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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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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士 作者:布衣娃娃

    第25节

    “我看不是,齐王妃虽然为人有些冷傲,但是却不曾见她舞过刀剑,她房里虽然挂着一方宝剑,但多数也是拿来观赏,就算她会丁点剑术也万万不是齐公对手,断断伤不了他。”

    另外一个婢女闻言嗤之以鼻,奚落道:“我看你也是白活了,齐王妃可是个深藏不露的剑道高手,亏你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前几日我听一些守门侍卫说当日围剿夏王时,还是齐王妃孤身一人封住夏王剑势的。”

    转过一个台阶,继续闲聊。

    “那夏王何须人也?剑术天下无双是众所周知,当时夏王还发起恨来,见人就杀,横尸遍野,没人敢拦,还是齐王妃勇敢,孤身奋斗,据在场人说齐王妃剑挽银花,衣袂飘飘,狠斗中还带着仙气,若不是生死关头,也不失为一景。”

    “你这么说我倒有些懂了,原来齐王妃的手伤就是这么落下的,我倒是没听过齐王妃如何狠斗夏王,倒是听说齐王妃落下手伤全是为了救一挚友。”

    “这也不假,你别看她平日冷冷冰冰,骨子里却是热火热情,为救朋友这般拼命,也是有情有义,也难怪齐公如此爱她,她配齐公也算是担得起了。”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齐王妃剑术这般了得,可惜再厉害又怎么样,如今她的右手是再难提剑……这段时日我总看见她捧着一把剑茶饭不思,之前她虽然也很珍爱那把剑,但也没这般走火入魔,如今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倒还真有些可怜她了。”

    那小婢一声长叹,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同伴诉说,“当年名动天下的羽姑娘凭着手中长剑挽起多少风浪,多少政敌死在她的剑下,如今却形同废人,每天对着一把剑黯然流泪,此情此景甚是凄凉。”

    “你可知道,人从低处上高处不易,从天上跌到地下却是再简单不过,如今齐王妃哪能接受这样天壤之别的变故,自然天天对着宝剑流泪,思忆昔日的飒爽英姿了。”

    两个小婢好似在感叹世事无常,各自惆怅一会,其中一个又说道:“我想起一件事,你可知道那把剑是大有来头。”

    “又是什么来头?”

    “你知道齐国最传奇的铸剑师青虹吗?”

    “当然知道。”

    “识货的人皆说齐王妃手上那把剑是件奇物,听说便是传说中的青虹剑呢!”

    “啊?这传世之宝怎么会在齐王妃那?”

    “谁知道呢,齐王妃也没像人提过,谁也不明白是如何得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八)

    两个小婢越走越远,苏怡在后面听得震惊不已,脚步停顿不前,腹中愁肠万千,心里万般悲戚,脑海里回旋的就只有那小婢的几句闲话。

    ——总看见她捧着一把剑茶饭不思,黯然流泪。

    ——那把剑便是传说中的青虹剑呀!

    别人都道齐王妃是因为手残而暗自神伤,但只有她最清楚不过,齐王妃是睹物思人,因人而伤。

    想不到,刘天羽竟然待她这般真心。

    苏怡脑海里一片混沌,只是漫无目的继续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闻一声极为熟悉的叹息,她不由得浑身一震,思绪立马回到现实。

    天色不知道何时黯淡下来,月亮已经挂上树梢,整个夜空晴朗一片,繁星闪烁。

    一个白衣倩影孤身站在姹紫嫣红当中,望月而思,对月长叹,凄凄恹恹。

    苏怡心头狂跳,望着那道背影踌躇不已,不敢贸然上前打扰,但是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不由得轻唤出声。

    “羽儿……”

    那背影闻言明显的一震,肩线突然僵硬起来,然后也不可置信的提高音量问道:“苏怡?”

    苏怡又唤一声,语气加激动。

    谁料那背影依旧望月而立,惆怅道:“切莫再向前一步,再过不久我便要行册封大典了,这期间不宜见外人,还请苏姑娘体谅。”

    这语气竟是哀哀怨怨的,万般凄凉。

    苏怡咬唇不语,突然想起下午齐公的警告,安守本分……好一句安守本分,就这样轻轻淡淡的将人死死分开,就算只有咫尺之距也不得相见。:

    刘天羽小心翼翼的问道:“苏怡,你还好吗?”

    两人就这样各做一番寒暄,刘天羽始终背对于她,不敢转过身来,苏怡也无可奈何,为了避嫌也将身子背了过去,二人这般背对交谈,到叫她想起一句话——掩耳盗铃。不由得苦笑,却是无可奈何。

    “如今你我皆是身不由己,彼此都要小心保重。”刘天羽叹息,婉言宽慰。

    这一句话说得苏怡心下又酸又涩,万般滋味萦绕心头,皆不是味。

    “是啊,我已被齐公派往夏州,一去可能就是七年八载,这段时间也希望故友各自珍重。”

    刘天羽心里忌惮齐公的眼线,为了苏怡的安危,她不敢回头相见,言辞措辞都是再三斟酌,害怕稍有不慎就给苏怡带来危险。

    此时只听得苏怡说自己即将赴夏州上任,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齐公果然是动手了。

    但是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婉言喜言恭喜苏总督官位高升,又闲聊一番,说道最近听闻夏地传来一首童谣,不知苏总督是否耳闻?

    苏怡摇摇头道:“这事我还真没留过心,这童谣可有特别之处?”

    刘天羽故意轻叹一声,吊足了胃口,“还好苏总督没有耳闻,不然估计要气得吐血。”

    这么一说苏怡更是来了兴致,再三追问刘天羽到底是什么童谣。

    刘天羽说还请苏总督做好心理准备,可不是什么中耳的童谣,说罢缓缓吟来:

    今有奸臣怡,巧言设毒计,卖我夏山河。

    奸臣喜弄权,出尔又反尔,翻脸不认情。

    可怜我夏王,待她如国士,却被奸臣误。

    发兵二十万,失我夏山河,亡我忠士魂。

    若见奸臣怡,必要千刀剐,祭我忠士魂。

    夏人有气节,必不忘国耻,他日复山河。

    苏怡听后,顿觉喉头发梗,一口气憋在胸里死活顺不下去,不由得咳了起来,半晌方才缓过起来。

    确实叫她气得够呛,眉心发亮。

    没想到她失事闯入这陌生世界,本想过过四处游玩的闲散生活,若不成,低低调调的过一世也好,不求流芳百世,只求安安静静的做个小人物。

    如今倒好,所想的一事无成,所避的件件往她身上沾,让她无从推脱,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眼下更是不得了了,成了夏人口中的大奸臣,每日都被夏民唾骂千遍,看着阵势已经是要遗臭万年了。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僵在原地哭笑不得,她知道自己不讨夏人的喜,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受待见倍受唾弃,如今自己还傻呆呆的往这油锅里跳,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总督,不知你可听懂了没?若是有机会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当早做个了断。”

    话说得这般明了,苏怡这样通透怎么会不知道刘天羽在提醒她小心注意,于是安慰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懂得进退。”

    说罢又宽慰一笑,“好在我身手也不算太弱,况且还有瑜舒守在一旁,对了,齐公还把信凌指派给我差遣,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信凌?

    刘天羽微微皱眉,这分明是齐公派去监视苏怡的才是,没想到齐公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

    想到这里她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阵,放对苏怡说道:“夜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对了,今晚月色美妙,尤其是我脚下这个角度,还希望故人不要辜负了今夜美色,也到我这里来观赏观赏,必然另有一番风味。”

    说罢提着裙角,缓步离开,看那芊芊背影,竟然端庄圣洁,已经隐隐有了皇后风范。

    听到这句话苏怡已经明白刘天羽必然有事想要告诉她,于是也依言到了她方才所站位置,仔细检看一番,发现泥土之上赫然有四个大字——小心齐公!

    苏怡暗叹一口气,原来连刘天羽也察觉到了。于是默不作声的用鞋底抹平泥土,又站在哪里看了一会月亮,感叹一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回到住处已经是月儿高挂,本以为大家都睡了,却不料自己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苏怡心下狐疑,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访客?

    推门而入,却是鬼奎坐在房内,鬼奎理理长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立刻打开药箱摆出一整套医用工具对苏怡说道:“羽姑娘派我来给你诊脉。”

    苏怡有些惊讶,却也依言伸出手去,呐呐道:“羽儿和我又没见面,她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

    “羽姑娘说你声音虚浮,内息不稳,病情一定又恶化了。”

    鬼奎详细诊了脉,心下已有个大概,苏怡分明是郁结攻心,非药石可治,不过苏怡不通脉理也没和她细说,只是写下药方,让瑜舒拿去配药,并嘱咐药里有几味药甚为名贵,必须得去御医院拿药才行。

    瑜舒一一记下告退了,鬼奎也背上药箱打算离开,苏怡急忙叫住他,拿起给刘天羽做的暗器万针筒,告诉他使用方法,请他帮自己转交给刘天羽。

    说完又取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是幅夏国地图,一并拿给刘天羽。

    “册封大典我可能要缺席了,不过这是我答应送给羽儿的礼物,请你帮我一并转交给她。”

    那日她许下承诺,待她封后之日必有大礼相送,如今她便把夏国的千里之地送给她作为她的封后大礼,相信这是最霸气的礼物了。

    第二日早朝,齐公果然当众宣布了封苏怡为夏州总督,并毫不忌讳的表达了自己有意栽培苏怡的意思,希望相国退位后苏怡能担当大任,这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人不艳羡,苏怡却觉头皮发麻,陪笑小心翼翼的应承着这些人,感觉他们的目光落在身上如芒在背,非常难受。

    下朝之后瑜舒已从御医院配好药出来,她提着药包去找苏怡,慌慌张张中没有留意居然撞到了齐公身上,药材洒了一地,齐公看了看有些好奇,也不想追究其他只是问道:“这是什么?”

    瑜舒答道:“这是羽姐姐吩咐给苏姐姐的药。”

    “哦,既然是王妃吩咐的,你当要妥善保管,你看现在药都洒了一地,捡回去也脏了,不如再去抓一副吧。”

    说完兀自吩咐信凌道:“信凌,太阳这么烈,瑜姑娘花儿似的人怎么可以来回奔波,不如你去向瑜姑娘要药方,替瑜姑娘跑趟腿吧。”

    瑜舒也觉得有些疲惫,主要是御医院都是些白花花的老胡子,在那待上一刻就觉枯燥无味,当然不想再去一次,此时听齐公这样说自然是巴不得,当即感激跪拜。

    回去没多久信凌就差人把药送来了,瑜舒打开药包查看那几味珍贵药材,确定一味要不少后方才收下,此时又发现旁边还有几袋药,打开一看正是那几味稀少药材的额外备份,大感他们体贴,竟然想得这样周到。

    那送药的人说道:“御医院的人知道是配给苏总督的,皆不敢怠慢,因为这几味药过于珍稀,所以有多配了几袋,够苏总督用上一年半载了。”

    此时苏怡也刚刚进门,听到这句话后十分客气的说道:“御医院的大人真是有心了,如此体贴照料,若不是在下明日即将启程,一定亲自登门谢恩。”

    那人对着苏怡一拜说道:“苏大人好,这都是下官份内之事,苏大人这么客气就是见外了。”

    瑜舒收好药包后翻了一阵,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寻了半天没看见于是问道:“诶,我的药方呢,怎么没看见。”

    那个人脸色有些尴尬,红着脸说:“真是不好意思,来得匆忙,似乎落在御医院了,待下官回去找找再给姑娘送来。”

    瑜舒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那人,正打算自告奋勇的去御医院,苏怡便拦下说道:“何必这样麻烦,瑜舒你把药渣留好,待我们到了夏州再找大夫配一副就好了。”

    瑜舒拍手叫好,又陪那人喝了会茶方才送走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九)

    再说刘芷凉和楚芊芊。

    还好楚芊芊机警的让那些商人乖乖把钱存入了将军府,在官银没下来之前也就只能用这批银子先顶着了,随即楚芊芊听了刘芷凉的指示把方圆百里的粮食全收购了,最后又联系了宋州边上,原来秦国境内的几家几家大粮商,半逼半诱的谈好了适合的收购价,最后按照这个收购价作价出手,把手里的囤货全都罄售一空。

    楚芊芊的强制手段让米价突然回落,好多粮商都持观望状态,然后楚芊芊又以之前谈好的收购价扫购了第二批粮食,再度降价出售,米商都觉得楚芊芊疯了,百姓却对楚芊芊感恩戴德。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米价终于稳定下来,所为农业乃经济之本,米价一稳定之后,各行各业的价格没有多久也都跟着降了下来,宋州物价飞涨的情况总算得到了控制,很快就得以解决了。

    当然,有得必有失,楚芊芊做这么多自然是亏空了不少,就算把刘芷凉盗来的东西拿来填补亏空还是差了一大截,剩下的就只能靠官银来填。

    好在官银一拖再拖,一路上走走停停也算是不辱使命总算到了,楚芊芊连本带息一分不少的还给刘芷凉,清了这一屁股的欠债。

    刘芷凉对这次楚芊芊的表现是甚为满意,没想到楚芊芊平时做事温吞,该利索起来的时候也是半点不含糊。

    接下来对宋州的整顿就是思想整顿了。

    医药、农业、天象和教导做人的有用书籍全部留下,不相干的前朝史书,百家思想等有关于政治的书籍全部焚毁。

    总之宋州说日渐走上正轨,暴乱的民众也越来越少了。

    此时天色刚暗,楚芊芊就回房了,一入房门就看见几件宝贝放在桌上,正准伸手去拿却见刘芷凉坐在一旁,一脸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楚芊芊突然缩手回来,被刘芷凉那笑容弄得头皮发麻,眼睑立马耷拉下来,一副苦相:“怎么,经费又紧缺了吗?又要开始卖东西了吗?”

    每次刘芷凉卖东西她都累个半死,现在自己政务这么繁忙,根本抽不出时间给刘芷凉当苦力。

    刘芷凉睖了她一眼,一巴掌拍在她身上嗔道:“说什么呢,就这样想我。”

    “你对我有情,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你,这是徐掌柜和几个米商的丢失的宝贝,你若一直追不回失物岂不是显得太窝囊,我给你几件你正好拿去交差。”

    楚芊芊喜出望外,高兴坏了,没想到刘芷凉这么慷慨大方,一把抱住她凑上嘴去准备亲上两口,谁料刘芷凉一个巴掌拍过来,死死的把她的嘴唇堵了回去。

    无奈之下只得满面委屈的把宝贝收好。

    “其实是你这次做得出色,这些宝贝是奖励你的。”

    刘芷凉体贴的倒了一杯茶递给楚芊芊,说道:“嘴唇都起壳了,也还敢来亲我,也不怕把我的皮肤擦破。”

    楚芊芊闻言有些尴尬,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又用舌头舔了嘴唇两圈确定没有干皮后又满怀期望的望向刘芷凉,希望刘芷凉能慷慨的赏自己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

    谁知道刘芷凉去看也没看她,背过头去找着什么东西,还一面对她说道:“没想到宋州恢复得这样快,我觉得我们可以谋划下一步了。”

    找了一阵叹道,“啊,总算找到了。”

    刘芷凉拿着一个小纸团在她面前晃晃,“天大的好消息来啦。”

    “今天收到柳国的消息,柳公已经危在旦夕,不过三五日可活,二皇子公子白在谋士李询的帮助下又在计划夺政,柳国上下如一盘散沙即将分崩离析,而且除了这个消息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齐公果然不负众望的收留了李询,并且还封了他一个不小的官职。”

    看着楚芊芊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表情,刘芷凉抬抬眉目,“惊喜吧?柳国乱得这么快,那李询可是出了不少力呀。”

    说完又拉过楚芊芊叮嘱道:“从明天起要开始练兵了,不出半年我们必将让秦王伐柳。”

    楚芊芊点头,立刻又充满了斗志。

    说完二人又拿着纸条观看一番,相视对笑一阵,纷纷期待着看李询怎么把齐国搅得翻天覆地,之后又简单计划了一番,楚芊芊突然想到什么对刘芷凉说道:“不过……听说李询是苏怡荐给齐公的,齐公就算是难得糊涂一回,但是苏怡这样谨慎的人总不至于糊涂吧?李询这人怎么用得?”

    刘芷凉一手绕着发梢,媚态万千,伸出纤葱般的手指轻轻戳了楚芊芊眉心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

    “这两人因为刘天羽的关系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如今苏怡又替齐公拿下夏国,齐公那样小心眼的人,唯恐苏怡功高盖主,一定已经开始制衡苏怡了,若是严重点,说不定已经动了除掉苏怡的心思,苏怡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李询就是她埋下的伏笔呢,齐国若是乱了,齐公肯定没有心思再来管苏怡,她不就正好趁机逃之夭夭了吗。”

    楚芊芊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刘芷凉懒懒伸个懒腰,缓缓道:“反正齐国刚和夏国大战一场,而且又调了不少重要将领去驻守夏地,一时还腾不出手来和我们争柳,好在柳国不大,前番和公子胤又打了一仗,还没恢复元气,这个节骨眼上柳公若是撒手人寰了,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楚芊芊闻言满脸惊喜,“这么说不是天助我也?”

    “这还用说?”刘芷凉浑身柔弱无骨,靠在楚芊芊身上娇声说道:“柳国除了齐国就我们一个好邻居了,齐公眼下这么忙,当然就只能由我们去好好照看这位好邻居啦!”

    “可是,苏怡会这样轻易把柳国让给我们吗?”

    “那个人只怕也是自顾不暇,我听说她最近生了大病,上次围剿夏国之后就足足昏了半月,估计是伤天害理之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反正她那病恹恹的身体拿什么和我们争?她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说罢二人又极有默契的对笑起来。

    此时千里之外的苏怡刚端起药碗就打了一个喷嚏,她擦擦鼻子,也不知道是谁在说她坏话。

    她疲惫的打了个呵欠,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越颠簸就越困。她摇摇脑袋撩起车帘,远处城门已经隐约可见,终于是到夏州了。

    因为夏王是远赴齐地作战,夏州经历的战乱不多,恢复起来很快,如今又是小贩叫卖,客似云来,街上车水马龙,小弄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苏怡心下好奇,也想仔细看看将要管辖的土地究竟何等模样,所以也悄悄先起帘子一角,放眼望去。

    只见三五个团着发髻的小童围着大树,一人勾着一人的脚单脚起跳,正玩着编花篮的游戏,本来是童音细软,香甜可爱,可是偏偏念起了“今有奸臣怡”这首歌谣,苏怡皱起眉头,心情已然不好。

    这时又有一个大娘急急匆匆的蹿出来,拉起一个孩童的手说道:“赶快回家了,听说最近大奸臣要进城,你若不好好念书,就让大奸臣拐了你去,看你咋办?”

    那孩童小嘴一瘪,正待要哭,那大娘又说:“还哭,还哭就把你卖给奸臣当丫鬟使。”

    果然收到奇效,那小童虽是委屈得泪眼迷蒙,却是不敢滴下半滴眼泪,瘪着嘴巴立马跟大娘回家去了。

    苏怡放心帘子,心下好不郁闷。

    又过一时,听见有人唤苏怡苏怡,苏怡一惊,心下狐疑,今日进城可是没有通知任何人,怎的这就被人瞧见了?

    复又撩起车帘一看,只见一小狗对着主人摇尾乞怜,汪汪示好,它主人立马抛出手中一块骨头喊道:“苏怡,老子赏你的,快去接好。”

    那小狗立马后脚一蹬朝着骨头飞奔而去。

    看到这里饶是苏怡再淡定也有些受不了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一动怒又觉得胸中翻腾不止,急忙稳住心绪,就这一刹那功夫,瑜舒那边已经吩咐起来,“改走僻静小道,不许打扰大人休息。”

    苏怡于车中喊话:“且慢,我看没有必要,继续走大路,哪儿人多就往哪儿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花招。”

    于是就这样来到集市热闹喧哗之处,远远的就看见一字长蛇队,从街头排到街尾,也不知是卖的什么好东西,竟然这般畅销,引得街坊排队争相购买。立马唤来瑜舒,让她去替自己也买点来尝鲜。

    不一会瑜舒苦着一张脸返回,说道:“人实在太多了,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才能买到,不如先行回府,安顿下来,改日再过来买。”

    虽然这么说,但苏怡还是好奇,问道:“那他们买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普通点心,我们还是先回去好。”

    这下苏怡更加好奇了,“一个普通点心就能让人拍起长队,那更有玄机了。”

    此时一个路人听见瑜舒和苏怡对话,一时好心插嘴说道:“这位姑娘,点心是有些普通,可是这点心却是大有来头不得不吃。”

    现在瑜舒是更不耐烦了,直催着那路人快走,不要耽搁他们赶路,那路人见苏怡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理瑜舒,直接对苏怡说道,“这点心名叫“间层酥”,做好后先用油炸,一咬千层碎,香脆可口。”

    苏怡闻言脸色微变,却强颜欢笑和路人告别,一个人坐在车上,看着那千人长队思绪如潮。

    间层酥,间层酥,这分明就是奸臣苏!一咬千层碎,分明就是在喻示碎尸万段,想到这里气血上涌,竟又是一口血喷出,瑜舒吓得大叫,苏怡则是不以为然,寒着脸下了马车。

    不顾瑜舒阻难,径直走进人群,大喊两声安静后朗声哈哈笑道:“奸臣苏,很好很好!”

    “可是我偏偏奉命掌管夏州大小事物,你们恨也好,爱也罢,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苏怡说着,平静的眼眸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寒得如降霜一样,在场的人突然全都肃静起来。

    “想报仇?不错,有本事就凭自己本事把夏州政权夺回去,谁想要报仇的,也就冲着我来,苏怡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在苏府恭候各位大驾!”

    苏怡这番振振有词的叫板,在场各位平时恨苏怡恨入骨髓,万万没想到苏怡真的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集市上。

    一时间又蒙又傻,只在苏怡上了马车时才反应过来,扔蔬菜的扔蔬菜追马车的追马车操家伙的操家伙,场面一时混乱无比,可是苏怡的马车早已行出去几十米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

    任凭苏怡脾气再好,也气得够呛,到府时见苏怡一直不下马车,瑜舒掀开马车一看,在场各位都无不惊心,只见苏怡衣襟上一片鲜红,人已是昏迷不醒。

    没想到苏怡这般经不得气,一条命活被气去大半条,苏府慌慌张张的请大夫,偏方杂方全都用上,可是来给苏怡做诊治的大夫就没两个是真心实意,大家都恨不得看她死,看她被气成这样心里都偷着暗喜,自然不会尽心救治她。

    几天过去,苏怡已经是滴水不进,更别说喝药了,眼看就快不行了,只能上书禀告齐王。这期间瑜舒只能每天蘸点水在苏怡嘴唇上,拖得一天是一天,然后开始准备苏怡的身后事。

    停药后没几天,苏怡居然悠悠醒转,只看屋里挂起白幔,外面吹吹打打,闹得不可开交。于是撑着病体移向前堂,目极之处皆是黑纱白幔,分明是在布置灵堂!

    自己还没死呢,这里就开始布置灵堂,这是在生生咒她死吗?

    心念到此又是一口热血用上心头。

    又往外走了几步,只见众人围成圈子,一个巫师模样打扮的人在圈子里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喊道:“苏大人的魂魄啊,快点回来吧,这里有高床软枕,有美味佳肴,切莫再在外面游荡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撒米。

    苏怡气急,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瑜舒眼尖,一眼瞥见站在人群之后的苏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巫……巫师,真有用,太厉害了,苏姐姐真的醒过来了,您快继续喊,别停别停!”

    苏怡扶着墙柱,苍白着脸,颤抖的手指举了起来,怒道:“这……这是什么?是在喊魂吗?”

    瑜舒立马扶着她,喜极而泣,“太好了,你终于活过来了,苏姐姐你得好好谢谢巫师,若不是他,只怕你……”

    说着抹抹眼泪,哽咽无声。

    “滚……”苏怡气得浑身发抖,“你叫他们都滚!什么灵堂都给拆了!”

    “苏姐姐!”

    苏怡死死的瞪着瑜舒,“难道连你也认为我要死了吗?”

    瑜舒不敢答话,只是捂嘴摇头,急忙叫人拆了灵堂,送走巫师,苏怡这才安心躺下。

    许是心劲上了,一连几天都不曾喝药,可是说来也奇了,停了药之后苏怡反倒是有些起色了,就这样慢慢又活过来了。

    待苏怡好了一些,瑜舒好说歹说才又同意喝药,只是将药量减半,苏怡也是看心情,高兴就喝不高兴就不做理会。

    其实苏怡看见那些药就想吐,尤其是喝过药后就觉得疲惫不堪,有一次遇上刺客差点被逼到没有还手之力的地步,幸好瑜舒及时回来才不至于丢了性命。

    本来都不打算喝了,可是有一天突然收到刘天羽慰问来信,心中有说到要她好好服药,这才又想起来,为了不辜负刘天羽的一片好意,苏怡也强逼着自己喝了一些,喝到后面实在不舒服,只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瑜舒倒也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每次服药过后必定叫瑜舒好好守在一旁,免得自己在四肢无力昏昏欲睡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死在刺客剑下。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李询突然来了,他这次是来特意拜谢苏怡,因为苏怡在他陷于危难时出手相救,并指了他条活路,如今封了大官,自然是要来答谢苏怡的。

    苏怡在书房之中接见了李询,李询拜了一拜说道:“前段时间听见苏大人病危,在下这心里呀就是空落落的不得滋味,只盼着苏姑娘贵体康复才好呀,一得空闲就立马赶来了。”

    苏怡淡淡笑着,揶揄道:“前段时间病情的确突然恶化,但也无甚大碍,怎么?连李大人也认为在下快死了吗?特地快马赶来。”

    李询脸色有些微红,垂首道:“苏大人说的是什么话,苏大人对在下恩同再造,自然关心大人,快马赶来方才显情真意切。”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李大人说吧,这次来夏地,究竟为了何事?”苏怡问道。

    李询拜上一拜,说道:“在下此来除了答谢,还想再请教苏大人,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苏怡想了想说道:“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东风一把,这东风自然还是得靠李大人了。”

    “怎么说?”

    “去秦国。”

    李询听后大惊,这怎么可以,他费劲千辛万苦才从秦国逃回来,若再回到秦国,必定被楚芊芊抽筋扒骨,他怎么可能再回去呢?

    “苏大人……这……”

    “李大人,我看你这次想逃也逃不掉,即便我不这样说,相信齐公也会如此吩咐的。”

    李询赫然吓得脸都白了,额头的冷汗涔涔的往外冒。

    “苏大人……救,救我呀……”

    苏怡不由得皱皱眉头,有些厌恶的扭过头,说道:“你已不是当年的李询,如今的身份是外涉特使,谁敢当面为难于你。”

    李询这才醒悟过来,拜上一拜说道:“是在下糊涂了,还请苏大人告知此番赴秦所为何事?”

    “在下素闻李大人和秦国大将公子赢有些交情。”

    “此时属实。”李询坦言。

    “此番赴秦,则需李大人使计让公子赢请缨挂帅征讨柳国,越狠越好。”

    李询也是通透之人,登时明白苏怡的计划,只要秦国如狼似虎苦苦相逼,这边齐公假意示好,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使柳国投靠过来。这边齐国一出面,不怕秦国不退兵。当下拍手大呼妙计,对苏怡佩服个五体投地。

    此时瑜舒又送了药碗进来,李询看到瑜舒不由得往苏怡身后躲了躲,瑜舒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倒也没有为难李询。

    苏怡喝过药,不由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李询的眼睛贼溜溜的一转,把苏怡上下打量个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苏怡揉揉太阳穴,万分的疲惫。

    “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在下见苏大人气色似乎不太好。”

    “是啊,喝过药便觉得困顿。”

    “不是,再下的意思是说,比起上次见大人,如今身子似乎是更不如那时了。”

    苏怡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上次一别之后我运气不好,又接连生了两场大病,所以身子大不如以前了。”

    李询问道:“请问大人上次生病时可否有服药?”

    苏怡皱眉,“生病哪有不用药的道理?”

    李询拜上一拜好意提醒道:“若是真病,好好调养也就好了,若是有人刻意谋害……那就……”

    这话也登时点醒了苏怡,苏怡神情不由得一震问道:“比如?”

    李询低声凑到她耳边道:“在下淫浸官场几十年,这种事见多了,好多位极人臣的高官多是死于一夜暴毙,像是投毒……苏大人不得不小心呀,防人之心不可无,依在下愚见,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不吃药,还有随身带根银针,吃饭前都先把饭菜检验一遍,在下实在不想见到苏大人发生任何意外,以后在下还得指望苏大人提携呢……”

    经李询一说,苏怡也思绪万千,细细检索起各种细节,不觉大有蹊跷,当下心惊不已,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强笑道:“多谢大人关怀,在下一定万事小心。”

    听苏怡说得敷衍,定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李询也没再苦言相劝,寻个借口就先行离开了。

    而苏怡表面上虽跟无事人一样,实际上变得多疑起来。

    虽然一切照旧,可是任何事物她都多了个心眼,贴身用品全是自己亲手准备,吃的东西也要用银针验过才敢食用,尤其还是那药,她再不敢碰,停了一段时间身子果然大好,越发可以肯定那药必定有问题,于是心中不免寒凉一片。

    有时看见叶落枝残不免唏嘘,感叹人生无常,尤其是天家子女,更加招惹不得,表面上嘘寒问暖真情实意,实际上那心里面的心思是再歹毒不过。

    那药是刘天羽令鬼奎亲自为自己配置,若真有问题刘天羽是难辞其咎。

    感叹过后又忍不住翻动袖中纸条,皆是刘天羽悄悄拖鸿雁传书写给她的,不免又要做一番感怀——天家子女,皆是口蜜腹剑。

    打开那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别数月,如今安好?膝上横琴,哀愁离情。人生有几,如梦初过。未尽平生,先诉飘零。闻君病重,空断人肠。望君自顾,自爱自怜。日月两轮,穿梭如故。一如我心,念君无数。(署名故人)”

    字里行间皆是真情流露……实在难以想象出用心这样歹毒。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曲折,这人即是容不得自己又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拖红雁传书给自己?

    可是她曾看过刘天羽写给瑜舒的一封书信,字迹分明一模一样!这信断然是刘天羽写的不会有错!

    齐公那样精明,一切肯定都在他掌控之中,难道他也肯刘天羽这样肆无忌惮的给自己传书吗?

    起初是气刘天羽虚情假意阳奉阴违想要谋害自己,所以才赌气不回书信,如今想起来脊背已经生出层层冷汗,说不定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朝鬼门关走了一朝。

    今日难得头脑清明,苏怡翻出旧事仔细琢磨,越想漏洞越大,说不定是自己误会了刘天羽了?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也太混账了!人家好意为自己,自己还无端猜疑,真是太混账了。

    每每想到此处苏怡总是摇头苦笑,怎么自己变得这般疑神疑鬼,这样的生活当真是如履薄冰坐立难安。

    因为一连生了这么多事故,苏怡谁也不敢相信,所以这些事她也没说与瑜舒知道。

    必须要早点查出究竟药有没有问题,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次日趁着无人,她绕去厨房,抓了一把药渣用布包包好随身携带,每次出门巡视,若是机会合适她总会行至药铺,拿出药渣询问,可是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一致——纯粹的大补之药,有益无害。

    可是每每药师说这句话时总是神情不够自然,当然也有一些神情无意的,这般的扑所迷离,更让苏怡是琢磨不透。

    一天查不到真相便一天不死心,好在几日之后是刘天羽的册封大典,天下大赦,普天同庆三天三夜,所有有身份的权贵皆要去齐都同贺,瑜舒和信凌都去了齐大都。

    苏怡托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际上早就做了布置,自己偷偷出门赏春游玩,想不到这一出门就遇上投桃报李的奇遇,无意中解开了心头的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一)

    苏怡边走边玩,感叹大好风景怎么会没有相机,这样的干净天然的景色在现代是万万见不到的。

    又过了一时,觉得身子有些乏了,气息也有些紊乱,大感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正值休息时见一个游衣打扮的人背着满背篼的草药突然倒地抽出,她急忙赶至那人身边,只见那人浑身发抖,口吐白沫,苏怡一看,这不是癫痫症吗?

    看见那游医衣襟上挂着一个木勺,上面布满斑驳牙印,当下会意,立马把木勺强行塞至游医嘴里,又过半晌这人总算平静下来悠悠醒转。

    于是又好意将游医送回住处,只见游医的屋子破破烂烂,家境窘困,那人还十分热情想要留苏怡吃饭,苏怡见他如此贫困更不忍心耗费他家粮食,摆手推谢。

    最后这游医只得说:“姑娘不肯就罢,在下观姑娘面色不佳,想是病了半年之久。”

    苏怡心想,至从得知刘天羽要嫁至齐国后就卧病在床是好是坏,算算时日当真是有半年,还看不出这个游医还真有两下子。

    于是欣然答应,伸出手去让游医搭脉。

    那人把了一会,眉头微皱,捋捋胡子又搭一阵,极为认真,过了一会方才收手,对苏怡说道:“姑娘病因皆由心中积郁,再加上操劳过度才由小病拖至大病,并非药石可医。”

    听说是大病,又听闻药石不灵,苏怡不由得大惊,苏怡虽然贪生,但不怕死,可是要这番轻飘飘的死去,倒也万分不甘。

    “敢问先生,当真是无药可医?”

    这游医见自己的话引起歧义,白叫苏怡大惊一场,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在下的意思是,只要调整好心态,放宽胸怀即可不药而愈,在下可否看看姑娘眼睑和舌头。”

    苏怡又依言做了,那游医说道:“看来姑娘心结已解了一大半,只是平日太过操劳,身体内里好了一些,但面色还看不出来。”

    “而且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苏姑娘曾经服用过一段时间的慢性毒药,此毒已伤及脏腑,但是……”

    他沉吟一下,又伸手搭脉,说道:“姑娘是不是有所察觉,在下从脉象中发现苏姑娘至少有半月有余没有再没碰过此毒。”

    听到此处苏怡不由得又是大惊——看来真有人向自己投毒,不由得又把眼前这人打量一番,直叹貌不惊人却内里乾坤,真真是当世神医,不禁大为佩服,起身拜道:“先生医术真是登峰造极呀。”

    那游医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直摆手说哪里哪里,十分客气。

    苏怡现下心想,总算遇见一个可以说真话的人,于是打开随身携带的药渣包递到那人面前道:“还请先生一验,此中有无玄机?”

    那人拿过药渣闻一阵,看一阵,又捡出几粒药渣拿在手中细心观察,随即又捡出几粒放在舌尖品尝,眉头揪一阵展一阵,表情或疑或悟,明暗不定。

    观这游医表情,苏怡心中已有七分把握,这问题一定是出在这药上。

    最后那游医长叹一声随即对苏怡拜下说道:“原来姑娘身份显赫,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

    苏怡一愣,心想这人真是好生厉害,竟然凭药就能看出她身份不凡,随即摆手呵呵笑道:“这下先生可眼拙了,在下只是醉心山水的大闲人一个,若是真如先生所说,哪里还有时间在这山水间闲逛。”

    这先生心想也是,眼下是皇后的册封大典,但凡有点地位的都去齐都参加庆典去了,这姑娘能这样闲游应该是自己看走眼了。

    于是他又说道:“若不是姑娘,那姑娘必定识得位高权贵之人,姑娘不必相骗。”

    苏怡也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先生如何得知?”言下之意,也算是默认了。

    那游医笑了起来,神色有些得意,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因为姑娘不同医药所以觉得玄乎,姑娘药里有几位药材极为稀少名贵,在下也只在医书里见过,如今托姑娘福才见得真身。”

    说罢又捋捋胡子,沉思一番才说道:“这药只有皇亲国戚,贵族子弟配用,所以能用上此药的人必是大富大贵之人。”

    苏怡心中一凛,当日鬼奎说的话立即浮于脑海之中——有几味药材极为珍贵,只有御医院才有。

    难道真是刘天羽对自己投毒?

    她不敢再想立即追问道:“难道这药可有不妥?”

    那游医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这几位药都是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珍贵药材,属大补之药,当然没有任何不妥。”

    听她这么说苏怡总算是放心了,若真是刘天羽所为那她岂不是要寒透心?

    于是问道:“若不是这几味药,那问题是出在哪里?”

    那人闻言面色有些异样,像是在斟酌考虑什么一样,过了半晌才摇头说道:“也罢,今日不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早就散手人寰,反正在下一身破烂,一条贱命,也不怕人迫害,不如就告诉姑娘其中原委,姑娘日后也小心提防。”

    这番话说得苏怡是云里雾里,不知方向,还不待仔细琢磨,就见那游医用食指粘了一些米白色粉末到她眼前,说道:“就是这些东西。”

    “这粉末有改变药性的功效,从大补之药变为大凶之药,还好姑娘命大及时停用,不然再吃个十天八天一定会暴毙于睡梦之中。”

    听到这话苏怡不禁觉得脊背生寒,真是好恶毒的手段,还好自己命大,才不至于死得糊里糊涂。

    “今日姑娘若不是遇见在下,恐怕一辈子都难知这其中奥妙,这药末无味,熬成药时根本不能察觉,若是以药渣相询,一般的大夫也断然难发现其中玄机,若是碰上心思细腻的,就算发现了也碍于权贵,不敢告之实情。”

    “能用这种药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贵族子弟,普通大夫哪有胆子敢坏其好事?”

    苏怡点头,这也是她问遍无数名医都没有任何结果的原因了。

    心里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在夏地,万分凄凉,本想将这游医聘入府内帮助自己,但又想着还有未知之人想害自己性命,万一连累别人就过意不去了,于是思量再三还是作罢。

    回到家里后苏怡就把有关于药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个御医院的人来得蹊跷,可是自己也没有和御医院的人打过交道,何时得罪的人她也实在没个头绪。

    这件事她也没敢向瑜舒提起,只是一个人暗自琢磨。

    真不敢相信刘天羽会这样做……是齐公的命令吗?还自己得罪了御医院中的某位御医,要活活至自己于死地……

    究竟是谁在害她?

    越想越是脊背恶寒,仿佛从黑暗处伸出一只手,稍不注意就会抽出刀子捅中要害。

    顿觉世态炎凉,处处人心险恶。每天过得提心吊胆,防着明枪暗箭,这样的日子着实无趣。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索性就常常装病卧床不起,也逐渐断了自己所有的应酬交际,除了日常公务,她能推脱的应酬全部推脱了,不想与任何人牵上关系,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也不会牵连到她,那齐公也不会太在意她,如此她就会安全很多。

    齐公当然知道苏怡停药的事,但看在苏怡这么识相的份上也没有再咄咄相逼,再加上柳国那边二皇子公子白刚政变成功,自己还要全用尽心思和新柳公把关系拉近,所以也就暂时放了苏怡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二)

    因为柳国出现变故,秦王姚震急召楚芊芊回到大都,好在新委派的宋州官员都已到位,刘芷凉暂时也没什么事所以也一同随行回去。

    楚芊芊骑马走在前面,刘芷凉坐着马车走在后面,带着一队军队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回了大都,百姓们争相迎望,都想目睹一下楚将军的风采,听说楚将军不但是带兵打仗的能手,政治才能也非常突出,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将糟糕到一蹋糊涂的宋州拉上了正轨,一时间成了当世的风云人物之一。

    虽然人声吵杂,但骑在马上的楚芊芊还是勉强能听清一些议论言语,尤其是有几个聒噪的百姓一直追着他们的队伍随行,一路上说了什么楚芊芊不想听也没办法。

    第2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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