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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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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人天下 作者:夜无眠R

    第20节

    徐子煦走回去再度将人抱起,放上了雪影背上,自己再飞身上了马,坐在楚翼后面,双手揽着他,将头搁在自己颈侧以保证视野清晰。

    后方又有骑队到来,古木飞身下马就是单膝跪地请罪:“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

    其他十人也纷纷下马请罪,个个风尘仆仆,头盔下的发丝散乱无章,目光精湛警醒,不见一丝困顿,黑色铠甲上看不出血迹,可空气里却充斥了铁血味。

    “来得正好。”徐子煦高坐马背上,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前进。”

    “是。”黑骑们利落上了马,古木迟疑着问:“殿下他——”

    “无事,只是有点累了,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罢了。”徐子煦轻描淡写,眼神一一扫过身旁这些黑骑,并无察觉任何人有异样,不动声色收回眸光,驱使雪影率先往前而去。

    一干人等先后策马狂奔,紧随其后。

    古木一路上汇报了情况。

    徐子煦敛眉深思,看来这次对方是不遗余力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人力,也难怪黑骑未能全数拦截掉。

    只不过——

    听古木的描述,敌方三泼人马,一泼在客栈里被索望聘拖住,另外两波却尽数往山上赶,目标似乎很明确。

    他和楚翼之所以会连夜赶路,便是料到天山脚下早已密布敌方人手,为掩饰行踪,尽量避其撄锋,甚至刻意将雪影炎焰留下,不带任何部下。

    而且,他们明明另外安排了人走官道的……也是两个人,同样的妆扮,差不多的身高,几不可辨的相似走路姿势,夜色里盖着兜帽看不清面容,敌方何以没有被迷惑,至少也该派人去确认方符合逻辑……

    徐子煦微微沉吟。

    一行人即将出树林时,四周气流又有异样,顿时杀机密布,众人霎时止步不前。

    “警戒!”古木低喝,十一骑分四排在四个方位站开,将徐子煦和楚翼围在中心。

    “三十余人。”徐子煦轻道。

    古木面色一沉,一触即发之刻又见远处尘土飞扬,竟是索望聘带着七八名部下匆忙赶到。

    索望聘直到徐子煦跟前才停下,距离近得两匹马几乎相贴,甚至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楚翼。

    徐子煦心中狐疑,暗暗驱策雪影原地踱着步子,马屁股一转,他自己左后侧面对上了索望聘,却有意无意地将楚翼完全隔离了开,纳入了自己的全面保护中。而外人看来不过是马匹自己不安分,在原地踢踏而已。

    “王爷请带殿下先行,此地由我等断后。”索望聘对此似是不察,眸子直视徐子煦,忽而作势要下马行礼,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他自己握拳的手上,看上去倒似有点不放心将自家主子交到他这个外来王爷手上的样子。

    徐子煦暗暗凝气,绷紧了身体,随时应变,面上却从容自若,不露分毫,心思辗转间又觉不对,适才那眼神……

    并没有杀意,倒似有意在表达什么。

    徐子煦目光也随即落在了索望聘手上,内力不撤,隐而不发,抬起右手接住对方手腕,作势要托住人,道了句:“保重。”

    索望聘再度抬眼,回握了一下:“一切有劳王爷。”

    目光交汇间,徐子煦豁然收了手,回头又对古木一拱手:“就拜托你们了。”说完再不做犹豫,揽着楚翼,两人共乘雪影,飞速离去,边上炎焰紧跟其后。

    林间飞窜而出欲来拦杀的黑衣人,被索望聘和古木纷纷截下。

    脱出合围圈,一口气跑了数十里,徐子煦忽而感觉怀中有了动静,垂眼一看,昏迷中的人眼睫掀动,将醒未醒的样子,便稍微放慢了速度,抬眸望向夜空,寅时过半,发作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然而左等右等,黎明已到,怀里的人就是没有彻底醒转的迹象,反而似乎愈发往后靠去,两人的身体更是紧密的一丝缝隙也无了,不知是颠簸还是其他缘故,对方的背部总是有意无意摩擦着他胸前的某两处,下身也似有若无地暧昧紧贴。

    徐子煦若有所觉,脸色一黑,让雪影漫步而行,垂眸审视怀中之人,见他脸色平静,虽还有些苍白,却已不复先前痛苦之貌,传递来的温度也不再烫人。

    徐子煦盯着他,楚翼仍旧一派心安理得得毫无所觉样,将全身的重量往后靠在某人怀里。

    徐子煦看着看着,突然低下头去,嘴唇贴近对方耳垂,热气一路蔓延,缓缓往侧脸滑去,彼此的气息渐渐交融,直到要碰触唇瓣时,停住了。

    有意思的是那本该毫无所觉的人,竟然几不可见地将头偏了几毫厘,造就更方便两唇相接的角度,紧闭的嘴唇开了一条细缝,看上去一副迎合的模样。

    果然如此!

    徐子煦确定了这点,眼神一冷,瞬时坐直身躯,手臂一动,就要将人毫不客气地掀下马去。

    人当然没有摔得四脚朝天,还是稳稳坐在雪影背上,楚翼一抬手捉住了徐子煦的手臂。

    “总算肯睁眼了?”

    楚翼一脸温文无害地微笑:“就这么着走吧。”

    “是你自觉点,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嗯……我还是有点晕,自己骑马怕会不小心跌下去……”楚翼虚弱地撑着额头,似乎想坐直身子,却有些摇晃,便又顺势倒入了徐子煦怀里。

    徐子煦冷笑一声:“有人出生入死,你却在此调情?”

    “我的心意,你终于看出来了?”

    徐子煦脸色又黑了一层:“现在是玩笑的时候么?”

    “……如果我说,不是玩笑呢?”楚翼微微收敛了笑意,倒显几分严肃。

    徐子煦看着这样的他,眉头不禁一蹙。

    楚翼伸手抓了对方脉门:“你内力耗损很严重。手,感觉如何?”

    “没事。”徐子煦神色自若地抽回了手,淡淡道。

    楚翼盯着他,欲言又止。

    徐子煦直接忽略:“如果你觉得自己真虚弱到比一个弱女子还不如,要寻求扶持,那我自然也不好拒绝。”

    楚翼终究回了自己坐骑的背上,两骑在金辉朦胧的晨色中再度疾驰,速度明显比先前快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两处小修改:

    1、后方又有骑队到来,古木飞身下马就是单膝跪地请罪:“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

    其他十人也纷纷下马请罪,个个风尘仆仆,头盔下的发丝散乱无章,目光精湛警醒,不见一丝困顿,黑色铠甲上看不出血迹,可空气里却充斥了铁血味。

    “来得正好。”徐子煦高坐马背上,淡淡道,“都起来吧。”

    2、古木面色一沉,一触即发之刻又见远处尘土飞扬,竟是索望聘带着七八名部下匆忙赶到。

    索望聘直到徐子煦跟前才停下,距离近得两匹马几乎相贴,甚至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楚翼。

    徐子煦心中狐疑,暗暗驱策雪影原地踱着步子,马屁股一转,他自己左后侧面对上了索望聘,却有意无意地将楚翼完全隔离了开,纳入了自己的全面保护中。而外人看来不过是马匹自己不安分,在原地踢踏而已。

    “王爷请带殿下先行,此地由我等断后。”索望聘对此似是不察,眸子直视徐子煦,忽而作势要下马行礼,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他自己握拳的手上,看上去倒似有点不放心将自家主子交到他这个外来王爷手上的样子。

    徐子煦暗暗凝气,绷紧了身体,随时应变,面上却从容自若,不露分毫,心思辗转间又觉不对,适才那眼神……

    并没有杀意,倒似有意在表达什么。

    徐子煦目光也随即落在了索望聘手上,内力不撤,隐而不发,抬起右手接住对方手腕,作势要托住人,道了句:“保重。”

    ☆、第二十五章 何以留下3

    卯时过半,天色已明,后面全无动静,看来他们暂时已经摆脱了追兵。

    徐子煦将情况大致说了遍,把手里一直攒着的纸张递了过去。

    楚翼展开一看,平静道:“索望聘怀疑有内应。”

    徐子煦眼神一凛,果然是有奸细么!

    楚翼五指收拢,销毁了纸头,忽而一叹:“麻烦事真是接二连三,搅得人片刻不得安宁。”

    徐子煦抬头望向山头另一边:“此刻掉头还来得及。”

    楚翼微微昂起下巴,傲然一笑:“本殿的人生中,向来只有前进,哪有后退的道理?”

    徐子煦微微一哂,不再言语。

    “久违了啊!尊贵的六殿下!”洪钟般的粗犷声音自山的另一头传来,音落,□□个髯须大汉出了山腰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哈!本殿当是谁,原来是尔等漏网之鱼。”楚翼稳坐在炎焰背上,任爱马倨傲地原地踱着方步,居高临下,神态举止间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妄,“区区鼠辈也敢现身于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是急着想重新投胎转世么?”

    马儿似乎也沾染到主人的傲气,倨傲得昂着头,鼻腔里喷吐出的热气,似乎还带着不屑。

    那领头大汉被这番傲慢的言语激得脸色通红,怒上三杆。

    楚翼不待对方开口,又慢悠悠说了下去:“敢来自投罗网,固然勇气可嘉,不过——”轻慢的语调微微一变,透露出不可一世的绝对强势和轻蔑,“这么急着送死,就有点愚不可及了。”

    “黄口小娃好大口气!今儿谁死谁活还不一定!”领头人旁边的大汉一把拉住七窍生烟就要往前冲来的首领,上下左右瞧着楚翼,好似在评估什么。

    楚翼低笑几声,一派怡然自得,对着那怒发冲冠的首领道:“尔等是不是没搞清楚一些事?无妨,要是忘记了,本殿不介意再帮你好好回忆回忆,保证此后记忆深刻,永生不忘,再不敢自不量力!”

    那首领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啊!不对!”楚翼却转而好似想起了什么,换上一副伤脑筋的模样,□□马儿前蹄踢踏几步,转了个方向,甩着尾巴,似乎有些不耐,他端坐着,伸手安抚地抚摸了几下马鬃,又状似遗憾地补了一句:“也许没机会了……看,我的爱马都等不及要踏碎尔等骨头了!”

    那首领被说得一张脸红红白白,又怒又惧,许是忆起了眼前这男人优雅轻淡下的恐怖手腕,听出那句言下之意,右脚不禁退了小半步,突然萌生退缩之意。

    只要见识过那般修罗地狱的人,不管谁都无法保持镇定,直到如今,尽管事过境迁多年,一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漫天飘洒的铁锈味,眼前似乎还浮现出那片炼狱般的血腥场面。

    首领冷汗渗出,似乎又一次置身于昔日那片刀光剑影中。

    火光冲天下,黑骑团宛如死神降临,经营几十余年的山寨一夕之间尽数倾毁,血流成河。至今回想起那一夜,仍心有余悸,四溅的血红,杀红的眼眸,高扬的铁蹄,滴落的血珠,夜风中肆意飞扬的玄色披风,露出里面黑袍上妖冶怒放的曼珠沙华。

    事情经过具体怎样已一片模糊,印象里只有被鲜血染红的夜空,以及一轮硕大的赤色圆月。红与黑,就是最终仅剩的色彩。

    “三当家,这人不过在虚张声势!我们不是得到可靠消息,说他现在身受重伤,根本不堪一击,而且看他脸色就知道消息的确不假!要雪恨,今儿正是大好机会!”

    首领紧握着大刀,犹疑不定。当初,这人以少年之姿,横踏千里,所向披靡,对其残酷狡诈的认知,早已深入骨髓,积威已久,纵然寨子被毁,往日威风不再,仇恨与日俱增,可平日根本不可能动他分毫,更不敢现身于前,何况报仇!而今天的确是老天赐给他们的最佳机会!如果杀了这男人,那段噩梦就可以结束,多年来背负的枷锁也可以放下……

    楚翼无视对方的挣扎,轻轻一笑,神色平淡,缓缓抽出腰间软剑,一直挺得笔直的背脊突然微微前倾,闷哼一声。

    那隐忍的闷哼声,没能逃过贼匪的耳朵。

    那首领见状,眼珠骨碌一转,胆子又大了,仔细看了楚翼无法掩饰的苍白脸色,旋即大笑:“哈哈哈!果然是病猫子一只!弟兄们,上!为大当家他们报仇!”

    贼匪余党呐喊着一哄而上。

    “是猫还是虎,本殿会让你们好好体验。”楚翼对劈头而来的斧子全然无视,待得杀气当头罩上时,软剑冷芒划过,斧头连着手臂从斜里飞出,滚落尘土,同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响彻天地。

    匪徒们一时惊愕,发呆的当口又两人被绵薄坚硬的软剑透胸而过,双目圆睁着倒地不起。

    “杀!给老子杀!快杀!”首领见此,明白今日只有豁命相搏,已无退路。

    楚翼脸色虽然煞白,手上软剑却力透千钧,一挥一落间利落精准,优雅如初,下盘始终稳稳坐在炎焰背上,或冲刺或闪身,一人一马默契十足。

    徐子煦双手轻轻搭在腰腹,一味只闪不攻,看上去只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雅公子,使得以为他是软柿子好欺负的贼寇反而被雪影的铁蹄踢得肋骨尽断,吐血不止。

    当身边最后一人倒下时,首领茫然环顾四周,然后慢慢低头看向自己一片冰凉的胸前,痛觉袭来,一口血喷出:“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受伤不轻,自己却还不是对手?

    这句未完的话语,他终究再也没机会问出来,双膝跪地,倒落尘土。

    楚翼无动于衷收回软剑,淡淡道:“因为你太弱了。”

    徐子煦目光刷地扫向楚翼,又不动声色移了开。

    “继续赶路吧。”楚翼收好软剑,身上竟然一丝血迹也没沾到,光看这点,好像他依然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死亡军团创立者,只除了一场激战后愈发苍白的脸色,好似随时都会倒下马去,泄露了真实情况。

    “你脸色不大好。”

    “无妨。”

    “下马。”

    “嗯?”

    “暂作休息,是为了行更远的路。”说话间,徐子煦已经径自下了马,到一块平坦宽大的岩石上盘腿闭目坐了。

    “这……是为了我?”楚翼一愣,继而眼角微挑,语气里分明含着笑意。

    徐子煦眼睛都不睁,冷哼一声,淡漠道:“我累了。”

    楚翼看着他,笑笑,神情柔和许多,也下了马,跃上及膝高的岩石,并排挨着他盘腿而坐。

    “侧过去坐。”

    楚翼诧异地扭头看他,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不由微微皱眉:“你内力消耗得也所剩无几……”

    徐子煦直接站起身,就要绕到他背后。

    楚翼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拒绝之意明显,嘴唇几不可见地蠕动两下,眸光一片暗沉。

    徐子煦轻轻挣脱了开,重新坐下盘腿坐好,淡淡开口:“收神敛气。”双手已贴上对方后背。

    楚翼看他平淡却不容置啄的坚定神态,也不再多言,专心凝神导气。

    当他头顶冒起的白烟愈发浓厚,直到渐归于无时,徐子煦撤回了内力,此时楚翼神色已好了许多,相比之下,徐子煦却显得有点苍白了。

    楚翼回首看过去,见他一脸难以掩饰的疲态,心中一动,眼神转为深邃难解,却未言只字片语。

    徐子煦权作不察,闭目调息片刻,便起了身。

    楚翼也跟着起了身,见他脸上汗水密布,迟疑着:“要再休息会么?”

    徐子煦瞧了他一眼,轻轻摇首:“继续上路吧,此地毕竟不宜多做逗留。”

    楚翼却一时有些闪神,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适才他那抬眸的一瞥,明明冷淡得很,可他却觉得无限风情,恍惚中就要抬手——

    徐子煦察觉,身子一侧,避了过去,随便抹了抹脸,又吃了些干肉松饼,喝了水,也给自个吃草回来的雪影喂了清水,便上了马背。

    楚翼伸出的手落了空,才似乎恍然自己方才的举动,神情有些怔忪,收回了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得握了握拳头,默不作声也吃了食物,一同上马驱策飞驰。

    只是,这一路上,他似乎更心事重重了些。

    疾驰中,风声呼啸而过,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刚才,如果对方没有躲开,那么自己是想就此抚摸上他的脸颊,还是单单想替他拭汗?也许,两者都有……隐隐又起骚动,不是身体上,却是心口处。

    那一举动,是属于情人间的柔情,无关□□。

    恍然意识到这点,他不自觉蹙了蹙眉,愈发沉寂了,速度越加快了。

    徐子煦侧首看了看他,也随之加快了速度,一边沉思着某些事,想理出些头绪。

    楚翼的情况不乐观,可事出不久,消息却已经泄漏,从连夜的多番追杀,到刚刚昔日仇家的找上门来,看来有人打的如意算盘,想假手他人先消耗己方战力,待得身心俱疲之刻再一劳永逸。

    而且,他们的行踪似乎一直在敌人的掌握中……

    只怕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只会越来越严峻。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一个时辰等于现代两个小时,半个时辰即一个小时。子时,夜间23点到1点;丑时,夜间1点到3点;寅时,黎民时分3点到5点;卯时,清晨5点到7点;而每一时辰又分八刻。

    ☆、第二十五章 何以留下4

    徐子煦的担忧果然成真。

    既然眼下已经与黑骑失散,而且之前总总,不难猜测内细怕就在他们身边,两人商讨后决定走水路,顺流而下,这个季节江上刮的是东风,正好又是顺风,风势比平地大许多,无疑速度更快,而且他们可以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再者水路不易敌方追踪,走这条路线,不必绕远路,大半个时辰就可以进入大城镇,找上当地明镜山庄的据点。

    然而,大江才远远出现在他们视野里,尚未靠近时,杀机又临。

    诡异森冷的氛围,比之前遭遇的敌手还要棘手。

    楚翼苦笑,对着身边之人道:“看来我的面子真是大得让人消化不了啊……”

    徐子煦也不禁皱眉,竟是连环逼杀……

    看来设下此局的人,着实下了大工夫,志在必得了。

    只是,居然还能被找到,究竟是对方太幸运,还是己方太倒霉?

    银铃声响,清脆悦耳,堪比,忽远忽近,似是无处不在,却是催命音符。

    心智微迷,两人察觉不对,连忙收敛心神,再度定睛望去时,四周已被包围!

    宽大的蓝黑色衣袍,领口袖口绣着繁复的银色图文,巾帽下的脸部带着状似微笑的白色面具——无夜教!

    两人互视一眼,皆凝神以对。

    此时,一声低笑响起,明明只是一声,却好似几重唱,竟此起彼伏,余音袅袅,回旋不定,充满欢乐,好像听者也会被感染这份欢乐的情绪,继而无意识中丢盔弃甲,随之欢笑。

    又是迷惑神智的伎俩!楚翼一声长啸,断了笑声。

    “恭迎圣君!”教众一致垂首,铿锵朗声道。

    银铃声更盛,却十分有规律,忽然一抹身影掠空而来,衣袂舞动间,铃声由远及近,细看下,竟出自对方双踝上用细金链子系的一对小铃铛。

    眨眼时间,人已在眼前。

    赤足,雪白而骨骼形状优美;修长的身体悬在空中,始终与地面保持了二三十公分的距离;一身红衣,竟以层层薄纱遮盖而成,腰线似有若无地隐在红纱里,惹人遐思;脸孔鼻子以上部分也带了白色面具,露在外面的嘴唇柔嫩红润,光泽闪耀,光看这唇,这脸型,便可知对方定美丽不可方物;而面具下的一双眼眸,精光暗敛,光华流转,无疑是一位高手中的高手。

    少年般的纤弱身段,少年般的妖冶装扮,却有着不符合其年龄的高深修为。

    这人,不简单。

    “交给我。”楚翼眼睛轻飘飘落在对方身上,对徐子煦只说了这一句,再无其他言语,转身面对来者。

    徐子煦心中清明,若是以往,这句轻轻淡淡的“交给我”自然是傲气十足,可如今,不过是奋力一搏的极端。

    这红衣人的内力修为只怕与平时的他们在伯仲之间,然而如今……

    “你就是败了芙蓉的人?”来人目光轻移,带着睥睨一切的味道,最后对着一身黑衣的楚翼开口,声音阴柔悦耳,偏于中性,却是男声无误。

    “噢?原来是要为美人报仇来的?”楚翼轻笑。

    “芙蓉办事不力,无夜教不留无用之人,不过本君却有义务替她雪耻。”红衣男子淡然阐述,“记住,本君的名字,尘香。”

    “这是投怀送抱的暗示吗?”楚翼轻佻而笑。

    尘香君毫不动怒,甚至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悠然而道:“每一个死在本君手里的,都必须清楚是谁取了他们的性命。”

    楚翼豁然大笑,笑罢方道:“败在本殿手里的不计其数,却都没资格让本殿费心去记,但你会是例外。当你的一杯黄土飘散,被众人遗忘时,本殿也会深深牢记你的名字。这样的结局,你也没有遗憾了。”

    尘香君沉沉低笑,轻轻抬手,身后教众纷纷退后一里。

    楚翼缓缓抽出腰间软剑,驱策炎焰踏步而上。

    一时间万籁俱寂,连风声也无。

    当铃声再起时,两人瞬间已交手了十几回合,徐子煦被庞大的气流逼得直往后退了五大步。

    炎焰纵然是身经百战的宝马,也不禁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冲击,步伐初现紊乱,楚翼当即飞身而起,一掠一刺一旋身飘然落于地上,足尖才点地,人又临空腾起,避开周身紧紧纠缠的杀机。

    尘香君刚才的话,绝不是夸口,他的实力,毋庸置疑。百余招下来,他不急不躁,出手却迅捷精准,身形柔韧,一身红纱完好无损,步履挪移间尽显优雅风姿,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一场激战,在他行来,竟如舞动!

    诡异的招式,西域的风格,出其不意的攻击,完美的防守,身子柔若无骨,弯出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楚翼的攻势尽数轻松化解。

    面具下的美丽容颜,一径地平淡无波,无喜无怒。

    楚翼虽然还没见血,脸色却又是一片惨白,又一次险险避过逼命杀机时,突然喉头隐隐一动。

    徐子煦瞳孔一缩,心下一紧,虽然那人看起来除却脸色外貌似毫无异样,但他知道想必那人已经呕血,却强自压着。

    如此下去,只会加重内伤。

    徐子煦眼睛紧紧追随缠斗中的两人,忽然启口:“天之道,地之本,人之精……”

    楚翼一愣,听得徐子煦继续道:“气生精,精生气,精生神。聚津成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无生有,有归无。万物生于无有。道生万物: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易生万物: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事万物。1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2阴阳平衡,万物之本……”

    天地人,精气神,阴阳转换,对方念的竟似一门内功心法的高深口诀!

    楚翼瞬间会晤,没有去看徐子煦,嘴角却露出微微一笑,眼中精光大作。

    他尝试着照此法运转内力,原本渐趋枯涩的丹田竟隐隐充盈起来,胸口的钝痛也减缓了许多,虽然仍旧无法胜出,却总算暂时挽回了颓势。

    尘香君察觉变化,嘴角冷冷一勾,依然从容不迫,倒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似乎胜负不过是时间问题。

    困战中,楚翼以五成功力的身体迎战,纵然得心法辅助,时间拉久,终究还是又落了下风。

    徐子煦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观战,眼神犀利,细细推敲揣摩,照此情形,要反制尘香君,恐怕难以成功。对方的身体太过柔韧飘忽,招式又刚柔相济,转换灵活,而且出其不意,若想孤注一掷一试,可能反而败得更快。

    在楚翼胸口被击中时,徐子煦终于找到了尘香君的破绽!

    然而……

    他微微凝眉,接下来尘香君果然又是无懈可击,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

    徐子煦突然灵思一动,是否因为攻击成功,所以才有那么一小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显露?

    突而他眼神一凛,不及思考,人已疾窜而出,硬生生接下了尘香君当肩一掌,闷哼一声,血腥之气直涌而上。

    楚翼阒然变色,一个回身带着徐子煦腾空掠起急退数十步,怒斥:“为什么多管闲事!”

    徐子煦脸色泛白,却自若一笑,这一掌,受得值得!因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身子踉跄一晃,被楚翼紧紧搂住了,忧急之色溢于言表:“你感觉如何?”

    徐子煦轻轻摇头,侧首在楚翼耳边低语了句。

    楚翼一惊,随即脸色难看至极,断然拒绝:“不行!”

    “现在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徐子煦轻轻推开他,自己站直身体,语气不严厉,却不容反驳。

    楚翼咬牙:“好。那我来!”

    他重新揉身而上,徐子煦也随后跟进。

    两个对一个,有失君子风范,但他们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坐以待毙!

    无夜教众在一里外,只要能甩开尘香君,两人上了马,兴许就有望脱出险境。

    面对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联手攻击,尘香君面不改色,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昭示出他目空一切的高傲与自信。

    然而,当尘香君手掌打向避无可避的楚翼心口时,徐子煦又一次插入。

    “徐子煦!”

    “右腹!”

    两人同时低吼出声,楚翼黑着脸,一手搂着人,一手一剑毫不犹豫刺过去。

    一击即中,迅速后退,一连几个飞跃,一下子便退出一里。

    立定后,徐子煦又是一声闷哼,喉间腥甜之气再也忍不住,血丝顺着嘴角流下,蜿蜒到胸前,在白绸上晕染出一朵红花。

    “为何反悔!”

    “你不明白么?若你来挡这一击,我们就逃脱无望。”他的手,刺伤尘香君的几率小之又小。

    楚翼抿紧了唇,不再争论平白浪费时间,一声口哨,炎焰雪影即刻奔至身边。

    尘香君恍然怔立原地,缓缓低首看去,自己腹部,红色的纱衣上,浸染了一片湿意,再度抬头时,面具下的眸子,已一片血红,犹如即将发狂的野兽,红唇轻启:“你们以为走得了么?”

    这愈发低柔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对上他嗜血的神情,两人心中均一震,不做停留立刻上了马,策马飞奔。

    作者有话要说:  1精气神:取自“易经力学”,网上资料。

    2取自《道德经》。

    一里等于五百米。

    ☆、第二十五章 何以留下5

    然而,还没奔出半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突然空中顿生异象——虚空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两米见宽的透明圆球!

    两匹马儿先后一个人立,硬生生停住了,没一头脑儿冲上去,不安地原地踏着碎步。

    后方原本追赶而来的尘香君也豁然止步不前,对着空中虚无的某点恭敬垂首。

    两人惊疑不定中,一道强光自圆球里射出,往四面八方扩散,刺目的光线让他们下意识闭眼,急忙抬手遮挡,扭头避过,待光线弱下,重新抬眸望去,瞬间呆住了。

    漫天飞舞的粉白色花瓣下,一条人影缓缓现身。

    做工精致的半张面具,只遮住了眼眶周围一圈,面具上镶嵌的名贵碎钻和金色丝线画成的繁复图文,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带出几分高贵疏离的神秘感;眉心一颗红色宝石,仿佛随时会滴出血来,平添几分妖娆野性;曳地的黑亮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有几缕挂在了肩胛和胸前,更衬托出他白皙透明的肌肤,有着不可言喻的清纯性感味道;右耳边一个银制耳坠,在发丝下若隐若现;高挺却秀气的鼻子,唇形优美、薄厚适中的红艳唇瓣,没有任何弧度的闭合着,透出其主人一丝难以觉察的冷漠。

    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罩着层同样色系的纱衣,一派绝尘脱俗,清雅不凡。闭着眼眸,已是绝代风华之姿!

    鼻尖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股温雅暖人的淡香,却不是毒。

    任何绝色,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也无不失色,不得不自惭形秽。

    这般风雅人物,便是天上宫阙的上神,也不过如此吧!

    而且,这人,是真真实实地凭空出现!不知道他到底使的什么法子,竟如幽灵鬼魅般……

    两人的呆愣仅在瞬间,最初的冲击过去,下一刻便已控制好了表情,将内心的惊异和惊叹尽数压在心底,面上不露丝毫痕迹。

    尘香君已经恭敬退下,红纱平铺在地上,双足落于红纱,远远立于一旁。

    虚空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双难以形容的眼睛,仿佛包罗万象,似是清淡如水,又似炽热如火,前一刻给人的感觉还是温润如玉,下一瞬便是撩人心神,光华流转间,犹如莹润而流光四射的上等黑宝石。

    这究竟是怎样一双眼眸,蛊惑人心的妖魔还是高贵冷然的神祗?

    这样矛盾的组合,楚翼之前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之后也没有。

    再定睛一瞧,却见他面上波澜不起,古井一般的无情无欲,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是居高临下,冷眼旁观芸芸众生,对万事万物,皆心绪不动。

    这样的人,竟会参与到朝廷之事中?竟会受命于对权力心心念念、汲汲营营的某人?

    “未知阁下名号?”

    “无夜天——”来人轻声开口,咏唱般的低柔音调,雌雄莫辨的圆润嗓音,使人闻之舒畅。顿时四周一切好似静了下来,只想听他开口说更多。

    “原来是无夜——”楚翼抱拳而笑。

    “——在哪里?”清清淡淡的目光,轻浅而不经意地扫向楚翼,双手悠然自若地负于背后,广袖无风自动,勾勒出修长劲瘦的身材,长长的衣袍下摆垂下,遮住了足踝,直拖曳到地,和长发一起微微荡漾。他云淡风轻地站着,姿态温文优雅,蕴华暗敛,乍一看,还会让人误以为是弱不禁风的儒生,可眉目顾盼间,却又分明带着主宰一切的不可一世,没有刻意彰显,却的确睥睨一切。因为他的绝对强势只是一种存在,一项事实,再自然不过。这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楚翼眼神一动,继而莫名一笑。

    对方说的,竟是“无夜天在哪里”?又是,无夜天……

    楚翼微笑着,泰然自若地放下了手,暗暗一哂:这人,竟对自己的问题视而不见!何等狂妄!

    他还是头一次被如此无礼地忽视,忽视得如此彻底!对方竟视他如同蜉蝣蝼蚁一般,全然不当回事!

    然而,他却又清楚,对方有这等资本。

    楚翼淡淡看着他,没有回话。

    得不到回答,那人也不再问,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丝一毫。

    然而,原本寂静无风的四周,突然狂风乍起,一片飞沙走石。方圆一里内,避无可避。

    风沙刮过处,楚翼和徐子煦瞬间愈发狼狈,泥土洒了一头一脸一身。

    徐子煦平静地抬手抹了抹脸,楚翼面无表情地张嘴吐出了些沙石。

    反观那人,依然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立得挺拔俊逸,姿势变都没变。

    楚翼心中不由苦笑,看来此番不能善了。

    这一手,已经让两人彻底明白这次的对手,不同于以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敌手,就连刚才的尘香君,也远远不及。

    眼前的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但以这等深厚修为,却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可以有的。

    再观他胸部平坦,显是男的,却明显有些小肚鸡肠……

    这无夜教的上层人物,竟一个个都是雌雄莫辩,年龄不明的妖物么?而且都喜欢鬼魂一样吊在半空中……

    楚翼苦中作乐地暗想。

    对方一派波纹不兴中,似乎又微微动了手指——

    “若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楚翼赶在他做出下一个举动前开口。

    “他,在哪?”不依不饶,平缓优柔。

    楚翼望着对方片刻,耸耸肩,说:“无夜天,不想见你。”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楚翼何种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却首次有这种感觉。

    这个男人,果非泛泛之辈。

    徐子煦胸腔处气血翻涌,本就受创的内府,再添新伤。

    想不到这人就这么轻轻淡淡站着不动,也能杀人于无形!

    更让人惊悚的是,他明明是要杀人,脸上居然还是一成不变的神态,无情无欲,无喜无怒无悲,好像他看的只是一片虚无,或者是带了一张□□。可那肤色透明白皙中透着红润,显是气色极好,又怎可能是面皮?

    楚翼脸色灰白,一口血涌出,却毫不在乎地笑:“我不能告诉你他的下落,但可以带你去他附近。而且只能你一个人。”

    他嘴里慢悠悠这么说着,脑中心思百转,不要说攻击,便是抵御,也力不从心。

    虽然十分清楚以目前两人的状况,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竟如此之大,即便是他鼎盛时期,也远远不是对手!在这个人面前,好像一切抵抗都是小孩子间办家家酒的玩意,还没开始,便已经胎死。

    对战尘香君是吃力,对上这个人,却是一面倒的局势!

    但楚翼却不放弃,也不能放弃!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一个魔教,除了一个难缠的尘香君,竟还有如此人物?

    无夜教有十二仙、六圣君、四地,以及四天,这人会是哪一种?

    要找无夜天,莫非也是四天之一?

    四天的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无夜教对中土,又究竟是何心思?

    “可以。”白衣人静静望着楚翼一会,轻浅道。

    楚翼平静地点点头:“跟我来吧。”

    楚翼返身往江畔走去,徐子煦心有所感,也一路默不作声跟着走。

    那人神色平淡地跟着,临空踏步,不徐不缓。

    两人见状暗忖,这人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再好的绝顶轻功也做不到这般,居然自始至终足不沾地!

    即将靠近大江时,徐子煦注意到楚翼握着软剑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不是惧怕,却已是气空力竭,达到极限。

    而那只手,两天前还严重灼伤过……

    “过江吧。”楚翼立定,“叫你手下去准备船只吧。”

    白衣人一抬手,一直远远跟随的尘香君领命吩咐手下置办。

    等了片刻,楚翼突然一晃,身子朝地上倾倒。

    徐子煦早就留心着他,身形瞬移就要去接,不料白衣人更快,一段白绸从袖口滑出,卷起楚翼就要回收。

    徐子煦飞身而上,快速以手刀劈断绸缎,将人揽了回来,一连几个跳跃,停在江边,右手一阵钻心的疼痛,果然还是勉强了。

    江风迎面袭来,他仰首望天,不知所思。

    “将人交给本尊,你可以离开。”白衣人淡然道。

    徐子煦仅仅一笑,复又微微垂首,神情隐有喟叹,抱着昏厥之人豁然纵身一跃,跳下了滚滚大江。

    “教主!”尘香君一惊,小心翼翼抬眸看向白衣人。

    白衣人暗罗天看着两人身影被江水吞噬,不言不语,神情未动,仍旧是不变的云淡风轻,直到涟漪淡去,他忽而衣袖轻甩,转过身去,似要离开,黑色发丝随着这个动作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度优美的弧线,在风中轻轻飘扬,最终贴落在后背处。

    周身渐渐散出白雾,转瞬便将那抹颀长的背影包围,随着他人越往前走,身影越发朦胧,笔直的柔顺长发在白衣衬托下愈加黑亮,随着其主人的走动而微微荡漾,最终随着主人一起消失在虚空。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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