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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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恶之教典]刻骨 作者:美味小菇菇
第6节
“难得的休息日，想起从前演过的电影，也好久没有演奏乐器了。”野村放下三味线，礼貌招呼。
“先生多才多艺，您既要讲学又要排练，还要参加媒体的活动，您总是那么忙碌。”东川一郎直接坐下，表面不动声色，而内心暗暗思量。
不知何故，面对野村，他有压迫感，他心里不愿承认，那是一种紧张。可他毕竟是刑警，怎么可能紧张呢？
也许是因为对方从事的职业，或者是气场太过强烈，举手投足间，有种吸引人的魅力，同时那眼神也会让人心生敬畏。又或者是天阴沉沉、快下雨了、气压很低的缘故。
“听说先生因为身体原因推迟演出，请注意休息啊，也请原谅我的登门打扰。”东川的语气很诚恳，同时起身双手接过千惠子递来的热茶。
野村微笑，“如果对东川君的工作有什么帮助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先生给女子学校的学生教授舞蹈，以您的风姿，一定会迷倒不少女孩子吧？”东川似乎并不着急引入话题。
“我上课的时候很严厉，我想不会有这种情况。更何况我已经一把皱纹了吧。”野村轻松地说。
“您还是不了解女孩子的心，现在大多数女孩子更喜欢成熟的男人。”
“成熟、高大、帅气、温柔、有型的男人，可我不是哦——”他的心里浮现出hide的身影，他又何尝不知道东川前来的目的。
东川看着野村，似乎明白了梦枕貘执意要他出演安倍晴明的原因。
“在百货公司的地下仓库里，有人发现了失踪多日的女孩，名字叫做小岛美咲，她的身体遭受了强烈的伤害，她昏迷不醒，经过几日的治疗，她有了复苏的迹象，她呼唤的是野村先生。”
“她的父亲就是小岛忠实理事，据他所说，女儿特别喜欢看您的演出，曾经一度常请求他要您狂言演出的门票，甚至还致力于收集您的花边新闻。”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她现在好些了吗……我能做什么？”野村的心情沉重，现在的孩子，让人放心不下，就像前几天为伊藤疯狂的那个女孩。
“希望您百忙之中可以去见见这女孩，也许会帮助她苏醒，她的父亲恳请您。不过这几天不行，她还得进行一番深入治疗。”东川拿出了一张美咲的照片。
野村看了一眼，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
两个人接着长谈一番，没有其他人在场。谁也不知道他们又聊了些什么。最后，东川表情平静地告辞离开。
千惠子回到客厅，见到自己的丈夫正弹着三味线，他双目低垂，十分投入地唱着低沉厚重的歌谣。
天色愈发阴沉，雨下起来了，越来越大。
即使是在家中休息，对于排练也丝毫不能懈怠，野村在家中的稽古场一个人揣摩演出的动作，直到天色已晚。
没来由地觉得心情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窗外的雨声和嘶吼的风声。
千惠子在陪伴两个孩子做功课，他在客厅打开了电视。
是实时新闻报道节目。
“……歹徒已经被制服，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并且承认他之前有过类似的行为，最近在商场地下仓库发现的那名女孩，也是他伤害的……”
野村突然想起，东川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上次冒充记者要他离开伊藤的女孩。
“伊藤先生是东京大学英文系教师，深受学生爱戴，此次奋不顾身保护学生，精神可嘉，怎奈在搏斗中被刺穿腹部，情况比较严重……已经脱离危险……”播音员仍然滔滔不绝地在讲述事实的经过，可是野村已经听不见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听见声响，千惠子跑出来询问，“我打电话去叫司机！”
野村披上大衣，拿起雨伞，“不用了，我自己驾车就可以。别等我，你们先睡吧!”
“你又要走吗？”千惠子神色黯淡，“雨下得这么大……”
“没关系，放心吧！”
大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车窗，野村将车停在报导上说的那家私人医院门口。
里面会不会有很多人？他现在怎么样了？矛盾纠结的情绪让他忍不住用力砸了下车窗。
同时，有人在外面轻轻敲着车窗。
他推开车门，是水野打着雨伞，“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里面没有人了，先生可以去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勤劳吧，快来表扬我
☆、第四章 八
八、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野村下了车，将车门锁好，雨下得很大，单凭雨伞几乎无法抵挡汹涌的雨势。
水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你替我求了请，但并不能阻止我恨你。我可以帮他杀人，也可以帮他制造假象。”
野村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这女孩为什么总是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呢，难道爱一个人，可以达到神经错乱的地步吗？他无法理解，这是不是也说明，他从来没有真爱过呢？
那他对hide呢？不爱吗？如果不爱，怎么会在雨夜这么不顾一切地来看他，为了抄近路，车子险些抛锚。
爱吗？那为什么他始终不敢去想，如果hide真的有那么多不堪的经历，他将要怎么办。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他从初始就爱他。
如此矛盾又混乱的想法让他烦闷甚至愤怒。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静默。
“小岛忠实阻止媒体来探访了，这毕竟和她女儿有关，你可以进去看他，我想他现在很寂寞。”水野苗打破沉默，走在前面，“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忧郁的眼神。”
这家私人医院的医护和病人向来很少，又是夜深，媒体已被下了禁足令，空荡的走廊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水野走着走着，忽然回头，拿着雨伞，照着野村的胸口刺来。
事发突然，野村无法左右闪避，赶忙向后下腰，躲过了她的袭击。
他居然会有这么柔韧的腰身，水野愣了愣神。
野村看清楚了她的伞尖经过特殊的改装，伸出一根又尖又长的刺。
走廊那边似乎有人走来，水野收了雨伞，“他就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我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转身离开。
野村长出一口气，走进伊藤的病房。
伊藤的脸色略显苍白，正在闭目养神，听见门响，顿时睁开眼睛。
野村只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之后迅速缓和，渐渐转变成惊喜。
野村轻轻掀开他的被子，看见他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有血痕渗出。
“还好吗？”野村为他盖好被子，不无担心地问，“很痛吧。”
“这没什么？”伊藤笑说，“我现在依然可以抱你上床。”
“还有空说笑，你也真是……”能见到他平安，刚刚的阴霾全都烟消雾散了。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走进来，“伊藤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刚刚听见这边有声响，原来是有人来探望您。”
“我很好，您可以直接去休息了。”伊藤的语气愉快。
“是野村先生！”医生的眼睛在野村的脸上停留几秒，他立刻认出了他，“怎么是您？天哪——”
“是的，我和伊藤是好朋友，听到他住院的消息，就直接赶来了。”
“您知道吗？我父亲最爱看您的演出了，如果我告诉他我见到了您，他一定会非常激动的。”
“这样吧，把您的父亲的地址留给我，我明天要万作协会寄我下月演出的贵宾卡给他。”
“这，这太感谢了！”医生激动得声音发抖，“我代表我父亲谢谢您！”
“不客气，难得在这里遇见认识我的人，”野村保持着应有的风度，“那伊藤君的伤势到底是怎样的？”
医生由于兴奋过度打开了话匣子，把事实详细地说了出来。
“伊藤先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才被歹徒袭击的，刀口距离肝脏只有两厘米，好险，伊藤先生太幸运了，这刀子几乎避开了所有的要害，所以，很快就会痊愈。”
“歹徒被抓到了？”野村问伊藤。
“抓到了，伊藤先生虽然负伤，还是协助警方抓住了他。据说是绑架、囚禁年轻女孩的惯犯。”
“医生，您可以休息了。”伊藤对他微笑，“拜托不要把见到野村先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当然，我们这家医院绝对会保守病人以及亲友的秘密的。”
目送走滔滔不绝的年轻医生，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两天后我就可以出院了，到我家里陪我吧！”伊藤握着野村的手，亲吻他的手心。
“会的，我会抽时间，只是最近通告开始加多，明天我要去三个城市做宣传，这几天照顾好自己。”
天边已经泛白，野村不得不告辞离开。
“麻生俊之，是死去池田的室友，也是他最先发现池田的尸体，严格来说，那天他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他说是在晚自修，而那天教室里并没有其他人……”
“肤色苍白、看起来很瘦弱的男生，会去绑架小岛美咲？和高大强壮的伊藤英明对抗，竟然能拿刀刺伤他，这个搏斗过程，应该很值得玩味……”
东川一郎暗自思忖，又开始了他的推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更文了~~~~放假啦~~~~~~~~~~~~预计会在假期完结的~~嗯嗯~~加油~~~
☆、第四章 九
九
“麻生俊之真的可靠？”
“放心吧主人，透过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对我的迷恋。”
“这么自信？”伊藤抖落手中的烟灰，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已经和他上过床了。”水野苗微笑，“这次绝对不会出错！”
“他逃狱能否成功？”
“我的两个大哥会帮助他，出来之后就会去杀掉小岛美咲。”
“然后呢？”
“然后就把他也杀掉，这样，这一切就都与我们没有干系了。”
“本来这一切就与我无关，”伊藤勾起嘴角，“你认识蛮多人的，不会都是床伴吧？”
“多谢主人教我的手段！我希望有主人亲自指导的机会。”
伊藤从喉咙里冷笑了一声，“人越多，疏漏也就越多……出了问题，能找的人只有你！”
“只要主人让我在您身边就够了，我一定拼尽全力做任何事！不会有疏漏的！”
伊藤抚摸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他要感谢保罗，让他熟知人体结构。他那给自己的一刀，是经过精心计算的，除了皮肉之痛，不会伤到任何器官。
又多了一只替罪的羔羊，他需要用它们洁白的毛发，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点。
初冬的第一场雪，给整个城市带来浪漫的情调，而明天，就是野村先生要公演的日子。此时，在世田谷公共剧场，野村的脸色严肃，他带着助手们认真地检查着舞台，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千惠子拿着大衣，在角落温柔地注视着丈夫，她知道，丈夫在工作时表现出的严厉得近乎苛刻，那正是追求完美的体现，与助手们战战兢兢怕惹怒了他的心情不同，她认为，那时的野村，其实很迷人。
等一切安置妥当已是夜深，演员们以及工作人员纷纷下班回家。千惠子迎上前去。
“我想最后再排练一次，你先回家陪裕基，不用等我。”野村返回舞台，很快再次进入状态。
千惠子默默离开。
这次演出结合了西方的话剧歌舞剧元素还有很多创新的东西，同时又不会丧失传统。已经延迟了一个月的公演，必须要带给观众们更好的享受。
剧场里很安静，野村一个人旋转跳跃，不知疲倦，他知道自己本该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会有更好的状态，可是他无法让自己休息。
每当闲暇，他就会设想明天，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要发生，又不敢仔细去想……
他一直是那种为梦想努力就不会后悔的人，闭上眼睛，他回忆起无数次登台的画面，无数的掌声，无上的荣光，他不会失败的……
他随着激动的情绪越转越快，忽然就跌落到温暖有力的臂膀中。
“武司，不要这样，你会累坏的。”伊藤拥住他因为疲累而颤抖的双肩，“你已经很完美。”
“hide——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不要这么用力。”
“只想紧紧抱你一会，武司，我真的很想要你，我知道明天的演出很重要，所以不会为难你。”
“傻瓜——”野村拍拍他的肩，“明天过后，好好补偿你。”
麻生俊之逃狱了，警方正在全城搜捕中。到处都没有线索。怀疑他会报复，警方派出人力保护小岛美咲和伊藤英明。前者仍在昏迷之中，后者外出归来，心情愉悦。
“是你？！”东川一郎的寓所里，迎来了这位不速之客。
“东川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您说……”麻生俊之浑身被汗水打湿，一头栽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十
十
麻生体力透支，越狱的过程比想象中简单得多，而摆脱那两个要挟自己的人，的确不容易。
东川一郎什么都没问，叫自己的助手给他端来热茶，静静坐在旁边等他恢复体力。东川有预感，麻生的出现，也许会对自己一直关注的事情带来重要的线索。所以他并没有立即通知警方。
一个小时之后，麻生展开了和东川的交谈。由于情绪激动加上仍然虚弱，谈话中断几次，也正给了东川足够的思考时间。
成绩优异、性格温和的麻生至今没有交到女友，不是因为没有市场，而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向他示爱的女生并不在少数，但他总是一笑了之，以自己的沉默来委婉地谢绝。
他常常陷于痛苦之中，他早就爱上室友池田介二，对方高大威猛，在他看来，充满了无比吸引人的雄性力量。只可惜池田身边从来不乏女人，甚至曾经把高冈优子带回宿舍，在他面前也毫不避讳。
池田和高冈优子成双入对，麻生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在池田熟睡的夜晚默默凝视着他。高冈失踪后，池田的身边又多了水野苗。他不得不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东川先生，我向您保证，池田绝对不会去绑架强奸，他虽然好色，但是胆子很小，他的家境富裕，他的性格大大咧咧，不可能结仇，更不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xg欲……”
“照你这么说，池田并不是畏罪自杀。”
“对，因为他死去前几天，还对我说想出去旅行。”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东川问。
“我想应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除了您，我没有透露给任何人。”麻生俊之接着往下说，“我爱他，我不会让他白白的死去，所以我偷偷的去找线索。”
“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到哪里去找线索？”
“东川先生，”麻生俊之抬起头凝视着东川，“您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做无辜的旁观者，可仔细想来，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有联系。”
“说说看。”
“是伊藤老师——”麻生说得非常肯定，“所以我去调查他了！”紧接着，他将伊藤的身世一一讲来。
东川一郎很难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麻生私自调查的结果竟然和自己的结论基本一致。一个不起眼的学生，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又怎么会成为绑架杀人犯？”
“是水野苗这个可怕的女人，她引诱我，要我为她做事。你知道我一接触到女人有多恶心，可我忍住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所以，你想来告诉我，其实是小岛美咲和高冈优子还有逝去的白井里沙的同学水野苗暗中做了这一切！？”看着瘦弱的麻生，东川在心里感叹，“爱”，真的可以让人不惜一切代价。
“是的，我假装迷恋她，她安排了我主动袭击学校女生，又让我今天越狱去杀掉小岛美咲。我已经暗中录了音，藏在宿舍天花板上。”
“很好，我们今天就去逮捕水野苗，事情就可以结束了。”东川吐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是这样，”麻生喝了点水，尽力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没想到那天，伊藤老师突然出现。我胆怯了，可是他竟然逼近我，慌乱之中我不得不举起刀。”
“所以你就刺伤了他？”
“我那时太紧张了，他的力气很大，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刺向了他自己。”麻生激动得手发抖，“我不知道伊藤老师为什么要自残？”
东川一下子站起来。
“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您，东川先生，”麻生也跟着站起，“我有百分百的把握，伊藤老师，和我是一类人！”
“什么意思？”
“他也爱的是男人。虽然他又帅又有型，学校同学，甚至同学的母亲他都来者不拒，可他和池田的好色不同，我能感觉到他是在演戏，他对女人有着无比的厌恶，憎恨……”
他的话犹如漆黑夜里的一道电光。
作者有话要说： 向看文的亲们说一声新春快乐，大吉大利！
看到读者们又增多了，心情真是好呀！~~会尽快完结的，请给我加油吧~~
我要动力，动力~~~~~
☆、第四章 十一
十一
野村先生接连几场的演出异常精彩。万作老爷子很欣慰，虽然之前出了点状况，以致不能如期上演，但经过大家更加精心的排练，呈现出的舞台效果令人满意。
“野村先生，庆功酒会已经安排好，今晚七点钟。”助理对正在卸妆的野村说，他可以感觉出野村投入演出之后的疲惫。
“好，”他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七点钟会及时赶回的。”
换好便装，镜中的男人很快恢复奕奕的神采，他信步走出了门。
东川一郎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透过玻璃窗，盯住从剧场里走出来的人们，不出所料，他见到了伊藤英明。伊藤打扮随意，那挺拔的身材引人注目。
在麻生俊之的提醒下，他受到阻塞的思维，忽然就畅通了。伊藤将那近乎偏执的狂热与执着，倾注于那个年长他近十岁的男子。不论他以前做过什么错事，也许他这段不被世俗认可的痴恋，会成为他最终的救赎。
东川再一抬头，伊藤已不见踪影。他将钱放在桌上，快步走出。
刚出门，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东川先生，这么巧？！在等人吗？”伊藤英明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是啊，可惜要等的人爽约了。”东川神色自若，“伊藤先生是刚欣赏完野村家的演出吗？”
“是啊，既然在这里见到了，那我们进去聊聊。”
没料到伊藤会主动邀请，东川愉快地答应了。
再次回到座位，伊藤要了一壶清茶，两人相对而坐。
“本来也想欣赏野村先生的表演，可惜门票早已售罄。”东川点上一根烟，向伊藤指了指烟盒。
伊藤摆手，自顾自倒了杯茶。“那这真是让人遗憾。这场表演精彩绝伦，舞台上的他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那生活中呢？”东川突然问。
伊藤一怔，望向东川，透出不解的神色。
“哦，我只是很好奇，野村先生已经是国宝级的大师了，我能想象到他舞台上一丝不苟的表情，如果生活中也是这样，那可真是让人敬畏得难以靠近了……”东川发现伊藤拿起茶杯的手指轻微地类似痉挛地抖动一下，只是一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细节。
“哦对了，伊藤先生的伤势怎样？”东川适时转移了话题，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不碍事，没有伤到要害。东川先生，我很好奇，像你们这样的职业，整天东奔西跑，刨根究底，到底有什么乐趣，真的能找到真相么，或者说，是‘你想要’的真相。”
“我不明白伊藤君的意思。”
“其实我很同情你，”伊藤的嘴角上扬，“即使真相就在眼前，而因为证据不足，你又能如何？”
一个月前，野村以私人身份约请东京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齐藤荣之助，怎奈对方一直公事繁忙，终于在今天腾出小部分时间。
野村匆匆赶到事务所办公室。
“野村先生，您约了我这么久，就是要给我讲电影故事吗？”听了野村的一番话，齐藤微笑询问。
“齐藤君，你就当故事听吧。但是你必须要回答我的问题。”
“武司，你严肃起来，还蛮可怕的。国中的时候，我几次想欺负你，都被你的脸色吓昏了。”
“这我倒忘记了，我反而记得，我们一起躲在地下室打麻将，你被老鼠吓得尖叫的画面。”
青春年少的岁月总是让人留恋。叙旧之后，二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正常精神状态下的人是无法犯下如此匪夷所思的罪行的。”齐藤沉思，“看不出你这个老古董编故事的能力还挺强。所以，要么就是精神病人所为，要么就是故事虚构。”
“我只想知道如果是真的话，会不会被判死刑呢？”
“日本的法律规定，只有杀了三人以上才能被判死刑，如果他都不被判死刑，那么今后对那些死刑犯也不太公平。你说是吧？”
“那如果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呢？他很小的时候遭受到多个异性的侵犯。”
“如果真有这样的遭遇，那他之后的行为就好解释了，这样的人格创伤也许造成了他的人格扭曲……”
“如果他是精神病人，是不是就可以从轻发落？
“这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
“你会帮我么？”野村的语气低沉，神色黯淡。
“武司我太了解你了，”齐藤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上学的时候，我可以为你打架，陪你逃课，帮你圆谎，帮你维持乖巧的形象。你我都有了家业事业婚姻，我还会义无返顾的帮助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有事我再和你联系。”野村转身想走。
“武司，我从未见你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劝你一句，你我都已经过了自由叛逆的年纪，做事不要奋不顾身，要考虑所有爱你的人。”
此时，咖啡馆里的东川接到了一个电话，“小岛美咲终于彻底苏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大家久等了，
最近好忙，
但是绝对不会弃坑的呀，
我会坚持写完的，
大家要给我鼓励呀~~~~~~~gogo
☆、第四章 十二
十二
仿佛做了一场特别长的梦，自己仍被囚禁在混沌的世界中无法挣脱，她的灵魂在挣扎，身体却被牢牢束缚。
小岛美咲支起上身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那棵几近干枯的樱花树。过往的一幕幕在头脑中电影一般闪现，幻化成妖异的怪兽，一点点吃尽她的五脏六腑，头脑越是清醒，她越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空洞。
她没有了从前的精灵古怪，变得木讷了许多，她不愿提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愿意对警方提供任何线索。
她这样不合作的态度已经维持了两天。焦急的不仅仅是她的父亲，还有东川等一切警务人员。他们安排了层层保护圈，保证她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池田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做的，美咲，你难道不想让凶手绳之于法吗，还是你在害怕？”东川在试图开解她。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可不像平常的你，美咲，”小岛忠实连忙追问，“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无意中得罪过谁，遭到了报复……”
东川打断他的话，“美咲，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还在喊着野村万斋先生的名字，难道和他有关系么？”
小岛美咲一怔，直直地望着东川，“我看过他演的狂言，印象很深。”
没有问出任何结果，东川很灰心。如果真的和伊藤有关，难道小岛美咲还在爱着他吗？据传他们的关系曾经很亲密。
他从心里认定，小岛美咲一定会知道更多，那该如何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呢？
在远郊的日式旅馆的某个房间里，伊藤赤着上身躺在榻榻米上，野村身着浅蓝色浴衣，领口微微敞开，透出浴后的清爽香气。
他坐在伊藤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对方肋下的刀疤，表情带着一丝痛惜。
伤口愈合得很好，这得益于伊藤长期坚持运动而形成的强健体魄。
“不希望你再受伤了，伊藤君！”野村的语气低沉而严肃。
“因祸得福！”伊藤眯起眼睛，“否则我怎么能够看到你为我心痛的表情呢？”他攥紧野村的手，“武司，如果能得到你的爱，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
“不要再说那样孩子气的话，你早就得到了不是吗？”野村微笑，“爱是平等的，我不要你为了我伤害自己，我不要你的海誓山盟，不要让我有亏欠你的感觉，”说着他也躺下，自然地枕在了伊藤的胸口，他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心跳，“hide，即使你不再‘为了我’做任何事，我也还是会爱你……”
“武司，过去的太多事情，都已经无法改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你还会爱我吗？”
“我的爱，不是炫耀，也不是束缚，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真实、善良、正直的好汉子。”
“是这样的吗？”
“嗯。”野村牵起伊藤的左手，“hide，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手到底受了什么伤？”
“是关于你的甜蜜的诅咒……”伊藤的语气温柔而带着爱意，“我从未后悔过。”
“那我可以在上面再加一道咒吗？”野村起身跪坐，望向伊藤的眼神带着宠溺。
“好。”
“我以我的人格和生命做咒，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永远爱着伊藤君。hide，也请再让自己受伤。”
听到这里，伊藤冲动地将他拥进怀中，如果他十年前就能听到这些，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同时，野村小声但是清晰地说，“hide，也不要再伤害别人，收手吧！”
屋外忽然刮起了风，带着异样的声响，木门剧烈摇晃着。伊藤拥抱野村的双手突然变得异常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一
一
一早醒来，野村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放于枕上的紫色和式信笺上写满了抱歉的语言。近来他应该在练字吧，字体遒劲有力。
拉开木门，凉气瞬间窜进房间，庭院里厚厚的积雪晃得野村皱了皱眉。一排深色脚印通向外面，上面还覆有一层雪，显然脚印的主人在雪还没有停的时候就离开了。
野村倚在门边，眉毛拧的更紧，显得忧心忡忡。不知道昨夜的暗示是否起到了作用，不管如何，他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了。
女人大多都是脆弱的生物，只要一点手段，就可以找到她们心中最柔软的所在，毫不犹豫地消灭她们……伊藤几乎整夜没睡，他的大脑飞速地旋转，寻找着解决问题的方法。
小岛美咲存在一天，就对他威胁一天，也许在她的手里，还有更多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另外就是水野，这女人知道自己太多秘密，虽说现在对自己忠心耿耿，可谁能料到以后会如何。
伊藤自己很诧异，对于杀人，他从来都是果断利落的，而今怎么会有了顾虑？他趁野村还在熟睡时，为他盖好被子，独自一人回到别墅地下室，在他的仓库中拿出他的霰弹枪，这是保罗送给他的礼物。
他用柔软的布巾仔细地擦拭它，想着好久都没有使用它了。制造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维护；杀死一个人，就要用成堆的尸体去掩盖。
毁掉一切！包括那个阴魂不散的东川一郎！曾经的污点，要用更大的污点去抹杀。然后收手，做一个正义的人，安心陪在野村的身边，如果他要做自己的本业做到八十岁，那么，他就陪到那时候，之后他们就一起去旅行。
而一想到野村的双眼无比温柔地注视着他，拿枪的手就会变得无力。他无法集中精神，野村正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昨夜野村的“收手吧”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什么吗？他应该带给野村自由与快乐的感觉。如果这个高贵的男人知道自己枕畔睡着的竟然是一个杀人狂魔，他会怎样？在阴冷的地下室，伊藤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响动，他迅速端起枪回转身体。
水野苗惊得举起双手，“主人是我！”
伊藤并没有放下枪，“麻生俊之找到了吗？你不是说他万无一失吗？”
“找到了，他最近都在东川一郎家。”
“我曾对你说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错了，我会想办法挽回。”
“怎么挽回？杀了他吗？”
“对！”
“那你呢，我可以相信你吗？”伊藤用枪指在她的头上，只要扣动扳机，她的头就会炸开。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水野苗信誓旦旦。
“好，那你来开枪！”伊藤将枪交到她的手上，后退几步。
“您这是要做什么？”这把枪特别沉重，臂力小的人几乎无法将它端平。
“杀了我！马上！”
东川刑警的寓所遭到了歹徒的袭击，大批警力集中到那里，麻生俊之身负重伤，一条腿被霰弹打成了筛子。
和东川那边的混乱相比，小岛美咲的病房显得安静许多。
“又见面了，近来还好吧？”伊藤英明手拿鲜花，微笑地望着美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二
二
“你终于肯出现了！”小岛美咲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
伊藤把鲜花放在窗边，“室内很闷，透透气，看看外面的雪，心情会好点！”
凉风从窗口慢慢侵入，而美咲心中的凉意更为严重，“你就不怕被逮捕吗？”她嘴里哼着。
“为什么要被逮捕？”伊藤诧异地问，靠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在发烧，你很清醒。”
“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如果我公布出去，你就会完蛋了。”
“做的什么事？美咲，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好好想想。听说你不配合警方，作为你的老师兼好友，我特意来开导你，也是征得了你父亲和其他人的同意。只要你肯合作，那么一切就都会解决。”
他的声音温柔而魅惑，让美咲恍惚间回到了他们亲密的时候，她抬头凝视那双深情的眼睛，其实那是邪恶的陷阱……
闻讯赶来的东川一脚踢开病房的门，只见伊藤正伏在小岛美咲的床头，美咲双目紧闭，东川迅速将手中的枪对准他，“住手！”
伊藤丝毫没有慌乱，起身对东川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她很累，不要吵醒她。”
东川见美咲脸色红润，才放下心来，紧接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麻生俊之在家里出了状况，明显的调虎离山。伊藤太狡猾了。
“我？”伊藤耸肩，“帮你忙喽！”从口袋里拿出小型录音机丢给东川，“自己听吧，会有收获的！”他拿起窗台的花束，“可惜美咲不喜欢。”他绕过东川准备出门。
“水野苗是你的学生吧？”
“没错！成绩很棒！”
“她被捕了。”东川沉重地说。
“为什么？”伊藤做出惊讶的样子。
“她去袭击麻生俊之，不能透露再多。”
“我很遗憾，是我管教无方，我一直以为她是品学兼优的孩子。”
“你不怕她出卖你？”
“出卖？难道你认为这和我有关？我发现从最开始你就在怀疑我，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么？”伊藤笑着离开。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东川无话可说。
美咲仍然在静静地睡着，她的床头还有未写完的字，那正是她的笔迹，开头是：“都是我的错……”
录音机的内容超出他的想象，被绑架，被论剑（谐音），居然是美咲自导自演，只因为爱上她的老师，想要要挟，这简直就是胡闹，可是证据确凿，只好等美咲醒来再说了。
而水野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只说是因为麻生介入自己和池田的感情，一时失控。武器是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在网路订购的。
再一次陷入僵局。
世田谷公共剧场，野村认真指导演员完成最后落幕的动作，又集结所有的演员总结几句，就让大家解散了。
回到化妆间，他疲惫地坐在椅子里，掏出手机，翻看当日新闻，一眼就见到了东川寓所被袭事件。他滕地一下站起，抓起外套冲进浓浓的夜色之中。
“我不是告诉你我不在吗？”齐藤荣之助律师急三火四地一边看表一边往楼下跑。
“可是你的助手说你在!”野村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他还说他喜欢我的表演。我真的要和你探讨几个问题。”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难得的休息日，想起从前演过的电影，也好久没有演奏乐器了。”野村放下三味线，礼貌招呼。
“先生多才多艺，您既要讲学又要排练，还要参加媒体的活动，您总是那么忙碌。”东川一郎直接坐下，表面不动声色，而内心暗暗思量。
不知何故，面对野村，他有压迫感，他心里不愿承认，那是一种紧张。可他毕竟是刑警，怎么可能紧张呢？
也许是因为对方从事的职业，或者是气场太过强烈，举手投足间，有种吸引人的魅力，同时那眼神也会让人心生敬畏。又或者是天阴沉沉、快下雨了、气压很低的缘故。
“听说先生因为身体原因推迟演出，请注意休息啊，也请原谅我的登门打扰。”东川的语气很诚恳，同时起身双手接过千惠子递来的热茶。
野村微笑，“如果对东川君的工作有什么帮助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先生给女子学校的学生教授舞蹈，以您的风姿，一定会迷倒不少女孩子吧？”东川似乎并不着急引入话题。
“我上课的时候很严厉，我想不会有这种情况。更何况我已经一把皱纹了吧。”野村轻松地说。
“您还是不了解女孩子的心，现在大多数女孩子更喜欢成熟的男人。”
“成熟、高大、帅气、温柔、有型的男人，可我不是哦——”他的心里浮现出hide的身影，他又何尝不知道东川前来的目的。
东川看着野村，似乎明白了梦枕貘执意要他出演安倍晴明的原因。
“在百货公司的地下仓库里，有人发现了失踪多日的女孩，名字叫做小岛美咲，她的身体遭受了强烈的伤害，她昏迷不醒，经过几日的治疗，她有了复苏的迹象，她呼唤的是野村先生。”
“她的父亲就是小岛忠实理事，据他所说，女儿特别喜欢看您的演出，曾经一度常请求他要您狂言演出的门票，甚至还致力于收集您的花边新闻。”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她现在好些了吗……我能做什么？”野村的心情沉重，现在的孩子，让人放心不下，就像前几天为伊藤疯狂的那个女孩。
“希望您百忙之中可以去见见这女孩，也许会帮助她苏醒，她的父亲恳请您。不过这几天不行，她还得进行一番深入治疗。”东川拿出了一张美咲的照片。
野村看了一眼，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
两个人接着长谈一番，没有其他人在场。谁也不知道他们又聊了些什么。最后，东川表情平静地告辞离开。
千惠子回到客厅，见到自己的丈夫正弹着三味线，他双目低垂，十分投入地唱着低沉厚重的歌谣。
天色愈发阴沉，雨下起来了，越来越大。
即使是在家中休息，对于排练也丝毫不能懈怠，野村在家中的稽古场一个人揣摩演出的动作，直到天色已晚。
没来由地觉得心情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窗外的雨声和嘶吼的风声。
千惠子在陪伴两个孩子做功课，他在客厅打开了电视。
是实时新闻报道节目。
“……歹徒已经被制服，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并且承认他之前有过类似的行为，最近在商场地下仓库发现的那名女孩，也是他伤害的……”
野村突然想起，东川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上次冒充记者要他离开伊藤的女孩。
“伊藤先生是东京大学英文系教师，深受学生爱戴，此次奋不顾身保护学生，精神可嘉，怎奈在搏斗中被刺穿腹部，情况比较严重……已经脱离危险……”播音员仍然滔滔不绝地在讲述事实的经过，可是野村已经听不见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听见声响，千惠子跑出来询问，“我打电话去叫司机！”
野村披上大衣，拿起雨伞，“不用了，我自己驾车就可以。别等我，你们先睡吧!”
“你又要走吗？”千惠子神色黯淡，“雨下得这么大……”
“没关系，放心吧！”
大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车窗，野村将车停在报导上说的那家私人医院门口。
里面会不会有很多人？他现在怎么样了？矛盾纠结的情绪让他忍不住用力砸了下车窗。
同时，有人在外面轻轻敲着车窗。
他推开车门，是水野打着雨伞，“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里面没有人了，先生可以去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勤劳吧，快来表扬我
☆、第四章 八
八、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野村下了车，将车门锁好，雨下得很大，单凭雨伞几乎无法抵挡汹涌的雨势。
水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你替我求了请，但并不能阻止我恨你。我可以帮他杀人，也可以帮他制造假象。”
野村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这女孩为什么总是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呢，难道爱一个人，可以达到神经错乱的地步吗？他无法理解，这是不是也说明，他从来没有真爱过呢？
那他对hide呢？不爱吗？如果不爱，怎么会在雨夜这么不顾一切地来看他，为了抄近路，车子险些抛锚。
爱吗？那为什么他始终不敢去想，如果hide真的有那么多不堪的经历，他将要怎么办。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他从初始就爱他。
如此矛盾又混乱的想法让他烦闷甚至愤怒。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静默。
“小岛忠实阻止媒体来探访了，这毕竟和她女儿有关，你可以进去看他，我想他现在很寂寞。”水野苗打破沉默，走在前面，“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忧郁的眼神。”
这家私人医院的医护和病人向来很少，又是夜深，媒体已被下了禁足令，空荡的走廊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水野走着走着，忽然回头，拿着雨伞，照着野村的胸口刺来。
事发突然，野村无法左右闪避，赶忙向后下腰，躲过了她的袭击。
他居然会有这么柔韧的腰身，水野愣了愣神。
野村看清楚了她的伞尖经过特殊的改装，伸出一根又尖又长的刺。
走廊那边似乎有人走来，水野收了雨伞，“他就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我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转身离开。
野村长出一口气，走进伊藤的病房。
伊藤的脸色略显苍白，正在闭目养神，听见门响，顿时睁开眼睛。
野村只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之后迅速缓和，渐渐转变成惊喜。
野村轻轻掀开他的被子，看见他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有血痕渗出。
“还好吗？”野村为他盖好被子，不无担心地问，“很痛吧。”
“这没什么？”伊藤笑说，“我现在依然可以抱你上床。”
“还有空说笑，你也真是……”能见到他平安，刚刚的阴霾全都烟消雾散了。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走进来，“伊藤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刚刚听见这边有声响，原来是有人来探望您。”
“我很好，您可以直接去休息了。”伊藤的语气愉快。
“是野村先生！”医生的眼睛在野村的脸上停留几秒，他立刻认出了他，“怎么是您？天哪——”
“是的，我和伊藤是好朋友，听到他住院的消息，就直接赶来了。”
“您知道吗？我父亲最爱看您的演出了，如果我告诉他我见到了您，他一定会非常激动的。”
“这样吧，把您的父亲的地址留给我，我明天要万作协会寄我下月演出的贵宾卡给他。”
“这，这太感谢了！”医生激动得声音发抖，“我代表我父亲谢谢您！”
“不客气，难得在这里遇见认识我的人，”野村保持着应有的风度，“那伊藤君的伤势到底是怎样的？”
医生由于兴奋过度打开了话匣子，把事实详细地说了出来。
“伊藤先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才被歹徒袭击的，刀口距离肝脏只有两厘米，好险，伊藤先生太幸运了，这刀子几乎避开了所有的要害，所以，很快就会痊愈。”
“歹徒被抓到了？”野村问伊藤。
“抓到了，伊藤先生虽然负伤，还是协助警方抓住了他。据说是绑架、囚禁年轻女孩的惯犯。”
“医生，您可以休息了。”伊藤对他微笑，“拜托不要把见到野村先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当然，我们这家医院绝对会保守病人以及亲友的秘密的。”
目送走滔滔不绝的年轻医生，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两天后我就可以出院了，到我家里陪我吧！”伊藤握着野村的手，亲吻他的手心。
“会的，我会抽时间，只是最近通告开始加多，明天我要去三个城市做宣传，这几天照顾好自己。”
天边已经泛白，野村不得不告辞离开。
“麻生俊之，是死去池田的室友，也是他最先发现池田的尸体，严格来说，那天他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他说是在晚自修，而那天教室里并没有其他人……”
“肤色苍白、看起来很瘦弱的男生，会去绑架小岛美咲？和高大强壮的伊藤英明对抗，竟然能拿刀刺伤他，这个搏斗过程，应该很值得玩味……”
东川一郎暗自思忖，又开始了他的推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更文了~~~~放假啦~~~~~~~~~~~~预计会在假期完结的~~嗯嗯~~加油~~~
☆、第四章 九
九
“麻生俊之真的可靠？”
“放心吧主人，透过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对我的迷恋。”
“这么自信？”伊藤抖落手中的烟灰，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已经和他上过床了。”水野苗微笑，“这次绝对不会出错！”
“他逃狱能否成功？”
“我的两个大哥会帮助他，出来之后就会去杀掉小岛美咲。”
“然后呢？”
“然后就把他也杀掉，这样，这一切就都与我们没有干系了。”
“本来这一切就与我无关，”伊藤勾起嘴角，“你认识蛮多人的，不会都是床伴吧？”
“多谢主人教我的手段！我希望有主人亲自指导的机会。”
伊藤从喉咙里冷笑了一声，“人越多，疏漏也就越多……出了问题，能找的人只有你！”
“只要主人让我在您身边就够了，我一定拼尽全力做任何事！不会有疏漏的！”
伊藤抚摸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他要感谢保罗，让他熟知人体结构。他那给自己的一刀，是经过精心计算的，除了皮肉之痛，不会伤到任何器官。
又多了一只替罪的羔羊，他需要用它们洁白的毛发，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点。
初冬的第一场雪，给整个城市带来浪漫的情调，而明天，就是野村先生要公演的日子。此时，在世田谷公共剧场，野村的脸色严肃，他带着助手们认真地检查着舞台，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千惠子拿着大衣，在角落温柔地注视着丈夫，她知道，丈夫在工作时表现出的严厉得近乎苛刻，那正是追求完美的体现，与助手们战战兢兢怕惹怒了他的心情不同，她认为，那时的野村，其实很迷人。
等一切安置妥当已是夜深，演员们以及工作人员纷纷下班回家。千惠子迎上前去。
“我想最后再排练一次，你先回家陪裕基，不用等我。”野村返回舞台，很快再次进入状态。
千惠子默默离开。
这次演出结合了西方的话剧歌舞剧元素还有很多创新的东西，同时又不会丧失传统。已经延迟了一个月的公演，必须要带给观众们更好的享受。
剧场里很安静，野村一个人旋转跳跃，不知疲倦，他知道自己本该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会有更好的状态，可是他无法让自己休息。
每当闲暇，他就会设想明天，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要发生，又不敢仔细去想……
他一直是那种为梦想努力就不会后悔的人，闭上眼睛，他回忆起无数次登台的画面，无数的掌声，无上的荣光，他不会失败的……
他随着激动的情绪越转越快，忽然就跌落到温暖有力的臂膀中。
“武司，不要这样，你会累坏的。”伊藤拥住他因为疲累而颤抖的双肩，“你已经很完美。”
“hide——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不要这么用力。”
“只想紧紧抱你一会，武司，我真的很想要你，我知道明天的演出很重要，所以不会为难你。”
“傻瓜——”野村拍拍他的肩，“明天过后，好好补偿你。”
麻生俊之逃狱了，警方正在全城搜捕中。到处都没有线索。怀疑他会报复，警方派出人力保护小岛美咲和伊藤英明。前者仍在昏迷之中，后者外出归来，心情愉悦。
“是你？！”东川一郎的寓所里，迎来了这位不速之客。
“东川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您说……”麻生俊之浑身被汗水打湿，一头栽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十
十
麻生体力透支，越狱的过程比想象中简单得多，而摆脱那两个要挟自己的人，的确不容易。
东川一郎什么都没问，叫自己的助手给他端来热茶，静静坐在旁边等他恢复体力。东川有预感，麻生的出现，也许会对自己一直关注的事情带来重要的线索。所以他并没有立即通知警方。
一个小时之后，麻生展开了和东川的交谈。由于情绪激动加上仍然虚弱，谈话中断几次，也正给了东川足够的思考时间。
成绩优异、性格温和的麻生至今没有交到女友，不是因为没有市场，而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向他示爱的女生并不在少数，但他总是一笑了之，以自己的沉默来委婉地谢绝。
他常常陷于痛苦之中，他早就爱上室友池田介二，对方高大威猛，在他看来，充满了无比吸引人的雄性力量。只可惜池田身边从来不乏女人，甚至曾经把高冈优子带回宿舍，在他面前也毫不避讳。
池田和高冈优子成双入对，麻生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在池田熟睡的夜晚默默凝视着他。高冈失踪后，池田的身边又多了水野苗。他不得不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东川先生，我向您保证，池田绝对不会去绑架强奸，他虽然好色，但是胆子很小，他的家境富裕，他的性格大大咧咧，不可能结仇，更不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xg欲……”
“照你这么说，池田并不是畏罪自杀。”
“对，因为他死去前几天，还对我说想出去旅行。”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东川问。
“我想应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除了您，我没有透露给任何人。”麻生俊之接着往下说，“我爱他，我不会让他白白的死去，所以我偷偷的去找线索。”
“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到哪里去找线索？”
“东川先生，”麻生俊之抬起头凝视着东川，“您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做无辜的旁观者，可仔细想来，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有联系。”
“说说看。”
“是伊藤老师——”麻生说得非常肯定，“所以我去调查他了！”紧接着，他将伊藤的身世一一讲来。
东川一郎很难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麻生私自调查的结果竟然和自己的结论基本一致。一个不起眼的学生，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又怎么会成为绑架杀人犯？”
“是水野苗这个可怕的女人，她引诱我，要我为她做事。你知道我一接触到女人有多恶心，可我忍住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所以，你想来告诉我，其实是小岛美咲和高冈优子还有逝去的白井里沙的同学水野苗暗中做了这一切！？”看着瘦弱的麻生，东川在心里感叹，“爱”，真的可以让人不惜一切代价。
“是的，我假装迷恋她，她安排了我主动袭击学校女生，又让我今天越狱去杀掉小岛美咲。我已经暗中录了音，藏在宿舍天花板上。”
“很好，我们今天就去逮捕水野苗，事情就可以结束了。”东川吐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是这样，”麻生喝了点水，尽力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没想到那天，伊藤老师突然出现。我胆怯了，可是他竟然逼近我，慌乱之中我不得不举起刀。”
“所以你就刺伤了他？”
“我那时太紧张了，他的力气很大，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刺向了他自己。”麻生激动得手发抖，“我不知道伊藤老师为什么要自残？”
东川一下子站起来。
“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您，东川先生，”麻生也跟着站起，“我有百分百的把握，伊藤老师，和我是一类人！”
“什么意思？”
“他也爱的是男人。虽然他又帅又有型，学校同学，甚至同学的母亲他都来者不拒，可他和池田的好色不同，我能感觉到他是在演戏，他对女人有着无比的厌恶，憎恨……”
他的话犹如漆黑夜里的一道电光。
作者有话要说： 向看文的亲们说一声新春快乐，大吉大利！
看到读者们又增多了，心情真是好呀！~~会尽快完结的，请给我加油吧~~
我要动力，动力~~~~~
☆、第四章 十一
十一
野村先生接连几场的演出异常精彩。万作老爷子很欣慰，虽然之前出了点状况，以致不能如期上演，但经过大家更加精心的排练，呈现出的舞台效果令人满意。
“野村先生，庆功酒会已经安排好，今晚七点钟。”助理对正在卸妆的野村说，他可以感觉出野村投入演出之后的疲惫。
“好，”他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七点钟会及时赶回的。”
换好便装，镜中的男人很快恢复奕奕的神采，他信步走出了门。
东川一郎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透过玻璃窗，盯住从剧场里走出来的人们，不出所料，他见到了伊藤英明。伊藤打扮随意，那挺拔的身材引人注目。
在麻生俊之的提醒下，他受到阻塞的思维，忽然就畅通了。伊藤将那近乎偏执的狂热与执着，倾注于那个年长他近十岁的男子。不论他以前做过什么错事，也许他这段不被世俗认可的痴恋，会成为他最终的救赎。
东川再一抬头，伊藤已不见踪影。他将钱放在桌上，快步走出。
刚出门，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东川先生，这么巧？！在等人吗？”伊藤英明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是啊，可惜要等的人爽约了。”东川神色自若，“伊藤先生是刚欣赏完野村家的演出吗？”
“是啊，既然在这里见到了，那我们进去聊聊。”
没料到伊藤会主动邀请，东川愉快地答应了。
再次回到座位，伊藤要了一壶清茶，两人相对而坐。
“本来也想欣赏野村先生的表演，可惜门票早已售罄。”东川点上一根烟，向伊藤指了指烟盒。
伊藤摆手，自顾自倒了杯茶。“那这真是让人遗憾。这场表演精彩绝伦，舞台上的他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那生活中呢？”东川突然问。
伊藤一怔，望向东川，透出不解的神色。
“哦，我只是很好奇，野村先生已经是国宝级的大师了，我能想象到他舞台上一丝不苟的表情，如果生活中也是这样，那可真是让人敬畏得难以靠近了……”东川发现伊藤拿起茶杯的手指轻微地类似痉挛地抖动一下，只是一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细节。
“哦对了，伊藤先生的伤势怎样？”东川适时转移了话题，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不碍事，没有伤到要害。东川先生，我很好奇，像你们这样的职业，整天东奔西跑，刨根究底，到底有什么乐趣，真的能找到真相么，或者说，是‘你想要’的真相。”
“我不明白伊藤君的意思。”
“其实我很同情你，”伊藤的嘴角上扬，“即使真相就在眼前，而因为证据不足，你又能如何？”
一个月前，野村以私人身份约请东京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齐藤荣之助，怎奈对方一直公事繁忙，终于在今天腾出小部分时间。
野村匆匆赶到事务所办公室。
“野村先生，您约了我这么久，就是要给我讲电影故事吗？”听了野村的一番话，齐藤微笑询问。
“齐藤君，你就当故事听吧。但是你必须要回答我的问题。”
“武司，你严肃起来，还蛮可怕的。国中的时候，我几次想欺负你，都被你的脸色吓昏了。”
“这我倒忘记了，我反而记得，我们一起躲在地下室打麻将，你被老鼠吓得尖叫的画面。”
青春年少的岁月总是让人留恋。叙旧之后，二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正常精神状态下的人是无法犯下如此匪夷所思的罪行的。”齐藤沉思，“看不出你这个老古董编故事的能力还挺强。所以，要么就是精神病人所为，要么就是故事虚构。”
“我只想知道如果是真的话，会不会被判死刑呢？”
“日本的法律规定，只有杀了三人以上才能被判死刑，如果他都不被判死刑，那么今后对那些死刑犯也不太公平。你说是吧？”
“那如果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呢？他很小的时候遭受到多个异性的侵犯。”
“如果真有这样的遭遇，那他之后的行为就好解释了，这样的人格创伤也许造成了他的人格扭曲……”
“如果他是精神病人，是不是就可以从轻发落？
“这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
“你会帮我么？”野村的语气低沉，神色黯淡。
“武司我太了解你了，”齐藤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上学的时候，我可以为你打架，陪你逃课，帮你圆谎，帮你维持乖巧的形象。你我都有了家业事业婚姻，我还会义无返顾的帮助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有事我再和你联系。”野村转身想走。
“武司，我从未见你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劝你一句，你我都已经过了自由叛逆的年纪，做事不要奋不顾身，要考虑所有爱你的人。”
此时，咖啡馆里的东川接到了一个电话，“小岛美咲终于彻底苏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大家久等了，
最近好忙，
但是绝对不会弃坑的呀，
我会坚持写完的，
大家要给我鼓励呀~~~~~~~gogo
☆、第四章 十二
十二
仿佛做了一场特别长的梦，自己仍被囚禁在混沌的世界中无法挣脱，她的灵魂在挣扎，身体却被牢牢束缚。
小岛美咲支起上身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那棵几近干枯的樱花树。过往的一幕幕在头脑中电影一般闪现，幻化成妖异的怪兽，一点点吃尽她的五脏六腑，头脑越是清醒，她越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空洞。
她没有了从前的精灵古怪，变得木讷了许多，她不愿提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愿意对警方提供任何线索。
她这样不合作的态度已经维持了两天。焦急的不仅仅是她的父亲，还有东川等一切警务人员。他们安排了层层保护圈，保证她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池田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做的，美咲，你难道不想让凶手绳之于法吗，还是你在害怕？”东川在试图开解她。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可不像平常的你，美咲，”小岛忠实连忙追问，“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无意中得罪过谁，遭到了报复……”
东川打断他的话，“美咲，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还在喊着野村万斋先生的名字，难道和他有关系么？”
小岛美咲一怔，直直地望着东川，“我看过他演的狂言，印象很深。”
没有问出任何结果，东川很灰心。如果真的和伊藤有关，难道小岛美咲还在爱着他吗？据传他们的关系曾经很亲密。
他从心里认定，小岛美咲一定会知道更多，那该如何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呢？
在远郊的日式旅馆的某个房间里，伊藤赤着上身躺在榻榻米上，野村身着浅蓝色浴衣，领口微微敞开，透出浴后的清爽香气。
他坐在伊藤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对方肋下的刀疤，表情带着一丝痛惜。
伤口愈合得很好，这得益于伊藤长期坚持运动而形成的强健体魄。
“不希望你再受伤了，伊藤君！”野村的语气低沉而严肃。
“因祸得福！”伊藤眯起眼睛，“否则我怎么能够看到你为我心痛的表情呢？”他攥紧野村的手，“武司，如果能得到你的爱，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
“不要再说那样孩子气的话，你早就得到了不是吗？”野村微笑，“爱是平等的，我不要你为了我伤害自己，我不要你的海誓山盟，不要让我有亏欠你的感觉，”说着他也躺下，自然地枕在了伊藤的胸口，他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心跳，“hide，即使你不再‘为了我’做任何事，我也还是会爱你……”
“武司，过去的太多事情，都已经无法改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你还会爱我吗？”
“我的爱，不是炫耀，也不是束缚，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真实、善良、正直的好汉子。”
“是这样的吗？”
“嗯。”野村牵起伊藤的左手，“hide，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手到底受了什么伤？”
“是关于你的甜蜜的诅咒……”伊藤的语气温柔而带着爱意，“我从未后悔过。”
“那我可以在上面再加一道咒吗？”野村起身跪坐，望向伊藤的眼神带着宠溺。
“好。”
“我以我的人格和生命做咒，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永远爱着伊藤君。hide，也请再让自己受伤。”
听到这里，伊藤冲动地将他拥进怀中，如果他十年前就能听到这些，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同时，野村小声但是清晰地说，“hide，也不要再伤害别人，收手吧！”
屋外忽然刮起了风，带着异样的声响，木门剧烈摇晃着。伊藤拥抱野村的双手突然变得异常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一
一
一早醒来，野村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放于枕上的紫色和式信笺上写满了抱歉的语言。近来他应该在练字吧，字体遒劲有力。
拉开木门，凉气瞬间窜进房间，庭院里厚厚的积雪晃得野村皱了皱眉。一排深色脚印通向外面，上面还覆有一层雪，显然脚印的主人在雪还没有停的时候就离开了。
野村倚在门边，眉毛拧的更紧，显得忧心忡忡。不知道昨夜的暗示是否起到了作用，不管如何，他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了。
女人大多都是脆弱的生物，只要一点手段，就可以找到她们心中最柔软的所在，毫不犹豫地消灭她们……伊藤几乎整夜没睡，他的大脑飞速地旋转，寻找着解决问题的方法。
小岛美咲存在一天，就对他威胁一天，也许在她的手里，还有更多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另外就是水野，这女人知道自己太多秘密，虽说现在对自己忠心耿耿，可谁能料到以后会如何。
伊藤自己很诧异，对于杀人，他从来都是果断利落的，而今怎么会有了顾虑？他趁野村还在熟睡时，为他盖好被子，独自一人回到别墅地下室，在他的仓库中拿出他的霰弹枪，这是保罗送给他的礼物。
他用柔软的布巾仔细地擦拭它，想着好久都没有使用它了。制造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维护；杀死一个人，就要用成堆的尸体去掩盖。
毁掉一切！包括那个阴魂不散的东川一郎！曾经的污点，要用更大的污点去抹杀。然后收手，做一个正义的人，安心陪在野村的身边，如果他要做自己的本业做到八十岁，那么，他就陪到那时候，之后他们就一起去旅行。
而一想到野村的双眼无比温柔地注视着他，拿枪的手就会变得无力。他无法集中精神，野村正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昨夜野村的“收手吧”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什么吗？他应该带给野村自由与快乐的感觉。如果这个高贵的男人知道自己枕畔睡着的竟然是一个杀人狂魔，他会怎样？在阴冷的地下室，伊藤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响动，他迅速端起枪回转身体。
水野苗惊得举起双手，“主人是我！”
伊藤并没有放下枪，“麻生俊之找到了吗？你不是说他万无一失吗？”
“找到了，他最近都在东川一郎家。”
“我曾对你说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错了，我会想办法挽回。”
“怎么挽回？杀了他吗？”
“对！”
“那你呢，我可以相信你吗？”伊藤用枪指在她的头上，只要扣动扳机，她的头就会炸开。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水野苗信誓旦旦。
“好，那你来开枪！”伊藤将枪交到她的手上，后退几步。
“您这是要做什么？”这把枪特别沉重，臂力小的人几乎无法将它端平。
“杀了我！马上！”
东川刑警的寓所遭到了歹徒的袭击，大批警力集中到那里，麻生俊之身负重伤，一条腿被霰弹打成了筛子。
和东川那边的混乱相比，小岛美咲的病房显得安静许多。
“又见面了，近来还好吧？”伊藤英明手拿鲜花，微笑地望着美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二
二
“你终于肯出现了！”小岛美咲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
伊藤把鲜花放在窗边，“室内很闷，透透气，看看外面的雪，心情会好点！”
凉风从窗口慢慢侵入，而美咲心中的凉意更为严重，“你就不怕被逮捕吗？”她嘴里哼着。
“为什么要被逮捕？”伊藤诧异地问，靠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在发烧，你很清醒。”
“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如果我公布出去，你就会完蛋了。”
“做的什么事？美咲，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好好想想。听说你不配合警方，作为你的老师兼好友，我特意来开导你，也是征得了你父亲和其他人的同意。只要你肯合作，那么一切就都会解决。”
他的声音温柔而魅惑，让美咲恍惚间回到了他们亲密的时候，她抬头凝视那双深情的眼睛，其实那是邪恶的陷阱……
闻讯赶来的东川一脚踢开病房的门，只见伊藤正伏在小岛美咲的床头，美咲双目紧闭，东川迅速将手中的枪对准他，“住手！”
伊藤丝毫没有慌乱，起身对东川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她很累，不要吵醒她。”
东川见美咲脸色红润，才放下心来，紧接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麻生俊之在家里出了状况，明显的调虎离山。伊藤太狡猾了。
“我？”伊藤耸肩，“帮你忙喽！”从口袋里拿出小型录音机丢给东川，“自己听吧，会有收获的！”他拿起窗台的花束，“可惜美咲不喜欢。”他绕过东川准备出门。
“水野苗是你的学生吧？”
“没错！成绩很棒！”
“她被捕了。”东川沉重地说。
“为什么？”伊藤做出惊讶的样子。
“她去袭击麻生俊之，不能透露再多。”
“我很遗憾，是我管教无方，我一直以为她是品学兼优的孩子。”
“你不怕她出卖你？”
“出卖？难道你认为这和我有关？我发现从最开始你就在怀疑我，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么？”伊藤笑着离开。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东川无话可说。
美咲仍然在静静地睡着，她的床头还有未写完的字，那正是她的笔迹，开头是：“都是我的错……”
录音机的内容超出他的想象，被绑架，被论剑（谐音），居然是美咲自导自演，只因为爱上她的老师，想要要挟，这简直就是胡闹，可是证据确凿，只好等美咲醒来再说了。
而水野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只说是因为麻生介入自己和池田的感情，一时失控。武器是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在网路订购的。
再一次陷入僵局。
世田谷公共剧场，野村认真指导演员完成最后落幕的动作，又集结所有的演员总结几句，就让大家解散了。
回到化妆间，他疲惫地坐在椅子里，掏出手机，翻看当日新闻，一眼就见到了东川寓所被袭事件。他滕地一下站起，抓起外套冲进浓浓的夜色之中。
“我不是告诉你我不在吗？”齐藤荣之助律师急三火四地一边看表一边往楼下跑。
“可是你的助手说你在!”野村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他还说他喜欢我的表演。我真的要和你探讨几个问题。”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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