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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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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秘闻录 作者:长安十年

    第17节

    滴滴答答的淌水声消失了,凌九重的亲侍出现在十三身后,他犹豫片刻,道:“宫主,他……他失禁了。”

    男宠们都停下来,不再呻吟助兴,他们如同等待好戏开场一样,个个盯着十三,目不转睛。

    红音是前车之鉴,这个丑八怪,却变本加厉,在宫主面前做这等龌龊事,不知又有什么样的后果。

    十三心中一痛,紧接着,他的下半身光裸,顿时感觉凉丝丝的,裤子被一把扯下,对面池边的男宠们,盯着看了片刻,忽然十分有默契地捂上了眼,不时有人低声道:“真是脏了眼,洗也洗不回来了。”

    “宫主,莫动气,身体残缺不全的阉人,连打个喷嚏,或是大笑几声,都极易失禁的,更何况今天这样的场面,云十三生性懦弱,吓得尿裤子,扫了宫主的好兴致,虽然罪无可恕,但却情有可原。”

    众人纷纷抬头,原来是五毒教主白昕来了。

    凌九重似乎十分失望,他盯着十三的下体看了许久,似乎确定了那里什么也没有,阳具没有,早不算男人了,就连双丸,也被摘得干干净净。

    他虽然淫乱不堪,新鲜招数不断,但却不肯玩弄阉人,觉得那种东西既不算男人,也不是女人,那便与畜生无异了,合该与畜生交欢。

    凌九重转过脸来,他不肯多费力气,只淡淡吐出一个字,他叫十三滚。

    重新走出园子,十三早已将湿透的长裤重新穿好,紧紧贴合在身上,那股尿骚味儿,惹得路边的野猫都绕着他走。

    夜风吹得他神清气爽,他的眼眸又重新有了神采,借着黑夜,稍纵即逝,任谁人也窥探不得。他瘸着脚,坚定不移往前走,沉重踏实,他身上大湿,难受的很。他的遮羞布,紧贴着下半身,既叫他颜面无存,又保他更进一步。

    第九十三章

    十三走后,凌九重将众人遣走,只留下白昕。

    凌九重道:

    “他怎样了?”

    白昕想了想,答道:

    “不太好,身体出现排斥,我为他的脸动刀子时,他痛醒过一次,入刀的时机不对了,我担心不会有十成像。”

    凌九重皱了皱眉:

    “有几成?”

    白昕直言不讳:

    “最多九成半。”

    凌九重狠狠拍了岸边的石柱,力道之大,即刻便粉碎了:“若不能以假乱真,你提头来见。”

    白昕跪下,艰难道:

    “宫主,这个赝品已经坏了,再修补也无济于事,不如另找一个好的,重新开始。”

    凌九重听了,若有所思:

    “另找一个?”

    白昕道:

    “方才那人,我在外面听云踪阁阁主说,是叫十三?”

    凌九重道:

    “不错。”

    白昕笑道:

    “我看他的身量体态,与白公子极像,我先后试制过那么多药人,我看没有一个比他更合适的。”

    凌九重皱了皱眉:

    “可他身体残缺,他不配。”

    白昕也若有所思,最后想到个折衷的办法:

    “宫主看这样可好,属下先按白公子的模子重塑他,他这样好的胚子,总不至于浪费了,另一头,也不放松寻找更好的,一旦制成极佳的仿品,这阉人便可弃之如敝履了。”

    凌九重仔细回想了十三的容貌,道:

    “只怕你技艺再高明,也难改造他分毫,罢了,你且试试。”

    白昕笑了笑,见凌九重不再有其他吩咐,便退下了。

    白玫与宋颜任务失败后,回到浮屠山,将宋颜如何欺她的事告知母亲,白昕并不在意:“莫与他一般见识,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他还能得意几天,我找到了更适当的人选,一旦试制成功,再给他下个忘忧蛊,叫他一辈子不记得前尘往事,宫主还会记得宋颜这号人物么?”

    不过一想到十三是阉人,白昕心中也失了些把握,他胜在身量体型像极了白望川,可性格却十分软糯,凌九重先前找的十几个备品,无一不是性情样貌都有几分像故人的。

    十三独自回到住处,打了热水,费力将木桶拖到屋子中央,关紧门,舀了水仔细洗身体。

    冲刷一遍后,他才将自己泡进桶里,被热水包围,暖洋洋的,顿时觉得自己干净许多。

    像回想起什么似的,他不断冲洗自己的下体,然而越洗,今晚红音的模样越清晰可见,凌九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轻地就将他变作一个废人。

    红音的下体血肉模糊,十三恍惚中像是又见到当年情景,虽然对方不是凌九重,可这样残忍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十三像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揉搓冲洗自己的下体,直到疼痛难当,他才停下手来,几欲作呕。他恨他嫡出的大哥,不过他已不想跟死人计较,至于凌九重,那是他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

    盛夏渐渐过去,日头越来越短,小和尚在晨曦中醒来,教主手上端了一碗汤,另一手拿了把扇子,慢悠悠扇着风,见他醒了,便一把搂过来,道:“把汤喝了。”

    修缘不肯,他对莲花生,还有些别扭情绪:

    “大早上喝甚么汤,喝粥才对。”

    莲花生凑近他耳边,低声提醒:

    “若不是这两日,你床事上总不尽心,半途便求饶,耍赖,哭着说没了力气,我怎会让你喝这个?”

    修缘红了脸,又不能反驳他,反驳总有些调笑勾引的意味,只呆愣愣地张了张嘴,想说甚么,却说不出口。

    莲花生却趁机咬住他的唇,吻尽兴了,才催着他喝汤。

    二人这几日实在蜜里调油,修缘一点也不觉得眼前这人就是当日的平安,莲花生安静的时候,性子才略微有些像。修缘有时候会仔细观察他的眉眼,越看越绝望,那眼睛,鼻子,嘴唇,还有脸模子,处处都是平安,只是脸上干净光滑,人也十分高大。

    莲花生很美,修缘从未想过,平安脸上去了伤,会这样美,他常常盯着莲花生看,忘了时间。

    他会莫名问莲花生:

    “你是平安?”

    莲花生摸了摸他的光头,并不说话。

    修缘道:

    “你若真是平安,怎么身形却相差这么大?”

    莲花生道:

    “照你的意思,我不是平安,你便不理我了?”

    修缘无言以对。

    莲花生摸了他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手心里,揉捏一阵,失笑道:“我又不是天生的魔头。曾经我也有骨肉至亲,也信天道轮回。”

    修缘觉得他的手冰冷得可怕,不觉用双手回握住他,莲花生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继续道:“我之所以会变成平安,是练功走火入魔之故。”

    修缘见他终于肯讲些心里话与自己听,不觉抬头,莲花生望着他道:“当日我戴了面具见你,是因为脸已经开始腐烂,身体也有了变化,这些常人不知,我自己当然心知肚明。”

    修缘吓了一跳,心道,他这样英俊的人物,失了武功,又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不知会是什么心情,嘴上却说:“你练了歪魔邪道的武功,自然没有好下场。”

    莲花生也不恼,眼中只是疲倦:

    “我本就是魔教中人,有甚么正邪之分。若你看着至亲被人害死,还管甚么武功路数?小和尚,你倒是正人君子,怎么却与我厮混到一处?”

    修缘哑然无声,心里不知为何,却心疼起莲花生来,便不与他计较那番调戏言语。

    “我成了平安,只是偶然。当日我将你送上山,只因身体变化愈加明显,不想留你在身边,看我狼狈的模样。那天我没谁也没带,连黄岐都不知道,只将你送回凉亭,再往回走,还未到崖边,体内真气相冲,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月。后来身体剧痛无比,犹如万箭穿心,再醒过来,却变成那副模样,也暂时失掉了记忆。”

    修缘听得目瞪口呆,莲花生苦笑道:

    “我成为平安,口不能言,遇到你之后,确实是一段快活日子,后来渐渐恢复记忆,在石室内,你我各自修习武功,就是那时候,我平心静气,不仅大难不死,还将武功破至第七重,武林大会期间,黄岐他们终于搜寻到我的踪迹,而那时候,我的记忆也恢复了大半。”

    修缘接过他的话,失神道:

    “所以你从来也不是平安,他只在你身上活了那么短的日子。”

    莲花生道:

    “我是平安,但我也恨极了平安,你知道么,有我在,他只能死。”

    第九十四章

    小和尚是不会懂得莲花生说这番话时的决绝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平安要被牺牲,就像他不明白,莲花生的本质,就是平安,如果他不是教主,或者他从未遇到叫他撕心裂肺的事,他就可以一直做平安那样的人物。平安心善,连一只兔子都不舍得杀掉,平安沉默、执着、温暖,莲花生恰恰相反,但若他不做莲花生,在这世上,他早就被虎狼分食干净了,做了平安,他只能死,做了莲花生,他却风生水起地活着,活成这武林的一大祸害,闻者丧胆。

    修缘面上渐渐露出痛苦神色,莲花生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你难过甚么,平安喜欢你多少,我只会多不会少,平安能陪你做的事,我也可以,你还有甚么伤心的?”

    修缘摇了摇头:

    “你没有心,又怎么会懂?”

    莲花生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他的眼神十分温柔,让人无端想起平安,这对于修缘来说,简直就是毒药了,越食越深,暴毙而亡。

    黎素见莲花生从小和尚的马车上走下来,对身边的裴云奕道:“我们的机会不多了,再往前走,便要进入天一教境内,到那时,小和尚是生是死,再跟我们无关。”

    黎素想当天夜里就动手,难得今日莲花生在小和尚那处并未多做停留,离开温柔乡,不知做甚么去了。

    过了半天,马车动了动,小和尚掀开车帘,从上头跳了下来,黎素道:“莫不是不习惯一个人独眠,找他男人去了?”

    裴云奕也莫名,二人便不急动手,继续看下去,却见修缘抱了只红狐狸,手里还抓了件深紫色外袍,显然正是莲花生遗下的。

    黎素道:

    “大约是方才莲花生走得急,这和尚才发现落了东西,夜里风大,他嘴上不讨好,心里还是想着他男人的,这是要把衣裳送去给他。”

    裴云奕深以为然,二人心中只道,这一去,恐又是干柴烈火,不知何时才能分开,动手也就更失了一份时机。

    果然,小和尚跳到另一辆马车上,不久却又下来,手里东西一样不少,显然莲花生并不在,他心不在焉,走了几步,原要回到自己马车上,却鬼使神差,摸了摸红狐狸,似乎觉得今夜月亮格外圆,便索性披了他男人的紫色袍子,信步往林子深处走去。

    黎素与裴云奕对望一眼,二人都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过了今晚,再想取修缘性命,便难上加难了。

    穿过树林,黎素一直不紧不慢跟着小和尚,他很有耐心,如今还太早,再走久一些,夜黑风高,动手才方便。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小和尚抱着胖狐狸,将侧脸在它漂亮的皮毛上蹭了蹭,红狐狸的尾巴垂下来,摇了摇,又卷起来,与修缘十分亲昵的样子。

    黎素皱了皱眉,他想到当日比武,输给了小和尚,当时已有了这只胖狐狸,他总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又不知哪里不对,想来想去,想到那个丑陋少年,忽然思绪畅通,却来不及再细想。

    小和尚停下了脚步。

    黎素看他身形有些不稳,停下了必定事出有因。

    他示意裴云奕与他一道,藏在梧桐树后,黎素不由暗叹修缘进步神速,上回武林大会,修缘险胜他,但内力却明显不如他,黎素也知道是有高人指点过了。然而今日,若修缘不停下,黎素也察觉不出异状,现下仔细一听,才发现前方或许有人。

    果然,小和尚迅速藏进了树后一片阴影中,狐狸也不动了,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风,一阵一阵刮得黎素心中发寒。

    黎素排除杂念,专心去听,风将声音断断续续带过来,有男有女,若隐若现,细数起来,似乎有三个人。

    修缘当然听得更清楚一些。

    那女人应当是上了年纪的蓝衣女子了,她说话不紧不慢:“教主可在他身上发现秘笈了?”

    另一个人却接过话来,道:

    “若是发现秘笈,主上今晚便不会来了。我看当年那件事不过是传说,如今西域血刀也已经死了,所谓死无对证,小和尚未必就是那本活秘笈。”听声音,应当是黄岐无疑了。

    “一切还未可知,来日方长,他现在离了武林正道,别人不知怎么看他。”黎素见修缘轻轻颤了颤,知道说话那人,必定是莲花生了。

    女人又道:

    “教主,我们从西域血刀手中夺来的天一生水,可让他服下了?”

    “出了断肠谷,圣水盛于水袋中,本尊便让他喝了。”

    修缘身体一滞,想到莲花生那日十分落寞,蹲在路边抚摸红狐狸,后来二人稍稍和解,一道用饭,莲花生将水袋递给他,小和尚不疑有他,一口气喝干净了,如今看来,竟是个赤裸裸的骗局,伤心难过只是装给他看的。

    “那便好,应当只是火候未到,如今教主恢复了五六成功力,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只要将这活秘笈牢牢抓在手里,还怕神功难成么?”

    黎素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一些,小和尚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他却派自己来暗杀,一开始,黎素以为他是莲花生的情人,杀了他,莲花生必定悲痛欲绝,天一教群龙无首,凌九重也就达到目的了。如今才发现,或许宫主当真知道些内情,杀小和尚是阻莲花生练成神功而已。

    黎素心道,凌九重是不信情的,莲花生跟他一样,他们这种俯瞰众生的人物,都不该有感情。

    那女人从怀中拿出三枚银针,语调平淡:

    “这是定心针,下回教主再与修缘欢好,他身上若显出秘笈,教主就用这三枚银针刺他身上百会、风池、气海三处大穴,秘笈如昙花一现,情事结束也会褪去,务必抓准时机,将修缘暂以银针封住内力,气血不涌,则他身上的秘笈也会显现更久一些。再用这把匕首将他皮肉割开,趁着他心还未死,身上还热,将皮剥下,秘笈必将永存。否则,错过此次良机,秘笈转瞬即逝,再难见天日。”

    第九十五章

    黎素心中一惊,纵使他不过是个局外人,都听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是魔教出身,从小便见多了邪门歪道,尔虞我诈,再可怖、再毫无人性可言的练功法子,他也都能看淡了。身为望川宫中的人,黎素从不觉得自己干净到哪里去,凌九重收纳男宠,采集元精助自己练功,他早就习以为常,为何今日听到这一番话,竟然觉得十分悲戚,忍不住望向小和尚。

    却见修缘身影单薄,扯住了披在身上的紫色袍子,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止住了。若不是他怀里的狐狸不时甩一甩尾巴,这么无声无息站着的一个人,黎素当真要以为他是一尊无人注目的雕像了。

    修缘当然不敢动,他在刹那间,心中闪过万千个念头,先是想,莲花生不会这样对他的,即使他对他无情,可还有平安呢,可是平安……他的平安……修缘忽然醍醐灌顶一般,莲花生真是滴水不漏,他早就提醒自己,平安已经死了,如此一来,修缘也不至于做个冤死鬼,前因后果,他都清清楚楚了。

    可是修缘依旧不敢动,他太累了,他怕自己动一动,就要忍不住倒下,他不能发出任何动静,胖狐狸晃动脑袋,仰起脖子抬头看修缘,它觉得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砸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一颗一颗的,像断了线一样,无声无息。周围如死灰一样沉寂,修缘抑制不住颤抖身体,他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在黑夜里,风一吹,似乎整个人就要结成冰。他要把自己藏好,他告诉自己,他还没为师门报仇,没有问清楚自己的父母身世,还有平安……他不指望了,可他不能被虐杀于此,站成一具干尸,化作一抔黄土!

    他静静地守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莲花生他们继续说话,也不知他听到了几分。

    再说话的人是黄岐,他似乎觉得不妥,问:

    “非要置他于死地么,以定心针封住修缘的穴道,再迅速记下秘笈,不也一样?”

    那女子笑道:

    “任何情绪的转变,都会影响秘笈显现,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出其不意,趁热剥皮,待教主熟记之后,可将人皮秘笈焚毁。切忌,一定要快狠准,不可给修缘留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他若反应过来,心绪变换,秘笈便再也没有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莲花生终于说话了:

    “出其不意,他便不会痛苦了么?”

    蓝衣女子道:

    “以教主的身手和速度,应当不会。”

    莲花生不再说话,黄岐道:

    “我们回去罢,晚一些,恐怕小和尚要找了。”说罢又叹息一声。

    三人从林子那头离开了,似乎又说了甚么,隔得太远,谁也听不到。

    黎素见他们完全消失不见了,又望向小和尚,只见他依旧一动不动,黎素也觉得落寞,便拉着裴云奕走了。

    走到他们歇脚的山洞中,裴云奕忙着生火,黎素却坐在地上,双臂抱腿,似乎在想心事。

    他能想的,自然还是阿东。

    见了莲花生的绝情,黎素心有余悸,他终于明白,当日陪在小和尚身边,与他眉目传情的那个少年,应当就是天一教主了。至于他如何变成年少模样,却不得而知。然而莲花生前脚还与他缠绵不休,后脚却已在暗暗计划如何一步步虐杀他,剥皮抽骨,黎素看了顿觉心寒,他想,不知他在阿东心里,又是个甚么位置,阿东如果只是单纯不喜欢他,对他敷衍了事倒也罢了。若这件事换成他们二人,阿东是否也会起了杀心,毫不犹豫利用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黎素不敢再想,见识的男人多了,也并非好事,比如凌九重,比如莲花生,他如今也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阿东。凌九重的昨天便是莲花生的今天,而阿东,会不会如他们一般前仆后继,黎素身在江湖这么些年,终于觉得累了。

    他对裴云奕道:

    “明日,我们便回头,这任务,就当莲花生替我们完成了。”

    裴云奕转过身望着他,道:

    “可凌九重要的,不是那和尚的命,他要的是……”

    黎素面色惨白:

    “宫主没有明说,我只当不知道。这秘籍早是莲花生的囊中物了,他连修缘都肯杀,怎么会让旁人坏他好事。”

    说罢,又摇了摇头:

    “我们走罢,那小和尚也太可怜了些,我不想看着他死,可我救不出他。”黎素越说声音越弱,裴云奕看他难得这般失神,爱慕之心更甚,只不敢再轻举妄动,便默不作声陪着他。

    莲花生回去后,听叶蓉说了修缘出来找他之事,他只问:“何时来的?”

    叶蓉照实答了,莲花生下来,站在修缘那辆马车前,先是驻足问道:“睡下了?”

    并没有动静,莲花生伸手碰到了车帘,略一犹豫,便大力掀开,修缘却正倚在车座上,半眯着眼,将睡不睡的样子。

    莲花生望了他一眼,道:

    “既然累了,怎么不睡?”

    修缘重新坐直了,却依旧一脸困顿的样子:

    “我想再看两页经书,撑不住,便眯了一会儿。”

    莲花生刚要走过来,修缘忙道:

    “这两日特别困,我这就睡了,你要一起么?”

    除了欢好,莲花生鲜少与修缘正经抱着睡一夜,果然,他摇了头,道:“你早些睡,我去练功。”

    修缘将衣裳垫在车座上,径自躺了下去,确是个十分逍遥的模样,车厢狭小,他一个人平躺,已经没有多少余地了,莲花生只得道:“你好好歇息,我走了。”

    修缘望着他离去,又望了望被他匆忙塞进角落里的鞋,上面还沾了青草屑和泥土,在弥漫着腐败气息的方寸之地,尤为清香,还有他身上,沾满了露水,哪怕莲花生走过来,抱住他,给他一些温暖,就会发现他身上又湿又寒。

    所幸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修缘挤出一个惨淡的笑,他摸了摸身边的胖狐狸,拎起他的尾巴道:“我该先把你剥了皮才好,你从来都是他的帮凶。”

    胖狐狸呜呜直叫,修缘却并未为难它,他把狐狸放了,道:“你要告诉他,便去罢,我不拦着,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

    狐狸却并不肯走,它跺了跺脚,然后将胖身子移到修缘面前,爬到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舔了舔修缘的脸,将他脸上的泪水都舔干净了。

    第九十六章

    下半夜,修缘拥着胖狐狸睡了,阿呆缩成一个团子,首尾相连,尾巴在鼻尖蹭了蹭,因此连打了几个喷嚏,睡梦中换了姿势,两只前爪抱住大尾巴,更往修缘怀里钻了钻。修缘抱着狐狸,觉得暖和许多,脸上的泪也干了,便沉入梦中。

    黎素盘坐在山洞中,睡得十分轻浅,听见了脚步声,便惊醒了,抬头一看,原来是裴云奕,他脱了身上的长衫,要给黎素披上,见他睁了眼,便笑道:“夜里风寒,穿上。”

    黎素目光痴痴的,半天才站起来,道:

    “我饿了。”

    裴云奕十分欣喜,难得见到黎素如此率真的样子,只觉得另有一番滋味,便将晚上剩的野味又在火上烤了烤,递给他,默默注视他。

    黎素随性啃了半只野鸡,忽然被腻住了,再也不肯吃,裴云奕便接过来,自己咬了黎素嘴唇碰过的地方,心里头好一番绮丽臆想。

    黎素到处找水,水囊里早就空了,他腻得心里发慌,睡不着觉,忽然瞥见山洞一侧的石壁上,石块凹凸不平,最里头隐约有些青藤冒出来,上面还挂了几个果子!

    他渴极了,也顾不得许多,爬起来便信步走过去,将仅有的果子全摘下来,放在手心里一瞧,竟个个圆润有型,远远看了,依稀是个娃娃的形状,上头一个小圆,下头一个大圆,胖手胖脚,好似个何首乌,但却远比何首乌惹人喜爱。黎素心头一软,有些舍不得吃,只置于鼻尖闻了闻,清香扑鼻。一个红彤彤的,显然已经熟了,另几个有青有黄,却都是胖娃娃的模样。

    “怎么了?”裴云奕过来,看黎素手里抓的果子,也十分惊奇。

    黎素问他要不要,他摆摆手不肯要,黎素却隐约记得,曾从书中见过这样一番记载,有珍果,似人性,食之内力倍增,百毒不侵,不知说的是不是它。不过那本古书年代久远,早已不知去向,无从考证。

    黎素口渴难耐,将几个果子擦干净了,他原以为会酸涩,吃了熟透的那个,十分甘甜,便又大着胆子尝了个青的,虽然酸,却不涩,酸中有甜,滋味也不错。便将剩下的包好,想带回望川宫。

    不过事与愿违,这果子被摘下不久,离了树枝,便渐渐变了颜色,也不再饱满光亮,黎素自知这圣果灵气渐失,怕是带不回去了,只是扼腕叹息,索性擦了擦,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将剩下的也解决了。

    裴云奕见他这副模样,恐在心中已将他淫亵千百遍了,黎素问他吃不吃果子,他摇头婉拒,为的是再看黎素红唇贴着青果子,咬一口,再咬一口,咬得他心头奇痒难耐,欲火中烧。

    第二日,黎素与裴云奕收拾妥当,离开山洞,走了半天,找到一处驿站,选了两匹好马,黎素使了暗号,召集了附近云踪阁中的暗探,只道小和尚命不久矣,他要回望川宫复命。

    二人在镇上稍事休整,黎素清清爽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还微微有些湿,便披散着,这时候裴云奕来敲他的门。

    “你要走了?”

    黎素只披了件白色的丝绸袍子,脸上因为沐浴过后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表情却十分慵懒:“本来宫主默许你与我来,只不过想利用你的江湖地位,特殊时刻,我若解决不了小和尚,你便借白道之名,将消息散出去,自然有所谓的正义之士前来讨伐,为我争取些时间。可如今,莲花生对他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又哪里是你我能阻止的,我这便回宫请罪,你不是望川宫的人,止步于此便好。”凌九重只叫黎素出来杀人,却不说是为了秘籍,黎素思来想去,只能装作不知,钻了空子,回去复命时,便告诉凌九重,虽然自己杀不了修缘,他却因大病在身,命不久矣,到时,恐怕小和尚确已命丧莲花生手中,料想凌九重也奈何不了他,不过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我何时才能再见你?”

    黎素只是笑了笑,他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只想回望川宫去,越快越好。”

    黎素三天后到达浮屠山云缈峰,心情大好。这一路,舟车劳顿,应当身心疲乏才对,黎素却觉得腹中真气浑厚,整个人也轻盈许多,看来那几个果子倒有些来历。

    他要去给凌九重复命,却被挡在殿外,凌九重召见白昕,似乎与她密谈要事,黎素心里有牵挂,便从小路离开。

    途中却遇到阿北等人,看他们一脸焦急的样子,黎素不明所以,待走近一些,却看见阿北这个壮汉,竟眼角通红,似刚哭过。

    “我一回来,你们怎么个个哭丧着脸?”

    阿南机灵些,解释道:

    “主人,不能怪阿北,是真出了事。”

    黎素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他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僵硬道:“到底怎么了?”

    阿北忍不住道:

    “大哥……大哥他……自主人走后,只留下一封信,便不辞而别了。”

    黎素一惊,不敢相信,喃喃道:

    “你再说一遍,阿东他……怎么了?”

    阿北又重复一遍,黎素站不稳,半天才晃过神来,道:

    “信呢?”

    阿南将信递给黎素,他看了半天,却看不进去半个字,最后阿南将信念给他听,黎素才道:“阿东是我从死人堆里捡来的,我却从来不知道他有甚么仇家,更没有听他提过。”

    阿北道:

    “我们都担心他另有隐情,大哥那么个认死理儿的人,怎么会随意离开主人。”

    黎素并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在阿东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不过他想起之前应允过阿东,等自己回望川宫,便帮他脱离奴籍,从此天涯海角,他就是自由身了。阿东或许动心了,他或许……等不及自己回来了。

    “山上都找过了?”

    “是,我们兄弟几人,这些日子将浮屠山上翻了个七七八八,因为不敢声张,人手有限,亦有遗漏的地方,却都是禁地和宫主的住所。”

    黎素一皱眉,就让人心疼,他的眉上挂了许多愁:

    “你们不必找了,我自会处理,这件事万不能给别人知道,尤其是云踪阁中的人。”

    第九十七章

    黎素单凭自己的力量去寻阿东,几天几夜不曾合眼,却也不见他的踪影。

    他又不敢声张,阿东虽是他的下属,但毕竟是望川宫的人,奴籍还在身上,若平白这么逃了,从今往后,一旦被望川宫发现,横竖便是一个死。

    他找了东边山头,连凌九重平日练功的禁地,都偷偷去了,也不见踪影,只得又从东边慢慢寻到西边。浮屠山的西面有一处水源,周围果树茂密,飞禽走兽甚多,一派鸟语花香的景象,却从来无人到访,只因传闻水中锁了一只水麒麟。此乃圣物,据说能御万水,能慑群妖,教中凡夫俗子不得靠近,否则将被神兽当做祭品吞食。自望川宫第一任主人执掌教务以来,便带了这被驯服的神兽,为他守卫名川灵水。

    黎素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对于水麒麟的存在,他深信不疑。他刚记事那年,发生过一件事,现在想来依旧叫他夜不能寐。当时凌九重还不在位,黎素的父亲是宫中左使,另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叶叔叔,坐着右使的位子。那日有人来报,叶右使为躲避宫主责罚,逃往浮屠山西边去了。父亲让奶娘照顾好黎素,带着宫中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去找叶右使。寻了许久,却空手而归,只因无人敢靠近西边水源。最后,众人惊动了当时正在闭关的宫主,凌峰亲自去赤水边寻找叶右使,唤了水麒麟出来问,才知人早被这畜生吞食入腹,消化干净了。众人惊骇不已,叶右使固然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更何况死后连副尸骨都不留,未免太残忍了些。

    从此以后,望川宫不再有右使一职,到了凌九重这里,黎素亦被看好,接他父亲的位子,也因为黎父向来对望川宫忠心耿耿,曾立大功,凌九重轻易不会动他。

    黎素独自下山,为了阿东,是生是死,他都要试一试。

    黎素那头波涛暗涌,十三这边却风平浪静,自上次在凌九重面前失禁,被众人窥探到他身上的秘密后,凌九重便再也没有召见过他。

    十三独自在阁中修补经书,他的身体愈发不好,曾写到入夜,昏迷不醒,第二日亏得阿北来看他,见他面色如灰,趴在案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将人带回去,请了宫中大夫来看,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劳累过度,损耗心脉,开了方子,让他多休息便是。

    望川宫中有上院与下院之分,上院负责宫中大小事务,各分坛与宫中联络等,包括望川宫在武林中的蚕食计划,都由上院完成;下院则负责凌九重及宫中众人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消遣玩乐等。

    大夫是下院的,看完了十三的病症,急匆匆要走。

    阿北拦住他,还想多问几句,大夫为难道:

    “阿北少爷,不是我不愿意多留,实在是今日事忙。”

    十三让阿北放他走,阿北不听:

    “忙什么,人都病成这样了,你们却诸多推辞!”

    那大夫犹豫片刻,只好道:

    “二位有所不知,前几日宋上者回来了,宫主不知为何,从前虽有过几次,想来滋味寡淡,多半只招上者去说话下棋,今日却急匆匆吩咐下院,为上者调理好身体,清洗干净,晚上送去小楼。我如今抽空过来,这会儿还要回去给宋上者开副方子,将腹内清洗一空,藏污纳垢处都洗濯干净了,才好交差。”

    阿北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好再阻拦,便放他走了。

    这老大夫回去即开了方子,宋颜服下,折腾了一整天,似脱胎换骨一般,直至身体轻盈,再无丝毫杂物了,又由凌九重的内侍们伺候着沐浴更衣,临近尾声,一个内侍捧了个托盘,上面是一根冰凉沁人的玉器,做成了男根的模样,外表粗粝,尺寸骇人,那人道:“宫主体恤上者,特准备了玉制男根,请上者先含了,一个时辰后方可取出。”宋颜一看,这玩意儿确实比凌九重的还略小一些,果然称得上体恤了。

    有两个男宠上前,将他的红裳掀至腰际,一个跪下,一双手覆上白嫩美臀,轻轻将两瓣往外剥开,舌尖便凑上去,一点一点将露出的穴口舔得松动,待再软一些,便将舌慢慢顶进去,灵活地舔舐内壁,渐渐感到其内有水声滋滋,湿润无比,再忽然一吸,趁着宋颜发出“嗯”的一声,已拾起男根,将其慢慢推入后庭。

    宋颜脸色泛红,又有侍者将另一个托盘上的刺玫花,红如烈火,妖艳奔放,宋颜一身红衣,连面纱也是红的,被衬得如快要燃烧般明媚,让人转不开眼。

    “这是做什么?”

    “上者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红音伺候宫主,却忍不住射了,犯了宫主的忌讳,另有个奴才,竟在浴池边失禁,扫了主子的兴致,因此宫主吩咐下来,每日进去伺候的人,都赏一朵刺玫花。”

    宋颜听了,只挑眉一笑,另一个男宠这时才颤巍巍在他面前跪了,将他大敞的衣裳更撩开一些,扶了那根直撅撅的阴茎,含进口中,湿润许久,才上下舔弄,口舌并用,手也不闲着,揉捏如玉双丸。那跪在后面的男宠,为他助兴,慢慢拨动玉制男根,抽插声渐快,如此这般,宋颜直射了数次,最后失禁,污秽之物都泻在了男宠的嘴里,面色绯红,他平日一脸英气,此时媚色却占了上风,那伺候的男宠呼吸粗重,将他茎身舔得干干净净,不留一滴淫液,宋颜低头去看,却见那男宠的裤子也都湿了,不禁媚笑道:“这样便不行了?你还不如我养在宅子里的那只小母狗。”

    那男宠也不说话,只趁着宋颜阴茎尚未完全疲软之时,使出全身解数,舔得他发硬,却又再射不出一滴东西,这时才将红玫瑰的根茎沿着圆润龟头上的尿眼儿,慢慢送下去,刺玫花如其名,茎上都是刺,宋颜忍不住轻颤起来,一声悠远绵长的呻吟,让当场众人又差点再湿了裤子。

    待刺玫花在他龟头绽放时,花瓣上还带着清早采摘的露水,宋颜心道,真新鲜。

    他是姚霜的儿子,而姚霜,是白望川的表姐,凭着这一点微薄的血缘关系,他被望川宫收入门下。他从小辗转于望川宫与聚贤庄之间,如履薄冰,凌九重对他赏识有加,另眼相看。他眉眼有些像白望川,性格也有相似处,凭着这些,宋颜顺利为自己复了仇。

    夜半时分,宋颜被抬出凌九重的小楼。他躺在竹床上,四个大汉,分别扛着竹床的四个角,一路颠簸,宋颜悄无声息地拿出凌九重赏他的那颗白色药丸,放在手心把玩许久,却终究没有放入口中。服下了,他便暂时死不了,死不了,他还能见一见想念的人。

    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精力充沛,并不着急,他要最大限度地多活一些时日,多见他几面。

    更深露重,黎素瑟瑟发抖,他一路来到浮屠山西边,赤水附近虽然丛林茂密,却人烟罕至,凝神去听,还能听到野狼哀嚎之音。黎素很冷,他来得急,腹内空空,已经饿昏了头,这赤水边不知为何,似寒潭一般要把人冻住。

    黎素咬紧牙关,他低声念阿东的名字,不敢声张,一是怕惊动了望川宫中的人,二是怕惹怒水麒麟,然而收效甚微。

    黎素很累,他想坐下休息,又怕就此一觉睡过去,勉强靠着树打了个盹,不过半盏茶工夫,一时惊觉,匆忙站起身,狠狠用左手掐了自己的右臂,打起精神继续前行。或许是倦意太深,他走路大意,竟一个踉跄,脚被树藤缠住。黎素一用力,想要收回脚,不想鞋先脱落了,脚心一凉,接着是火辣辣钻心的痛,他低头一看,脚上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这树藤也真够邪门,他正在气头上,从怀里拔出匕首,索性将藤枝斩断,脚不再被束缚,得了自由,然而鲜血却不肯止住,汩汩从脚心溢出来。黎素忍住疼痛,他必须将血止住,水麒麟嗜血,闻到味道,一定会追过来。

    黎素重又坐下,将衣裳下摆撕了长长一块布条,正欲包扎伤口,远处又传来狼群哀鸣之音,苍凉绵长,黎素心中一惊,却见一只骨骼粗犷的大手,搭在他肩上,冰凉刺骨,他的心骤然一缩,回过头去望。

    这一望,便望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阿东看来是瘦了,下巴上长出些青色戳人的胡渣,残冷的月光洒在他周身,他不说话,形单影只。

    黎素眨了眨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便烫在阿东手上,还没等它化开,他忽然一个巴掌打过去,饶是阿东那样精壮有力的男人,也被他打得偏过头去,再抬头时,嘴角渐渐溢出了血。

    黎素这还是轻的,若他的九节鞭在身上,必定要拿出来狠抽阿东一顿了。

    第九十八章

    “说,为什么不声不响离开?”

    阿东不说话,他的呼吸开始粗重。

    黎素起先还没发觉,又继续道:

    “你可知道,你一走了之,阿北他们却要受你连累!”

    黎素一抬头,忽然怔住了。阿东是异族人,他的眼睛一直是琥珀色,透明纯粹,黎素与他欢好时,最爱看他的眼睛,看他眼中的自己,还有渐渐变深的眸色,都让他心悸不已。

    然而今日,阿东的眸子却不再是琥珀色,黎素后退一步,他望住那双蓝绿色的眼,十分茫然:“阿东,你怎么……”

    没有回应,阿东的眸色越来越深,但却是冰冷的,耳边又响起低沉的狼嚎,黎素心慌意乱,他捉住阿东的手掌,用自己去温暖他:“阿东,跟我回去。”

    阿东从始至终都不说话,他只是闭上眼,鼻尖挨着黎素的脖颈,轻轻去嗅他身上的味道,那股子熟悉的清淡香气让他安心,他箍住黎素的腰,渐渐将他托起。黎素发现,他已然有了反应。

    黎素想要挣脱,但是阿东箍得越来越近,几乎让他窒息。

    他已经有些明白,但还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你竟然……偷练了九转乾坤?”

    阿东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话,他的手径自伸进黎素的衣裳内,沿着他优美的腰线抚摸。

    黎素这时方才肯定他是走火入魔了,这种情况,是决不能把他带回去了,带回去便是死路一条,自有人会发现阿东的异常。

    阿东粗糙的指尖从后背抚到脖颈,垂下眼睛,突然注意到黎素淌着血的右脚,他的瞳孔一缩,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苍凉悲壮,把黎素都震住了,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片刻,在黑夜中,他感觉脚上一热,有个柔软濡湿的物件,正沿着他的脚掌一点点移动,如野兽细吻他的脚心,阿东将他脚上的血迹都舔干净了,仍不放开,他将裤子解了,那直撅撅的热物打在黎素大腿根上。

    黎素忧心忡忡,现在无心亲热,他将脚收回来,同时甩开阿东的手,将他推出一段距离。

    然而这个小小的举动似乎惹怒了阿东,他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中,毫不隐藏欲念,竟沿着黎素的腿弯,就此撕开他的衣裳!

    阿东平日在黎素面前,向来是足够规矩的,不要说犯上,就连一句话,都从未违逆过他,此番竟不顾黎素的反抗,三两下便撩开衣裳,露出白皙滑腻的胸膛,他大手一扯,外衫连同亵衣顷刻都成了碎片。

    黎素要跑,他捉住阿东环在他胸前的手,张口便狠狠咬下去,趁他皱眉时,光裸着身子转身便跑。

    然而他怎么能敌得过阿东,这个高大的男人,只迈了三五步,便将人重又捉回来,牢牢压在身下。

    他的神情有些困惑,仿佛在问,我的主人,你为什么要跑?

    黎素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的眉毛微微地蹙着,蓝绿色的眼睛里不再是咄咄逼人的光芒,变得温柔和缓,他不再是往日铁人一般的阿东,黎素看出来,他有些伤心了。

    黎素的心便也软了,他不是要跑,只是如今不合时宜,阿东走火入魔,他心急如焚……不过,若是阿东,他也认了,他不愿看到阿东伤心。

    黎素也伸手去抚阿东,才摸到后背,却大骇道:

    “你受伤了?”再仔细一看,阿东果然浑身是伤,一道一道血痕,都结了痂,看上去有段日子了,似乎在水里泡久了,伤口附近有些溃烂,黎素心中一痛,又细细想了,道:“水麒麟被你驯服了?”

    阿东不以为意,他不关心其他,他只望住黎素。而黎素摸着他遍体的伤,似无能为力一般,轻轻地为他舔舐。

    幕天席地,黎素将双手环在阿东脖子上,他感受到那个滚烫炙热的物件,慢慢沿着他的腿根上移,他望着阿东的眼睛,阿东也在看他,十分专注,蓝绿色的眼睛里全是黎素的倒影。

    黎素忽然笑了,他道:

    “阿东,我是谁?”

    阿东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缓慢而坚定的挺入,黎素渐渐抬高了腿,他很满意这个答案,因此便仰起头,吻上了阿东的唇。

    阿东一定没有想到这个吻会如此甜美,他像嗅到血的兽类,食髓知味,他让黎素喘不过气,二人舌尖相触,渐渐加深这个吻,缠绵不已,鼻息交融,黎素放松身体,迎合阿东。

    阿东毕竟是走火入魔,丧失心智了,尝到甜头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处处克制隐忍,为让黎素快乐,可以在他心满意足之后,中途抽身。

    阿东握住他细窄的腰,奋力撞击,感到一点点的温暖包裹住他,越来越多,越来越酥麻,密不透风,但他还觉得不够,他想要主人只看他,只在意他,只给他操弄这销魂之处!主人流泪的眼睛美极了,二人结合处渐渐有了水声,阿东低头一看,二人黝黑的耻毛湿润黏腻,缠在一起,黎素挺翘白嫩的臀被拍打出了几道红痕,他一双糙手却雪上加霜,径自覆上左右各一瓣,往外拨弄。只听黎素“嗯”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开口求饶道:“阿东,慢一些,太深了。”

    阿东哪里能听进去,他抱了黎素,半坐起来,换了个姿势,黎素由下而上,结结实实坐在阿东身上,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从未受过这样的刺激,以往阿东总是顾着他,让他快活,然而今天,他才真真切切知道,那驴玩意儿有多大!

    黎素被阿东狠掐着腰,将他的东西全含进去了,只剩下那两粒饱满玉丸,阿东挺腰,黎素按着他的肩,他哭着求阿东,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用额头抵住阿东,气若游丝地道:“相公,放了我。”

    阿东却恨不得将那两颗也一并顶入,他用它们磨他的秘处,腰身划着圈儿,一点一点试图挺进,黎素身体里一圈一圈起了涟漪,他抱紧了阿东,身子颤了颤,如一只高贵的天鹅那般仰起了脖子。

    然而他又很快坠落,阿东握着他的腰,带他飞起跌坐,耳边“噗噗”的水声,是他决心要逃开,却又被按坐下,反复吞吐吃下那驴玩意儿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黎素只觉得身体深处一股热烫,他被烫的缩了缩身子,觉得里头湿润极了。他不经意间睁开眼,却被阿东的眼神摄住了,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黎素,仿佛黎素是他的所有物,他盯住他犹如盯住一只猎物,那种深沉疯狂的占有欲,直叫黎素心惊。

    他根本不相信这里头有什么爱恋思慕的成分在,他想,一定是《九转乾坤》让阿东变成了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他不能再由着阿东的性子来,黎素心里很慌,他要帮阿东活过来,他喘息着,觉得他们还是停止这场颠鸾倒凤比较好。

    他趁阿东刚射过,餍足地抚摸他的臀,并不再动作时,再次推开阿东。

    这一推,他自己也跌倒在地,黎素来不及站起来,他转过身,跪着向前膝行了几步,他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谁料阿东不声不响出现在他身后,他并不说话,也不阻止,只是像欣赏一出好戏那样,看着黎素一步步艰难地跪爬,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要离开,方才那经过一番温存的销魂之所,正有些白浊液体渐渐滴下来,滴在他遍布青紫淤痕的臀尖上。

    这景象刺痛了阿东的眼,他上前几步,蹲下来,一手扯住黎素的青丝,一手箍住他的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黎素背上,难得开了口:“不喜欢?”

    黎素有些心惊,他对阿东渐渐失了把握,他还未说话,阿东便又低声道:“你让它流出来了。”

    说话的同时,那热硬之物又再次乘风破浪,一路杀了进去,深深地整根没入,黎素只惊呼一声,便就着这个姿势,跪伏在阿东身下,以犬交的姿态,与他紧密相贴,被他彻底占有。

    整个晚上,黎素不知被他灌入了多少子孙液。他的嗓子哑了,他不敢再叫,他叫得越凶,被操得越狠,阿东今日再无顾忌,他将黎素折腾得死去活来,只剩半条命。黎素忘记自己是怎么求饶的了,他说了很多淫荡话,做了许多讨好阿东的事,然而他的身上全是青紫掐痕,没有一处好的,身后红肿不堪,还流了血。他的眼泪滴在阿东的胸膛上,不知道有没有烫化他的心。

    最后,阿东持久爆发了一次,却不肯抽身,他的前胸抵着黎素的后背,就此抱住他,侧身躺着,那驴玩意儿却一直埋在黎素身体里,享受他的抽搐,他的收缩,他湿润滑嫩的内里和熨帖极致的温暖,就连黎素每一次呼吸,阿东都能感受到,从性器一路延伸到心。

    然而黎素并不快乐,他在此刻,才略微意识到,也许他从未真正了解过阿东,也许在阿东眼里,他只是一个可以践踏的普通人,一颗下贱的棋子,一块能踩过去,得到《九转乾坤》的跳板。

    第九十九章

    第1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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