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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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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嫡子有为 作者:望江影

    第13节

    ☆、第五十四章

    忠顺陡然被反压在了榻上,却也不恼火,只是抱住贾琏的头,将他的唇压在自己唇上。

    两人唇齿相碰,酒气越来越重,呼吸的气体越来越灼热。

    忠顺此时还不忘了去撕扯贾琏的外袍。他稍稍使力,倒是真的将贾琏的外袍给撕掉了一块袍角。

    然后又胡乱的伸手去上下摸索着。

    贾琏睁着眼睛看着忠顺满眼的痛苦和挣扎,他眼里亦是染了无奈之色。伸手顺着忠顺的身子往下抚摸着。

    “你快点服侍本王。”忠顺怒斥道。边怒斥,手上的动作更加疯狂。

    待正要撕扯贾琏的袖子时,只见贾琏抚摸的手停在腰间某处一点,忠顺的身子便软了下来,闭着眼睛,手也垂了下来。

    “哎……”贾琏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静静的看了一下忠顺,看着那紧紧触起的墨眉,心里感叹这人睡着了也是不开心的。

    他从忠顺的身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外袍,嘴角苦笑。这待会如何出去?伸手脱下袍子扔在一边,只单单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简单的打的内袍子。

    拿起旁边的毯子细细的盖在了忠顺的身上。他拿着椅子放在软榻前,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忠顺的睡颜。

    他心里揣测着以忠顺此人的定力,是断然不会让自己醉成这副模样的,且看他刚刚情绪激动,神情痛苦,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而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忠顺很在乎的。只不过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何这一下子便遇上事情了?

    站起身子,准备去让林托去查,突然又想着自己这般倒是多管闲事了。

    罢了,他若想说,自然会说的,自己何故去接人伤疤。随即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椅子上,将头搁在榻上浅眠起来。

    里面虽没了声响,可是没有忠顺的吩咐,倒是没有人敢闯进去。两人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守着。

    日落暮生,忠顺这一觉倒是睡了许久,醒来的时候,头还是一阵阵的疼。

    他撑起了身子,手臂上一阵锥心的疼。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竟然是受伤了。在看看手臂上的淡蓝色的锦帕,他只觉得眼熟,貌似曾经贾琏就惯来喜欢用这颜色的锦帕。

    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些画面。破碎的酒瓶、血淋漓的手臂、包伤口……拥吻……还有撕衣服……

    “怎么会这样!”忠顺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自己竟然对贾琏做出了那种禽兽的事情。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声墨绿色常服的贾琏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碗。碗中黑乎乎的药水,往外溢出苦涩的药味。

    忠顺只觉得脑袋充血,整个人呆愣住了,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毯子,不敢动弹。此时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贾琏了。

    贾琏不知道忠顺心里的懊悔,见忠顺呆愣的坐在床上,以为是酒未醒,亦或是心里有了心事,便把碗端了过来,拿到榻边递给忠顺。

    “王爷,这是醒酒汤,你喝了头就不痛了。”

    “哦,”忠顺快速的伸手接过,挡住脸上的尴尬。待慢慢的将药灌入口中后,他偏着头将碗递给贾琏。

    贾琏接过,刚刚放在桌上,便听到身后忠顺期期艾艾的问道:“白,白日里,我们……”

    “呵呵呵呵”贾琏突然笑出了声来。让忠顺愣住了,呆呆的问道:“你笑什么?”

    “王爷难道以为白日里与微臣如何了,所以刚刚才会那般不自在?”

    “额……”忠顺无言,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贾琏转过身来,轻笑道:“王爷放心,白日里王爷喝多了,睡去了。”

    忠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生了丝丝的失望。他回想着白日的情景,虽然忘了后面发生何事了,但是……那火热的触感,唇齿想纠缠的感觉却是清清楚楚的。可是如今见这贾琏的表现,只怕是想将这件事给忘掉了。他亦不是爱纠缠他人的,是以便决定成全了这贾琏,不再提此事了。

    见贾琏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己,他亦是掀起了毯子,将腿放了下来。他睁着琉璃色的眸子看着贾琏,“贾大人费心了。”

    贾琏摇了摇头,“王爷在这府上,微臣便有护卫之责。只是王爷也该保重身体的,这邺城寒天之日,王爷若是失血过多,恐怕敌不过寒毒。”

    “本王知道。”忠顺偏着头看着外面,此时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间常青树的树叶在随风摇曳,挡住了点点的月光。

    两人都静静的,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贾琏,本王今日看到她了,那个女人。”忠顺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仿若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自己会这般冷静。

    “谁?”贾琏微微疑惑的看着忠顺。

    忠顺继续偏着头看着窗外,眼里平静无波。好似在回忆什么事情。

    “就是之前在山洞里和你说过的女人——本王的母妃。今日在市集上看到她了。本王一直以为,她离开的时候本王还年幼,如今这么多年了,早已忘了她的模样了。可是今日在集市上,只是听了她的声音,便认出她了。原来,还记得那般清晰。”

    原来如此,贾琏这才终于知道忠顺之前的情绪变动的原因了。想来这天下间能让忠顺这般牵动心神的,应该也只有这位了。

    “王爷没有和她相认?”

    “没有。”

    贾琏微愣,以忠顺王这般的心性,竟然能控制住自己,果真让人意外。

    忠顺转过头来,琉璃色的眸子里深邃如海,他平静的看着贾琏,声音却有些迷离,“她放弃了柔然王,连雄才大略的父皇也没有入了她的心,却没想到到头来选择了一个贩夫走卒。她抛夫弃子,原来想过的竟是这种日子,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苦笑起来,眼中的镇定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受伤,“本王本来以为会恨她,当时甚至想杀掉那个男人。可是,可是看着他们那般幸福,笑的那么开心,本王便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母妃她在记忆中,从未笑的那般自在过,从来没有……”

    贾琏静静的看着眼前眼中布满脆弱的忠顺王。这是相识以来,第二次发现这位万人之上的王爷也是很脆弱之人。

    “贾琏。”忠顺突然轻轻唤道。

    “嗯。”

    “本王发现其实自己很羡慕她。世间有几个人能活的如她这般恣意洒脱,为所欲为?也许,她这样也挺好的。以后,本王便再也不用在心里恨着她了。”说完他洒脱一笑,似放下千斤重担。他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贾琏,动了动嘴唇,“贾琏,你……”

    “嗯?”

    “没事,”忠顺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夜深了,本王想歇息了。”

    贾琏看着窗外,黑漆漆的,确实很晚了,方才笑道:“那微臣先行告退了。”说着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那被关上的门,忠顺眼中一片的黯然,他终究是没有勇气问出口,“你能无所顾忌吗?”无所顾忌世俗和家族,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他不确定贾琏会不会愿意这样做,亦或是贾琏对自己兴许更本就没有这个心思,那声问句,便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这几日里贾琏发现身边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他不管走在府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些下人们都一副很同情很遗憾的目光看着自己,特别是那些曾经看着自己的时候面红耳赤的丫鬟们,如今都是低着头匆匆忙忙的从自己面前走过,还一脸的尴尬神色。

    特别是现在,贾琏正看着军中账本,旁边林托拍了拍朱奎,朱奎又拍了拍林托。随即两人似乎一脸为难的模样。

    “有何事便说罢,别神神秘秘的。”

    贾琏突然出声,让两人一惊。

    他们回头看着贾琏,只见贾琏已经放下了账本,将手放在后脑袋上靠在椅背上,一副好以整暇,愿闻其详的姿势。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却又不敢说了。那朱奎看了看林托,又看了看贾琏,随即握了握拳头,紧张道:“公,公子,您若是有何委屈,便一定要和咱们说,可别自己担着了。”

    “委屈?”贾琏挑眉。“到底是何事?”

    林托见朱奎吞吞吐吐的,说也说不清楚,心里不免忍不住急了,推开朱奎,上前一步道:“公子,现在府上都传您和忠顺王……之间有私,还,还说您被忠顺王……反正主子,您这般有才和千万莫要做王爷的男宠啊,即便他是皇室亲王,您也不能这么牺牲啊。”

    “噗嗤,咳咳咳咳”忠顺正抿了一口温茶,还未吞下,便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尽是喷了出来,还呛到了喉咙。

    这样一脸,这二人倒是真以为贾琏这是恼羞成怒了。

    贾琏拿着帕子擦了嘴角的茶水,无奈道:“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林托瞄了一眼,见贾琏脸色没有怒色,方才道:“说是有下人见您在王爷房中待了一整天,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所以如今府上都这般说了,只怕如今城里百姓和军营里都有传言了。”

    “哦——”贾琏抬高音量。

    他黑眸一闪,瞬间明亮清澈,眼中甚至还带着讥笑,“我倒是不知道我府上还有这般关心我之人,连我去了房间多长时间都知道。林托,暗中找出这个人,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林托向来便聪明伶俐,听贾琏如此说,便知道其中有门道,“公子的意思是……好,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朱奎有些猜不明白,他见林托出了屋子,便问道:“公子,可需要属下做什么?”

    “放心,很快便有你的份了,还是很大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都不是那种很冲动的人,而且似乎贾小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攻,所以……先不吃肉哈

    ☆、第五十五章

    冯唐果然开始动作了。

    虽然早有猜测,不过真的知道这人为了一己之私便勾结外敌,损其忠君爱国的形象,贾琏还是免不了感慨。冯唐也老了,老糊涂了。不对,应该说他是一个失去唯一儿子的疯狂老人了。

    疯子做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考虑那么多了。曾经冯唐或许还会顾忌所谓的世家,所谓的上皇之命,如今他已经没有盼头了,家族没有了继承人,再多的风光和荣耀都是虚幻的。想必冯唐也想开了,所以,他终于准备叛国了。

    贾琏心里对于这件事情是乐见其成的。当初他顺水推舟借用忠顺的手除掉了冯紫英,也是有了这份用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来的这般快,这么顺利。

    这件事情贾琏没有告诉忠顺,应该说是利用暗卫暗中将此事封了起来。忠顺手下能人虽多,却抵不过贾琏这个地头蛇,所以对于冯唐的这些动作,忠顺只是隐隐猜测,却一直得不到实质的证据。

    秋天渐去,冬日来临。

    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东疆平原和山脉,将整个青州城都盖的严严实实的。

    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冯唐生病的消息便传来了,心病加上体虚,无法再带兵。

    碍于此时整个大元都是寒冬之际,临时调配将军过去暂时代理职务可能不妥,又加之冯唐在信中极力推举贾琏之才,可担当重任,所以便索性下了一道旨意让贾琏暂时执掌军中军权。虽是掌握了军权,实际上也没有区别,冬日里是没有战事的,连练兵都极少,所以皇帝也才会这般放心。冯唐手上的半只虎符是轻易拿不回来的,皇帝左思右想,为了保险起见,将手中的半只虎符给了忠顺王,所以贾琏有带兵之责,却无出兵之权。

    贾琏收到圣旨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冯唐的用意了。不得不说,冯将军这招实在高明,只不过……贾琏抬起头,对着柔然的方向露出一个冷笑。

    这个本该喜迎新年的日子,东疆却又一次经历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隔着一片辽阔细草沙地的柔然人再次来犯。

    忠顺得了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打听。他不相信那柔然王果真这么不守信用,若真如此,他定会亲自取其首级,一雪前耻。

    东疆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忠顺正和贾琏在书房商议对策。

    从暗卫手中拿到信后,忠顺整个脸都暗了下来。

    “怎么了?”贾琏问话的时候,眼眸是一派的毫无所知。

    忠顺紧紧的握住了信纸,琉璃色的眸子里尽是凌厉的暗光,他咬着牙,面色沉重,“楼凤串权夺位,囚禁了柔然王和太后。”

    贾琏微惊,继而面色肃然起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下得了这个手。”看到忠顺面色不好,他又道:“如今柔然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王爷觉得该如何?”

    忠顺眼中亦是露出担忧,大元的士兵吃的是五谷,体力上本就抵不过以肉食为主的柔然人,再加上冬日里士兵们根本就难以施展本身灵活的身手,只怕这一仗不好打,更何况东疆的主将冯唐病了,其他几个副将也陆陆续续的称病或者回乡探亲。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群龙无首了。

    想到这些,不免焦急,“本王已经给皇兄递了折子,只是皇兄那边便是再紧急,也要从其他地方抽调人过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顶得到那个时候。”

    见贾琏未曾说话,若有所思,他问道:“贾琏,你可有何对策?”

    贾琏抬起头来,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忠顺,眼里的神色很是平静。他抿了抿唇,方才开口道:“王爷,时机不等人。”

    忠顺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行出兵?”

    “是。”忠顺眼神坚定的看着后忠顺,“王爷,若是微臣猜测的不错,柔然此次冬日远行。路上必定疲乏,他们这几日只是观望却未曾进攻,定是为了恢复体力。若是此时攻其不备,胜算反而大了。要不然这样守了几日,我军必定士气大减,从京中来的将领虽有作战经验,可是对东军不了解,且路上耗费精力,恐怕在实力方面便弱于柔然了。”

    “那你意欲何为?”

    贾琏眼中闪过锋芒,随即单膝下跪,“微臣不才,如今暂代军中之职,有领兵抗敌之责。微臣请令出兵抗敌。”

    “不可。”忠顺皱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贾琏,他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你是文官,即便有武艺,却没有带兵的经验,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贾琏,本王不想你去。”

    “王爷,朝中三十年未曾战乱,三年前的柔然之战也只是冯唐曾经带兵抗敌。朝中如今尚有作战经验的老将们早已到了垂垂暮年,年轻的武将亦是与微臣一般未曾战场临敌。微臣虽文官出生,也不敢辱没了先祖之名。王爷,微臣请命出征。”

    “你当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微臣更知道若是青州城破,其他解释虚幻。如此,微臣何不早日一搏。”

    忠顺看着贾琏第发顶,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若是出征,贾琏所会遇到的困难,若是不出征,等着柔然人攻下青州城,将会出现的局面。

    不管哪一种结果,他都是不喜的。

    贾琏抬起头来,二人眼眸对视,却都不肯软下来。忠顺叹了口气,终于败下阵来,“贾琏,依你所想去办吧。”此时只能铤而走险了。毕竟等待的日子太没有实在感了,谁知道在京中将领来临之前,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时隔一年,东疆的大旗再次在这寒风凛冽中飘舞起来。

    大元除了开国之初,一直都是躲避敌国的侵扰,从未真正的迎敌而上。大元的战士们学的最多的是抵御敌人射过来的长矛,却已经忘了如何将长矛提前射到敌人的心窝。

    贾琏坐在战马之上,看着这寒风凛冽中的将士们,还有那迎风招展的大旗,仿若回到了曾经的驰骋疆场,金盔铁甲,坐在骏马之上,拿着金刀指挥千军之上。也是这样的寒风冬日,也是这样的千军万马。那时候,自己是跟随父王征战邻国,平定附属邦国的叛乱,护卫家国天下。想到那些,此时雄心壮志,国仇家恨,仿若一夕之间全都涌上来了。

    点兵点将,将之前退下来的人手补上。新的血液注入进去了,才能迎来新的主人。他会让冯唐知道,他这步棋走的实在不行。

    ☆、第五十六章

    大帐中,贾琏穿着一身噌亮的黑色铠甲,墨发用缎带束紧,黑亮的墨发顺着缎带垂了下来,在灯下显得尤为的光泽,衬着那张原本温润的脸更加英俊。

    忠顺披着厚重的狐裘,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贾琏的侧脸。

    从披上铠甲的那一刻,这人身上的温润谦和便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威严的气势,让若一夕之间从一介文官变成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但是却又对眼前的局势无能为力。这场仗必须打,而他也要相信贾琏。

    良久,贾琏因认真而皱起的俊眉才舒展开来。他眼睛清亮的看着忠顺,脸上的笑容也开怀起来。“王爷,此战不宜拖得太久,春日来临之前必须结束。”

    “为何此言?”

    “此次楼凤来此,只带了一部分粮草,若是等到春暖花开之际,他们的粮草会源源不断的运过来,所以拖的越久,他们的实力便越强,相反,我军虽粮草充足,但是长期被困于军中,若是时间拖延太久,士气大减,且还要时刻谨防敌军攻城。”

    忠顺闻言,面上亦是沉色。他当然知道柔然人的习性,经过寒冬的他们,士气会越来越盛,那是广阔草原上的热血民族。

    他站起身子,转了几圈,对于战争,他是第一次真正的直面战场,突然觉得自己虽然熟读兵书,但是用的最多的时候却是在与废太子一党的阴谋诡计当中,却未曾在千军万马中使用分毫,此次,他亦是没了底气。转过身子,看着依旧看着自己的贾琏,“你有何退敌之策?”

    贾琏摇了摇头,“退敌之策没有,”见忠顺面露失望之色,他笑着道:“但是微臣有灭敌之策。”在他曾经的战争中,从来都不是被动挨打的,不管是是祖上帮助先皇开疆辟土征战天下,还是他自己后来随军出征征战企图叛国的四夷,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绝对不被动挨打,而这一次,他已经将楼凤的柔然军当做了攻击的对象。

    忠顺眸子一亮,“灭敌,有何良策?”

    “王爷你过来看这个。”说着牵着忠顺的手走到那张挂起的大大的东疆地图前。

    忠顺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里热了起来,他顺着贾琏的手指看着那张大图,只见那中间的一个位置被贾琏圈了起来。

    “葫芦谷。”

    “正是。”贾琏指着葫芦谷旁边的一大块平底,“微臣准备在沃野这里与他们对阵,然后佯装兵败退于谷内,他们必定会紧随其上堵住这中间的谷口。”

    忠顺惊道:“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贾琏淡笑着摇了摇头,那神情看似很是镇定,“微臣所带兵马只会带走一半人马,所剩兵马由副将葛云带领埋伏于谷外雪地里,以积雪覆盖身体。届时我军信号一出,他们随后包围谷口,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中间谷口狭窄,柔然人多,难以行动,我军前后只需派两千兵马堵住谷口,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妙计!”忠顺惊叹出声,突然脸上又现出担忧,“楼凤可不是那么容易中计的。”

    “这个微臣亦是有了计策。楼凤此人桀骜自大,他素知我未曾领兵,届时我与其对阵之际,只需用伤于其手,他必冒进!”

    “你要自伤?!”忠顺皱眉,扯出自己被握住的手,“本王不同意此等计策,两军对阵之际主帅受伤,那其他兵士该如何?”

    “所以此战需要王爷主持大局。未曾败退于谷内后,还请王爷督促葛云相应,否则亦是功亏于溃。”

    他伸出手继续握着忠顺的臂膀,“王爷,此时此地,微臣只能信任你一人。”他眼神黑亮而坚定,面色沉稳而肃然,仿若是在进行生命的托付。

    忠顺紧紧的皱眉,肩膀上传来的力量让他心里一瞬间的慌乱。他明白贾琏的计策无疑是最好的攻敌之策。若是成功,柔然大军便能一举歼灭。但是……他私心是不想贾琏冒进的。他抬头看着贾琏平静的眸子,半响,只得点头。“本王与你共进退。”

    隔着一片大雪原,大元的战书送到了楼凤的面前。

    他满身的兽皮铠甲,腰上的虎纹皮革带紧紧的束着,显得身形高大而英挺。抓着那封带着凉意的战书,嘴角终于露出冷冽的笑。

    “传令下去,三日之后与元军战于沃野之上。让大军即刻准备迎战。”

    “是!”传令军匆匆忙忙的出了大帐。

    大雪原来越盛,将整个地面都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种大雪之日,忠顺是不能出门的,他的寒毒会越来越重,复发之时犹如万箭穿心之痛。所以这一次大军出行,他只能在大帐门口远远的看着。

    他手里紧紧握着半块虎符,本来准备给贾琏的,可是到了临走时,他却还是没有拿出来。贾琏不会开口要,他便也没有给。原来在心里,他依然不能全然的去相信这个人,哪怕自己已经对他有了心思。

    沃野之上,两军对阵。这一次,贾琏只带了一半的兵马,楼凤因为轻视敌人只带了十万兵马,正好与贾琏的兵马差不多。这场与初出茅庐的贾琏的战争,他不觉得需要投入过多的兵力。按照之前和冯唐越约好的,他此战也只是趁此机会消退东疆的大元兵力,顺便将郁久闾楼争给除掉。当然,若是能在冬日里给柔然添一些粮草,便更好了。

    两个老东西之前竟然将这么好的机会推掉,他便只要提前了自己的夺位大计,将那两个老东西囚禁起来,执掌了柔然大权,成为了柔然真正的王者。

    按着规矩,两军开战前,军中主帅会相隔百米喊阵。

    两人策马,隔着百米的距离停下,一人手持大刀,一人手中持剑。

    看着对面的大军中面容年轻的贾琏,他哈哈大笑出声,“没想到大元没了能人了,除了老弱残兵便是此等小儿。”

    贾琏也不气,只是回道:“对于柔然如此背信弃义之徒,何须大将,本将不才,亦是能将你斩于马下!”

    “好狂妄的口气。”楼凤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举起长刀,“你如实此时投降,本王可饶你一死。”

    “你若是此时退兵,本将让你全身而退。”

    楼凤的眼神中露出了慢慢的杀气,他一声冷笑,“竟然如此,那边战场上来看高下。”

    “正有此意!”

    两人随即收回了马头,调转马身,策马往两军而去。

    随着两军主帅的手令,战鼓响起,在这漫天大雪中,以雷霆之势席卷了整个大地。

    数十万兵士在这个辽阔的大地上互相的厮杀着,鲜血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热血溶解了这冰冷的雪。

    鼓声、喊杀声、刀剑相碰的声音,还有兵士倒下的声音,是这个纯白的世界变成了人间炼狱。他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也有屡次来犯的侵略者。

    楼风与贾琏在乱军之中对上,贾琏的武力明显不如楼凤,几次动下手来,身上已经挂了彩。他捂着被砍伤的肩膀,感受到一股热流从指间流过。

    接下来的对阵中,贾琏都是尽量避开楼凤,不过背上还是受了伤,他的攻势也慢慢的弱了下来。

    娄明带着贾琏,“将军,退了吧。”

    贾琏点头。

    得到主帅首肯,娄明做了个撤退的手势,负责吹号角的士兵忙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声。

    号角声一起,大元的士兵纷纷的朝着后面躲避,士兵即使是逃跑也是必须跟着旗帜逃的。娄明让人领着贾琏现行撤退,自己领着一些精兵在后面善后。

    楼凤杀的兴起,岂能让人跑了。大声下令,“追!”

    柔然大将阿伏干岳泰道:“王上,谨防有诈。”

    “舅父你看,他们阵脚已乱,贾琏身受重伤,哪里会有诈。此次我要杀个痛快,让大元的皇帝从此匍匐在本王的脚下。”

    “王上——”岳泰为将多年,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

    “传令三军,追缴大元人!”楼凤已经下令。此时他只想着赶紧的将这些人一一铲除,打开邺城的大门,将楼争那个孽种凌、辱致死。

    号角声再次响起,柔然的士兵们踏着大步追了上去,喊杀声震天,震得邺城里面的人都心惊胆战。

    城门之上,忠顺披着厚重的大敞,遥遥的看着战场的方向,宽大的袖口中,手掌紧紧的握着,“贾琏……”

    ☆、第五十七章

    大军齐齐的往贾琏等人退去的方向冲去。在这暴雪茫茫的地上留下了厚重的脚印。

    经过了一边拼杀一边逃跑的大元士兵都已经满身的狼狈。跟着大旗和号角的指引,纷纷的逃进了山谷之中。

    山谷中唯一的出路已经被堵住了,此时大家人心惶惶。好在主帅未乱,三军暂时还未溃不成军。

    葫芦谷外,郁久闾楼凤已经带着兵马追上,大军的脚步声震天响,连雪峰上的雪都开始散落下来。待到谷口的时候,郁久闾楼凤方才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

    “哈哈哈哈……此次本王就来一次文中捉鳖。”

    阿伏干岳泰担忧道:“葫芦谷后有一通道可通往谷外,他们也许已经逃了,若是贸然闯进,也许会中了埋伏。”

    郁久闾楼凤停住了笑,他脸上带着得意张狂的笑容,让那张原本英俊不凡的脸显得有些狰狞,“舅父,你有所不知,本王昨夜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逃跑路线图,早已让人连夜将那路口用巨石堵住,此次他们是逃生无门了。”

    “是大元那边来的消息?”

    “正是。他们这次倒是很有诚意,本王又如何能让他们失望呢。”他抬起手来,指挥者号角之人吃起进攻的号角。

    柔然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涌进了葫芦谷中,穿过宽阔的谷中,只有脚印,却没有见到人影,楼凤再次下令,穿过狭道,进入内谷中。

    此时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猎物,楼凤早已按耐不住成功的喜悦,也听不进去岳泰的任何阻挠之言。

    大军经过了长长的狭道,面前方才豁然开朗起来。

    楼凤坐在当先的高头大马之上,持着镶着宝石的大刀,得意的看着谷中的大元士兵们。内谷很宽阔,容纳十万大军还绰绰有余,但是此时,这里即将成为他们的墓地。

    “哈哈哈,贾琏,看来你祖上的威名确实一点也未曾学到啊。如今这葫芦谷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不过有这些大元的兵士陪着你,你也该知足了。”

    他举起手来,准备发号施令。

    突然,从身后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声音很重,将整个谷底都震动了。他皱眉看向身后,突然传令官急急忙忙的从人群中奔了过来,“不好了王上,我们大军后面已经被大元的士兵给包围了,我军后方已经开始迎敌了,只是谷口太小,我军难以转身迎敌啊。”

    “什么?!”楼凤凌厉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前面贾琏所带的大元兵士。此时贾琏早已脱去病态,端正的坐在马上,只见他伸手一挥,大批的弓箭便从宽阔的谷□□了过来。

    遮天的箭雨让柔然人无法向谷口中推进。楼凤指挥着身后的柔然士兵冲进去,那些士兵才踏入谷内,便被箭雨万箭穿心。

    箭雨中,楼凤亦是躲避不及,一支箭射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前后都是大元士兵,经过这一场突袭,柔然的士兵已经开始心慌了。楼凤憋着一口气,将身上的箭拔了下来,举着长刀,“柔然的勇士们,冲啊——”

    在这绝望的境地里,他已经准备和贾琏同归于尽了。

    此时,贾琏手势再变,后方早已隐藏在其中的投石机出现在队伍前,想着柔然的队伍投放着巨石。一颗颗大石头飞向了柔然的队伍,将柔然人紧簇的队伍打的零散。一片哀嚎声和巨石撞击的声音传来,整个山口都在震动着,谷上的山峰中,那些雪已经开始散落了。

    楼凤武艺高强,躲过了箭雨和巨石,朝着贾琏的方向冲去,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将此人斩于马下。

    贾琏看着满身鲜血,满脸怒火冲过来的楼凤,只是嘴角勾起冷笑。抽出腰里的长剑迎了上去。他的君家剑法已经很久不曾用到了。

    两军主帅再一次对上了,只是这一次的局面却是呈现戏剧性的变化。

    柔然主帅楼凤的长刀砍向贾琏的时候,被贾琏避开,长剑的剑尖抵在地面上,然后剑身一弹,整个人便腾空而上。从上而下的时候,他的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与楼凤的长刀相撞。那原本兼顾锋利的大刀被剑气劈成一节一节,最后剑尖在楼凤的脸上划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左眉眉角处一直蜿蜒至脖颈。

    楼凤捂着脸从马上摔了下来。贾琏提剑而上的时候,一柄长刀再次从旁边横了过来,将贾琏挡开。

    长刀的主人正是楼凤的舅舅——柔然大将阿伏干岳泰,

    只见他一边挥着长刀抵挡着贾琏的攻势,一边对着楼凤大喊道:“王上,快走!”

    贾琏眸色一闪,减低了攻势。

    阿伏干岳泰见贾琏的功力不及之前,忙腾出手来将楼凤拉了起来,往旁边去避开贾琏。

    贾琏看着他们逃串的方向,露出一个冷笑。

    葛云的大军已经慢慢的从后面杀了进来,柔然的大军已经溃不成军。

    一场一边倒的战役,柔然人已经被歼灭的再无还击之力。一部分被俘虏,一部分已经被白雪掩埋。雪白的地上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将军,没有看到楼凤和阿伏干岳泰。属下刚刚看到谷口边有一个可供一人出的出口,想必他们趁乱从那里逃出去了。”禀报消息的是贾琏的心腹副将娄明。

    “带我去看看。”

    “诺。”娄明策马向前带路,贾琏拍马紧随其后。

    山缝间,确实有一个一人宽的路口,之前因为大雪覆盖所以未曾看见。想必是刚刚大军交阵的时候,将里面的雪给震落了。看着那方向,应该是通往山后 。

    贾琏收了视线,下令道:“葛云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兵马在此清理战场,将所俘之人押往营地,并向王爷禀报此次战况。”

    “诺。”

    又对着娄明道:“娄明,你点齐五千兵马随我追击楼凤。”

    葛云闻言,忙道:“将军,何不让末将去?此时大雪震落,恐怕山中危险。”

    贾琏摇头,“大军善后同样重要,我要亲自捉了那厮。”

    随后便带领了娄明及五千兵马追击楼凤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红楼文,所以战争场面便没有过多笔墨了,后面会回归到红楼人物当中,主要的地点还是在京城的

    ☆、第五十八章

    空旷的山谷中,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先是两匹马狼狈的跑过去,留下了一串常常的马蹄印记。接着又有数千匹马匹紧紧的跟了上来。这数千匹马匹行到岔路口时,终于停了下来。

    贾琏坐在马上,看着两边皆有脚印的岔又路,暗自一番思索起来。

    楼凤身受重伤,阿伏干岳泰是不会让他独自逃跑来的,那么,这其中便只有一条路上可以追到人。他又细细的看着两边的马蹄印记,随即露出冷笑。

    “娄明,你带领两千人马去左边的路口追踪,记得活捉他们,”

    “末将遵命。”娄明带着人马急匆匆的去了

    接着又吩咐林托,“林托,你带两千人马去右边追踪,亦是活捉。”

    “遵令。”亦是带着人马追踪而去。

    原地只留着贾琏和朱奎及余下的一千兵马在原地打转。

    贾琏看着四周的山脉,上面的雪已经有脱落的迹象了。而山的一边有被树枝扫过的痕迹。他眸子一亮,随即吩咐道:“剩下的人随我上山寻找。”

    “是。”

    山上不宜行马,众人下了马,只余下一百人在原地待命。其余众人皆上山寻找楼凤的行踪。此时的山中积雪很厚厚重,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有时候甚至会陷入某个不知名的地洞中去,便再也上不来了。大家走的很谨慎,基本上是一脚一脚的试着行走的。

    这场追踪整整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岔路分别去追踪的人马已经无功而返,回到邺城的时候,便被城门口等候了一整天的忠顺给拦住了去路。

    忠顺在得知大战大捷之后,自是心中惊喜交加,只不过在听说贾琏亲自带人前去追缴楼凤时,便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那场惊喜便也被也无影无踪了。

    山中此时本就很是危险,山崩雪崩随时都可能发生,而且楼凤此次虽然战败,但是其中也有其轻敌的原因,他本身的心计和谋略却是不能小觑的。贾琏此次以身冒险,前去追缴他们,这其中的危险很难平定。虽然他心里亦是想将楼凤铲除,但是若是让贾琏处于危险中,他是如何也不愿意的。

    他坐在铺着厚厚的狐裘和毛毯的马车中,手中握着暖炉,已经在城门口等了一天了。此时一见有人回来,他便立即召见人前来询问贾琏的行踪。

    被带来的是娄明和林托。他两在知道贾琏并未回来后,纷纷大惊。

    娄明弓着身子道:“王爷,吾等与贾将军追踪至云山脚下时,便分开追踪,并未与将军同行。”

    忠顺坐在马车中,眼中盈满担忧,他又看向林托,却见林托亦是摇头,“属下也是如此情形。”

    此时忠顺心里已经开始忧心如焚了。

    大军的善后工作已经将近收尾了,此战的大捷喜报已经送往了京都朝堂的路上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冯唐等老将们早已纷纷的“痊愈”了,并且再次的掌握了军中的地位。此次贾琏若是未曾回来,那么这次的军功便要被冯唐这些老东西给拣去了。

    许多随着贾琏而崛起的兵将们都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冯唐等人在军中的威信并不是他们这些后起之人能够比拟的,这次若是贾琏没有回来,他们没有主事之人,这次便是白白的为了他人作嫁衣裳了。想到这些,兵将门都纷纷的翘首盼望着他们的出现。

    一晚上未能有消息传来,大雪下了一晚上,什么踪迹也寻找不了了。忠顺再次派出精兵前往山中寻找贾琏等人的行踪。

    终于,在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随同贾琏前去寻人的士兵们逃回了一部分,他们满身的狼藉,面容悲痛,仿若历经九死一生一般。他们带回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山中发生雪崩,贾将领和朱副将及一些士兵失去了踪迹。

    这是一个晴天霹雳,雪崩,便真是九死一生了!

    忠顺得了消息,只觉得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心中如刀绞一般。他脑海中闪过两人相处的一些日子,突然觉得都是贾琏为了自己牺牲,自己却从未替他做什么。他拼了命的从楼凤的手中救下自己,而自己却为了一己私心设计他丢了亲事。两人相处时,自己屡屡为难于他,他却总是云淡风轻,甚至自己设计冯紫英之死的时候,亦是让他做了替罪羔羊,就连在最后大军启程之时,自己都未能全然的信任于他,如今想来,手中的这半块虎符还有何用处?!他狠狠的将虎符砸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紧紧的咬着牙,忍受着体内的寒毒之痛。

    留夏担忧的走过去扶着忠顺。“王爷。”

    “滚开!”狠狠的推开留夏。忠顺眼中已然一片血红。他蹒跚着站了起来,往门踉跄着走去。

    “王爷。”留夏担忧的跟在后面。

    接着,娄明便接到军令,忠顺亲王亲自出去寻找雪崩之下的贾琏众人。

    云山半山处,白茫茫的一片静悄悄的,前日大雪崩塌而下,已经将半山腰的很多树木都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数米深的雪堆中,埋葬着前不久才带领将士们战败柔然贼子的将军贾琏。

    看着这厚重的雪堆,大伙都已经开始放弃了希望了。

    忠顺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剧烈的跳动着,他体内的寒毒已经因为长期在冰冷的环境中而越发的苏醒了,从内至外的寒气,让他的嘴唇由白转紫,琉璃色的眸子亦是显得无力。

    他看着那些人在不停的挖着雪堆,心里很是矛盾,他希望挖出贾琏,却又不希望挖出来。若是没有这人的踪影,是不是便证明他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山里了。

    才这么想不久,便见到几个将士一阵喧闹,他的指甲陷入手掌中,等着传令官过来禀报情况。待传令官过来说明情况后,他方才放下心来,不是贾琏,是一个士兵。

    接着,便有一具一具的尸首往外抬了出来。那些人的身体已经僵硬的如冰块一般了。

    挖人的工作很是困难,大雪不停的下着,有很多人已经受不住这严寒了。

    突然——“找到将军的佩剑了。”

    一个个子高大的普通士兵举着贾琏的剑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递给了传令官。他是贾琏的亲随,自是一眼便瞧出了此乃贾琏的近身佩剑。

    忠顺颤抖着手摸着那把冰冷的佩剑,只觉得体内如万箭穿心一般刺痛。

    他强撑着身子,拼着一口气跳下了马车,不顾他人的阻拦跑到了那巨大的雪堆前,徒手开始挖着雪堆。

    “贾琏,贾琏……”边挖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亲随们忙去阻拦。

    “滚开,都给本王滚开。”忠顺的眸子里面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此时他只有一个信念,便是将他挖出这冰冷的坟墓。不能让他躺在这片冰冷的雪里。

    “贾琏,你给本王出来,给本王出来啊。”声音喊得已经有些嘶哑了。

    旁人不敢阻拦,只得跟着一起尽快的挖着茫茫的大雪。

    不一会儿,忠顺的手已经冻的失去知觉了。他不停的挖着,却只是徒劳无功。突然,手下被东西挡住,他心里一个咯噔,加快了手下的速度,扒开了那一层雪,突然发现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他双手捧了起来,只见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笛子。

    “这,这是……是……”忠顺只觉得脑袋一白,喉咙里一阵咸腥味,噗出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白雪,紧接着便在一片惊慌失措的喊声中失去了直觉。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个感情脆弱的人都必须经历一场无法面对的生死才能看穿自己内心对这份感情的看重。

    ☆、第五十九章

    忠顺倒在了雪地上,众人纷纷一片惊慌。急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只是忠顺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突然,又有马蹄声传来,踩着厚重的雪,嘎登嘎登的响着。

    此时战乱之时,马蹄声无意让众人都陷入了戒备状态,循着声音看去,小道上两匹骏马奔驰而来。当先马上的人头盔已经不见,缎带束缚着的墨发随风舞动。

    “贾将军。”

    众人纷纷陷入了震惊当中。这眼前昏迷过去的忠顺亲王正是因为这位将军被埋入雪中方才病发,如今这原本已经被断定死于雪中的人又好好的出现了,不得不让人匪夷所思。还是娄明最先反应过来,喊道:“将军。”

    这么一会子功夫,贾琏和朱奎的马已经到了众人面前。

    贾琏下了马,看到被人扶着的忠顺,微微皱眉。随即走过去将人拉了过来,打横抱起。对着身边的人吩咐,“留下一部分人务必将里面的兄弟们挖出来。”

    “诺。”娄明应下。

    直到贾琏将人抱上了马车,众人方才真正反应过来,连忙安排人手继续挖,另外一部分人跟着马车护送回去了。

    贾琏坐在马车中,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忠顺,心里微疼。他伸手探了探脉,发现他的脉象越来越微弱,体内的寒毒越来越重了。这么大冷天,他偏偏要跑出来,还徒手挖雪堆,哎……

    他脱下自己身上冰冷的盔甲扔到一旁,只留着里衣。将人用毛毯裹住,将手放入自己的怀中暖着,用身体的热量紧紧的将人抱住。

    “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忠顺的身体寒毒已重,回到府中后便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帮他驱寒疏通血脉。

    再经过药物的一番调养,忠顺的模样总算是没有那么吓人了。贾琏挥退了众人,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全无血色的忠顺,心里起了一丝涟漪。没想到这人对自己已经有了这么深的心思。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接近只是为了示好,得到当权者的信任。可是没想到这人会对自己产生这般的心思,后来为了迎合,也会有意无意的回应,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也陷入其中了。

    感情之于自己乃是最不需要的,前世自己拥有了太多,结果到头来都失去了。所以这一世就算发现自己的动心动情,仍然能够理智的去应对,不让自己深陷进去,可是这次……这人用生命来维护这份情,却不得不让自己动容。

    他伸手握住那双已经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眼里透过一丝无奈,“你若是知道了那些事情,你会选择谁?”是选择和我并肩作战,还是和你的亲人一起对我刀剑相向。

    叹了一口气,贾琏深深的低着头,将那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放走了楼凤,单单是这一点,只怕就要让这人不会再信任自己了。他承认,在抓到楼凤和岳泰的时候,想到这人的种种遭遇,他是起了杀心的。可是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他还是将人放了,他需要一个盟友,一个与皇帝和废太子都有力量敌对的盟友。柔然王已经老了,他看中忠顺的血脉,必定不会对大元动兵,那么这位野心勃勃的楼凤便是最好的选择。

    权利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楼凤虽有为人奸诈,却很能懂得这些道理,为了表示诚意,他将之前冯唐通敌卖国的罪证都给了自己,这无疑是最好的回报。

    狡兔死,走狗烹。他所处的八大世家已经岌岌可危了。不管是皇帝还是废太子,都不会留下这些已经日渐没落的世家。他需要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家族和自己。曾经的遭遇绝对不能再次重演!

    他睁着黑眸紧紧的盯着床上昏迷的忠顺,他只能紧紧的握住那只手,仿若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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