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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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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控制 作者:暗夜奏鸣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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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绝对控制[父子]

    作者:暗夜奏鸣

    晋江20140104完结

    当前被收藏数:2595

    文章积分:23,055,696

    文案:

    唐啸这个人,大多时候会选择一种看上去非常温和的谈判方式来处理事情,内敛隐忍却偏偏让人不敢违抗,因为温和的谈判是致命打击前的信号,没有人喜欢他接下来会使用的手段。这一回,他将这不动声色的“狠”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对龙潜来说,报仇,就好比是一盘放冷了之后味道才更香的菜,他被父亲舍弃,被所有人背叛,蹲了两年苦牢,这份罪不能就这么白白算了。父子文,雷者慎入。父攻子受。

    编辑评价:

    两年的苦牢令龙潜对唐家十分厌恶,对父亲唐啸更是恨之入骨。出狱七年后,他脱变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嗜血贵公子,可依然没能逃离唐啸的掌心。被控制于股掌之间的龙潜不明白,当年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亲为何会弃他于牢狱之中,为何不曾来看望,又为何在抛弃多年后才千方百计的拐他回来……他只想要顺手推舟的利用父亲现在的宠爱来报仇! 作者采用插叙的手法,把主角爱极恨极的过往一一道出,同时埋下伏笔。当往事重提,隐藏于事实背后的真相成功颠覆了唐啸狠辣残暴渣的表象,一个宠溺攻渐渐成型。本文的情节取材虽不算新颖,但是胜在作者善于讲故事。跌宕的情节,激烈的情感碰撞,以及一连串的伏笔铺设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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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

    高悬在顶部的灯泡发着昏黄暗淡的光,喜光的小飞虫绕着灯转来转去,西郊废弃的仓库里,时不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

    龙潜靠着外墙点了支烟夹在指尖,他的手上戴着双纯白的薄手套,包裹着他修长的手指,烟头在夜晚漆黑的环境里一闪一灭,差不多过了一刻钟里面才安静下来,两道身影从里面出来走到唐潜身旁,龙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问,“差不多了?”

    “是,他一直在求饶,昏了几次,都用水泼醒了。”

    “恩,清醒才好。”他轻轻地将烟头弹了出去,随意地往旁边一指,“你们在外面等着。”说着转身进了仓库。

    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头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像是装了消音器的火器发出的声音,不多时就看到龙潜勾着唇角出来,他边走边摘了白色的手套丢给离他较近的手下,走向自己的车子。

    两个手下负责善后,看着已经被解决的叛徒眼底还没来得及消褪的极度恐惧,他们面面相觑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眼神似乎已经不是怕死那么简单了,不知道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龙少对他做了什么。

    龙少在道上素有“贵公子”的美称,算是对他俊美相貌优雅举止的赞美,凭他在梁洪烈身边的地位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干这种处理杂碎的粗活,但他对于亲手处决叛徒却有着近乎变态的热爱,他甚至不允许叛徒在死前昏过去,他喜欢在叛徒临死前狠狠折磨他们的精神,直到最深沉的绝望被激发出来他才满足。

    刚上车电话响了,龙潜一看名字笑着接起,“烈哥,人已经在皇朝找到了,刚解决,上次出事的兄弟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听说你刚从机场出来就直接跑仓库去了?”梁洪烈在那边一哂,“算了,你也难得有个爱好,我在汉宫,你现在过来,有生意上的事儿。”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就不能拒绝了,龙潜边发动车子便点头应了声,“好,我这就过去,半个小时。”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多久就到了汉宫门口,领班是个人精,早见他的车子过来还没等他进门就已经在门内候着,一边笑脸迎人一边奉承道,“哎,龙少您来啦,梁爷还在老地方,哎哟几天没见您来,您看起来越发精神了。”

    龙潜忍不住笑了一下,斜睨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什么叫越发精神了。”说着,径直熟门熟路地去了老地方。

    领班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他的背影一咂嘴,心想怪不得都说店里的女人们都想找机会亲近龙少,就刚刚那眼角一挑还真是……有味道。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汉宫里的一间雅间,名字也非常文雅,叫聚贤厅。

    “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见龙潜推门进来,正站在窗边抽着烟的梁洪烈转身,笑着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梁洪烈是港城三大黑帮巨头之一梁家的当家,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多单纯,不过他天生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和他相处起来可以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压力。

    “说了半个小时怎么敢迟到。”龙潜弯着嘴角笑了笑,挑眉又问,“不是说有客人么?还没到?”

    梁洪烈却不答,让他到窗边来,半开的窗户上印出两个人的表情,“你今晚看起来心情不错,刚刚又亲自动手了?”梁洪烈斜睨着他,他原本就长得有些邪,这样说的时候多了几分痞气。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不费事。”龙潜说得轻巧,到让梁洪烈哼着笑了声,咧嘴道,“你到是说的轻松,你知道现在道上的人叫你什么吗?”

    “他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龙潜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索性放松了身体靠在窗台上。

    梁洪烈忽然靠了过来,龙潜挑了挑眉,却见梁洪烈伸出一根手指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滑而过,继而看着他指头上已经干涸的血液粉末道,“他们现在都叫你‘嗜血的贵公子’,却不知道你平时连枪都懒得拔一下。”

    “这名字够俗气的。”龙潜不由地发笑。

    “我到觉得不错。”梁洪烈哈哈一笑,紧接着朝底下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变,龙潜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这雅间的外面修得极为别致,不是一眼望到底的空旷,而是以密封玻璃为底,修筑的一个和房间等长的鱼池,池水到窗台下五十公分为止,从上面看是精致的鱼池,从下面看只有一尾尾价值不菲的名贵鱼种在空中游动,甚是漂亮。所以在水光粼粼中龙潜一时除了看到鱼,没来得及看见其他的。

    没过两分钟,梁洪烈转身将烟头摁灭在白玉的烟灰缸里,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们的客人来了。”

    终于来了。龙潜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双肘撑着窗台懒洋洋地靠着,包裹在灰色长裤里的修长双腿随性地交叠着,他眯着眼颇有兴趣地看着门口,这里能让梁洪烈表情波动的人不多,他忽然对即将出现的客人多了几分好奇。

    梁洪烈纵容地扯起嘴角,这个人跟了他将近四年,虽然他自己向来无所谓,但那些人给他的美称却未必是假的,一身公子爷的脾性,该优雅的时候优雅,该清高的时候清高,该残忍的时候残忍,他也随着他去,他的身边多的是低眉顺眼的人,再把这个人的棱角给磨平了反倒没意思了。

    走廊上铺着地毯,脚步声悉数被吸了进去,直到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声音随着门打开的动作传入门内。

    “梁爷,好久不见。”

    温和优雅的声音让原本放松的身体猛地紧绷了一下,龙潜自己也很难说当时他的表情有没有扭曲,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原来该有的那副模样,直起身跟在梁洪烈身旁迎了上去。

    “唐爷,听说身体抱恙,怎么还劳你亲自来了。”梁洪烈笑着把人请进门。

    “梁爷相邀,云天年轻还上不了这台面。”唐啸道。

    两个道上的大巨头颇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番。

    看了唐啸身边的男人一眼,龙潜淡淡地扯了下嘴角,随着他们一起落座,不一会儿,汉宫里最为顶级的女人们鱼贯而入。

    龙潜顺手将自己的手臂放在身旁的女人肩上,全身放松地靠在沙发里。虽然梁洪烈叫他来作陪,但这种场合其实也不需要他多说话,他只需要陪坐着就是。

    像是不经意的,视线掠过唐啸的脸,龙潜想,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从他跟着梁洪烈开始……不是,似乎是从他被警方逮捕的那天开始。

    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那天正值大暑,外头的天气热得简直能把人烤焦了,室内虽然开着足够的冷气,可他站在那儿硬是被闷出了一声汗。

    还是少年的他甚至连只鸡都没有杀死过,却被控告谋杀,杀得还是蔡业信的亲生儿子。

    蔡业信是谁?港城有句话说:蔡业信贪金,梁洪烈善打,唐啸做人为一绝。到不是说他贪财如何,而是他可以和梁唐相提并论,他的势力可以和梁唐并驾齐驱,也正是因为蔡业信的地位不低,所以如果没有他父亲全力保他,那他坐牢就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唐家所有人都相信唐啸一定会保住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只有十六岁的他也全心全意地相信着。

    然而,他注定成为一个笑话,他所有的信心和希望在法官那一句“检方证人拒绝出庭作证”中被砸得四分五裂,唐啸是他那晚上唯一的不在场证据,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在法庭上。

    站在法庭上,他全身的衣服因为汗水紧紧地贴在身上,像一只被抛弃了的落水狗,狼狈不堪,遭人耻笑。

    从进了唐家开始,他跟在唐啸身边少说也有八年,耳濡目染的,有些事也看得透透的了,这回的事要么是蔡家儿子意外死亡蔡家借题发挥,要么就是别家故意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再挑起唐蔡两家的矛盾,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坐收大利。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他唐潜只是个被人拿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他,那再好理解不过了,他又不是无知蠢蛋。唐家老大对小儿子的宠爱那么光明正大,要惹毛唐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伤害他疼爱的人。

    这些事连他都看得懂,唐啸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弃他于不顾,只能说权衡了利弊,唐啸认为选择抛弃他是最划算的结果。

    “本席宣判你的过失杀人罪名成名,因未满十八周岁且为初犯,认罪态度良好,判你进入惩教所监禁二十二个月。希望你好好服刑,积极悔过,争取减刑。”法官半低着头,从眼镜上看着他,肃穆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所有人面前宣判了他的判决书。

    龙潜的头开始作痛起来。其实更像麻痛,像脑壳里的轻微颤动,恰似装了马达的机器在脑液里搅动一样,疼得他脸色苍白,几乎透明。

    “你不舒服?”梁洪烈趁着唐啸和身边那个年轻的男人耳语的同时,侧头看了龙潜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皱眉问道。

    龙潜晃了晃脑袋,按着太阳穴,依旧缓解不了里面的疼痛,于是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朝另外两个人随意地一点头就离开了雅间。

    俯身捧了几把水冲了又冲,直到感觉意识清醒了不少他才伸手去拉扯旁边的纸,白皙的手指一探出去没有碰到纸却先接触到另外一个人的皮肤,他警觉地缩回手抹了把眼睛抬眼看着来人。

    然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惧意,站在他右侧的男人淡淡地笑了。

    龙潜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波动,挺直脊背,自然地抽出一张纸擦拭着脸上的水渍,然后在擦手的同时平静地出声,“唐爷。”他叫。

    唐啸丝毫不惊讶他对自己的称呼,反而靠近了一步,也叫了他一声,“龙少。”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说不出的自然却也说不出的讽刺,洗手间内静谧无声,龙潜闭了闭眼移开视线,但擦拭的动作却渐渐带上了几分不自然,如果有一个人在你身旁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任谁也会感觉到不自在,偏偏唐啸的视线显示着他的淡定,像是完全觉察不到他的尴尬,甚至可以说,他在欣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不自在,那淡定的注视随着时间的加长慢慢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凭着多年的相处,龙潜明显察觉到他到了动怒的边缘,只是这个男人在即将动怒的瞬间都是不动声色的,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动怒?龙潜觉得可笑,把手里湿润的纸揉成一团跑出去,纸团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一旁蓝色的垃圾桶里,随后他掀起眼睑冷淡地说,“唐爷请慢用。”

    唐啸微微眯起眼看着在他看来等同于落荒而逃的背影,“唐爷?哼。”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你知道是他要来,为什么叫上我?”龙潜一回雅间就直截了当地问梁洪烈,脸色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更差了。

    梁洪烈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我也宁愿来得不是他,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被人伏击中了一枪,一直躺在医院里。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唐云天,本来以为今天来的会是唐云天,没想到他亲自来了,唐云天那点智商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龙潜阴沉着脸坐到沙发上,旁边的女人顺势依偎到他身边,纤纤玉指端着酒杯送到他的唇边,娇媚地说,“龙少,何必动气嘛,喝口酒消消气。”

    龙潜的太阳穴涨得突突地疼,挥手挡了那杯酒,又倏地站起来,压着火气地说,“烈哥,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即便是唐云天来,梁洪烈明明知道他厌恶唐家为什么还要特意找他过来,这种质问他没有问出口,但心里多少有了点不爽快。

    ☆、chapter 2

    离开汉宫,龙潜制止了泊车的小弟,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径直走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他刚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寂静空旷的停车场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乎有三四个人。

    龙潜反应敏捷地撑着车门飞快地往旁边避开一步,凭对方的脚步声举枪对准了靠近自己的人。

    一片黑暗兜头扑来,对方的动作显然经过了极其专业的训练,甚至不给他看清面貌的机会就用布袋蒙住了他的头,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被人迅速地反扭在身后,扭曲的剧痛让枪从手中脱落,他还没来得及咒骂反抗,后脑勺上重重一顶,金属的冰冷透过布袋渗透进他的太阳穴,带着死亡的寒意。

    龙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以屈辱的姿势被迫双手反扭地趴在车盖上。

    “你们是谁?”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

    他第一反应是前不久勾结梁家叛徒的那群越南佬,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些人的身手不像是东南亚那边的路数。

    对方安安静静地压根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正当龙潜试图直起身体找机会反抗时,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忽然毫无预兆地穿过他的腰际,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不多时,他的屁股重重落在富有弹性的座椅上,整个人像条离开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跳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巨大的压迫力就在自己身旁,实力的悬殊差距令他恼羞成怒,刚要开口,对方仿佛知晓了他的意图,竟然隔着布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他的双颊,那脸似乎越靠越近,近到龙潜已经感受到他的气息——

    “阿潜。”那人在他的耳边非常亲昵地叫他。

    他瞬间就安静了。

    不再挣扎的身体看起来近乎乖顺地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和对面的人无声对峙。

    车门被人用力地打开,梁洪烈粗噶的声线打破了车内诡异得让人几欲发疯的安静,他一巴掌拍在车门上,冲着车内喊道:“唐啸,你他妈的绑了我的人做什么?”

    龙潜走后他在雅间没有等到唐啸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等他带人匆匆赶来果然猜测成真了,没想到唐啸真敢直接把人绑走。

    相比之下,唐啸显得温和多了,他牵动了一下嘴角,看了眼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龙潜又转头看着梁洪烈,冷冷地笑了声,“他是谁的人,你我都清楚。”

    说着他在龙潜脸旁又笑,“我养了他八年,他自己也很清楚。”

    他的热气烧灼着龙潜的皮肤。

    他的笑,是一种冷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一种没有通过暴力和威胁而表现出来的凶狠,这种狠辣像一种仿佛死亡一样的冷气,从他嘴角的浅笑里散发出来。

    梁洪烈到不畏惧,哈哈怪笑道:“唐啸,当初你抛弃他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说你心狠手辣也从不见你言语,既然他不再姓你唐姓,如今你又来抢我的人这算什么?”

    唐啸不语,只是用手抚摸着龙潜的肩膀,用一种父亲疼爱儿子的方式抚摸着,良久,他淡淡地道,“孩子不懂事,和父亲闹了别扭就哭着嚷着要跟他妈妈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看了眼梁洪烈和车外剑拔弩张的两边人马,“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唐家的家务事,况且——我几时说过唐家要抛弃他,更不记得说过要将他逐出家门,所以他现在还是唐家的三少爷,我的儿子。”

    他的一言一语有种说不出的漫不经心,亦从容淡定却气势逼人。

    吴铳见他不欲再多说,简单一个手势,昏暗的停车场里呼啦多出不少人,把梁洪烈和他的人都围在里面,摆明了早有准备以多欺少,梁洪烈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冷声笑道,“看来唐爷你今天不带走他是誓不罢休了,但龙潜跟了我这么几年,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轻易地让他被你带回去为你唐家效力。”

    “这种事,等他醒了由他自己决定。”唐啸慢条斯理地从吴铳手上接过一支细小的绿色针剂,握住儿子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药水推进他的身体里,龙潜猛地挣了一下,随后迫不得已地瘫软了下来,头无力地靠进唐啸的肩窝里。

    唐啸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梁洪烈一眼,装着唐家当家和唐家小少爷的车子毫无阻碍地从停车场缓缓驶出,滑入夜色之中。

    被法警从法庭上带离的时候他问过唐云天——也就是他的大哥,爸爸为什么不来替他作证,唐云天说,“爸爸说没必要多此一举。”

    龙潜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被送进监狱的那天。

    和庭审那天热得几乎让人发疯的天气相比,这天的天气阴沉得简直让人想吐,整个天死死地压在头顶,他坐在押送犯人的囚车里,看着路边的风景变得越来越荒凉。

    办完交接手续,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看守后面走进惩教所,未来十八个月的监狱生活,他会在这里度过,四周围绑着粗电线的铁丝网栅栏,还有一个不算高却足以将整个区域尽收眼底的瞭望台,以及荷枪实弹的狱警。

    那时候他才真正地感到愤怒,被抛弃的愤怒。

    他是唐家名副其实的小公子,自古幺儿多受宠,唐啸对他的好有目共睹,所以在他放弃救他时,他才那么难以接受。

    负责带他的看守工作牌上写着黄力成,那男人有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便会时不时地转过来落在他身上,那是一种充满了敌意的恶毒眼神。

    “进去!”黄力成粗鲁地把他推搡进一间潮湿的平房,里面已经有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犯,三个少年视线短暂地对了一下,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衣服脱了,都滚到那边凳子上坐好!”

    他听到脱衣服,先是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另外两个少年犯已经无所谓地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毫不介意地袒露着屁股。

    见他还没动,黄力成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二话没说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来,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边打还边数,“一,二,三,脱不脱!”

    他甚至不给人回答的机会,打完三下再次恶狠狠地正手反手啪啪连续打,旁边的两个少年犯看得心惊胆战的,面面相觑。

    “你今天打我多少下我会全部还给你,总有一天!”他的声音里混着血沫的噗噗声,他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像把刀,生生割人肉。这样的眼神是唐啸惯有的,他学了个十成十,只不过唐啸的狠更为内敛,而唐潜的却只是浮于表面,就好像他还是唐家众星捧月的小公子,只有他知道当时他心里的恐惧和无力。

    黄力成终于打累了,恶狠狠地撕开他的衬衫,剥了他的裤子,使劲将他往凳子上一推,看着他不慎跌倒双腿敞开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刚爬起来坐好,旁边那个少年犯就凑过来迅速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在逼你还手,这样你一进来就直接关禁闭,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被打得头昏脑胀,脑子里嗡嗡地回声。

    水泥墙上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三个孩子被挨个剃了头,他是最后一个被剃了头发的,原本有些长的可以遮住额头的头发变成了圆寸,摸上去有些扎手心,也让他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整张脸。

    给他剃头的那个男人在完事儿后捏了捏他的下巴说,“哟,这小子长了张勾人的脸,你瞧瞧,瞧瞧。”男人的视线顺着他的额头一溜儿看到下巴,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硬给扭过去让其他人看,语带猥亵,“这幸亏是亲生的,要不然……这当爹的能不能忍得住还是个问题。”

    “到底是不是亲爹还说不准呢。”黄力成恶毒地应和着。

    “不是亲爹舍得把他扔这儿?还不自己放屋里头好好用了,哈哈哈。”刺耳的嘲笑,“听说那种混久了的人都有奇怪的癖好,皇朝知道吗?里面清一色的小男孩儿,个个不到二十,专门给有钱人准备的。”

    黄力成阴冷的视线在唐潜身上来回,冷哼,“你怎么就知道他没被用过,搞不好是用腻了才找地方扔了。”

    ——他们说他和唐啸不明不白,他硬生生地被这样不伦的念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全身赤裸着任人侮辱,从那一天开始他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这场不甚愉快的噩梦连贯流畅地上演了大半个晚上,龙潜费力地睁开眼皮的时候,天还未大亮,朦朦胧胧的有些阴沉,他还记得唐啸给他打得那一针,药力可能还没完全消散,以致于他在下床的时候双腿不自然地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毯上。

    坐在床边勉强休息了一下,龙潜熟门熟路地走到浴室,洗了把脸。这是他原来还在唐家时住的地方,家居摆设都没动过。

    洗了脸总算舒服了不少,只是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他也说不清是因为那支针剂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只是对着镜子扯起一道带着冷意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把毛巾扔到架子上转身回到房间。

    果不其然,衣柜里挂满了适合他的衣裤,龙潜随便挑了一套烟灰色的运动家居服,拉开房门。

    外面的人像是没料到这扇门会这么早被打开不由地愣了一下,在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后表情放松了不少,开口道:“三少爷。”

    “原来我还是这个家的三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人呢。”龙潜嘲讽地扯起嘴角,又说,“不过也是,他连绑架都干得出来,再不要脸一点也无所谓了。”

    吴铳的脸色白了又灰,灰了变白,龙潜懒得理他,径直下楼。

    边舒展着筋骨边往花园里走,刚走到拐角,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似乎都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拐过来,砰地撞上,齐齐后退半步。

    龙潜身体还虚着,对面的男人块头比他大力量也比他大,这一撞让他体内还没褪去的药性腾地蹿了起来,脑子里顿时七荤八素翻搅。

    忽然间,自己的手臂就让人给抓住了,对面的人把他抓到近前,惊喜地叫他,“阿潜,你回来了!”

    龙潜这才掀起眼睑,波澜不惊地开口,“原来是大哥啊。”

    ☆、chapter 3

    龙潜原本和唐啸的关系是极其冷淡的。

    当初唐家老爷子一门心思想让唐啸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成家,暗地里也使了不少小手段。龙潜的亲生母亲就在那时候配合着唐家老爷子爬上了被下了药的唐啸的床,说起龙家小姐也是个不错的女人,论家世外貌都无可挑剔,还画得一手好画,这样无可挑剔的好女人偏偏对铁石心肠的男人动了心,一时糊涂做出这种招人不待见的事。

    唐啸这个人,绝不可能受他人的唆使,以任何理由都不可能,他的感情只能由他本人去逆转,也许顺着毛抚摸还能得到一些回应,逆了龙鳞则是万劫不复。所以在龙家小姐这件事上,他不近人情地表现了冷酷无情的作风,从此再没看过她一眼,即使听说龙家有难,迅速败落,龙家小姐怀着他的孩子无处可去他也没有产生一丝的动摇,知道的人这才明了了他的残忍。

    若非龙家小姐临死前哀求他把儿子带回去,若非后来唐家老爷子因病去世,唐啸恐怕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儿子。

    这一差,就差了八年。唐家小少爷被带回唐家的时候已经八岁了,不管是认人还是感情早过了最初的那个亲近父母的阶段。

    而身为大少爷唐云天和二少爷唐谢里的母亲,却是和被抛弃的龙家小姐截然不同。如果说哪个女人能让铁血薄情的唐啸铭记于心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她教他枪法,教他功夫,教他如何在这个危险而复杂的世界生存下去,教他如何从女人身上获得快感,没有名分却给他生了儿子,甚至为救他而义无反顾送了死。

    母亲地位的悬殊让三个儿子免不得被比较,虽然两位都是没名没分的,但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差距,一个是念念不忘一个是被残酷抛弃,想想都知道龙潜当时在那群人眼里是多么可笑的可怜虫。

    这时,站在龙潜身边的人就是她的大哥唐云天。

    唐云天从他刚进唐家开始就对他极为亲近,而那种亲近又不带丝毫虚情假意,他完全不介意他们同父异母,更不介意龙潜他妈如何,反而是颇具责任感地将他当成弟弟来照顾,龙潜最初在唐家最为寂寞的那段时间都是唐云天在陪着他。

    所以,他对唐云天可以说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比感激还要更加亲密。

    唐云天看着几年不见的三弟喜形于色,甚至于眉宇间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阿潜,你什么时候回家的?这几年都跑哪儿去了,大哥很想你。”

    “怎么回来的你问问唐爷不就知道了。”龙潜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唐云天的眼神充满无辜,“我跑哪儿去了你能不知道吗?大哥咱俩就不用说这种场面上的话了。”

    唐云天听到自己弟弟叫父亲“唐爷”的时候哽了一下,再听他后面那句话顿时有些尴尬,讪讪一笑扯开话题,“你这么早起来吃过早饭没有?我让佣人马上去做,正好我们兄弟俩一起边吃边聊。”

    “暂时不想吃,唐爷昨天给我吃得太好,后遗症是现在都有点想吐。”龙潜伸出手臂给他看那个极小的针孔,看到唐云天讶异的表情他缩回手用衣服重新覆盖住,淡淡地抬眼道,“大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忙了一晚上没睡,还是等你补了觉起来我们再聊吧,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唐云天还想再说,但看三弟明显表情怏怏不想再多说,于是只能作罢,拍着龙潜的肩膀顺势抱了他一下,笑道,“好,那等有空我们再说,不过——阿潜你能回来大哥真的很高兴。”

    龙潜礼貌地回抱了一下,点头,“嗯,我知道。”

    或许是今天的天色实在让人没心情散步,龙潜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动动拳脚发现还是使不上力,于是打消了锻炼身体的念头,索性回了房间。

    他躺着床上毫无睡意地盯着天花板,一些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刚进监狱的时候,他在牢里受尽屈辱,也正是这些屈辱让他一步步地蜕变,由一个只贪图享受毫无野心的金贵少爷变成被人给予一声尊称的“贵公子”,有唐家作为强大的靠山有唐啸庇护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无力和没用,直到他被抛弃尊严尽失,才知道,与其希冀别人保护不如自己护着自己。

    在出狱之后他迅速地找到了机会接近梁洪烈,原先他也怀疑过他的牢狱之灾是否和梁家有关系,后来有能力将当年的事情抽丝剥茧地查清楚之后才知道真相,而在其中唯一清白的就是黑帮三大巨头之一的梁洪烈。

    他在查清真相之后就彻底把唐家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连姓氏也换回了母姓,反正从一开始,在唐啸还没有记起有他这个儿子的时候,他一直都叫龙潜,和唐家从来无关。

    天不知不觉中变得黑黢黢的,不多时,竟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龙潜一个翻身坐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梁洪烈略显粗犷的声线里带着些不耐烦,龙潜耐心地听他抽空骂完身边的人办事不利,才开口:“烈哥,是我。”

    那头明显一顿,随即沉声说:“我在这里为了你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的,你似乎是……刚睡醒?兴致不错嘛。”

    龙潜听出了他刻意的佯怒,冲着电话笑了,“你也知道我中招了,现在连力气都使不出来。”听那边已经变得平缓的呼吸声,他的表情开始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烈哥,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许久,梁洪烈回。

    龙潜背靠着床头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眼神闪了闪,说,“为什么昨晚特意叫我去作陪?你知道的,不管是唐啸还是唐云天,我不愿意见唐家人。”

    梁洪烈没有回答。

    龙潜也不用他回答,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出卖你转投唐家?”他喟叹一声,“难道你觉得我厌恶唐家都是假的么?”

    何必试探他的忠诚,不然他也不用做唐啸的俘虏。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洪烈终于说,“阿潜,你别怪我,我有心提拔你,但你也知道,我必须要对跟我的人负责,一点疏忽都要不得。只是没想到唐啸竟然会强行把你绑走。”

    “不如说,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他为什么会突然把你带回去。”他沉吟。

    龙潜敲了敲电话,没有就这个疑问展开多说,“烈哥,现在我恐怕走不了,你也不用费力救我,我会自己找机会的。”

    “还有,你放心,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收留了我,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挂电话前,他又加了一句。

    挂了电话他突然觉得眼皮累得不行,又觉得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让他舒服得不想动,索性就着背靠床头的姿势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深沉,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黑黢黢的,一看时间却是晚上七点多,竟是睡到天黑了,睡前是半躺半坐的,醒来到是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暗笑自己的睡相差,他摸摸自己饿坏的肚子,匆匆抹了把脸下楼找食吃。

    唐啸是个念旧的人,从唐老爷子那一代留下来的人他也从没有嫌弃年迈无用而赶出唐家,所以自他离开快四年,家里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地毯似乎换了新的,龙潜走进餐厅,本来想着这时间段估计也没热菜热饭了,打算从冰箱里找点可以即食的东西吃,一进去,却发现唐啸赫然坐在那里。

    而他前面不远处的餐桌上放着六个菜,玻璃的罩子闪着莹润的光泽。

    “饿了?”唐啸见他一副饿坏了的表情出现,淡淡地笑了笑。

    龙潜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冷淡地点点头,不再看他,自顾落座,也不等佣人动手,一个个拿开玻璃罩,开始吃起来。

    刚吃两口,旁边的餐椅上冷不丁多了个人,龙潜皱眉看了唐啸一眼,那眼神分明在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有吃晚饭。”他的食指微微一动,佣人已经把热饭端到他的面前放下。

    龙潜挑了下眉,收回视线继续吃,他一天没有进食,看样子唐啸也不会任他随意出门走动,现在不吃下一顿难道还不吃?他冷笑了声夹了筷菜放进嘴里。

    唐啸是这样一个人:真要说办起事来,他铁血无情得令人心悸,但大多时候他表现出的却是一种极其有魅力的高贵优雅,一举一动都能让他成为他人模仿的对象,还小的时候,龙潜也憧憬过将来能成为他这样有魅力的男人,甚至到现在,某些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也和这个男人十分相似。

    他们之间没有一句交谈,如果除去唐家当家无形中释放出的压力,此刻的他们更像是一幅教人礼仪的美妙画卷。

    “你这里怎么弄的?”手指带着些凉意蓦地触碰到龙潜的额头,让他下意识往后一缩,随即抬眼戒备地瞪着忽然出手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接近发际线的位置有道二厘米左右的疤痕,淡淡的浅褐色不算明显,但他的肤色随了他妈过于白皙,以致于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突兀的疤痕,十分不协调地横在那里。

    “没什么,在牢里的时候被人打的。”龙潜不以为然地回答,身体往左边挪动了一下,避开唐啸的手指。

    唐啸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半响才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你长大了!”

    ☆、chapter 4

    唐啸眯着眼回想小儿子年少时的模样,把他从以前那个家里接回来的时候他被那个虐待狂的继父打得全身是伤,差不多一个月后他一时兴起去看小儿子,吴叔见他进来便说,“再上一次药就该好得差不多了,徐医生说小孩子皮嫩看起来伤得很重,不过小少爷这肤质似乎不太会留疤。”

    当时他从小儿子恢复了原貌的脸一路看到他白皙的脚趾,想着:男孩子留点疤到无伤大雅,只是这孩子长得未免也太娇嫩了,简直不像男孩。

    于是,他为解心头疑惑,做了一件可能是他迄今为止做过得最为不优雅稳重的事——

    他弯下腰,伸手准确地探向了小儿子的两腿间,摸索着摸了两把,直到确定自己摸到了小儿子的男性特征,虽然很小但却是存在,他才非常自然地将手从他夹紧的两腿间抽出来。

    那时已经懂得了男女之道的大儿子被他这一举动吓得甚至从床沿上蹦了下来,小儿子则吓得浑身僵硬不停发抖。

    小儿子长得像个女孩儿几乎贯穿了他所有的回忆,至十六岁他才刚及自己胸口,少年的身体还没有长开,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软软的头发盖住了额头和耳朵,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但如今,他的小儿子已经完全蜕变了,身量虽不及他但也不少多少,头发修得偏短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五官也随着年纪的增加变得越来越立体,褪去了暧昧不清的女孩儿味道,到已经给人予俊秀的视觉效果,再加上他眼角眉梢的清高贵雅,只怕不知道已经吸引了多少女人,唐啸想到道上冠给他的美名,笑了笑,恐怕吸引的还不止是女人。

    龙潜在他回忆的间隙已经吃饱喝足,他把筷子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啸说,“六七年了,我要再不长大点,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他的语气平淡地甚至听不出埋怨或者嘲讽,几年的历练已经足够让他很好地掩藏自己的心情。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唐啸眼尖瞥到他不经意地抬手而露出的一小截腰。

    龙潜眼看他伸手过来,想要躲却慢了一步,被宽厚粗糙的手掌猛地捉住了腰,顿时惊得他“啊”了一声,随即怒视着唐啸大吼:“你干什么?”

    终于从他的死人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唐啸很满意地笑了声,就着捉住他的动作将他整个身体一掀,龙潜狼狈地趴伏在餐桌上,整个人蹭地从耳朵尖红到脚趾,恼羞成怒地曲肘击向身后的身体,在身体对抗上唐啸一向游刃有余,龙潜从进入监狱后才开始强化的身体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唐啸轻松地压制住他,左手肘部死死抵住龙潜的身体,右手掀开了他的家居服,入眼处,他的右腰上是一道非常长而且明显的疤痕,从后腰延伸到小腹前侧,相当的狰狞,唐啸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疤痕的上端一直抚摸到下端,几乎没入儿子的内裤里,龙潜敏感地陡然一颤。

    “这又是怎么弄的?”他轻描淡写地问。

    “在牢里被人用刀划的,你有完没完?”龙潜咬牙切齿地说,他此刻的表情几乎可以和腰上的疤痕相媲美,堪称狰狞。

    现在还在他面前做假惺惺的慈父模样,他也不嫌恶心?龙潜从餐桌上鄙夷地瞪着上面清晰印出的男人。

    “以前你在家养得这么娇贵,扎个针都要嚎半天。”唐啸似是怀念地说,龙潜从镜面的反射中看到他脸上的残暴和狂躁一闪而过,当真是一闪而过,以致于他以为那是他眼花。

    直到被放开,龙潜始终找不到一丝反抗的机会,不知道唐啸是不是在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他,他的控制永远处于绝对的地位。

    龙潜站在水流中,任由花洒里的水从头顶弥漫而下。他的身材依旧十分削瘦,却不同于少年时那种不堪一握的纤细,肌肉紧致地贴在骨骼上,线条优美而不显得过分威猛。

    他仰起头把头发往后抹了下,闭着眼睛,睫毛微微抖着。

    刚才被唐啸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烧了似的火辣辣地疼,他的身体上有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伤疤,从他进监狱的第一天起,从那个叫黄力成的看守唆使一群少年犯围殴他开始,可以说,他身上的伤痕从没有断过,但只有这一条始终无法完全消失。

    龙潜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瓶沐浴露倒在手心,抹在身上。这道伤疤时常会隐隐作痛,每当想起这道伤疤因何而来,他都无法掩藏住眼底的恶心和杀意。

    他在牢里有个朋友,是个比那时候的他更像女孩的少年,有着漂亮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和精致的五官,这副模样注定着他在牢里会饱受欺负,因为他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没有什么原因,龙潜成了他的保护者,这是从龙潜有一次被围殴时用一张椅子砸懵了一个少年犯开始,林粤非常依赖他,同样他自己本身也是个不错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懂得东西却不少,久而久之,他终于学会不再露出胆怯的表情,开始学会跟着龙潜笑了,聊天的时候眉飞色舞非常光彩。可以说,那段时光是龙潜在牢里最开心的日子。

    但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天开始,林粤又不再笑了,在他的再三逼问下,他才说了实话,有人侵犯他,在不止一个夜晚把他单独带出去,说是关于他犯得案要重新调查,每一次都把他压在身下把他当成泄欲的工具,无论他怎么求饶都没用。

    告诉他这些的时候林粤突然失控地蹿起来,用他早就磨尖的木棍划花了自己的脸,后来,精神失常的林粤被监狱里的医生带走。当晚龙潜就找到了那个看守,第一次失手让他处于下风,很快就被压制住,在对方压着他撕开他的衣服的同时,他将那根木头插进了那人的大腿,逃跑的时候被对方用警棍击倒,那人近乎变态地用沾着鲜血的木头狠狠地划开了他的后腰,翻开的皮肉一直蜿蜒到前腹。

    挣扎中他反将那根仅仅十公分长的木头插入了那个男人的心口。狱警赶到的时候,他赤裸着上半身,浑身是血地坐在看守身上,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把那根木头砸进去,全根没入。

    原本二十二个月的刑期还有两个月刑满释放,为此他又付出了一年半的光阴。第一次他没有杀人以过失杀人罪入狱,第二次他故意杀人却依旧以过失杀人罪加刑。

    那个侮辱了林粤,企图侮辱他的看守成了他杀的第一个人。

    脑袋里充斥着黑色的过往,龙潜扯过浴巾围在下半身,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床上那个物体时脚步一顿,困惑地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不然他的床上为什么会有个……女人?

    见他出来,床上的女人嫣然一笑,娇滴滴地叫了声:“三少……”

    龙潜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鸡皮疙瘩,依旧站在原地,别说情动,他完全是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占据着他床的搔首弄姿的女人。

    貌美丰满的娇艳女人脸上有点挂不住,硬摆着累死人的造型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但能来这里想必也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也不敢露出埋怨的表情,只能主动起身,走向龙潜。

    眼看着还有两步就到自己面前,龙潜伸手道:“就站在那里。”

    妖艳的女人以为他要采取主动,乖顺地站在原地,眉眼间仍不忘挑逗,谁知龙潜无视她的风情折身直接走向门口,拉开门刚要喊佣人,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哟,三弟,你终于回来了。”

    龙潜拧眉看了会儿眼前和他一般高度的粉面男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二哥,好久不见了,你的消息到挺灵通的。”

    唐谢里非常亲切地拍了他一下,“哎,咱们是亲兄弟,你回来了我当然要第一时间知道了。”

    “那这位……”龙潜指指身后的女人,那女人朝雇主娇媚地摆了摆手,唐谢里嘿嘿笑,“怎么样?不错吧,就当哥哥我欢迎你回来的贺礼,”他凑近龙潜低声说,“随便玩,功夫一流。”

    龙潜原本阴鸷的表情忽然变成了灿烂的笑容,抱胸靠在门上,“二哥,听说唐爷素来厌恶你们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唐家,你也不怕他骂你?”

    唐谢里几乎被他的笑容闪昏了头,嘿地冲他笑了声,拍着胸脯保证说,“不怕,爸爸今天忙不回家。”

    “哦?谁说的?他肯定在骗你,我晚上还和唐爷一起吃饭了。”龙潜无辜地眨眨眼,又挑了挑眉说,“唐爷,你身边的人不诚实啊。”

    唐谢里的脸刹那间比吃了狗屎还难看,哭丧地看了眼龙潜,哆哆嗦嗦转身望向身后的男人,怯怯地叫了声:“爸……”

    龙潜无心看他们唐家父子吵架的笑话,垂下眸子,看起来有些困乏地打了个浅浅的呵欠,顺手关门,“不早了,你们要吵架别在我房外吵。”说着想了想又朝唐谢里点头道,“二哥,谢谢你的见面礼,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说完关门。

    一只手看似轻柔而强硬地阻止了门的合上,唐啸侧目看着抖成一团的二儿子,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唐谢里头也不敢抬,发着抖就麻利地滚了。

    唐谢里一滚,龙潜也无心再演戏,一时间,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冷眼相看冷眼,直到他注意到唐啸眸光一闪,视线掠过里面那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身上。

    龙潜抬手做了个手势,女人马上扭着腰走过来,被龙潜一把抱在怀里,果然看到唐啸的视线里嗖嗖的寒意瞬间可以凝结成实质,于是将那女人往唐啸怀里一推,大方地说,“既然唐爷你喜欢,留着用,你二儿子说过,随便玩,技术一流。”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既然要强行把他留在唐家,那就别怪我无时无刻地膈应人。唐啸看着他眼底的恶意反倒慢慢敛去了心里的躁怒,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示威无异于年少时的闹别扭,区区而已不值一提。

    “你睡了一天一夜,晚上要睡不着,书房和影视厅都没有改动过。”唐啸朝他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负手离开,那女人看看龙潜又看看唐啸,最终还是跟着唐啸走了。

    唐啸是游刃有余的,不论在哪方面。龙潜的胸口涌上一股不甘心的愤慨,用力甩上房门。

    唐啸淡淡地牵动嘴角。

    在他眼里,他的小儿子永远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太嫩。

    ☆、chapter 5

    以前龙潜还在唐家的时候,唐谢里和他的关系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但他第一次接触女人却和今天如出一辙,也是他的二哥送到他跟前的。

    唐谢里是这么个人,他比龙潜大四岁,是唐家最为悠然自在的闲人,平日里除了和一群朋友吃喝玩乐钓马子撒钞票也没有其他爱好了。

    他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但本质却也不坏,当然这是比较含蓄的说法,比较伤人的说法则是他压根坏不起来,唐家上下哪个不是一肚子黑水的人精,养尊处优的二少爷那点坏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够看,如果说他阴险狡猾,那反倒是恭维他了。

    当初唐谢里邀请龙潜陪他去参加一个party的时候,龙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地要出声拒绝,毕竟他来到唐家七年,和唐谢里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十天半个月的说不上一句话也没觉得不对,偶尔甚至还会忘了有这么个二哥的存在。

    但龙潜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知道因为父亲和大哥的爱护让这个二哥一直不爽,最近总是找他的茬,他想看看他的二哥能玩出什么名堂。

    那段时间正巧吴叔陪着唐啸外出,已经快一周不在家里了,唐云天忙于帮派的事务平时也不太见人,龙潜便也没有和他们说,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唐谢里一起出门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不太真切了,只记得在狂欢过后二哥和他的一群朋友拉着他一起看电影。

    刚开始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只暗暗思忖唐谢里究竟想干什么,等屏幕上的画面变得更为直接而露骨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他们在看什么性质的电影。那真刀真枪上阵演练的画面太过激烈,龙潜先是几乎忘记了反应,直到听到唐谢里的嗤笑才腾地起身。

    一直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的唐谢里忽然蹿了起来,一把扣住他纤细的手腕就势一拉——

    他一手搂着一个姿容靓丽的美女,一手搂着浑身滚烫的弟弟,乍眼望去,却是兄弟俩更显得亲密。唐谢里笑得非常暧昧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三弟,别担心,我找得人绝对干净,而且手活口活一流,保管伺候得你欲、仙欲、死……”

    龙潜从被他拉下之后便不得不借力靠在他的肩上,从身体的反应来看,恐怕是被下了药。他闭着眼用力地深呼吸,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才拼命压下身体里越来越奇怪的感觉,掀起眼睑冷冷地斜了唐谢里一眼,说:“二哥,你给我下药,不怕爸爸知道了饶不了你么。”

    他的呼吸变得灼热,也愈发地急促,唐谢里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的脆弱,突然哈哈大笑,像听了笑话似的脸都笑扭曲了。

    “三弟啊三弟,你太天真了。你知道爸爸几岁生得大哥吗?你知道大哥是几岁上第一个女人的吗?你知道我是几岁第一次上女人吗?爸爸,根本不会过问这种事。”

    两个漂亮的女人过来一边一个扶起了几乎寸步难行的龙潜,才往楼梯上走,就听得唐家二公子在她们身后说:“我家小弟可是第一次,这身体金贵得很,你们伺候的时候注意别弄疼弄伤了,不然饶不了你们!”

    “二少放心,我们姐妹一定让三少爷舒舒服服的……”其中一个女人娇俏地朝唐谢里风骚媚笑。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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