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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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渣攻想跟我复婚 作者:一叶菩提
第4节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阿曦,你在怀疑什么?”
夏曦不愿再拐弯抹角,他直言道:“你是不是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你的行为太违侼常理,如果真是那样,你就该了解我现在的决心,没人会在经历生死之后,还会死心塌地的喜欢错误的人,我错过一世,难道还会再摔进同一个坑吗?”
秦锐林敛了所有情绪,心脏却骤然一紧,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夏曦,身体冷得仿佛连血液都被冻僵。
“我现在很乱……”夏曦烦躁道,“我不管你究竟能不能听懂,但我每一个字都很认真,我预见过我们的结局,倘若再跟你纠缠下去,我大概会死的很惨,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情,况且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我不觉得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锐林彻底惊呆了,他脸上慌乱的表情几乎无法掩饰,心中像有一根牢牢绷紧的弦,将神经拉的临近崩溃,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曦竟然也会重生,他同样经历了上一世,他清楚所有将会发生的灾难,更在最后的三年里,将对自己所有的感情消耗殆尽。
这个认知让秦锐林莫名恐慌起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夏曦还爱着他,但事实上,夏曦对自己早已没有了感情,他跳楼自杀的时候,心中该怀着多大的绝望感,而现在呢?重活一世的夏曦会厌恶他、质疑他、远离他,却唯独不会再有半点感情,要是没有秦宸的存在,夏曦现在应该连看他一眼都不会。
秦锐林能够理解,却没办法去接受,他想起自己听闻夏曦跳楼时的心情,那样的绝望感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他想要好好待夏曦,这是他现在仅存的愿望。
他想了很久,却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语气低沉道:“夏曦,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你说的事绝不会发生,你只会活得比现在更好。”
与其说撒谎,还不如说是害怕来的直接,秦锐林感觉自己被倾覆的恐惧所笼罩,本能驱使他做出最安全的抉择,他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他重生的事情被拆穿,大概就真的永远失去夏曦了!
那一瞬间,秦锐林大脑几乎是恍惚的,无数的事情被迫纠缠在一起,而害怕却占据上风,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利害,就仓促下了决定。
夏曦疲倦道:“回去吧。”
“嗯。”
回途两人全程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仍然是夏曦开车,但秦锐林却难得保持了沉默,他侧头看向窗外,目光深沉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夏曦的话所带来的冲击依然没有消散,他想要理一下事情的原委,大脑却混乱的没办法认真思考。
半晌,秦锐林将目光投向夏曦,他沉声问道:“你预见到了什么?”
夏曦没说话。
“……害死你的人是我吗?”
夏曦仍然沉默,就在秦锐林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道:“不是。”
“跟我有关吗?”
“……”
“你恨我吗?”
夏曦低讽道:“你想听我怎么说?不恨?还是我还喜欢你?”
“我想听你的真话。”
夏曦沉默的更久,他冷厉的侧脸犹如锋利的寒冰,他抿紧嘴唇,眼神涌动着许多复杂辨不清的情绪,他用力抓紧方向盘,淡道:“我有什么可恨的,当初又没人逼着让我喜欢你,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应当为结果买账,何况你除了愚蠢跟……没喜欢过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秦锐林不禁一阵欣喜。
但夏曦很快又道:“我不恨你,但我已经累了,你要真为我好,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受不起,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你始终不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又怎样,对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感情,再怎样纠缠心也不会活过来。”
秦锐林缄默,他感觉攥住心脏的那只手,紧的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第14章 :等待(修)
秦宸望着书桌发呆。
一只瘦弱的手臂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便立刻转头看向旁边,压低声音凶道:“你干嘛?”
男孩低着头,动作内敛的指了指书页。
秦宸轻轻哼了一声,“你就不会说句话?”
男孩头低的更下去了,他手指攥着书本,像是被惊扰的小鹿般不知所措。
“别低了!”秦宸不高兴道,他有这么可怕吗,早上出门前他妈还说自己可爱呢!
秦宸又看了一眼男孩,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打你,有什么好怕的……
男孩叫郁甚轩,是班里公认的怪人,他每天第一个来,也最后一个走,除了成绩优异几乎没别的优点,他不爱说话,别人主动找他也总是一副闷闷的样子,在秦宸加入班级之前,郁甚轩一直都一个人坐,他没有朋友,自然也没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秦宸其实也不愿意,他觉得郁甚轩不好相处,他以前的玩伴从没这种不爱理人的,但老师说没别的位置了,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但郁甚轩却显得很高兴,甚至主动给秦宸递了纸条。
——你好,我叫郁甚轩,以后相处愉快。
他的字很漂亮,像是印上去的一样,秦宸看得喜欢,就也没那么讨厌这人了,他把纸条收起来,友好道:“我叫秦宸,以后就是同桌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结果却被郁甚轩再次无视了。
秦宸哪受过这种待遇,对郁甚轩刚有的一点好感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全班集合完毕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秦宸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对方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开口便嚣张道:“小孩,借点零花钱用用?”
旁边的学生都给钱走人,秦宸磨蹭了一下,对方便不耐烦道:“快点,别逼我揍人啊!”
秦宸想了一下,还是把钱给了过去。
他往外走的时候听见一小孩紧张道:“哥,那人是我同学,怎么办啊?”
“慌什么,他不敢说的,否则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这话是故意说给秦宸听的,秦宸立刻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奔出了厕所,他跑了没多远,又看见郁甚轩也正往厕所走去,秦宸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快步将郁甚轩给拦了下来。
郁甚轩怯怯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问。
秦宸懒得解释,便直接拖着他往操场走。
郁甚轩个子矮,又挣不过秦宸,只好急道:“我……我要去厕所!”
“我知道你要去厕所。”
“那你……放开……”
秦宸被他吵得心烦,“厕所又不会跑,你等一下去不行吗?”
“……”郁甚轩一脸被迫的表情。
秦宸很快就找到体育老师,他松开郁甚轩,并警告对方一定不能偷偷过去,再跟老师很快解释了事情始末,在校园内威胁学生是很严重的事情,老师高度重视,并迅速派了人跟着一起去看情况,如果属实,勒索学生的高年级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等老师将勒索的学生全部抓获,秦宸立即把自己的钱给拿了回来,再将一旁安安静静的郁甚轩推了进去,“快去吧。”
郁甚轩一时没动,他怔怔看着秦宸,仿佛没料到对方是出于好意,秦宸察觉到他的目光,便使劲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还要我送你进去啊?”
郁甚轩抖了一下,连忙飞快的跑了进去。
两人分别后,秦锐林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夏曦了,连秦宸都暂时住在他这里,他自然知道夏曦是搬去了公司,但每天在夏曦楼下徘徊数次,他却没找到什么理由去见人,秦锐林没想到夏曦会做到这一步,他为了避开自己竟然宁可搬去公司住。
这让秦锐林颇为颓靡,他为此陷入长期情绪暴躁状态,公司职员苦不堪言,纷纷猜测秦爷脾气暴躁的原因,也正因此,为情所困、情妇上门、家门不和等多达数十种版本在内部悄然流传,每个人看秦锐林的眼神都颇为同情,秦锐林自然没听到消息,否则脾气就该躁郁的更上一层了。
谢安听闻消息连火速跑来慰问,并提了两篮包装精美的荔枝,“荔枝,跟你现在绝配。”
秦锐林瞥了一眼,冷道,“你有病吧?”
谢安自顾在沙发坐下,见秦锐林明显心情低糜,也没心情再开玩笑,“秦哥,你这样不行啊,坐在这发愁夏曦又不会自己回来,你得付出行动知道吗?”
“你追了八年都没把宁凤追到手,还跟我提什么建议?”
谢安噎住,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情况不同嘛,夏曦他毕竟喜欢你啊,就冲这点你就绝对没问题。”
秦锐林眼底一片青色,目光倦怠,整个人近来颓靡不少,他无精打采的靠在椅背上,却完全没被谢安的话激起半点斗志,消极道:“我现在跟你同病相怜。”
“嘁,什么叫同病相怜,少挖苦我了好吗,夏曦跟阿凤有得比吗!你忘记夏曦多爱你了?”
“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现在的,我真搞不懂你们,你说前不久你跟人离婚,突然又跑来说后悔了想复婚,现在又说夏曦不爱你,你们离婚好像没几天吧,他就一下子从喜欢到不喜欢了?变色龙也变得没这么快吧!”
秦锐林皱眉,苦笑道:“你不懂。”
“行,我都不懂。”谢安又道,“不过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想听听吗?”
“……”
谢安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把话接下去,“季锌联系过你吗?”
秦锐林本就心烦意乱,现在提及季锌无疑火上浇油,他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烦道:“别跟我提季锌,否则赶紧滚蛋!”
虽然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但谢安还是有些慑于秦锐林的,他毕竟了解秦锐林,这人要真翻起脸来,绝对能整的人生不如死,他当即也不再多啰嗦,一次性将事情给叙述了出来。
“季锌昨天打电话来试探我,问我你的态度,还说他最近会回国,让我帮着给他求一下情,他估计是真没法了,才会跑来向我求助,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反正我都没告诉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锐林冷道:“我把他赶出了柏恩丽雅,他总会撑不住来找我的。”
“你想怎么处理?”
“你知道怎么才能折磨一个人吗?”秦锐林轻描淡写道,“我会把他的希望一根根拔断,让他活不好,却也死不了,比起身体上的摧残,对一个人精神的折磨更可怕百倍……”毕竟他曾经深有体会,夏曦死去那段日子,他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身体虽然活着,灵魂却早已逝去。
饶是谢安也被吓了一跳,他以为秦锐林不过是甩了季锌,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憎恨季锌,他眼神杀气重重,仿佛与季锌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谢安却偏偏找不出这段仇恨的半点缘由。
他想了又想,最终只能感叹自己人傻福多,聪明人的世界都太复杂了,他爱不起。
秦锐林在公寓数日苦守,连夏曦的影子都没见半个,倒是姜廉时不时上来查探,她一开始还冷言冷语讽刺几句,后来见秦锐林毫不动摇,某些伤人的话便也没法说出口,她心里是向着夏曦的,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秦锐林,论出身家世,秦锐林比夏曦好了太多太多,夏曦从来都没占据有利的条件,可以说,他们两人离婚是姜廉意料之中的事。
一味的妥协是无法换来爱情的。
但秦锐林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以为对方是闹着玩,什么复婚不过是无聊的产物,他大概很快就会放弃,可秦锐林却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他甚至选择了最无用的等待,事实上,除了等待秦锐林能做更多的事,他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复婚,强迫威逼夏曦妥协的方法数不胜数,但他却没有那样做。
秦锐林或许清楚,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他能强迫夏曦复婚,却也就再要不回他的心了。
那是秦锐林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每天如常去公司,试图用忙碌的工作填充死寂般的生活,他既要忍受无法见到夏曦的痛苦,又得应付秦宸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甚至想过带着秦宸去找夏曦,夏曦看在秦宸的面上总不会太过绝情,但秦锐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再逼夏曦,他试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却从头至终被困局锁牢。
时间从没这样漫长过,一天仿佛像过了一年。
秦锐林心神不定,在照顾秦宸方面自然也有了疏忽,他发现过秦宸有些不对劲,却只当自己太过多虑。
在秦宸闷闷不乐,被秦锐问及也只说没事的第三天,秦锐林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老师语气委婉道:“秦先生,你有时间能来学校一趟吗?”
“秦宸出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班上一位同学丢了手表,手表是他爸从法国带回来的,价值几十万,他说只告诉过秦宸,而且当时只有秦宸在他座位上坐过。”她说到这又连解释道,“当然我不是怀疑秦宸,但现在秦宸不许搜抽屉,家长那边又逼的急,我们也实在不好处理。”
“我现在过去。”
☆、第15章 :打脸
秦锐林丢下手头工作赶往学校,在途中还给夏曦打了电话,但是夏曦手机始终无人接听,他连拨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先发条短信过去,然后便一心考虑秦宸的事。
秦宸偷手表定然是绝无可能的,他还没眼低到去窃取一只几十万的手表,至于拒绝搜抽屉,这点秦锐林还是能够理解的,秦宸从小在美国长大,在他看来,搜别人抽屉这种事无疑是侵犯权的,而且会显得很不尊重自己。
事情并不严重,但发生在学校却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秦锐林在会议室见到校长、老师以及学生家长,对方气焰嚣张的声明道:“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手表事小,但不能纵容学生这种行为,他为什么不让搜抽屉?肯定就是心虚了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现在就去,要真搜出手表来,你们一定要让这种败坏学风的学生退学……”
秦锐林就在这时走了进去,他冷冷看向会议室的人,气势强横道:“谁敢让我儿子退学?!”
校长当先迎了过去,陪着笑脸道:“秦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现在真相还没定论,什么退学那都是虚言妄语。”
家长见总算有人过来,连怒道:“我说你这家长怎么当的!孩子出了事都不急是吧?还有你们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现在最好给我个说法,否则搜出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秦锐林很久没碰到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的人,他目光冰冷,却不怒反笑道:“你有证据吗?随便污蔑别人可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老子就是法!”
校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两个学生家长他都不敢得罪,一个手里有权,一个手里有钱,要不是两头为难,他也不至于把秦锐林给请过来,再就是他也想借秦锐林的手打压一下对方的气焰,李林岗仗着权势没少刁难学校,更隔三差五就跑来学校视察挑刺,他早就想动一下李林岗了,至少教会他要怎样尊重校方。
“呵,我还是头次听到这种说法,你算哪门子的法?”
“学校这片都归我管!”李林岗轻蔑道,“你小孩要进学校,首先就得过我这关,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利害关系!”
秦锐林第一次被人威胁,他漫不经心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李林岗便以为秦锐林怕了自己的身份,语气猖狂道:“把表交出来,还有赔礼道歉,再拿三十万来这件事就算完了。”
“赔礼道歉……”秦锐林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他沉声道,“我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这种事,要不你教教我?”
话已至此,李林岗哪能不懂秦锐林的意思,他脸色一变,怒道:“行,我们走着瞧,陈校长,现在能去教室了吗?”
一行人便径直往教室走去,校长权衡利弊,还是选择了跟在秦锐林旁边,他低声道:“秦先生,实在太抱歉了,我们本来想息事宁人的,但这家长非抓着不放,我们学校又不好得罪,只能把你给请过来,不过你放心,要是秦宸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行搜查的,李处长那里我会想办法交待……”
“他不是第一次来学校闹事了吧?”
“这……的确不是。”
秦锐林语气冷道:“所以你们就把我当枪使?”
校长脸色一白,慌忙解释道:“秦先生,你千万别这样想!我绝对没有恶意的!这次真的只是意外,谁都不愿意发生的,而且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秦锐林面无表情,目光中警告意味十足,校长差点吓出一头冷汗,他摸了摸几乎秃顶的头部,只蹭出一手的油水,他在衣服上擦了两下,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秦锐林正在打电话,他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他相信秦宸的品行,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偷别人东西的。
几人正好赶在下课时间,秦锐林却没在教室看到秦宸,老师将他带到秦宸的位置,那里正趴着一个瘦小的男孩,他双手护着抽屉两边,正满脸警惕的看着教室里的同学。
“郁甚轩,你怎么在这?秦宸呢?”
男孩扭过头,他表情羞涩内敛,目光闪烁不定,手指却更用力了几分,他几不可闻的道:“他去厕所了,让我守着桌子,谁都不……不可以看!”
秦锐林一眼就认出这是带秦宸来班里的男孩,他没听秦宸提起过,真没想到两人关系竟然会这么好。
郁甚轩也认出了秦锐林,他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张道:“叔叔,秦宸没偷东西!”
秦锐林目光缓和了几分,安抚道:“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小声道:“郁甚轩。”
“爸——”秦宸人未到声先至,他百米冲刺一般奔到秦锐林身旁,然后抱着秦锐林手委屈道,“爸我没偷东西,他们都不信我,哦,除了郁甚轩……喂,你还抱着桌子干吗?手不痛啊?快松开,我爸来了,你去一边坐着吧。”
他后面的话是对郁甚轩说的,郁甚轩哦了一声,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他把凳子拖得远远的,然后埋着头继续沉默是金。
“……过来一点,你坐那么远干吗?我又不吃了你!”秦宸又不满意了。
秦锐林道:“秦宸,你怎么跟同学说话呢?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
“爸你不知道,他平时闷得不行,又不爱理人,他才没礼貌呢!”
“他刚才还叫叔叔了,怎么就没礼貌。”秦锐林懒得跟秦宸辩解,他直入主题道,“儿子,我问你,你抽屉里有没有同学的手表?”
秦宸急道:“爸我真的没拿,你是不是不信我?”
秦锐林摸了摸秦宸的头,“行了,我信你,先跟我出来,还有那个老师,你在这看着秦宸的桌子,别让任何人去碰。”
校长示意老师按秦锐林说的做,秦宸临走时还不放心,又冲郁甚轩道:“你也帮我看着知道吗?”
郁甚轩怯怯点头。
李林岗早就出去接电话了,他似乎对这个电话尤为重视,还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林岗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是一片煞白,他眼神惶恐的四处乱转,手心都出了一层汗水。
等挂断电话,他便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他虚弱的扶着栏杆,等大脑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费劲的挤出笑容,态度与之前已是截然不同。
他没想到秦锐林竟然这么大身份,他竟然敢去得罪跟局长称兄道弟的人,这不是他妈摆明了找死吗!但李林岗很快便了然,这分明是校长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早就可以告诉自己秦锐林的身份,却偏偏藏着掖着,甚至故意弄出一副秦宸家庭普通的假象。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自认倒霉,在这种时候,丢个几十万的手表已经不算回事,他还得先保住位置要紧。
李林岗不再追究,并示好性的表示手表是落在了家里,事情便就这样轻易解决,他继而觍着脸讨好道:“秦爷,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计较,我是真没认出您,否则也不敢这样,这次冒犯了您都是我的错!我跟您赔罪,我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秦锐林轻声对秦宸道:“现在没事了,先回教室去吧。”他说完便冷冷看李林岗一眼,讥讽道,“别这么说,我可担不起。”
李林岗满脸悔恨、尴尬,他死死盯着校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揍一顿。
秦锐林目光转向一旁的校长,态度强硬道:“我不希望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校长态度已是恭敬非常,“秦先生,你放心,我保证再没有下次。”
李林岗见赔罪无门,心里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秦宸已经回去上课,但另一个小孩李帆却还留在这里,李林岗不断鞠躬、道歉,几乎将姿态放到最低,但秦锐林却仍然无动于衷。
李林岗突然一把拖过李帆,厉声呵斥道:“李帆,还不快道歉,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想害死你爸是不是?快给秦爷说,保证以后再也不冤枉秦宸了,快点啊,你还愣着干嘛!”
李帆梗着脖子不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本来就胖,这一哭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李林岗气的脸都青了,竟不顾众人在场就直接给了李帆一巴掌,怒骂道:“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真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说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
秦锐林皱眉,心中对李林岗更为厌恶,这种只会拿孩子撒气的算什么父亲,他加快脚步,懒得再理会歇斯底里的发泄者,如果李林岗是想用儿子博取同情,那他的如意算盘恐怕就打错了。
秦锐林刚出学校,就远远看见夏曦的车开了过来,他所有的阴霾心情顷刻便烟消云散,秦锐林连快步迎了过去,要是他身后有尾巴,这时候肯定早就甩了起来。
夏曦来的很急,他戴着墨镜,压着帽檐,身上虽然穿了便服,但脸上的妆却还没来得及卸,他同样看见了秦锐林,夏曦在原地犹豫半晌,还是径直朝秦锐林走了过去。
秦锐林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中期待而紧张的心情几乎无法掩饰。
夏曦急切道:“怎么回事?宸宸在哪?”
秦锐林一脸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无比自信道:“他没事,已经回去上课了,你放心,宸宸肯定不会偷人东西的,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夏曦却不禁怀疑道:“你怎么处理的?查了监控吗?有询问学生情况吗?还有偷东西的人找出来了吗?”
秦锐林一愣,懵道:“……这些很重要吗?”
☆、第16章 :查下去
夏曦被问住,一时无话可说,他面无表情的看秦锐林一眼,然后便转身往校内走去,秦锐林立即察觉出夏曦的不悦,他心中一紧,连巴巴的跟了上去,表情与之前的霸气冷傲截然不同,夏曦却并不怎么买账,他任秦锐林跟在身旁欲言又止,却再没给过对方一个眼神。
这一幕让校长及李林岗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见识过秦爷盛气凌人的气势,并了解他是绝不会向人低头的角色,因而这一幕带来的反差便更加强烈,校长是见过夏曦的,也清楚秦锐林对这人的重视,而近年来只顾作威作福的李林岗却并不知晓,他只觉得自己隐隐在哪见过夏曦,却始终想不起夏曦的名字。
李帆还在一旁抽抽搭搭的流眼泪,李林岗实在看得心烦,便推了一把道:“快走,回教室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秦锐林试图挽救让夏曦倍感失望的形象。
“夏曦,我说真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别走啊,再说宸宸肯定不会偷东西,这你难道还不信吗?”
“而且这次的事是被学校夸大的,就算找出偷表的人又怎样,说不定是他自己弄丢了,然后又栽赃到儿子身上,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行吗?只要证明儿子没偷就好了。”
夏曦突然道:“你怎么知道宸宸没做?”
“阿曦,我相信宸宸不会做这种事,我问过他,他也坚决否认了,还有就是,我以前送过宸宸一款比这个更贵的表,他从来就没用过,他不喜欢戴手饰,又有什么理由去拿别人的,如果是说拿去卖了换钱,这还不够我给他的零花钱。”
夏曦猛然停下脚步,他死死瞪着秦锐林,怒道:“你有病是吧?”
秦锐林一脸无辜,“我……”
“他还是孩子,你给他那么多钱干嘛?”
“他不会乱用的。”
“你怎么知道,他还小,很容易受外界影响,万一拿了钱去做什么坏事,而且这对他的成长很不利,这么轻易就拿到钱,他以后怎么知道钱有多来之不易?你到底是想要一个勤奋有上进心的儿子,还是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
秦锐林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底气不足的道:“卡主是我,他做了什么我都会知道。”
夏曦已经走到校长身旁,他懒得再与秦锐林争辩,态度随和道:“校长你好,我是秦宸的家长,能再跟我讲一下事情经过吗?”
校长为难的看了一眼秦锐林,刚才他已经强调这件事不许再提,那现在到底是能提呢还是不能提?
夏曦跟着看向秦锐林,秦锐林被看得心虚,连焦急道:“看我干嘛?按他说的做,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隐瞒。”
校长这才笑道:“夏先生,是这样的……”
事情被简单叙述过后,夏曦心中已经有了思路,他又道:“已经查过监控了吗?就没找到任何线索?”
“没有,也没外校人进过教室。”
“手表是什么时候丢的?”
“上午第三节课后,李帆去了厕所,回来就发现手表不见了,正好秦宸还在他位置坐过。”
“班上就没人发现什么?”
“没有。”
“我能看一下监控吗?”
校长连道:“当然可以。”
几人便往监控室走去,李林岗早就想插嘴,这时连急道:“其实没必要查了,这手表我们不要了,兴许是李帆忘在家里了,你放心,我会让老师给秦宸澄清嫌疑的,绝不会让他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夏曦毫不动容,他正色道:“李帆爸爸,我不管你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最好还是查个水落石出,我不希望秦宸留下这个污点,何况我始终感觉不对劲,怎么偏就这么巧,李帆只把手表给秦宸看过,而在秦宸坐过他位置后,李帆的手表就不见了,如果只是被人拿走还好,我现在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秦宸。”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秦锐林也惊讶道:“不会这么复杂吧?”
夏曦看向校长,“我们先去监控室吧。”
监控内容与校长说的如出一辙,从早上到手表丢失的时间,并没有外班学生进入教室,而走出教室的学生神情也毫无异样,夏曦认真看着监控视频,秦锐林难得有机会与夏曦相处,这时候自然会片刻不离的跟着。
然后夏曦还见了秦宸,秦宸见到夏曦,雀跃的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他扑到夏曦怀里,语气尽是委屈道:“妈,我好想你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答应过就算不要我爸也会要我的,你是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
夏曦蹲下身,他抱着秦宸,心中酸楚无人知,他何尝不想秦宸,“在外面该叫什么?”
秦宸嘴甜道:“爸爸!”
“乖,在学校有听老师话吗?”
“听了,就是有些话听不懂,不过郁甚轩会告诉我了。”
秦锐林被无视得毫无存在感,连借机解释道:“郁甚轩就是带宸宸去教室那个男孩。”
夏曦又道:“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一定要告诉我或者你爸知道吗?”
秦宸点头,“嗯,我会的,不过我现在不喜欢同学了,他们都怀疑是我拿的,我告诉他们不是我,他们却都不相信。”
“因为他们还不了解你啊,宸宸,你不能讨厌他们,而是要让他们了解你,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就不会再不相信你了,你得跟他们交朋友,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的,知道吗?”
秦宸一脸迷惑,“可是我要怎么对他们好?”
“有人出现困难你就帮他,有好吃的也要跟同学分享,课间活动找同学一起玩……还有很多很多,以后我再一点点告诉你。”
“嗯,我好喜欢爸爸。”秦宸搂住夏曦脖子,“爸都不教我这些,我就只能自己学。”
夏曦摸着秦宸头,秦锐林却感觉身体一凉,心像突然间被浸了一下冰潭。
秦宸并没有可用的讯息,他告诉夏曦手表是李帆主动给他看的,至于坐在李帆位置上,那纯属是一个意外,李帆就坐在秦宸前面,他当时过去是为了方便与同学玩耍,而且待的时候并不长。
事已至此,偷窃事件便只有从李帆入手,毕竟他才是事情的当事人。
夏曦没想过报警,无论手表是谁拿的,他都不希望影响到学生的前程,因为一旦进了派出所,这个案底便再也洗不掉了,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说不定以后还会犯下更大的错,当然更主要的是,夏曦还是担心秦宸,如果真是因为秦宸得罪了什么人,那他就一定得一查到底。
有了秦锐林的首肯,夏曦一切都进展顺利,他很快就见到了李帆,两人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内,李帆表现的有些拘谨,他身材稍胖,皮肤白净,眼睛还浮肿着,看起来像刚哭过一场。
夏曦尽量温和道:“李帆,叔叔想问你一些问题行吗?”
李帆看着夏曦,好一会才道,“我见过你……”
“在哪见过?”
“电视里,你演过大英雄,可厉害了!”
“那你听大英雄的话吗?”
李帆犹豫好一会,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能告诉叔叔,你的手表究竟是谁拿的吗?”他说完又道,“不能骗叔叔哦,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李帆低头扯着手指头,好一会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夏曦一直观察着李帆神情,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你在骗人,为什么不抬起头?你能看着我眼睛说这句话吗?你知道这样诬陷别人是犯法的吗?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但是李帆,你必须得告诉我真相,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你也不想警察叔叔介入进来吧?”
“我……”
“你不用怕,把真相告诉我,谁也不敢伤害你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又或者……是有人在威胁你?”
他最后一句仿佛说在李帆的心头,小孩既委屈又害怕,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夏曦佯装出的严厉瞬间无法再继续,他连轻声安抚道:“好了,李帆,别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叔叔一定会保护你的。”
李帆哭得声嘶力竭,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道:“叔叔,你别报警,我不想被抓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你告诉我,手表到底在哪里?”
“我去厕所的时候,手表被别人抢了,他们不许我说出来,不然就要打我。”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但我见过,他们经常跟学校外面的小混混一起。”
夏曦认真看着李帆眼睛,他表情柔和,语气犹如带了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压低声音,像是生怕惊扰了李帆,“那你为什么要说是秦宸拿的?”
李帆更加委屈了,“我没说,是高岩说的,他跟抢我手表的人是一块的!”
☆、第17章 :尽心讨好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高岩是秦宸的同班同学,两人平时并没什么交集,但这小孩却跟高年级的学生有来往,据李帆说,高岩家境并不好,也几乎不跟班上同学一起玩,但因为他个头高,所以班里几乎没人敢招惹他。
他之所以说手表是秦宸拿的,一来是想给秦宸一个教训,二来也是几个高年级看上了李帆的手表,这块表拿去能卖不少钱,只要把注意力转移到秦宸身上,谁都不会再怀疑他们,但他们却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死盯着这件事不放手,而秦宸的家世更为他洗清了全部的嫌疑。
校长表示会严肃处理这件事,同时也委婉希望夏曦能再给这些学生一个机会,他们毕竟还都未成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改过从新。
夏曦便没再多追究,只是跟秦锐林一样表示,希望学校能加强管理,类似勒索、偷窃的事情绝不能再次发生,还有就是他得跟学生家长见一面,讲清楚事情的利害关系,以免对方根本就毫不重视。
校长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这一拖延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两人接了秦宸一起回去,秦宸这一天受了不少惊,却都被夏曦出现的喜悦所取代,他兴高采烈的黏在夏曦身边,恨不得直接长在夏曦身上,夏曦牵着秦宸,秦锐林则小心翼翼的跟在旁边,他许久没有见到夏曦,但思之切却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他如履薄冰的说话、做事,生怕哪一个动作招惹了夏曦的不快。
但夏曦将秦宸送上了车,却并没有打算跟着上去,他迅速转身企图离开。
秦锐林见状便本能反应的拦住了他,夏曦冷淡抬头,目光中尽是疏离与漠然,秦锐林一见他的眼神,就感觉心猛地一凉,他讪讪地看着夏曦,想恳求却又找不到方法述说,最终还是万般无奈的让开了路,在这个过程中,他目光始终注视着夏曦,强烈的沉痛蔓延在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每次碰到关于夏曦的事,他总会轻易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极致的兴奋与落入深渊的绝望,每一次转变都让他痛不欲生。
而在秦锐林拖延期间,秦宸已经快速跑下了车,他一把抱住夏曦大腿,满脸都是恐慌与难过。
秦宸可怜兮兮的望着夏曦,紧张道:“daddy你去哪?”
夏曦心头一痛,他知道秦宸舍不得自己,他又如何舍得,但他不愿再见到秦锐林,更不愿与对方永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他必须表明自己的决心,否则这件事就永远没法结束,他最终还是低声道:“宸宸,你先跟爸回去,我还有一点事,等忙完了再去找你好吗?”
“不好!”秦宸拼命摇头,眼眶已经开始红了起来,“你肯定又会不见的!我不让你走,你说过不丢下我的!”
“我不会丢下你……”
“那就不要走,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daddy,我每天都好想好想你,你还给我讲故事行吗?我爸做的饭可难吃了,你看我都瘦了。”
夏曦神色复杂,他轻轻捏了捏秦宸肉嘟嘟的小脸,却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秦锐林连趁机讨好道:“阿曦,你就再陪宸宸一会吧,他每天都念着你,就再一会好不好?”
秦宸亦眼巴巴的望着夏曦,他瞳孔清澈,目光中的期待便尤为刺眼。
夏曦犹豫好一会,终究还是舍不下秦宸,便跟着一起坐进了车内,同时还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来把车先开回去,秦锐林在一旁等夏曦坐好,便殷勤的给他关好车门,然后快步进了驾驶位,生怕夏曦下一秒就会反悔。
秦宸迅速窝进夏曦怀里,把夏曦黏的紧紧的,夏曦同样抱着秦宸,他感受着烫入肌肤的温度,心中的想法便更为坚定,他不会再将秦宸交给秦锐林,他已经错了那么多年,绝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他得要回秦宸的抚养权,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夏曦目光微沉,如果逼不得已,他不会介意将真相捅出来,纵然将远离演艺界,他也一定要得到秦宸,然后他跟秦锐林便彻彻底底没有半点关系。
夏曦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他想,如果秦宸还需要一位母亲的话,他也可以去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他曾经向往过那样的生活,却在被送入秦家的时候被轰然击碎,但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这才是真正圆满的家庭不是吗。
秦锐林却无法洞悉夏曦的想法,他被射入黑暗中的那一缕希望给蛊惑了,他无法控制的去憧憬与夏曦的未来,即使他知道,那些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试图去做一个清醒的梦,这能让几近崩溃的大脑稍稍缓解。
秦锐林突然轻声道:“阿曦,你当时态度那么强硬,我还以为你不会善罢甘休。”
“……”
“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还牵扯到高年级学生去了,不过李帆有李林岗这个老爸,怎么还会怕那几个学生?”
他问完便一直等着夏曦回复,夏曦皱了皱眉,还是回道:“他很怕李林岗,他被人欺负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李林岗也找到了学校,却闹得那名学生被开除,之后李帆跟班上同学关系都不怎么好,他大概是怕这个吧,再加上有人来当替罪羊,他也就没再澄清事实。”
“那秦宸不是被平白无故的冤枉了?这几个人该不是看秦宸好欺负吧?”
夏曦没再回答,他目光转向秦宸,温和却不失严厉的问道:“宸宸,你被人勒索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们?”
秦宸在夏曦身上蹭了两下,天真道:“我找不到你啊。”
“还可以告诉你爸。”
“我爸才不会管我!”
秦锐林倏然回头,他一脸愕然的看着秦辰,无力道:“秦宸同学,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的,你怎么能冤枉好人,我什么时候没管过你?”
秦宸理直气壮道:“你说要自力更生,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能什么都靠大人。”
夏曦冷冷看向秦锐林,语气不悦道:“这是你说的?”
秦锐林慌的手足无措,一时稳重尽失,“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夏曦,你别听他在这乱说,我告诉秦宸这句话,是为了让他少睡懒觉,还有洗澡、穿衣洗漱方面的小事,还不至于上升到连被勒索抢劫都毫不理会的层次。”
“他在学校被欺负了,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
“……”
“你到底是怎么做爸爸的,你既然这么不想负责,又何必要……”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秦宸用力攥着夏曦衣服,似乎被他冷冰冰的态度吓住了,小脸闪现一丝惊慌的表情。
夏曦将秦宸的小手握在掌心,低着头一脸疲倦的样子,他不经意抬头,却正好与秦锐林的目光对视,秦锐林很受伤的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还有求而不得的迷茫与无法挣脱困境的煎熬。
夏曦飞快的移开视线,将目光再次投放在秦宸身上。
车开了三十多分钟,夏曦总算忍不住将疑问说了出来,他们已经离城市越来越远,路边灯光黯淡,高楼大厦被远远抛在身后,周遭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锐林小心解释道:“阿曦,现在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夏曦恨极秦锐林这样的态度,这会让他变得心软,他听不出情绪的道:“你想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锐林语调微微上扬,显然很是喜悦,他原本等着夏曦继续问下去,但夏曦却一再缄默,他不想问,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反正无论秦锐林想玩什么花样,他都没打算继续奉陪。
但目的地还是出乎了夏曦的意料,他被秦锐林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四周显得寂静而冷清,但夏曦却很熟悉,他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或者说,他曾经想给秦锐林一个惊喜,而央求着对方来过这里。
夏曦透过车窗看着对面冷清的酒吧,仿佛又看见很多年前那个青涩单纯的少年,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秦锐林身后,会为对方一个无心之举而欣喜雀跃。
夏曦低头冷笑了一下,秦锐林这是打算让自己怀旧吗?他难道就不知这里除了回忆,还有他所遭受的许多挫败。
车停在酒吧门口,秦锐林紧张的抓住方向盘,一脸忐忑的转头询问夏曦意见,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期待。
夏曦道:“不是说吃饭吗?”
“我会让人送来的。”秦锐林连道,他一脸谄媚讨好道,“阿曦,我们进去坐一下吧,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宸宸睡着了,我也累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就去一会好吗?你要是不想待,我们就很快出来!”
“……”
“阿曦……”
夏曦皱眉,他脸色一沉,不耐烦道:“说了不去,你烦不烦,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你不回去我就自己走了!”
他说着便要下车,秦锐林笑容僵在脸上,所有的期待、忐忑都纷纷变成了失望,他连掩去犹如割裂般的痛苦,复又强颜欢笑道:“好,你不想去就改天吧,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好吗?”
夏曦闭目养神,语气毫无半点起伏道,“嗯。”
☆、第18章 :虐心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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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阿曦,你在怀疑什么?”
夏曦不愿再拐弯抹角,他直言道:“你是不是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你的行为太违侼常理,如果真是那样,你就该了解我现在的决心,没人会在经历生死之后,还会死心塌地的喜欢错误的人,我错过一世,难道还会再摔进同一个坑吗?”
秦锐林敛了所有情绪,心脏却骤然一紧,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夏曦,身体冷得仿佛连血液都被冻僵。
“我现在很乱……”夏曦烦躁道,“我不管你究竟能不能听懂,但我每一个字都很认真,我预见过我们的结局,倘若再跟你纠缠下去,我大概会死的很惨,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情,况且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我不觉得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锐林彻底惊呆了,他脸上慌乱的表情几乎无法掩饰,心中像有一根牢牢绷紧的弦,将神经拉的临近崩溃,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曦竟然也会重生,他同样经历了上一世,他清楚所有将会发生的灾难,更在最后的三年里,将对自己所有的感情消耗殆尽。
这个认知让秦锐林莫名恐慌起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夏曦还爱着他,但事实上,夏曦对自己早已没有了感情,他跳楼自杀的时候,心中该怀着多大的绝望感,而现在呢?重活一世的夏曦会厌恶他、质疑他、远离他,却唯独不会再有半点感情,要是没有秦宸的存在,夏曦现在应该连看他一眼都不会。
秦锐林能够理解,却没办法去接受,他想起自己听闻夏曦跳楼时的心情,那样的绝望感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他想要好好待夏曦,这是他现在仅存的愿望。
他想了很久,却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语气低沉道:“夏曦,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你说的事绝不会发生,你只会活得比现在更好。”
与其说撒谎,还不如说是害怕来的直接,秦锐林感觉自己被倾覆的恐惧所笼罩,本能驱使他做出最安全的抉择,他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他重生的事情被拆穿,大概就真的永远失去夏曦了!
那一瞬间,秦锐林大脑几乎是恍惚的,无数的事情被迫纠缠在一起,而害怕却占据上风,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利害,就仓促下了决定。
夏曦疲倦道:“回去吧。”
“嗯。”
回途两人全程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仍然是夏曦开车,但秦锐林却难得保持了沉默,他侧头看向窗外,目光深沉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夏曦的话所带来的冲击依然没有消散,他想要理一下事情的原委,大脑却混乱的没办法认真思考。
半晌,秦锐林将目光投向夏曦,他沉声问道:“你预见到了什么?”
夏曦没说话。
“……害死你的人是我吗?”
夏曦仍然沉默,就在秦锐林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道:“不是。”
“跟我有关吗?”
“……”
“你恨我吗?”
夏曦低讽道:“你想听我怎么说?不恨?还是我还喜欢你?”
“我想听你的真话。”
夏曦沉默的更久,他冷厉的侧脸犹如锋利的寒冰,他抿紧嘴唇,眼神涌动着许多复杂辨不清的情绪,他用力抓紧方向盘,淡道:“我有什么可恨的,当初又没人逼着让我喜欢你,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应当为结果买账,何况你除了愚蠢跟……没喜欢过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秦锐林不禁一阵欣喜。
但夏曦很快又道:“我不恨你,但我已经累了,你要真为我好,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受不起,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你始终不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又怎样,对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感情,再怎样纠缠心也不会活过来。”
秦锐林缄默,他感觉攥住心脏的那只手,紧的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第14章 :等待(修)
秦宸望着书桌发呆。
一只瘦弱的手臂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便立刻转头看向旁边,压低声音凶道:“你干嘛?”
男孩低着头,动作内敛的指了指书页。
秦宸轻轻哼了一声,“你就不会说句话?”
男孩头低的更下去了,他手指攥着书本,像是被惊扰的小鹿般不知所措。
“别低了!”秦宸不高兴道,他有这么可怕吗,早上出门前他妈还说自己可爱呢!
秦宸又看了一眼男孩,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打你,有什么好怕的……
男孩叫郁甚轩,是班里公认的怪人,他每天第一个来,也最后一个走,除了成绩优异几乎没别的优点,他不爱说话,别人主动找他也总是一副闷闷的样子,在秦宸加入班级之前,郁甚轩一直都一个人坐,他没有朋友,自然也没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秦宸其实也不愿意,他觉得郁甚轩不好相处,他以前的玩伴从没这种不爱理人的,但老师说没别的位置了,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但郁甚轩却显得很高兴,甚至主动给秦宸递了纸条。
——你好,我叫郁甚轩,以后相处愉快。
他的字很漂亮,像是印上去的一样,秦宸看得喜欢,就也没那么讨厌这人了,他把纸条收起来,友好道:“我叫秦宸,以后就是同桌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结果却被郁甚轩再次无视了。
秦宸哪受过这种待遇,对郁甚轩刚有的一点好感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全班集合完毕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秦宸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对方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开口便嚣张道:“小孩,借点零花钱用用?”
旁边的学生都给钱走人,秦宸磨蹭了一下,对方便不耐烦道:“快点,别逼我揍人啊!”
秦宸想了一下,还是把钱给了过去。
他往外走的时候听见一小孩紧张道:“哥,那人是我同学,怎么办啊?”
“慌什么,他不敢说的,否则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这话是故意说给秦宸听的,秦宸立刻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奔出了厕所,他跑了没多远,又看见郁甚轩也正往厕所走去,秦宸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快步将郁甚轩给拦了下来。
郁甚轩怯怯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问。
秦宸懒得解释,便直接拖着他往操场走。
郁甚轩个子矮,又挣不过秦宸,只好急道:“我……我要去厕所!”
“我知道你要去厕所。”
“那你……放开……”
秦宸被他吵得心烦,“厕所又不会跑,你等一下去不行吗?”
“……”郁甚轩一脸被迫的表情。
秦宸很快就找到体育老师,他松开郁甚轩,并警告对方一定不能偷偷过去,再跟老师很快解释了事情始末,在校园内威胁学生是很严重的事情,老师高度重视,并迅速派了人跟着一起去看情况,如果属实,勒索学生的高年级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等老师将勒索的学生全部抓获,秦宸立即把自己的钱给拿了回来,再将一旁安安静静的郁甚轩推了进去,“快去吧。”
郁甚轩一时没动,他怔怔看着秦宸,仿佛没料到对方是出于好意,秦宸察觉到他的目光,便使劲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还要我送你进去啊?”
郁甚轩抖了一下,连忙飞快的跑了进去。
两人分别后,秦锐林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夏曦了,连秦宸都暂时住在他这里,他自然知道夏曦是搬去了公司,但每天在夏曦楼下徘徊数次,他却没找到什么理由去见人,秦锐林没想到夏曦会做到这一步,他为了避开自己竟然宁可搬去公司住。
这让秦锐林颇为颓靡,他为此陷入长期情绪暴躁状态,公司职员苦不堪言,纷纷猜测秦爷脾气暴躁的原因,也正因此,为情所困、情妇上门、家门不和等多达数十种版本在内部悄然流传,每个人看秦锐林的眼神都颇为同情,秦锐林自然没听到消息,否则脾气就该躁郁的更上一层了。
谢安听闻消息连火速跑来慰问,并提了两篮包装精美的荔枝,“荔枝,跟你现在绝配。”
秦锐林瞥了一眼,冷道,“你有病吧?”
谢安自顾在沙发坐下,见秦锐林明显心情低糜,也没心情再开玩笑,“秦哥,你这样不行啊,坐在这发愁夏曦又不会自己回来,你得付出行动知道吗?”
“你追了八年都没把宁凤追到手,还跟我提什么建议?”
谢安噎住,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情况不同嘛,夏曦他毕竟喜欢你啊,就冲这点你就绝对没问题。”
秦锐林眼底一片青色,目光倦怠,整个人近来颓靡不少,他无精打采的靠在椅背上,却完全没被谢安的话激起半点斗志,消极道:“我现在跟你同病相怜。”
“嘁,什么叫同病相怜,少挖苦我了好吗,夏曦跟阿凤有得比吗!你忘记夏曦多爱你了?”
“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现在的,我真搞不懂你们,你说前不久你跟人离婚,突然又跑来说后悔了想复婚,现在又说夏曦不爱你,你们离婚好像没几天吧,他就一下子从喜欢到不喜欢了?变色龙也变得没这么快吧!”
秦锐林皱眉,苦笑道:“你不懂。”
“行,我都不懂。”谢安又道,“不过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想听听吗?”
“……”
谢安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把话接下去,“季锌联系过你吗?”
秦锐林本就心烦意乱,现在提及季锌无疑火上浇油,他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烦道:“别跟我提季锌,否则赶紧滚蛋!”
虽然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但谢安还是有些慑于秦锐林的,他毕竟了解秦锐林,这人要真翻起脸来,绝对能整的人生不如死,他当即也不再多啰嗦,一次性将事情给叙述了出来。
“季锌昨天打电话来试探我,问我你的态度,还说他最近会回国,让我帮着给他求一下情,他估计是真没法了,才会跑来向我求助,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反正我都没告诉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锐林冷道:“我把他赶出了柏恩丽雅,他总会撑不住来找我的。”
“你想怎么处理?”
“你知道怎么才能折磨一个人吗?”秦锐林轻描淡写道,“我会把他的希望一根根拔断,让他活不好,却也死不了,比起身体上的摧残,对一个人精神的折磨更可怕百倍……”毕竟他曾经深有体会,夏曦死去那段日子,他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身体虽然活着,灵魂却早已逝去。
饶是谢安也被吓了一跳,他以为秦锐林不过是甩了季锌,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憎恨季锌,他眼神杀气重重,仿佛与季锌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谢安却偏偏找不出这段仇恨的半点缘由。
他想了又想,最终只能感叹自己人傻福多,聪明人的世界都太复杂了,他爱不起。
秦锐林在公寓数日苦守,连夏曦的影子都没见半个,倒是姜廉时不时上来查探,她一开始还冷言冷语讽刺几句,后来见秦锐林毫不动摇,某些伤人的话便也没法说出口,她心里是向着夏曦的,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秦锐林,论出身家世,秦锐林比夏曦好了太多太多,夏曦从来都没占据有利的条件,可以说,他们两人离婚是姜廉意料之中的事。
一味的妥协是无法换来爱情的。
但秦锐林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以为对方是闹着玩,什么复婚不过是无聊的产物,他大概很快就会放弃,可秦锐林却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他甚至选择了最无用的等待,事实上,除了等待秦锐林能做更多的事,他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复婚,强迫威逼夏曦妥协的方法数不胜数,但他却没有那样做。
秦锐林或许清楚,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他能强迫夏曦复婚,却也就再要不回他的心了。
那是秦锐林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每天如常去公司,试图用忙碌的工作填充死寂般的生活,他既要忍受无法见到夏曦的痛苦,又得应付秦宸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甚至想过带着秦宸去找夏曦,夏曦看在秦宸的面上总不会太过绝情,但秦锐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再逼夏曦,他试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却从头至终被困局锁牢。
时间从没这样漫长过,一天仿佛像过了一年。
秦锐林心神不定,在照顾秦宸方面自然也有了疏忽,他发现过秦宸有些不对劲,却只当自己太过多虑。
在秦宸闷闷不乐,被秦锐问及也只说没事的第三天,秦锐林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老师语气委婉道:“秦先生,你有时间能来学校一趟吗?”
“秦宸出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班上一位同学丢了手表,手表是他爸从法国带回来的,价值几十万,他说只告诉过秦宸,而且当时只有秦宸在他座位上坐过。”她说到这又连解释道,“当然我不是怀疑秦宸,但现在秦宸不许搜抽屉,家长那边又逼的急,我们也实在不好处理。”
“我现在过去。”
☆、第15章 :打脸
秦锐林丢下手头工作赶往学校,在途中还给夏曦打了电话,但是夏曦手机始终无人接听,他连拨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先发条短信过去,然后便一心考虑秦宸的事。
秦宸偷手表定然是绝无可能的,他还没眼低到去窃取一只几十万的手表,至于拒绝搜抽屉,这点秦锐林还是能够理解的,秦宸从小在美国长大,在他看来,搜别人抽屉这种事无疑是侵犯权的,而且会显得很不尊重自己。
事情并不严重,但发生在学校却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秦锐林在会议室见到校长、老师以及学生家长,对方气焰嚣张的声明道:“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手表事小,但不能纵容学生这种行为,他为什么不让搜抽屉?肯定就是心虚了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现在就去,要真搜出手表来,你们一定要让这种败坏学风的学生退学……”
秦锐林就在这时走了进去,他冷冷看向会议室的人,气势强横道:“谁敢让我儿子退学?!”
校长当先迎了过去,陪着笑脸道:“秦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现在真相还没定论,什么退学那都是虚言妄语。”
家长见总算有人过来,连怒道:“我说你这家长怎么当的!孩子出了事都不急是吧?还有你们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现在最好给我个说法,否则搜出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秦锐林很久没碰到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的人,他目光冰冷,却不怒反笑道:“你有证据吗?随便污蔑别人可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老子就是法!”
校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两个学生家长他都不敢得罪,一个手里有权,一个手里有钱,要不是两头为难,他也不至于把秦锐林给请过来,再就是他也想借秦锐林的手打压一下对方的气焰,李林岗仗着权势没少刁难学校,更隔三差五就跑来学校视察挑刺,他早就想动一下李林岗了,至少教会他要怎样尊重校方。
“呵,我还是头次听到这种说法,你算哪门子的法?”
“学校这片都归我管!”李林岗轻蔑道,“你小孩要进学校,首先就得过我这关,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利害关系!”
秦锐林第一次被人威胁,他漫不经心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李林岗便以为秦锐林怕了自己的身份,语气猖狂道:“把表交出来,还有赔礼道歉,再拿三十万来这件事就算完了。”
“赔礼道歉……”秦锐林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他沉声道,“我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这种事,要不你教教我?”
话已至此,李林岗哪能不懂秦锐林的意思,他脸色一变,怒道:“行,我们走着瞧,陈校长,现在能去教室了吗?”
一行人便径直往教室走去,校长权衡利弊,还是选择了跟在秦锐林旁边,他低声道:“秦先生,实在太抱歉了,我们本来想息事宁人的,但这家长非抓着不放,我们学校又不好得罪,只能把你给请过来,不过你放心,要是秦宸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行搜查的,李处长那里我会想办法交待……”
“他不是第一次来学校闹事了吧?”
“这……的确不是。”
秦锐林语气冷道:“所以你们就把我当枪使?”
校长脸色一白,慌忙解释道:“秦先生,你千万别这样想!我绝对没有恶意的!这次真的只是意外,谁都不愿意发生的,而且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秦锐林面无表情,目光中警告意味十足,校长差点吓出一头冷汗,他摸了摸几乎秃顶的头部,只蹭出一手的油水,他在衣服上擦了两下,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秦锐林正在打电话,他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他相信秦宸的品行,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偷别人东西的。
几人正好赶在下课时间,秦锐林却没在教室看到秦宸,老师将他带到秦宸的位置,那里正趴着一个瘦小的男孩,他双手护着抽屉两边,正满脸警惕的看着教室里的同学。
“郁甚轩,你怎么在这?秦宸呢?”
男孩扭过头,他表情羞涩内敛,目光闪烁不定,手指却更用力了几分,他几不可闻的道:“他去厕所了,让我守着桌子,谁都不……不可以看!”
秦锐林一眼就认出这是带秦宸来班里的男孩,他没听秦宸提起过,真没想到两人关系竟然会这么好。
郁甚轩也认出了秦锐林,他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张道:“叔叔,秦宸没偷东西!”
秦锐林目光缓和了几分,安抚道:“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小声道:“郁甚轩。”
“爸——”秦宸人未到声先至,他百米冲刺一般奔到秦锐林身旁,然后抱着秦锐林手委屈道,“爸我没偷东西,他们都不信我,哦,除了郁甚轩……喂,你还抱着桌子干吗?手不痛啊?快松开,我爸来了,你去一边坐着吧。”
他后面的话是对郁甚轩说的,郁甚轩哦了一声,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他把凳子拖得远远的,然后埋着头继续沉默是金。
“……过来一点,你坐那么远干吗?我又不吃了你!”秦宸又不满意了。
秦锐林道:“秦宸,你怎么跟同学说话呢?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
“爸你不知道,他平时闷得不行,又不爱理人,他才没礼貌呢!”
“他刚才还叫叔叔了,怎么就没礼貌。”秦锐林懒得跟秦宸辩解,他直入主题道,“儿子,我问你,你抽屉里有没有同学的手表?”
秦宸急道:“爸我真的没拿,你是不是不信我?”
秦锐林摸了摸秦宸的头,“行了,我信你,先跟我出来,还有那个老师,你在这看着秦宸的桌子,别让任何人去碰。”
校长示意老师按秦锐林说的做,秦宸临走时还不放心,又冲郁甚轩道:“你也帮我看着知道吗?”
郁甚轩怯怯点头。
李林岗早就出去接电话了,他似乎对这个电话尤为重视,还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林岗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是一片煞白,他眼神惶恐的四处乱转,手心都出了一层汗水。
等挂断电话,他便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他虚弱的扶着栏杆,等大脑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费劲的挤出笑容,态度与之前已是截然不同。
他没想到秦锐林竟然这么大身份,他竟然敢去得罪跟局长称兄道弟的人,这不是他妈摆明了找死吗!但李林岗很快便了然,这分明是校长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早就可以告诉自己秦锐林的身份,却偏偏藏着掖着,甚至故意弄出一副秦宸家庭普通的假象。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自认倒霉,在这种时候,丢个几十万的手表已经不算回事,他还得先保住位置要紧。
李林岗不再追究,并示好性的表示手表是落在了家里,事情便就这样轻易解决,他继而觍着脸讨好道:“秦爷,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计较,我是真没认出您,否则也不敢这样,这次冒犯了您都是我的错!我跟您赔罪,我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秦锐林轻声对秦宸道:“现在没事了,先回教室去吧。”他说完便冷冷看李林岗一眼,讥讽道,“别这么说,我可担不起。”
李林岗满脸悔恨、尴尬,他死死盯着校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揍一顿。
秦锐林目光转向一旁的校长,态度强硬道:“我不希望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校长态度已是恭敬非常,“秦先生,你放心,我保证再没有下次。”
李林岗见赔罪无门,心里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秦宸已经回去上课,但另一个小孩李帆却还留在这里,李林岗不断鞠躬、道歉,几乎将姿态放到最低,但秦锐林却仍然无动于衷。
李林岗突然一把拖过李帆,厉声呵斥道:“李帆,还不快道歉,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想害死你爸是不是?快给秦爷说,保证以后再也不冤枉秦宸了,快点啊,你还愣着干嘛!”
李帆梗着脖子不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本来就胖,这一哭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李林岗气的脸都青了,竟不顾众人在场就直接给了李帆一巴掌,怒骂道:“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真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说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
秦锐林皱眉,心中对李林岗更为厌恶,这种只会拿孩子撒气的算什么父亲,他加快脚步,懒得再理会歇斯底里的发泄者,如果李林岗是想用儿子博取同情,那他的如意算盘恐怕就打错了。
秦锐林刚出学校,就远远看见夏曦的车开了过来,他所有的阴霾心情顷刻便烟消云散,秦锐林连快步迎了过去,要是他身后有尾巴,这时候肯定早就甩了起来。
夏曦来的很急,他戴着墨镜,压着帽檐,身上虽然穿了便服,但脸上的妆却还没来得及卸,他同样看见了秦锐林,夏曦在原地犹豫半晌,还是径直朝秦锐林走了过去。
秦锐林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中期待而紧张的心情几乎无法掩饰。
夏曦急切道:“怎么回事?宸宸在哪?”
秦锐林一脸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无比自信道:“他没事,已经回去上课了,你放心,宸宸肯定不会偷人东西的,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夏曦却不禁怀疑道:“你怎么处理的?查了监控吗?有询问学生情况吗?还有偷东西的人找出来了吗?”
秦锐林一愣,懵道:“……这些很重要吗?”
☆、第16章 :查下去
夏曦被问住,一时无话可说,他面无表情的看秦锐林一眼,然后便转身往校内走去,秦锐林立即察觉出夏曦的不悦,他心中一紧,连巴巴的跟了上去,表情与之前的霸气冷傲截然不同,夏曦却并不怎么买账,他任秦锐林跟在身旁欲言又止,却再没给过对方一个眼神。
这一幕让校长及李林岗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见识过秦爷盛气凌人的气势,并了解他是绝不会向人低头的角色,因而这一幕带来的反差便更加强烈,校长是见过夏曦的,也清楚秦锐林对这人的重视,而近年来只顾作威作福的李林岗却并不知晓,他只觉得自己隐隐在哪见过夏曦,却始终想不起夏曦的名字。
李帆还在一旁抽抽搭搭的流眼泪,李林岗实在看得心烦,便推了一把道:“快走,回教室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秦锐林试图挽救让夏曦倍感失望的形象。
“夏曦,我说真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别走啊,再说宸宸肯定不会偷东西,这你难道还不信吗?”
“而且这次的事是被学校夸大的,就算找出偷表的人又怎样,说不定是他自己弄丢了,然后又栽赃到儿子身上,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行吗?只要证明儿子没偷就好了。”
夏曦突然道:“你怎么知道宸宸没做?”
“阿曦,我相信宸宸不会做这种事,我问过他,他也坚决否认了,还有就是,我以前送过宸宸一款比这个更贵的表,他从来就没用过,他不喜欢戴手饰,又有什么理由去拿别人的,如果是说拿去卖了换钱,这还不够我给他的零花钱。”
夏曦猛然停下脚步,他死死瞪着秦锐林,怒道:“你有病是吧?”
秦锐林一脸无辜,“我……”
“他还是孩子,你给他那么多钱干嘛?”
“他不会乱用的。”
“你怎么知道,他还小,很容易受外界影响,万一拿了钱去做什么坏事,而且这对他的成长很不利,这么轻易就拿到钱,他以后怎么知道钱有多来之不易?你到底是想要一个勤奋有上进心的儿子,还是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
秦锐林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底气不足的道:“卡主是我,他做了什么我都会知道。”
夏曦已经走到校长身旁,他懒得再与秦锐林争辩,态度随和道:“校长你好,我是秦宸的家长,能再跟我讲一下事情经过吗?”
校长为难的看了一眼秦锐林,刚才他已经强调这件事不许再提,那现在到底是能提呢还是不能提?
夏曦跟着看向秦锐林,秦锐林被看得心虚,连焦急道:“看我干嘛?按他说的做,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隐瞒。”
校长这才笑道:“夏先生,是这样的……”
事情被简单叙述过后,夏曦心中已经有了思路,他又道:“已经查过监控了吗?就没找到任何线索?”
“没有,也没外校人进过教室。”
“手表是什么时候丢的?”
“上午第三节课后,李帆去了厕所,回来就发现手表不见了,正好秦宸还在他位置坐过。”
“班上就没人发现什么?”
“没有。”
“我能看一下监控吗?”
校长连道:“当然可以。”
几人便往监控室走去,李林岗早就想插嘴,这时连急道:“其实没必要查了,这手表我们不要了,兴许是李帆忘在家里了,你放心,我会让老师给秦宸澄清嫌疑的,绝不会让他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夏曦毫不动容,他正色道:“李帆爸爸,我不管你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最好还是查个水落石出,我不希望秦宸留下这个污点,何况我始终感觉不对劲,怎么偏就这么巧,李帆只把手表给秦宸看过,而在秦宸坐过他位置后,李帆的手表就不见了,如果只是被人拿走还好,我现在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秦宸。”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秦锐林也惊讶道:“不会这么复杂吧?”
夏曦看向校长,“我们先去监控室吧。”
监控内容与校长说的如出一辙,从早上到手表丢失的时间,并没有外班学生进入教室,而走出教室的学生神情也毫无异样,夏曦认真看着监控视频,秦锐林难得有机会与夏曦相处,这时候自然会片刻不离的跟着。
然后夏曦还见了秦宸,秦宸见到夏曦,雀跃的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他扑到夏曦怀里,语气尽是委屈道:“妈,我好想你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答应过就算不要我爸也会要我的,你是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
夏曦蹲下身,他抱着秦宸,心中酸楚无人知,他何尝不想秦宸,“在外面该叫什么?”
秦宸嘴甜道:“爸爸!”
“乖,在学校有听老师话吗?”
“听了,就是有些话听不懂,不过郁甚轩会告诉我了。”
秦锐林被无视得毫无存在感,连借机解释道:“郁甚轩就是带宸宸去教室那个男孩。”
夏曦又道:“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一定要告诉我或者你爸知道吗?”
秦宸点头,“嗯,我会的,不过我现在不喜欢同学了,他们都怀疑是我拿的,我告诉他们不是我,他们却都不相信。”
“因为他们还不了解你啊,宸宸,你不能讨厌他们,而是要让他们了解你,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就不会再不相信你了,你得跟他们交朋友,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的,知道吗?”
秦宸一脸迷惑,“可是我要怎么对他们好?”
“有人出现困难你就帮他,有好吃的也要跟同学分享,课间活动找同学一起玩……还有很多很多,以后我再一点点告诉你。”
“嗯,我好喜欢爸爸。”秦宸搂住夏曦脖子,“爸都不教我这些,我就只能自己学。”
夏曦摸着秦宸头,秦锐林却感觉身体一凉,心像突然间被浸了一下冰潭。
秦宸并没有可用的讯息,他告诉夏曦手表是李帆主动给他看的,至于坐在李帆位置上,那纯属是一个意外,李帆就坐在秦宸前面,他当时过去是为了方便与同学玩耍,而且待的时候并不长。
事已至此,偷窃事件便只有从李帆入手,毕竟他才是事情的当事人。
夏曦没想过报警,无论手表是谁拿的,他都不希望影响到学生的前程,因为一旦进了派出所,这个案底便再也洗不掉了,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说不定以后还会犯下更大的错,当然更主要的是,夏曦还是担心秦宸,如果真是因为秦宸得罪了什么人,那他就一定得一查到底。
有了秦锐林的首肯,夏曦一切都进展顺利,他很快就见到了李帆,两人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内,李帆表现的有些拘谨,他身材稍胖,皮肤白净,眼睛还浮肿着,看起来像刚哭过一场。
夏曦尽量温和道:“李帆,叔叔想问你一些问题行吗?”
李帆看着夏曦,好一会才道,“我见过你……”
“在哪见过?”
“电视里,你演过大英雄,可厉害了!”
“那你听大英雄的话吗?”
李帆犹豫好一会,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能告诉叔叔,你的手表究竟是谁拿的吗?”他说完又道,“不能骗叔叔哦,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李帆低头扯着手指头,好一会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夏曦一直观察着李帆神情,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你在骗人,为什么不抬起头?你能看着我眼睛说这句话吗?你知道这样诬陷别人是犯法的吗?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但是李帆,你必须得告诉我真相,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你也不想警察叔叔介入进来吧?”
“我……”
“你不用怕,把真相告诉我,谁也不敢伤害你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又或者……是有人在威胁你?”
他最后一句仿佛说在李帆的心头,小孩既委屈又害怕,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夏曦佯装出的严厉瞬间无法再继续,他连轻声安抚道:“好了,李帆,别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叔叔一定会保护你的。”
李帆哭得声嘶力竭,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道:“叔叔,你别报警,我不想被抓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你告诉我,手表到底在哪里?”
“我去厕所的时候,手表被别人抢了,他们不许我说出来,不然就要打我。”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但我见过,他们经常跟学校外面的小混混一起。”
夏曦认真看着李帆眼睛,他表情柔和,语气犹如带了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压低声音,像是生怕惊扰了李帆,“那你为什么要说是秦宸拿的?”
李帆更加委屈了,“我没说,是高岩说的,他跟抢我手表的人是一块的!”
☆、第17章 :尽心讨好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高岩是秦宸的同班同学,两人平时并没什么交集,但这小孩却跟高年级的学生有来往,据李帆说,高岩家境并不好,也几乎不跟班上同学一起玩,但因为他个头高,所以班里几乎没人敢招惹他。
他之所以说手表是秦宸拿的,一来是想给秦宸一个教训,二来也是几个高年级看上了李帆的手表,这块表拿去能卖不少钱,只要把注意力转移到秦宸身上,谁都不会再怀疑他们,但他们却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死盯着这件事不放手,而秦宸的家世更为他洗清了全部的嫌疑。
校长表示会严肃处理这件事,同时也委婉希望夏曦能再给这些学生一个机会,他们毕竟还都未成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改过从新。
夏曦便没再多追究,只是跟秦锐林一样表示,希望学校能加强管理,类似勒索、偷窃的事情绝不能再次发生,还有就是他得跟学生家长见一面,讲清楚事情的利害关系,以免对方根本就毫不重视。
校长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这一拖延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两人接了秦宸一起回去,秦宸这一天受了不少惊,却都被夏曦出现的喜悦所取代,他兴高采烈的黏在夏曦身边,恨不得直接长在夏曦身上,夏曦牵着秦宸,秦锐林则小心翼翼的跟在旁边,他许久没有见到夏曦,但思之切却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他如履薄冰的说话、做事,生怕哪一个动作招惹了夏曦的不快。
但夏曦将秦宸送上了车,却并没有打算跟着上去,他迅速转身企图离开。
秦锐林见状便本能反应的拦住了他,夏曦冷淡抬头,目光中尽是疏离与漠然,秦锐林一见他的眼神,就感觉心猛地一凉,他讪讪地看着夏曦,想恳求却又找不到方法述说,最终还是万般无奈的让开了路,在这个过程中,他目光始终注视着夏曦,强烈的沉痛蔓延在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每次碰到关于夏曦的事,他总会轻易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极致的兴奋与落入深渊的绝望,每一次转变都让他痛不欲生。
而在秦锐林拖延期间,秦宸已经快速跑下了车,他一把抱住夏曦大腿,满脸都是恐慌与难过。
秦宸可怜兮兮的望着夏曦,紧张道:“daddy你去哪?”
夏曦心头一痛,他知道秦宸舍不得自己,他又如何舍得,但他不愿再见到秦锐林,更不愿与对方永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他必须表明自己的决心,否则这件事就永远没法结束,他最终还是低声道:“宸宸,你先跟爸回去,我还有一点事,等忙完了再去找你好吗?”
“不好!”秦宸拼命摇头,眼眶已经开始红了起来,“你肯定又会不见的!我不让你走,你说过不丢下我的!”
“我不会丢下你……”
“那就不要走,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daddy,我每天都好想好想你,你还给我讲故事行吗?我爸做的饭可难吃了,你看我都瘦了。”
夏曦神色复杂,他轻轻捏了捏秦宸肉嘟嘟的小脸,却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秦锐林连趁机讨好道:“阿曦,你就再陪宸宸一会吧,他每天都念着你,就再一会好不好?”
秦宸亦眼巴巴的望着夏曦,他瞳孔清澈,目光中的期待便尤为刺眼。
夏曦犹豫好一会,终究还是舍不下秦宸,便跟着一起坐进了车内,同时还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来把车先开回去,秦锐林在一旁等夏曦坐好,便殷勤的给他关好车门,然后快步进了驾驶位,生怕夏曦下一秒就会反悔。
秦宸迅速窝进夏曦怀里,把夏曦黏的紧紧的,夏曦同样抱着秦宸,他感受着烫入肌肤的温度,心中的想法便更为坚定,他不会再将秦宸交给秦锐林,他已经错了那么多年,绝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他得要回秦宸的抚养权,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夏曦目光微沉,如果逼不得已,他不会介意将真相捅出来,纵然将远离演艺界,他也一定要得到秦宸,然后他跟秦锐林便彻彻底底没有半点关系。
夏曦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他想,如果秦宸还需要一位母亲的话,他也可以去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他曾经向往过那样的生活,却在被送入秦家的时候被轰然击碎,但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这才是真正圆满的家庭不是吗。
秦锐林却无法洞悉夏曦的想法,他被射入黑暗中的那一缕希望给蛊惑了,他无法控制的去憧憬与夏曦的未来,即使他知道,那些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试图去做一个清醒的梦,这能让几近崩溃的大脑稍稍缓解。
秦锐林突然轻声道:“阿曦,你当时态度那么强硬,我还以为你不会善罢甘休。”
“……”
“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还牵扯到高年级学生去了,不过李帆有李林岗这个老爸,怎么还会怕那几个学生?”
他问完便一直等着夏曦回复,夏曦皱了皱眉,还是回道:“他很怕李林岗,他被人欺负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李林岗也找到了学校,却闹得那名学生被开除,之后李帆跟班上同学关系都不怎么好,他大概是怕这个吧,再加上有人来当替罪羊,他也就没再澄清事实。”
“那秦宸不是被平白无故的冤枉了?这几个人该不是看秦宸好欺负吧?”
夏曦没再回答,他目光转向秦宸,温和却不失严厉的问道:“宸宸,你被人勒索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们?”
秦宸在夏曦身上蹭了两下,天真道:“我找不到你啊。”
“还可以告诉你爸。”
“我爸才不会管我!”
秦锐林倏然回头,他一脸愕然的看着秦辰,无力道:“秦宸同学,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的,你怎么能冤枉好人,我什么时候没管过你?”
秦宸理直气壮道:“你说要自力更生,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能什么都靠大人。”
夏曦冷冷看向秦锐林,语气不悦道:“这是你说的?”
秦锐林慌的手足无措,一时稳重尽失,“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夏曦,你别听他在这乱说,我告诉秦宸这句话,是为了让他少睡懒觉,还有洗澡、穿衣洗漱方面的小事,还不至于上升到连被勒索抢劫都毫不理会的层次。”
“他在学校被欺负了,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
“……”
“你到底是怎么做爸爸的,你既然这么不想负责,又何必要……”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秦宸用力攥着夏曦衣服,似乎被他冷冰冰的态度吓住了,小脸闪现一丝惊慌的表情。
夏曦将秦宸的小手握在掌心,低着头一脸疲倦的样子,他不经意抬头,却正好与秦锐林的目光对视,秦锐林很受伤的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还有求而不得的迷茫与无法挣脱困境的煎熬。
夏曦飞快的移开视线,将目光再次投放在秦宸身上。
车开了三十多分钟,夏曦总算忍不住将疑问说了出来,他们已经离城市越来越远,路边灯光黯淡,高楼大厦被远远抛在身后,周遭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锐林小心解释道:“阿曦,现在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夏曦恨极秦锐林这样的态度,这会让他变得心软,他听不出情绪的道:“你想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锐林语调微微上扬,显然很是喜悦,他原本等着夏曦继续问下去,但夏曦却一再缄默,他不想问,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反正无论秦锐林想玩什么花样,他都没打算继续奉陪。
但目的地还是出乎了夏曦的意料,他被秦锐林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四周显得寂静而冷清,但夏曦却很熟悉,他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或者说,他曾经想给秦锐林一个惊喜,而央求着对方来过这里。
夏曦透过车窗看着对面冷清的酒吧,仿佛又看见很多年前那个青涩单纯的少年,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秦锐林身后,会为对方一个无心之举而欣喜雀跃。
夏曦低头冷笑了一下,秦锐林这是打算让自己怀旧吗?他难道就不知这里除了回忆,还有他所遭受的许多挫败。
车停在酒吧门口,秦锐林紧张的抓住方向盘,一脸忐忑的转头询问夏曦意见,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期待。
夏曦道:“不是说吃饭吗?”
“我会让人送来的。”秦锐林连道,他一脸谄媚讨好道,“阿曦,我们进去坐一下吧,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宸宸睡着了,我也累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就去一会好吗?你要是不想待,我们就很快出来!”
“……”
“阿曦……”
夏曦皱眉,他脸色一沉,不耐烦道:“说了不去,你烦不烦,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你不回去我就自己走了!”
他说着便要下车,秦锐林笑容僵在脸上,所有的期待、忐忑都纷纷变成了失望,他连掩去犹如割裂般的痛苦,复又强颜欢笑道:“好,你不想去就改天吧,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好吗?”
夏曦闭目养神,语气毫无半点起伏道,“嗯。”
☆、第18章 :虐心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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