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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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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男妻 作者:修七

    第19节

    纪真又说:“父亲才回京,一身旧伤,我现在正给人调理身体,时间不好耽误。”

    听到“父亲”两个字,纪宁低叹一声,点了点头:“薛侯爷身体要紧,你路上小心。”终究是离了心的儿子,便是不喜欢晖哥儿,总还是愿意孝顺他这个亲爹,也愿意照拂暄哥儿和曜哥儿,慢慢来罢,总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总会好的。

    纪真给纪侯爷和纪二叔分别一礼,转身就走。

    郑大老爷脸都青了,看着妹夫的目光几可喷火:“纪侯爷,你好,你很好!”这是说和还是带着儿子来羞辱亲舅!

    郑二老爷愣愣地看着外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突然扔下手中的茶杯跑了出去。

    屋子里一群人相对无言。

    没多久,郑二老爷又失落地走了回来,手中死死捏着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张地契一张房契一卷子银票,那是他没送出的见面礼。

    “让我以死全孝道的舅舅,我不敢要。”郑二老爷耳边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再想起外甥那张和早夭的幼弟一模一样的脸上淡漠的表情,就更灰心了。

    内院。

    郑氏送走了女儿,送走了宾客,连身边几乎寸步不离陪了她一整天的二弟妹也回了二房,却始终不见儿子进来看她,满心期待也一点点死掉了。

    她的儿子不愿意见她。

    她的家人也不愿意她的儿子见她。

    呆坐良久,郑氏慢慢抬头,目光在针线笸箩里的剪刀上停顿片刻,想起被她刺了一剪刀的纪暄,顿了顿,摇了摇头。继续抬头,在房梁上停顿片刻,想起刚刚出嫁的小女儿,又摇了摇头。

    不行,她的儿女们都有大好的前程,不能有一个自尽或者暴病的母亲。

    回到晋阳侯府,纪真先去找老丈人说话,给人肩膀上贴了一帖臭烘烘的膏药,领着小舅子回水砚堂。

    看到媳妇捂着鼻子,晋阳侯生怕被扫地出门,就偷偷扒了衣服往下撕膏药。

    晋阳侯夫人毫不犹豫一巴掌拍了上去:“老实点!撕什么撕,比你汗脚味儿轻多了!”

    晋阳侯:“嘿,嘿嘿,我媳妇最好了!”腆着脸笑。

    水砚堂。

    纪真抱着小舅子检查功课。

    薛灿背完功课,得了表扬,想了想,酝酿一下表情,朝他二嫂浅浅一笑。

    纪真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薛世子果断出手,在他媳妇低头之前把弟弟一揪一抱,转身就往外走。

    薛灿:“……”迅速面瘫脸,冷脸看他哥。

    他哥伸一根手指头,在他比他哥多长的那个酒窝位置上戳了一指头。

    转天,薛凛磨蹭许久,用力牵出在家里养了几天就胖了一圈不愿意走的大黑回京郊大营。

    晋阳侯府上下开始忙着做过年准备。

    纪真也忙了起来。

    忙着忙着,腊月二十二,皇帝封印,开始休年假了。

    薛凛回来休假了,还带着军师白妙山。

    白妙山想住进积水潭院子里过年,可惜积水潭那边要到年后才对外开放,现在那里要啥没啥干啥都不方便,就又滚出来了。

    可是他为了打家具已经把原来的房子给卖了,无家可归了。

    第90章

    纪真算是见识了一把古代过年究竟有多麻烦。

    也幸亏他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未来宗妇,活儿更多任务更重,恐怕会更累。没看丈母娘么,气色越来越难看了,一看就是被累狠了。

    晋阳侯五年没回家,这次过年就不像前面几年那么简单了,最起码祭祀的规格就上去了。虽然没回山西老家祭祖,但是山西老家那边年前过来给老夫人拜寿的族人还有很多没走呢。

    身为一个男媳妇,纪真表示自己很想回避,可是老丈人整天搓着手叫他真真!什么事都叫真真!被他儿子盯了好几眼了都!

    人多,事多。

    年前准备过年累人,年后拜年更累人。

    纪真本来就不胖的小脸蛋眼瞅着就瘦了。

    初二,外甥给舅拜年。

    去年初二,纪真“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没去郑家。今年初二,薛凛和薛灿都要去贺家给自己舅舅拜年。

    纪真就有些犹豫了。郑家他固然很厌恶,但是贺外祖那毫不掩饰审视打量的目光他同样不喜欢。所以对于贺家,他向来是无事不登门。而他本来也没什么需要找贺家的事,所以几乎就不怎么登门了。

    晋阳侯自己没有舅舅,也没有外甥不用在家当舅舅等人上门拜年,就带上媳妇去给老丈人拜年了,还叫上了不太情愿的儿媳妇。

    主子两辆车。

    晋阳侯夫人带着女儿坐一辆,纪真抱着薛灿坐一辆。

    晋阳侯和大儿子骑马。

    两匹黑马老往纪真马车的窗口凑。

    薛灿掀开窗帘伸出小手,手心里托着几粒泡开的莲子。

    老黑一口咬向大黑,把儿子咬跑了,一马独享所有的莲子。

    晋阳侯:“……”卧槽!他那跟着他横扫无数战场矜持骄傲的乌云骓,怎么才被人养了几天就变这样了!

    晋阳侯木着脸,用力牵过乌云骓,艰难上马。

    纪真伸出一只手,递出一小把莲子。

    大黑往前凑。

    薛凛一按马脑袋,接过莲子,上马,吃莲子,吃到最后两粒,犹豫一下,喂马。

    拿这么金贵的莲子喂马,媳妇简直浪费!

    可是他赚不来银子,没脸说媳妇浪费!

    薛世子面无表情脸,心里可忧郁了。

    晋阳侯也可忧郁了。乌云骓肥太多了,瞧这懒洋洋的,哪儿还有半分战马的样子!不能再养在儿媳妇的马房里了!可是儿媳妇那里伙食好好,饲料都是精心配的,大冬天的还有嫩草吃,肯定可贵可贵了!同样的伙食标准,公中马房肯定养不起,自己私房,还是养不起!

    想想全家人一个比一个庞大的身家,再想想自己被刮得几乎只剩一层皮的私房,晋阳侯就可糟心可糟心了。

    到了贺府,一看儿媳妇的表情,晋阳侯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三分浅笑,那是儿媳妇的标准待客脸,年前他带着人接待族人的时候这种表情看太多了。对家人,那孩子可从不这个样子,都是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闹,时不时耍个赖,跟个欠揍的小混蛋似的。

    晋阳侯心里顿时就转了几个圈,等看到老丈人看向纪真的目光的时候,明白了。审视,打量,当年他娶媳妇的时候没少受这种待遇。但是那孩子,呵呵,那孩子可是个脾气大的,而且那孩子也不是来贺家娶媳妇的。看来老丈人是把人得罪还不自知了。唉,倚老卖老要不得,做人不能太端着。

    晋阳侯没多说什么,也没拉着纪真跟岳家人亲近,只想着现在顺其自然回家以后问过媳妇再说,饭后,小孩子们被带出去玩。

    薛灿一个人把好几个比他大的表哥都给揍翻了。

    揍完了沾着一身土跑来跟二嫂显摆。

    纪真从跟进来的小厮手里拿了湿帕子帮小舅子擦干净手脸,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药给人擦药,心疼坏了:“我们阿灿肯定打赢了。”语气特别肯定。

    贺外祖:“……”

    贺家几个舅舅:“……”

    薛灿一挺小胸脯,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音特别骄傲:“灿带着琳表弟,把四表哥五表哥六表哥涵表哥钰表哥都给打败了。”

    琳表弟是贺小舅家的,才四岁。四表哥是贺二舅家的,十四岁。

    薛灿九岁。

    晋阳侯把小儿子口中几个表哥捋一遍,双掌一拍,大笑出声:“我儿子太厉害了!啊哈哈哈!我儿子太厉害了!”

    贺家人脸都黑了。

    晋阳侯喜不自禁,一把抱过小儿子扔了几个高高。

    薛灿一声没哼由着老爹扔来扔去,一张小面瘫脸别提多平静了。父亲扔太低了,在屋子里呢,二嫂扔灿的时候灿都能看到屋顶呢!

    从贺家出来,晋阳侯捞过小儿子往马背上一放,抱着小儿子一起骑马。脚跟在马肚子上一磕,黑马嗖一下就跑出去了,没多久就看不到了。

    晋阳侯带着小儿子出城跑了一圈才回转。

    薛灿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

    晋阳侯揉着小儿子脑袋,喜滋滋问道:“儿子儿子喜欢骑马不?”

    薛灿用力点头,大声回答:“喜欢!”

    晋阳侯又问:“喜欢阿爹不?”

    薛灿仍旧用力点头,大声回答:“喜欢!”

    晋阳侯再问,满脸期待:“最喜欢阿爹不?”

    薛灿不吭声了,小脸露出了除面瘫之外第一个表情,纠结。灿,灿最喜欢真哥,可是真哥说做人不能什么时候都实话实说,情况自己估摸。现在,大概就不能实话实说吧……

    可是阿爹最喜欢灿,灿不能骗阿爹。真哥说过,不能实话实说又不能骗人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要说,沉默一笑就好了。

    于是,薛灿努力酝酿一番,转头,抬起小脸,朝他爹浅浅一笑。

    两个可漂亮可漂亮的小酒窝。

    晋阳侯一捂胸口,把小儿子用力往怀里一抱——我儿子笑得真可爱——肯定最喜欢他爹(就是本侯我!)了!

    第91章

    回到晋阳侯府,晋阳侯抱着小儿子一下马,马就跑了。

    晋阳侯顿了顿,装没看见,抱着小儿子回缀锦院找媳妇。

    黑马熟门熟路直奔水砚堂。出门一天,饿死马了!

    水果,点心,嫩草,精饲料。黑马一顿猛吃。

    纪真才把同样在贺外祖家饿了一天肚子的大黑喂饱,老黑又来了,同样一副饿死相。

    纪真就犹豫了一下。大黑和老黑都是战马,以后要上战场的,现在吃得这么精细,不知道会不会养刁胃口。西北可没这么好的马饲料,到时挑食怎么办?

    纪真就考虑着要不要克扣一下黑马父子的伙食。

    薛世子拿刷子给马梳毛,说:“在京郊大营,大黑什么都吃。”所以,不用惯着它们了。身为一匹马,比人吃的都好,太浪费了。

    纪真一听,放心了。原来这是两匹能够迅速融入环境适应环境的马,真不愧是战马!

    心一放,纪真又一马给了两个苹果。

    薛世子:“……”白说了。好无力。谁让他是一个不会给媳妇赚银子的男人,没脸管媳妇怎么花银子!

    薛世子十分失落。

    白妙山借住在水砚堂临街的一个小院子里,跟朋友一起过完年,溜达回来,钻暖房里摘草莓吃。

    纪真扔一个桃子过去:“接着!别吃太多草莓,还没熟透呢。”才红了那么一点点,吃起来倒是酸中带甜,因为是异能养出来的,不会吃坏肚子,就是吃多了倒牙。

    白妙山听到声音,一回头,一个硬邦邦的桃子正中脑门。好痛!

    纪真默默扭头。桃子都接不住,这个军师好弱!

    白·肉脚书生·妙山默默地捡起桃子,水渠里洗洗干净,衣襟上一擦,狠咬一口,又甜又脆,好吃!就知道跟着世子回家有好吃的!世子媳妇最能干了!

    纪真坐草莓地里跟白军师一通聊。

    聊完,抑郁了。

    胡人不老实,说不得今年会有大动作。太子又掌握了话语权,只要找到能接手京郊大营的可信之人,他媳妇一定会被派上战场的!

    冷兵器战场,砍的又是活人,可凶残可凶残了!

    纪·前异能战士·真整个人都抑郁了。活人他也砍过几个,感觉特别不好。媳妇他们家却是专门砍活人的,比他伟大多了,都。

    抑郁着,抑郁着,元宵节到了。

    薛家寡妇多,能出门赏灯的人不多,主要集中在三房和八房,再就是六郎一家。五郎不在家,可他家里一屋子产妇孕妇幼崽,没一个能出门的。八叔不在家,两个孩子还小,八夫人也不好出门。

    到了出门的时候,晋阳侯带队,世子,六郎,薛灿,带着晋阳侯夫人和薛楠,六郎媳妇,还有大夫人的孙女薛慧。

    纪真除了惯常出门带的木樨和胡石头,还把木槿带上了。

    薛世子整个人都阴郁了。媳妇把那个妖精脸带出门了!

    妖精脸木槿这是第一次出门,不敢乱走乱看,只紧紧地跟着自家少爷。

    纪真也怕自家美人小厮走丢,就给人下了一个精神印记,薛灿身上也下了一个。至于女眷那边,有老丈人带着护卫寸步不离的跟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白妙山一眼一眼偷看木槿,看一眼木槿,看一眼世子,再看一眼纪六元。

    然后。

    “呵呵呵。”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对于元宵灯会,纪真的感觉,灯好多,人好多,小吃好多,好挤,好吵,好热闹。

    纪真一手领着薛灿,另一边走着世子,木槿就只能跟在自家少爷身后了。

    纪真回头看一眼兴致勃勃四处乱看的木樨和胡石头,再看看只顾跟着他走路不敢往周围看生怕走丢的木槿,默默叹口气,把薛灿抱了起来,让木槿走在身侧。

    木槿摸摸后脖颈子,犹豫一下,上前两步站在纪真侧后方一步半远眼角余光能瞄到的地方——站在少爷身边,会被少奶奶活活瞪死的!

    纪真猜了一盏莲花灯给木槿。

    木槿提着灯,低头一笑。

    美人一笑。

    纪真呆了呆,发愁了。木槿比他大一岁,都十九了,长成这样,家门都出不去,可怎么娶媳妇啊!难不成在他身边伺候一辈子?前途呢!

    纪真就考虑着要不要干脆在他美人小厮脸上划几刀换个造型试试。

    发现自家媳妇盯着小妖精看,薛凛脸一黑,杀气顿开。

    纪真在薛凛腰间戳一指头,木着脸:“收回去。”

    薛凛忍了忍,默默地把杀气收了回去。

    几人远远地缀着前面薛家的大部队,慢慢逛街看灯。

    逛着逛着,薛家人停了下来,猜灯谜。

    一群文盲(男丁)半文盲(女眷),猜一个不中,猜一堆一个都不中。

    晋阳侯看到媳妇和闺女喜欢的灯被人猜走,顿时来了急脾气,转头四下看看,很快从一片人脑袋上面看到了被人抱起来举高的小儿子。

    抱着小儿子的,肯定不是大儿子!

    晋阳侯果断招手:“真真,快过来给爹娘猜谜!”

    纪真忍着笑挤过去,马上被老丈人推到了摊子最前面,正对着那盏最大最亮的孔雀灯。

    摊子主人苦着脸,想哭的心都有了。原本还想着从薛家人身上赚几个银子呢,可是薛侯爷太狡猾了,居然叫纪六元!他就几个小灯笼,经得住六元猜吗?会赔死的!

    纪真笑了笑,转头安慰一直催着他快猜全都猜回来的老丈人:“父亲不急,等我看过再说。”

    晋阳侯大笑:“看我们家真真的!”

    纪真把摊子上所有花灯迅速看过一遍,瞄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压低声音,用每天早上诵经百遍的速度毫无停顿地把所有灯谜答案报了一遍。

    薛家人:“……”没听清。

    围观所有人:“……”没听清,但是好长。

    摊子老板:“……”虽然听的不是太清,但是感觉全中。

    纪真笑笑,对晋阳侯夫人说:“大家一人挑一盏最喜欢的,感觉猜中了好几盏的样子。”

    晋阳侯扬眉吐气,大手一挥,不光薛家主子人手一盏,除了护卫,丫头小厮也上手一人摸了一盏。

    摊子顿时就空了大半。

    看着薛家人走远,老板好想哭。刚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厮跑过来,装作看灯的样子,偷偷扔下两个十两重的银锭子,小声说:“我们少爷和世子爷赏的。”

    圆头圆脑的小厮跑开以后,又跑来一个凶神恶煞的麻子脸大汉,啪一下扔下两个银锭子,瓮声瓮气一声:“你家灯做的好,侯爷和夫人赏的。都听好了,这是侯爷赏店家的,要有哪个不开眼,先问过爷爷手里的刀。”

    四十两银子,一年的生计都有了!

    摊子主人大喜,跪地上朝着薛家人离开的方向磕几个头,爬起身快手快脚收摊。

    麻子脸大汉并不走,等着摊子主人收完摊送人回家。

    逛了两条街,晋阳侯带着家人去早就包下的酒楼歇脚。

    薛灿拉着纪真的手,眼巴巴看着二嫂。

    纪真抱起薛灿,说:“父亲母亲你们先歇着,我带阿灿下去买个面具,刚买的那个掉了。”

    卖面具的摊子就在离酒楼不远的地方,附近有许多薛家护卫,晋阳侯也没犹豫,就让人下去了。儿媳妇不光是个能接他七分力气不趴下的硬骨头,还是个懂内家功夫的高手,再没什么不放心的。

    薛凛不放心,跟了过去,才出酒楼,见到不远处太子暗卫隐秘的动作,犹豫一下,转了方向。

    纪真带着薛灿重新买了面具,自己吃了几样小吃,又挑着好的打包了几分。

    薛灿身子弱,不能吃外面小摊子上的东西,只能眼巴巴看着二嫂吃。

    纪真一手领着薛灿,一手举着肉串,往小舅子面前一递:“给你闻闻香味儿,香不?”

    薛灿抽抽小鼻子:“香!”二嫂舌头最灵,吃过一次就知道有什么材料,回了家小厨房试几次就能做出来了,到时灿就有的吃了。

    纪真吃了一路,薛灿闻了一路,木槿低着头叹了一路。少爷太会欺负人了,灿少爷还是小孩子呢!

    纪真走着走着,手中竹签突然一甩,身体一转,薛灿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木槿也被按在了墙根阴影处。

    太子微服出宫遭遇刺杀。

    暗卫回报,纪六元带着晋阳侯小儿子就在不远处,极有可能遇见刺客。

    太子顿时就急了。

    纪六元是谁,太子殿下的真爱,掌中宝心头肉。

    自家最能打的伴读不在,太子一急,亲自带了身边护卫去救心爱的六元。

    几人到的时候,纪真正一手抱着小舅子,一手拎着一条一丈多长的紫色鞭子,不远处躺着几个被打爆了脑袋的黑衣刺客,脚底下还躺着一个。

    看到来人,纪真嘴角一抽,略心虚。不小心都给爆头了,上辈子丧尸杀太多杀出后遗症了么……

    太子看到心爱的六元没事,心一松,为免暴露自己对纪六元的看重引人觊觎,只装作路过遇见的样子,略微关怀几句留下一个亲卫就急匆匆离开了。

    纪真看看终于找过来的薛家护卫,拍拍薛灿后背,说:“阿灿,怕不怕?”

    薛灿趴在二嫂肩膀上摇摇小脑袋,说:“薛家儿郎什么都不怕,灿不怕。”

    就是灿太弱了,遇到坏人只能趴在二嫂怀里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薛灿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几具被爆了脑袋的尸体,胆怯之余,更多的是失落。

    纪真轻抚薛灿后背,没有说话,也没走开,一直站在那一片血泊之中。杀人是薛家儿郎必经的功课,身为晋阳侯府未来当家人,阿灿没有后退的资格。所以他只能带着这个九岁的孩子直接面对,在这个孩子的面前用最血腥的方式解决敌人。

    不然,几个小小刺客,无声无息把人做掉,很容易的。

    第92章

    留了人善后,纪真卷起藤鞭交给木槿,抱起薛灿,带人回薛家歇脚的酒楼。

    纪真鞋子上沾了血,没上楼,只让人上去说了一声,就带着水砚堂的人先回府了。

    晋阳侯也赶紧带着家人回了侯府。

    纪真先给薛灿煎了一剂安神助眠的汤药,趁煎药的时间把事情经过给急匆匆找过来的老丈人说了一遍。

    期间薛灿一直坐在他二嫂的怀里抱着他二嫂的腰,他爹揪都揪不出去。

    纪真笑笑,说:“阿灿还小,被吓到是难免的。今晚让他跟我和世子一起睡,明早醒来,就是一条好汉了。”

    又重复一遍:“明早醒来,我们阿灿就是一条好汉了。”

    晋阳侯呆愣愣地看着纪真,半晌,在人肩膀上一拍:“好孩子!”

    然后,走了。

    走出几步,哽咽了一下。

    娶到这个儿媳妇,是薛家的福气。阿灿身子养好了,有人手把手教了,就连第一次见血,都有人寸步不离陪着抱着安慰着。他的儿子,会慢慢长大,会比薛家所有人都要强大。

    晋阳侯脚步略蹒跚。

    当晚,薛凛没回家。

    紧接着,晋阳侯也忙碌起来了。

    正月过完的时候,老皇帝重病一场,移居重华宫休养,国事全部交由太子负责。

    纪真默默一笑。

    就知道太子快忍不住了。

    一个雄心壮志攒了一肚子富国强国点子的太子,怎能容许前进的路上总是有人扯后腿!

    况且那些点子他不知道投入了多少银子目前有几笔还没算过不知道总共欠着多少银子!

    太子有身份,有才干,有民心,有亲信官员。

    老皇帝就在养病的过程中被他儿子一点一点给架空了,后来就连送过去的折子也都是他儿子看过挑拣过的了。

    等老皇帝意识到最喜欢的两个皇子已经许久没进宫的时候,他已经被架得很空很空了。

    这时,已经进了三月了。

    积水潭的桃花快开了。

    被人遗忘在家休长假的纪六元毫不犹豫带上小舅子搬家到了积水潭,把即将开放的十里桃花细细温养几遍,回家找丈母娘借人。

    “母亲,借我几个丫头,要干净漂亮的,帮我摘桃花酿酒。再给妹妹收一些花瓣,做雪花膏也好,做蜜饯也好,都使得。”纪真说。

    晋阳侯夫人把整个缀锦院扒拉一遍,能空出时间来的年纪相当长得漂亮又没嫁人的也就那么几个。想了想,去各房走了一圈,带了十来个出来。

    纪真就带着二十个漂亮丫头跑到积水潭等着采花了。

    十里桃花打苞以后就吸引了许多喜好风雅的文人和并不文雅却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非文人,积水潭的房子也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出租高峰期。

    纪房东狠狠赚了一笔。

    旅游周边又赚了第二笔。

    等桃花开放的时候,纪真使了人出门摘花,专摘将开未开的花骨朵。

    人面桃花。

    薛家丫头的质量还是不错的,纪真又专门挑的最漂亮的几个,又正是好年华,桃花树下一站,真真是人比花娇。

    好些呆书生直接看呆了。

    纪真带着薛灿和木樨木槿出门摘花。

    正遇到邀了好友过来赏花的妹夫岳怀熙。

    岳怀熙在和纪敏成亲前后都给这个六元大舅子下过帖子,可惜全都被推了,这次遇到,当即直接邀请,目光十分热切。

    纪真对外一贯的目无下尘高冷脸上适时带上三分待客标准笑,略略问候一下妹妹纪敏,便婉拒了文会邀请,辞了几人自顾自带人去摘花。

    不能与六元大舅子相交,岳怀熙十分遗憾。

    同行的几个文人也十分遗憾。

    纪真摇了摇头。这个妹夫人品才干都不错,也是郑大老爷的弟子里面唯一没被谗言影响到的。只可惜他是郑大老爷的弟子,单这一点身份他就喜欢不起来,更遑论结交或者当亲戚亲密走动了。

    桃花开得越发热闹。

    整个积水潭的房子,除了暂不外租的四进五进大院子,一进二进小院最便宜,租的也最好,除了地段不太好的几乎全都租了出去。三进院子相对要贵一些,客户人群大多是有钱人,也差不多租了大半出去。

    纪真发现,还有做二房东的。租一整套三进院子,置办了家具,按间往外租,比一进二进租金便宜一些,主要面向低收入又好风雅的人群,生意居然也不错。还有做短租的,比如现在的桃花期,估计还有日后的百花期,结果期。

    纪真感慨,群众的智慧果真是无穷的。合租房,短租房,上辈子末世前不知养活了多少二房东,也不知方便了多少收入不高的小白领!

    想了想,纪真给木槐打了个招呼,不许人改变房子原本结构,不许一个人租太多套,就算过去了。

    又想了想,在租房公约里加了一条,桃源清净地,不许养外室!

    不然被那些多情少金的文人弄成养小老婆的二乃小区就不好了。

    纪真酿了二十坛纯花瓣桃花酒,百来坛用上好的底酒泡的花瓣酒,全都埋在了院中桃树下。

    桃花酒埋下去,薛凛终于得了空闲过来积水潭,一连歇了两天。

    纪真知道,太子已经彻底架空老皇帝大权独揽,也把心腹魏齐安排进了京郊大营,等他彻底掌握了京郊大营,薛凛就要跟着晋阳侯动身去西北了。

    胡人并不安分。

    去年冬天太冷,牛羊冻死不少,缺粮,又得知晋阳侯不在西北,就更不安分了。

    八叔能力有限,就快压不住了。

    四月,积水潭桃花开始凋谢。

    纪真领着薛灿,在京郊十里长亭送走了即将奔赴战场的薛家男人。

    晋阳侯薛平川,世子薛凛,六郎薛斌。

    第93章

    薛凛不在,纪真觉得水砚堂空了许多,自己又一直在休看不到头的长假,无事可干,除了折腾小舅子,就掉着花样折腾京郊那几个庄子。

    梁二偷偷地给纪真送了十万两银票过来,还带了太子殿下的一句话——纪先生辛苦了。

    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他庄子里那几个刚调理出来的熟手老农给弄走了,有种棉花的,有种地瓜的,还有研究轮作套种堆肥的。

    看纪真庄子里棉花种的好,还提前给下了一批秋后才要的军需单子。棉衣,棉被,帽子,护膝,睡袋等等。

    薛家留守的男丁还太小(九岁),纪真就毫不客气给推掉了。

    军需确实赚钱,可是牵连也大。他不可能每一件都盯着人做,一旦被人动了手脚,到时不光西北军倒霉,薛家会更倒霉。

    再说了,棉花是种在他私房庄子里的,身为一个成功的房地产大亨(目前职业房东),现在他还真不差钱,更不想赚这种费心费力对他来说收益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的钱。

    太子接到妹夫带来的消息,就默默地沉默了一下。纪先生大才,可惜人太懒,不太好用。

    太子殿下就考虑着日后该如何做才能请动心爱的纪六元出山。不对,不是出山是出门。也不对,不是出门是出,反正不知道出什么,只要人出来给他干活就是了。

    对于太子,纪真没有土著古人那种深埋在骨子里的来自于君臣地位上的敬畏,却也是十分欣赏和尊重的。太子有能力,会是一个好皇帝。在皇权社会,再没什么比一个明君能带给百姓更多的实惠了。

    而这样一个志在天下的明君,却在遭遇刺杀身边危机重重的情况下亲身跑来救他,虽说最后可能受到的惊吓更多。

    可惜,上辈子末世十年磨砺早就让纪真心硬似铁,也早就让他遇到了一个心甘情愿交付生命和所有的人。太子再好,终究比不得那个可以让所有人毫不犹豫舍身成仁的将军。

    想起秦少将,纪真低头微微一笑。十年杀戮,到最后连性命都一起舍掉,这辈子,他只想做一个富贵闲人,和媳妇过过幸福小日子,顺便养一个渣黑小舅子。

    六月,西北八百里加急进京。

    纪真得了消息,愣了愣,却又松了口气。提心吊胆那么久,终于打过来了。

    西北军三十万,步兵二十二万,骑兵八万。

    胡人骑兵十三万。

    必定是一场苦战。

    西北八百里加急进京,才刚养好身子正憋着气准备和儿子夺权的老皇帝瞬间想起十几年前那场惨烈的红石堡大战,他为帝生涯中最大的污点,使得他半生不敢轻言战事的屈辱之战。

    想起红石堡,老皇帝就想起了当年前晋阳侯父子三人万箭穿心死在他面前死不瞑目的惨状。

    也想起了自己险些死在胡人刀下被才满十四岁的少年薛凛救下时的满身狼狈。

    当晚,老皇帝做了一整夜噩梦。有时是被万箭穿心的前晋阳侯父子三人,有时是没人救援被胡人砍成一块块的自己。

    天亮后老皇帝就起不了床了。

    御驾亲征瞎指挥,害了西北三十万大军,害了薛家几十口,害得薛家嫡枝只剩了两兄弟,绝了好几房的嗣。

    老皇帝不留下心理阴影才怪了。

    西北八百里加急军报一封封进了宫,过一遍太子的手,送到老皇帝床头。

    每来一份军报,老皇帝的病情就加重几分。

    没多久,老皇帝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太子叹一口气,再不敢拿政事打扰父皇养病,又把太医全部召进宫,还亲自跑去大觉寺请了慧海大师进宫。

    特别孝顺。

    纪真当然也没被放过,一早就被召进宫了。

    纪真只在老皇帝榻前打了个转,脉都没摸到就被太子传了过去。

    太子细细地问了一遍他皇帝爹的病情,特别忧心的样子。

    纪真抽着嘴角把他师父和太医令的诊断糅合在一起说了说。

    八月,西北战事越发凶残,有胜也有败。

    老皇帝终于驾崩,举国齐哀。

    太子登基,改元嘉平。

    太子登基没多久,弹劾晋阳侯世子薛凛贪功冒进的折子就堆满了嘉平帝的案头。

    嘉平帝无奈叹气。薛凛善用奇兵,和寻常将领不同,有的时候打起来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到最后一刻总给人一种抓不住头绪的感觉。而西北军中就有一个当初老皇帝安插进西北的亲信,赵熹,赵家家主的堂弟,赵贵妃的亲弟,十一皇子的亲舅舅。

    十一皇子才三岁,指望不上,老皇帝对赵家十分信任,却不知赵家早就投靠了四皇子。

    四皇子正是元宵节刺杀太子的背后主使人,也是老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惯会做一副孝顺样子博老皇帝欢心,手里还握着老皇帝留下的一些力量,据说还有一道谁都不知道内容的遗旨。

    纪真就觉得这人怪傻的。老皇帝活着的时候你都上不了位,亲爹都死了你还蹦跶什么,怕带累不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么!跟大皇子二皇子学学多好,被太子干趴下之后就可老实了,看,现在亲王爵位都有了。

    手里攥着老皇帝的遗旨又怎么样,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嘉平帝要是想说你是伪造圣旨,你就是伪造圣旨,不是也得是。

    在御书房,嘉平帝当着一众臣子的面把弹劾薛凛的折子指给纪真看。

    纪真沉默着跪下,磕一个头。

    嘉平帝叫了平身。

    纪真没为薛凛辩解,只说了一句从前世不知道哪本上看来的话:“国朝将士当背朝国门死在冲锋的路上,不该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之下。”

    嘉平帝瞬间热血上头,一下子站了起来。

    御书房里几个老臣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九月,纪真终于培育出第一株完全变异植物铁线藤,催熟搓丝,浸药炮制,合着金线,加两块玄铁打造的护心镜,织成了一件短袖背心。

    然后进宫求了一个差事,去西北劳军。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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