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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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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进酒 作者:乔牧木

    第10节

    果然声音传播的速度要比人走的速度快多了,童简鸾心想。

    他慢悠悠的拿布擦干自己的头发,随手用缎带松松的束着头发,就这样去推门,只是推门的力度有点大,结果把门给推飞了——

    门板恰好摔在了三丈之外,韩彤站着的地方。

    一群人皆是吓了一跳,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

    童简鸾扬眉,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力气没有控制好,不小心就飞了。”

    他这句话说得言辞诚恳,感情真挚,他是真的没有控制好力道。

    但声音可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韩彤这段时间又急又气,将军的病一直不好,她心中忐忑,自己没有扶正,如果这段时间不能把自己扶正,那她终究是个侧妃,到时候分家产,眼前这小崽子如果发难,她就占不了便宜了。

    偏偏这小崽子一直在和自己找麻烦,偏偏怎么也没有把他给弄死!韩彤气的咬牙切齿,对现在这挑衅的举动就越发的火大,“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长辈?你什么时候成了我长辈了?”童简鸾无辜的反问,“还有,什么叫我这么对你,我怎么对你了?”

    无缘无故上门踢馆,我难道还给你沏茶唱小曲不成?

    就算是唱小曲,我也只唱给容玖听。

    韩彤想到自己那一对毁的毁,病的病的女儿,想到病中垂卧的将军没有说见她们,却偏偏要见眼前这小崽子,还对她发火,她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人五马分尸,扔到乱葬岗去喂狗,当年怎么就没有把这小崽子给弄死呢?

    但她还是得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气,努力装作平心静气,假装自己大度道:“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将军要见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东厢见他,记得把自己收拾干净点,还有,将军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要记得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要学那些没教养的人。”

    韩彤说完好像又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样,“我倒是想错了,你从小就有娘生没娘教,说什么教养,真是难为你了。”

    “……”这么无聊的笑点你究竟为什么会笑,是因为你笑点很低吗,童简鸾有点无语,随随便便回了一句,“放心,我一定不会同二妹学的,这么有娘生有娘教最后教的没教养的人,世上一个就够了,两个就多了。”

    他心想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他正想着见一见那人呢。

    毕竟等着天道制裁有些人,显然有点不太现实,他如今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口中说“替天行道”,因为老天显然也欺软怕硬,对于那些狠厉的人,犯了错也活的好好的,反而无罪的人,总是经历各种各样的苦难,遭受无妄之灾。

    比如容明皇,比如明慧,比如来到这世界看到的那小侍女,而那些横行霸道的,比如蓝元宁,比如韩彤,比如明德皇帝,比如蓝长钰,都活的好好的,还这么嚣张。

    韩彤被他一句话堵的脸色发白,心中拼命暗示自己不跟他计较,口上占便宜算什么,她一定要这小崽子遭受皮肉上的苦痛,才能发泄刚才受到的惊吓和委屈,于是一个恶毒的计策又从心中冒出来。

    童简鸾看到她变幻莫测的神色,一会严肃一会又窃喜,好像偷腥的猫儿,或者奸计得逞的狐狸,心中略有些无语,没有奥斯卡的演技就不要把脸暴露在别人面前,这么蠢的对手,他都懒得搭理对方。

    东厢正是蓝长钰养病的地方,童简鸾进去的时候韩彤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里面一句“叫他一个人进来就行,其他人都先下去”给拒之门外了。

    韩彤捏紧了帕子,一脸不悦神色。

    “不好意思啊。”童简鸾推门进去,关门的时候注意力道,只碰了韩彤一鼻子灰。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屋子的味道不好闻,药味弥漫。

    他进去之后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不过几日不见,他如今就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是简鸾来了吗?”那人好像眼睛看不清楚,只耳朵侧着,感觉屋子的动静。

    “您还是不要叫我的名字了,我承受不起。”童简鸾站的离床有一丈之远,不愿意靠近那个如今散发着濒死之气的人,哪怕曾经意气风发过,如今看起来和寻常的将死之人没什么两样。

    童简鸾心中没有畅快,这人如今的模样不是他亲手逼的,叫他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感觉。

    “你……你怎么这么说呢?”蓝长钰抬起手,摸索着往床边伸出去,想要握住他一般,“过去二十年,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我现在想做出补偿,你可愿意原谅我?”

    童简鸾伸手在他眼前探了探,发现他的瞳孔果然不动了,这是怎么了,眼睛瞎了,心就不盲了,然后一瞬间醒悟自己这二十年做错了,要过来弥补?

    天上怎么还没打雷劈死这个小人呢,说要原谅,怎么不见他把童书桦给接过来呢?

    “你见过童夫人了?”童简鸾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仍然是一丈远的距离,但看的比从前凑在别人面前都清楚,大概这就是改造的力量。

    蓝长钰听到这个名字,那么一刻他的表情是近乎呆滞的。

    “她告诉你真相了?”童简鸾语气轻快,“所以何必这样和我套近乎呢?你是想通过我看到我母亲的影子,还是想借由我,完成你长生不死的想法?”

    蓝长钰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迅速恢复正常的病态,低声,带着沉痛的似是忏悔的语气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是还在怨我么。”

    你为什么不撒谎装影帝之前照照镜子呢?

    哦,你已经看不见了。

    童简鸾简直要扼腕了,这样拆穿起来就麻烦了,毕竟如果他眼睛还在,可以直接拿一面镜子,叫他锻炼演技再来,而不是现在这样还要费口舌:“您可真是过虑了,我想必还是要感谢您这么些年没有把我杀了——虽然也未必能杀死我,好歹只是下了个毒,不然割我脖子,岂非要很早就被别人发现我身体的秘密?”

    蓝长钰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心中那点小心思拿去,索性摊开话讲:“你都知道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要套话吗?

    “这个我想我没有必要讲了。”童简鸾推开椅子,椅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他站起来,往梁上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我本来想过来看一下您是否忏悔,现在看起来是我想太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势必不能让你能说出来,抱歉了。”

    “你——”蓝长钰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

    他竟然敢公然弑父!

    “梁上君,戏看够了么,还不过来帮忙?”拜星夜力量所赐,童简鸾如今耳聪目明,自然能听出来这房间里除了两人的声音,还有第三人轻微的呼吸声,他身上没有带毒药,只能随手用被子将蓝长钰的嘴巴捂住,掣肘住他想要捣乱的四肢,“接下来就拜托您了,玖爷。”

    容玖施施然从房梁上跳下来,动作轻飘飘,不见丝毫烟火气息,从袖中掏出一只手套戴上,之后又拿出一个瓷瓶,掏出中间塞着的一方帕子,点了蓝长钰的穴道之后将这帕子直接蒙在蓝长钰的脸上,“小殿下,辛苦了。”

    “……”每次见到他,似乎自己的称呼都能翻出新花样。

    不过这样一来,见面就变成了很值得期待的事情,童简鸾心想。

    “这毒名唤去芜存真,”容玖解释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将军如今心生杂乱,不如不见,不听,不觉,这样也好过日日烦扰,只是如今陛下未曾下令,将军便不能死,委屈将军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童简鸾倒没有多关心蓝长钰,而是转头问容玖。

    “我担心小殿下啊。”容玖温和道,“也有消息要告诉殿下,便来了。”

    这种撒娇一样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为什么我还是很享受?

    童简鸾心中暗爽,然而在喜欢的人面前,就连孔雀也只会开屏而不会露屁股:“什么消息?”

    容玖:“兰音庵失火,童夫人死了。”

    童简鸾那一刻有些茫然,大概是消息来得太突然,有些猝不及防:“为什么失火?”

    “事故查明原因,火是由夫人房间里开始烧的。”容玖道,“那之前只有人看到将军去过一次,略带失态,夺门而出——大概是两人有什么事情谈崩了吧。”

    童简鸾略一推测,便明白其中的缘由,声音里有一点点消沉:“我想我知道原因。”

    容玖只是挑眉。

    “她大概一心赴死。”童简鸾只是消沉了一下,很快情绪恢复,人死了,悲伤又有什么用呢,“我会让有罪的人下去赎罪的。”

    这话说出口时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

    “有些话还是出来说吧。”容玖道,“我想门外那些人快要破门而入了,我没什么兴趣被他们旁观。”

    他一边说,一边又收起来那方覆在蓝长钰面上的帕子,蓝长钰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差别,但他不能再说话,不能再听,不能再嗅,不能再看了。

    容玖又在蓝长钰的经脉上捏了几下,只见蓝长钰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软塌塌下去。

    “臣奉旨行事。”容玖温声道,“得罪了,还请蓝将军不要见怪。”

    这是蓝长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以后他便是废人一个了。

    文死谏,武死战,这么窝囊的活着,比死还不如。

    “走吧。”

    容玖说罢就要腋下夹童简鸾从后窗离开,没想到童简鸾拒绝这样的姿势,他挑了一下眉,跃身离开,童简鸾跟在他身后,也是飞了出去。

    两人挑了祠堂的房顶谈话,这里平日里清静的很,今日也不例外。

    “不用担心后边的事情么?”童简鸾睨了他一眼,“那些人会怀疑是我动手的吧。”

    “你怕了?”容玖逗他。

    “不是怕,只是想到如今推我进火坑的是你,担心哪一天你直接把我从悬崖上推下去。”童简鸾声音波澜不惊。

    容玖没有反驳,而是将视线放到了远方,停了好一会,才淡淡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就是杀了天下人,也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真的?”童简鸾声音带着笑意,伸手将容玖的脸扭向了自己这边,然后与他额头相抵,碰了碰鼻翼,大有问罪的姿态,“是谁第一次见我就扒我衣服咬我肩膀的?又是谁想要吃我舌头的?前几天把我手腕啃掉的,难道不是你?”

    容玖错开了他的视线,眼神轻飘飘,却像是带了个钩子,勾得童简鸾的桃心开出一朵春天的花:“谁知道呢,你都不知道那是谁,问我做什么?”

    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简直和地平线一样,童简鸾头发都冻出冰碴子了,却愣是被容玖一句话鼓捣出漫山遍野花开烂漫,“你啊,都没有心吗?居然这么说。”

    容玖避而不谈心,只是将被动化成主动,堵住童简鸾质问的嘴巴。

    这个问题不予回答。

    童简鸾被他回答问题的方式震惊到了,心想,如果以后想要多亲他,一定要多多问问题才是。

    这样说不定这一生,能凑成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只是在床帏间问的多了,未免太煞风景了。

    这种近乎温柔的温存之后两人开始商讨事情,刚才的话题已经撇开不谈。

    容玖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才沉溺在其中的另有其人。

    童简鸾心想,我有选择么,你已经给我指了一条路,除了往前走,我别无他选。

    或许能选择的是到底是跑着向前还是走着向前,亦或者爬着向前,当然最后一个姿势,容玖和他都不会选择。

    童简鸾并不想辜负容玖,一个人倘使为你付出了二十多年全都是为你,你总会有所表示;便是退一步而言,不全部是为了你,但这人你爱了,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况且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之前让我入宫,除非我从蓝府中摘出来。”童简鸾沉着分析,“蓝长钰通敌叛国,这事既然皇帝已经知道,那就没有全然而退的道理,除非有功——什么样的功劳能让他免除死罪呢?救驾。”

    ☆、 第55章 永不辜负

    容玖眼中有赞赏之意,“聪明,然后呢?”

    “今年到了春狩,陛下想必会去,便是不去,也有你。”童简鸾看向容玖,“这里面就是无数机会,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你长大了,阿简。”容玖点头,仿佛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骄傲,“还有呢?”

    “你既然敢直接出手废了蓝长钰,想必有后手,要么军中有人,要么拿到了将军令,或者两者皆有。”童简鸾慢慢将自己的推测讲出,“苏谢是你的人,何保保也是你的人,前者军中有声誉,且西蜀来犯,这次又带兵出去,这部分兵,以后大概便是苏家军了,而后者掌腾骧四卫,这便意味着,宫中也听你调度。”

    容玖眼中的笑意已经慢慢褪去,换上的是严肃,“还有呢?”

    童简鸾摸向自己的怀中,挠了挠,公子小白被他闹醒,十分不悦,伸爪子想要挠他,被童简鸾一把抓住爪子,一手一只,拉在空中,“这些日子我看书的时候查到过一件事,雪貂是西南之物,而白貂只见于皇家,我在野外见到这东西,它当时刚出生不久,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这次西蜀进犯,是因为要来找什么人?”

    “你令我大开眼见。”容玖从他手中接过公子小白,“它有名字吗?”

    “公子小白。”童简鸾道。

    “……”饶是淡定如容玖,也想不出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可以问一下名字由来吗?”

    “公子比较高雅,小白比较接地气,也比较符合它的长相。”童简鸾撇撇嘴,不出意外的看到小白貂对着他张牙舞爪,龇牙咧嘴,活像是表情帝,“你看,它听到我叫它,兴奋的不得了,喏,这就是它也喜欢的证据。”

    公子小白已经被气到翻白眼,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自说自话、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最可恶的是,这人经常忘了给它吃东西,让它饥一顿饱一顿,还如此颠倒黑白,欺负它不会说人话吗?!

    容玖笑了,大概能想到此人顽劣时候的样子。

    他的笑声吸引了公子小白,这牲口立刻阵前倒戈,平时在童简鸾面前既恹恹又无精打采,这时候却像是打鸡血一样蹭容玖蹭的不亦乐乎,根本不像一只高贵冷艳的貂,倒像是一条狗。

    还是忠犬。

    童简鸾被它的谄媚给震惊到了,大概没见过这厮这副模样,像看猴子耍把戏一样。

    容玖此人不好玩物丧志,天底下的人都觉其爱弄权,爱党同伐异,爱指鹿为马,爱欺上瞒下,是古今第一大奸佞。

    然而甚少有人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童简鸾也不知道。

    但他终究会知道。

    “你终究有一天会知道来的是谁。”容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为了避免你演戏不到位,我想到时候还是你自己发现的好。”

    “我发现他做什么?”童简鸾苦恼,“开人肉包子铺吗?”

    这种恋人智商太高,自己望尘莫及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他有些担心到时候的主权,然而想到容玖的硬件,又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输。

    容玖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摸,他手指细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简鸾心生邪念,还是因为他实在摸的太情色,童简鸾觉得从他手指尖都能冒出小火花,然后把自己电的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你到底在想什么?”容玖的手又倒回去,停在后背心脏处,“人肉包子铺?你想吃吗,我给你包一个?”

    童简鸾哭笑不得,“你放过我吧,我只是说笑一下。”

    容玖顿了一下,眯起的眼睛因狭长而聚光,“又是你在那个世界的话?”

    童简鸾点点头。

    这回换容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茫然,童简鸾抓住这一瞬间的表情,“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是可以回去的?”容玖道,“你想回去吗?”

    童简鸾失笑,“怎么可能回去,星夜一族只在七岁到成人期间会出现魂魄前往异世这样的事情,之后稳固,便不会再这样了。”

    容玖张口欲言,童简鸾及时补充了后半句:“况且你就在这里,我又会去哪里?”

    容玖不再说话,只是看起来比刚才神色放松了些,拿起童简鸾的手,一根一根的插在其中,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是你说的,你要知道,说出去的话,就不能反悔。”

    “怎么会反悔呢?”

    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容玖掩过眼神中的狠厉,那是恨不得将其拉入坟墓的决绝。

    公子小白大概钻胸口钻习惯了,就要往容玖身上钻,被童简鸾及时拉住。

    开玩笑,自己都没有摸过的地方,为什么要便宜这毛玩意儿?

    之后容玖将身上的一根竹签交给他,“待会你回去,将这东西带上,如果有人责难你,你便说你听到有人开窗放暗箭,追去的时候发现地上落了这根竹签,之后的事情只说自己不知道,记住了吗?”

    “好。”童简鸾将那跟竹签收起,然后又盯着容玖的脸看。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容玖觉得好笑。

    “我总觉得你瞒了我很多事情。”童简鸾似是随意的说了一句。

    容玖脸色没有变,“你要听?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把所有事情讲给你,没有什么说与不说,总归有一天你都会知道。”

    他这么坦白,童简鸾反而不好再强求,便索性顺着杆子往下爬,“你既然说我以后会知道,那也不急在这一刻,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会死,有的是时间听,唔,你要回宫了?”

    “你要留我?”容玖反问。

    “大忙人,不敢不敢。”童简鸾眼尖,撇到那边已经有人喧闹起来,他不得不回去收场,去的晚了虽然不是解决不了但终究是个麻烦,“下次什么时候见?”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狩,”容玖想了一下,觉得这段时间阿简大概会闲得无聊,未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塞到童简鸾怀里,“这段时间你把这上面的东西记下来。”

    然后他留给阿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便衣不沾尘的离开。

    徒留童简鸾摸着自己的胸,在原地伫立,看着容玖的背影。

    等到什么都看不见了,童简鸾才低下头,把怀中和公子小白隔离开来的那个册子拿出来,本来只是想展开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掀开第一页的时候吓了一跳,“啪”的一声阖上,打了个趔趄,幸好很快站稳了,才没有发生从房顶上滚下去这样的惨具。

    他脸红红的,嘴上骂了一句“色胚!”

    ☆、 第56章 春宫图

    公子小白试图去扯册子,被童简鸾一巴掌拍开,“你这色貂,拿这东西做什么?不知道未成年貂是不容许看色情淫秽读物的吗?”

    公子小白忿恨的抓他,以报刚才不容许自己钻美人怀和现在被拍爪子的仇恨,只是一人一貂武力值如今不在一个水平上,只能任由主人蹂躏,口中发出“赫赫”的声音。

    童简鸾心里痒痒,又偷偷摸摸拿出小册子,心想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呢,是什么暗示吗?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越看脸越热,心想自己从前也不是不懂风月啊,不过这姿势也太……高难度了吧?

    还随身携带,是何居心?!

    况且容玖塞给自己的这本小册子,显然制作精良,纸张摸起来柔嫩若凝脂,画工纤毫毕现,其中人物仿佛动起来,引得童简鸾有些情动。毕竟他如今的身体正是最冲动的年龄,看到这些东西,就算再怎么禁欲,也总抵不过本能。

    童简鸾翻页,手指触及中间的人物,发现有些异样的地方,他便在那姿势放荡的人物上再一摩挲,才感觉出来其中的巧妙之处——这人物身上,有凹凸处,悉心摸一下,隐约可以感觉出来那是文字。

    这时候虽然知道容玖给自己这东西别有洞天,童简鸾仍然“呸”了一下,脸红扑扑的骂道:“下流!”

    他还不直说,如果自己没有发现这其中异样的地方,下次岂不是会错情?倘若自作多情的前往,岂非就此给他落得一个把柄?

    容玖果然不安好心!

    童简鸾把小册子一卷,放在了衣袖中,复又端详起容玖给的那根竹签。上面没有写什么“见我者死”这样的蠢话,只在竹签的末端刻着一颗星星,又插着一根羽毛——这羽毛有点华丽,流光溢彩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的毛,也怪可怜的。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惊羽令吧。

    惊羽令出,谁人不死?

    惊羽令是锦衣局动手的先兆,基本上代表了皇上的态度,但哪怕是皇帝,虽然说杀就杀,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动的人。

    但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比如现在直接杀蓝长钰,可以啊,叛国罪,不拉到午门外凌迟不足以谢天下。但皇帝心中还是惦念着这人曾经的从龙之功,况且他现在不轻易沾染鲜血。

    人老了就会仁慈,会软弱,会多以和为贵。无论年轻时候多英勇,多睿智,多杀伐果断,到了中年之后,总必不可免的好大喜功,眼睛被外物所蒙蔽,亦或者陷入盛世繁华锦绣山河的幻想中。

    明德帝也不例外,修行的人,最忌讳杀生,哪怕他是皇帝,他承天景命,夺权上位,也因为时光流逝,而变得行动迟缓起来,因为他老了。

    对于蓝长钰,需要先拔去其爪牙,才能言其他。

    正如想要杀一头猛虎,可以用药物使其行动不便,意识昏迷,再行杀生;否则以身犯险,将其必入绝境,反倒有骑虎难下的危险。

    童简鸾从窗户再次跳进去的时候,韩彤已经站在屋子里,发现了蓝长钰的不对。

    “你这逆子!”韩彤看到他,怒目而视,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你居然弑父——”

    “闹够了没有?”童简鸾阻拦她的手,力气有些过了,直接把韩彤掀翻到床上,将蓝长钰砸了个眼睛一翻,直接昏过去。

    “出去!”童简鸾对还在屋子里的其他人呵斥道,又瞪了韩彤一眼,“你留下,我有些话对你说。”

    “别听他的!”韩彤脖子缩了一下,想到自己现在还是永安侯府的女主人,又梗着脖子道,“你凭什么下命令?要知道,现在侯府——”

    “我是嫡长子,父亲倒下,现在做主的是我。”童简鸾沉着一张脸,那样子装的像极了,“我有些事情要说,不爱听就滚,我不说第二遍。”

    他说到这里又冷笑了一下,“不过我不保证,之后你有什么话说的不对被人听到,直接掉了脑袋。”

    韩彤打了个颤栗,好像自己的脖子上真的架了一把刀,她欺软怕硬惯了,仗势欺人惯了,猛地这样,自己先不习惯起来。但形势比人强,这里没有什么人能叫她依仗,本来有一个,现在却昏迷不醒,成了残疾,她想了一下,打了个商量,“我叫青禾过来行不?”

    叫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童简鸾心里百无聊赖的想,面上却沉着的思忖,然后一副疲惫的样子,声音沙哑道:“去吧,他也该知道这件事。”

    韩彤急忙到门边,叫门外的仆从去把二少爷叫来,又一想,又派人去把蓝元笙也给叫过来。

    童简鸾漠然的看着她叫人,心里有点玩味。

    他忽然想到,这个时候,他可以把整个府的钱都给搬了啊,连之前的借口都可以更新一下。

    公子小白想要钻出来,他硬是把头给按回去了,公子小白只得委委屈屈的窝在他怀中,听着那个声音尖锐的女人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求佛祖保佑将军千万要好过来。

    很快蓝青禾来了,进门之后看到童简鸾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坐在那里,眉头一皱,正想开口发生了什么事,童简鸾食指比在唇边,示意他安静,然后指了指蓝长钰。

    蓝青禾一看到他英勇神武的爹如今要死不死的躺在床上,脸色都变了,一句“怎么回事——”正要开口,被童简鸾一个小纸团打到嘴巴,舌头发麻,一阵腥味从舌尖弥漫。

    他眼神顿时变得狠厉,看向童简鸾的视线有些不善。

    然而那里面并没有像他母亲韩彤和他姐姐蓝元笙妹妹蓝元宁那样的狠毒,那感情只是针对他的行为,却不包含积怨。

    这人还是可以的,童简鸾心想,到时候不杀他好了,前提是他不会受他母亲影响,变得是非不分起来。

    蓝元笙过了一会儿才来,她如今双腿不方便,是被她的嬷嬷推过来的,进门的时候蓝青禾过去把她抱起来,仆从把轮椅抱进来,蓝青禾才把她又放上去。

    “把门关上。”童简鸾吩咐。

    蓝青禾关上了门,三人之后坐在了童简鸾的对面,韩彤有孩子傍身,觉得底气足了许多,也就端起了刚才掉落的威风,下巴抬起,神色倨傲,“说罢,什么事情,还有也把之前你从府中带走的那些东西也给交代了,若是有半句话不实,别怪我把你送官。”

    蓝青禾眉头轻皱,语气中有不满,“娘,你说什么呢?”

    这是家事,哪里有外传的道理?家丑不可外扬,何必声张的天下人皆知呢?

    他久不在家中,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怎么荒唐。

    韩彤听见自己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脸色都青了,“我儿,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府邸里半数的东西都给他搬走了,这根本是强盗行径,便是你父亲在,也容不得他这么作为!”

    她声音很大,一边说一边看向床上那人。

    没有动静,媚眼抛给瞎子看,冤枉诉给聋子听,白搭。

    ☆、 第57章 欺软怕硬

    “这是真的?”蓝青禾看向童简鸾。

    谁有时间跟你们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会给你们看东西,你们就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了,童简鸾默不作声的将容玖给他的那惊羽令拿出来。

    显然蓝青禾很明白这东西是什么,因为他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惊羽令!”

    韩彤本来一句“拿着鸡毛当令箭”都压在舌苔上了,被蓝青禾一个手势,愣是堵在了嘴边,在舌头上打了个转,自己吞了下去。

    童简鸾面不改色的撒谎道:“我方才正与父亲说话,然后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正要去窗边看,便直接倒在地上。等我清醒的时候,父亲已经是这般模样了,而窗边正放着一根这东西,窗牅打开,我便想出去追那人,却没有追到,只得回来。”

    蓝元笙脸色阴晴不定,她显然也知道惊羽令是什么东西,所以连话也说不出了,比起这东西带来的灾祸,甚至连她如今的残疾,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攘内必先安外。

    “怎么会……”韩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站起来想要往外冲,“我这就收拾东西去宫中。”

    “去宫中做什么?叫圣上开恩?还是求你的贵妃妹妹?”童简鸾毫不犹豫的泼冷水,“你难道想火上浇油不成?”

    韩彤立刻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了蓝青禾,蓝青禾双手握拳,遏制住自己的颤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已经恢复沉稳状,“依兄长之见,该如何?”

    这时候亲切的叫哥哥啦?早干嘛去了?

    晚了。童简鸾心中把这两个字念的悠扬又缱绻,如果文字可以自行扭曲变化,一定可以看见他闷骚的内心里浮现两个字:等死。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等。”童简鸾一脸平静,夹杂着些许高深莫测,“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全部变成银票,我去宫中打点,如果能打通与容九千岁的关系,说不定还有救。”

    这可真是空手套白狼,叫对方被人卖掉还要替人数钱。如果容玖在,一定会夸他一句:阿简,你的心可是越来越黑了。

    “慢着——”蓝元笙眼神扫视童简鸾,眼中精光再现,一字一顿道,“父亲最是厌恶这等阉竖,你去求他算什么道理?况且锦衣局惊羽令就是他掌管的,父亲说不定也是他害的,你如今去求仇人,难道是像我们早点收尸不成?!”

    小妹妹,你可真相了,天底下你真是明白人,可惜你无路可走。童简鸾心中夸了一句,同时心中也提高了警惕,这女人的心思一出接着一出,如果不及时除去,必成大患。

    他面色比刚才冷峻了些,眼睛中带上了嘲讽,“不然呢,你去死?父亲去死?还是咱们一大家子绑到一块,一起去死?”说罢甩袖,一副气急不愿管的模样。

    “你——”蓝元笙胸膛起伏,被这话气到,扭头不欲多言。

    蓝青禾眼中倒是有疑惑,不解的问道:“我倒是觉得,先弄清楚究竟是谁针对父亲比较好吧,这惊羽令到底是陛下的主意,还是那容玖擅自做主,以这次败仗为缘由打压父亲。若是后者,那转而到陛下面前诉状为好,交出军权,退避锋芒,而不是贸然亲近阉竖之人。毕竟父亲如果醒来,知道永安侯府这般委曲求全,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童简鸾知道蓝家是彻底扶不起来了,你听听,这人都没醒,连大夫都治不了,就想着醒过来他大发雷霆怎么办,你怎么不想想他醒不过来怎么办?

    蓝长钰为人不如何,打仗还是能打的,只是此人德行太次,当不起“大将军”这三个顶天立地的字眼。

    什么叫战魂,生在马上,保家卫国,流干最后一滴血,马革裹尸,而不是他这样为了私心就弃黎明百姓于不顾,金缕玉衣,避锋芒于帝心,保全自身而毁家国,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韩彤附和的点头,她儿子说的都是对的!

    蓝元笙虽然迟疑了一下,但为了和童简鸾作对,她也跟着点头。

    他们都不知道蓝长钰犯了什么错,更不知道蓝长钰如今状态到底是什么样,以为他只是暂时失明,等一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等他好了,一切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相信童简鸾的话,那惊羽令他们只听说过,谁也没有真的见过,如果这只是有些人的恶作剧呢?而且这个人如果是童简鸾,那真是太可能了,挟恨报复,心怀不满,什么都有可能。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伸手求救——最关键的是,他们不知道蓝长钰犯了什么错,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凭借韩蓝两家的关系,不可能不告知的。

    韩彤看向童简鸾的眼神变了,她觉得刚才的自己只是一时间心慌,所以着了童简鸾的道,差点叫他搪塞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再索要金银,毕竟这人和容玖那大奸臣能有什么交情?如果真的有交情,那自己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岂不是可笑?

    童简鸾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韩彤的心思活动,除非他把自己的智商降一个档次,用韩彤的思路去思考,否则他怎么去了解另一个人?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那真是蠢了,他只消看韩彤现在的眼神,便知道她不相信自己。

    这倒是误打误撞,避开了童简鸾敲竹杠的作为。

    不过于事无补,于童简鸾而言,这只是调剂,本来只是想逗逗韩彤,现在看来,也不用逗了。

    “看来诸位是不相信我所言了。”童简鸾起身,“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准备去羊良舍那边,把容玖给他的东西仔细琢磨一下。

    这边,爱如何,便如何;喜欢作死,那就尽情的作下去吧,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打死狗,也改不了它们对翔的热爱。

    韩彤拒绝了他的建议,能用的办法,无非是去向韩贵妃求救,而韩贵妃不明就里,到时候惹祸上身的,就不止一家了。

    这样,也好。

    事实上,宫里的那位,日子也不好过。

    韩贵妃千等万等皇帝都没来,明明怀上孩子是好事,皇帝却除了赏了点东西,什么表示都没有。

    韩贵妃沉了很多天的气,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手上此刻没有再染蔻丹,生怕对孩子不好,虽然没怎么显怀,但行动间仍是小心翼翼,半倚半靠在贵妃椅上,蹙着眉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身边的侍女道:“你说陛下为什么不来?难道炼丹真的这么好?叫我看,那张老道和那该死的阉人根本在妖言惑众,你看自从炼丹后,陛下多久都没来后宫了?”

    “娘娘,慎言。”身边一个老嬷嬷摇头提醒,这嬷嬷自小伺候韩嫣长大,在韩嫣面前很有发言权。

    韩嫣撑起上半身,看了看外边,然后吩咐身边的丫鬟道:“紫烟,你去外边守着,有什么人只管报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进来。”

    “是。”紫烟低眉顺眼的应道。

    紫烟在韩嫣身边也呆了有十多年,虽然算不上心腹,但韩嫣很是信任她。

    老嬷嬷在韩嫣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了紫烟一眼,她自恃年纪大,资历久,对别的在她家娘娘面前争宠的人都看不顺眼。这时候听得娘娘遣走别人守门留下自己,觉得脸上多了一分面子。看紫烟动作不紧不慢,脸一沉,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严厉:“还不快些?慢慢吞吞的像什么样子?!”

    韩嫣没有出言阻止,在她看来,下人争主子的宠,只会竞相对自己献忠心,并且盯着对方,省的谁出现什么小心思,收个钱就出卖自己。

    况且嬷嬷虽然忠诚,却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她年纪大了,总有老眼昏黄的一天,韩嫣不得不早作打算扶持一人,省的以后没有趁手的人可用。

    紫烟恭顺的走出去,低着头,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阖上门之后韩嫣松了一口气,手撑着头,看起来慵懒倦怠,“最近陛下有去其他人那儿么?”

    ☆、 第58章 作大死

    嬷嬷笑着给她捏腿捏脚,因为最近韩嫣总是觉得腿脚肿胀的慌,“没有,陛下最近除了早朝,就是去炼丹房,其他地方一概没去过。”

    “我巴不得陛下去呢,好歹算是转性。”屋里没人,韩嫣也大着胆子把心里的苦楚说出来,“那些个丹药有劳什子用,陛下变得越来越清心寡欲了,哪日真的得道成仙,我们这些人也要进冷宫了。”

    她说着眼神也冷起来,嘴巴愈发的不客气起来,“那阉货进宫之后就没有好事,我真恨当年没有打死他,叫他成了今天这模样。陛下偏偏信他!我真是看不出哪点好,要说以色侍人,陛下也不是好男风的。倘若真是如此,叫父亲送进来几个娈童分宠也好呢,何苦成现在的景象!”

    宫妃自来没有喜欢皇帝炼丹修道的,修道就意味着不近女色,她们这些人本身临幸就不多,再加上个丹药分去大部分的注意力,心中的苦就积累的越来越深。

    韩嫣陪陛下二十载,早年因为商若言,自己没有多少宠爱,后来商若言终于死了,谁知道身体不争气,也没有怀上,红颜未老恩先断,谁知道还没老呢,就跟失宠的妃子差不多待遇了。

    这回好不容易怀上了要扬眉吐气,谁知道皇帝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韩嫣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娘娘,蓝夫人进宫来看您了。”

    韩嫣还没有说完的话就这样憋在了心中,神色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永安侯府和韩家是姻亲,韩彤和她是姐妹,说起来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次蓝长钰打了败仗,她脸上也不好看,其他宫里的姐妹私下里不知道怎么笑她呢。

    会不会皇上这次不来看她,也是有这里的缘故呢?

    韩嫣觉得自己摸到了门道,眉目间便上来些怨怼,却也没有说不见客。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没有起身,只是扬声道:“去把姐姐迎进来。”

    韩彤对韩嫣没有出门接自己这件事有些不满,但她这时候也知道低调做人,不好张口要求别人,好在韩嫣派出来接自己的人也是身边的心腹,若是个素不相识的,那她此刻心中定然会骂狗眼看人低。

    永安侯府不过一时失势,这些人就躲得躲,避得避,看见她如同看见洪水猛兽一般,真是势利小人,韩彤捏紧帕子,心想等将军身体康复了,再上战场,到时候叫你们有好看!

    “姐姐,今儿个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迎你。”韩嫣先一步放出理由把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下,虽然身为贵妃哪怕是家人见了她也要跪,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看她脸色也有点不好,便开口关切的问,“发生了什么,你脸色怎地这么不好?”

    韩彤坐在她身旁,这般看来两姐妹感情很好,她低声道:“是将军的事,我拿不定主意,来你这里求证一下。”

    “什么事?”韩嫣从没见过韩彤这般低声下气过,心中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韩彤附在韩嫣耳边,把惊羽令的事情说了一遍,脸上愁云满布。

    韩嫣倒抽一口气,十指掐进手心。

    “我知道这时候来求你有些突兀,你现在有了身子,不该操劳这些。”韩彤握住韩嫣的手,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求谁……这事倘若是陛下吩咐,雷霆雨露俱是恩泽,永安侯府万死不辞。只是我生怕是那位越俎代庖,这么做岂非折损清流羽翼?将军一心为国,败仗一次,胜负自有天命,难道只这一次就要以身殉国?”

    韩嫣心中一个闪念,却是不接韩彤的话,更不会贸然应承下来,去陛下那里求个恩泽,只打太极道:“这事我知晓了,这样,先找大夫治病,之后的事情,我还要想个章程,否则这么贸然去,万一中了那奸人的诡计,我等便万劫不复了。”

    韩彤急慌慌的就要跪下,从前得意时候的模样荡然无存,“好妹妹,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姐夫!”

    “姐姐快起,紫烟,快把姐姐扶起来,这样子像什么!”韩嫣扬下巴示意紫烟动作,好说歹说终于把情绪有点崩溃的韩彤给劝冷静下来,“姐姐你定要保重身体,现在侯府你是顶梁,你若是病倒了,谁来出面?”

    韩彤不住的点头,丝帕擦了擦眼泪,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道:“若是得妹妹援手,来日定然涌泉相报。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妹妹生下皇子指日可待,到时候……未尝没有一搏的可能。”

    她语意含糊,下巴却朝着那金銮殿的方向抬了抬。

    韩嫣眼皮子一跳,心中将情况反复琢磨。这时候说话就非常讲究了,既不能有拒绝之意,却也不能真的承下来,斟酌了几遍,这才开口。

    “这几日妹妹我也有难处,”韩嫣摇头叹息,“陛下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连先前我有了身子,他也只叫人把赏赐给了,非是妹妹不上心,只是唯恐时机不对,不但救不了姐夫,反而害了他,所以才不敢应承下来。我与姐姐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会见姐姐于危难之中而不救?这样,姐姐先回去,等我消息,若是成了,便着人知会姐姐一声。”

    韩彤这时候也知道不可能立竿见影,点头称是,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韩嫣这时候显出了疲态,韩彤这才起身告辞,韩嫣叫紫烟把她送走,没有起身相送。

    等人看不见了,嬷嬷阖上门回来,说话吞吞吐吐,言语间有未尽之意:“娘娘,这事……”

    “嘘。”韩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嬷嬷不敢随便开口了。

    韩嫣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似是睡着了,嬷嬷去拿薄被准备给她盖上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幽幽道:“他这是,要把我们的翅膀给折了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陛下一直没有来这里了。

    这是警告啊。

    韩嫣叫过来紫烟,吩咐她:“以后若是蓝夫人再进宫求见,你只道本宫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回绝她。”

    “是。”紫烟道。

    “出去吧,我歇会儿。”韩嫣朝她挥挥手,“对了,去厨房给我来一碗你上回弄得那汤,我这胃里不舒服的紧。”

    “是。”

    紫烟出门之后,脸上的表情未变,朝着厨房走去。贵妃按制可以有小厨房,她手艺好,时常弄点东西吃,赢得这位主子的心,最开始也是因为吃食而得了贵人的眼。

    在厨房的时候遇见了另一个小黄门,两人没有言语交流,只是打了几个手势,小黄门会意,眨了下眼睛离开。

    紫烟继续做她拿手的汤,事实上没有这汤,不可能让韩贵妃有怀孕的错觉,更不会骗过太医的眼。

    她手下动作从容,不紧不慢。

    还有三个月,就能大仇得报了。

    ☆、 第59章 上元节

    紫烟走后,嬷嬷低声道:“娘娘,大小姐那边……”

    “救不了了,再救,连本宫也要搭进去了。”韩嫣缓缓道,“嬷嬷,这事你也不要再管了,你自小看我俩长大,本宫知道你不忍心,本宫何尝想看到她落得这种境地,只是本宫有心无力。”

    “这样岂非小皇子以后少了一股力量?”嬷嬷小心翼翼道。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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