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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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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恋]旧友 作者:楚寒衣青

    第5节

    “帮我打一个急救电话?”陈浮对方驹说,“抬不起手了。”

    “手也被打折了嘛。”方驹回答。他伸手从陈浮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但他显然没有急公好义替人拨打急救电话的意思,而是将手机丢在地上,然后一脚踩碎。

    做完这件事之后,方驹笑道:“你拐走我弟弟七年还想要我给你打急救电话?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多踩你一脚了,我去接方麒,你在这里多享受一下雨露好了。”

    他说完就上了一旁的黑色宾利。

    轿车如同幽灵一样在山间穿梭而去。

    陈浮闭上了眼睛。

    他的面孔砸在泥水里,泥水阻塞了他的呼吸,胸膛如同要炸裂一样疼痛。

    又一个人在雨里走近了。

    他穿着紫色的裤子,在陈浮身旁蹲下,他还一下一下地嚼着口香糖,他费解说:“你看上去真惨,奇怪,你为什么不和方麒继续在一起呢?不是反正结婚了吗?你们又不是不爱对方,凑合凑合不也就好了?”

    “虽然——”他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大约一个指节的小小宽度,“你们中间有那么一点不和谐的小音符。”

    “哦对了,”季迟说,“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里?那当然是因为在你来之前我刚好在方家做客啊!”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刚好在方家做客?因为我认识方驹啊。”

    “你看,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地——神奇。三个月之前,我和方驹见了面,方驹和我说了他烦恼的事情,然后我对着自己的记忆想了想,发现我居然认识其中一个主角。”

    “世界真小。”季迟感慨,“所以我就过来随便看一看了。”

    “哦当然,走到了这个地步我为你们感觉遗憾。”季迟随口说了一句,他又接道,“顺便在你来之前,方驹听了你们的事情,当场就回到了房间里大笑三声,估计这么多年的怨气一口全出干净了。”

    “……”陈浮一直听季迟说了很久。他抬起脸,“你有带手机吗?”

    “当然有,想要打个急救电话吗?没有问题,等我先把话说完。”季迟说。然后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接着就静静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没有多久的时间,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惊讶,非常惊讶。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垂头看着陈浮:“你是什么时候查到我的公司……然后把它们一脚踩死的?”

    “不用太过惊讶。”陈浮神态冷漠,他的呼吸细微成一线,他的话语阴郁如同地上的污泥,“只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而已,你肯定不会介意的。”

    身体还在疼痛。

    神经还在疼痛。

    但他翻过身掰正了自己的胳膊。

    他抖着手从贴身的口袋里再次掏出一只手机,自己给自己打了急救电话。

    雨还在下,天地间一片寂静。

    xxxxxx

    方麒和陈浮的再一次见面是在三天之后。

    三天之前的婚礼好像昨天,三天之前的争吵好像就在上一刻。

    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坐在了一间办公室中,签署离婚协议书与财产分割书。

    离婚协议与财产分割全按照国外的方式,所有属于陈浮公司的股份,其余的股票,债券,动产不动产全部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分为两份,一人一份。属于方麒的那一份,因为考虑到对方始终将资产交给专业理财人打理,所以更多的换成了好打理的现金和不用花心思的不动产。

    这栋属于广域、属于陈浮的大楼有数十层的高度。

    他们在所有者的办公室里,没有处理离婚协议的工作人员,没有研究合同的专业律师。

    只有两个人。

    只有两个在一夜之间走到末路的亲人与爱人。

    陈浮神色有些疲惫,他将所有的资料都整理好交给方麒,他说:“都在这里,你签字之后即刻生效。”

    “我如果不要呢?”方麒双手插在兜里坐在沙发上。他的神色和陈浮一样疲惫与茫然。

    “那我会交给方驹,方驹会将这些股份和资产全部洗成方氏的钱然后再按比例给你。”陈浮回答,“但我觉得这样没有必要,毫无意义。”

    方麒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看着陈浮,他再问:“那我如果要全部呢?”

    “好,都给你。”陈浮没什么反应,只说,“剩下的一半就当我这么多年来对方氏栽培的回报。”

    方麒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还想大喊,但在大喊之前,呆在门外的方驹先一步推门进门。他带着保镖,这些保镖半强迫半劝说地带了出去。方驹落后一步,他从陈浮手中接过了所有厚厚的一叠财产割让书,他不用多翻,这么多年的合作他早对于这家近几年才起来但势如破竹的投行知之甚深。

    “大手笔。”他随手摇了摇,“我替方麒收下了。”

    陈浮没有说话,方驹也没有多和他含蓄,几步就追上方麒一起离开。

    兄弟两一路来到了车上,司机将车子稳稳地开出停车场,开入城市的车流之中。

    在封闭的空间之中,方麒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激动:“放我下去!”

    方驹不为所动:“像这种人渣有什么好留恋的?他亲自在爷爷面前承认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还小,一时头脑发热被人骗,几年不着家也是情有可原的。好在现在一切雨过天晴了。”

    “你他妈有什么毛病?”方麒说,“我爱陈浮,陈浮爱我!”

    “那你们为什么离婚?”方驹问。

    “他为什么不能多爱我一点?”方麒激动说。

    “——因为他在这七年中,确定了其他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点,他没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方驹终于转脸面对方麒。

    “我们可以磨合!——”

    “你不能的。陈浮不是你要的那种完美对象。”

    “你懂什么?我爱他!”

    “方麒。”方驹淡淡说,“那你爱我们吗?”

    方麒一时愣了一愣。

    “如果你爱我们。为什么整整七年,始终是陈浮一次一次的上门,而你从来没有亲自回来过一次,没有亲自打一个电话过来?就因为我们反对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你当然爱我们。”

    “你也爱陈浮。”

    “我们没有找你。”

    “陈浮只是自己过来而没有让你和我们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碰面。”

    “陈浮如此果断的离婚。”

    “是因为我们,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你觉得你能够和陈浮磨合?”

    “不可能的,当然知道了这么一回事之后,他在你的心目中就不再是那个值得喜爱的东西了。”

    “你只要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配被你拥有。”

    “因为从小到大,我们都这样教你。”

    方驹说到这里暂停了一下。

    几分钟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与神态一样冷漠:“不要再想陈浮了。一只宠物狗既然不能达到你的要求,那就一脚踢开。总有更多的更符合你喜好的东西等着你垂青。”

    “那才是对方的荣耀。”

    车厢里的对话随着车流一起远去。

    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办公室地门再一次被推开,苏泽锦从外头走进来,走到了陈浮身旁。

    “怎么闹到了这个地步?”

    陈浮这时候才拄着之前放在桌子之下的拐杖,从办公桌后边站了起来。

    他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和苏泽锦一起看着落地窗外连绵起伏的高楼大厦,地上的人流和车流在这个高度都如蚂蚁一样,他们密密麻麻,忙碌地奔向远方,没有一人稍作停留。

    陈浮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苏泽锦也不追究。

    他替陈浮点了一根烟,把烟递给对方:“我感觉你的公司太冷清了,什么时候多招两个人过来?”

    “——不用了。”陈浮说,“我要走了。”

    苏泽锦怔了一下:“是去旅游散心吗?你想去哪里?”

    “离开这个城市和国家吧。”陈浮说,“公司剩下的都转让给你,你随便搞搞,有时间顺便帮我整死方荣就好了。”

    “——看开一点。”苏泽锦劝道。

    “泽锦,我十岁进入方家。”陈浮笑了一下,“头一个十年我没有记忆,第二个十年我在方家度过。最后一个七年我一直和方麒在一起。”

    “七年前我舍不得方麒从我生命中消失,七年后所有的亲人都从我生命中消失。”

    “我把自己的生活搞成了一团乱麻。”

    他轻声说。

    “你知不知道?”

    “那像是在一夕之间……你一无所有。”

    苏泽锦没有说话。

    他和陈浮两个人肩并肩的靠在落地窗上。

    多么相似。

    一夕之间,你一无所有。

    x

    最后一张放在办公桌上的全家福被主人拿在手里。

    照片上面,三代同堂,一对老人,一对中年人,三个孩子成三个梯队排列在一起。

    他们都对着镜头微笑,他们紧密依偎着彼此。

    一颗水珠砸在了玻璃框上。

    主人将其小心拭去,锁入抽屉。

    而后他走了。

    他不打算再回到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

    ☆、第十二章 国外

    陈浮坐在广场的喷泉下喂鸽子。

    他的最后一顿晚餐是在一天半前吃的,但直到现在都还不太饿,所以手里的面包被他一点一点掰开来,随手洒在脚下等着广场上的鸽子飞过来啄食。

    天气有点冷。

    刚刚下了一场雪,白雪落在地上,被来往的行人踩得泥泞。

    但这和陈浮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不饿,却一直很渴,他的脚边已经围满了散落的空瓶子,现在又一个被喝完了最后一口水的瓶子加入了自己兄弟的队伍。

    手里的面包还剩下半个,而坐在广场上的陈浮已经感觉到了肢体的僵硬。他裹了裹自己的军大衣,接着发现一个金头发的小女孩挣脱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远处跑来这里,将手中的一条巧克力放到了他脚下矿泉水瓶围出的空隙中。

    做完了这一件善良的事情,小女孩又蹦蹦跳跳地跟着妈妈走了。

    陈浮没有动。

    他既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弯腰捡起这一条巧克力,因为就在下一刻,熟悉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坐到他的旁边,把这一条巧克力捡起来,撕开包装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来试试?”

    陈浮没有回答。

    对方又说:“我看鸽子都过得比你好点了。”

    陈浮没有回答。

    对方“嘿”了一声,“别不理我!就看在我从国内追到国外的份上!”

    “……总裁不用处理公司事务,跟着我满世界地跑?”陈浮终于回应,他转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苏泽锦,说,“我最近脑子有点迟钝,你想要跟我说话,估计要耐心一点。”

    “其实我最近挺闲的。”苏泽锦已经把巧克力吃完了,“而且我身旁的也是一个总裁。”

    “你不用担心。”陈浮言简意赅,“我过得挺好的,只是要冷静一下。”

    “我没看出来,只看见了一个混迹在西方流浪汉中的东方流浪汉,在流浪汉这份职业上,他也许会因为画风突出而颇有建树。”苏泽锦笑道。

    陈浮:“……”他问,“你有三百美元吗?”

    “嗯?”

    “有就跟我走。”

    他们一起从公园的喷泉池旁边站起来,往公园左面的街道走去。

    在这一条街道上有一家银行,陈浮用银行的柜员机给自己一个闲置的股票账户转账属于苏泽锦的三百美元。

    然后他用手机登陆了股票界面。

    银行的对面有一张路边长椅,长椅上被不知道谁用油漆乱涂乱画出一个白色的骷髅,当然现在这个骷髅早在风吹日晒下褪色斑驳。

    他们并不在意,走到对面坐下,苏泽锦问:“用三百美元作为本金炒股?”他简直都同情了起来,“要不我再给你几百美元凑个整?不过你打算怎么买?长线还是短线?做多头还是做空头?我最近有一个内部消息,有几只美股的走势很不错,不过可惜你只有三百美元。最多买一点五股。”

    “对了!”苏泽锦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如果做长线的话,这三百美元你还得压在股市里;如果做短线的话,作为一天最基本的花费,你最少要获取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九十美元应该能至少——”

    他看着自己面前几乎枯瘦的朋友:“有荤有素地吃几顿吧。”

    “而且你还要考虑晚上找一张床位休息,我就不和你讨论你前几天究竟是睡在哪个桥洞里了。虽然几年前就有专门的床位出租,但你不考虑泡个热水澡?尤其是在这个呵气成冰的日子里?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在现在至少喝上一杯咖啡再慢慢看你的——”

    陈浮的手机页面正在飞快地切换和闪烁着。

    那不全是股市的图,还有陈浮之前做过的行情报道。

    简直神奇,哪怕在离开国内的那一天,陈浮也没有停止过这样报道的记录。

    那是一个已经维持了许久的习惯。

    好像从他十岁醒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觉得缺了什么,而等他十五岁百无聊赖在电脑上看见股票走势图,随手写下了一行数据归纳与分析的时候——身体内部的某个地方,就如同缺了一块的拼图终于拼上。

    数据与折线同时闪烁,红绿线条与数字如同这个世界上最神奇而富有规则的奥秘。

    而他沉浸在这个奥秘中多年,如同最精准的猎手,捕获最微小的时机。

    时间在苏泽锦的絮絮叨叨中走过,苏泽锦念到一半的时候,确定面前的人不会趁他离开的短时间内跑掉之后,就去街对面买了两杯咖啡,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一杯递给陈浮。后一杯被随手放在了椅子上。

    一个小时之后。股市收盘,陈浮将所有的股票卖出,然后将账户里的余额转出到银行卡中。

    苏泽锦是搞实业的,对股市研究不高,他随口问:“赚了多少?百分之五十?”这已经是一个尤为可观的盈利比例了,但考虑到陈浮是做投行的,他觉得自己报的数目可能低了一点——但这时候低一点也无所谓。

    “6000。”陈浮随口回答,走向不远处的柜员机。

    “哦……”苏泽锦换算了一下,六千的人民币就是约一千的美元,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几乎惊叹,但惊叹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哪有人用美元操作的时候要换算成人民币再报数的?

    他跟着陈浮一起走到了柜员机前,看见柜员机上面直接显示的数字。

    6000

    苏泽锦:“……”他妈逗我。

    陈浮从柜员机里取出了六百美元:“三百,你的本金;另三百,你的利息。谢谢帮助,好人好报。剩下的五千够我找一家星级酒店好吃好喝好睡好几天了。”

    苏泽锦:“……然而你没有信用卡。”在陈浮要走之前他机智指出,“没有信用卡,多数正规的酒店都不收你入住!”

    陈浮:“……”

    苏泽锦:“……”

    陈浮:“你有几千美金的不记名信用卡吗?”

    苏泽锦:“……”他全身上下,绝对没有一张低于十万美金的信用卡!

    陈浮终于笑了起来。

    他一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就浮现那种不能叫人忽略的锐利:“放心吧,我能照顾自己,没有问题。”

    话才刚刚说完,他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让陈浮的眉头微皱,这是他出国之后换的新号码,主要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手机以及将资料保存入手机里而已。

    他接起了电话:“喂?”

    “你好,这里是奎勒家族的电话。容我解释,就是之前被你破坏了进入你们国家市场的那几个公司的幕后投资者。这个电话可能有些突兀,不过据我所知,陈先生您最近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正在流浪,而您之前的表现已经得到了我们的认可,您不应该过如此窘迫的生活,奎勒家族将聘请你作为股市投资顾问,年薪与福利保证让您满意——”

    陈浮收紧手中的手机。

    他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名字。

    ——季迟!

    ☆、第十三章 奎特家族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庄园,庄园坐落在山脚下,距离山庄不远的地方,驯马师正在仔仔细细地训练一匹刚刚一岁的纯血小马。

    山庄的主人坐在落地窗前,他拨着窗帘看窗户外的情景,一边漫不经心地讲电话,他说:“陈先生,我知道您因为我们家族某个成员的关系或许有一些怨气,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理智一些……”

    “嗯,其实……”某个成员坐在主人对面点着手指。

    “所以您最好仔细思考。奎特家族在你们国家或许名不经传,然而在你现在脚下站着的这块土地上。它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我说……”某个成员试图表达自己的意见。

    “如果你还不同意?”主人说,“那么当然,也许我们可以像到你的电话号码一样找到你,然后面对面地进行更深入更诚恳的交流。”

    电话被挂断了。

    这里的主人,伊夫力·奎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家族成员之一,莱特·奎特,中文名季迟。

    他双腿交叠,十指合握,向对方说:“我的小弟,你真让我失望,明明你宣誓效忠于我,然而就为了一点可有可无的事情,你搞砸了我的计划,让我在父亲那边挨了骂,让我被其他兄弟背后嘲笑。”

    季迟侧了一下头,努力在脸上展现出负疚感:“我愿意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

    “你应当接受惩罚。”伊夫力并不理会季迟说了什么,他将手一拍,屋子的角落就走出两个黑衣保镖,将季迟从沙发上拖起来庄园的深处走去。

    他们前进的方向太过熟悉了,季迟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但这一回他没有乖乖地跟着保镖前往,而是忙着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给说完:“我的建议,我们最近最好不要再去招惹陈浮,那个人最近估计听到我的名字就要发疯了。”

    一个疯子说另一个正常人会发疯。

    伊夫力有趣地笑了起来:“你基于什么提醒我这一点?对了,别忘记把他的手机搜出来。”最后一句话是保镖说的。

    这一回不用努力,季迟脸上全是诚挚的感情:“基于我对我们家族的爱。以及我认识到错误了,请至少把手机留给我打个游戏!”

    然后,他口袋里的手机被搜出来,人被丢到地下室里关了起来。

    只容一人矮身通过的门打开又合上,最后一缕光线也被阻断。

    季迟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中,他等了一会,寂静中连老鼠啃噬木头的声音都没有。他于是抬起了手腕,对着手腕上的高科技手表说话:“呼叫,呼叫,呼叫甜甜圈一号!”

    就在这几分钟之前,在伊夫力挂了电话的同时,陈浮也挂了电话。

    他的神态一直平静,除了在接起那一瞬间的失态之外,他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当挂掉电话之后,他对苏泽锦说:“看来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什么?”苏泽锦问,“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把我国内的资产快速变卖,你随便凑凑,凑一个亿美金给我就够了。”陈浮说。

    “一个亿美金我三天之内就可以给你。你国内的资产没那么少,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后续的我慢慢给你搞来。”苏泽锦说,他微微皱眉,“但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发生什么。”陈浮说,“不过有人要和我玩一盘大的游戏而已。我也决定跟上。”

    ——看看这一局落幕,最后究竟是谁,倾家荡产。

    xxxxxx

    华尔街的精英人士总是这样,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随时随地保持着最旺盛的精力和最敏锐的嗅觉。

    这样的嗅觉当然包括某个身价不菲,而新加入华尔街中寻找投资的老板。

    然而新的资金流已经被嗅觉更敏锐的大玩家捕捉到,于是剩下的人不得不选择泱泱离去或者从旁围观。

    陈浮跟着迈克尔走入了纽约证券交易所。

    这时候距离他接到电话已经是一周之后的时间了。

    一周的时间里,他整理了自己脸上的胡须,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款式也不能保暖的衣服和鞋子。他换了自己以前的全套手工定制西装和相应的配饰,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还是在他身上和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他的眼角出现细细的一道皱纹,整个人看上去都阴郁了许多。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账户里现在正有着一亿随时可以流动的美金。

    这是一足以让任何金融巨鳄心中一动的数额。

    所以他现在和迈克尔步入了这个繁忙的、拥挤的证券交易所。

    迈克尔充当尽职的导游,为他一一介绍这个成立于十九世纪的交易所,例数交易历史上引人瞩目的大事件或者一些只有内部成员知道的小事情。

    然而不管是大事件还是小事情,这对于陈浮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两人一问一答,迈克尔几乎为这个年龄只有自己一半的孩子感到惊异,他询问道:“陈,你的英语说得十分流利,是不是之前在美国呆过?”

    “我之前在这里上过学。”陈浮说,“bafc。”

    迈克尔立刻笑起来:“差三十届的小学弟!”

    “——什么小学弟?”旁边有人插了话进来,伊夫力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作为一个之前亲自打过电话邀请陈浮的人,伊夫力当然不至于连真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都没有发现出来。

    事实上,通过奎特家族的关系网,伊夫力在几天之前就知道了来到华尔街的新的投资者的动向,当然也更知道这个投资者的真实身份。

    他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决定暂且按兵不动,按兵不动的结果就是在几天之后的现在,他看见对方被自己的老对头,老狐狸迈克尔堂而皇之地带入了交易所。

    他假装疑惑地询问道:“这位东方先生看上去非常眼生,我记得之前仿佛没有在交易所中看见?”

    “但他从今天以后,就会是我们的朋友了。”迈克尔微笑着,“席位的交易已经在发生,而随后的会员资格审核想必没有什么问题,感谢又一股新血注入了这个大市场。”

    “确实值得恭喜。”伊夫力说,“还有些事,我先走了,两位继续。”

    他们互相礼貌地致意。

    而被彻头彻尾嘲笑了一遍消息不灵通的伊夫力在转过身的时候就掉下了脸来。

    他离开了交易所,跨出交易所的第一步,他对身旁的助理说:“把陈浮更多更完整的资料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今天晚上就要。如果你们再出现这样让我丢脸的失误——”他转过脸盯着自己的助理,湛蓝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那你的工作就要被别人取代了。”

    此时交易所内,迈克尔饶有兴趣地问:“你和伊夫力有过节吗?他刚才看上去可不是太高兴。”

    “我和对方是第一次见面。”陈浮漫不经心,“但也许这世界上有些人天生不对付。”

    “说得很有道理。”迈克尔回答,“可惜奎特家族是纽约一个颇富盛名的家族。”

    “颇富盛名的家族在一个城市里总不会只有一个,好比布鲁诺。”

    布鲁诺正是迈克尔的姓氏。

    他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向陈浮颔首致意。而后邀请:“你远比我想象的了解这个地方。那么我们可以稍微去放松一下,比如去一个比较神秘的酒吧?”

    ☆、第十四章 股神

    迈克尔向陈浮介绍的是一家位于稍嫌隐蔽地点的蒙面酒吧。

    说实在的,第一次进入这个酒吧的陈浮还以为这是上流社会爱玩的那一套东西——虽然这一套东西仿佛不太适合马上介绍给新认识的朋友知道。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误会了。

    在这个隐蔽会所中来往其实都是正经认识,他们之所以带上一些稀奇古怪盖住面孔的面具,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会在此相互交流一些情报,另一半的原因——好像是因为这家酒吧就叫蒙面酒吧,这家酒吧的创始人就爱蒙着面喝酒。

    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陈浮入乡随俗地给自己套了半张吸血鬼面具,他坐在角落点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但当然没有人会特意跟一个新来的家伙交流情报,他也并不着急,只把这里当成自己工作之余的一个打发时间的去处。

    他的工作当然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中股票的买入与卖出。

    股票的交易分为短线和长线。

    短线是几个交易日内的交易,长线则是长期持有的交易。

    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从股票交易出现到现在,还活跃在人们视线中被奉为股神的那位玩家,他之所以经年不败、经年创造公司每股账面价值都跑赢标准普尔指数的成绩,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在于他长期持有那些卓越的、良好的公司的股票,并不因为他们账面数据的一时增长或者下跌而轻而易举地将其抛售。这也是许多普通的投资者奉为圭臬的准则,而更多的投机人士,他们则钟爱短线,在日内小幅频繁交易,从早到晚的埋首于经纪商交易厅之中,捕捉每一个市场话题,对其全神贯注。然而却总被真正高明的人士嘲笑为“永远不能在下一轮重大行情发生时捕捉到机会。”(1,此处参考《股票大作手操盘术》及《巴菲特致股东的信》)

    但这一条例似乎在最近被打破了。

    频繁的日内交易在陈浮正式进入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那一天就从他手中开始。

    买入卖出,买入卖出。

    一开始是一千万美金的投入,频繁而多变的日内交易之后,第一天收盘的时候涨幅为10。

    第二天追加了一千万,依旧是频繁而多变的日内交易,收盘的盈利为227。

    第三天再次追加一千万,交易总算过了一日而没有在一天之内立刻收割,而是一直持有了三天时间,才陆续卖出。而这一次的总体交易涨幅高达64!

    还不到一周的时间,扣掉三千万的本金,盈利为2474万美金,几乎翻了整整一倍!

    当年某个短线天才一年中从一万美元一直增长到一百万美元,几乎百分之一万利润的增长幅度在这一刻似乎重现,所有消息灵通者在大呼不可思议的同时又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

    因为这是华尔街,这是任何金融界的奇迹都可能发生的一个地方!

    他们开始以极度的热情接触陈浮,邀请陈浮出席各种各样的公开或者私人的商业聚会或者酒会,试图说服陈浮以手中的资金投入某个公司或者投入某个股票,又或者试图从陈浮口中挖出接下去究竟哪个股票让他看好。

    然而第一次正式场合的露面总让人慎之又慎。

    所以这些所有的邀请陈浮暂时都没有答应,也没有接触。

    直到第十天的时候,迈克尔给陈浮弄来了一张邀请函,他方才欣然答应。这张邀请函指向的是一个真正的股市大人物云集场所,这里有无数的金融巨头,每一个金融巨头开始打算入股市搅风弄雨的时候,股市必然要经受一番让人战栗的震动。

    大多数的宴会总是觥筹交错。

    但当陈浮拿着邀请函与迈克尔一起进入会场的时候,他发现这是一个更让人舒适的、更随意的地方,像是一个聊天沙龙,大家三三两两地坐着,或者选择各种娱乐设施。而并不叫人意外的是,在这个大的交流场所中,还有各种不同的小圈子。

    迈尔克将陈浮介绍给了自己的那个小圈子。

    小圈子中的成员都是成功人士,他们都听过陈浮的名字——只要还关注股票还在华尔街,他最近总能够反复听到这个东方名字直至耳朵起茧!

    他们对陈浮的来到表示了极大的热情,而陈浮的嘴角也扬起了谦虚而礼貌地笑容:这种时候的接触总是让人愉快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对方或许在某一天里就会派上大用处,所以他们在交往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吝啬于自己小小的热情或者帮助,看,资源有赖于交换,交换资源即在扩大资源。

    带陈浮进来的迈尔克暂时被人叫走。

    这个小圈子里的其中一个人已经开始打听了:“陈,你手头的资金除了股市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投资的打算?比如一个实体的公司?或者彻底买入一家公司足够的股票,成为对方的股东之一?”

    “有这个想法。”陈浮娴熟地回答,“但目前没有特别看好的公司。”

    “居然还没有特别看好的公司?”那个人露出一种颇带惊异的微笑,“这和你这几天的行为可并不太相衬?”

    “这几天的只是一个有趣的小游戏。”陈浮说,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之后,他环视周围没有接话的人,“大家也都这样觉得吧?”

    依旧没有人做出回应,但并不是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成为了哑巴。而是刚刚离开的迈尔克又回来了,他将陈浮拉走,他神态有些奇异,对陈浮说:“待会有一个大人物要过来。”

    “那是?”陈浮问。

    “所有会玩股票的人都应该见一见的大人物。”迈克尔说。

    “——是我想的那位股神?”陈浮这时也怔了一下。

    “如果没有第二个股神的话,没错,就是他了。”迈克尔回答。

    陈浮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怎么了?”

    “我应该准备一本本子,让他给我签个名。”陈浮说,说完之后又立刻改口,“不对,签在衬衫上会比较好。”

    迈克尔笑了起来,他们这时候已经来到了入口处,一辆车子正从远处驶来,接着车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中走出。

    “我猜这绝对没有问题。因为他对你同样颇有兴趣。”迈克尔同时说。

    xxxxxx

    老人来到了这里,在和自己的老朋友寒暄了一会之后,把一小段时间单独留给陈浮。

    他们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陈浮为表现尊敬,坐在了沙发下方的位置。

    但外国对这些并不是非常在意,老人也十分随和,他和陈浮像朋友一样交谈,当然是在交谈股市的长线和短线。

    这是世界上最精明的投资者和一个现阶段最出风头的投机者的对话。

    “当资金流大的时候,做短线其实并不合适。”老人说,“股价是一个随着种种因素而实时变动的数字,当过多的资金一下涌入股市,或者过多的资金一下子撤离,会发生许多能够预料的事情。”

    这些能够预料的事情正是股价狂涨和股价狂跌。

    但老人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他很随意地换了一个话题:“单日内一千五百万的额度差不多是你的极限了吧?在几个工作日内结束的短线三千万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是的,差不多,再要投资只能将时间拉长——和考虑与依附全球市场的大形势了。”陈浮回答对方。

    “当金额数字足够小的时候,百分之几百的利润并不困难;当金额数字足够大的时候,利润的获取将会越来越艰难。”老人说。

    然后他突然问:“你对现在的股市怎么看?”

    “虽然现在很平稳且上升。”陈浮说,“但就我来看,恐慌将要来临。”

    “哦?”

    “一种直觉。”

    老人微笑了一下。

    他们结束了对话。

    ☆、第十五章 情报

    还是那栋非同寻常的庄园。

    伊夫力的神色阴沉。他接到了消息,今天陈浮和那一位见了面。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觉得有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就在距离今天的不久之前,他才信心满满地准备将其收入掌心,而现在——一切都超出了计划!这让伊夫力一阵恼火,也让伊夫力在瞬间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亲爱的小兄弟。

    他让人把呆在地窖里的季迟带到这里来。

    五分钟之后,被关在地窖的季迟总算出现在了光线之中。

    他的眼睛一直眯着,强烈的灯光如同乱七八糟的线条一样分割他眼前的世界,但对此他早已习惯,他被人带着坐到伊夫力面前的时候,还顺便从兜里拿了一只老鼠放在嘴里咀嚼。

    那是逼真的老鼠蛋糕,里头包裹了红莓浆。

    虽然早就习惯了自己这个弟弟的画风,但不管几次看到眼前这一幕,伊夫力还是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继而想到了目前的正事,又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把拧起来的眉心松开。

    他说:“我亲爱的弟弟……我们可以吃一点正常的东西,你要一份红酒鹅肝吗?”

    眼睛已经慢慢习惯了骤然明暗光线变化。

    季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礼貌回绝:“不需要,我亲爱的哥哥。”

    “那我们就来说一点重要的事情。”伊夫力迫不及待说,“你对陈浮究竟有多少的了解?”

    “我对陈浮的了解非同寻常。”季迟回答,“毕竟我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你母亲跟着我父亲的时候还是个处女。”伊夫力寡淡回应。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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