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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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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情驸马 作者:苦竹

    第8节

    秦珏看她朝他走过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端着酒杯站起来,脸上堆着笑,还未等楚云熙开口就先说:“楚候爷,恭喜您封爵位,下官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秦兄弟太客气,不言咱们也有同科进士入朝为官之谊,就是依你和长公主的关系,我也可称呼你为’表哥‘。而且你不也是前程似锦,一路高升,远胜他人?来,别说什么敬的,直接和我痛饮三杯再说!”楚云熙半醉半醒的状态,舌头已有些发直,脑子却还清醒着,眼睛小心观察着秦珏的表情,站在秦珏身旁,笑着连喝了三杯。

    那些好八卦的眼睛可都看着他俩,要是当着皇上的面,为长公主之事打起来,不知那长公主会护谁?可是众人八卦的看了许久,却只见那楚云熙和秦珏两人越聊越开心,竟然坐在了一块,众人这下是真摸不着头脑了,心里揣着想看这场恩怨情仇,结果当事人不仅没动起手,反而坐一块谈笑风生,弄的想看戏的人都替他们着急,这事情发展的不合常理啊。

    “秦兄,这段时间长公主真的没提过我啊?唉,都怪我太忙,长公主肯定是生气了,不然今天宴会她应该也会来了。”楚云熙叹气婉惜的说。

    秦珏看着醉眼迷蒙脸如胭脂的楚云熙,移开眼睛,脸上淡了笑意,却温和说道:“楚候爷是为国事忙碌,长公主怎么会因此和你生气呢,殿下现在应该是在府中等着你,你回去后就能看见了。”

    “不生气怎么提都没提我?秦兄,我都叫你兄弟了,你怎么还一口一个楚候的,莫非是觉得我楚云熙不配当你兄弟?”楚云熙眉一拧,语气不悦起来,变脸如翻书。

    秦珏一看楚云熙沉了脸色,正凶狠的看着自己,脸上神色一僵,忙赔笑道:怎么会,和楚……楚兄弟做兄弟,多少人求之不得,秦某是怕高攀了,楚兄弟别误会,有话好好说……”

    他还未说完,楚云熙已经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全不见刚才的冷酷凶狠,厉声质问的吓人模样。秦珏看了楚云熙一眼,这人来他这后,话题一直围绕着长公主殿下转,从长公主的饮食起居到近来心情,她都问他,弄的秦珏尴尬着脸,不知她到底是醉是醒,究竟想问些什么。心中惴惴不安,不想再和她多说下去,而且刚已灌了她许多酒,她却还是这副似醉非醉的,便好言好语的劝道:“楚兄弟一路风尘劳累,如今不如早些先回府,分开半载,不先去见见长公主?”边说边看楚云熙的神色,秦珏可不信,楚云熙还什么都不知道。

    “嗯,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回去。”楚云熙笑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就往宴席外走。盯着他们的众人看到了,仍自顾喝酒,史则一看,忙上前拦住,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众人耳中:“喝醉了吧?茅房的方向都认错了。”

    楚云熙看了看他,记起来了,长公主什么都没跟秦珏说,但她现在也不能回去,她今把林弃给带来了,还得去见皇上演场戏。“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楚云熙嘟囔一声,点点头,跟着史则向茅房走。

    皇上精神不佳,看大家一派和气容容,和有功的将领闲聊几句,喝了几杯酒,看了楚云熙的空位一眼,就准备先走。

    可惜,前脚刚回大兴宫,后脚就有太监禀:楚候在宫外请求觐见。皇上一揉头,沉沉的吐出个字:宣!

    “请皇上为臣做主。”楚云熙一进殿连万岁都没喊,就跪下了大喊,让皇上为她作主。

    “哦……何事要朕做主?”皇上看她一脸悲痛欲绝,皱了皱眉,装作不明的问。

    “白家毒害于臣!”楚云熙一身酒气,悲愤含泪的说道。

    “可有证据证明?”皇上面无表情,手上端着茶杯,太监宫女在楚云熙进来时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臣的身体就是证据。若非遇到杏林圣手齐老前辈外孙,臣尚不知道已身中奇毒’无解‘,而且已毒入骨髓,无药可医,如今只望皇上为我父母血案做主,只要死前能为父母报仇,臣愿付出任何代价,死而无憾!”楚云熙咬牙悲愤的说。

    “邪医制的奇毒’无解‘?杏林圣手齐一问的外孙?朕听人说你的医术也不错,胜过你那几代行医的表哥萧逸臣,怎么会中毒?”皇上不信,刚宴上还看到她无视众人,和秦珏谈笑风生,现在说自己中毒快死了,谁信?但就谅她喝多了也不敢跑自己跟前瞎扯,故皇上才会继续问她。

    “齐一问他外孙林弃,就在宫外,皇上可以让他进来问明。至于臣确实会医术,但是邪医的三奇毒:一刻断肠,三年无解,十年往生。皆无色无味,防不胜防,直到边境林弃对臣所说臣才知晓,竟中如此奇毒,而且命不久矣。”楚云熙的泪还是含而未落,却神色悲凉。

    皇上仔细的看着楚云熙,良久才缓缓说道:“让太医先为你把脉看看,也许时间尚早,还能医治。”皇上仍是不信,楚云熙今年才十七岁,便能独挡一面,是古今少有的将相奇才,若是真中了那’无解‘,三年必亡,都活不到立冠之时。

    当年皇后中的’往生‘,十年间无数名医奇药都没救回来。皇上看着跪着的楚云熙,神色不明,也未让人叫林弃进来,只喊了太监去请太医,心中也明白,这事不像酒后胡言,楚云熙锋芒毕露,自然有人会下暗手,刺杀都有二回了,现在给她下毒也是有可能的。若是真的确认楚云熙中了’无解‘,’无解‘即无解!那一切的计划就要重新再布置一番。还有他的长女儿皇甫明月,年纪轻轻就成遗孀?

    ☆、第24章 久别重逢

    明月如钩,楚云熙被几个宦官抬着辇给抬到驸马府前,三百亲卫兵府外列队相迎,驸马府府大门大开,上下皆出府相迎,却未见到长公主殿下。青梅青荷在前,青竹带着亲兵,众人高声齐呼:“恭贺侯爷回府。”

    楚云熙看了眼众人淡淡的笑了笑,挥手让青梅帮忙发放赏银,让众人散了,进了府内,抬头望向正堂门上悬挂的青龙匾,看着上面那’圣上督建长公主驸马府‘几个字,表情淡漠。刚在大兴宫被二个太医轮番诊脉,望闻问切,已被确认中毒无疑,但到底是不是’无解‘,却不敢肯定。可这并不妨碍楚云熙让皇上暂时消除对她的介蒂,她再献上节度使节符,更表示不会插手管秦珏和长公主的事,只想要白家血债血偿。若是白家冒领军饷是轻罪,放胡人入关皇上也不追究,那么楚云熙把白家军在建文九年无令调兵入湖州,边境募兵人数众多未报备朝廷的诸多证据给递了上去,便让圣上疑其有谋逆之心,遭帝王猜忌的白家还能平平安安?

    如今皇上那一关她勉强算是过了,现在就是长公主了。“驸马府,驸马!”楚云熙低声念叨,走向后院,迈步径直向那亮着灯的寝房而去。

    “楚云熙见过长公主殿下。”楚云熙还穿着铠甲,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揉酒气上冲的额头,随意的靠在房门上,笑着看长公主。

    长公主在灯下看书,抬头看了眼远远站着的人,一身明晃晃的铠甲,削瘦的身形,和一袭青衣时多了几分凌厉和冷意。半年不见,瘦了也又长高了不少。

    长公主打量楚云熙同时,楚云熙也静静打量着长公主,消瘦憔悴,仍难掩其如花美貌,十八少女,风华正好。

    “进来坐着吧。”长公主语气温和平淡,似只是昨日暂别,今便回来的亲友,而不是对新婚刚过就一去六个月,从战场归来的夫婿。

    “长公主觉得这’聊斋‘如何?”楚云熙边说,边走上前,将厚重的甲衣脱下来,支在紫檀衣架上,只穿着单件里衣亵裤,在摆正架顶的头盔。

    “闲闷时可以看看。”长公主看楚云熙只穿一身单衣,脸色有几分不自在,偏头看着窗外夜色说道。

    “闲闷时?长公主这话是怨我没有陪伴在身旁吗?”楚云熙嘻嘻的笑着,在长公主对面坐了下来。

    长公主听此言偏头看楚云熙,四目相对,楚云熙看着她,敛了笑容,轻轻的而又认真的说:“长公主,我活着回来了。”

    长公主握着书,看着她,良久才认真问道:“楚郎昔日所言可还算数?”

    楚云熙听了,收了深情的眼神,看着长公主没答话,只沉默不语的一手扶额,一边脑中快速的思索着。当初她说过活着回来就亲口告诉长公主关于她的生死秘密,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早,她只想抽自已一嘴巴子。

    长公主看楚云熙沉默不语,将贴身带着的青色锦囊拿了出来,递到楚云熙面前。

    楚云熙自然的伸手接过锦囊,拆开后拿出里面的纸条,一伸手放到灯上点着了。神色沉重的看着纸条烧尽成灰,才说道:“若我死了,长公主就把我尸体也这样烧成灰撒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也不用再说。”

    长公主看着楚云熙的动作,闻言眼一瞪,脸就冷了下来,也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烧都烧没了,这人是存心耍赖,戏弄于她。可现在她对这人也无可奈何,只后悔把锦囊原封不动的还了这个无赖之徒,长公主看着楚云熙仍一脸淡然的脸,气的把手上的书都给捏的’咯吱‘作响。

    “金牌和玉如意还给殿下。”楚云熙看长公主是真气到了,便把脖子上挂的玉如意和怀里的金牌拿出来放在桌上,当是补偿吧。虽然这样食言而肥,不守信用是不对的,但也有事急从权之说。要是现在真告诉长公主,你的夫婿是女扮男装的,楚云熙是她弟弟,现在都成灰了,长公主听了绝对比现在更气,更别想会帮助她弄垮白家!

    “送了就是你的,丢了砸了随你,本宫不似你!”长公主真怒了,一丢书,起身就想往外走。

    楚云熙一看,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长公主宽长的衣袖,拧着眉却不知说什么好,还没谈合作让白家垮台,就让长公主负气走了,那怎么行?!

    “松手!”长公主冷冷的怒喝。

    “我松开,你别走,别生气行不行?”楚云熙有些手足无措,焦急的说道。她本不是这样喜欢动手动脚耍无赖爱缠人的,所以情急之下,直接连’你‘字都出来了。

    “松手!”长公主冷漠重复一次,楚云熙无奈放手。长公主没再走,只冷着脸看她。

    “殿下请听我说,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这是我的承诺。”楚云熙认真的说。

    “本宫还能信你吗?”长公主似笑非笑,嘲讽道。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要除去白家,长公主帮帮我吧。”楚云熙摸了摸鼻子,人无信不立,这次不比上次那么容易了。

    “白家是四国公之一,世代将门,朝中武将多出其军中麾下,又和华夫人是一家,树大根深,本宫不找那晦气。”长公主故意泼冷水。

    “别啊,树大根深也可能树大招风,我是必须要除去白家,不是说一切皆有可能吗?正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要不惧困难,面对坚难险阻,要去战胜,而不是还没做就放弃……”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以驸马口才,也许白家真能被你说倒。”长公主被她给气笑了。

    “正所谓夫妻一体,外人看我想除白家也代表了这是长公主的想法。”楚云熙看说不通,又用这无赖的招术。

    长公主听了看着楚云熙淡淡笑问:“驸马是这么以为的?”

    楚云熙便哑口无言了。什么夫妻一体?这个朝代的公主张扬彪悍,立家法养面首,甚至休夫也是有的,因为君臣有别,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她楚云熙当了状元不也是靠尚了长公主升的职吗?在边境也是长公主的全力支持才能调动六州藩镇军,抗击敌人救援雪灾,也是长公主出人出财,她十七岁能封候授爵也是因为她娶的是长公主,她只能在京城呆着,不然哪个帝王愿意给异姓封候封地?楚云熙有今天,是长公主的帮助和时势造就了她这’英雄‘,虽然并不是说楚云熙没有本事,而是她多靠运气,虽然运气也是一种本事。但是楚云熙知道,人生路太长,总有一天,老天不再眷顾她时,她会不会被啃的渣都不剩或从高处摔的粉身碎骨!

    楚云熙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清晨,她在书房的躺椅上醒来,天阴沉沉的下着细雨,不愿穿蓑衣骑马的楚云熙带了把油纸伞便准备去状元府看看表哥萧逸臣和那李默,还有暂时借住在府里的史则林弃,然后去牢里看看小唯,详细了解下事情,总要想法先把人救出来的。

    楚云熙打着伞,带着五个亲兵,在路上慢慢的走。楚云熙还在想长公主昨夜对她要除白家的态度。树大根深?白家不就白冽和白少棠这对叔侄吗?若是他俩死了,白家一门绝户,就像被砍了的树,根粗叶盛又怎样,枝干给砍断了,就是一根木材!楚云熙想到这,摸了摸左手腕上一直随身带着的钱针,眼神暗了暗又松开了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吧,楚家要的是不仅是血债血偿,还有含冤得雪。

    “云熙,这里,我们正要去找你。”史则拿着一屉食盒,站在一饭馆门外正遇到雨中缓缓而行的楚云熙,高兴的和她打招呼。

    楚云熙听见看他一个人在门外,边收了伞边问他说:“你提个食盒做什么?”

    史则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阿弃喜欢吃那一品轩做的绿茶饼,我刚给他买过来,进去说吧。”

    楚云熙点点头,回头让跟着的人去自己去订桌位子吃饭,然后准备一份好些的饭菜等会带去牢房,才和史则一块边进去边问:“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哎……这个,也不是什么急事,就准备去看下你,你和长公主没出什么事吧?”史则随着她一块走在上二楼雅间的木梯上边小心的问。昨他领着林弃回来后可担心了一晚,史则并不知道楚云熙带林弃进宫是为了什么,就连楚云熙去大兴宫找皇上,史则也只以为是想在岳父那告长公主状去的。

    “我和长公主能出什么事?别瞎担心。倒是你,准备去哪部当职?”楚云熙去和史则边走边聊。

    “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你的副使身份回京,下一步要找太子帮忙,给补个京缺,最好还是能去刑……”史则的’部‘字还没出口就给咽了回去,因为前面厢房外林弃竟然和人打起来了,萧逸臣和李默竟然也动手掺合,场面乱成一团。

    楚云熙一手拦住要冲上前帮忙的史则,挺身提气就要喊:“住……”,旁边厢房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娇媚女声在她身旁响起:“住手!”声音时吓得楚云熙一哆嗦,脸上变了几变才平静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把美人救下有赏!”华夫人话落,就有几个侍卫上前帮林弃了。

    史则一看却变了脸,楚云熙只好拉着人,让他千万千万别冲动。谁想到在这竟遇到了华夫人,还被她看到了林弃,谁不知道华夫人爱美色,只要长的美的,她也不管男女,都爱收到她那府里去,供她夜夜笙歌寻欢作乐。

    “哟,这不是楚郎吗?”华夫人仍是一身艳红华服,环佩叮当,妩媚动人。她笑看着楚云熙,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林弃,笑的更是媚态横生。

    “云熙见过华夫人。”楚云熙侧身,带着笑向华夫人抱手行礼。

    华夫人朝她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看远处那几个闹事的已被扣住按压在地,便走了过去。

    林弃除了衣衫有些散乱,倒没受什么伤,萧逸臣和李默却比较惨,萧逸臣仰着头捂着流血的鼻子,衣服上滴了不少污血。李默捂着左边青瘀的眼睛,泪流不止。

    华夫人走近林弃三步远的距离,打量着林弃那雌雄莫辨的容颜。林弃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华夫人,冷着脸避开她的打量,却还是客气有礼的对华夫人表示感谢:“刚才多亏夫人出手相助,林某感激不尽。”

    “哦,那你要怎么感谢本夫人?”华夫人手中把玩着一枚碧绿有鸡蛋大小的珠子,调笑的对林弃说道。

    一旁的史则急的直差跺脚,握着食盒的手发抖,谁都看的出,华夫人这是对林弃感兴趣了。楚云熙沉默的在他身侧拦着他,朝他使眼色,让他别乱来。

    “要不就在现在,请华夫人吃个饭,当作感谢?”楚云熙走上前,替沉默不答的林弃说道。

    “这位是楚郎的朋友?”华夫人转头问楚云熙。

    “是,他叫林弃,我的好友。刚刚华夫人帮他也就是帮我了,华夫人要是赏光,就请屋内坐吧,在外走道上不太好看。”楚云熙大大方方的报出林弃的名字,还邀约同席。史则不高兴的瞪了一眼。

    楚云熙没在意,华夫人却并未应下,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楚云熙说:“既是帮你,那本夫人也不客气,九月九本夫人设重阳宴,楚郎这回若是接贴来了就好。”

    “好,云熙一定去凑热闹。”楚云熙一口应下,华夫人满意的笑笑,竟爽快的带着人走了,还带走了被扣住的几个流氓地痞,大出楚云熙一行人的预料。

    “你们怎么会和那几个人打起来?”史则一脸焦急的问林弃。楚云熙让小二端了些清水和拿了几个带壳的鸡蛋进来。

    “表哥,洗一下吧。”楚云熙几针,替萧逸臣止了血。萧逸臣不好意思的笑笑,洗去脸上和手上的血污。而李默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史则用鸡蛋揉的直喊疼。

    “看你久久没回,刚去外面找你,碰到那几个混蛋,想占我便宜,还强行想进厢房来,就打起来了。”林弃一脸不以为然。

    “这样啊,表哥,你这血流的正义!”楚云熙忍笑赞道,萧逸臣在旁看了看林弃,点头也笑说:“难得的一次为护花打架。”

    一旁连声喊’轻点‘的李默这是接了句:“可惜护的是朵雄花。”

    话出,大家都笑了,独史则没笑,而且让李默也从笑变成了惨嚎。

    ☆、第25章 断情酒宴

    “华夏君臣欢宴终,御园高议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绶出王宫。”厢房内的几人笑闹正欢,门外却传来越来越近的吟诗的声音。

    “好像是吟唱上回庆功宴拜将封候的事!”史则先叫了出来。

    楚云熙只是叹这厢房的隔音效果太差,也为那声音带了几分惊诧。

    “秦珏!”萧逸臣捂着疼痛的鼻子说了出来,看向楚云熙。

    李默也不惨呼了,自己拿着熟鸡蛋在眼眶旁滚揉着,和林弃一样,保持沉默。

    “他怎来这吟诗了?”史则语带不屑,他刚被华夫人给惊吓了一番,心里不安也带了几分发不出的火,听到是秦珏在外面卖弄风雅,一向看不惯秦珏的他直接三步并二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人还未看清,便冲口而出:“秦公子要吟诗作赋去楼下,让我安静吃顿饭行吗?”

    林弃一看史则要惹麻烦,忙上前欲为他向人赔礼,结果一看门外的人,话便卡在喉间不说了。

    走道上几人正往正对门进去,听了史则怒气冲冲的话,转身回看,二方都愣了愣。

    楚云熙坐在房内桌边,静静的看着秦珏和长公主并肩的身影。温文尔雅的俊美公子,倾国倾城的美貌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和她才应该是天作之合。

    楚云熙眼神迅速的扫过二人,眼神闪烁不明,不过瞬间便似已想明白般,起身爽朗一笑,走近门前向长公主行礼道:“云熙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来此,多有冒犯,还请长公主和秦兄见谅。若是二位不嫌弃,不如一起?人多也热闹。”楚云熙看只有长公主和秦珏身后跟只是几个仆从,便出言相邀。

    长公主看着楚云熙脸上的笑,轻轻点了点头,秦珏有几分不自然的笑笑,看长公主点头他也只得忙道:“楚兄弟客气,太客气,那打扰了。”

    楚云熙没理冲着她瞪眼怒目的史则,大大方方把人迎进来。

    房间很大,容六七个人还显得空旷。众人行礼之后,李默却以眼睛痛避了出去,史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楚云熙,也不说话。林弃坐在他身旁,静静陪着。萧逸臣看楚云熙叫小二端了不少酒菜进来,又看了看秦珏和长公主,叹了声,没有以衣衫不洁而避开。

    只是等楚云熙让人快马回府拿来了玉壸装的’血酒‘时,屋内诸人的表情便各不相同。

    玉壸血酒,其质鲜红,醇香浓烈,口感独特,入腹如烧,却又回味无穷,而且这酒不仅数量少,并且只西北部靠近深山老林的一个小镇上有。

    这酒是林弃所赠,楚云熙从边境一路带了回来。当时在边境时观览林弃锦瑟酒坊的地下酒库,里面珍藏美酒无数,楚云熙初见玉瓶血酒时以为是葡萄红酒,上前细看时被林弃告知,玉壶里装的是西北部密林族特有的’血酒‘。

    楚云熙当时听了便嘻笑询问:“葡萄酿的叫红酒就好,怎么取名叫血酒?难道是加血酿造?”

    林弃看着她似玩笑般说道:“这酒不是葡萄酒。我曾在一本游历杂谈上看到关于这酒的一个故事,故事大概意思是:华夏西北深山密林族,族人祖祖辈辈居于深山,土木筑屋,屋舍相邻,鸡犬相闻,果树成林。族内老女老幼团结和睦,男耕女织,捕鱼狩猎,生活安逸,与世隔绝。那里的族人信奉山林神,男女婚姻自主,族中男女若两情相悦便共同酿制一壸美酒,用玉壸装好,大概是犬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意吧,然后埋到山中某处以作祭献,感谢山林神为媒,也让山林神保佑对方情义不变,婚事便成。后来有一男子误入其族内,与族内一女子相恋,后来不知发生何事,独自出来,在靠山的一个小镇上酿制玉壸血酒售卖,因口感清苦,与众不同,酿制方法独其一家并不外传,这酒便也少有人知。我当时看了,便想去寻寻看。”

    “你找到后偷了二壸回来?”楚云熙听到这话便笑了,调笑的问林弃。

    林弃却笑着说:“找是找到了,但却和书上描述不同。这二壸酒,一壸是我所酿,一壸是那小镇买的!我曾在西北那个小镇上喝过这血酒,喝后难忘,便进那深山老林苦苦找了半年,终于被我找到了!在那里我才知道,这酒本来不叫血酒,在那里称为‘泪酒’‘殇酒’,若是两人并非真心实意便会酿出这红色的酒,酒出缘尽。或夫妻变心互相离弃之时便再一次共同酿酒,若是酒清无异,便是山林神让二人继续生活下去,若是红色,二人就共同喝下,从此陌路,恩断义绝。那里的人,很少和另一人酿二次酒,因为血酒不吉,所以并不常见。那里族人见我爱酒,对血酒感兴趣,便告诉了我酿制方法,我在那里呆了几个月,也只酿出来这一壸血酒。”

    “‘泪酒’、‘殇酒’?”楚云熙笑问,而后才说:“以你讲的故事,不如叫‘苦酒’更好,贴切而且通俗易懂!”

    “这血酒是那小镇上的酿酒人所取,因其味道独特,后来我征询其酿酒人后代的同意,将它写入了我编制的《名酒录》中,改名为‘断情酒’,名列一品第十一位,才被世人知晓,但真正喝过的极少。其实我在那呆了几个月才知,为什么那小镇上那家人酿的都是红色血酒,应该是那山中的泉水问题,族人酿酒取那山泉之水,甘甜清冽,从未枯竭过,酿出的酒也好,就算酿出红色的酒也只是浅浅红色,带着清香,泛着光泽,当时喝时是青果的涩味。而那小镇的血酒却是鲜红如血,沉郁浓香,清苦入口,入腹如烧。”林弃说着,似想起什么,摇了摇头才道:“这酒你喜欢就带回京吧,等伤好了再喝。”

    林弃看到楚云熙让人把这壸血酒拿来,看了看长公主平静无波的神色,心里暗道不好。当初说让楚云熙带回京等伤好喝,没想到她竟当长公主面拿出来喝,她想干嘛?

    史则是酒鬼,各种美酒没喝过也听过,一看这玉壸血酒就转头瞪林弃,又担忧楚云熙是想‘破罐子破摔’闹出大事,但楚云熙只是亲自给每人倒了酒,也没说其他的话,他也不好多言。

    这酒确实少见,但以长公主和秦珏出身,各种名酒美酒肯定见过听过。在坐的怕也只有萧逸臣不知道这酒了,但萧逸臣也不傻,看在坐众人盯着这酒神色不对,虽不明但也不去多问。

    玉壸打开,满屋飘香,楚云熙举起酒杯,就朝秦珏敬第一杯,说道:“秦兄,我为刚才史则的无意冒犯敬你一杯,当做赔罪,先干为敬。”

    秦珏忙端杯站起来,连声说:“赔罪不敢当,这杯该我敬楚兄弟。”楚云熙把杯子前伸,清脆悦耳的碰杯声响起,楚云熙已一仰脖一杯见底,秦珏端着杯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口喝尽后坐下。

    二人中间坐着的长公主没说话,只是盯着玉杯中鲜如血的酒愣神。

    “长公主殿下,今日巧遇,但相遇就是缘分,这杯酒云熙敬你,我干了你随意。”楚云熙说着看了长公主一眼,饮尽杯中酒尽,脸上带笑,心中自嘲:孽缘!

    长公主抬头看了楚云熙一眼,没有端杯,只淡淡的说了句:“本宫量浅,不喝烈酒。”

    “哦,那长公主吃菜,我们几人喝吧,这酒可是好酒。”楚云熙不以为意的说道,招呼其余几人喝酒。

    长公主没有喝酒也没动筷,只是安静的端着茶杯坐在桌旁。一身素雅的水青长裙,头发用檀木簪简单挽起,平静端庄犹如一副泼墨画卷。

    史则和萧逸臣二人陪喝,再加楚云熙和秦珏,四人把一壸酒喝光后,萧逸臣已酒劲上头捂着脑袋趴桌上了,楚云熙看秦珏头晕眼花,晃悠悠的起身去找茅坑,忙跟了上去说:“我也去,我扶你。”

    史则一看就乐的也忙站起身喊:“我也去,我也去。”起的太急,差点拌倒,幸好被旁边清醒的林弃拉住了。

    “长公主殿下,草民扶阿则出去会,失陪。”林弃见长公主淡淡点了一下头后,才拉着史则出门去,外面的楚云熙扶着秦珏已经走的没影了。

    “长公主殿下,散场了吗?”萧逸臣转了转头,迷迷糊糊的四处看看,房内竟只有长公主端坐桌旁。

    “萧太医?”长公主看着醉态的萧逸臣,仔细的看着他的五官,良久才把攥紧的左手松开,掌心鲜血淋漓。

    “殿下我早已不是太医了,殿下叫我有何事吗?”萧逸臣头晕脑胀,但被长公主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强打起精神,依旧如往日温和有礼的问。

    “楚云熙回京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长公主看着他,还是缓缓的问了出来。

    “没有啊,今天还是云熙回京后第一次见面,我正想跟他说些事,结果都没来的急。”萧逸臣嘟囔几句,迷惑的看着长公主。

    “本宫和秦表哥只有兄妹之情。”长公主说着直直的盯着萧逸臣的双眼。

    “什么意思?”萧逸臣有些发懵的看着长公主,似没听明白长公主的话,他自然听过长公主和秦珏的绯闻,但这话不是应该对他表弟楚云熙说吗?他迷惑反问:“长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长公主没回答他,而是继续问。

    萧逸臣迷蒙的摇了摇头。

    长公主也不理他,继续说:“这如血般的酒名叫‘断情酒’,名列名酒录中的第一品之内,只有西北部一个小镇有一家酿造,产量极少,而且这酒不吉,夫妻共饮,便是恩断义绝之意。”

    萧逸臣听了张了张嘴,酒意惊醒了大半,又看了看长公主面前未动过的酒杯,半晌才磕磕绊绊的说出一句话:“也许……也许云熙并不知道这些,并没有那个意思,是……是误会。”

    “本宫不管楚云熙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本宫最恨言而无信之人,当初他在众人面前求娶时的亲笔承诺尚在,本宫绝不是任他戏耍之人。”长公主淡然的看着萧逸臣说道。

    长公主心中知道,这些话本该是对楚云熙说的,但如果现在坐在这的是楚云熙,自己却未必会说。她和楚云熙之间虽已成亲大半年,但二人之间好似总隔着什么,楚云熙和她表示亲近时只是有事让她相助,平日却又是另一副恭敬有礼的冷淡样子。边境半年,她不回信,楚云熙后来便再没寄信回来。可笑上次临别的锦囊,她以为是楚云熙愿意和她坦诚相待,结果她苦恼挣扎数次也没打开过,只是为了能让楚云熙相信她,亲口告诉她什么是关乎生死的秘密。可回来后的楚云熙不仅没有主动提及,还直接还她相赠的玉如意,难道不知道那玉如意代表的意义吗?而且在她生气之时竟还开口求她帮忙对付白家,楚云熙当她是什么?她是华夏国长公主,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楚云熙的妻,但楚云熙对她的态度却似敷衍,无一丝一毫夫妻之意。如今她才明白,楚云熙的心中可能是把自己当靠山,当同盟,却绝对不是当作妻子。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像夫妻,更像是被汹涌湍急的河水困在一起同舟共济的二人,楚云熙要报她的家仇,她要辅佐承乾登基,本以为是能互相扶持一路同行,但楚云熙却态度冷淡,并不愿束缚朝堂,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们会渐行渐远。

    楚云熙在边境和其他五州协议要求朝廷授封节度使世袭之时,长公主便猜到楚云熙的几分打算,她权势在握,报完仇后回边境做她的昭义节度使,不再受任何人的束缚,他能天高云阔飞龙在天,那她呢?眼睁睁看彼此缘尽?长公主握紧手,太子未坐上皇位,未完成母后遗命,她不会离京,也不会放楚云熙走的,皇上也不会放虎归山,所以楚云熙只能留在京城,而且留在自己身边为已所用,不管她愿不愿意。

    如今看楚云熙拿‘断情酒’出来,打乱了自已想拖延时间,挽留楚云熙的计划,可楚云熙已在准备报仇后抽身,长公主心中便有几分慌乱,她觉得自已该让人去提醒下楚云熙,当初亲笔承诺还在,若现在就敢背她而去,就等着任她来个‘任意处置’!这个人选的话能让楚云熙听了也不惹其反感,那么萧逸臣便是最合适的人。

    可是这些话如果是长公主亲口对楚云熙说,也许二人之间不会成现在这样子。长公主以为楚云熙懂她,可楚云熙只是看到她不快乐,却是什么都不懂,不懂长公主面对她时的欲说还休,不懂长公主独独对她的温柔包容,更不懂长公主暗含的特别意义。

    而萧逸臣虽是楚云熙的表哥,现在唯一的亲人,但楚云熙更怕暴露身份,有任何事情也不愿牵扯进他。萧逸臣也不知道长公主和楚云熙彼此间的矛盾,听了长公主的话只是本能的护着楚云熙,坚定的说:“长公主息怒,云熙是守信之人,也绝不敢戏殿下,若有平日有何不对之处,还请殿下海涵。云熙有些不通人情世故,长公主提点些,云熙肯定是会听的。”

    萧逸臣还以为只是二人有了小矛盾,但这种家务事,他还没成亲更不是情场中人,对此是一窍不通。而且这二人不是一般的夫妻,她俩若有什么家务事,现在大概只是皇上能做为长辈来处理,而皇上深居宫中,忙着求道炼丹,估计也不想管这事。她俩有了矛盾,也只能自已磨合。

    长公主沉默了下来,萧逸臣的话说的不痛不痒的,却是没明白她的意思,看来只有亲自找楚云熙说个明白,那锦囊的事也只能揭过不提,长公主一想到是自已先低头,心里就有几分不自在,更坚定绝不放楚云熙离开京城逍遥自在。

    ☆、第26章 秦楚结盟

    “楚兄弟,若是有话还请直说。”楚云熙并没有扶秦珏去茅房解决‘人有三急’,而是扶到了离她房不远的一个空包厢内。秦珏虽然已喝的手脚不听使唤,大脑却正是兴奋的时候,这种情况只属于微醺状态,意识还是清醒的。

    “咱们做个交易,事成后能各得所需。”楚云熙在他旁边椅子上坐着,神色冷漠。

    “各得所需的交易?”秦珏看着她,良久才说:“你舍得?”

    “呵……你们青梅竹马,我做个君子又如何?咱们同盟对付白家,事成后,白家边境军归我,朝堂空位给你们。家仇得报,我便去边境再不回来。”楚云熙压低声音说道。

    “家仇?白家?”秦珏惊讶,而后才皱眉道:“你想借刀杀人?白家军你吞的下吗?而且这事你该找的是我父亲!”秦珏不信楚云熙对长公主不动心,愿意拿长公主做筹码。

    “我自然能说服秦丞相,白家是你我共同的对手,如今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罪证,只是苦于朝中没有能说话的重臣相助。白家倒了,朝堂上武将牵连无数,秦丞相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压制武将的机会,文官掌权,太子之位也更安稳。但你和长公主的事就不好说了,我是有意成全你们,愿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可是你面对机会却不敢为了长公主放手相搏,看来是我错看你了,还以为你和长公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原来不过如此。”楚云熙故意嘲讽说道。

    楚云熙没有找秦丞相,而是选择私密找秦珏合作,甚至激将秦珏,是因为秦珏没秦丞相那样官海沉浮数十年,练的心里深沉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楚云熙也知道秦丞相不会错失良机,但也可能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可是和秦丞相谋事犹如与虎谋皮,楚云熙自知高中状元以来,风头太胜,秦丞相是太子一派的中坚势力,可长公主却把楚云熙推到如此高位,隐有替代之势,楚云熙便不得不防秦丞相为了家族地位对自己暗下黑手,而秦珏是秦丞相嫡子,在丞相一派也有相应地位声望,楚云熙和他合作只是让他代表丞相一派表个态度就行,毕竟白家罪证确凿,皇帝会顺势令人审理问责,百官之中自有想攀高位的人附和攻坚。

    “你真会成全?”秦珏看着楚云熙的眼睛,想问出肯定的答案。

    “当然,君子成人之美,而且我和长公主的婚事都非自愿,不过是皇上用来拢络六州的联姻而已。”楚云熙说的是事实,所以在秦珏的注视下,神情也是坦坦荡荡,她看着秦珏已带了无助悲伤的神色,继续说道:“成亲半年多来,长公主从未让我夜宿在她房间,我们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我想,既然我们都过的不快乐,不如如她所愿。”楚云熙说到这,声音低了下来,脑海里突然出现皇后病逝后长公主疲惫而隐忍哀伤的神情,还有长公主亲手把玉如意挂在她颈上,说‘记得平安回来’的温柔,楚云熙闭了闭莫名有些涩意的双眼,轻轻的一声叹息,连她自己都不知。

    秦珏听到这些,却是双眼放光,思索一会才道:“同盟可以,但事后之后你失诺或者皇上留你在京怎么办?”秦珏看着楚云熙,他想要楚云熙立据,这样以后也有个把柄在手。

    楚云熙冷下脸,坚定的说:“不会,既结同盟,自然要互相信任,这玉如意是长公主所赠……事成之后你交给长公主她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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