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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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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道皇姐爱上我! 作者:墨染萧绯

    第27节

    走过去时,封鸾的目光轻轻扫过两人相握的手,嫣然一笑便先上了车。元姝只着了中衣便被裹着毯子拉下来,这大冬天的,封鸾可不想让她又病了,便带着一起随后上车了。

    马车尚阔,三人坐也有余,东西则是一应俱全,搂着元姝坐在角落,封鸾便取了温水给她喝。随后又脱了她的绣花鞋,将两只冻的凉凉的小脚放在了一团狐绒中。

    端着杯子暖手的元姝檀口微张,委实不曾料到封鸾会为她做到这般,以前都是元漓这么弄她的,半个谢字还在喉间就被她吞了回去,可是在看见封鸾有意瞥她的目光时,还是忍不住了。

    “谢谢……”

    将将说完,抬眸对上封鸾的轻笑便有些不妙了,果不其然就听见她说道:“说什么谢谢,唤声姐姐来听。”

    还没等元姝反应呢,那边的一直冷眼旁观的元岚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是不屑的说道:“我瞧阿鸾殿下还是得了吧,阿瑥的姐姐多了去,不缺你这一个。”

    元岚就是人来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露个好来,特别是对她心上人献殷勤,亲姐姐又如何,照样损。封鸾自然是不甘落后的回了她:“呵,也难怪姣姣只当你是姐姐。”

    再之后便是两人不停不歇的掐架了,元姝就坐在一旁喝着水,一道欣赏着这两人言来语去。谁也不脸红,谁也不扬声,就这么来来去去半个时辰。

    再往前的几日路程里,元姝算是耳朵热闹了。

    “咦,下雪了!”看着落在手心转瞬化掉的雪花,元姝惊呼了一声,拢着绒毛衣襟便将身子往车窗外探了探。

    喝着热茶的元岚晲了一眼后,便戳了戳元姝的腰肢,欢愉说道:“你既然喜欢,我们下车去看看吧。”一语既出,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几年前她们雪地玩闹的场景来。

    被打断的元姝只讪讪的回了身,摇摇头便不再说话了,看着手心雪融后的水点,眼眶便是有些发红。依稀记得去年冬日,元漓还拥着她说今年要与她一起看第一场雪。尽管那时两人还不和谐,可元漓所有的话,元姝还是记得的。

    第一场雪来了,可那个人却不在身边,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元漓,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这一场雪来的早,起先还是纷纷扬扬若柳絮,之后就大了,封鸾只冷声下令加快速度,队伍便在寒雪中疾驰往西了。

    到扈城的那一日,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忽然停了……

    ☆、第137章

    西钺化为东祁州城之后,扈城仍是重要之地,先帝就曾不止一次派遣要官来此担任治理。说起十几年前的那个西钺先皇,少不了有人要碎上几句,无非便是奢侈荒淫。

    不仅是自个住的宫室富丽堂皇,便是扈城万户,长街小巷都被翻修的华丽耀眼。纵然曾是铁骑踏遍,烈火焚烧,可那斑驳的城墙依稀可见当年繁华。

    要元姝说,那个西钺皇帝就是个会享受的。

    扈城还是当年的那个扈城,却没有元姝仅存记忆中的硝烟弥漫,人来人往的欣欣向荣,在大冬日里也是难见的景像。

    奇怪的是封鸾,在喂了她一杯热茶后,就让人取了狐绒大衣给她穿上。在元岚不甚明显的疑惑兼暗恼视线里,就带着她下了车去,身后立即便有护卫紧上,却被封鸾挥手止住了。

    “你们便在这歇歇脚吧,不用跟来了。”

    “……是!”

    元姝还在看那些个表情甚怪的侍卫呢,封鸾就伸手抓住她,往一条巷子而去,好些时日没下过车走路的元姝还有些僵,封鸾不知觉的就放慢了脚步。

    “知道这是哪里吗?”

    方才站定脚的元姝忙顺着看去,这条巷子与其他巷子相比,明显有些老旧了,奇怪的是砌砖多出的一段上面,干净如新。一路走来,她也无聊的看了些东西,大雪方过,别的巷子都是雪,可唯独这儿没有。

    “这是?”

    封鸾就站在半米之近的地方,指了指有些湿迹的高墙一脚,笑了笑说道:“当初你娘亲带着你离开,便是倒在了这里。”

    也是那一日,她们一家人散的干净,离的凄凉,去的可悲。

    元姝只觉双腿一软就摔坐在了地上,不同于别的长巷地砖光亮,这条和当年无所出的残砖小巷子渐渐勾起了她的回忆。

    ——娘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娘的姣儿长大,不能看着姣儿成人大婚……

    ——不哭,姣儿不能哭啊。姣儿哭了就会有人来,他们会杀了娘和姣儿的。娘要姣儿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雪白的狐裘被泥水污了大团,元姝却是不自知的费力往那墙面看去,当初她的……娘,便是靠在这里,将她护的牢牢,直到断气。也是在这里,她得到了新生。

    记忆回笼,她开始看见那日的情形,一切都开始回转。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起那个绝美温柔,至死都将她视为最爱的母亲,元姝着实想不通她为何会一个人,孤身带着孩子倒在这里。以封鸾的说法来看,不该是王妃吗,若是王妃又怎会如此?

    封鸾蹲了下来,拢了拢元姝散乱的发,淡淡说道:“日后再告诉你吧,先起来,你身子弱,受不得冬凉。”

    她倒是无时无刻记住了大夫的话,护着元姝跟看自己女儿一样,无论从哪看,都是好姐姐的模样。

    元姝却不曾理会她,只顺势抓紧了封鸾的手臂,掐的紧紧,焦急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委实说不出尸首二字,也只能咽着声巴巴看着封鸾。

    一阵寒风灌过,封鸾面色不大善,却是极心疼地上的娇人儿,将她从地上拉起,瞧了瞧被污的彻底的昂贵狐氅,转开了眼。

    “你说啊!”

    “当初我带人赶到时,她并未在这,你也不见了,但是我知道她是死了。我便拿了她素日的常服,同父王葬在了一处。”

    封家要命的毒,一滴就足致死,当初那女人却被迫饮了半盏,如何不会死?不可避免的,封鸾想起了那一个冬日,去迟的她,只能看见地上怵目惊心的血迹,和元姝襁褓上的金线。可笑的是她父王,算计了一生,道是死都不会放弃,结果呢,临了只能同一套衣物合葬。

    所以啊,这人世间,哪有人说的准的事情呢。

    元姝双眸泛泪,她自然知道娘死了,可……可是尸首去了哪里呢?忆起那时,她被元智抱走了,随行的人均是一起走的,根本无人碰过的。而兵荒马乱的,又有什么人会去偷走一具尸体呢?

    天空又飘起了些许雪绒,封鸾本就只是带元姝过来瞧瞧,这瞧完了,自然是该走了。遂牵过元姝冻的发红的小手,侧身替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珠。

    “莫想了,回去吧。”就是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的,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不都没查出嘛。

    走回之时,不知在车架旁守候多久的元岚,大老远一看见元姝就耐不住了,待她们走近了些,才好上前,看着两眼汪汪的元姝,便着急了。

    “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三个人或多或少还是会说些话,对于元岚,元姝也不是那么抗拒了,尽管心里有事,还是想要应一声,毕竟元岚面上的关切也是做不得假。

    “好了,这儿风大又落着雪,先上去。”

    于是乎,元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带了上去,徒留元岚楞怔旋身看着两人的背影,美眸中是说不出的肃杀。

    不得不说,她现在是看封鸾愈发不顺眼了。

    上了车驾便开始行驶了,元岚看着换了衣服的元姝,握住那只发凉的小手,看着一身嫩粉的娇美姑娘,便靠了过去。说道:“方才是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呢?”

    她握的极紧,元姝抽不出手来,只能看了看她,平复了些许心情,才回她:“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元岚才不信她呢,干脆拽了她过去,当着封鸾的面便不客气的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才没有呢”,元姝毫不犹豫的就回了她,封鸾除了绑架她,其他地方还算是仁义的。

    “没有就好。”元岚自然是不甘心的,不知道元姝为何哭,却能看出两个人有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明明有事,却要独独瞒着她。

    封鸾的家,便在西钺皇宫中。当然,以前不是,自打她开始分庭抗礼后,一切都变了。昔日的西钺皇宫是无比辉煌,烦见着都会为之动容,少难有不动之理。

    元姝这是第一次来这儿,东祁的皇宫她倒是去的多,可这西钺皇宫还真叫她有几分好奇,往常还听人说过西钺帝在位时曾以金砖铺地,奢侈至极。不少人都是说者心动,还有说那西钺宫里,便是树也不是凡品,一排又一排皆是玉品。

    听这些时,元姝还不以为然的笑过,想着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也没多加评论。如今真真来了,就算心里有事,也不免睁大了眼睛。

    事实呢,只一眼,元姝就开始怀疑传闻的真实度了。这地方虽不尽东祁禁宫威严,却当真是有一派奢靡之像,便是那高高宫墙,贴的都是金箔。而至正宫的天阶,也尽是白玉所筑,至于传说中铺了金砖的地,倒是没有。

    “这地上,以前是铺的金砖,不止这里,很多宫室都是。”封鸾看着眼睛眨都不眨好奇盯地面的元姝,自然就知道是外间传闻所致,便好心的解说了一下。

    元姝愣然睁眼,幻想这一地若是金的话,忙问封鸾:“那怎么没有了呢?”

    封鸾停了步子,不曾低头去看,只望着天阶上的宫殿苍穹淡淡说道:“战乱时,被挖光了。

    西钺历代的皇帝,骨子里都改不了奢侈,因西钺国处水乡尚好之地,,常年丰收民众多存银,以至于历代的西钺皇帝都是富的很。金砖铺地确有其事,不过那也是一代又一代累积下来的,年代久了,也就形成了不成样的传统,每到一个帝王登位,便会着命下面人选一处宫室铺金。

    只可惜,一场战乱,属于这个宫殿的百年繁华,被掏的一光二净,封鸾甚至亲眼看见有人搬走了几处镶金的窗扇,便是宫墙,都被人传言藏了珠宝而被挖垮。

    历经十多年,重新铺上的石砖,已然没了当年的样貌,风吹雨打,倒是让人瞧着好像铺了很久了。走在上面,元姝不自然的幻想起那样的场景来,不就跟圆明园一样么。

    “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回宫去吧。”元岚越过扫雪宫人,走到元姝跟前就拉着她说。这个话题极是尴尬,当年打进西钺的,正是东祁,而抢的东西的就不言而喻。

    若非元姝好奇,封鸾也没那个兴趣提陈年往事,加厚的嫣红长毛宫鞋朝元姝这边一迈,从元岚手中抢过了元姝。

    “等会怕是有大雪,同我进去吧,去看看……你娘住过的地方。”

    话已至此,元姝本就惦记着,自然是随了封鸾而去。元岚自然是不认输,也跟了过去。不过,大老远的看着封鸾带元姝的背影,无形的亲昵还真叫她有些吃味呢。

    西钺宫极大,当初康王进军城下,便打进过宫里来,还占了正宫以北和南的所有宫室。而正帝则是带人退往以西的宫室,两方死死对立。

    元姝的娘,便是住在了皇后的寝宫——昭阳殿。

    虽说是皇后的寝宫,却没有元姝预想的那般辉煌,红木雕龙的楠木柱子顶着穹顶,入门便是高高飞凤金座,再往里就是内殿了,古朴而美丽。一池活水养着内殿正中的粉红芙蕖,在这冰天雪地里,还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你便住这里吧。”

    元姝看向了封鸾,突然想起几年前,她生辰的那日,也是第一次见封鸾之时。她曾拿着她的金簪子说,那是西钺百姓多久的口粮,如今再看扈城和这禁宫,她开始怀疑她那些话了。

    “你当初为何……”

    ☆、第138章

    彼时东祁皇宫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历代帝王的寝宫沉浸了百年洗礼,不曾抬眼就是一阵威压,素日无多人来往的龙殿,今日却是格外的繁忙。

    打头的领事姑姑正沉着脸指挥进进出出的宫人,方看一人走慢,便压低声厉斥道:“还不快些!误了事,你可担当不起!”

    十几岁如花的小宫女被吓的一瑟,心里直扑腾,端着一盘泛黑的血水,忙跟上了前面人的脚步,也不敢再看领事姑姑的脸色了。

    小宫女资历尚浅,自然是怕的,不过却不是因为姑姑的话,而是因为方才在殿里听到的一番话,想她们这名扬几国多年的女王陛下,年纪轻轻便要不久人世了,就是惊惧五内。

    “阿芫,你无事吧?姑姑可有如何?”

    比小宫女高了些许的同阶宫人拉过她来,上下打量了番,才松了口气儿。她们这些做宫人的,必须要服管教听从领事,她这妹妹才进宫,好命安排到女皇宫殿里去做事,也算是大福,可不能出了差错。

    叫阿芫的小宫女忙牵住姐姐的手,愁笑道:“没事呢,姐姐,你可听说陛下……”

    “嘘!不可私下说这些,快跟我走!”

    女帝重病不起的消息,虽是密封的紧,连朝堂都没点风声,可他们这些做宫人的,却是听的多了去。日日都是泛毒的血水往外端,就是国师回来了,也不曾见效。想当年女帝尚是公主之时,何样风光,这正是花样年华的日子,却就不行了。

    “这事可千万别跟任何人外传,陛下如今未有子嗣,若是出了事,别说你这小命了,便是我们一家人也得跟着去!”姐姐拉着妹妹疾步走,还不断的小声叮嘱。

    这些事情可不是小宫女该去想的了,可若是叫某些有心人听了去,那就真是大事不好了。当年元漓初登大宝便将亲姐妹个个调远压制,除了被视为叛国的四公主,还真没人敢出来上位。若是元漓就这么去了,只怕东祁就要乱了。

    而此时的西钺禁宫中,元姝瞧着不知道第几个被自己摔碎的茶盏,便禁不住的抿了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几日,她是愈发的不安稳,那心里总是断续悸动,午夜梦回也是满面清泪,却又不记得自己梦了什么。

    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好几日噩梦缠身了。

    “起来,离那些碎渣远些,莫要伤到。”

    元姝的不正常,封鸾自然是看在眼中,之前几番不点破,今天也没打算说些什么。伸手拉了元姝起身,却发现那丫头又开始傻愣愣的不动了。

    “在想什么呢,瞧瞧裙子都湿了,回去换一套吧。”

    温声温语从不是封鸾的本色,却在元姝面前,总是忍不住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来。见她仍旧没反应,便上前一步揽了过来。

    “放开!”

    元姝也不知怎的了,突然一把推开了封鸾,饶是武功极高的她,也是猝不及防的倒退倒步,堪堪扶着身边的侍人才站定。一双美眸顿时危险眯起,看向元姝的目光逐渐不善。

    可还没等封鸾说话,元姝便捂着自个胸口蹲到了地上,没人知道那里有多疼!大脑一片空白,双耳空鸣不知,只捂着那似是被万千尖针刺透的心。

    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她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说!你告诉我啊!”从未这般感受的元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元漓,相爱之人自然心相连。

    封鸾算是明白了,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已经不断哭泣的元姝,就自嘲一笑,她这嫡亲的姐姐果然是不值一文。不过那笑里,却是掺了一丝落寞的得意。

    就算不认她这个姐姐又如何,日后还是要在一起的,她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她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纳了皇夫罢了。”

    “你骗我!你骗我!”元姝抬起头就肯定的回了封鸾,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便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元漓根本就不会娶别的男人,她这般疼,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你当初给她的解药到底是真是假!”

    封鸾漆黑的美瞳一缩,也难怪元漓喜欢这丫头,是该糊涂的时候糊涂到底,该聪明的时候是绝对一猜一个准。不过,就算猜到了又如何呢,她才不会承认:“解药自然是真的,哪日不是也拿人验了吗,你怎么就这般不信我?”

    不是元姝不愿信,而是那日封鸾给解药是异常疼快,就连试药的人,都是她的人,当面服毒几个时辰,元漓身边跟了会医的,自然能看出,解药一下去,那人就好了大半的。

    电光火石之间,元姝突然好想明白了点什么。

    从地上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远处宫廊上正走来的元岚,她便想清楚了,僵着声说道:“那试药的那个人呢?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不见了?你说,你是不是往解药里又放了毒!”

    “住嘴!”封鸾是听不下去了,脸色一变就喝了人来,道:“立刻把公主带回她的寝宫去!”

    这样一来,无端的像是验证的元姝的话,被人擒住的元姝自然不会罢休,如果真被她说中了,那元漓岂不是……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就不准我再说了?封鸾!你这个坏人!”

    元岚就站在几米开外,元姝的状态她是看的一清二楚,曾经乖乖听话不顶人的丫头,原来也是会变的咄咄逼人。在她的眼中,她和封鸾无疑都是坏的,唯独元漓才是那个最好,也真是堪堪可笑极致。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小丫头,元漓吗?

    到底是敌不过多人,元姝只能被带走了,余下面色不大善的封鸾看向元岚,数秒后才轻轻一笑道:“我这妹妹怎么这么聪明呢,你以前还总说她笨,看来是一点都不笨啊。”

    这就轮到元岚不开心了,以前陪在她身边的元姝,小小傲娇却是极听话,软软绵绵的小人儿,就是睡觉都引人爱。可是,不过几年,她就为元漓改变了。

    “我说阿鸾殿下你倒是很开心啊,若是叫姝儿知晓你动了手脚,你说该会怎么恨你呢?”似乎很轻易都能想到的事情,元岚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得意洋洋的看向封鸾。

    “岚公主,可别忘了,这主意还是你出的呢,她要厌的也不是本宫一人。”

    “……”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元岚总算是懂了,讪讪一笑也不说话。

    元姝被送回了住处,便坐在地面上不起,也无人敢靠近,就任她一人低头沉思。她知道今天的自己有些过了,也便是现在才渐渐明白元漓对她的重要,以前蒙着心不明,如今好不容易在了一起,却要被分割两地,如果元漓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元姝真的不敢想象。

    这么些年,真真假假的过来,她早已习惯了一切,一个元漓,已经是她此生的念想了。愿意随封鸾来这个地方,不过就是想结束一切,元漓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也到了她该为她做些事情的地步了,她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弱,值得她爱。

    当她不曾主动拥有时,她永远不会有别的感觉,可当她的心被那人填满后,她开始会害怕失去。如果知道封鸾会耍诈的话,她便是拼死也会回到元漓身边的。

    那个数年如一日守着她的女人,虽然她们已经错过了许多,可是这次,元姝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元漓,你一定不能有事,等我回来!

    有了念头,元姝就振作了起来,在这个地方,她找不到一个人告诉她实话,只能内心安慰自己,元漓那个女人福大命大没事的,丝毫不敢往坏处想。

    晚上封鸾缺席了,这还是元姝到西钺后,第一次没有来一起用晚膳。不过元姝也没过多高兴,因为走了个封鸾,还有个元岚。

    “姝儿吃这个,你以前最喜欢的了。”

    今晚的元岚是格外开心,往日封鸾都是把元姝护着不许她见的,今天终于抓到机会了,自然是要好好亲热。可元姝眼底的那抹生疏,渐渐冷却了她火热的心。

    元姝倒不是笨到不吃饭的节奏,而是根本不碰元岚夹在碟子里的菜,便是她的人也完全忽视了,兀自吃只自己的。好几次元岚不服输将菜放到了她的碗中,元姝是二话不说就又重新让人拿碗打饭吃。

    独角戏,总是有唱完的时候。

    元岚再也忍不住了,扔了筷箸,还不带侍人反应过来,就一把拽过了元姝。狠狠的说道:“别把她的气撒在我的身上!”

    清脆的女音好听的很,甚至和元漓还要些许相似,可元姝却听的极为刺耳。下意识抓住元岚不断发力的手,说道:“下午的事情你也知道,那是你亲姐姐,你居然也害她?”

    元姝能一竿子打死封鸾,自然是不会信了元岚,这两人合在一处,肯定是会不遗余力对元漓下手。

    元岚是气不打一处来,总算是懂了封鸾今晚不来的缘由,死死盯着元姝眼中的愤怒,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多可悲。

    “你这嘴,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不过,却比以前更加胆大妄为的毒了!

    是褒义还是贬义,元姝也懒得猜,她只静静说道:“就是再怎么斗,你又怎么能合着外人来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元岚,你还有良心吗!”

    元姝没想过会将元岚说醒,这些话也不过是她这几年的总结,嫡亲的俩姊妹,就为了一个皇位,便是死死相争这么多年,到底是值不值得?

    “良心?元姝,你居然问我的良心?当初若是你肯跟我走,我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怎么,如今和元漓一条心了,我和你的亲姐姐就成外人了?”

    元岚不怒反笑,掐着元姝就缓缓说到,她总归是比元姝要狠,说话更是不留余地,于她而言,什么亲姊妹,不过都是空话罢了!

    “你——啊!”

    “啪!”清亮的耳光声瞬间响彻了静谧的大殿……

    ☆、第139章

    元岚倏然起身,看着摔坐在地上的元姝,隐在红菱宽袖中的手是颤了又颤。方才被激起的火气瞬时降下大半,想要上前去扶,却被元姝眸中的尖利刺的不敢上前半步。

    “对,对不起……”

    捂着脸早已反应过来的元姝,侧首凝视着元岚,面颊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她,那个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元岚了,其实四年前她就该懂的。

    “你走吧。”

    元岚那一巴掌下了重力,元姝现在右耳都是一阵空鸣,说出的话不觉也散了音。可元岚却是听的清楚,平素人挨了打,哪会这般淡然,更遑论重来都是娇养的元姝,她怎么可能会走。

    “是我的错,还疼不疼?给我看看吧。”

    她的那一巴掌打的有多重,元岚自个明白,现在手心都还有些感觉。拉下了元姝捂脸手,看着已经红肿的脸颊,立时就后悔了。

    “我……”

    元姝没有听她说话,挥了她的手,瞧着灯下那咫尺相近的脸,和元漓有着几分相似的张扬美,便觉得有几分讽刺。分明是嫡亲的姐妹,却要争个你死我活,她不是她们其中的某一人,自然没有权利质问哪一个,可她被夹在中间,个中滋味更是难受。

    “元颖的死,跟你有没有任何关系?”

    片刻愣怔后,元岚几度伸出的手蓦然收回,甚至在元姝看来时低下了头,落寞、悲哀充斥在心头,却无人能懂,汇聚到最后也就剩下一句话了。

    “你……便这般不信我?”

    玉白的面颊上是几点红痕,元姝不自然的抽动了嘴唇,有些想要发笑,净声道:“信你?我自小便信你,可你呢?你恨元漓也罢,为何还要害元颖?!”

    元姝的性子算不得冷清,认定了朋友便是要一直交下去,而元颖于她也是重要的人。元颖的死过于蹊跷,而元漓早就怀疑是封鸾和元岚,却苦于没有证据,到了元姝这却忍不住当面直说。

    “对,你说的对,就是我,你又能如何?”元岚陡然一笑,几分阴沉的美颜霎时生辉,松了元姝便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不屑的说道:“凭什么她们都要挡我的路,你也说了是自家姐妹,那凭什么这么对我?还有我母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了。”

    这一刻,元姝不曾去看她的神色,直听元岚语中恨意暗生,便有些心惊。当年元漓上位,送走了穆贵妃,可穆贵妃却带走了皇后,个中缘由,元姝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四年前若非封鸾找到我,不然是个什么下场,你我都该晓得。元姝,你日日都是将元漓放在心上如何比己的怜,你可想过我,你以为的非皇位不可吗?要不是母后……”

    “咯噔!”元姝蓦然抬首,精致的面容上有些许愕然,好看的樱唇紧抿。诚然,在心底的某一处,她已将元岚封鸾之辈当做大反派,可是还不曾听她们反驳过。

    说起元岚的母后,东祁上任国母,大家所出的名门闺秀,十五岁便抬入东宫为太子妃,二十岁入主中宫,也算是走在风雨中。长久居在宫里的女人,若非聪明只怕是早已淹没,身为皇后亦然艰难,风光表面,又有谁知道背后辛酸。

    “我方知事时,便知母后不易,日日站在偏殿我都能见到昭阳殿前燃起红灯,惹的后宫艳羡,无人不说母后冠宠,可是呢……我却很少看见父皇真的进殿。”

    元岚陷入了回忆当中,显然这段回忆不太好,冰冷的童年,被迫披上了太多苦不堪言的华丽外衣。却无人能够理解,也找不到人诉说。

    挺直了腰板,元姝也不得不想起前些年的事情,她那时尚还被人抱在怀中,进了昭阳殿只觉金碧辉煌气势的很,无论是命妇还是皇妃,都在诉说着皇后的福气,偶尔还有穆贵妃也会被赞叹。而元岚就是一朵含苞欲放却带了刺的玫瑰花,坐在凤坐旁,嘻嘻笑着。

    “我常看见母后夜深了坐在镜前哭,拿着当年皇祖母给她置办的一块凤佩,却念着是父皇送她的,也真是好笑的紧,你知道吗,还有还多次她看见了我,生生掐着我的脖子,都叫着穆璇贞那个贱人的名字。”

    越是说道后面,元岚便是愈发轻巧,仿佛那根本不是她的遭遇,而元姝则是越听越心惊。幼时,她见皇后无时无地都是护着元岚的,做足了亲母架势,又怎会想到会有元岚说的这种事情来。

    “怎么,觉的不可能?也是,谁会知道白日母仪天下的皇后,晚上会往死了掐自己的孩子呢,我记得就行了。元姝,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元岚是永远不会忘记那日的,方才几岁的元姝大冬日穿着粉色的狐坎,珠圆玉润可爱极了,被元王妃抱在怀里,是疼爱十足,失了血色的小脸颊上是发自内心幸福的笑,那一幕生生刺疼了她的眼。

    “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杀了你……饶是元漓也有个不爱她的母妃,而你凭什么窝在元华氏的怀中笑!”

    恨和厌恶充斥了元岚的童年,靠的那般近,凭什么元姝就该比她幸福呢!那样璀璨的笑容,就该生生折了。

    元姝僵直了后背,她不是真的小孩,自然记得当年的很多事情,却独独没将元岚初见放在心上。那时唯一感叹,也就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气势还真是平易近人的近。而皇后,更是端庄和睦,叫人猜不透。

    哪又会想到,在平易的笑容下,居然是浓浓的杀心。

    “若非母后为了博元智的好感,我又怎么可能接近你,看着你日日在我身后转,我是恶极了的,可是却不得不捧着你。”

    尽管如此,她原本该恨煞的小人儿,却猝不及防闯进了她的心,占下一席之地。待她发觉想要推开之时,一切都迟了。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也该是报应了。

    心里真实的话永远是不会说出的,而出口的话,大多都是伪装起来伤人的。元姝的惊愕,元岚的嘲讽,汇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却勾勒着丝丝凄凉。

    “那次你赶我走,我摔在雪地里被元漓救起时,你是不是也存了心思?”

    忆起那时,元岚也便坦然点了头,她不过是想叫元姝后悔罢了。彼时察觉自己心中的不正常,便对元姝有些避之不及,冒着会被母后打骂的后果,赶走了元姝。眼睁睁看着元漓抱走小人儿,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什么滋味,她至今都记得。

    可是,这些话,她已经不屑说了;说了,又有谁信呢。

    元姝得了答案,心也冷了一截,不过看着元岚不在乎的笑,直觉其中还藏着些什么,却来不及抓住。原本她以为尚算美好的童年,已经被元岚揭的似是而非了。

    四年前她便懂了元岚的利用,如今也便不大惊讶,只看着元岚迟疑着另外一件事情。当年皇帝若真拿着皇后做幌子,那么……又是真的在宠爱谁?这件事情,元姝直觉有问题,不肯放过。

    “那皇上他究竟是为了谁?”

    皇后被当做众矢之的发着疯撑住每一天,而紧挨其下的穆贵妃更是不可能,元姝尚且记得那年她和元漓去西宫用膳的情景。更叫她难受的是元颖的母妃,直接被拉过去挡了一剑,死的猝不及防。

    男人啊……

    元岚一个愣怔,倒是没料到元姝会反应这般快,思起她那经年被传沉迷女色的父皇,便是笑的想要流泪。她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元姝的,可是既然问了,那也就不能怪她了不是。

    ☆、第140章

    先帝心中的人,自然非后宫众妃,且是爱而难得,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而元岚也是从皇后处知道的,初闻时,她亦是震惊的,万万不敢相信,若是告诉了元姝,必然又是出好戏。

    “父皇心中那人,你也识得,便是……”

    元姝不禁正色看去,努力想要知道背后真相,却偏偏在这时,紧闭的宫门被人推开了。

    “哟,这是在演哪出呢?不是说好好用晚膳的么,怎都坐地上去了?”

    一身雪绸间明黄长裙的封鸾出现在了殿门口,脖颈间的一圈狐绒衬着成熟妩媚的面颊煞是惊讶,似笑非笑的嘲讽缓缓吐出,似是不在意一切的目光,在扫过元姝被打红的半边脸颊时,怵然有些犀利了。

    “还不快去将公主扶起来。”

    听不出一丝波澜的话语方落,随行侍立的宫人立刻进入,几步上前就将元姝从地上搀了起来,虽说力气尚轻,元姝却怎么都脱不开身。

    “这大冬日的,殿下怎可坐在地上。”

    说话之人是封鸾的奶娘瞿氏,听说还是封鸾亲母妃陪嫁的贴身人,虽然是上了年纪,可那双眼睛凌厉的不得了,看久了还有些怵。

    自到西钺皇宫后,封鸾就将她面众了,还坦言恢复她的身份——康国公主,至于她姓元一事,却是半字不漏,也不提她在东祁的任何。而这奶娘也是一反对人冰冷的状态,对她是面面俱到的关怀。

    元姝稍稍愣怔,她还以为封鸾一个时间段内都是不会来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看了看瞿氏,便轻声回道:“无事的,只是方才跌了一下来不及起身。”

    这群人来的正巧,就在元岚要说出真相的前一刻,元姝甚至有些发冷的怀疑,封鸾刚才是不是就站在门外听呢?

    “夜深了,岚公主是不是也该回了。”封鸾没打算继续留元岚在这,毫不留面的就下逐客令。

    元岚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她本来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有些事吊着也比说了好,也就不打算停留了,看看元姝已然肿起的面颊,心里还是有些疼的,不过现在已没了她说话的份,只能傲然一笑,大步离去了。

    外边还下着大雪呢,大氅都不曾披上的元岚,贸然一出便是一阵寒意袭来,一个哆嗦就清醒了些许,驻足回首看了看络绎退出的宫人,即将关闭的宫门对上了元姝的目光,还不及回味,便是轰然关门声。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元岚走了,殿里的宫人也被封鸾打发了出去,留下一室暖馨,两人对望。元姝是最先输下阵的,她还想着元岚的话,也不知为何,那被打断没说出口的真相,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东祁皇室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你可以问我的。”

    元姝却是瞥了她一眼,那上午还被激怒了要将她禁足的人,这会居然又变回了好姐姐的模样。也不理会她,就旋身回到了饭桌,她还没吃多少呢,只可惜冷了的米饭刚入口,她就皱了小脸。

    痛……

    明光下,如玉的小人儿捧着小脸含泪疼疼,瞧的封鸾心底立时软了大截,唤了人进来去取个熟蛋来,包着丝绢就坐在了元姝的身边,捉下她那想捂脸又不敢的小手,就将东西贴了上去。

    “嘶!疼!”

    “呼呼,不疼了,敷敷就好了,你忍着点。”

    轻言的话语带着些许香甜的热气,洒在了元姝的脖颈处,也顾不得痛意元姝炸毛就想跳起,却被封鸾按住了肩膀不准动,脸都红了半边,从来都是和元漓这般亲昵过。

    “我都说了多少次,叫你离她远些,你不听,现在知道疼了吧,元岚那女人不是你能理解的,比之元漓,穷途末路的她只怕更可怖。”

    元姝垂了眼眸,封鸾的话中无不透着对妹妹的关爱,端端无声的似极了元漓,曾经她也是常在她耳边说着类似的话,若是她不入二听,少不了被戳脑瓜子。

    “穷途末路的确可怖,可是与虎谋皮不更危险吗?”

    思及元岚不久前的话,元姝就有些心闷,大抵就是天意作弄,给了她显赫身份,却没能有份完整的爱,至于那个记忆里端庄的皇后,元姝有些恍然了。

    无声无息的,两人谁也不说话了,封鸾像是不曾听见她的话一样,静静的给元姝敷着脸颊,浅浅淡下的红痕,让她有些走神。

    “我们父王曾经求的是西钺,却未能实现,我卷土重来,自然不能忘了这件事。”

    元姝一僵,一个我们将她和她牵在了一条线上,流着同样血脉的她们,却有着不同的立场。国之大事,纵然是元漓身为帝王,元姝也不会主动干涉,除了偶尔会帮忙批改奏章之外,她都不曾在意过,即使如此,她却还是明白的。

    “你赢不了。”

    赢不了元漓,也赢不来西钺。

    封鸾停了手,双眸风暴骤聚,看着无比坚定的元姝,她沉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的,封鸾身边不过旧朝遗臣,有老有少虽是死忠却人数不多。若元漓当真有心大军挥下,只怕封鸾只有等败的份。

    她稍稍的解释,封鸾自然明白人数差距,莞尔一笑道:“那你可知她为何到如今还不曾发兵呢?”

    元姝略微沉停,这个她还真知道,一是元漓命人攻打南尧了,二是元漓被拖住了。

    “你是笃定了元漓会胜,那我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前日南尧国破了,可是……”

    拿下了南尧确实是好消息,那可是元漓长久放在心中的事情,不过元姝还来不及开心,便被封鸾最后的可是激的头晕。

    “可是,元智反了。”

    元姝骤然起身,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元智造反了,守卫东祁半壁江山立下赫赫战功的护国王反了。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中厉害,当初元漓一心要打下南尧,点给元智的军队都是极好的,如今大军开拔正是凯旋之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东祁要乱了!

    终于轮到封鸾得意而笑了,捉着元姝的小手,便道:“这番,姣姣觉着我还赢不赢得呢?”

    通体生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的元姝,大抵是明白了封鸾不计前嫌的来意。

    这一晚上,元姝都睡得不好,忽而梦见幼时尚在王府情景,有父王有母后,忽而又是元漓元岚的面孔,争执不断,到最后不知从何而来的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元姝病倒了,还甚是厉害,已然失了只觉,三天都不曾醒来过,太医束手无策。封鸾和元岚俱是站在榻前不肯离去,看着渐失血色的小脸变的消减,两人再次爆发了争吵。

    “我走以后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你在我来之前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一定是你!”

    “我来之前你走的时候,她就不对了,绝对是你!”

    两人是不可开交,宫人也没谁敢出声,独独一个老太医看不下眼了,站出来拉架,好在他是康帝以前的御用太医,封鸾也给他几分面子停了手。

    “两位殿下都莫要再吵了,小殿下还躺在病榻呢,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救治法子才行,否则凶多吉少啊。”

    一个凶多吉少让两人淡定了下来,看着已经呼吸浅薄的元姝,不得不悄了声。

    “钱老,连您也没了法子?”封鸾有些不愿相信,看着已然摊手的老人,知道此番是拖不得了。

    “殿下怕是要另寻高人了。”

    这所谓另寻高人,不过就是张贴皇榜寻找异能之士,天下之大能人虽多,可这一来一去时间就浪费了,封鸾皱眉不知可否。

    “殿下,当真是耽搁不得了,您先贴榜出去寻人筛选下,老朽这还能延些个时日。”钱老自然是看出了封鸾的忌讳,知她这好不容易找回的亲妹妹,必然重视。

    有了保证,封鸾立马应下了。

    西钺宫里是忙着张贴皇榜寻找能人,而东祁宫里,却是一片惨淡,来往的宫人骤减,行走时均是面色不安喘喘,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如何。

    “国师,陛下为何还不曾醒来?那余毒不是清净了么,这气色怎么也不见好?”

    光线不甚明亮的帝王寝宫里,弥漫着的是丝丝药味,苦涩难言,而龙榻之上的人,却是久久未能睁开眼睛。坐在旁边的妇人红着眼,又拧了绢子替元漓擦拭额头。

    万逐渊搁下了手中的银针,便道:“公主勿急,这毒下的霸道,克阴克本,陛下这身子好在是常年行军才能无碍,大抵这几日就能醒过来了。”

    那妇人便是元漓同胞姐姐,大公主元贞,匆匆于封地赶回京都,不料看见亲姐姐成了这幅模样,到底是接受不了,前后伺候着,生怕出了岔子。

    “她打小就苦命,母妃那里我也不敢说去,她如今是帝王了,这事万万不能往外传出一个字,皇叔至今不回,只怕是不好了。”

    万逐渊点头,幸而元漓倒下前,吩咐了召回大公主,不然只怕这宫里更是乱上一层了。对于这个不太出现人前的大公主,万逐渊还是多了几分敬佩。

    “封鸾那人我也有些耳闻,却不想这般毒辣,将绝命的毒放在解药里,当真是蛇蝎心肠,还掳走了元姝,弄的这上下,唉……”

    “大公主宽心,陛下醒来一切就好了。”

    元贞也只能点头应下,看着龙榻上还未有知觉,断断续续呢喃着元姝名字的元漓,便觉心中堵的慌。只盼着她能快些醒来,主持大局。

    ☆、第141章

    都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不,皇榜张贴不过几天,宫门处盘旋的人是陡然倍增,有看热闹的,也有揭榜的。只可惜,统统都以打入天牢为果。

    今天,与前几日都一般,却少了很多揭榜之人,左右都是馋着重赏却又怕自己拙劣医术引来杀身之祸,不敢上前了。便在人群窃窃私语之际,一辆看着不甚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随之而下长身玉立的俊男立时引的人群躁动。

    这男人着实惹人眼啊,一袭沉紫长袍朴素无任何纹饰,可独独是那张脸,那身气质,就叫人挪不开眼。银簪拢起少许长发,流苏带着余下的长发顺齐的落在身后,负手而立间,狭长的丹凤眸子傲然高挑,额间一点朱砂痣极其红艳。

    哎哟,这小老百姓可是找不着词来形容,倒是站在宫楼之上的封鸾,美眸微动,朱唇半启道:“妖娆如此,只怕不是男人。”

    许多年后,当封鸾每每忆起这句话,无不是捶胸捣足的后悔。不过,现在的她,是如何都看不顺眼这人,即使真的被惊艳了。

    “赶他走。”

    下完命令,便拂袖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察觉背后有人在看。

    封鸾自立后,还不曾以帝自居,道是要占回西钺后,方可登位拜天,以至于上下众人皆称其公主名号。寻回元姝后,只带了她上朝认人,其后不再示于人前,心中多少还是不愿有人认出元姝过往十多年的身份来。

    如今已是特殊时期,便是楼下那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她可不愿来历不明的人靠近她的妹子,生出是非来。

    摸摸骤然剧跳的心脏,她更加确定赶走人的想法。

    不过,她是这般做想的,可是总有些人喜欢与她对着来,比如元岚,这会正要带着那个男人入宫呢。

    以至于下午时分,封鸾在元姝的寝宫看见那个妖孽男人时,平生第一次惊愕了。

    “这位是?”

    元岚随即笑了笑,指指正在为元姝施针的男人,煞是郑重的介绍道:“神医韩安修。”

    封鸾一怔,看着那男人甚是完美的面颊,脱口而出便是:“老韩家的?”

    神医世家韩氏之名众所周知,可惜他们俱是鲜少露面,医术之厉害却是众口皆碑,更甚之能瞬间将临死之人转安。以前封鸾听之便是嗤笑不语,只记得有人传言韩氏一族众人皆是仙人之姿,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韩安修不曾抬头看来,也未曾应话,微抿着薄唇,快速动着手中金针,落在元姝各大穴上,流云似水般的动作,恍然好看的紧。

    余下元岚顾自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出半日。”

    男人的声音俱是好听,偌大冰冷寝宫中立时暖了好几分,缓缓而干脆。

    封鸾就立在一旁,看着元岚瞬间一亮的眼神,便觉心坦。再看看榻上的元姝,忙唤来宫人,吩咐下去煮着燕窝粥备着。几日的劳累一扫而空,只盼着这男人能快些救好。

    韩安修收针之时,元姝面上便有几分动容,坐近的元岚煞是欢喜道:“神医当真是厉害,可否与我下去再诊一人。”

    封鸾早闻韩氏之人性格怪癖,诊完一人便不外出手,以为韩修会拒绝,哪成想到这男人竟然点头应下了,还无比脸皮厚的说着。

    “加钱。”

    元岚笑意更浓了,封鸾却冷了,转身离去,不再多留。

    所以等元姝惊醒后,发现殿中无一人,还以为自己在噩梦之中,抓紧衣襟便哑声唤了唤。

    “元漓……”

    冷汗未散,她便推开了被子起身下地,意识尚未回拢,却急着去救元漓,生怕出了事情。双眸惊泪噙满,着着单薄中衣就胡乱往外殿去,却不料一头撞在了某人不甚温暖的怀中。

    “啊!”

    疼呼一声,紧接着就被人捂住了额头,抬头便瞧见了一颗红艳朱砂,甚是惹眼。

    “大病方愈,不可见风。”

    元姝这才清醒了几分,方才那温暖的手掌贴来之际,还误以为是元漓,而这清流男音,让她立刻送来了拽着人家袖口的手。

    第2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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