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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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血沙 作者:南枝
第28节
也许在将来,他要更加审时度势。
洺加有些动容地站了起来,他走到普鲁斯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捧到胸前,看着他说道:“我不会。我会回来,然后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不会离开你。”
普鲁斯依然难掩痛苦:“但你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受不了你再离开,哪怕是一年也不行。”
洺加愣愣地看着他,低声道:“对不起。”
普鲁斯将他拉入了怀里紧紧抱住,“不要对我说你要走。不然我会担心得坐立不安。”
洺加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好。”
洺菱病了近一个月,洺加这下没空闲想别的了,他住到了夏莎宫里去,一直照顾他,晚上也很少回去。正好普鲁斯要离开白鹭洲办政务,才没有因为要独守空房而难耐。
洺加将药拿给洺菱吃后,便让他再睡一会儿,洺菱却愿意坐着看电子书,“母父,我就要好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洺加歉意地说:“我没有养过你,你就长这么大了。之前不是我照顾你,反而是你照顾我。现在我能有这个机会照顾你,你还不让我好好把握一下机会?”
洺菱发现洺加恢复健康后为人挺风趣的,而且性格并不沉闷。大约并不是由洺加教养长大的缘故,洺菱比起把洺加看成是长辈,更多是把他当成同辈朋友。
他说:“你总在我这里,父亲肯定会想你的。”
洺加说:“他出去纪月洲视察去了,还有几天才会回来。”
洺加又摸了摸洺菱的额头,洺菱比起是生病,其实不过是发情期情热完全没有发散的后遗症。有生物学家分析,在人类发展到如今,其实是不该有发情期的,而oga却有发情期,是因为oga身体太弱,要通过长时间的积累,才能保证在某一个时间段产生发情期,在这时候保证受孕,孕育下一代。这样的受孕方式,更有利于对下一代的养育。这种积累,很显然不是如其他低等动物一般,积累物质上的优势,保证孩子出生后成活率高,那这积累到底是积累什么?现如今已经有生物学家提出是积累精神力能量,以保证下一代能够拥有更好的精神能量,这是对abo遗传的优势进行积累。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力越高的oga,他们的发情休息期要更短,而且生育能力更高。大数据已经对这种猜想做了证明,只是现如今还没有具体实验证明。当然,有些oga也会因为精神力非常强大,而且因为没有从心里接受某位alpha,从而影响自己的发情期,以至于不进入发情期。也有一些oga会因为丈夫过世,而进入生育休眠状态,不产生发情期。当然,这些都是特例。
而洺菱的确是发情休息期比较短的人。
洺加柔声问他:“菱菱,你的丈夫呢?”
111 第十章
洺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但看所有人都不提这一茬,他以为洺菱丈夫死了,实在不想在孩子面前提他的伤心事。但看孩子受苦,洺加又怎么忍心。
洺菱没有直接回答洺加,反而反问他:“母父,你后悔醒过来吗?”
洺加一怔,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后悔吗,洺加醒来有近两个月了,但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洺菱看洺加皱眉思索,就赶紧为他解围:“我知道这是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母父,你不用回答我也行。”
洺加却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洺菱的额头。这些日子,他和洺菱相处,也算对洺菱的性格有了些了解。他的这个孩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温和又细心。但就是善解人意过头了,连少年人的意气和活泼都被磨光了似的。说实在的,洺加很心疼他这样,他更喜欢洺菱朝自己撒娇耍赖,他更为他自己着想一些,而不是总为别人着想。他说:“不是,我知道你问我,一定是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
洺菱说:“但母父,我不希望你为难。”
洺加笑着低头亲他的额头,他的亲昵让洺菱也笑了,洺加说:“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我真希望你可以活得轻松点,菱菱,作为你的母父,我希望你可以在我面前更活泼妄为一些,这样,我才会感觉到我是你的母父,不然,我觉得怎么总是你在为我担心了。”
洺菱要反驳他,洺加的手指轻轻放在了他的唇上,他说:“别说其他了。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我当然不会后悔醒过来,我后悔为什么我现在才醒过来,要是我能早点醒过来,或者说我能够不生病沉眠,那该多好。那样,菱菱,我就能够看着你出生,然后教养你长大了,而不是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下子就长到这么大了。你知道吗,我无法参与你们的成长,我不能看着这个世界变化,我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你知道吗,在人类早年刚进行宇宙大航海的时候,飞船经常出事,很多救生舱因此飘在宇宙里,有些人被救出来了,当他们醒来,发现人间已经过了千万年,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过世,朋友也不在了,他们完全无法忍受,很多人都愿意选择安乐死。菱菱,人之所以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和这个世界有着牵系,他们有爱着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爱他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这些爱和关系让他确定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如果没有了这些牵系和关系,你说那该多么痛苦。菱菱,你说我会后悔醒过来吗。不会的,我爱你们,能够醒过来,看到你们,而你们都还好好的,我已经非常高兴了。我感谢你,把我唤醒了。”
洺菱痴痴地看着他,他伸手握住洺加的手,“母父,我想,父亲会爱你,真是一点错也没有。你是个有智慧的oga。我比不上你。”
洺加因他这话一怔,好笑地说:“被自己孩子这么说,我也会不好意思的。不过,你怎么会觉得你比不上我呢。菱菱,我们都很爱你。”
洺菱说:“因为我没有您的这种勇气。我甚至想过,也许你并不愿意醒过来面对现在这一切。母父,奥斯帝国没有了,你伤心吗?”
洺加神色出现了一丝迷离,“当然是伤心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历史已经如此,我们只能向前看,只有不断向前看,并对这个世界有更好的影响,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我只能这样对自己说。”
他抚摸着洺菱因病发烫的面颊,“你不要多想这些了。我知道,你会觉得你是奥斯帝国的罪人。但不是的,菱菱。也许在数万年后再来看现在,那时候人类的后代会认为,人类的大融合,是历史必然,是人类的进步。”
洺菱却说:“但我想到这只是为我自己推脱掉罪名和廉耻,我就更加难受。”
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同样有指责洺加的意思。洺加却没在意,他道:“那我们就只能用自己的能力让奥斯帝国得到更好的发展了。人如果不能战胜自己,只会让身边人为难。”
洺菱弱弱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母父,我的丈夫,他还没有死,但是,他是奥斯帝国的上将,他又是强硬的报国派,所以父亲强制性让他进入了休眠,他在休眠舱里。父亲说,我可以选择让他醒过来,但我害怕,我怕他醒过来后发现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他不仅失去了自己要报效的国家,而且还成了敌国皇子的丈夫,他一定会难以接受。我想到他难过,我就想他这样永远休眠下去就好了。”
洺加惊讶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菱菱,那你现在怎么想呢?”
洺菱会那么担心,当然是因为他非常爱他丈夫,洺加觉得这件事,必须儿子自己想明白才行。
洺菱说:“我听了你的话,我想,我应该让哥哥醒过来。他一直是意志坚定的人,他有他的人生理想和抱负,有他想做的事,而他却一直在休眠状态,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我相信哥哥,他一定不会责怪我,他会和我一起面对现在的情况。我要相信他。”
洺菱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洺加疑惑地说:“哥哥?”
又调侃小儿子,“你和你这位哥哥感情真好,一直都叫哥哥吗?”
洺加本性上是很促狭的人,其实洺菱也遗传了他的这个特点,奈何两人都被磨得早就没有促狭的心思了。洺菱突然被洺加调侃,就有些害羞不自在,低声说:“他就是……就是我的养兄,洺烯。你说过你认识他的。”
“呀?”洺加果真吃惊了,“原来是洺烯。”
洺加收起了刚才的调笑神色,说道:“洺湛堂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死得太早了。我曾经见过洺烯,不过还是洺烯很小的时候,才几岁。他和洺湛堂兄是有点相像的。”
洺菱说:“是的。哥哥他和养父长得有点像,而且,脾气也有些像。”
洺加说:“你能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就是我作为母父最高兴的事了。”
洺菱很感动:“母父……”
洺加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好了,乖,快睡了。要不我陪着你睡。”
洺菱点头:“嗯,好啊。”
普鲁斯视察了纪月洲的建设和安顿移民情况回来,发现洺加变得开朗了很多,他便也是高兴的。
洺加的信息素浓度和发情因子一直处在非常低的值上,医生为他检查过好几次,然后将得出的结果反馈给了普鲁斯,但没有告诉洺加。
卡瑞拉作为洺加的主治医师对普鲁斯说:“夫人曾经在沉眠状态下接受过剖腹取子手术,这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他的oga生育系统,而且,长久的沉眠也伤害了他的oga生育系统,所以,他的oga信息素浓度和发情因子都很难再上去了,夫人他可能再也没有发情期,可能也没有办法生育了。”
普鲁斯当然会觉得失望,但是倒不至于太伤心。他曾经下定过决心,要是洺加一直不醒来,他会在安萨帝国将奥斯帝国完全控制后将帝位传给司洛,然后同洺加一起进入休眠,当洺加醒来的时候,他再醒过来,如果洺加不醒来,他的休眠舱也将一直不会被触发开启装置。
现在洺加能够醒过来,便已经足够好了,他哪里还会去奢望,洺加还能够如当初一般为他生育孩子。
不过普鲁斯依然问道:“经过治疗,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少?”
卡瑞拉说:“0004。这是经过综合计算出的结果。”
卡瑞拉以为普鲁斯会紧抓住这个结果询问,没想到普鲁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嗯,就这样吧。你不要把这个结果告诉他。就说他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成最好的情况。”
卡瑞拉应道:“好,陛下。”
洺加不是个闲着就高兴的人,他一边照看洺锦,一边已经在想之后应该干什么才好的事。
普鲁斯晚上还在接见大臣商议事情,等回到无名宫,发现无名宫的宫殿前面被放了一块由五彩萤石刻出的巨大立柱,上面刻着很多纹路,在夜里光华粲然,但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纹路。问了无名宫的侍卫,侍卫说那是洺锦殿下刻的,送给洺加夫人的。
普鲁斯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要拿总对洺加献殷勤的洺锦没办法了。
他到了居住区,洺加正和洺锦坐在花厅里看电影吃零食,发现普鲁斯回来,洺加就把洺锦抱了起来,说:“乖乖小锦,你该去睡觉了。”
洺锦在生活习惯上是比较好的,他让普鲁斯亲了亲脸蛋后就说:“晚安。”
仆人接走了洺锦,洺加对普鲁斯说:“菱菱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把小锦接到这里来住。”
又看着普鲁斯笑:“要用夜宵,还是准备休息了。”
普鲁斯将他一把搂了起来,“准备休息吧。”
两人一路从浴室亲热到了床上,洺加因为身体原因,身体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敏感,不过却每每被普鲁斯逗弄得浑身火热,他觉得这都要像以前他怀上洺菱那一会儿,要变成夜夜笙歌了。
他光着身子趴在普鲁斯的怀里,用腿去磨蹭他的两腿之间,和他说道:“菱菱想要将洺烯放出来,你是什么意思。”
普鲁斯的手摸上他的臀部,把他往上托了一点,“这时候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
洺加在他的腰上坐起身来,“我想你这时候能好说话点。”
普鲁斯用毯子把他裹好,又把他拉下来躺好,说:“你真是直白得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件事,只要菱菱想好了,我就不会反对。”
洺加的手指轻轻在他的胸前划过,“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并不想让你为难。不过,我想菱菱他有办法劝动洺烯。现在洺家是彻底被打散了,都找不到人了,洺烯他总要为将洺家发展起来努力吧。”
普鲁斯知道洺加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洺加好歹是洺家人,无论如何希望洺家能够传承下去,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洺烯之前是奥斯帝国的上将,如果他醒来,为了确保他无心对安萨帝国造成问题,他必须在白鹭洲接受监视至少五年,我才能放他离开。”
普鲁斯知道这样会伤害洺加和洺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把条件摆出来,比洺烯真的闹出问题后再来解决,要好得多。
而且洺家人可没有软蛋,普鲁斯比谁都清楚。
不过他将原奥斯菲尔给了洺菱做封地,也算是对儿子的讨好吧。
洺加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低低地应了,轻声道:“普鲁斯,你抱紧我,我有点冷。”
普鲁斯知道他不是真的冷,但也赶紧把他抱紧了。
112 第十一章
洺菱把卧室布置成了他们在奥斯菲尔时家的卧室的样子,窗帘低垂,房间里光线暗淡,他紧张地坐在床边,等待洺烯清醒过来。
被强制休眠后,从休眠舱出来,对alpha,大约需要25小时才能完全清醒。
本来洺加和普鲁斯都在这里陪着洺菱,但洺菱希望自己一个人等着,洺加便和普鲁斯离开了。
洺菱想着洺子焉要过两天才会从学校放假回家,也许两天时间,哥哥能够接受洺子焉已经长成了七岁吧。而小子焉也说过,他会和他父亲好好相处。
洺菱握着洺烯的手,当洺烯的手动了一下时,他马上就发现了,抬起头去看哥哥的脸,洺烯眼睛已经睁开了,只是一向沉稳而锐利的眼眸,此时带着一些迟疑。
虽然洺菱早有心理准备,他要这样迎接哥哥的清醒,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以对这一刻,但真对上他的眼睛,洺菱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静,他扑到了洺烯的身上去,一把紧紧搂住他,几乎喜极而泣:“哥哥,哥哥!”
洺烯作为alpha,比oga身体素质好很多,他虽然才刚清醒,但是已经可以抬起手来了,他的大手轻柔地放在洺菱的背上,声音又低又哑,“菱菱……”
洺菱抬起头来看他,“哥哥。是我。”
洺烯想到了他记忆的最后是被精神力攻击而突然晕了过去,他的目光四处打量,发现这里是家里,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白鹭宫星和奥斯菲尔星的旋转速度不同,磁场不同,重力系数也有一些差别,他能感受出来。
洺烯说:“我们没有死?”
洺菱赶紧点头,“嗯。我们没有死。”
洺烯问:“这里是哪里?”
洺菱一时不答,反而说:“哥哥,你要不要洗个澡?医生已经为你做过检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我想,你一会儿就会有饥饿感了,洗个澡了用餐好不好?我让厨房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
洺烯发现洺菱有一些不一样,以前的洺菱,眼睛像小鹿的眼睛一样又大又机灵,透着一股不安分的味道,但现在的洺菱,虽然他其他都没有变,但眼神却带上了沉重和难以言说的忧虑。
洺烯作为军人,观察力非常强,他说:“菱菱,我是不是被扔进了休眠救生舱,现在是过了很多年了吗?”
洺菱没想到洺烯刚醒就发现了问题,他不得不说:“我们洗澡用餐后,我再对你说,好不好?”
洺烯虽然更想了解情况,但看洺菱坚持,还是答应先去洗澡用餐。
洺菱跪在洺烯身后为他擦背,顺便观察他的身体,洺烯笑着说:“我随便洗洗就行了,你这是要摸多久?”
洺菱撒娇地从他身后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这样触碰到他的身体,洺菱才明白,他的哥哥是真的回来了。“哥哥太过分了,你不喜欢我摸你?”
洺烯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不会不喜欢。”
洺菱把脑袋抬起来,对上他的眼睛,洺烯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好了,别伤心了,我在。”
洺菱说:“我才不伤心。”
洺烯洗完,洺菱拿了做给洺烯的衣服让他穿,洺烯发现衣服上是手工暗线刺绣,不由吃惊:“这是你做的吗?”
刺绣是洺锦做的,他对各种手工都有一种天生的天才能力,只要看过一遍,就可以做出来,让人惊叹。洺菱笑着说,“这个刺绣,不是我做的。但衣服是我做的,做得好不好?”
洺烯搂着他的腰,“你做的,都好。”
菱菱便得意地笑了,“我现在缝纫的技术比以前好了很多。”
洺烯说:“我果真休眠了很久是不是?”
在人类进入宇宙航海时代之后,休眠救生舱便是最常见的救生设备,一觉醒来已过很多年,是很常见的事。
洺菱不答,反而把手伸过去揉他的胸口,“还是没有饥饿感吗?”
洺烯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又抱着他接吻,“怎么会不饿。菱菱,我的宝贝。”
洺菱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又抚摸他的耳朵,“那你想先要我,还是先吃饭?”
“菱菱,别闹了。”洺烯被他逗笑,把他抱出了浴室,从卧室出去的外间是一个小厅,这里和他们在奥斯菲尔的家一模一样。
洺菱让厨房机器人送了食物进来,都是对刚苏醒的alpha恢复有利的食物,而且做成了洺烯喜欢的口味。
洺菱陪着他也吃了一点,洺烯突然问:“子焉呢,还有碧斯?”
洺菱把脑袋探到他跟前去,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洺烯亲了他的嘴唇一下,“宝贝儿,快说吧,要瞒着我多久?”
洺菱这才说道:“小子焉在上学了,在上皇家军校的附属小学。因为是军事化管理,所以要大后天才回来。碧斯,她没有和我住一起了,我怕她来这里,反而会别扭不自在,心里也会难过,所以让她住在奥斯菲尔。”
洺烯吃东西很快,而且刚醒来胃口也不是很好,他把勺子放下,用餐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按在餐桌上,因为用力,洺菱看到他的指节微微泛白,洺菱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他的心里,一定是非常担心紧张的吧。
洺菱把手覆上了他的手,洺烯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反手握住了洺菱的手,说:“小子焉只是上小学,看来我并没有睡太久。”
他对洺菱苦笑了一下,说:“我生怕我是睡了几十年几百年,这么长的时间,你该受了多少苦,而我却没有保护你照顾你。”
洺菱将脸埋在他的胳膊上,“只要哥哥你没事,我什么都好。只是,我怕接下来的事,你会很难接受。”
洺烯说:“是不是奥斯帝国战败了?”洺烯也算是有军事眼光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战争的结局。
洺菱微微点头,他发现洺烯并没有因此而情绪大变,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洺烯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痛苦,但是并不浓烈,洺烯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奥斯帝国还想反败为胜太困难了。伯父并不是没有军事才能的人,但是在前线连连战败,敌军甚至又奇袭到奥斯菲尔来,军部大楼出这么大的事,恐怕敌军也不会放过空间站,按照他们的行动规模,单兵作战能力,我们都没有办法对抗。他们有实时跃迁机甲,我国相当于对他们再无防线,他们可以随时进入我们的后方。战败,是没有办法的事。作为洺家的子孙,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该明白,死在战场上,才是我们的归宿。”
洺菱因他的话哭了起来,他说:“要是你死了,我和子焉怎么办。我也不会想活下去,如果你真会死,你在死之前,你让我跟着你走。”
洺烯将他抱紧了:“不要哭了,菱菱。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洺菱说:“但如果你要死,我也不想活。”
洺烯不得不安慰他,道:“好了,不要哭了,哭得多,又要生病。”
洺菱道:“还不是你,总说要死要死。你知道要活下来多么不容易吗,却总说死。”
洺烯被他教训了一句,只得把洺菱又搂紧了一些,“好,我再不说死了。”
洺菱告诉洺烯,距离奥斯菲尔之战已经过去了近六年,奥斯帝国不仅是战败了,而且被安萨帝国吞并了,现在奥斯帝国只坚守了德普卡拉星系,其他地方都已经沦为了安萨帝国的星域了。安萨帝国现在对原奥斯帝国的所有星域都实行战时军事化管理,实行人口登记监管制度,而且采用了制空权管理,不允许原奥斯帝国的国民进入宇宙空间,将原奥斯帝国的国民都限制在星球上发展,而且进行了信息垄断,这些严厉的措施,让奥斯帝国在短短时间内就被控制了。
洺烯听后脸色非常难看,“伯父呢?还有别的军部大员呢?”
洺菱道:“伯父在退守卡列文星系的时候便战死了,他随旗舰战死,不愿意离开。皇帝陛下已经投降,并宣布奥斯帝国亡国,她现在是安萨帝国的诺亚公爵。”
洺烯的眼神变得非常危险,洺菱继续道:“现在德普卡拉星系是由德依万家族和奥尔森家族把持。”
洺烯问道:“这里是德普卡拉星系?谁带着我们来了这里?”
洺菱眼神很复杂,洺烯问,“菱菱,到底是什么情况?”
洺菱说:“我说后。你不要讨厌我,不要恨我。”
“我怎么会恨你,菱菱,你知道我不会。”
“这里是安萨帝国的白鹭洲,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是白鹭洲白鹭宫星皇宫里的夏莎宫东殿建筑群里。”
“为什么?”洺烯大惊。
洺菱咬着牙,好半天才说:“我也是之后才知道,我是安萨帝国皇帝普鲁斯的小儿子,是他和洺加夫人所生。当年,养父将我从战场带回去,其实是我母父在切尔诺后方生下了我。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们被带到了这里来。”
洺烯震惊地看着洺菱,洺菱脸上还有眼泪:“哥哥,你不会再爱我了吗?你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吗?”
洺烯的确难以接受这个信息,但他在稍稍消化了后就搂着洺菱说:“比起你的身份,我更在意你的安全,只要你没事就好。”
“那你会接受我吗,还爱我吗?”洺菱黑眸里含着泪水,直直把洺烯望着。
“我永不会背叛我曾经的誓言,我会永生爱你,不离不弃。”洺烯说。
洺菱道:“我向父亲恳求过了,只要你在白鹭洲住五年,这五年内你没有背叛,他就放我们走,我们可以回奥斯菲尔去住下。不过那里现在被安萨帝国改成红菱行政洲了。”
几天后,洺菱带着洺烯和洺子焉去无名宫拜访洺加。
洺子焉已经接受了洺烯,他对洺菱的话无比听从,洺菱对他说洺烯是他的父亲,洺子焉便当即接受了这件事。
洺烯在短短时间内就完全恢复了,但他现在没有任何权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都需要洺菱带着他,给予他权限。
洺菱说:“哥哥,我母父人很好,你要好好和他说话,好不好?”
洺菱依然怕洺烯在意他们从亡国奴变成了叛徒的事。洺烯温柔地搂着他的肩膀,“嗯,我知道。再说,洺加叔父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其实是洺家对不住他。”
洺菱说:“但你应该叫他母父呀。”
洺菱轻声表示不满,因为洺烯,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生气了,眉目间顾盼生辉。而他只要和洺烯在一起,就把儿子子焉忽视掉的毛病,这几天时间也没改过来。
洺子焉深觉自己做了电灯泡,但他又不好去抢占着洺菱撒娇,他是个沉默内敛的小孩儿,所以只得在一边默默地把洺菱看着。
从悬浮车上下来,洺锦已经在等他们了,洺锦看到他们就跑上前来,他先对着洺烯打量了几眼,但对alpha,他一向兴趣不大,便只是对洺菱说:“菱菱,你来啦。好几天不见,如隔了几年。”
洺菱好笑地说:“小锦,真乖。这是我的alpha,你的洺烯叔叔。”
洺锦对着他笑着说:“你好。”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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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也许在将来,他要更加审时度势。
洺加有些动容地站了起来,他走到普鲁斯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捧到胸前,看着他说道:“我不会。我会回来,然后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不会离开你。”
普鲁斯依然难掩痛苦:“但你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受不了你再离开,哪怕是一年也不行。”
洺加愣愣地看着他,低声道:“对不起。”
普鲁斯将他拉入了怀里紧紧抱住,“不要对我说你要走。不然我会担心得坐立不安。”
洺加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好。”
洺菱病了近一个月,洺加这下没空闲想别的了,他住到了夏莎宫里去,一直照顾他,晚上也很少回去。正好普鲁斯要离开白鹭洲办政务,才没有因为要独守空房而难耐。
洺加将药拿给洺菱吃后,便让他再睡一会儿,洺菱却愿意坐着看电子书,“母父,我就要好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洺加歉意地说:“我没有养过你,你就长这么大了。之前不是我照顾你,反而是你照顾我。现在我能有这个机会照顾你,你还不让我好好把握一下机会?”
洺菱发现洺加恢复健康后为人挺风趣的,而且性格并不沉闷。大约并不是由洺加教养长大的缘故,洺菱比起把洺加看成是长辈,更多是把他当成同辈朋友。
他说:“你总在我这里,父亲肯定会想你的。”
洺加说:“他出去纪月洲视察去了,还有几天才会回来。”
洺加又摸了摸洺菱的额头,洺菱比起是生病,其实不过是发情期情热完全没有发散的后遗症。有生物学家分析,在人类发展到如今,其实是不该有发情期的,而oga却有发情期,是因为oga身体太弱,要通过长时间的积累,才能保证在某一个时间段产生发情期,在这时候保证受孕,孕育下一代。这样的受孕方式,更有利于对下一代的养育。这种积累,很显然不是如其他低等动物一般,积累物质上的优势,保证孩子出生后成活率高,那这积累到底是积累什么?现如今已经有生物学家提出是积累精神力能量,以保证下一代能够拥有更好的精神能量,这是对abo遗传的优势进行积累。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力越高的oga,他们的发情休息期要更短,而且生育能力更高。大数据已经对这种猜想做了证明,只是现如今还没有具体实验证明。当然,有些oga也会因为精神力非常强大,而且因为没有从心里接受某位alpha,从而影响自己的发情期,以至于不进入发情期。也有一些oga会因为丈夫过世,而进入生育休眠状态,不产生发情期。当然,这些都是特例。
而洺菱的确是发情休息期比较短的人。
洺加柔声问他:“菱菱,你的丈夫呢?”
111 第十章
洺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但看所有人都不提这一茬,他以为洺菱丈夫死了,实在不想在孩子面前提他的伤心事。但看孩子受苦,洺加又怎么忍心。
洺菱没有直接回答洺加,反而反问他:“母父,你后悔醒过来吗?”
洺加一怔,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后悔吗,洺加醒来有近两个月了,但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洺菱看洺加皱眉思索,就赶紧为他解围:“我知道这是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母父,你不用回答我也行。”
洺加却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洺菱的额头。这些日子,他和洺菱相处,也算对洺菱的性格有了些了解。他的这个孩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温和又细心。但就是善解人意过头了,连少年人的意气和活泼都被磨光了似的。说实在的,洺加很心疼他这样,他更喜欢洺菱朝自己撒娇耍赖,他更为他自己着想一些,而不是总为别人着想。他说:“不是,我知道你问我,一定是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
洺菱说:“但母父,我不希望你为难。”
洺加笑着低头亲他的额头,他的亲昵让洺菱也笑了,洺加说:“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我真希望你可以活得轻松点,菱菱,作为你的母父,我希望你可以在我面前更活泼妄为一些,这样,我才会感觉到我是你的母父,不然,我觉得怎么总是你在为我担心了。”
洺菱要反驳他,洺加的手指轻轻放在了他的唇上,他说:“别说其他了。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我当然不会后悔醒过来,我后悔为什么我现在才醒过来,要是我能早点醒过来,或者说我能够不生病沉眠,那该多好。那样,菱菱,我就能够看着你出生,然后教养你长大了,而不是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下子就长到这么大了。你知道吗,我无法参与你们的成长,我不能看着这个世界变化,我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你知道吗,在人类早年刚进行宇宙大航海的时候,飞船经常出事,很多救生舱因此飘在宇宙里,有些人被救出来了,当他们醒来,发现人间已经过了千万年,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过世,朋友也不在了,他们完全无法忍受,很多人都愿意选择安乐死。菱菱,人之所以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和这个世界有着牵系,他们有爱着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爱他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这些爱和关系让他确定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如果没有了这些牵系和关系,你说那该多么痛苦。菱菱,你说我会后悔醒过来吗。不会的,我爱你们,能够醒过来,看到你们,而你们都还好好的,我已经非常高兴了。我感谢你,把我唤醒了。”
洺菱痴痴地看着他,他伸手握住洺加的手,“母父,我想,父亲会爱你,真是一点错也没有。你是个有智慧的oga。我比不上你。”
洺加因他这话一怔,好笑地说:“被自己孩子这么说,我也会不好意思的。不过,你怎么会觉得你比不上我呢。菱菱,我们都很爱你。”
洺菱说:“因为我没有您的这种勇气。我甚至想过,也许你并不愿意醒过来面对现在这一切。母父,奥斯帝国没有了,你伤心吗?”
洺加神色出现了一丝迷离,“当然是伤心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历史已经如此,我们只能向前看,只有不断向前看,并对这个世界有更好的影响,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我只能这样对自己说。”
他抚摸着洺菱因病发烫的面颊,“你不要多想这些了。我知道,你会觉得你是奥斯帝国的罪人。但不是的,菱菱。也许在数万年后再来看现在,那时候人类的后代会认为,人类的大融合,是历史必然,是人类的进步。”
洺菱却说:“但我想到这只是为我自己推脱掉罪名和廉耻,我就更加难受。”
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同样有指责洺加的意思。洺加却没在意,他道:“那我们就只能用自己的能力让奥斯帝国得到更好的发展了。人如果不能战胜自己,只会让身边人为难。”
洺菱弱弱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母父,我的丈夫,他还没有死,但是,他是奥斯帝国的上将,他又是强硬的报国派,所以父亲强制性让他进入了休眠,他在休眠舱里。父亲说,我可以选择让他醒过来,但我害怕,我怕他醒过来后发现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他不仅失去了自己要报效的国家,而且还成了敌国皇子的丈夫,他一定会难以接受。我想到他难过,我就想他这样永远休眠下去就好了。”
洺加惊讶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菱菱,那你现在怎么想呢?”
洺菱会那么担心,当然是因为他非常爱他丈夫,洺加觉得这件事,必须儿子自己想明白才行。
洺菱说:“我听了你的话,我想,我应该让哥哥醒过来。他一直是意志坚定的人,他有他的人生理想和抱负,有他想做的事,而他却一直在休眠状态,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我相信哥哥,他一定不会责怪我,他会和我一起面对现在的情况。我要相信他。”
洺菱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洺加疑惑地说:“哥哥?”
又调侃小儿子,“你和你这位哥哥感情真好,一直都叫哥哥吗?”
洺加本性上是很促狭的人,其实洺菱也遗传了他的这个特点,奈何两人都被磨得早就没有促狭的心思了。洺菱突然被洺加调侃,就有些害羞不自在,低声说:“他就是……就是我的养兄,洺烯。你说过你认识他的。”
“呀?”洺加果真吃惊了,“原来是洺烯。”
洺加收起了刚才的调笑神色,说道:“洺湛堂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死得太早了。我曾经见过洺烯,不过还是洺烯很小的时候,才几岁。他和洺湛堂兄是有点相像的。”
洺菱说:“是的。哥哥他和养父长得有点像,而且,脾气也有些像。”
洺加说:“你能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就是我作为母父最高兴的事了。”
洺菱很感动:“母父……”
洺加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好了,乖,快睡了。要不我陪着你睡。”
洺菱点头:“嗯,好啊。”
普鲁斯视察了纪月洲的建设和安顿移民情况回来,发现洺加变得开朗了很多,他便也是高兴的。
洺加的信息素浓度和发情因子一直处在非常低的值上,医生为他检查过好几次,然后将得出的结果反馈给了普鲁斯,但没有告诉洺加。
卡瑞拉作为洺加的主治医师对普鲁斯说:“夫人曾经在沉眠状态下接受过剖腹取子手术,这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他的oga生育系统,而且,长久的沉眠也伤害了他的oga生育系统,所以,他的oga信息素浓度和发情因子都很难再上去了,夫人他可能再也没有发情期,可能也没有办法生育了。”
普鲁斯当然会觉得失望,但是倒不至于太伤心。他曾经下定过决心,要是洺加一直不醒来,他会在安萨帝国将奥斯帝国完全控制后将帝位传给司洛,然后同洺加一起进入休眠,当洺加醒来的时候,他再醒过来,如果洺加不醒来,他的休眠舱也将一直不会被触发开启装置。
现在洺加能够醒过来,便已经足够好了,他哪里还会去奢望,洺加还能够如当初一般为他生育孩子。
不过普鲁斯依然问道:“经过治疗,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少?”
卡瑞拉说:“0004。这是经过综合计算出的结果。”
卡瑞拉以为普鲁斯会紧抓住这个结果询问,没想到普鲁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嗯,就这样吧。你不要把这个结果告诉他。就说他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成最好的情况。”
卡瑞拉应道:“好,陛下。”
洺加不是个闲着就高兴的人,他一边照看洺锦,一边已经在想之后应该干什么才好的事。
普鲁斯晚上还在接见大臣商议事情,等回到无名宫,发现无名宫的宫殿前面被放了一块由五彩萤石刻出的巨大立柱,上面刻着很多纹路,在夜里光华粲然,但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纹路。问了无名宫的侍卫,侍卫说那是洺锦殿下刻的,送给洺加夫人的。
普鲁斯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要拿总对洺加献殷勤的洺锦没办法了。
他到了居住区,洺加正和洺锦坐在花厅里看电影吃零食,发现普鲁斯回来,洺加就把洺锦抱了起来,说:“乖乖小锦,你该去睡觉了。”
洺锦在生活习惯上是比较好的,他让普鲁斯亲了亲脸蛋后就说:“晚安。”
仆人接走了洺锦,洺加对普鲁斯说:“菱菱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把小锦接到这里来住。”
又看着普鲁斯笑:“要用夜宵,还是准备休息了。”
普鲁斯将他一把搂了起来,“准备休息吧。”
两人一路从浴室亲热到了床上,洺加因为身体原因,身体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敏感,不过却每每被普鲁斯逗弄得浑身火热,他觉得这都要像以前他怀上洺菱那一会儿,要变成夜夜笙歌了。
他光着身子趴在普鲁斯的怀里,用腿去磨蹭他的两腿之间,和他说道:“菱菱想要将洺烯放出来,你是什么意思。”
普鲁斯的手摸上他的臀部,把他往上托了一点,“这时候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
洺加在他的腰上坐起身来,“我想你这时候能好说话点。”
普鲁斯用毯子把他裹好,又把他拉下来躺好,说:“你真是直白得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件事,只要菱菱想好了,我就不会反对。”
洺加的手指轻轻在他的胸前划过,“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并不想让你为难。不过,我想菱菱他有办法劝动洺烯。现在洺家是彻底被打散了,都找不到人了,洺烯他总要为将洺家发展起来努力吧。”
普鲁斯知道洺加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洺加好歹是洺家人,无论如何希望洺家能够传承下去,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洺烯之前是奥斯帝国的上将,如果他醒来,为了确保他无心对安萨帝国造成问题,他必须在白鹭洲接受监视至少五年,我才能放他离开。”
普鲁斯知道这样会伤害洺加和洺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把条件摆出来,比洺烯真的闹出问题后再来解决,要好得多。
而且洺家人可没有软蛋,普鲁斯比谁都清楚。
不过他将原奥斯菲尔给了洺菱做封地,也算是对儿子的讨好吧。
洺加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低低地应了,轻声道:“普鲁斯,你抱紧我,我有点冷。”
普鲁斯知道他不是真的冷,但也赶紧把他抱紧了。
112 第十一章
洺菱把卧室布置成了他们在奥斯菲尔时家的卧室的样子,窗帘低垂,房间里光线暗淡,他紧张地坐在床边,等待洺烯清醒过来。
被强制休眠后,从休眠舱出来,对alpha,大约需要25小时才能完全清醒。
本来洺加和普鲁斯都在这里陪着洺菱,但洺菱希望自己一个人等着,洺加便和普鲁斯离开了。
洺菱想着洺子焉要过两天才会从学校放假回家,也许两天时间,哥哥能够接受洺子焉已经长成了七岁吧。而小子焉也说过,他会和他父亲好好相处。
洺菱握着洺烯的手,当洺烯的手动了一下时,他马上就发现了,抬起头去看哥哥的脸,洺烯眼睛已经睁开了,只是一向沉稳而锐利的眼眸,此时带着一些迟疑。
虽然洺菱早有心理准备,他要这样迎接哥哥的清醒,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以对这一刻,但真对上他的眼睛,洺菱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静,他扑到了洺烯的身上去,一把紧紧搂住他,几乎喜极而泣:“哥哥,哥哥!”
洺烯作为alpha,比oga身体素质好很多,他虽然才刚清醒,但是已经可以抬起手来了,他的大手轻柔地放在洺菱的背上,声音又低又哑,“菱菱……”
洺菱抬起头来看他,“哥哥。是我。”
洺烯想到了他记忆的最后是被精神力攻击而突然晕了过去,他的目光四处打量,发现这里是家里,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白鹭宫星和奥斯菲尔星的旋转速度不同,磁场不同,重力系数也有一些差别,他能感受出来。
洺烯说:“我们没有死?”
洺菱赶紧点头,“嗯。我们没有死。”
洺烯问:“这里是哪里?”
洺菱一时不答,反而说:“哥哥,你要不要洗个澡?医生已经为你做过检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我想,你一会儿就会有饥饿感了,洗个澡了用餐好不好?我让厨房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
洺烯发现洺菱有一些不一样,以前的洺菱,眼睛像小鹿的眼睛一样又大又机灵,透着一股不安分的味道,但现在的洺菱,虽然他其他都没有变,但眼神却带上了沉重和难以言说的忧虑。
洺烯作为军人,观察力非常强,他说:“菱菱,我是不是被扔进了休眠救生舱,现在是过了很多年了吗?”
洺菱没想到洺烯刚醒就发现了问题,他不得不说:“我们洗澡用餐后,我再对你说,好不好?”
洺烯虽然更想了解情况,但看洺菱坚持,还是答应先去洗澡用餐。
洺菱跪在洺烯身后为他擦背,顺便观察他的身体,洺烯笑着说:“我随便洗洗就行了,你这是要摸多久?”
洺菱撒娇地从他身后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这样触碰到他的身体,洺菱才明白,他的哥哥是真的回来了。“哥哥太过分了,你不喜欢我摸你?”
洺烯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不会不喜欢。”
洺菱把脑袋抬起来,对上他的眼睛,洺烯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好了,别伤心了,我在。”
洺菱说:“我才不伤心。”
洺烯洗完,洺菱拿了做给洺烯的衣服让他穿,洺烯发现衣服上是手工暗线刺绣,不由吃惊:“这是你做的吗?”
刺绣是洺锦做的,他对各种手工都有一种天生的天才能力,只要看过一遍,就可以做出来,让人惊叹。洺菱笑着说,“这个刺绣,不是我做的。但衣服是我做的,做得好不好?”
洺烯搂着他的腰,“你做的,都好。”
菱菱便得意地笑了,“我现在缝纫的技术比以前好了很多。”
洺烯说:“我果真休眠了很久是不是?”
在人类进入宇宙航海时代之后,休眠救生舱便是最常见的救生设备,一觉醒来已过很多年,是很常见的事。
洺菱不答,反而把手伸过去揉他的胸口,“还是没有饥饿感吗?”
洺烯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又抱着他接吻,“怎么会不饿。菱菱,我的宝贝。”
洺菱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又抚摸他的耳朵,“那你想先要我,还是先吃饭?”
“菱菱,别闹了。”洺烯被他逗笑,把他抱出了浴室,从卧室出去的外间是一个小厅,这里和他们在奥斯菲尔的家一模一样。
洺菱让厨房机器人送了食物进来,都是对刚苏醒的alpha恢复有利的食物,而且做成了洺烯喜欢的口味。
洺菱陪着他也吃了一点,洺烯突然问:“子焉呢,还有碧斯?”
洺菱把脑袋探到他跟前去,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洺烯亲了他的嘴唇一下,“宝贝儿,快说吧,要瞒着我多久?”
洺菱这才说道:“小子焉在上学了,在上皇家军校的附属小学。因为是军事化管理,所以要大后天才回来。碧斯,她没有和我住一起了,我怕她来这里,反而会别扭不自在,心里也会难过,所以让她住在奥斯菲尔。”
洺烯吃东西很快,而且刚醒来胃口也不是很好,他把勺子放下,用餐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按在餐桌上,因为用力,洺菱看到他的指节微微泛白,洺菱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他的心里,一定是非常担心紧张的吧。
洺菱把手覆上了他的手,洺烯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反手握住了洺菱的手,说:“小子焉只是上小学,看来我并没有睡太久。”
他对洺菱苦笑了一下,说:“我生怕我是睡了几十年几百年,这么长的时间,你该受了多少苦,而我却没有保护你照顾你。”
洺菱将脸埋在他的胳膊上,“只要哥哥你没事,我什么都好。只是,我怕接下来的事,你会很难接受。”
洺烯说:“是不是奥斯帝国战败了?”洺烯也算是有军事眼光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战争的结局。
洺菱微微点头,他发现洺烯并没有因此而情绪大变,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洺烯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痛苦,但是并不浓烈,洺烯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奥斯帝国还想反败为胜太困难了。伯父并不是没有军事才能的人,但是在前线连连战败,敌军甚至又奇袭到奥斯菲尔来,军部大楼出这么大的事,恐怕敌军也不会放过空间站,按照他们的行动规模,单兵作战能力,我们都没有办法对抗。他们有实时跃迁机甲,我国相当于对他们再无防线,他们可以随时进入我们的后方。战败,是没有办法的事。作为洺家的子孙,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该明白,死在战场上,才是我们的归宿。”
洺菱因他的话哭了起来,他说:“要是你死了,我和子焉怎么办。我也不会想活下去,如果你真会死,你在死之前,你让我跟着你走。”
洺烯将他抱紧了:“不要哭了,菱菱。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洺菱说:“但如果你要死,我也不想活。”
洺烯不得不安慰他,道:“好了,不要哭了,哭得多,又要生病。”
洺菱道:“还不是你,总说要死要死。你知道要活下来多么不容易吗,却总说死。”
洺烯被他教训了一句,只得把洺菱又搂紧了一些,“好,我再不说死了。”
洺菱告诉洺烯,距离奥斯菲尔之战已经过去了近六年,奥斯帝国不仅是战败了,而且被安萨帝国吞并了,现在奥斯帝国只坚守了德普卡拉星系,其他地方都已经沦为了安萨帝国的星域了。安萨帝国现在对原奥斯帝国的所有星域都实行战时军事化管理,实行人口登记监管制度,而且采用了制空权管理,不允许原奥斯帝国的国民进入宇宙空间,将原奥斯帝国的国民都限制在星球上发展,而且进行了信息垄断,这些严厉的措施,让奥斯帝国在短短时间内就被控制了。
洺烯听后脸色非常难看,“伯父呢?还有别的军部大员呢?”
洺菱道:“伯父在退守卡列文星系的时候便战死了,他随旗舰战死,不愿意离开。皇帝陛下已经投降,并宣布奥斯帝国亡国,她现在是安萨帝国的诺亚公爵。”
洺烯的眼神变得非常危险,洺菱继续道:“现在德普卡拉星系是由德依万家族和奥尔森家族把持。”
洺烯问道:“这里是德普卡拉星系?谁带着我们来了这里?”
洺菱眼神很复杂,洺烯问,“菱菱,到底是什么情况?”
洺菱说:“我说后。你不要讨厌我,不要恨我。”
“我怎么会恨你,菱菱,你知道我不会。”
“这里是安萨帝国的白鹭洲,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是白鹭洲白鹭宫星皇宫里的夏莎宫东殿建筑群里。”
“为什么?”洺烯大惊。
洺菱咬着牙,好半天才说:“我也是之后才知道,我是安萨帝国皇帝普鲁斯的小儿子,是他和洺加夫人所生。当年,养父将我从战场带回去,其实是我母父在切尔诺后方生下了我。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们被带到了这里来。”
洺烯震惊地看着洺菱,洺菱脸上还有眼泪:“哥哥,你不会再爱我了吗?你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吗?”
洺烯的确难以接受这个信息,但他在稍稍消化了后就搂着洺菱说:“比起你的身份,我更在意你的安全,只要你没事就好。”
“那你会接受我吗,还爱我吗?”洺菱黑眸里含着泪水,直直把洺烯望着。
“我永不会背叛我曾经的誓言,我会永生爱你,不离不弃。”洺烯说。
洺菱道:“我向父亲恳求过了,只要你在白鹭洲住五年,这五年内你没有背叛,他就放我们走,我们可以回奥斯菲尔去住下。不过那里现在被安萨帝国改成红菱行政洲了。”
几天后,洺菱带着洺烯和洺子焉去无名宫拜访洺加。
洺子焉已经接受了洺烯,他对洺菱的话无比听从,洺菱对他说洺烯是他的父亲,洺子焉便当即接受了这件事。
洺烯在短短时间内就完全恢复了,但他现在没有任何权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都需要洺菱带着他,给予他权限。
洺菱说:“哥哥,我母父人很好,你要好好和他说话,好不好?”
洺菱依然怕洺烯在意他们从亡国奴变成了叛徒的事。洺烯温柔地搂着他的肩膀,“嗯,我知道。再说,洺加叔父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其实是洺家对不住他。”
洺菱说:“但你应该叫他母父呀。”
洺菱轻声表示不满,因为洺烯,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生气了,眉目间顾盼生辉。而他只要和洺烯在一起,就把儿子子焉忽视掉的毛病,这几天时间也没改过来。
洺子焉深觉自己做了电灯泡,但他又不好去抢占着洺菱撒娇,他是个沉默内敛的小孩儿,所以只得在一边默默地把洺菱看着。
从悬浮车上下来,洺锦已经在等他们了,洺锦看到他们就跑上前来,他先对着洺烯打量了几眼,但对alpha,他一向兴趣不大,便只是对洺菱说:“菱菱,你来啦。好几天不见,如隔了几年。”
洺菱好笑地说:“小锦,真乖。这是我的alpha,你的洺烯叔叔。”
洺锦对着他笑着说:“你好。”
第2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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