,就用音箱放出来。蛇精游上来缠住他的时候,他便展开左翅摸了摸蛇头,像很多年前一样含笑安抚道:“小清景别闹,爹地打完这个本的。”

    清景果然就不闹了,把下巴搁在桌面上老老实实地看他打游戏,看他几下就砍死一只怪,一层层地打到关底,爆出一地宝物。时光就像凝在了它刚刚成精的岁月,从未变动过。他从没经历过主人的抛弃,也不是凭着锥子脸吃饭的万仙盟主持人,而是一只有人养、有人爱,除了修行什么都不用管的家养宠物黄金蟒。

    他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认头地重新修行起来。

    和以前稍有区别的是,当年他练的时最基础的吞吐日月精华、用天地之气和本身精血抟炼剑丸,不需要动脑子,只要按着一个程序练下去就够了;而现在的修行则需要“悟”,要动脑子,要用一种很虚玄的感觉上的东西。

    好在他背的那五百多道修行基础中就有针对这些问题的,遇到问题便可信手拈来,化解修行中一切干扰。说起来虽然沈老师每天只管打游戏看新闻,好似不管他修行的样子,实际上他修行中遇到的问题却都是沈老师和他那位朋友亲口指导着化解的。

    日子就这么平平稳稳的过去,他的修为也是按部就班地提升,不知过去多久,他那个雕了花的金丹訇然碎裂,从里面生出一个盘坐着的小娃娃似的元婴,手中捧着一枚破碎的圆珠,还差两块碎片就能拼合成形。无数灵力从天地间争先恐后地涌向他,把他体内游泳池般的丹田生生撑成了一座水库。

    清景无暇注意修为上的变化,只看了那娃娃一眼,便急匆匆地拉扯沈屏山的翅膀:“不好了沈老师!我的元婴脸是圆的,还有双下巴!”

    圆圆的、小小的清景,又软又嫩,还有双下巴,这该有多可爱啊。沈老师活像自己刚生了儿子一样激动,喜孜孜地把手按在蛇精肚子上,神识探进去看到了那枚小小的元婴。

    它的脸长得不完全像清景,眉眼间带了一丝应清光的影子,下巴却从肉嘟嘟的脸颊下尖出来,后面的确有双下巴,可是胖嘟嘟的更惹人爱。沈屏山心里萦绕着一丝伤怀,可更多的还是高兴清景终于结成元婴,修为更进了一步。

    清景却不怎么高兴,心急火燎地问道:“长这么圆可怎么办啊,听说以后还要把身体重新融合到圆神里,万一到时候不是锥子脸,还有了双下巴,观众会不会不爱看我了啊?”

    沈屏山轻笑起来,双翅展开,整个身子都趴在清景肚子上,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安慰道:“别怕,只是婴儿肥而已,长大就好了。”

    ……

    人类的小孩子有婴儿肥,长大了骨头长开了倒是能变瘦,可他这元婴是没骨头的,这么多肉往哪儿藏啊!清景发愁地跑到洗手间照镜子,对着尖下巴照够了才想起一件事来——

    “我还没遭雷劈呢怎么就结婴了?难道元泱大世界跟地球不一样,升级都不用挨劈了?”

    沈屏山站在洗手池边上,飞羽沾了水,对着镜子抿顺乱掉的翎毛,看着镜中蛇精傻乎乎的脸笑道:“万仙盟外有守护大阵屏蔽,元婴天劫这个等级的天劫是锁定不了你的。等离开这里,到小世界就要经受一回天劫了,下次出去做节目需要注意点。”

    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搞得清景也紧张不起来了,也拧开水笼头,用指尖沾着水拢顺了刚才在地上滚乱的长发。

    作者有话要说:

    添在62章的番外,62章再不解锁就要锁全文了,好烦啊所以写了个abo世界的番外,

    但jj不能说改了就立刻解锁,所以我在这边也发一份,省得大家看不到

    我叫封镜,是个……死人。一个人活着时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死了也就是个死人。

    我还记得七岁之前的生活,当时我父母还在,家里也有很多机器佣人照顾,不用每天打工,不用看人脸色,不用为了学费发愁,那时的日子大抵是很幸福的。

    后来有一天,这一切就都不属于我了。听说我父母在星陆旅行时出了事故,叔父一家搬到了我家里,告诉我说我父母撞伤了人,自己虽然死了,家里却还要赔偿一大笔钱。他们看我年纪小,可怜我,所以替我父母拿了赔偿金,自己只好搬到我家里来住了。

    我那时候很害怕,但是也没办法。电视上总是会演一些太空船相撞导致两艘船都成了宇宙垃圾的案例,肇事一方通常都要赔偿很大一笔钱,有的倾家荡产也不够补偿人家的损失。后来叔叔常说他替我父母出了钱,还拿了一份帐单来,让我看我们家欠了他多少帐,要我把房子和公司都转让给他。

    我当时还没成年,不能做这种转让,但是他以监护人的身份进入了我父亲的企业做董事长,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了他家的。后来我的房间也被让给了堂姐,自己只能住在以前的客房里,再后来竟连客房也不能住了,因为堂姐交男朋友了,开始懂得要隐私,不想和我这个非亲生的弟弟住在一个房子里。

    我当时刚上大学,打工也都是最低级的小时工,只够吃饭的,学费和住宿费都没着落,只好找叔叔要父母的遗产。可是他说公司在我父亲手里就经营不善,现在已经快倒闭了,拿不出钱,而我家的房子早就在叔叔的名下了,我也没资格要,他看我可怜,愿意给我买一间小房子住,再给十万信用点做学费,其他就都不要想了。

    当时我刚刚考上大学,如果三个月内不交学费就要被退学,只好答应了,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行李便搬了出去。那间房子虽然偏远了点,空间小了点,但不用寄人篱下了,日子总过得轻松不少。

    大学时我学的是灵植培育,这个专业相当烧钱,最低等的灵植都价格不菲,所以我拼命打工,到印山森林收集所有含灵气的植株回家栽种,和书上对照着学习。这种法子也是我自己揣摩的,想不到还真有效,成绩稳定在全系前几名,偶尔参加灵植比赛也能得到些奖品。

    这么着,也就勉强够维持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机甲专业的alpha,叫作路森。他家里是开机甲专卖店的,曾送过我不少礼物,说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可是后来我们的事情公开了,他家里和我叔父都强烈反对。他父母很快给他订了个未婚夫,就是我们学院的一位男性oga,我的同窗;而我叔父则把我带回家关了许久,教我要懂得知恩图报,别做出这种丢他们家脸面的事。

    路森父母的反对我倒是能理解,他们家是商人,要和门当户对的家庭联姻,我一个孤儿配不上这么有前途的alpha,可我叔父为什么反对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反对是因为我身上还挂了个少将未婚妻的名号,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能任凭他们摆布,他们就不能把我堂姐推过去嫁进君家了。不过他们的打算也只是一场空,君家连我都不打算娶,又怎么可能娶堂姐?他们当时虽然因为感激订下婚约,事后却再没提起过这事,也没再到鸢尾星这样的小星球来过,直到我即将进入发情期的时候,才接到了来自帝都的消息。

    来和我联系的也不是君家人,而是君天羡的男友燕廷。他从没说过自己的真正身份,而是在网络灵植师课堂上装作普通灵植师接近我。后来他把当年我父母在一次被宇宙海盗时代替君天羡的父母被绑匪杀害,君家为了补偿我而订下婚约的消息透露给了我,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朋友。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却只有我才是这么想的。

    可我还是要感谢他。因为他我才知道父母没有害死人,没有欠下累累外债,叔父家也没为我父母代付过一个信用点,反倒借着我年幼无知的时候谋夺了我的家产。

    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他在安慰我,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君天羡的事,说他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将来一定会给我很好的生活,让我不再受叔父控制。于是我也开始期待起了这场婚姻,更期待能到帝都,见他一面。

    我会报名参加星际灵植师大赛,有很大一部分理由就是为了见他。他听到我这么说后笑得很开心,说他也想跟我见面,还要给我一个惊喜。

    真是惊喜,我的惊,和他的喜。

    我按照他说的时间地点开车去宇宙空港附近接他,可刚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下车,通迅手环忽然嗡嗡作响,弹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我所谓“未婚夫”和别人在一起的床照,那个人脸上打了码,而君天羡的脸和上半身却显示得清清楚楚。我那一瞬间整个头脑都是空白的,并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单纯地被照片吓到了——那样了不起的人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有所谓的婚约在,我也不会自大到以为人家真的会娶我。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特地把他的果照发给我?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了燕廷的名字,整个人就像掉进冰水里。

    我以为这是恶意的极限了,想不到真正的痛苦从现在才开始。半开的车门外忽然挤进来一个人,一下子抓着我拉到了另一辆车上,车里的人抓住我按在座位上,迅速发动车子离开了那里。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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