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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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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青莲的小本子 作者:载载

    第24节

    妲己脸上一红,语带娇羞,道:“臣妾只是想给陛下缝一件贴身的里衣,只是手拙的厉害。”

    纣王心中一暖,细声宽慰妲己。

    二人共处一室,纣王今日却不同往日那般活泼,是不是叹一口气。

    妲己问道:“陛下为何事烦恼?”

    纣王就把太庙起火之事说给妲己听了,道:“难道孤真的做错了?”

    妲己转了下眼珠,道:“臣妾不懂什么朝政,却也知道陛下雄心伟略,是世上最英武的儿郎,怎么会做错了呢?”

    “而且臣妾觉得,天降红光,历来是吉兆,火焰更是有涅槃之意,岂不是祖先赞扬陛下能一扫陈旧,再立新生?”

    纣王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尽管心底仍旧有些许不安,但他素来就是肆意妄为的性子,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小事而改变初衷,当下便把这件事给放下,并下令把红光乃吉兆的消息放出去。

    谎言说一千遍就是真理,纣王更是从来就不认为自己错了。

    “可怜成汤先祖的一番苦心了。”伯邑考拿着情报,嗤笑一声,就把它扔到一边。

    于伯邑考而言,只要父亲没事就好,虽然幽囚羑里,但伯候之尊,并不会受苦。

    伯邑考闭目演算天机,暗道此番父亲非但不会出事,七年静思,对他而言甚至是一场机缘。

    大劫之中,越是清楚明确,看得细微的术数越是不堪用,反倒那些能从大方向把我的术数更有用一些。

    但这些对伯邑考来说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感应太强,就已经近乎一种天生术数。

    而且自他夜梦为止,心思越发纯净,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就像一面镜子,万事万物都在他眼中流转,甚至包括人的心思。

    另一方面,就是如意册的作用,伯邑考越发觉越觉得这件灵宝深不可测,虽然他不能断定这件灵宝到底有多强,大可以肯定,绝对是先天灵宝。

    子归先生对他实在太好,好到有时候伯邑考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伯邑考只装作完全没看出来的样子,让一切如常。

    然而子归先生却好像已经察觉到什么了,虽然他也一句没有揭破。

    子归先生还不知道伯邑考已经想起来诸多前世的记忆,只以为自己表现太过,或者伯邑考太过敏锐,被他发觉了自己的心思。

    易地而处,若子归先生是伯邑考,怕是也不能接受,所以子归先生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然而事实是姬发已经有好些个姬妾,伯邑考却后宅空空落落。

    太姜和太姒多次想为伯邑考甄选姬妾,都被伯邑考婉拒。

    太姜和太姒也只能叹息一声,管不了大孙子(大儿子),就只能多管管其他孩子。

    伯邑考正在秘密练兵,一列暗卫暗地里拔除各个方面安插来的探子,然后就是半遮半掩的招募兵丁,送往西夷战场,要借西夷之手,练出百战之兵。

    不仅仅是西岐,天下诸侯都在做这件事情,只不过东伯侯和南伯侯惨遭纣王毒手,东、南两地的四百镇诸侯如同一盘散沙,再也难成气候。

    北伯侯崇侯虎又是纣王鹰犬,天下之大,反倒只有西岐与成汤有一战之力。

    人间之事,人间人准备。

    而远离人世的仙家,有何尝不是在准备呢。

    乾元山,金光洞,一只白鹤从天外飞来。

    太乙真人正在打坐练气,白鹤化作童子,道:“太乙师叔,老爷说姜尚不久将下山,请你先将灵珠子送下山去。”

    太乙真人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白鹤飞去,太乙真人于金光洞中取来一枚灵珠,灵珠滴溜溜的旋转,灵性非凡。

    “你是娲皇宫中之物,娘娘把你托付给我,今日,就下山去吧。”

    说着,将灵珠抛起,化作流光进入人世。

    不久后,陈塘关总兵李靖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的妻子夜梦灵珠入怀,生出了李家第三子,哪吒。

    哪吒是灵珠投胎,一灵不昧,生就神通,惹出许多祸事。

    最著名的有两桩,一桩是以乾坤弓射杀石矶娘娘的两个童子,惹得石矶娘娘出手报复,随后被太乙真人以九龙神火罩炼死。这是大劫以来,第一个上了封神榜的大神通者。

    第二桩,就是杀死了东海龙王三太子,惹得龙王水淹陈塘关,最终不得不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还是太乙真人出手,才救了哪吒性命。

    世间熊孩子不少,哪吒可谓熊孩子的祖宗。天生将星,杀性极重。

    若非燃灯道人相助,并以玲珑宝塔相赠,专门克制哪吒,否则李靖作为哪吒的生父也要讨不了好。

    姬昌幽囚羑里,伯邑考专心练兵,闻太师讨伐北海,纣王纵情声色犬马。

    天下平静得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如此,过了七年。

    昆仑高绝,乃是万山之祖,天下间龙脉的发源地。

    曾经这些称号是周山的,周山被撞断之后,只能称作不周,龙脉迁移,以昆仑为首。

    昆仑之顶,玉虚之宫。

    高高在上的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昆仑山上的一小块地方,哪里三个草庐比邻而居。

    圣人的眼睛里似乎还能看到三个身影在草庐前谈玄论道。

    一个总是笑眯眯的样子,温暖和煦,一个总是摆着一张面瘫脸,做什么都很认真,一个顽皮而且跳脱。

    然而清风拂面,白云滚滚,一切,又都化作虚幻。

    都回不去了,毕竟所有人都会长大,过去的时光,就只能让他过去。

    圣人的眼里划过叹息的神色,曾经三兄弟谈玄论道之地,如今,只是成了小辈小心翼翼不去触碰的禁忌。

    然而圣人并非脆弱,又怎么会被这些影响。

    但是徒弟的温柔,作为老师,默默感受就好。

    天意人意,在圣人眼里远没有那么神秘。

    圣人手边乖巧的站着白鹤童子,伺候着圣人的起居,传达圣人的旨意。

    “白鹤,让姜尚来见我。”圣人缓缓走向玉虚宫,圣人身后的草庐遮掩在云雾当中。

    白鹤童子看了一眼云雾弥漫的草庐,化作白鹤,冲天而起。

    姜尚来见圣人,拜倒在圣人膝下,看起来老迈不堪。

    圣人眼中带着怜悯和叹息,道:“姜尚,你上山多少年了?”

    姜尚说:“回师尊,已经四十年了。”

    元始圣人叹息道:“四十年,仍旧未成仙道,姜尚,你与仙道无缘啊。若是再在仙道磋磨,你就要老死在昆仑山了。下山去吧。”

    姜尚心里一颤,他一心心慕仙道,无奈自身实在资质不佳,到现在七十二岁,都还没有修出什么成果。

    元始圣人道:“下山去吧,你有封侯拜相的机缘,下山后去谋一个人间福祉,辅佐真主去吧。”

    姜尚不肯,只一个劲求情。

    南极仙翁在一旁道:“师弟,听师父的话下山去吧。须知你今生没有仙道之命,可还有来世呢。”

    姜尚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看师兄,有看了看师父,见他们点头含笑,终于歇了心思,起身告退,收拾行囊下山去了。

    姜尚下山之后,投奔曾经的结义兄长宋异人,蒙宋异人撮合,娶了一个老姑娘马氏为妻,又在朝歌谋些营生,以图后事。

    只是姜尚命数如此,不管什么买卖,都做不成,也惹得马氏大怒,夫妻间并不和睦。

    却说姜尚姜子牙下山,也有远来之客来到朝歌。

    王宫之中,九尾狐巧手描绘丹青,修身养性,打磨自身。

    这千年狐狸修成九尾,又被伯邑考警告,因此行事十分小心,很少自己出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风言风语说她媚君惑上,都在骂纣王贪图享乐。

    婉婉占了苏妲己的身份,便是真正的苏妲己一般,也时常请苏护或者苏全忠来省亲。

    苏护和苏全忠早就被伯邑考叮嘱过,因此也不忌讳,也不露破绽,把她当做半个女儿(姐姐),唤作苏婉。

    苏婉在纣王身边,时常吸取龙气,修行日益精深,一日千里。

    这时,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阴风。

    苏婉手下一顿,慢声道:“自家姐妹,藏头露尾的做什么。”

    “嘻嘻,不是瞧着姐姐日益生疏,不敢相认么?”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美艳的女子手上提着守门的宫女走了进来。

    苏婉瞧着,眉头一皱,道:“这是王庭,一旦被人发现,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琵琶,你怎么敢动我殿前侍女?”

    这女子,就是一同接了女娲旨意的玉石琵琶精。

    琵琶精伸出舌头在宫女脖子上舔了一口,道:“哟哟哟,姐姐这才出来几年呀,就学得这般做派,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可是妖啊。”

    琵琶精娇笑着,露出一嘴獠牙,咬在宫女的脖子上,痛饮人血,生啖人肉。

    苏婉瞧着恶心,伸手一拂,把琵琶精和死去的宫女的尸体全部弄走,落到御花园中太湖下的空洞里。

    琵琶精一心撕咬着血肉,仿佛喝醉了一般,浑不在意。

    苏婉眯了眯眼睛,喃喃道:“虽是自家姐妹,你也要听话才是,起码,不能连累我呀。”

    狐狸总是充满了妖性和算计的。

    自此,玉石琵琶精就躲在王宫中,夜晚出来寻找落单的宫人填肚子,吃得太湖石下白骨森森。

    苏婉早就请费仲留意宫外的消息,这一日,费仲来时,告诉她有个叫姜尚的人开了个算命馆,百说百中,灵异非凡。

    费仲远远看过,一身清灵正气,乃是出自名门正派,有些道行。

    费仲乃是朝堂之臣,不宜在后宫久坐,离开时,有意无意的说:“娘娘,您宫中,可要好好打理了。”

    苏婉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连费仲都感觉到了……

    苏婉转过眼神,眼睛里的闪烁着寒芒。

    夜晚,玉石琵琶精来和苏婉叙话时,苏婉状若无意的提起姜尚之事,也只是略略感叹,便带过不提。

    反倒末了,道:“妹妹来了朝歌,不知彩羽妹妹过得怎么样了。若是妹妹有空,不如回轩辕坟一趟,也把彩羽妹妹叫来朝歌一起享福啊。”

    玉石琵琶精不疑有他,满口答应。

    第二日,玉石琵琶精就离了王宫,在朝歌闲逛。

    苏婉一边拿着剪刀采集御花园的牡丹,一边喃喃自语。

    “我比你更了解你啊,妹妹。朝歌的繁华,你的好奇心以及自不量力。”

    “别怪我,我也不过是想安然抽身罢了。”

    苏婉的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第六十八章 进展

    苏婉不曾动手,午时,就有比干和一众臣子来报,说有怪异难以决断,请纣王至午门决断。

    苏婉心里有数,跟在纣王身后款款而行,风华和气度皆盛,叫人看了不敢看轻。

    苏婉心知大臣们会怎样看待自己,越是这样,越不能被看轻,否则,立刻就是祸事当头。

    她一个大妖,虽然不惧闲言碎语,但她奉行的是女娲娘娘的旨意,却不能不顾全女娲的颜面。

    若是没有伯邑考提点,她恐怕只会任性妄为,但那般邪魔做法,把女娲娘娘的颜面置于何地。

    到时候别说正果,恐怕能不能逃过女娲娘娘的怒火都未可知。

    果然,苏婉以冀州侯之女的气度来面对世人,谁都不能挑剔什么。美艳归美艳,一般人却不会轻信这样气度的人会是个媚颜惑上的奸妃。

    登临午门的门楼,苏婉已经瞧见了姜子牙和他手上拖着的一具女尸。

    浅浅的笑意浮现在苏婉的眼睛里,却没人能够发觉。

    姜子牙在午门前表演了一出火烧玉石琵琶精的好戏,三昧真火将玉石琵琶精烧得精元溃散,化作原形。

    苏婉对着纣王耳语几句,言道玉石琵琶精的原形乃是极为上等的玉器,正适合装上琴弦,物尽其用。

    纣王拿来玉石琵琶,送给了苏婉,随后还给姜子牙封了官。

    苏婉将玉石琵琶精放在摘星楼顶,以日月精华浇灌,五年之后,就能返本归元。

    不过等到五年之后,苏婉的功行就会超出她不知多少,也不怕她乱行事。

    苏婉这边降伏的玉石琵琶精,随后,又设计让纣王翻到古籍,先建虿盆和酒池肉林,后来又要建造鹿台。

    鹿台据传乃是神仙之台,这种说法并不算错,因为它的原形脱胎于仙家道台。

    但要以凡人之力敕建鹿台,不知道要劳民伤财多少。

    姜子牙因为身怀道术,被纣王选中监管鹿台建造。

    姜子牙宅心仁厚,那肯为纣王做这种事,几番推脱,终于惹怒的纣王。

    为了逃命,姜子牙跳入水中,借水遁走了。

    姜子牙从纣王的所作所为看出纣王并非明主,又听闻西伯侯姬昌素有贤名,因此要往西岐一观。

    姜子牙往西岐去时,路上逢崇侯虎大肆扩充徭役,建造鹿台,百姓流离失所,因此使了道术,将八百民众带到西岐。

    姜子牙到了西岐,可谓龙游大海,虎入山林,西岐气运大盛。

    东海之上,金鳌岛。

    通天圣人将目光收回,悠然道:“师兄,你下棋,我也下棋,就看谁棋高一着。”

    通天圣人将目光投在金鳌岛金灵圣母洞府前。

    有两个少年正在用心修行人道皇运之功,修行兵家征伐之道。

    金灵圣母是闻仲的师父,曾化身辅助三皇五帝,才能交出闻仲那样能安天下的弟子。

    现在,金灵圣母交的,则是纣王的孩子,成汤的太子殷郊和殷洪。

    原来当日两位太子被午门斩首之时,就是被金灵圣母所救。

    通天圣人要以天下为棋局和元始圣人对弈,又怎么会放任两位太子被杀,或者被阐教门人夺走。

    “天数注定成汤当灭,可没有注定西岐当兴,若是殷郊和殷洪争气,收服东伯侯和南伯侯的势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通天圣人眼里带着兴趣,道:“师兄啊师兄,来比比看吧。”

    圣人的笑容渐渐淡去,碧游宫里被香炉里的烟火笼罩。

    子归先生和伯邑考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这种变化。

    姜子牙带着八百成汤百姓来投奔,非同小可,城卫不敢轻易开门以免有诈,因此通报了伯邑考。

    伯邑考和子归先生不疾不徐的走到城墙边,听完众人的遭遇,亲自把众人迎入城中,并通知众位臣子运作起来。

    记录户籍,分发田地,给予安家费,都要尽快做起来。

    得知了姜子牙在其中出力,伯邑考直接出手拦住了这位企图躲起来暗自离开的玉虚门人。

    伯邑考的姿态放得很低,施礼道:“这位道长,不知怎么称呼?”

    姜子牙看到伯邑考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的风姿震慑,仿佛宿命一般,姜伯邑考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叫他神思恍惚。

    伯邑考看着姜子牙愣神,姜子牙的心中所想,他已经感应出来了。

    并不为姜子牙的失礼感到恼火,反而再次询问了一遍。

    青年温润的声音仿佛环珮交鸣,姜子牙收回心神,道:“贫道姜尚姜子牙。”

    伯邑考几乎能看到姜子牙身上附带的浓烈的气数,并不急着说出自己的招揽嗯言辞。

    似姜子牙这样的人,看起来唯唯诺诺,但在内心深处,确实很有原则的人。

    若是他不能够满意,说破嘴皮也没有用,倒不如将西岐的一切展现给他看。

    姜子牙心怀天下,只要他认可了,不用伯邑考开口招揽,他自己就要投奔过来。

    伯邑考邀请姜子牙往侯府一行,子归先生看到姜子牙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事情的始末。

    这位先生嘴角莫名的含笑,轻声道:“若是这样,那我可就对不起了,通天道友。”

    “你说什么?”伯邑考似乎听见了什么,回头问子归先生。

    子归先生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回去吧。”

    倒真好似是洒脱一样。

    伯邑考腹诽道。

    一路上伯邑考尽心尽力的带着姜子牙绕远路,尽心尽力的为姜子牙展现西岐的风貌。

    两人一路讨论,对许多事情有不同的见解,也对许多事情理解相同。

    姜尚同伯邑考说着话,就觉得仿佛知己。

    回到侯府,宴请姜子牙时,姜子牙率先开口,道:“大公子,姜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伯邑考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微笑着道:“先生请说。”

    姜子牙道:“贫道所学,乃是帝王之术,不知这西岐之地,可有我一个位子?”

    伯邑考哈哈大笑,道:“西岐广大,如何容不下先生?其实先生不开口,我也不舍得放先生这样的大贤离开呀。”

    宾主尽欢,伯邑考并没有直接把姜子牙放到高位,即使是姜子牙一肚子货,若没有经过实践也未必能有多大用处。

    姜子牙在西岐安心待下,修炼插手西岐的政务,和大夫散宜生成为西岐朝中的两个点,如同阴阳两极,互为犄角。

    然而还有一件大事等着伯邑考。

    七年之期已到,却仍然没有姬昌即将归来的迹象。

    纵然西岐在伯邑考的管理下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但姬昌才是西岐的侯爷,没有了姬昌,西岐就没有了中流砥柱。

    伯邑考和子归先生独处时,不禁感叹道:“还是逃不掉啊。”

    确实逃不掉,就好像宿命一样,伯邑考要去朝歌接回父亲,而伯邑考的命中大劫,也在朝歌等着他。

    “无妨。”子归先生道,“有我在,你不会出半点差错。”

    伯邑考凝视子归先生坚毅的面孔,燃烧的蜡烛跳动着,气氛忽然开始浓烈起来。

    两张同样俊美的面孔,一个线条柔和,恍若天人,一个先天刚毅,更似神人。

    气质迥然不同,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

    子归先生看着伯邑考的脸,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两人体内生根发芽,长叶开花。

    无数世的纠缠,在一起仿佛顺理成章。

    藤缠树也好,雁同行也罢。

    当无数世的面孔合而为一,随之而来的汹涌的感情让他们难以自持。

    他们不自觉的靠近,不自觉的被对方吸引就像飞蛾扑火,浓烈到极致。

    子归先生试探性的在伯邑考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火热的气息在喷在伯邑考的额头上,伯邑考能够感受到子归先生汹涌的澎湃的爱念。

    他的感应总是那么敏锐,这种感应,让他的身体也不禁炙热起来。

    他的情感和他感应到的子归先生的情感交融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反应,仿佛有一根线将两人捆绑,将两人的思维相连。

    非常美妙的感觉。

    子归先生忘情的吻着伯邑考,一个又一个炽热的吻烙印在伯邑考的额头上,眼睛上,鼻梁上,脸颊上,最后停留上他的嘴唇上。

    伯邑考有些颤抖,他对这一切都感到生疏,并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然而子归却停下了,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默默地凝视着伯邑考,伯邑考和他双目交接的时候,明白了他的想法。

    伯邑考的梦境还在持续,他还没有到尽头。

    他所知道的上古秘闻一样悠久的历史,足以让人轮回无数次。

    从上古蒙昧的人类到现在的天地第一大族,这其中经历多悠久的历史,经历了多少岁月。

    而伯邑考又在这其中轮回了多少次。

    但不论轮回了多少次,总有一个最初的点。

    这个最初的点,就是他轮回的起源。

    子归先生是在担心这个。

    伯邑考明白了。

    他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他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又庆幸什么。

    但是他只做了一件事,抱住子归先生,学着他的样子吻回去。

    ☆、第六十九章 进宝

    月色撩人,天色微亮,微微的白色在东边抹开,柔软的如同情人的眼角眉梢。

    伯邑考站在府中,侍从忙碌着,轻声呼唤着,在君侯府中奔走。

    姬发站在伯邑考对面,脸上的表情带着担忧和沉凝。

    “大哥,你真的准备去朝歌?”

    伯邑考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肩膀上坐着的一只白猿,道:“我若不去,父亲难以回来,我若去了,我难以归来。二弟,你安心在西岐等待,我此去不久,父亲就会回来。”

    他顿了顿,道:“告诉父亲,让他不要担心我,我旬月就会归来。”

    他眨了眨眼睛,温和的眼睛里带着俏皮的意思。

    姬发抽了抽脸皮,大哥比他大两岁,有时候却比他幼稚得多,然而每当正事,他站在那里,就是擎天之柱。

    “小心。”

    除了小心,姬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兄长算无遗策,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

    伯邑考点了点头。

    广袖长袍,在这习习清风中摆动,头顶青天明月,肩上坐着异兽白面猿猴,恍如仙人乘风。

    姬发目送着伯邑考坐上七香车,子归先生跟在他身边,进贡纣王的美女和珍宝由兵士护送。

    “大哥!”

    伯邑考回头看他。

    “一定要回来!”

    伯邑考的眉眼弯弯,露出动人的笑意。

    姬发看见他的唇语:“等着我。”

    惴惴不安的心怎么也无法安定,姬发拂了拂袖子,叹了其口气。

    转过头时,十几个兄弟都在面露忧虑的看向伯邑考的方向。

    长兄的责任一下子充满了姬发的心胸,他道:“大哥一定会回来的!”

    “会吗?”一母同胞的小弟弟问道。

    姬发抱起他,道:“会的,大哥从未失信,所以一定要相信他。”

    伯邑考的车队往朝歌而去。

    此去朝歌,伯邑考带了三件珍宝。

    一件是肩上的白面猿猴,会唱八百大曲,三千小曲,能歌善舞,通灵非凡。

    一件是座下七香车,乃是轩辕战蚩尤之时所建,无需人拉马拽,立在车上指南向南,指北向北,不惧水火,算得上一件立道护身的奇宝。

    最后一件乃是醒酒毡,坐在此毡上千杯不醉。

    最珍贵的应该算是七香车,毕竟是轩辕遗宝,乘着七香车可以进入各种艰难险阻。

    然后就是白面猿猴,灵异非凡,若能点化,必然也可以修成正果。

    至于醒酒毡,就只是一件享乐的玩意。

    这三件宝贝声名已久,拿去献给纣王足以表明诚意。

    以伯邑考布下的暗子,有苏婉和费仲一旁相助,接回姬昌应当不是难题。

    然而,卦象上伯邑考的劫数却仍然在。

    伯邑考排演过先天八卦,闻仲在北海,钦天监的仙人术士绝不会敢冒着被卷入亡命之劫的风险插手,那么仅凭伯邑考自己的修行,要逃出朝歌也不该是件难事。

    问题……到底在哪里。

    想不通的事情,伯邑考也就不再多想,倒不如放一放,没准灵感自现,一切都可以化解。

    一路颠簸,伯邑考和子归先生就是逗弄着白面猿猴过来的。

    “这小猴儿,若真是把它送给纣王,我还有些舍不得。”伯邑考伸手在白面猿猴的脸上摩挲。

    白面猿猴舒服的眯起眼睛,它最喜欢伯邑考身上的气息,因此不遗余力的讨好伯邑考,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取得伯邑考的欢心。

    子归先生道:“喜欢就留着便是,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

    伯邑考白了他一眼,却认真考虑着这件事。

    车队远远地进入朝歌,人道气运冲天而起,如同气柱直冲云霄,紫气弥漫,贵不可言。

    这样的气数,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在大神通者眼中,就十分显眼了。

    朝歌。

    玄鸟宫。

    一只巨大的黑色巨鸟在玄鸟宫显出真形,这只黑色的巨鸟口生利齿,眼中一片血红的杀气,左翅无力的垂在地上,显然是受过重伤。

    玄鸟抬起巨大的脑袋,在半空中观望,瞧见了伯邑考身上的人道气运,眼里闪过贪婪和忌惮。

    玄鸟身形虚幻,凡人并不能看到,玄鸟宫中的也只是一道灵念而已。

    “成汤的对头、纣王的克星来朝歌了。”

    玄鸟转过念头,他受纣王祭祀,就和成汤社稷绑在一起。

    他借助成汤的气运修炼、疗伤,却不能让成汤轻易覆灭。

    一道念头进入王宫,落到纣王的脑海里。

    细微的电芒从来而降,将玄鸟的虚影打散。

    这是他招惹帝王,企图用自己的意念干扰帝王的惩罚。

    但是玄鸟并不在意,他受成汤香火,收到的反噬就很少,起码警惕伯西方来客的念头已经从纣王心念里萌发。

    只希望这位愚蠢的帝王不会把伯邑考放走,让他的功行白费。

    伯邑考和子归先生从七香车里下来,进献给纣王的珍宝,他们不好这么堂而皇之的使用,随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多少尊重。

    马车上,子归先生的眼睛看向高空,一道紫电从虚空中劈出,将玄鸟虚影劈散。

    子归先生了然,喃喃道:“原来如此。”

    伯邑考不知所以的看着子归先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端倪。

    “玄鸟?”伯邑考道,随后又否定了,“玄鸟也没有王令,不能随意行事,看来是玄鸟示警?”

    子归先生还没承认,伯邑考就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答案。

    “你是担心玄鸟出手?”伯邑考道。

    子归先生点了点头,道:“玄鸟已经是大罗金仙境界的圣兽,而我却只有金仙道行,虽然他受伤了,但大罗境界毕竟不是我能抗衡。”

    伯邑考抿了抿嘴,道:“父亲一旦脱困,就找个机会逃吧,总不能让纣王下召令命玄鸟出手。”

    然而世事并不能那么遂人的意愿。

    伯邑考进宫,于朝臣面前敬献三宝。

    纣王端坐在王座上,看着伯邑考的一言一行。

    一股无端的厌恶从他心里产生,他恨不得直接把伯邑考拉出去斩了。

    但是却不能这么直接暴力。

    伯邑考和纣王对视间就感应到蓬勃的杀意,不禁心里一沉。

    他此行来是为了救父亲回西岐,若在这里就被纣王阻碍,那他到朝歌来不仅会害了自己,也要连累西岐和父亲。

    伯邑考朗笑一声,直面纣王,不卑不亢,指着白面猿猴道:“此为白面猿猴,能歌善舞,灵异非凡。伯邑考可为大王演之。”

    伯邑考姿态放得很低,愉悦了纣王。

    伯邑考弹琴,白面猿猴跳舞、唱歌。琴声伴随着歌声婉转悠扬,抚平一切伤痛和暴躁。

    伯邑考端坐,好似天人,面目姣好。

    纣王瞧着,忽然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欲念,想把伯邑考这一副高洁温和的外表扒下来,想让伯邑考在他身下哀求承欢,想亵渎这样的美好和神圣。

    他心底的厌恶和自己对伯邑考的产生的喜爱冲突,反倒生出这样的欲念来。

    伯邑考琴声一顿,戛然而止。白面猿猴被他最后一个音符里的不愉和杀气震慑,停下了动作,乖巧的站在伯邑考身边。

    “爱卿为何不弹了?”纣王脸上丝毫不显,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却出卖了他的本心。

    伯邑考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奏的琴曲乃是父亲所教,适才弹琴时想起父亲仍然在羑里待罪,七年不曾回家,心中悲伤,难以自持,请陛下恕罪。”

    纣王眼睛一眯,摩挲着龙椅,道:“姬昌……”

    纣王看了看伯邑考,道:“你父亲之事,今日且按下不提,容孤同众爱卿商讨。只是孤心慕你的琴艺,听闻你和苏和幼年相识,孤想请你在宫中当个教习,教导娘娘琴艺,如何?”

    伯邑考的眼睛看着纣王的眼睛,温和有力,随后垂下眼帘,道:“敢不从命。”

    伯邑考退下朝堂,白面猿猴也被纣王说:“与卿之琴艺相合,带回去。”的理由送回。

    回到朝歌临时的官邸,伯邑考把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子归先生,当即就看到他的眼睛冷了下来。

    伯邑考叹息一声,道:“我是想请你出主意,可不是想看你发火来的。”

    子归先生何止发火,他已经恨不得出手把王宫从朝歌的土地上抹平,以消心头之恨。

    但在爱人面前,他却得克制。

    自从出发前和伯邑考更进一步,他的情感就越来越炽烈,越来越深沉。

    好像无数年的孤寂和思念就在这一刻爆发了一样。

    子归先生觉得自己很危险,而且越来越不稳定。

    努力收摄心神,子归先生道:“先走一步看一步,这等昏君,要想达成目地,应当不会强来。”

    第2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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