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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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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人天下 作者:夜无眠R

    第6节

    可这对徐子煦来说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徐子煦注视着他,豁然起身就要行大礼,却被他阻止了,期间互相碰撞到一起的视线中,很多东西已不言而喻。

    “影忆汗颜,今日才知王爷为人。”徐子煦立直身体,微微惭愧,复又正色,“北堂王也堪称是有识之士,如此……”

    “静王请说。”

    “景夜……萧惊鸿,是个人才,秋少枫、方叶红以及程净,均各有所长,朝阳需要这样的人。影忆不情之请,望北堂王爷成全。”

    北堂琼看着他,微微点头。

    “静王还有何话要吩咐么?”

    徐子煦垂眼静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若是那孩子……请北堂王让他远离皇族朝纲,也不要对他提及我的事,做一乡野平民就好。永永远远。”

    北堂琼安静了好一会,才微微一笑,轻轻颔首,提步走出天牢。

    如今,徐子煦也只望待皇帝达成心愿后,会摈弃私人恩怨依旧重用景夜音瑟他们。现在更有了四皇子和北堂王的力量,应该不至于落得凄惨下场。

    如此一来,他也可以微微放心,至于目前局势……

    朝纲之上,另有闻人听竹也是皇帝当前红人,此人确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虽及弱冠,却是稳重敏锐,只不过却是北堂王门下……

    而北堂王虽然目前看来不至于是大奸大恶之辈,却是心性莫测……小爱和大爱间,此人绝对选择的是前者。

    但毕竟还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准则吧……只望皇帝莫要再让人寒心……

    第二天清晨,徐子煦以为再也无缘见到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眼前。

    来人拿出北堂王的令牌,守卫开了牢门后皆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两人。

    徐子煦对着友人露出微笑。

    萧惊鸿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必是北堂王的缘故。

    他心里不禁微微感叹,想不到那个曾经也以为是敌人的男人,竟会在这种时刻出手相助,那么兴许答应的另一件事也真的可以做到。

    “早知会如此结局,我还不如不要接你回来了!或者那晚就让你远走……那人,实在太过让人心冷……”萧惊鸿神色痛苦悲凉,想是早已听说了自己的事,日夜忧心悔恨,以致现在竟然如此憔悴,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稳重从容。

    “说什么呢……”徐子煦淡淡而笑,阻止了面前男人有些激动的举止,“都城之内,莫非皇土。景夜,我的事还不够让你警醒么!谨言慎行,要更加谨言慎行啊!莫要留了把柄啊!”

    “如今这番田地,都是我的责任……如若粮草能按时运到……”

    “景夜,这怪不得任何人。你已尽力。”徐子煦轻轻一叹,竟是无限落寞,无限凄凉,“只累了你们,累了我妻儿……”

    徐子煦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神色浮现沉痛。

    萧惊鸿上前,忽地紧紧抱住了他,紧得几乎都弄痛了他。

    徐子煦被突然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愣,惊讶地发觉紧紧抱着自己的友人竟然浑身都细细发着抖,心中不禁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景夜……”他悠然喟然,反拥住了友人。

    “影忆,如果有希望生还,你——”

    “景夜,这次真的命数尽了吧……”徐子煦微微一笑,平静异常,从容异常,也微微用力抱紧了对方,低声道,“我徐子煦这生能有你这么个好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萧惊鸿喉咙口动了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两人静默了,互相拥抱着,最后一次。

    良久才放了开,萧惊鸿看着徐子煦,犹豫着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拔了瓶塞递给他:“影忆,喝了它,据说可以减缓痛觉,药效大概三个时辰左右才会发作,现在差不多是时候。”

    “景夜……”徐子煦微微苦笑。

    “我不想看到你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影忆,求你喝了它吧!”

    徐子煦又是一叹,接过一口喝了尽,低声说:“景夜,也许我这么说是自私了,但是,请你不要恨他,请你继续辅佐他,不管怎样都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理想……”

    “你——到这种地步,还——”

    “不,这是为天下无辜百姓——”徐子煦正淡然说着,突然浑身无力,一阵头晕,猝然倒地,“这是——”

    “药效发作了……”萧惊鸿淡淡说,接住了他,没让他倒在冰冷阴湿的地板上。

    “不是说——”

    “我也不清楚对方底细,但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会尝试……”萧惊鸿凑在他耳边道,语气虽然很轻,却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丝不惜一切的暗黑色彩。

    什么?徐子煦还想问清楚些,动了动嘴巴,竟是一个音都发不出了。

    “你,重新开始吧……”

    徐子煦最后失去意识前,就只听见这句,近似呢喃的语气里尽是深深的不舍,然后唇上依稀有什么温软的物体轻轻擦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久远记忆2

    寂静的沉睡,意识浮沉不定,黑白的空间,远不远近不近,似浓郁似淡薄的忧伤沉重,弥漫的沉甸甸的氛围,有丝凄苦的味道。

    恍惚中,有谁在耳边呢喃软语。

    “不可以因为别人伤害了你,所以你也去伤害别人。”

    “别人伤了你,娘会伤心。”

    “你伤了别人,别人的亲人爱人也会伤心啊!”

    “他,是爱你的……”

    轻轻软软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慈爱,却也带着丝丝缕缕压抑的忧郁。

    娘亲……你错了……

    我不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会来伤害我;因为别人先伤害了我,我才报复回去的。不是我想这样的……

    而且,那个人,不爱我们……不爱……

    “十三皇子?你就是小十三?”

    “十三这个数字,丽姐姐很喜欢啊!这是个好数字呢!不要听那些孩子胡说,那是因为他们都得不到这么好的数字,嫉妒你呢!”

    你才在胡说呢!把我当孩子骗……

    “因为是煦儿,丽姐姐现在更喜欢这个数字啦!煦儿是天底下最好最乖的孩子,最聪明,最体贴,最勇敢……嗯……也最倔强……”说话的人讲到后面似乎撅了撅嘴巴“但是丽姐姐还是最喜欢我们的小煦儿,你是丽姐姐的小十三哦!”

    “以后,丽姐姐就叫你小十三,好不好?”

    总是在自己一个人面前那么欢快地柔声唤着“小十三”,在外人面前叫他“小煦儿”的那位姐姐,去了哪里?

    “小十三,十三儿,你最聪明,丽姨娘求你一定要帮助你五哥……”谁在说话,“别哭啊……我的小十三儿,从来都……不会哭的啊……不是你的错,别哭……丽姨娘爱你……好孩子,你要幸福……”

    那么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呢喃不停,却越来越轻,最后丝丝缕缕渐渐飘散在一片白茫茫中,犹如水滴声歇,再无了踪迹。

    “我会帮助五皇兄治理这片天下。”

    男孩清脆哽咽的声音如此立誓。

    最后归于一片寂静的黑暗。空洞洞的,寂寥廖的,悲戚戚的。空茫而压抑。

    形单影只……

    为什么一个个都离开了我……

    为什么……

    我强大了,可是为什么你们都离开了……

    我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等到徐子煦再度恢复知觉醒来时天仍大亮着,周围很安静,他脑子里有点浑浑噩噩的,暗忖着自己怎么竟然睡过去了,可马上就发觉不对劲,这里并不是天牢中。

    浑身依旧无力,神思却渐渐清明,抬眼环顾四周,那副摆设,分明就是当初被俘那几天落阳斋的格局!

    徐子煦一惊,人已经完全清醒了。

    “父亲……”一道微微哽咽的稚嫩声音响起。

    扭头一看,边上正躺着个六岁男孩。

    “逸儿……”徐子煦唤了声,声音异常沙哑干燥。

    男孩下床倒了杯水递给徐子煦喝了,默不作声将杯子放了回去,又爬了上来。

    “父亲,你终于醒了……”徐离尘低低说着爬过去钻进了他怀里,小小的脑袋钻在他脖子里,小小的身体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小小的手臂却紧紧搂着他,不肯放开。

    小小的身子,看似安静乖巧非常,却分明在细细颤动着。

    稚儿拼命压抑着却仍透露出不稳的气息喷吐在徐子煦颈侧,撩动他心底一片为父的疼惜和悲怆,伸手反抱住了孩子,轻轻拍抚着那瘦小的背脊,抚摸几下孩儿细软的发丝。

    父子静静相拥片刻,门开了,进来的是白琅。

    “逸儿,和绿意姐去厨房端些饭菜来,你父亲刚醒,也饿了。”

    “嗯。”徐离尘又对着父亲拱了拱那小小软软的身子,细细摩挲了会,然后有些不舍地挪开了自己的身子,仔细帮父亲盖好了被子,这才听话地下了床,和一边的侍女出了去。

    徐子煦望着幼子离开,伸手抓着适才他曳上的被角,眼底染上了浓重的沉痛。

    遭此变故,这个一向坚强独立的孩子,想必也隐隐察觉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做出刚才那种近似撒娇的举动。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也知道了。”

    徐子煦沉默。

    “本来那天从你那走后,我就打算找个时机将他们母子先弄出来,结果北堂琼当晚先找上了我,要我替一个六岁的男孩尸体易容,然后就换了逸儿出来。救馨儿我也想用类似的方法,可她怕引起别人疑心,到时反而一个都逃不掉,还要连累别人,就没同意……而把逸儿托付给了我。”

    “今天是什么时候?”徐子煦垂了头低声问。

    “……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天。”白琅的音调也很低沉,他知道徐子煦此刻是什么心情。

    徐子煦头脑一阵晕眩,脸色惨白,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深吸口气勉强压住了,紧紧闭上了眼睛,抓着被角的手指用力得关节处一片雪白,连背上的青筋都似乎要挣破皮肤爆裂开来。

    白琅停顿会,继续低声说:“整个静王府除了逸儿、你我,还有外院的人,其余四十一人无一幸免……皇帝没有再加尸刑,后事虽不可能办得多么风光,但也算是尊重了死者……王妃的遗体连同那个孩子都葬在了隶属北堂琼城外南郊的一处封地里。”

    徐子煦一直没有开口,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身上下却流露出浓重到无法掩饰的悲伤和哀戚。良久后他才睁开眼,哑声问:“逸儿他……知道么……”

    “那孩子什么都没问……那时是点了他睡穴才带出来的,醒来时发现环境变了,母亲也不在身边,我想他即便不是十分清楚,也大概有所感觉吧……如果你觉得难以开口,我去说……”

    “……不,我来。”徐子煦压抑着什么似的轻声道。

    “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白琅默然片刻,低语。

    徐子煦点了点头,微微侧过了脸去。

    “景夜呢?我是怎么出来的?”又静默了好久他才轻轻问,那神色语气里,分明还是受到莫大打击后难以掩饰的沉重悲怆。

    “他们都还在湘都,似乎……第二天就官复了原位,之后的情形我也不知道了。你的事具体我也不太了解,当初想法子救逸儿时北堂琼也坦言对你和王妃他没有办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正寻思着只有当天劫法场,把你们三个全带走,即便亡命天涯也好,但那天凌晨景夜突然跑来求我帮忙,拜托我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你身边帮助你。然后我才知道在正午行刑前你已经自杀断气,经过刑官御医确认你已死亡,皇帝为显示他仁慈,就下令直接入殓了。可这样一来,王妃那……却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结果我们就都到了这里,景夜说只有到这里,才能让你重新醒过来。”

    徐子煦默默听了,微微皱眉,回想起之前似乎就是景夜给他喝了什么东西后才失去了意识,还有昏迷前耳边隐约的呢喃……

    “我想你可能只是吃了某种暂时呈现死亡命相的东西吧!应该是景夜从那个人手里得到的,不过终究还是不敢信任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吧,因此才来拜托我一起照看你。到底怎么回事大概这里的主人最清楚。”

    徐子煦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微微一震。

    “煦儿,你和楚翼有什么瓜葛?”白琅淡淡问。

    “……这件事,以后再向老师说明,好吗?”徐子煦再度微微偏过了头,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却是明显极力克制什么的样子。

    “也罢。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徐子煦没有反应。

    他一醒过来就茫然落在了这个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局里,不能不说是个万分巨大的打击。

    此刻,他纵然悲痛欲绝,但也明白在皇帝和朝阳臣民心中,静王府一家上上下下都是不存在的了,如此,他们倒不必担心被通缉,也不必夜夜提心吊胆过着逃亡的日子……

    可这却是用那么多无辜的人的生命换来的……

    还有他的妻……

    他那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妻,还那么年轻……

    七年来,除了逸儿,他什么都没有给过她……

    白琅瞧着历经大劫的爱徒,心底微叹,上前做了个十几年都没做过的动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宽慰:“煦儿,悲哀没什么不对,但人始终还是要往前看,馨儿也是如此希望的……”

    徐子煦静静地没动,好一会才微微点了下头,却是一缕细细的红丝留下了嘴角,气息紊乱了起来。

    “煦儿……”白琅见了,忙将手掌覆在他后背,注入了内力帮助他调息,等他脸色微微好了些才撤了去,视线触到那嘴角的红丝,伸手拭了去,叹息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想哭的话,就哭吧……”

    徐子煦面无表情了片刻,终于还是在自己亦父亦友的恩师面前第二次流露出了脆弱,倾身抱住了他,无声泪流。

    到现在,他依然留不住重要的人……

    又一个,离他而去了……

    “老师,他在哪里?”不知多久后,徐子煦慢慢平静了下来,突然问。

    白琅没有来得及回答,门倒是又开了,进来的是徐离尘和绿意,还有后面跟的一身黑衣红纹的男人。

    “听说王爷已经醒了,本殿过来看看,以示心意。”

    徐子煦静静瞧着他片刻,微微颔首,对幼子说:“逸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该多出去活动活动,一会父亲也出来陪逸儿玩,可好?那么麻烦老师了。”

    夜无眠r

    2009年01月26日深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沦落敌国(1)

    穿了长袍,梳了头发,理了胡须,打理好自己,徐子煦来到外间。

    那人正端坐着,手下似无意识地摆弄副茶盅,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发觉有第二个人出现了才抬起了头,幽幽看着对方,一派深思莫测。

    楚翼这次倒是没有口出不敬,也没有恶意戏弄,之前徐子煦说要更衣,他居然也乖乖地依言出去等候徐子煦穿戴整齐出来,可谓礼数周到,尊敬有加。

    但徐子煦却是警戒不已,他可不会忘了这个男人微笑下的恶劣本质,上次的惨痛经历可是永生难忘。

    而这次他没想到牢狱一事到最后竟然法外生天,更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居然又落到了他手里,连逸儿和老师也在!

    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现在还彬彬有礼,说不定眨眼后就使出什么下流手段。

    徐子煦看了眼他,轻步上前,在他几步远处站定,刚要开口,楚翼却站了起身,正了神色,先他开口道:“我向来敬重王爷风骨,此番变故我深感遗憾,但愿我能稍尽绵薄之力,也算弥补先前鲁莽之处。”

    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有礼,神态间毫无丝毫纨绔讥讽之意,竟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模样,似乎对对方的遭遇真的感同身受。

    “我已不是王爷。”徐子煦神情镇定无波,淡然问道,“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你到底是何用意?”

    楚翼微微一笑,对他前面一句不予置评,谦恭而道:“王爷不必如此猜疑,我说了只为敬重你,不忍见你受难。王爷是我尊贵的客人,这里一切你尽可差遣使用,全当自己府邸即可。”

    徐子煦静默不语,异常宁静的眼底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对方。

    “我过来这趟本也就只为告知王爷我的一番心意,王爷在此安心落脚,其余事情现在不急,多些时间陪陪小公子……”

    这话说得甚是体贴,可一旦从楚翼嘴里说出来,却是说不尽的诡异。

    徐子煦一径地沉默,幽冷地看着他。

    “王爷若是有何疑问也都可以提出来,我定然不予欺瞒。”

    “也许,我该先向你道谢?”徐子煦沉默会,定定注视着他,这么说道。

    楚翼只是眼瞳微微一动,一笑而过,自若从容而道:“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又深深望了他一眼,竟然真的就此告辞离去。

    待得楚翼走了,徐子煦才出了屋子,在院落里看见了坐在池塘边晒太阳的两人。

    幼子依偎在老师怀里,出奇得安静,依稀可以看见那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老师的衣襟,抓出道道显目的褶皱。

    徐子煦默默地看了会,调整了下情绪,扯出抹轻轻的笑容,走了过去。

    “父亲……”徐离尘发觉父亲的到来,离开了白琅的怀抱,直跑到徐子煦面前,却犹豫着没有伸手去抱,也没有要求被抱,站定在来人面前,静静地仰着脑袋。

    孩子清俊稚嫩的面容十分乖巧自律,却是更触痛了他父亲的心口。

    徐子煦不由想起之前醒来时的情景,这孩子怕是一直都守在他身边。一昔间天地色变,母亲不见了,能抓住的父亲却一直安静地沉睡,无法回应他,无法安慰他,甚至无法保护他。

    这么小的孩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守候着昏迷的自己?

    现在却还紧记着自己从前的教诲,不敢流露出男孩子不该有的言行举止。

    “父亲,一切都会好的……是不是?”小小的男孩睁着灵动的聪慧眸子,似渴望亲近却又隐忍克制着情绪没做出撒娇的举动,只是抿紧了嘴巴,仰望着自己敬爱的父亲,半是忧虑半是坚强地低声问。

    徐子煦低头看着儿子,满满的都是无法言语的心疼和悲伤。

    一盏茶前的脆弱已经被这个孩子深深压制在了心底,此刻表现出的却是令人心疼的坚强。

    对幼子,徐子煦承认是极其严格的,而幼子本身也是超乎同龄人得聪颖懂事。他也知道儿子虽然喜欢他,却也更加敬畏他,相反对他母亲就更加粘了点。

    现在,突遭巨变,娇妻罹难,这个孩子,再怎么聪明坚毅,终究不过仍是一个六岁的稚童……

    那么喜欢亲近母亲的他,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而自己如今又有什么能力可以保护他……

    现在想来,他徐子煦愧对最多的又何止是丽姨娘和恩师,他连自己的骨肉都无法保护周全!

    此刻,孩子清澈而极力压抑不安的眼神,却又坦然地表现出对父亲完全信任崇敬的神情,直直刺进了徐子煦的心口。

    实在是心疼……

    徐子煦心下早已千回百转,悲恸异常,面上却还只能保持着平和,目光里极力克制着不让丝丝缕缕的悲伤流露,不由更加怜爱起眼前的孩子。

    徐离尘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无言寻求着答案,小小的拳头居然也紧紧握成了拳头贴在身侧,温润的黑眸里分明闪动着渴求父亲爱抚拥抱的情感。

    可这样年幼的他却已经懂得了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管内心真切的希望为何,只是又闭紧了嘴巴,突然低下了头去,直到徐子煦温柔一笑,俯下了身子,和他平视,理了理他的前刘海,作势要揽他,徐离尘这才扑入了父亲怀里,拱了拱身子,偷偷看了眼父亲,没受到斥责的目光,于是放开了胆子更往父亲怀里钻去。

    白琅看了眼他们,淡淡离了去。

    徐子煦却是无言悲叹,紧紧抱起了他,随意坐在一旁的假山上,让孩子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怀里,一起看冬日下融融池水波光潋滟,池中红鲤游弋嬉戏,一起静观假山旁盛开的金色腊梅,被这股清香环绕。

    相拥的时候,父子俩并不怎么说话。对徐离尘而言,能这样亲密地靠着父亲,已经是极大的满足;而对徐子煦而言,他心中的繁复感情又怎么理得清道得明!

    六年多来,徐子煦竟然今天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没像此时一样好好地陪过儿子,哪怕是挪出一丁点的时间一起悠闲地漫步赏景、或是睡前给孩子讲讲游记列传之类的小故事这么简单的事!

    可纵使这样,他也从没听过儿子提出过什么要求!这孩子总是带着小心的崇拜的目光追随着他,渴望得到他的肯定和赞赏,却从不曾任性过,更不曾主动索取过。

    这孩子,实在是太过乖巧了……

    徐子煦轻轻来回抚摸着儿子细软的发丝,低头印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眼底一片无法掩饰的疼惜。

    他,是个失败的父亲……

    徐离尘不知道父亲复杂的心思,只是安静地缩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拽着父亲的大手。

    儿子身上依稀还是可以闻到奶香,徐子煦这样抱着他,关于他母亲的事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亲给你讲故事好吗?”徐子煦犹豫再三,说出的话不过是这么一句。

    “真的?”徐离尘闻言惊喜地回头看,调整了姿势反过身跨坐在父亲腿上,偎在父亲怀里,一个劲点头,“讲啊!父亲讲啊!逸儿要听!”

    “那逸儿想听什么样的?”徐子煦伸手环住了儿子的腰背,以免他不小心摔了下去。

    “名人记事!父亲讲各国的名人记事好不好?”徐离尘睁着温润的黑眼睛,期待地问。

    徐子煦微微笑了,搂着满眼憧憬的小身体,开始缓缓叙述起儿子能够理解的传奇列传来。

    徐离尘趴在父亲怀里,晒着暖暖的冬阳,耳边萦绕着父亲低柔的声音,许是多天来的紧绷在父亲怀抱中微微安抚了些,又见父亲今次格外和蔼亲善,终究还是忍不住有点撒娇起来。

    一连听了近两个时辰,徐子煦讲得口都渴了,他还是搂着他父亲的脖子不肯放,直到徐子煦答应明天继续讲,这才算哄得他暂时安生了。

    而徐子煦也守信,接下来的三天,他天天都陪着自己儿子,形影不离。徐离尘嘴上虽然还是不会开口要求,可那神情举止分明是希望和父亲在一起的。多日下来,徐子煦未曾疾言厉色,反而疼爱有加,徐离尘也就愈发粘着他不放了。

    徐子煦耐心十足,几乎从不违逆儿子的意思,甚至反而十分注意儿子的心思,他知道这孩子不会主动提出什么,就只能靠自己去留意,只要发觉一丝丝儿子在意的,他都会去做到,想尽量让儿子多开心些。因为,他清楚,也许,不久后他们又要分离。

    不管徐离尘是不是对此有预感,徐子煦只想趁现在能有多少时间就把多少时间和精力都给儿子,有时讲故事,有时一起午睡,有时一起晒太阳,有时徐离尘背给父亲听些他学到的知识,晚上父子俩也是同榻而眠,而徐子煦几乎晚上从没真正睡着过。

    这三天来,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竟然比以往六年还要来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哎,夜无语了…………夜不是故意不更新的……原本是打算即便新年也保持日更的,结果夜又病了两天…………唉,所以干脆昨个放了自己一天假……唔,今儿乖乖爬上来了……

    哎…………………………

    迟来的新年祝福现在奉上,亲们不要嫌弃…………呜呜……

    happy 牛 year~~~~~~~~~

    ps:马上就会进入第二部了,之后到底是楚翼算计了徐子煦,还是徐子煦算计了楚翼……

    楚翼这次下的套,徐子煦又会如何反弹?而他们未知的命运,冥冥中已然牵连的命轮又将如何转动,都将娓娓道来了~~~~~~~~

    唔,不多说,接下来夜照旧会尽力保持日更,看最近能不能多更,把那三天的量补回来~~呵呵~~~~~~~酒浆~~~~~~~~~~~

    ☆、第十章 沦落敌国(2)

    十二月中旬刚过的时候,这里降下了今年第一场大雪。

    以前在朝阳,冬天虽然也冷,湘都偶尔也会下次雪,却从来看不到这样的鹅毛大雪。

    一早起来,雪已经停了,虽然只下了一夜,触目所及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从对面屋檐上可以看出积了起码有一个手掌长那么厚一层。

    徐离尘早就睁大了眼睛,望着窗外一脸兴奋雀跃,整个上身几乎都探出了窗子,直要翻到屋外去。他毕竟还是孩子心性。

    徐子煦看在眼里,就拉了他一起去外面院子里玩起了雪仗。徐离尘才开始学武,体力毕竟不如他父亲,没打多久就喘息着跑不动了,父子两人于是改而堆起了雪人。

    半途中徐离尘又把一直在边上看的白琅也拖了出来一起堆雪人,白琅自然也不会拒绝,顺着孩子的意思来。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玩耍,徐子煦却是第一次看见幼子玩得这么疯,笑得这么开怀。

    这样的徐离尘,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然而,三大一小的四个雪人堆好后,徐离尘看着小雪人边上较其他两个稍小些的那个大雪人,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父亲,我好想母亲……”

    徐子煦一震,侧头看着儿子,那张幼小稚嫩的脸蛋分明写满了对母亲无法掩藏的深切思念,不禁心中一阵揪疼,喉咙口微微蠕动了几下,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趋身将幼子抱在了怀里。

    稚子顺从地依偎着父亲,细细地轻道:“母亲什么时候会来看逸儿?”

    徐子煦手一紧,将幼子紧紧搂在怀中,鼻尖嗅着孩子发丝间的软香,低垂了眼睑,只能说着欺骗的话语:“逸儿,你母亲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

    要他对一个殷切期盼母亲归来的孩子说出母亲已经死亡的话,他做不到。

    委婉欺骗和说出实话,到底哪种更残忍些,徐子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得尽量让孩子远离痛苦,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就该由他背负。六岁的稚童,不该过早得体会人世间的阴暗。

    他已经失去了馨儿,那么至少要好好保护他们共同孕育出的生命。

    可是,徐离尘却是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他沉默了会,抬起头,问着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就是说,永远见不到母亲了……”

    那稚嫩清脆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丝极力压抑的哽咽,黑亮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徐子煦低头看着这样的儿子,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只能再度将他揽在怀里,无言安抚着。

    小小的六岁稚子也许不是很清楚死亡的含义,却是明白永远见不到意味了什么。

    即便徐子煦说得再怎么委婉,始终改变不了永远见不到的事实,而徐离尘却已经隐约明白了。

    可他作为父亲,却什么也做不了。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总是违背着人们美好而卑微的愿望,但既然活着,就只能相互扶持着去承受,然后继续微笑着向前走,即便痛苦不堪。

    徐离尘没再说话,微微仰头伸出他小小的手去抚摸父亲难掩忧伤的脸孔,片刻后低了脑袋,软了身子,更加亲密地贴着父亲,将脸靠着那宽阔结识的胸膛,窝在他父亲怀里,温顺地让父亲抱着,十分安静。

    明明深切得思念着母亲,却不再任性地作出要求,连大哭大闹都没有,那伸手抚摸的举动,却似乎反而是在安慰对方。

    他放弃了一个孩子不满和伤心时可以任性哭闹的权力,也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体会到了父亲难言的悲痛,而下意识中选择让自己变得愈发得坚强。

    可孩子湿润的眼睛,微微颤抖的小小身躯,以及紧紧抓着父亲衣襟的双手,分明切切实实地泄漏出他真实的情绪。

    他只是太过早熟,太过懂事。

    徐离尘的懂事,让徐子煦心疼莫名。

    “我还有父亲……还有白老师……就够了……母亲应该也会放心吧……”

    良久,怀里传来孩子模糊压抑的声音,徐子煦眼睛微酸,抱紧了稚子:“逸儿,你是母亲和父亲终生的骄傲。我们永远都爱你……”

    夜间,哄睡了孩子,徐子煦照旧一夜无眠。

    从他醒过来那天起,已经八天过去了,而这段时间里,徐子煦从没离开过儿子半步,日日夜夜陪伴身边。

    另一方面,这里的所有仆从也都如楚翼之前所说,对他们的伺候异常周到,也异常尊敬,真的和以前在静王府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即便如此,对此刻他们的处境,徐子煦心中自是一片雪亮,对方此番礼遇,无非还是因为那一个理由。

    徐子煦清楚这不过又是对方的手段。

    可他有些讶异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八天来,也不怎么频繁出现在他们面前,无形中似乎是不想过于给他添加压力,也不打扰他们一家的相聚抚慰,偶尔会过来也只是纯粹地问候几句,又礼貌地离开,对其他居然一个字都不提,更不用说会加诸直接或间接的侮辱,举止态度与最初被囚的那几天竟是截然不同。

    楚翼传递的信息,似乎真的可以让他们在此无忧地生活下去,似乎真的是因为敬重他徐子煦的为人,而愿意提供他们避风的港湾。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的沉痛和混乱慢慢沉寂,徐子煦冷静细思后,怎么还发觉不了怪异处?

    现在想来,这一切也许不过都是那个男人早已预料到的!

    甚至说,可能就是楚翼间接造成的结局!

    第一晚的鞭笞,不过五天就全部痊愈,而且疤痕都没有,皮肤完好无损,之后的□□,却是让他对谁都说不出口的!以至让他被质问为何毫发无伤时竟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而那晚的逃脱,兴许也是圈套!故意透露消息让他以为楚翼不在,之前又解开了他的内力,方便了他的逃脱。

    按理说,当时应该楚翼的亲卫全在,血魔黑骑也在,没可能来拦截他们的就只有那两个高手和那些不堪一击的普通兵士!

    当时他却只想离开这个耻辱的地方,根本没细思其下的不妥之处,只以为是自己行动很隐秘才没被发觉。

    那个男人,也许从头至尾算计了他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沦落敌国(3)

    他的逃离,早已在楚翼预料之中,并且将计就计了番。

    而徐子煦自己也清楚无论如何他势必会抓住一切机会回到朝阳。楚翼正是利用了这点。

    此次的事件,不过是一招借刀杀人。

    只不过其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要他死,至少目前不是。

    现在徐子煦已经不禁要怀疑朝廷之上是不是也有这个人的内应!

    否则楚翼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就知道了他以身犯险是因为他们后方粮草的问题,放他走又在危难关头把他救出来,一切都太过巧合,好像其本人就在现场静静观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般,迅速果断地作出决策,那么冷静而周全!

    徐子煦愈想愈发寒。

    还有那个细作!实在出现得太过离奇!

    也许,的确有人通敌叛国……

    综合总总迹象,这个人绝对地位非比寻常,而且熟知众人的底细。

    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可,究竟是谁?北堂琼么……还是南宫斐……或者另有其人?

    北堂琼……同样善于察言观色揣摩圣意,疑似阿谀奉承之流,却又别有傲人风骨,向来我行我素、邪肆轻狂、骄奢淫逸,却又不愧是个人才,圆滑变通中兼具手段狠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几项为民造福的工程也都由他提出,对反对者毫不留情地施以非常手段,最后竟是无人敢提出异议。

    徐子煦对这个人向来褒贬参半,难辨正邪,此次却大出所料对他伸出援手……

    不对,若是他,那么断不会如此引人注目,毕竟只要是人,总会露出破绽,再怎么小心谨慎和聪明敏捷,也躲不过千百双的眼睛!

    一个真正可怕的细作,绝对是善于隐藏的、让人容易忽视的、给人的感觉是可以信任的……

    何况当初听北堂琼的口气,应是没有办法能救他的,那么似乎北堂琼和楚翼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南宫斐的话,也同样未免太过引人注目……照他的本性看,叛国得到的利益并不能比现在多多少,他完全不必沾惹一身腥,南宫世家也一直以来都是朝阳的重臣,叛国更说不通了。

    到底是谁?

    其实各国派遣奸细到别国刺探情报,本也是正常的,但叫徐子煦心惊的是对方到底是何身份,居然能隐藏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若非此次事件诸多巧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一般不会怀疑朝纲上有天沛的细作!

    谁竟有如此能耐?既能深入到朝纲核心,又博得众人信任,掩饰得天衣无缝?或者是表面看似寡言、默默无闻的人?

    是天沛人,还是——本国人?

    还有就是出事前晚夜闯王府的那个黑衣人,绝对不是他手下的人。

    看那纸张也是毫无特别,市井间随处可见,没有任何标志,字体也是工工整整的小楷,看不出出自何人之手。

    谁暗中在警告他提醒他?

    还有太多未解的谜团……

    楚翼现今又对朝阳内部情况了解了多少?

    现在徐子煦已经可以确定的是景夜让他吃的药多半和楚翼有关,只是以前从不晓得世间竟然真的有假死这种药!景夜知不知道他将要被带去的地方是天沛国度?而且对方又是怎么找上景夜的?为什么选择景夜而不是别人?

    因为景夜是他的至交,会尽一切办法将他救出去,同时也就是达成楚翼的目的!

    如果这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么楚翼竟然能把他身边的人际关系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说明了什么?实在无法不让人惊寒。

    也许,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成为了众矢之的;也许,远在此次征战前,楚翼就已经暗中观察了他许久。

    现在楚翼这番举动无疑已是不把朝阳皇族放在眼里,若是被本国知道他徐子煦还活着,活在敌营里,那么后果是什么!不论他本身的名节,在朝阳朝臣的眼中,胆敢劫走朝廷重犯,这无疑是对朝阳极大的藐视和挑衅!两国的开战,又多了个理由!他更担心的是朝阳会主动发兵,这无疑中了敌人的下怀。

    徐子煦更愤恨难言的是,那个男人既然能把他弄出来,那么应该也有办法把馨儿救出来,可是没有。

    馨儿和其余四十一人全部丢了性命!

    因为对那个男人来说,救他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可为什么逸儿也在这里……

    当初,北堂琼和老师应该已经把逸儿带离种种是非而远走他乡。可景夜向老师的突然求助,从而打乱了原本的安排——也许,逸儿本来就也在楚翼的计划之中?

    虽然过程中多了些几乎脱离楚翼掌控的外部因素,可现在依然如了那个男人的意!

    皇帝对他下了套,楚翼也对他下了套!他整个就置身在了迷雾里,从一开始就是!他知道事有蹊跷,却处处失了先机,从头到尾被牵制了透底!如若不是他真的没有叛变之心,谨遵着久远的誓言,又怎么会……

    而楚翼又无所不用其极,竟不惜亲身上场,巧妙利用了他遭同性侮辱的极度愤怒,间接掩盖了某些潜藏的真相,将他进一步推往了火坑,步步发展成如今的局面!

    楚翼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魔黑骑的创造者,其每一个举动,看似毫无关联随性而起,实际竟然都是精心布置,综合预测了外界环境条件以及人物本身的心理,若有不符合条件的就干脆自己创造条件,直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把猎物一步步引往目标之处。

    这场背后的阴险较量,徐子煦输得凄惨痛楚,可最终的赢家不是皇帝,更不会是楚翼!

    徐子煦决不允许!

    “父亲……”

    怀中人儿犹带睡意的低唤打断了徐子煦的思绪,他低头看趴在怀里的孩子,摸了摸孩儿的发丝,低哄:“还早,可以再多睡会。”

    稚子摇了摇脑袋,更往父亲身边挨去,伸出手揉揉眼睛,语音模糊地问:“父亲在想什么?为什么每次醒来你都不在睡?”

    徐子煦默然,原来这个孩子一直都注意到了。

    “逸儿喜欢白老师吗?”徐子煦静默了会,让孩子自己调整成喜欢的姿势枕着他胸膛趴着,轻声问道。

    “嗯!”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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