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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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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恋]旧友 作者:楚寒衣青

    第26节

    相较于最初的穷追不舍,季迟开始不再紧迫地跟着陈浮。

    他有了更多自己的事情,绝大多数的时候,他当然把和陈浮的约会排在第一位,但如果在和陈浮约会或者约好了之后的突发了什么事情,他会在解释之后先去处理那些比较紧急的东西。

    这当然是正常的。

    每一个做生意的人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里接到意想不到的电话,然后他们的私生活以及安排不免要被打乱。

    而在剩余的那些相处时间里,他们更为随意、更为放松地呆在一起。

    或者一起看一部电影,得出了不一样的想法;或者在参加集体活动之中,青睐于不同的邻居。

    没有一个人的思维能够和另外一个人完全相同。

    没有一个人的标准能够完美与另外一个人的重叠。

    思想上的分歧远比口味上的偏好更多。

    陈浮在和季迟交谈的时候常常不能说服彼此,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说服彼此。

    他们的交谈保持着成年人的克制以及刻薄。

    而这种分歧在两人对人对事的态度上面,差异尤其的大。

    今天是他们的工作日,两个人在合作之后免不了有越来越多的接触,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就各自从同一个酒宴中出来,然后走不同的路来到陈浮家中。

    季迟没有喝酒,但他一身的酒味,因为在这场酒会上一位名媛将自己杯子里的红酒全都泼到了季迟的身上。

    陈浮比季迟早到一个十分钟,他换好了居家的衣服,再下来开瓶水的时间里,季迟也正好走了进来。他拿着陈浮大门的钥匙对陈浮说:“出去的时候拿错了钥匙,我的钥匙呢?”

    陈浮说:“上一次就被你拿回去没有再拿过来了。”

    “那算了。我打电话叫个锁匠吧。”季迟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他低头嗅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嫌恶地皱起眉头来。

    陈浮又拿了一瓶水抛给季迟,他嘲笑对方:“当众被女士泼了一身的酒很光彩吗?你的嘴巴完全可以再大一点,让她下次泼你一身的化学药剂。”

    “——我什么都没说。”季迟说。

    “不,你从头到脚,将她嘲笑得体无完肤。”陈浮表示,“你说她是一个花瓶,天了,就算她真的是,难道还有知名大学硕士毕业的女人会想听这个?”

    “她是吗?”季迟反问陈浮。

    “她是。”对于这一点陈浮倒是说得很爽快。

    “夸夸其谈,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得意非凡,还花了比别人长达三倍以上的时间做演讲,简直在浪费我的生命。”季迟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如果站在台上的是一个男人,我就直接拿着蛋糕扣在对方的脸上了。”

    陈浮因为季迟的形容而笑出了声。

    “但是,”季迟将自己的枪口调转到陈浮身上,“在刚才的酒会中最终只有我站起来打断她的演讲,你和所有人一样在人群中虚伪的鼓掌迎合。”

    “那是礼貌。”陈浮纠正。

    季迟的眼球无趣地来回转动:“你嘴里说着人类美好的品德,做着人类美好的品德,心中却不具备分毫这样美好的品德。”

    陈浮竟然无法反驳。

    “礼貌和虚伪居然只有一线之隔,它们真是一对好姐妹。”季迟又长叹了一声,接着又说,“其实我真不明白虚伪有什么必要,大家都说我是个混蛋,难道我因此少赚了几分钱吗?大家都说某些人是个绅士,难道他破产的时候很多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吗?”

    陈浮可不想在大晚上的时间里还和对方研究这种应该归入社会学之中的问题,他将话里拉回原来的方向:“你不是说找个锁匠来开锁吗?”

    “我手机里从来没有这种号码,而且大晚上的谁会过来?”季迟打了个哈欠,“我直接在你这边睡不就好了,又不是没有睡过。”

    陈浮思考了一下:“今天你睡沙发。”

    “因为今天我们没有上床?”

    “没错。”

    “你冷酷和混蛋得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季迟也被震慑到了。

    “要么虚伪,要么混蛋。”陈浮回敬季迟,又指指沙发的角落,“毯子在那里。”

    “那你还是混蛋点吧。”季迟咕哝。

    陈浮摇摇头:“今天困,我去睡了。”

    “慢走,不送。”季迟。

    陈浮真的直接上了楼,上楼的时候他帮季迟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黑暗降临。

    季迟也懒得换衣服或者洗澡了,反正他在陈浮这里一直没有放什么替换的衣物。

    他拉起毯子在沙发上睡下,很快睡着了。

    好像有一句诗在不知道谁的梦境中响起。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灯光隐去,星光密布。

    同一间屋子里,走到了二楼的陈浮又喝了一口水。

    他低头朝地下看了一眼。

    他脸上带着笑意。

    他在心中和季迟说:

    晚安,明天还是愉快的一天。

    ☆、59 第65章

    第二天陈浮毫不意外的睡迟了。

    他起床的时候差十分钟八点,这么多年晨跑的习惯在分手之后的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简直毁于一旦。

    走进浴室的陈浮摸着自己下巴上冒出来星星点点的胡茬,一边拿起剃须刀剃须,一边微微唏嘘了一下,心想再睡两天差不多睡饱了,也该恢复原本的良好生活习惯了。

    说起这个,失眠简直是人类的阶级敌人,应该被毫不犹豫地彻底消灭。

    “醒了?”

    在陈浮洗碗脸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从外头跑步回来,坐在玄关的地板上换鞋子的季迟仰着头向后看他。

    “正好八点,从我和你接触之后就没看见你早起过,但明明你晚上都睡得那么早。”

    陈浮说:“旁边有换鞋凳。”

    “我就喜欢坐在地上换鞋,这你也要插手吗?”季迟已经换好了鞋子,他将给陈浮带的装有咖啡和面包的纸袋子放在桌子上,冲陈浮呲了一下牙。

    “注意一点形象。”陈浮表示,“我早上确实起不来没错,你想说什么?”

    “得了,要注意什么形象,该看的不该看的不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了……”季迟简直忍不住“呵”了一声,然后他稍微正经地说,“我想说你该抽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了。为了生命安全,早做预防。”

    “我预约过了,预约的时间在半个月之后。”陈浮漫不经心说,他拨弄了一下纸袋,从中拿出咖啡以及面包,他喝了一口咖啡,有些难以忍耐地皱起眉头,然后对季迟说,“我喜欢喝这家店隔壁一条街那家名为星期的咖啡店的。那家的咖啡比较纯正。”

    “我知道啊。”季迟说。

    “那?”陈浮稍稍有点意外。

    “我又不顺路,你想喝那家店的咖啡自己去买不就好了?再说外面卖的咖啡味道不都那样?我们昨天睡前不才讨论过礼貌的问题吗?现在正是发挥你礼貌技能的好时机!”季迟从兜里摸出手机,无所谓说。

    “……”陈浮竟然无言以对。接着他稍微把自己的不满说得明白一点,“不太一样,这家店的额外难喝一点。”

    季迟这时候已经从网络上翻到了那家店的外送电话,他忽略陈浮那句“咖啡不好喝”的不满,将手机翻转,把界面转给陈浮看:“来,外送电话,先生请拨号。”

    陈浮看了看对方手机上的号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杯咖啡。

    他说:“……我猜你没有喝过这一家店的咖啡。”

    “我确实没有。”季迟说,“早上喝咖啡才不是什么健康的生活,我只喝牛奶。”

    陈浮夺过了对方手中的手机,将自己手里的咖啡硬倒了一口进季迟嘴里!

    季迟:“喂喂喂咕噜唔……”

    中间的那一声是他吞咽咖啡的声音。

    他吞了一口咖啡下去,砸了砸嘴,足足三分钟之后,他对陈浮说:“这家店的咖啡……为什么只能喝出糖和水的味道?”

    “呵呵。”陈浮。

    季迟感慨:“你已经足够虚伪了,可这家店的咖啡居然难喝得让你都虚伪不起来了……太厉害了……”

    “……”好像又有了什么不对劲的模样。陈浮。

    他没好气说:“你的开锁匠呢?一大早起来就光跟你贫了。”

    “看。”季迟伸手指了指屋子后边窗户外头。

    陈浮去厨房的窗户前看了一眼,他费力看了半天也没透过景观河和树木的遮掩看出什么,还是离开室内走到后花园中,才从掩映的树木里看见正有一个人埋首在门前,努力开锁。

    但那个穿着衬衫与西装裤的健硕的背影非常眼熟。

    陈浮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辨认出了那是谁。

    他再回到客厅:“怎么是尼克过来帮你开门?他那边没有你房子里的钥匙吗?”

    “之前有放一把在他那边,不过跟你这里一样,忘记带了拿走了就再没记得拿回去。”季迟说。

    陈浮表示理解。

    他处理了自己的早餐,再上楼收拾一下自己,等第二次下来客厅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正式的外出服装。他接着对季迟说:“我差不多走了,你走的时候门替我关上。”

    季迟“嗯”了一声,没怎么抬眼。他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一点邮件。等再过大概十来分钟左右,尼克开了屋子里的锁,他回屋子拿个东西也该开始工作了。

    两个各自处理着自己的工作与生活。

    日子正如天气一样晴朗而快活。

    两个人的交往也在往更为正常、更为舒适的方向发展。

    当离开家中驱车上班的时候,陈浮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这是他所一直努力并且希望达成的结果。

    他认为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他们暂时分开。

    他刚好去别的国家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出差的时间预计整整一周。

    xxxxx

    季迟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浮都已经在机场准备乘坐航班飞往国外了。

    他在电话里稍微怔了一下,倒不是非常意外,只说:“我觉得就你那工作,也差不多该出个差,你其实还是我看过的比较有空的老板的,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回家……你就没有一点属于男人的业余生活吗?”

    “我有没有这个生活你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那一个吗?”在电话里,陈浮进行了冷静的反击。

    作为确实知道得非常清楚的人,季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移话题说:“其实我认为你应该买一架私人飞机了,你们这些做对冲基金的难道不是天天在世界各地像陀螺一样飞奔来去吗?有一架私人飞机好像比较方便。”

    “我还没做这个基金。”陈浮回答,“以及对一个天天晚上回家的男人而言,连司机都不需要,何况私人飞机。”

    “……”季迟无言以对,他转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具体出差地点是哪里?恰好这两天我也要去出个差,外面的事情堆得一堆,再不处理都继续不下去了。”

    “一周。伦敦那边。”

    “唔,我的时间比你短一点,大概五六天,去日本看看。”

    两个人的目的地在不同的大陆,感觉谈都没有什么好多谈的,恰好这时候陈浮的航班也差不多该登记了,他们又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掉电话。

    当飞机升空,陈浮用眼罩遮住视线睡下去的那一刻,他想了想季迟,发现今天是两个人分手的三个月又二十九天,差一天又是一整个月的时间了。

    两人分开的时间过得真快。

    他不知道还要分开多久。

    也许以后会过得更快。

    一周的伦敦之行比陈浮预计中的更忙一点。他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合作伙伴,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长长上午八九点离开酒店,直到晚上十一点十二点才回到酒店。

    在外出差的时间里,之前就断掉的晨跑当然也没有办法继续。但最近陈浮倒是多了一项活动。

    他的工作邮箱每一天都会塞满信件,本来一样一样都有明确的分类,但在陈浮来到伦敦的第二天开始,这样清晰明确的分类之中就混入了一个异端。

    那是一个发件人叫做“小甜甜”的邮件,内容提要为“嗨,你这两天寂寞吗……”

    陈浮在看见的第一眼时差点直接把它当做垃圾邮件给拉黑了。

    但在即将拉黑的时候,他心头一动,点开了这封邮件,发现里头的第一张照片就是日本的风景照片。

    ……是季迟发来的。

    ……他就知道,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出于对内容提要和发件人id的抵触心理,陈浮随便扫了一下邮件,发现除了上面那些一言难尽的东西之外,邮件正文倒还是挺正常的。季迟在邮件里发了挺多日本的风景照,照片看起来还都挺美的,拉到邮件最后,还有两三行看得出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句子:

    “你在伦敦忙不忙?我在日本逛了好几个寺庙。居然意外碰见了几个老朋友。我听说伦敦最近有不错的舞台剧公映,主演还是一个中国人,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这里刚好有票。不过总感觉你八成没有时间。哎,我觉得应该去逛逛艺伎街,吃点河豚料理,再去富士山逛逛,然后再说其他事情。”

    陈浮关掉了邮件。

    几秒钟后,他重新打开,回复这封邮件:

    “你是去工作的还是去旅游的?”

    邮件发出之后对方许久没有回应。陈浮也不在意,正好继续自己的工作。当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再次打开邮件检查有没有突发事情,没有突发事情,但他发现了季迟在三个小时之前理所当然的回复:

    “当然是旅游。”

    陈浮懒得理他,直接关机睡觉了。

    一周的出差一共有五天的邮件陪伴,前前后后,差不多正好季迟去日本的时间。

    这一段时间里,来自对方的邮件不定日不定时,有时候一整天都收不到,有时候一小时能收到三四封。

    这些邮件都是不需要回复的。

    陈浮大多数时候只是看看,小部分时间里会回复一到两句话,当他正好回复而季迟又正好打开邮件的时候,邮件的收发就会变得频繁一些,但频繁不到哪里去。

    因为当陈浮在一个小时内第三次回复邮件的时候,另外一边的人已经敏锐的察觉到陈浮的聊天欲望,他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喂?”陈浮接起电话,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日本那边半夜一点吧,你还没有睡觉?”

    “本来睡了。”季迟诚实说,“不过被你吵醒了,我感觉你需要一个聊天对象。”

    “你可以继续睡。”陈浮表示。

    “其实是我需要一个聊天对象。”季迟立刻转了口风。

    陈浮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正在等一个合作对象。但是酒店外头下起了大暴雨,现在又是下班的高峰期,对方刚刚打电话过来表示歉意,说大约会迟到一个小时。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大雨被接二连三的打在玻璃上,如同一道道潺湲的流水向下蜿蜒,雨幕使天地变成灰色。

    人流与车流在这样的灰色之中显得不太真切。

    这样的天气给了人一种被单独割裂在世界之中的感觉。

    渴望交流的想法刚刚从陈浮脑海中冒出,季迟就出现了。

    “你想聊什么?”陈浮对着电话另外一头的季迟说。

    “……”季迟沉默了一下,“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想说的都在邮件里和你说完了,要不然你说说你在伦敦那边发生了什么?”

    “工作,一直在工作。”陈浮说。

    “听上去真寂寞。”季迟表示。

    确实有一点。陈浮想。

    但我应该这样告诉他吗?这句话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吗?陈浮又想。

    “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季迟突然说。

    “什么?”

    “当你长久沉默的时候,你说出的话总不是你原本想说的那句话。”季迟告诉陈浮,然后他补充,“反之不成立。”

    “……那你觉得什么是我想说的?”陈浮说。

    “你想说……‘我们来聊聊天吧。’”季迟在电话里说。

    他的说法是委婉的“你确实很无聊”。

    陈浮笑了起来。

    刚才升起的聊天欲望在这个时候反而平息了。

    他带着手机听筒,按亮了手机屏幕。

    属于季迟的照片出现在陈浮视线里,他同时听着对方的声音,他用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图像,对远在另一个大陆的人以无聊而勉强,“给你一个机会”的口吻:“那我们就来聊聊天吧。”

    他在心里愉快地接受了对方这一份小小的体贴。

    他想对方了。

    对方也打电话给他了。

    这真令人开心。

    伦敦之行在这一通电话的第二天白天结束,通过将近八个小时的飞行形成,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然而当陈浮真正提着行李站在自己门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别墅中传出来,人影晃晃,灯光闪烁,属于他的房子里头装了不知道多少陌生人在开party!而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情!

    他先看了一下门牌号。确实是自己家没有错。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邻居,然后从左右都两侧都颇为黯淡的灯光中证明了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有人以噪音污染的理由把警察给叫来……

    陈浮在直接叫警察和先开门看看中徘徊了一下。

    他选择了后者,他决定给季迟一个解释的机会。

    门被钥匙打开了。

    陈浮还没来得及向前迈步,“砰”一声闷响在他头上响起,然后彩带与小星星,糖果和心形的美元一同从天空中洒下来!欢呼与鼓掌同时响起,但是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除了正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他的季迟。

    陈浮:“……”

    他说:“你在搞什么?”

    正张开双臂打算给陈浮一个热情拥抱的季迟有点无趣地放下胳膊:“给你一个惊喜?”

    “用投影仪,射灯,以及录制了party现场声音的磁带?”陈浮问。

    “确实就如你所见?”证据俱在,事实无法掩饰,季迟也没有掩饰的想法。

    “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陈浮匪夷所思。

    “就是给你一个惊喜?你不是觉得挺无聊的吗?”季迟说。

    话题又绕回来了,但陈浮倒是明白为什么会有晚上这一出了,感情还是因为昨天的那通电话。

    陈浮哭笑不得,拖着行李走进家中,一一关掉那些太过刺眼的灯光和嘈杂的声音,他说:“我在外面的时候还以为你带了一批人来我家开party。”

    “其实主要想迎接你回来。不过我没有太多的人选。”季迟说,“然后就弄了个简化版的,反正意思到了就行,我估摸着你也不太喜欢太多的人出现在家里,那就意味着你又需要虚伪一整个晚上了。”

    “你了解得可真清楚。”陈浮说。

    “嗯哼。”

    陈浮还在关着种种不同的声音设备,他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关掉了大部分的,但还有那种细碎的声音在响,那是踢踢踏踏,属于大家的脚步声。

    季迟看陈浮半天没有找到,从沙发背后拉出了一个小音箱,音箱的线连着沙发后的一个插座。

    这个插座因为被沙发遮住几乎用不到,以至于陈浮自己都忘记了。

    他看着无辜出现在季迟手中的音箱以及同样无辜的人,有点儿无力的好笑。

    他将行礼丢在一旁,放松身体躺在沙发上,舒缓整整八个小时飞机而僵硬的肌肉:“你对我家可真了解。”

    “天天过来,简直就像我家一样。”季迟吹了一声口哨。

    “需要把房子让给你吗?”陈浮懒洋洋提议。

    “才不要。”季迟同样有点儿懒洋洋的,和陈浮一样靠在沙发上,两人分占沙发的两边,双腿并排放置,“难道我还缺一套房子吗?也就是……”

    他咕哝了一声。

    “就是什么?”陈浮问。

    “就是屋子里的人,让我没法控制自己。”季迟说。

    “你就不会觉得这样毫无意义吗?”陈浮半开玩笑半认真。

    “大约只有这件事,对我真正有意义吧。”季迟看着天花板说。

    室内。

    尾指按下钢琴键,“咚”地一声,余音不绝。

    陈浮同样看着天花板。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状态,季迟身上都有一种针对他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感情。

    它明亮而且热烈,太过耀眼,太过滚烫,但它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尽量收敛成柔和与温暖。

    陈浮始终能够从对方身上感觉到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爱。

    他很想回应,期待回应,期待两个人再一次在一起的日子。

    他有点忍不住了。

    就像那一天,多多少少,他忍耐不住,酒后乱性。

    ☆、60 第66章

    激情之后的第二天,两人都在相对过早的时间里清醒过来。

    身体似乎还能够感觉到昨日做爱之后的余韵,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慵懒而发出舒服的呻吟,懒洋洋不想动弹。

    一张床上睡着的两个人都遵从了这样的欲望。

    窗外的天色从黯蓝直到灰蓝,又从灰蓝直到明亮。

    小小的一方日光落在床头之上。

    床头之下,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头枕着头,肩膀挨着肩膀,身体的热度互相渲染,连心跳都连在一起。

    但安宁总是短暂的,树上的松鼠从枝头跳到窗户玻璃上,四足落下时“啪”的一声,方式独特地拉响了清晨的序幕。

    突然的响动让相互依偎都假装自己没有醒来的两个人各自有所反应。

    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借以感觉睡在另外一边的人是否会因这样的声音而受惊消失。

    另外一个人当然还在。

    但是睡眠也再假装不下去了。

    两个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睛,装作自己刚刚才被声音吵醒的模样。

    季迟先坐了起来。

    他上半身此时还是赤裸的,上面布满斑斑点点的亲吻后的痕迹,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衣服。

    两个人的衣服混在一起,他捡起来穿上,扣子都扣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拿错了衣服。

    他有点想将就将就算了,但是陈浮这时候也已经从床上下来,还直接走到床尾把季迟的衣服给捡起来丢到床上。

    季迟耸耸肩膀,脱下陈浮的,换上了自己。

    陈浮走进浴室里做早晨的清洁工作。五分钟后,他再次出来,发现,季迟已经着装妥当,正一脸精英的模样将一只手表往自己手上扣。

    陈浮瞟了一眼那只手表,是季迟有的那种款式。

    他从季迟身旁走过。

    几步之后,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于是又回到季迟身旁,向对方伸手。

    “干什么?”季迟一脸莫名其妙。

    陈浮用食指在虚空中对着季迟的手腕轻轻一点,简单明了。

    “……”季迟说,“你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呵呵。”陈浮。

    季迟挺郁闷的:“不就是几十万的一块表吗?难道你还缺这点钱?”

    “不缺。”陈浮淡定说,“但也不送你。”

    “……”季迟将手上的表取下来,他还有点儿舍不得,手指摩挲着表盘几次要丢都没真抬手,他说,“那我送你你收吗?”

    “不收。”陈浮冷静回答。

    “我用新表跟你换旧表呢?”季迟不死心,又问。

    “别逗。”陈浮冷酷回答。

    “——开玩笑的。”季迟只好这样说,他本想将手表丢过去,但想了想觉得不太安全,还是上前一步将手表交到了陈浮手中。

    陈浮接过自己的手表,但季迟没有立刻放手。

    两人一起拿着一只表,手指与手指之间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似乎动弹一下,就会碰着另外一个人的。

    “你有一种这个款式的。”季迟又想到了一种说法,“我也有一种同样款式的。”

    “然后?”

    “它们各自单独呆着难道不挺寂寞的?我们可以再买一对同样的,把它们凑个整。”季迟觉得自己的提议萌萌哒,可行性与被接受度都非常地高,他期待地看着陈浮。

    陈浮看了季迟一眼。

    然后他提醒对方:“都快六点半了,你应该走了。”

    “——哦。”季迟说,他顿了几秒钟,再一次耸耸肩膀,终于放下了拿着那只表的手,“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应该走了。”

    然后他直接走了。

    陈浮在人离开之后就来到了一楼。

    他沉默地完成每天早上的工作:在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后就来到后花园,用接着水龙头的软管给自己的草坪和花丛浇水。

    透过花丛与花丛的间隙,他看见从这里离开的季迟回到了自己家中,门打开,但门并没有关上,进入家中仅五分钟的季迟再一次出现,他换了一身衣服,换上运动服以及球鞋,在门廊的位置短暂热身之后就开始向前跑去。

    陈浮一直看着。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那些所有可以窥见的缝隙中的时候。

    他关掉水龙头的水,丢下拿在手中的软管,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屋子里,假装刚才自己除了浇水之外没有做任何事情。

    出差回来,两个人的生活差不多回到原本的轨迹:一周见个两三次面,两次因为公事,一次因为私事。

    这一次和之前的几次没有什么区别。

    一圈的人因为一个共同的项目坐在一起开会并且共同参观他们将要投资的一块土地。

    开会的时候陈浮身旁坐着一位年轻而漂亮的女士。

    她有着淡蓝色的眼睛和饱满的红唇,并且颇为健谈,在和陈浮相处的同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陈浮有点儿不耐烦,但绅士的精神让他没有把这份不耐烦表示出来,而是始终微笑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不时点头附和。

    这样的态度显然鼓励了这位女士,她更多更深入地将自己的想法介绍给陈浮。

    而陈浮只好更加专注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样和另外一个人相似的蓝色是他在这一场交谈中能够维持礼貌不走神的保证。

    陈浮与这位女士的交谈落在了就坐在他们对面的季迟眼中。

    一对狗男女。

    季迟在心中暗想着,有点无聊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天花板。

    他不太想看陈浮微笑并且亲切地和另外一个人交谈的模样,虽然作为一个炮友,他大概也没资格针对这点说什么做什么。

    但这确实让人感觉……一点都不好。

    好在这样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会议结束,他们和其他一些人共同来到一个工地进行参观,几个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季迟走在一拨人中间,陈浮走在另外一波人中间,有意或者无意,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比较开,周围的人也跟着围成了两个小小的圈子。

    他们在工地之外做好防护措施,交谈着进入的时候,迎面正好有一辆载着满满工程钢筋的货车开出来。

    车上的钢筋用皮绳捆得紧紧的,但伴随着车轮碾压过路上的一块碎石,车子依旧连同车上的钢筋一起狠狠震了一下。

    这时候季迟正好站在最靠近车子的那个位置,灰黄色的烟雾中,陈浮下意识抬手将对方朝自己这边揽了一下。

    对方顺着力道朝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步。

    两人目光相交。

    陈浮立刻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剩下的一整个参观过程,两个人的视线都没有再次相会,他们很快回到了纽约市中心,其他的人都散了,只有季迟跟着陈浮回到了公司。

    陈浮只是回公司拿点东西而已,他的秘书在结婚之后就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婚假,陈浮暂时没有寻找新人的想法,许多事情就只能靠他自己亲力亲为。

    陈浮拿东西的时候季迟坐在沙发上。

    他托着下巴看对方的行动,对陈浮说:“其实你可以再找一个人过来帮忙,也不用太多,找一个像尼克那样的就好了。”

    话音才落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接着虚掩的门被稍稍推开,尼克出现在门外,他的臂弯中托着季迟的衣服,衣服中有季迟的钥匙与手机:“老板,您的东西。”

    “来得正好。”季迟说,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拿自己的外套。

    尼克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和季迟说。

    他站在门外,微低下头,稍弓着背脊,对季迟说了一点事情。

    陈浮转头看见了这一幕。

    他看见尼克弯下背脊对着季迟说话的时候,嘴唇贴在季迟的耳朵旁,高大身体所照成的阴影几乎能将季迟笼罩。

    一对狗男男。

    陈浮转开眼睛,无意识想。

    当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时候,他……特别泄气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大概可能也许没资格这样想,然后更泄气地意识到自己简直有毛病,一眼望去世界皆情敌。

    “……嗨,嗨,嗨?”季迟一连叫了陈浮三声,最后还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干什么?”陈浮问。

    “我叫了你好多次。”季迟说。

    “如你所见,我正在发呆。”陈浮说。

    “看来和我在一起真的挺无聊的。”季迟表示。

    “是挺无聊的。”陈浮冷淡说。

    “……”季迟,他抬了抬手,少少地挥了一下,这表示着主人稍微有点尴尬和焦虑,“大概你只有和我上床的时候不无聊?”

    接下去陈浮应该回答“是的”,但这两个字在他的口腔里翻滚了好一会,他也没有办法把它们好好地说出来。

    他假装自己完全无所谓,依旧神态自若地开口说话,说道:“是——”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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