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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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情结儿子篇锁情牵 作者:十世

    第11节

    秋叶原摆摆手:「别说什麽操心不操心的,你和月儿都是我亲手接生的,在我心中你们便如我的亲生骨肉一般。只是想到你们爹爹要知道了你们现在的情况,该不知多担心。」

    北堂曜日闻言,有些急切地道:「秋叔叔,月儿的事父亲们已经知晓,但是我的事,请一定不要让二位父亲知道!」

    秋叶原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这件事北堂曜日已经拜托过他,所以他不会多嘴。而且一想到万一北堂傲知道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居然有了身孕,只怕明国的天都要翻过来了。

    秋叶原想到北堂傲暴怒到极点时那狠厉而冰冷的神色,心里不由打了个哆嗦。

    虽然与言非离隐居多年,北堂傲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但曜日这事委实不小,只怕不只北堂傲,连言非离的态度都说不好呢。

    北堂曜日见秋叶原神色变幻,不知他是在烦恼自己那两位父亲的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有什麽问题,不由担心地道:「叔叔,孩子没事吧?」

    秋叶原回过神来,正色道:「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後也没事。你看曜月便因为身子受损,几次动了胎气,到现在也不能调用内息,平日也只能躺在床上养著。」

    北堂曜日想到曜月,心下也是担忧。

    秋叶原道:「你不用担心,曜月自然有我保著。只是你情况不一样,马上就要与北豫王开战了,你的情况我更担心。」

    北堂曜日忽然道:「秋叔叔,上次我拜托您的药……」

    秋叶原蹙眉:「快准备好了。好在药材什麽的我这里都有,只是那药最多只能拖一个月,待怀胎八个月之後再服用。」

    北堂曜日点头应了。

    待秋叶原离开後,他看看时辰差不多,又调息了一遍内息,用内力将胎儿护住,出了大帐,来到曜月的营帐外等候。

    东方昊晔果然守时,只陪了北堂曜月一个时辰,待他熟睡後走了出来。

    北堂曜日见他眼睛红红的,不由暗暗皱眉。

    这东方昊晔本来就比曜月小了五岁,又是一张娃娃脸。北堂曜日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对这些并不看重,只是对东方昊晔动不动就哭这点有些受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心中奇怪东方昊晔怎麽能这麽简单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亏他还是一位皇子,从小接受帝王教育,可却时常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撒娇痴缠,什麽手段都做得出来。

    不过东方昊晔聪明利落,心思深沈,手腕了得,在某些方面确是配得上曜月。

    北堂曜日心中对他自有一番评价。

    送东方昊晔回了灵州,又给他留下一位暗卫,北堂曜日带著言子星离开了拓跋真的府第。他们并未出城,而是来到探子们在灵州城内安排的秘密聚点──怡春阁。

    怡春阁是灵州城内最大的妓院。言子星因为之前一直乔装隐藏在这里,倒是熟门熟路,与北堂曜日来到隐蔽的密阁,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怎麽做?」

    「先不忙,有件事我要问问你。」

    北堂曜日奔波了一夜,又动了胎气,此时虽然稳了下来,但是疲惫之感还是渐渐弥漫全身。不过他强提精神,在床边坐下,严肃地看著言子星。

    言子星心下打了个哆嗦。他最怕看见大哥这个样子,比父王还要严厉,不由惴惴地道:「什麽事?」

    「你与东方昊晔是怎麽回事?」

    言子星心中一紧,面上笑道:「我与他怎麽了?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北堂曜日俊眉一蹙:「只是如此?」

    「大哥,你什麽意思?」言子星状似无辜地道。

    北堂曜日紧紧盯著他,漆黑的双眸仿如实质,刺得言子星心中一颤一颤。

    「我看你今日对他的态度,不是朋友这麽简单。」

    言子星干笑道:「朋友就是朋友,还能有什麽?」

    北堂曜日看著他,也不说话。

    言子星在大哥的压力下渐渐垂下眼帘,呐呐地低声道:「我是有些喜欢他……」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放轻语气:「你怎麽会喜欢他?你们认识时间又不久。」

    「他以前来过谷里。」

    言子星并未详细解释,只是可怜兮兮地望著他:「大哥,我知道他是三哥的人。我也没想怎麽著,就是觉得和他挺投缘,跟他在一起挺开心。这都不成麽?」

    北堂曜日叹了口气,道:「不是不成,不过你既然知道他是你三哥的人,就不要过於亲近了。我知道你大了,心里有主意,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

    「大哥,我晓得了。」

    北堂曜日点了点头,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倦色。

    言子星道:「折腾了一夜,又来回两趟灵州,大哥累了吧?您先休息,我出去了。」

    「不必,凌颜他们也该回来了,我要出去见见他们。」北堂曜日说著站起身想向外走,谁知还没迈步,却突然晃了晃,往後倒去。

    言子星大惊,忙扑过去扶住他:「大哥你怎麽了?」

    北堂曜日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眩过去。幸好被言子星及时扶住,身子稳了稳。

    他一手抚著额头,一手下意识地覆在小腹上,过了片刻,眼前终於渐渐清明,慢慢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言子星见他脸色苍白,竟差点晕过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不由心下惊慌,一脸忧色。

    北堂曜日此时缓了过来,知道今夜过於勉强,实不该强撑,见了弟弟担心的样子,微微一笑:「我没受伤,可能是水土不服,有些不舒服。」

    言子星哪里肯信:「我找凌卫来给你看看。」凌卫是暗卫中唯一懂得医术的,一直留在怡春阁里待命。

    北堂曜日制止他道:「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歇会儿就好了。」

    「大哥……」言子星还想说话。

    北堂曜日瞪他一眼,言子星在他的威压下不由闭了嘴,虽然心里担心,还是乖乖地出去了。

    北堂曜日待他离开,慢慢坐回床上,身子向後微撑,望著自己长衣掩盖下的肚子,苦笑道:「爹爹知错了,你就不要闹了,好不好?」

    可是腹中的孩子还是不给面子,在里面使劲地翻了个身。

    北堂曜日面色都变了,捂住肚子,心中不禁担忧。

    六个月就已经这样了,再过段时间可怎麽得了?

    本来这孩子一直乖乖的,即使他一路在马背上奔波,也没给他找过麻烦。不过这次动了胎气,可能著实让这小东西气恼了,一夜就没安分。

    北堂曜日此时放松了下来,终於不再勉强,和衣在床上躺好,不过一会儿工夫便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竟一直睡到正午,天色大亮。王府的暗卫和探子们早已回来,守在楼里候命。

    他醒来後身上舒服许多,胎儿在安胎药的影响下也安稳了下来,终於略略放心。他唤言子星进来,也没责问他为何不唤醒自己,只是一起用了午膳,便让潜在灵州的探子们一一进来回报。

    灵州形势刻不容缓,北堂曜日不想浪费时间。他与东方昊晔已经商议好,东方昊晔会假意答应拓跋真和司简的请求,与司简、西厥三分明国天下。

    为了达成这项协定,东方昊晔会想办法将拓跋真引走。拓跋真狡猾敏锐,且战术卓越,只要他离开,灵州城里只剩下司简和李参,这二人行事,北堂曜日有完全的把握,便好对付了。

    他与众人细细密谈了一个下午,将内应的事情交代好,入夜後便再度潜回了城外的明军大营。

    之後过了大约半个月,东方昊晔终於取得拓跋真的信任,带著他和部分西厥部队,浩浩荡荡的从灵州後城出发,向明、文两国的边境德云关行去。言子星也乔装打扮,混入大队,与东方昊晔一起行动。

    北堂曜日这半个月来并未闲著,将明军整合之後,让郁将军和朔州的刘将军分批骚扰灵州驻军,不时一场小战,耗费他们战力。

    灵州毕竟是座孤城,除了西厥人的支持外再无外力相助,因此每失去一名战士,便少了一份军力。而明国大军後备充足,粮草也源源不断的运来,周边几个大城州郡也都协力相助,将灵州围成了一个铁桶。

    若不是他们有长堑天险,早被踏成平地了。

    西厥人狡猾,得了拓跋真的吩咐,这种小型战况绝不参与,因此牺牲的都是灵州军队。司简心中不悦,李参见自己的亲兵受损,也大为恼怒。

    北堂曜日知道他们城中不协,嘴角微翘,让灵州城内的探子们加紧散布谣言,挑拨他们内讧。

    这段日子他因担心身形日益明显,又怕上战场伤到孩子,便找来又长又厚的布条,每日层层地裹住腰间。

    不过好在他身形确实不显,虽然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胎儿日长,但从外面却很难发觉异样。与北堂曜月相比,二人月分也就差了一个月左右,但北堂曜日简直看不出身怀有孕的样子。

    连秋叶原都奇怪,同是兄弟,但怀胎却如此不同。不过北堂曜月因为是双胎,自然肚子大点。

    本来那日东方昊晔离开後,北堂曜月已决定返回遥京,不想留在这里给大哥增添什麽负担。但他因在遥京时便动了胎气,好不容易保下孩子,又一路从遥京赶来,身体短时间内再禁不起长途跋涉。

    秋叶原建议他在大营多休息几天,等固好胎气再启程。北堂曜月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谁知後面会发生那一系列事,害得曜月最後郊外产子,险些命丧黄泉。而北堂曜日更是身陷险境,马背产子,狼狈不堪。

    「曜月,今日好点了麽?」

    北堂曜日走进曜月的帐篷,见小冬刚服侍他喝过安胎药,正在准备晚膳。

    「好多了,秋叔叔说这一两日就可以启程了。」北堂曜月抚著肚子道。

    「如此就好,早点回到遥京,我和昊晔也都放心了。」北堂曜日松了口气。曜月现在这个样子,让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北堂曜月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我这个样子,也帮不了什麽忙,反给大哥添麻烦了。」

    「你不要想那麽多。」北堂曜日安慰道:「大哥和昊晔也是担心你。你现在有身子了,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想想。」

    「我知道。」北堂曜月苦笑一下,道:「只是我身为男儿,国家有难却不能相助,还要处处被人照顾,实在……」

    北堂曜日微笑著打断他:「不是还有我麽。你当你大哥如此不中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再提什麽帮得上忙帮不上忙的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养好身子,回遥京安心生下孩子。」

    北堂曜月勉强笑笑:「是。」

    北堂曜日看了看他的肚子,蹙眉道:「好像比昨日又大了些。」

    北堂曜月也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北堂曜日问道:「最近夜里抽筋厉害麽?还经常盗汗起夜麽?」

    北堂曜月被他问到这些,有些不好意思,回道:「还好。有小冬照顾我。」

    北堂曜日想到自己与他相比,实是轻松多了。见他似是不适地在榻上挪了个身,过去拿起一个软枕,道:「抬下身子,把这个放这个位置……对,就是这样。这样垫在腰上,会舒服许多。」

    北堂曜月照他说的调了一下位置,再靠回去,确实觉得腰间舒服了些,随口笑道:「大哥你真厉害,怎麽连这个都知道?」

    北堂曜日微微一顿。他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因为自己最近也夜不安寝,被腹中的胎儿累得腰背酸疼,才想到这麽一个主意。

    北堂曜月并未多想,问道:「大哥,最近灵州形势如何?」

    北堂曜日想到此事,眉宇微蹙:「东方昊晔已经引走了拓跋真,只是灵州安静得有点古怪。我想他们最近有可能会偷袭。」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那不是正合你意?」他们现在不怕灵州动,就怕灵州不动。

    「确是如此。」北堂曜日点点头,却略带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北堂曜月明白他是担心自己,沈吟片刻,道:「我这就让小冬收拾一下,明日就启程返京,大哥不用担心。」

    北堂曜日想了想,点头道:「既然秋叔叔说你可以启程了,这样最好。我会派人护送你,尽早离开这里好。」

    北堂曜月道:「大哥,我带了护卫来。现在灵州形势紧张,你不必派人了。」

    北堂曜日正色道:「不可。灵州被困多时,司简和李参最近一定会有所行动。你现在身子不一般,万不可出什麽意外。

    北堂曜月见他坚持,只好应了。

    北堂曜日从他那里出来,便照例来到秋叶原的营帐。

    秋叶原正在整理药材,见他进来,道:「你来得正好,上次说的药我已经制好了,正要给你送去呢,你收著吧。」说著指指桌上的东西。

    北堂曜日心中一喜,连忙过去拿起。

    秋叶原叮嘱道:「这延胎药你记住,不到八个月千万别服,否则对胎儿不好。」

    「只有一粒?」

    「一粒就够了,可以延迟胎儿一个月出生。你还想要几粒?」

    秋叶原沈下脸:「这一粒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你要知道,十月怀胎,无论普通妇人还是摩耶男子,都是顺应天道而行。早产和晚产都会对胎儿与大人造成极大的危害,万万不可小觑。」

    北堂曜日无法,只好应道:「是。我知道了。」

    秋叶原眉宇微蹙:「上回你那锁情的余毒,现在可有什麽症状?」

    北堂曜日摇了摇头:「没有。」

    秋叶原道:「辉儿既然给了你那解药,必定不会害你。如果一个月後有什麽症状,你千万别忘了服药。」

    「……嗯。」

    北堂曜日相信耀辉不会害他,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情,所以也不能保证那解药对胎儿不会有害。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服用。

    他转移话题道:「我已经与曜月谈妥,明日便派人送他回遥京,路上还请秋叔叔多多照顾他。」

    秋叶原担心道:「我走了,你怎麽办?」

    北堂曜日微微一笑:「您不用担心。待曜月离开後,我便会引灵州出兵,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便能解决这场叛乱。」

    秋叶原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天夜里一场极为惊心动魄的夜袭,打乱了所有计划。

    《锁情牵》出书版第十八章

    十八

    「你说什麽?」司耀辉拍案而起,神情大变。

    伏在地上连夜进京的信兵,浑身泥土,满面尘霜,再次重复道:「叛将李参於上月底发动突袭,率五千骑兵深夜闯入城外驻守的我军大营,又命三万人从後包抄,腹背夹击。

    「我军措手不及,连夜拔营,向後退出三十里地。北堂三世子於战中失散,下落不明。秋神医也於乱中受伤,送往陵州休养。」

    司耀辉厉声道:「那北堂王呢?朕问你北堂王呢?」

    信兵道:「卑职上路时,北堂王大怒,正带著我军对灵州散军进行扫荡。目前……战况不明。」

    司耀辉脸色铁青,立刻下令:「快!立刻派人将灵州的最新战况送来!」

    乱了乱了!曜月竟然失踪了……

    司耀辉可以想象北堂曜日气成了什麽模样。这无异於揭了他的逆鳞。

    如果说从前他还会顾虑三分,现在必定会忘了自己身怀有孕之事,不亲自将司简和李参扫荡干净不会罢手。而且秋神医也受了伤……

    「来人!立即传兵部尚书来!」

    司耀辉大吼完,急得在大殿里团团转,喃喃自语道:「要立即增兵灵州,协助曜日镇压……还要派人去找曜月,赶紧找到曜月……不行,我得亲自去。已经快八个月了……八个月……锁情……」

    兵部尚书张兴和军政处阁老裴素华匆匆赶来时,司耀辉已经冷静下来,正端坐在书案前等著他们。

    「张大人,裴大人,如今灵州形势紧张,朕要御驾亲征。」

    张兴与裴素华齐齐大惊,异口同声道:「陛下,不可!」

    「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说!」

    裴素华和张大人多加阻拦,可司耀辉的个性岂是他们阻拦得住的?就是北堂曜日对他也多是顺从,别人更不放在眼里。

    司耀辉主意已定,冷然道:「朕刚刚登基便遇到北豫王叛乱,正要御驾亲征,给他们一个警告。告诉天下人,谁才是明国之主!」

    这话说得堂而皇之且霸气十足,立时将裴素华和张兴张大人震慑住。二人怔愣半晌,终於被司耀辉说得哑口无言,齐齐俯首,从了他的旨意。

    只是皇帝御驾亲征,不是说走就走那麽简单,光只祭天出兵这一项就十分耗费时间。司耀辉强烈要求从速,最後还是拖了好几天才上路。

    他不知道其实北堂曜日当初离京时,早猜到他可能会忍不住跟著自己跑到战场上,所以暗中嘱咐了裴素华和王大人等人,万一皇上任性要御驾亲征,一定能拖多久拖多久,千万别让他跑到战场上。

    所以这帮朝廷的肱骨之臣,各个拖著老胳膊老腿,能延迟一天是一天,直把皇上气得上火。

    不过皇上的亲兵一旦上路,便不好拖延速度了。再加上司耀辉不断催促急行,终於还是赶在月底到达了灵州战场。

    他算算日子,正是北堂曜日的锁情牵三个月发作的时候,而宝宝,也该有八个月了……

    司耀辉自北堂曜日走後,这两个多月来担惊受怕,牵肠挂肚,嘴角都肿出一个水泡。想到曜日和他腹中的孩子,更是没一夜安睡的。眼见大军就要抵达明军驻地,便再忍耐不住,偷偷换了衣服,带著几名禁军从御辇中溜出,先一日潜进了驻地。

    上月的突袭本来北堂曜日早有准备,却没想到李参临时发作,提前了一日进攻,赶上曜月尚未离开,竟在那场突袭中失散。北堂曜日登时大怒,亲自带兵点将追击李参的骑兵,结果那夜突袭的灵州士兵被反击的明军冲散追剿,最後只逃回城去三百余人。

    灵州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李参和司简闭城不出,不论郁将军带人如何挑衅,也都坚守不应。

    北堂曜日知道他们在等西厥和文国的援军。文国其实不可能发兵,东方昊晔也将拓跋真诓去了德云关,灵州如今只是一座孤城。只是北堂曜日虽将他们围困多日,但灵州富庶,又有长堑天险,只怕没有一年半载拖不下来。

    司耀辉赶到驻地时,郁将军已知道皇上御驾亲临的消息,只是猛然看见皇上先一步赶来,还是小吃一惊。

    「北堂王呢?」司耀辉也不罗嗦,待郁将军施礼完毕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早灵州出兵小战了一场,北堂王正在长堑天险外督军。」

    「什麽?」司耀辉也顾不得别的,匆匆道:「快带朕去。」

    郁将军迟疑道:「前线危险,还请陛下……」

    司耀辉打断他:「只要郁将军不说,谁知道朕是皇帝。」

    郁将军抬眼窥了他一眼,心道陛下这样出众的外貌,只要见过的谁会忘记?

    但他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只好让人找来一套干净的盔甲给司耀辉换上,带著他来到前线。

    长堑的栈桥前显然刚刚经历一场战斗,北堂曜日正稳稳坐在马背上,指挥著手下收拾战场,同时让刘将军继续叫阵。

    司耀辉远远地看见他修长笔直的背影,竟从後面一点看不出有孕的迹象。恰好此时北堂曜日纵马往回走,眉宇微锁,面无表情。

    郁将军迎上去,还未说话,北堂曜日一道目光扫来,一眼便看见混在骑兵中的司耀辉,不由微微一怔。

    郁飞卿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来了,王爷去接驾吧。这里卑职来指挥。」

    北堂曜日点点头,纵马来到司耀辉身边。

    司耀辉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周围的世界便都消失不见了。

    那些士兵的声音,战鼓的声音,马蹄的声音……统统都不见了。

    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人。一直就只有这个人。无论身在何处,心总是留在他的身上。

    「曜日……你瘦了……」司耀辉似乎忘记了一切,只看著眼前人越来越近,近似喃喃自语地道。

    北堂曜日眉宇一紧,压低声音:「陛下,战场危险,还请陛下与微臣回营。」

    司耀辉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北堂曜日身穿玄色战甲,手持利剑,身上似乎还有零星血腥。

    你受伤了?

    他张口欲问,却被北堂曜日的视线冷冷冻住,连忙调转马头,随著他离开战场。

    回到驻地,北堂曜日在一个大帐前下马,走了进去。皇帝就像个小兵,匆匆跟在他身後。

    一进大帐,司耀辉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曜日你怎麽样?有没有受伤?身上怎麽会有血迹?」

    北堂曜日移动身形,避开他的双手道:「我很好,那些血是溅上的。」

    司耀辉看向他的腹部,只见在黑色战甲的掩饰下,他的腰腹并不明显,外人看来应察觉不出什麽异样。但司耀辉自少年时代起就与他有肌肤之亲,对他的身体比自己的还了如指掌。

    他知道在北堂曜日挺拔宽厚的肩膀下,是何等纤细有力的蜂腰和紧实圆翘的臀部。如今这粗壮了不只一圈的腰腹,外人看来不过是寻常健壮之人的尺寸,但在司耀辉看来,却已完全超出了北堂曜日从前应有的优美和有力。

    北堂曜日并未注意司耀辉的视线。他似乎有些精力不济,脸色也不十分好看。他脱下头盔,摘下佩剑,坐到桌旁,沈声道:「陛下的御驾不是明天才到麽?」

    司耀辉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想去探他的脉,却被他避开,知道他是怕自己诊出有孕之事,只好垂手作罢,凝视著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担心你。」

    短短四个字,道尽他所有的思念与担忧。

    北堂曜日心中一紧。

    他自然知道司耀辉有多在乎自己。在他心里,只怕整个明国都没有自己的一根头发重要。

    这种过度被别人关心、被别人需要的感觉,不可否认,在北堂曜日至今的生命中都占有很大的分量。

    也许这也是为什麽明明曜月曜辰才是他的亲弟妹,而他却最疼爱耀辉的原因。

    「你也瘦了。」

    北堂曜日望著司耀辉痴痴凝视著自己的面容。这张略带憔悴的动人面容,这几个月来几乎日日浮现在他心中。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辉儿的感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以克制。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刻,随著腹中胎儿的一点点成长,他对司耀辉的感情也愈加深刻和复杂。

    有时夜深人静,被奔波了一天的疲累和腹中孩子的反抗弄得身心疲惫无法入睡的时候,北堂曜日就会忍不住一边抚摸著自己的腹部,一边思念著那遥远京城里的人。想象著那人现在是在如何地思念自己,又如何的因为思而不得而发脾气。

    想起那人远胜女子堪比芙蓉的美貌,便又忍不住幻想腹中的孩子将来是什麽模样?不知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

    每次仅仅是这样不著边际的想象,就能让他嘴角含笑坠入梦乡,心里充满一种安心满足之感。

    但是现在看见那思念之人近在眼前,北堂曜日反而有些拘谨。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为兄长的立场,也习惯了对司耀辉纵容和宠溺的态度,因而当他发觉这份感觉已经变质之後,反而变得茫然无措了。

    司耀辉摸摸脸,低笑道:「大哥不在身边,日思夜想,自然瘦了。可是大哥身在战场,却比我辛劳多了。」

    北堂曜日听著这久违的情话,竟一时窘迫,不知该如何接口,不由转移话题道:「你怎麽自己离开禁卫军贸然来了,还跑到战场上去,又忘了自己的身分麽?」

    司耀辉早知他会责备自己,状似诚恳地道:「我鲁莽了,我错了,以後不会了。」

    北堂曜日还不了解他麽?见他说得诚恳,其实骨子里就是敷衍,若再责备下去,他也只会撒娇打诨,绝不当回事。

    北堂曜日其实在某些方面也拿他没办法,不然也不会被他纠缠了十年,只得叹了口气:「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安排营帐。」

    「大哥别去了。我是偷偷来的,今夜就住在大哥的营帐里好了,等明日禁卫军到了,我还要溜回去与张大人他们会合。」

    开玩笑,他怎麽能离开这里?他这次来就是要好好「监视」北堂曜日。

    北堂曜日听了一惊。他现在这身子,穿著盔甲还不明显,但一脱下来岂不是什麽都露馅了?

    可司耀辉说得在理,他没什麽借口拒绝,便不动声色道:「好,你今夜就住这里吧,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晚膳来。」说著起身去拿刚才摘下的头盔与佩剑。

    司耀辉见他又要出去,忙拦住道:「你做什麽去?」

    北堂曜日道:「今夜还要巡营。」

    司耀辉听了大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佩剑:「你就不能歇会儿!」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我身为主帅,这是……」

    「去他的什麽主帅!」司耀辉再也忍耐不住,狰狞了一张美颜,怒道:「你不顾自己也要顾顾肚子里的孩子!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麽样了?」

    北堂曜日大惊:「你说什麽?」

    司耀辉既然这个时候赶来战场,自是打定主意与他说明白了,便道:「我知道大哥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要再瞒我了。」

    北堂曜日又惊又怒:「你怎麽知道的?」

    司耀辉顿了顿,道:「在宫里时就知道了。」

    北堂曜日见他原来早已知情,不由一时又气又惊,手足无措。突然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不由扶著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司耀辉看得大惊,扑上去按住他的脉:「你怎麽了?哪里感觉不舒服?」

    北堂曜日扶著额角说不出话来。近些日子他时常有这种心悸和晕眩的感觉,但都挺了下来,只是今日看见耀辉,情绪波动太大,一时撑不住了。

    司耀辉也发现他是气急攻心,又过於劳累,引起胎儿和身体的反应,忙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兑水送至他唇边。

    「大哥,快把这个喝了。」

    北堂曜日也不多问,慢慢喝了。

    司耀辉帮他顺著胸口,关切道:「好点了麽?」

    北堂曜日已经缓了过来,点点头,捂著腹部道:「好多了。」

    最近胎儿大了许多,虽然肚子没大多少,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越来越重了,行动间也不如从前那般自如。只是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外人却丝毫看不出来。

    「大哥,我给你送来的那些补品你都吃了麽?是不是都分给那些将士们了?」

    北堂曜日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一个人又吃不了那许多。」

    「你……」司耀辉气得说不出话来。

    北堂曜日反而坦然了。孩子的事不可能瞒他一辈子,既然知道了也没办法,虽然气他欺骗自己,但其实是自己隐瞒在先,他只是顺从著自己的意志罢了。

    北堂曜日胸襟宽阔,做事光明磊落。被司耀辉发现自己的隐密,只担心他会因此限制自己在战场上的自由,其它的反而放下了心怀。

    「我累了,要歇会儿。你不要乱跑,待会儿晚膳时叫我。」

    北堂曜日在司耀辉面前不再掩饰自己的疲倦,起身向床榻走去。

    司耀辉一听他累了,刚才的气恼立即抛之脑後,像个小厮般帮他脱下盔甲外衣,服侍他上榻休息。

    北堂曜日几乎一沾床榻便立刻睡了过去。他珍惜睡眠的每一刻时间,即使这些时间对他和腹中的胎儿仍然少得可怜。

    司耀辉见他睡著了,又反复仔细地帮他诊了脉,发觉他虽然身体过於疲惫,但因为内力深厚,且有灵药保身,胎儿竟没有受到丝毫损伤,发育良好。

    司耀辉略略宽心,透过薄毯向北堂曜日的腹部瞄去,见褪去盔甲的掩护,侧躺著的人的肚子便明显隆了起来。但是没有寻常人那般大,从正面看不出什麽。

    秋神医因为上次突袭与曜月失散,受了重伤,目前被北堂曜日送到陵州休养。以北堂曜日的性格,绝不会找别的军医帮他开药安胎。

    司耀辉心里烦躁,既担心战场的形势,又忧心这人的身体。他在帐内坐了一会儿,出去叫人找来了郁飞卿郁将军。

    郁将军和几个将领刚刚清扫完战场,收兵回营,听说皇上找他,忙过来觐见。

    司耀辉向他仔细询问了灵州的战况,听後沈吟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必须主动引灵州出兵?」

    「是,」郁将军有些惋惜地道:「本来月前李参的那场突袭,王爷已经算计好了,只是没想到那厮骤然发兵,瞒过了城里的密探。三世子当时在营里还未及离开,王爷为了救三世子率军回兵,攻城计划因此夭折。」

    司耀辉已大概知道了那夜的危机和意外,恨得牙齿痒痒。只要再晚一天。再晚一天,曜月离开,曜日就可以放手攻城,说不定此时灵州已经拿下。

    可偏偏天意弄人。李参和司简那两个混帐不知怎麽瞒过了城里的密探提前一天发兵,曜日措手不及,听说曜月的营帐被袭,连忙调人去救,错失了攻城的时机。还害得曜月至今下落不明。

    「现在还有什麽办法可以引他们主动出兵?」

    郁将军道:「上次突袭他们损失惨重,三万将士只有寥寥几人逃了回去,只怕是吓破了胆子。现在他们死守城门,一直在等西厥和文国的援兵,不会轻易出战。」

    司耀辉秀美轻蹙,优美白皙的手指捻了捻衣袖,突然淡淡道:「如果他们知道朕在这里……不知会不会有兴趣背水一战呢。」

    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郁飞卿听了神色大变:「陛下万不可以身冒险!」

    司耀辉微微一笑:「明日朕御驾亲征的御辇便将到达,灵州也会得到消息。」

    郁将军还要张口欲言,却见司耀辉挥了挥手,道:「好了,郁将军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要在王爷面前提起。」

    郁飞卿忐忑不安地离了营帐。

    司耀辉嘴角噙著一抹微笑。

    他来的时候便有这个打算,既然都到了战场,自然要好好以自己的身分助曜日一把。不然枉费他和朝中大臣做了那麽多的「斗争」才御驾亲征。

    「曜日,曜日。」司耀辉趴在床边,轻声唤著那沈睡中的人。

    「该用晚膳了。起来吃点东西再接著睡吧。」

    北堂曜日睡得深沈,被他连唤几声才慢慢醒转过来,双眸还有些迷蒙,含糊道:「什麽时辰了?」

    「戌时刚过。」

    「什麽?这麽晚了?」北堂曜日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想到自己竟一觉睡了三个多时辰,不由恼道:「你怎麽不早点叫我,巡营时间都过了。」

    司耀辉见他套上靴子就要往外走,气急拉住他:「巡营有郁将军呢,我是故意没叫醒你。」说著用力将他按到桌边,指著桌上的饭菜道:「你给我坐著!赶紧用膳!」

    北堂曜日还想说话,但见他秀美一竖,美眸冒火,知他是为自己好,心中一软,坐了下来。

    桌上的菜色比往常多了几个,都是他近来喜欢的口味。说也奇怪,他以前偏爱清淡的素菜,但最近却特别喜欢浓重的荤菜,极好吃肉。只是军营里粮草有限,他身为主将虽然菜色比寻常士兵好得多,但也不是想吃什麽便有什麽。

    眼见桌上这几个菜都是他最近偏爱的,而且做功精细味道极佳,和宫里也差不了太多,不由瞥了司耀辉一眼。

    司耀辉呐呐地笑道:「我只是让凌涛将你的饮食情况报告给我,其它没什麽了。你放心,暗卫都对你忠心得很。」

    北堂曜日倒不是在意这个,只是奇怪道:「你把御厨都带来了?」

    司耀辉眨眨双眸,浓密长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那呼扇。他嘴角一翘,笑容甜美动人,语出惊人道:「这是我做的。」

    北堂曜日正吃著一口红烧肉,差点没噎住,惊异道:「你做的?」

    「是啊。」司耀辉又在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神态间明显带著得意与骄傲,好像在说:我厉害吧我厉害吧?大哥夸我啊夸我啊。

    北堂曜日离开京城时,司耀辉又是恐吓又是讨好,软硬兼施地让凌涛含泪答应了向他定期汇报北堂王的饮食作息等情况。

    司耀辉知道北堂曜日这两个月好肉之後,便在宫里和御厨学了两手,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他本以为北堂曜日会夸他,谁知那人只是深深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用膳。

    他有些讪讪,道:「味道不好?我还以为你喜欢。」说著食之无味地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

    北堂曜日看他一眼,忽然默默给他夹了一勺菜,道:「很好吃。多吃点。」

    司耀辉这才展颜一笑。

    北堂曜日近来胃口十分好,又吃到司耀辉亲手做的佳肴,心情一好,竟多添了两次饭。

    用完膳他想出营看看,被司耀辉给硬拦住了。他命人送来热水,要亲手服侍北堂曜日烫脚。

    北堂曜日吃惊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司耀辉蹲在他身前,固执地箍住他的双脚,不由分说脱下他的长靴,动作霸道却不失温柔。

    「我帮你洗。」他低著头,声音沈沈的,有些酸涩。

    北堂曜日心头一震,不知为何,迟疑了一下,默许了他的行为。

    北堂曜日的脚背略有浮肿,脚底都是硬茧。

    司耀辉低著头,眼眶渐渐红了。他不敢吭声,只是专心地帮那人洗脚。

    北堂曜日心里别扭。从前二人关系再亲密,也没做过这等事。

    司耀辉在外人面前是何等光鲜亮丽,骄傲贵气,不可一世啊。可是现在,已贵为天子之尊的他竟然跪在自己身前给自己洗脚……这份感情,沈重得让北堂曜日有些茫然。

    他愣愣地发起呆来,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感动和怜惜。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他的辉儿是这麽爱他。爱得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

    「辉儿……」

    北堂曜日被这种复杂的情感所掳获,不由轻轻地低唤一声。

    「嗯?怎麽了?不舒服?」司耀辉抬起脸,脸上的风尘还未来得及洗干净,刚才溅上水珠,他随手擦了擦,弄得白皙的面容有些污迹。

    可是北堂曜日却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以往二十多年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美丽夺目。

    他不由微微一笑:「不,很舒服。」

    司耀辉觉得他的眸底深处闪烁著与以往不同的光芒,不过没有过多留意,只是回了他一个笑容,又低下头认真地帮他按摩脚底的穴位,边按边认真道:「最近是不是胸口有些不舒服?按按这里就好了。胎儿大了,要注意这里……还有这里……」

    北堂曜日听著他说话,心底泛出一股安心之感,又被按摩得舒服,不知不觉靠著床边睡了过去。等司耀辉发觉时,听到他竟低低发出了鼾声。

    司耀辉愣了一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锁情牵》出书版第十九章

    十九

    服侍北堂曜日躺好,司耀辉也将自己收拾干净,匆匆熄了灯火,爬上榻在他身边躺下。

    他心里有些奇怪。下午时给北堂曜日把脉,发觉他的锁情牵好像有发作过的迹象,但自己明明给了他压制情丝牵绊的解药,为何还会有药性残余的迹象?

    司耀辉心下担忧,本想晚上问问他,谁知还没来得及说,北堂曜日便睡了过去。此时也不舍得唤醒他,只好将问题压在心底。

    不过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疑惑很久,很快便有了答案。

    半夜他是被北堂曜日粗重的喘息声惊醒的。睁眼一看,发觉北堂曜日浑身是汗,紧闭双眼,面色潮红,在床上不安地来回扭动。

    司耀辉骇了一跳,慌忙唤道:「曜日!曜日,你怎麽了?」说著伸手去探他的脉,谁知指尖刚刚碰触到他的肌肤,便被他反手用力握住。

    司耀辉吃了一惊,抬眼便看见北堂曜日的双眸在黑暗中幽亮得犹如一汪深泉,又好似隐藏在深泉底处的妖兽,闪烁著骇人的光芒。

    他心中一个哆嗦,只觉好似什麽时候见过他这个神情,但是记忆太过久远,一时想不起来。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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