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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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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养龙 作者:焦糖布丁

    第50节

    胤禛听得心惊肉跳,难道皇阿玛知道是爷让老八生孩子啦?

    多年宫中应对让他即便是在心神震荡之时,也能面不改色说出:“皇阿玛折煞儿臣,若非君父天恩雨露,八弟此番便是能回京也难得如此痊愈。”

    老皇帝却不愿再听这些无谓的话,目光忘着纸糊了的窗口,他眯了眼,道:“春日已是这样好。”

    胤禛听了便是附和几句,说着御花园什么花应该开了,却是字字斟酌小心遣词,不敢轻易提及旁的。

    皇帝叹了口气,没接话,只是挥挥手,道:“朕乏了,这许多折子却似永远都批不完。”

    这句话胤禛倒是深有同感,那辈子到了最后,即便自己被老八各种作气死的成分多一些,但那时夜夜熬着批阅折子不假人手,身体底子早就垮了,不然怎么后来怎么搂着老八胡来也生不出儿子来?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肃英额,可惜……

    往事不可追,这么想着一股酸楚之意袭上心头,他声音便有些哽咽了,即使口里的话是千篇一律的:“皇阿玛保重龙体。”但也让年迈的皇帝听出一丝自以为是的欣慰来。

    皇帝欣慰了,于是他说:“你来替我念折子。”

    胤禛立即意识到皇帝绕了这许久,也许这才是重点。

    胤禛一面继续扮演忠厚老实的臣子,目不斜视拿过太监呈过来的折子,一板一眼念着折子上的字,脑子里面却细细观察,慢慢揣测着。

    是不是皇帝的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折子了?

    念完了折子,皇帝口述几句,自然还是由着胤禛捉刀替皇帝批阅,虽然以往也如此替过,但多半是皇帝刻意筛选出来不甚重要的琐事,与今日情形大不相同。

    一直到天色暗沉,内殿燃上手臂粗的蜡烛,折子也只批了一半。

    胤禛念完一本正用朱笔沾了朱墨写字,梁九功过来低声奏道:“万岁爷,袁贵人求见。”

    皇帝招招手,便有一个香妃色宫装的女子袅袅而入,手中捧了青花连枝盏,里面盛着一碗细白的莲藕汤入内,朝着皇帝嗔道:“万岁,这一下午您都这样劳神,该歇歇了。”

    胤禛忍不住觑了这个女人一眼,暗道如今这宫里真是没规矩了,昔日也就宜妃说话这样喜欢撒娇,如今年纪大了自持身份也不和新入宫的女人争什么,倒显得这群女人不知尊卑。

    这个袁贵人是前年游幸江南时带回来的,父亲是江宁府那边的一个文员,因为出口成章且能写得一手簪花小楷而入了皇帝青眼,这一年来封了贵人,雨露恩宠不断。

    皇帝才不会理会儿子心头所念,袁贵人的香妃色衣裳在昏暗的宫掖中好似一道晨曦的柔光,让他被俗事折磨的老心被抚慰了。

    他年纪大了,一辈子功绩无人能及,却在年老时寻不到一个令人合意的继承人,朝臣见了他无不暗示他该再立太子以安社稷,难道他在这群臣子的眼里,已经老得行将就木不成?

    满宫里但凡有子嗣的嫔妃都在忙着为自己儿子铺路,没有儿子的后妃都忙着择选盟友,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没了昔日的情愫。

    他喜欢年轻的女人,不只是因为他们鲜活的朝气、娇嫩的面庞、柔软的身段,更是因为这些女人在宫中无依无靠。

    这些年轻女人除了依赖着朕,他们别无选择。

    皇帝对着比自己女儿还年轻许多的女人很和蔼,比对着儿子更有耐心,他的心情仿佛忽然好了许多:“你端来的是什么?”

    袁贵人用娇娇嫩嫩的声音回道:“回万岁,这是奴婢在家乡最喜爱的莲藕甜汤。”

    皇帝来了兴致:“哦,这个时节居然还有莲藕?”

    袁贵人笑得一脸小狡黠:“奴婢家乡产这东西,又爱吃,可苦恼着一年总有许多时节吃不上,这才想了法子给窖上的。您别光顾着审问奴婢,也尝尝看可还能入口?”

    胤禛对此鄙视极了,暗道一声旁门左道,若以后皇帝惦记上了,不知又该如何劳民伤财。

    皇帝这时才像想起了有个年长的儿子还杵在旁边看着自己秀恩爱,转头对胤禛道:“你也下去且用些晚食,这些折子先通读一番,晚些时候再考校你。”

    胤禛:“……”这便是不让自己出宫的意思了?老八可还等着爷呐!他按捺住心中不爽,像个木头人儿似的目不斜视退下,自有梁九功安排的太监将他领去偏殿隔间用晚食,暂且不提。

    这个晚上胤禛终究没有出宫,但皇帝最后也没再召见他,就这么平白耗了一夜。因为害怕皇帝半夜召见,也不敢宽衣睡实了,合衣两眼一闭就能打一个盹儿。

    胤禛前一日还病着,虽是歇了一夜但终归没好利索,不能睡实心里又揣着事儿,迷迷糊糊梦里头一会儿是皇帝日益老迈的龙颜,对着自己口吐考语:你性子太急,日后尚需戒急用忍;一会儿是老八叛逆的脸,一开始还笑意拳拳叫自己“四哥”,转身翻脸搂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说“不过陨首而已,只是苦了你与弘旺”。

    胤禛做得噩梦连连,皱眉叹气呼吸渐紧,乾清宫的奴才吓得连忙唤醒他:“四爷?四爷?可是魇着了?”

    胤禛一睁眼,自己还枕着一堆折子呢,后背早已是冷汗津津。他抬眼见唤醒自己的是乾清宫二等太监王以诚,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儿了,前些年对自己有所示好,当然是背着梁九功的。

    胤禛心知这个时候若是糊里糊涂蹦出什么字眼来可是会出大事儿的。他掏出汗巾拭了拭额间冷汗,低声道了一声:“多谢安达”。

    王以诚自是领会,也不多言,转头吩咐了身边小太监给胤禛沏上一壶酽茶来提神。

    却在这时,内殿忽然有人轻声惊叫,立即有被压回口内,如鲠在喉。

    胤禛与王以诚对视一眼,都是一凛。

    在那一声过后,内殿传来几声脚步声,然后厚厚的帘子被掀起来,一个人闪身而出,正是梁九功身边的宫殿监督领侍太监陈福。他一出来立即放下隔帘,朝胤禛走过来行礼,请他换个地儿歇着,说这是因为皇帝担心他睡不好。

    胤禛适当地露出一脸头昏乏力腿抽筋的模样,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深受皇恩的感言,才起身由着太监领去别处。

    这个晚上,他当然不可能再睡得着,方才乾清宫里分明是出了事。

    胤禛合上眼,默默回忆着上辈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有更晚些时候宫里的混账事儿。

    皇父年轻的时候算是勤勉,到了晚年政务上难免保守,又喜好排场,更是离不开各色女人。他记得上辈子登基后内务府清点皇考遗妃,因为数目太多有朝一日都死了连陵寝都塞不下,让他不得不降谕内务府官员:“今日总管等所奏易贵人之事,似此贵人入陵尚可。陵内关系风水之地,嗣后尔等宜加意斟酌,如曾奉御皇考之贵人尚可。若随常加封者则不可。”这些女人当时最小的才十二岁,比上辈子的弘时都小。

    彼时他登基之后,内宫豢养了不少传教士,其中有一名叫做马国贤的天主教徒,还看见过老皇帝在畅春园和一众嫔妃或是宫女在内室追逐嬉戏,做了恶心的假蛇假蛤蟆吓得女人惊声尖叫,用小脚摇摇摆摆东躲西藏,摔倒捉住了之后更是……不说也罢。当然事后他命人将洋人著述悉数焚毁,但彼时皇考在他心中高大英明的形象已经坍塌不见。

    第二日本是例行朝会,皇帝传了口谕,圣体违和,免了朝会。

    胤禛心头有了几分确认,这时他反倒冷静得很,按部就班将手里的折子都批好了,一直等着皇帝身边的内侍传话让他且先行回去,才转身出宫。

    一出宫,胤禛直接去了胤禩府上。

    胤禩等胤禛等了一晚上,早上还见不着人回来,心里正没底呢,就听见有人报给他说胤禛过府了。

    一进门,两人将仆从刚刚遣退,胤禛就对着胤禩道:“昨夜宫里,皇父那边怕是传了太医。”又细细讲昨夜的情形说了出来。

    胤禩许久不回京,一时没能从安逸无害的圈养生涯中转过弯来,足足呆了一呆才有了反应。他嘴角一弯,目露一线明光,将一盏茶水推倒胤禛面前,轻声说:“水才刚刚沸开,彼时恐尚无第三人知晓,宜早作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补400字给大家,抱歉晚更了,明天开会出差一星期)

    胤禛抬手拭了拭杯壁的温度,却是不放心他:“一动不如一静,你这几日,也不要出府了。若是有人上门,你……不见为宜。”

    胤禩立马怒了:“四哥当爷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巴巴儿上前的,爷就来者不拒么?”

    胤禛不爽,便问:“若是老九来了,你见是不见?”

    胤禩一噎,小声道:“九弟与我素日也走得近,若是他来,见一面应当无妨罢?”

    胤禛斜眼看他,不言语。

    也许因着前日胤禛发脾气说真心话的缘故,胤禩这一次没与他对着干,反倒是迟疑着问道:“若是不见,该寻何种理由?总不好生生闭门谢客吧?”

    不过一句话,却让胤禛心头一阵甜,这厮死倔的毛病终于让朕给感化了啊!他面上不露,倒是给胤禩出了个再黑心不过的主意:“这时候闭门谢客也不是你平日作风,只是你刚回京,局势不明不宜多言,若是你府里谁能病了,却是再好不过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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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四哥就是想干掉八嫂了,两辈子都整个思路!

    快完结了,皇帝的情况这一章已经很隐晦的说明了,假蛇那一段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大家也随便看看就是了。

    第97章 枯木回春

    隔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帝偶然风寒,早朝仍是免了。胤禛过了几日又被传去宫中,仍旧是批阅折子的苦差事。

    六部有条不紊的处理奏折,这一切都与前几次皇帝风寒的情形没什么两样。但是胤禛总觉得这一次皇帝的病症比往日严重些,他听说已经有西洋大夫入宫被皇帝召见过了。

    晚上回府之后,胤禛再一次寻了胤禩,让他早下决断。

    胤禩始终有些瞻前顾后,他到道:“博尔济吉特氏虽与我不甚亲近,但好歹是也跟了我这些年,操持府中事务,并无大过错。”

    胤禛冷笑一声:“如你说言,那拉氏也没什么过错,我却为了弘晖舍了她。”

    胤禩一窒,这话背后的意思太重了,是他不愿碰触的东西。

    胤禛狠,他从来都知道。哪怕他对自己从来都是包容忍让的面孔,但他心底仍是有些不确认,这般宽容的底线何在?

    这一窒之间,胤禛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与我而言,你的事便是天大的事,旁的但凡能舍弃的,需舍弃时我从不瞻前顾后,盖因我心中你是一等重要。”

    胤禩心绪一时大起大落,热辣辣的如同一海碗烧刀子逆流而上,不知该做何应对,他比谁的清楚胤禛的头等大事是那把椅子,往昔岁月中胤禛流露的点滴从不逼着自己,可那句“若为龙椅顾,你可会毫不留情舍了弟弟”到了嘴边却又怎样也说不出去。

    他告诉自己,不该疑的。

    他相信胤禛不会害了自己,至多是看不惯他枕边人。

    胤禩抬头细细打量胤禛面上的神色,端得是坦然以对,眉间一道早年受伤的深色痕迹也随着岁月渐渐与眉色融为一体,看不出那是一道旧伤。

    四哥待他,从小便是最好的。

    不该疑心四哥。

    胤禛见他起息慢慢平顺,又幽幽道:“你再想想,你福晋的兄弟,如今在蒙古已是扎萨克图汗号,你福晋是他的亲妹妹,情分不同寻常。可你觉着上面那位会如何看待你这与扎萨克图部亲近?”

    胤禩不得不撇清自己:“便是往常蒙古王公来见,弟弟与策妄也极少私下会面。”

    胤禛看了他自顾自解释,直接戳破他:“你如何解释在有些人看来不过欲盖弥彰,古往今来,皇帝但凡疑心了谁,岂是寥寥几句解释便能释怀的?”

    胤禩一下子默了,许久之后方轻声问道:“四哥日后,可会疑心于弟弟?”

    胤禛的心,终于沉静下来,这么久,老八肯对他问出这句话,才是真正坦诚。他说:“便是你联合了兄弟们挤兑哥哥,我也拿你没法子。”

    胤禩表情上就带了不信两个字。

    胤禛一笑,道:“至多寻个借口,把你再圈起来,养你一辈子。”

    若是胤禩没有前些时候在京郊别庄被圈养的日子,他听了这话许还会心头没底,然而这么一路走下来,还有什么不能往好处想的?

    胤禛笑起来的时候,眼位已经有了细微纹路,嘴边因为常年刻板的原因,有一道浅浅的沟,在旁人看来是刻薄不近人情的象征,但在胤禩眼中,却是一种对他无可奈何的妥协。

    胤禩不免笑起来,四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从不怀疑。他是一个多情又至无情,刻薄却又天真的人。

    这辈子与他纠缠至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往事不可追,胤禩收敛了思绪,认可了胤禛的话:“四哥说的事情,弟弟已有决断,只管安心。”

    胤禛再度在与弟弟博弈中大获全胜,心满意足留下来用饭喝茶,暂且不表。

    皇帝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宫外的人知之甚少,并不真切,还有传言皇帝已经病愈,开始召见几位王爷与心腹朝臣,更有传言道皇帝此番是为西北战况操劳过度才病的,如今捷报传来,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当然在这阵浑水之下,也有嗅觉灵敏的猎狗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例如隆科多。胤禛对隆科多这样人自认是识人善用的,他被称为猎狗当之无愧,他只需在他需要的时候抛出足够诱饵,他亦将回报自己丰厚的猎物。至于狡兔死后,走狗自然是去他当去的地方。

    胤禛一连几日忙着与隆科多暗度陈仓,没多久,他果然听见了八贝勒府上福晋身子不大好的传言,这些传言最始于后宅女人中间,慢慢传到男人们的耳朵里。

    这本来是个敏感的深刻,老皇帝身子日益衰败,能捧上哪个皇子的脚总好过随波逐流,更何况在外人眼中,这位八贝勒早年征战时功勋卓著,在诸皇子中能脱颖而出,不过十四岁便恩封贝勒,难免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走些路子。上门求见的除了素日里几个交好的阿哥,更多的是和蒙古有姻亲的宗室王公。细细数过去,胤禩惊出一身汗,才觉胤禛所言非虚。便是自己对君父的位置并无二心,旁人观来也绝非如此,届时君父一旦对自己定罪,恐怕自己处境必然比大哥与昔日太子更惨。

    幸而此时适逢诚亲王附上侧福晋田佳氏生了一个阿哥,各路人马虽不会明目张胆上门,但私底下过门的并不在少数。再加上老九老十几个毫无收敛的与人同进同出,明面儿上不只是老八一个人开门揖客。

    人往来得多了,胤禩也烦发了狠,于是博尔济吉特氏的病症也更重了些,很快便不能下地。而八贝勒府自然也开始闭门谢客,借口都是现成的。

    就这样忙忙慌慌的五月过去,天气渐渐暖和,皇帝终于恢复了早朝。

    时隔近三旬,再次出现在朝臣眼里的皇帝中气似乎没有往日更足,他的脸颊凹陷下去,带着一层青灰的颜色,在初夏的日光中,有一种颓颓的衰败感。

    皇帝恢复早朝的第二日,便有了口谕,前往畅春园避暑。口谕中,伴驾的自然有诚亲王、雍亲王、去年刚刚晋封恒亲王的胤祺,再往下就是贝勒了,这次皇帝似乎兴致颇好,基本带上了所有的小贝勒们,唯独因为胤禩福晋病得厉害已经不便挪动,皇帝没将他纳入随驾行列中。

    胤禛瞬间有一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往好处说,这样的时刻,他多希望老八能同他一道走过来;往邪恶里想,如果畅春园出了什么事,他很是需要在宗室中颇有人缘的老八替他说话。

    胤禩对于不能随驾倒是很高兴,他不仅不傻,反倒灵敏得很,胤禛几番提点,再加上自己的冷眼旁观,他大致猜到这次畅春园之行怕是不能善了。

    有些事情身在局中无法自知,但等真正跳脱出来时,又是另一番天地。便是他再护着老九,也不得不说皇帝卧病的这段时日里,老九动作太大了些,但凡是个有心人,便能做出文章来。

    说起来,他的四哥,似乎总是冷眼旁观。

    圣驾游幸畅春园的动静不小,除却皇子阿哥以及太监宫女,旁的最多的便是嫔妃贵人。

    胤禛从刘声芳的口中得知皇帝这一回险些中风,发作当晚舌头都不能伸直,话也颠三倒四了,辛亏那段日子总有御医在外殿的班房里轮班,赶到得及时才险险折腾回来。皇帝的情形知道的人很少,不过几个贴身心腹罢了,听说洋人大夫还进言,请皇帝连欧罗巴的葡萄酒也最好暂时戒了。

    年纪日渐老迈的帝王怕了,但是他又不怎么服老,甚至私下命太医研制回春散供他服用。

    孙之鼎经历过这一场真要吓死了,不过一个月之前,若那晚他没能医好皇帝,那廷杖险些就要落在他身上了。可便是医好了,让皇帝远离后宫舒畅心意的进言似乎没能起到应由的成效,皇帝的确下旨游幸了,可带上这许多年轻的嫔妃是怎么回事?

    这回春散是用来干什么的,他敢问吗?

    若是皇帝当真服食这东西出了问题,他全家老小还要不要活了啊?

    可是皇帝的旨意他不能拖太久,不得已,在刘声芳的建议下,给折腾出一剂回春散来,帖在肚脐之上能养气宜精,算是交差。

    畅春园里,皇帝用过一回之后,果然大加赞赏,顿觉宝刀未老。

    胤禛没有意外的被打发去斋戒祭天,皇帝心情好,先是给五月胤祉府里侧福晋产下的小阿哥赐名弘景,再来就是安排一次京郊狩猎。

    这些事情胤禩都不怎么关心,他只写了一封书信接着基本杂记让人送去胤禛手里,信中提及博尔济吉特氏恐日渐沉珂,只是昔日常来附上的刘瑾也回江南成婚,请胤禛再为举荐一个人。

    胤禛很快回信,他恐怕这几日有皇父交办的差事走不开,倒是在丰台有个人或为可行,接着将人的名字让信使口传于他。

    这样来回奔波着,畅春园的消息便到了。

    皇帝骑射之后再度犯了风寒,已经病倒请了几回太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前怎样也来一章,过节更新更不能稳定了,大家抱歉。都吃吃喝喝别理我就成。

    看得出来咩有,皇帝这是要嗝屁了,终于到了这一刻啊!

    第98章 虚虚实实

    皇帝病倒了,宫里传出来的讯息很含糊。

    有人说是因为皇帝年纪大了,本来就是刚刚恢复的身子,狩猎的时候又见了风,这才如此这般;还有一种说法也在慢慢流传,说是皇帝晕厥之前曾经有西宁的信函送去。

    这样的情形非常微妙,越是没有人说,便越是有人会往深层里揣测,是不是西宁出了什么事?

    其实这大半年来,大将军在西宁作战,整个京城的人都没有机会能松口气。军情大事,没有哪一件不是十万火急的。粮草辎重或是越冬的棉衣棉服,来一件,要办一件,绝不能延误。军粮,胤禛从户部拟定章程从山东、山西、河南等地急调入陕,以供军用;军衣,让顺天府百姓一齐动手,赶制出来,发往前线;兵器,也日夜赶造、修复。林林总总都是胤禛领了皇命在办差,时常吃睡都在衙门里。

    前些日子,急报上来,军前立等要用的一百多万两饷银,和安顿家属的几十万两银子。胤禛圈了户部几个官员在奏事处商议。

    屋子里,马齐等人还未到,施世纶轻声说道:“四爷,如今天将有雨,晚间您还要来往祭天台和畅春园,不知蓑衣油伞是否要提前备下?”

    胤禛道:“旁人都无雨具,偏我拿得出来,可不是早知有雨么?因此我看,不仅不能早早备下,还得淋一身湿才好。”

    施世纶觉得也在理,只是仍道:“四爷自有成算,只是也不可不防。”

    胤禛嘴角牵起一个细微的纹路,他的铺排没必要和这些人说得太多,如今局势与上辈子必将起来,并不差多少,老十三失宠得早些,但手里得人手他都有数,谁能拉拢谁不能拉拢他都门儿清着。

    再说,还有老八。

    正说着,马齐尤明堂等人也到了,一入内就忙着给胤禛打马扎请罪,让主子等着奴才,到哪里都没这个道理。只是胤禛这些日子都是连轴转,基本吃住都在衙门里了,马齐这种身子骨不算太好了,可是熬不住的。

    胤禛很是和蔼地让众人赶快起来,不必在意虚礼,然后就直入主题,谈正事谈银子了。

    几百万两的银子,谁家也是拿不出来的,施世纶故意提起如今朝中大员欠着国库的银子的事儿,提议是不是能先让一些大员带头还了欠款给十四爷那边解燃眉之急。

    这话一出,在场的一品大员二品大员脸色都不大好。

    这里的人,谁没欠国库十几万几十万的银子,那时候可是大家都在借着花。这些银子早花在戏台子、伶人、花园子、新铺排的宅子和别庄上了,如今让他们还,怎么还?卖园子吗?还是把府里蓄养的戏子伶人给待价而沽了?

    只是又没人能直接敢说这个主意万万不可,大家虽然恨不得把施世纶的嘴给堵上,但一时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

    胤禛没吭声,他的目光慢慢在在场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马齐脸上,道:“马大人如何看?”

    马齐恨得牙痒痒的,这四爷真是老奸巨猾的角色!他还欠着国库十三万两银子是没错,可谁又不是这样,怎么偏偏来问他!

    施世纶听着心中一乐,四爷调皮的毛病又犯了,拿了拖欠国库最多的几个人问话,要让人家一张老脸往哪里搁?再怎么说,马齐也是十二贝勒的岳丈不是?

    马齐绷了一会儿没别的法子,只能擦汗道:“四爷,为皇上分忧本是我们臣子的本份,府里私库统共怕有万把银子的俸禄米粮,这都是皇恩赐下,如今都愿拿出,以做军饷。”

    胤禛听了,面上不露喜怒,反倒是问了旁的几个人:“你们如何看?”

    旁的几个大人听了都面面相觑,心里虽然不愿,但这样拿出的银子一来名声好听,二来总好过真的归还国库,于是都一同道:“愿为皇上分忧。”

    胤禛目光在这几人的顶戴上来来回回游移着,心里却是转得飞快,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皇帝还没病倒,他被皇帝安排筹措老十四的军饷粮草,他熬了多少个夜,上火上得口角都裂了,水米沾不得牙齿,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最后想出让大臣们偿还国库的法子让他背了多少骂名?结果银子还没还上来多少,为了江南曹家老爷子第一个拆了他的台,想想都觉得憋屈,他这样兢兢业业都是为了谁?

    这辈子,他还要不要走这条老路了?皇帝已经卧病,这个时候如果他一味强硬,谁又会收买了这些人的黑心?这里面议事的不过十数人,却个个都是同气连枝的干系,几十年的经营,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厉害,若得罪了一个,给他留下的,难免有时个“刻薄”的名声。

    胤禛端起茶盅子,呷了口茶,拿盖子掀了掀子虚乌有的茶末子,慢慢道:“大家的忠心,皇上自会知道。只是朝庭虽然捉襟见肘,然却也还没到需要列为大人如此这般,我也是于心不忍。”

    众人听得心里一阵突突,这话听着美好的不像话。

    四爷不要他们得私库啦?

    四爷怎么不铁面无私了?

    胤禛又道:“便是前线再如何,想想法子也能挺得过去,皇上不会忍心。”

    第5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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