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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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峥嵘[金玉王朝第五部] 作者:风弄

    第14节

    白公馆的林肯汽车还在门前等着,宣怀风走出年宅大门,往汽车方向走。

    拉开后座的门,刚一低头往车里看,猛地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没回去?”

    白雪岚坐在后座上,正把两手环在胸前,闭着眼睛打盹,听见他声音,睁开眼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不是等你吗?”

    宣怀风说,“姐姐留我吃饭。我叫了人出来告诉你,要你先回去呀。”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车门,坐到白雪岚身边。

    司机知道这是要回白公馆的,不用他们吩咐,把车缓缓开上公路。

    宣怀风问,“怎么,你没有得到消息吗?”

    白雪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说,“是有个听差过来,和我说了。不过我想,还是等一等,不过吃个晚饭,用不了多久。哪知道你折腾到这个锺点?”

    宣怀风问,“那你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白雪岚越发露出委屈来,低声说,“坐在车上,连水都没有一口,去哪吃饭?”

    宣怀风看他这模样,足有八九成,是刻意装出来的可怜,不过又一想,以白雪岚那旺盛的胃口,一直饿着肚子在车里等,终究这里头,倒确实有一两成,是真正的可怜了。

    不由愧疚起来。

    宣怀风便道歉说,“对不住,我应该早点出来的。等回到公馆,叫厨房做了饭菜,你赶紧吃一点。”

    白雪岚问,“你不陪我再吃一点?”

    宣怀风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吃饱了。姐姐和张妈不断的挟菜,劝也劝不住,现在胃里还撑得慌。”

    白雪岚垂下眼,用手掌摩挲宣怀风因为饱食而微微隆起的小腹,缓缓地,半眯着眼睛,把脸埋在宣怀风颈窝里。

    似乎半梦半醒地,嗅着宣怀风身上清新的味道。

    宣怀风脖子被他的气息喷得微痒,笑着说,“好一个男子汉,忽然撒起娇来了?”

    白雪岚唇磨蹭着他脖子上的肌肤,说,“我饿。”

    宣怀风说,“知道了,回去就叫厨房里做饭。我总不能在车上给你变出吃的来。”

    白雪岚像撒娇的狼崽子似的,挨在他脖子上,重重地咬一口,还是那两个字,“我饿。”

    这一来,宣怀风才恍然。

    此饿非彼饿。

    算来这肉食动物,已饿了大半个月,现在是要张嘴讨食了。

    宣怀风耳朵尖不觉热热的,窘迫地说,“还在路上,你别这样……”

    白雪岚低笑一声。

    那笑声十分性感悦耳,一吐到宣怀风耳中,就像挠着心底哪个地方似的。

    又仿佛整个车后座,多了几重浓浓的雾霾,里头有男性纯粹的味道弥漫。

    白雪岚一边,只管把脸凑在宣怀风脖颈间,轻轻磨蹭,一边抓着宣怀风的手,往自己下面去。

    宣怀风隔着西装裤料子,触到那坚硬的物儿,耳朵越发烧热般,红云从耳根烧到脸上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白雪岚握着他的手,动了几动,示意要他的抚慰。

    宣怀风只感到脖子上被他不断地亲吻着,恍惚春天的雨点般轻轻柔柔,手也不知不觉地随着那亲吻的频率慢慢动作。

    白雪岚身子微微动了动,闭起眼睛嗯了一声,像是极舒服的样子,在他耳朵边吐着热气说,“再来,宝贝。”

    宣怀风一阵脸红心跳,仿佛被赋予了不可推卸的义务似的,虽然困窘得要死,又心惊胆战,怕前面司机发现,但还是长吸了一口气,把手将那硕大的东西隔着布料握住,不如何熟练地动作着,慢慢讨好起来。

    白雪岚又低低嗯了两声,越发把他抱紧了,手也伸到下面,为宣怀风做起相同的服务来。

    汽车的后座里,能有多大空间,而且窗户关上,一点动静也瞒不过人。

    宣怀风把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在耳里,又觉得自己的喘气声,实在按耐不住,响得不象话,唯恐引起开车的人的注意,总不安地把视线往前,扫到那前座者的后脑壳上。

    所幸那司机只是专心开车,一直不曾回过头来。

    两人在车里搂成一团,私下手里动作,身上越来越热。究竟是白雪岚手法老道,加之宣怀风是个格外禁不住欺负的,鼻子里微微地诱人地哼着,身子一颤,热流就把昂贵的西裤晕出一团湿渍来。

    然而白雪岚又很可恶,明明是他先要宣怀风抚摸自己,等到差不多了,就把宣怀风的手握住了,不肯就此缴械。

    只抱着宣怀风,在他耳边粗粗地性感地喘气。

    宣怀风不解,拿眼神询问他。

    白雪岚额头沾着一层情欲憋出的热汗,朝他一笑,咬着他耳朵说,“要保留实力,可不能被这点餐前小菜,占了肠胃。”

    第三十六章

    到得公馆门前,宣怀风已失了两次魂,手脚发软。汽车停下,司机走过来,目不斜视地帮他们开门。白雪岚看宣怀风星目微殇的可爱样子,伸手要抱他出汽车。

    当着司机和门房许多人的面,宣怀风哪里肯让他抱,争取一番,最后还是自己整理了衣裳,慢慢下了汽车,又慢慢走进公馆里。

    幸好是晚上,灯光虽然璀璨,总有照不到的地方,何况公馆里的人都知道总长的脾气,不大敢直直瞅着宣怀风瞧。于是宣副官西装裤上,那一小块不显眼的水渍,便没有引发什么议论。

    在汽车里吃了小菜,白雪岚的馋意更被勾起来了,两人来了房里,把门一关,就把宣怀风打横抱起来,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宣怀风刚说,“先洗个澡……”

    人已经被放到了床垫上。

    那床垫是新式的舶来品,里面装着弹簧,又厚又软,宣怀风躺在上面,已往下陷了一陷,白雪岚这个身强体壮的再压上来,更是一个深陷,两人自然滚做一处。

    白雪岚把爱人身上西装脱了,白衬衣倒故意留着,然后伸手把皮带解了,剥出白皙美丽的下身来。

    只是看着那肉色晶莹,线条诱人,就一阵的嗓子干涸。

    他按着宣怀风,耐心细致地做润滑,进进出出间,房中十二分的热起来,两人身上都湿津起来,声息渐渐粗重。

    白雪岚问,“可以了吗?”

    宣怀风红着脸,下巴微小到不可察觉般地一点。

    白雪岚等得嗓子都沙哑了,沉声说,“那好。”

    刚才在车上的努力忍耐,这时候显出效果来,越发比往日坚挺茁壮,抱着宣怀风,略略往里面一探。

    宣怀风呜了一声,雪白的脖子往后仰,霎时又出了一身热汗。

    白雪岚问,“很受不了吗?”

    宣怀风腼腆地点一点头。

    白雪岚邪魅地笑道,“这是太久不曾运动的缘故。就像经络一样,痛则不通,通则不痛。等我给你运动运动,也就通了。”

    腰身往里挺一挺,稍稍退后,又往深处一挺。

    听见宣怀风紧张的喘气,白雪岚欲望如火上浇油般,用坚硬处反复撬敲深入。

    待到好不容易进去,宣怀风两手抓着床单,十指已经紧蜷起来,黑眼眸蒙着湿气看着他。

    白雪岚亲亲他湿润的唇,柔声说,“你看,这不就通了?”

    把宣怀风的手指掰开,两人十指交缠着,浅浅抽动起来。

    宣怀风霎时就禁不住了,咬着下唇,闭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头在床单上左右磨蹭。

    白雪岚几乎被这娇痴模样迷死,更用力把他两只手都抓紧了,凭着腰力往里面沉着而缓慢地一下下顶着。

    宣怀风呻吟了一声,细细地说,“我受不住……”

    两腿把白雪岚的腰无意识的夹了一夹。

    白雪岚对爱人的些许刺激,是绝对抵抗不了的,露出烧着了似的眼神,动作顿时粗暴起来,狂风骤雨般,顶得宣怀风忍不住叫出声来。

    头顶上吊在天花板的电灯摇来荡去,大床咯吱咯吱直晃。

    宣怀风又觉得疼,又十分有感觉,被白雪岚泰山般的压着逃不掉,频频艰难地叫着,“你轻一点……啊啊……你……你轻一点……”

    白雪岚此刻成了出柙的猛虎,拼命得表情都有些恶狠狠地,低下头,咬着宣怀风花瓣般嫩色的唇,反问他,“怎么轻一点?哪里轻一点?你是要这里轻,还是这里轻?轻一点,还是轻两点?你说,你说出来,我就听你的。”

    一边问着,一边重重地进出。

    坚硬所经之处,擦出四溅的火花,仿佛电鞭子打在上面,宣怀风抵抗不住,顷刻被天翻地覆的快乐包围了,一切烧起来,全身炽热,头昏脑涨。

    他在汽车上已经泄了两次,原能忍耐得久一些,无奈白雪岚如撕皮嚼骨似的侵犯,进入的力气大得令人难以承受,宣怀风把汗湿的额头顶在爱人强壮的肌肉上,叫了一声,猛地弓起,腰杆一阵痉挛。

    这次完成,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然而白雪岚精力是吓人的,还是龙精虎猛地动作,直要把床弄垮不可的气势。他见宣怀风露出忍受不了的样子,松开宣怀风的手,身子往后略抽了抽,趁着那一点空隙,把宣怀风翻了个身,让他趴跪在床上。湿润硬挺的凶物噗一下,又扎进迷人的柔软里。

    一手扶着宣怀风的腰,一手分着臀中央那条优美的线,前前后后地抽动。

    宣怀风有腰要被碾碎之感,发出呜呜的呻吟。

    床单和滑腻的肌肤上,汗水淫液,糊了一大片。

    禁了大半个月的肉食,白雪岚的胃口实在很大,宣怀风几乎哭叫着痉挛了两三次,他才把一注精华滚烫地射在爱人身体里。

    宣怀风还在失神喘气,他又把宣怀风翻过来,在绯红脸颊上亲吻几下,握着一只小腿,往上高高抬起,从正面徐徐插进去,热切地反复抽插。

    大半夜的时光,尽情燃烧在惊天动地的欲火里。

    宣怀风脑子和身体都化成了水,连记住次数的力气都没有,只看见天花板、床单、床柱子在视野里变换、摇晃。

    耳里各种声音回荡,床咯吱咯吱的声音,交合处噗嗤噗嗤的湿润淫靡的声音,自己听起来也脸红的呻吟,白雪岚低沉灼热的喘息……

    到后来,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总算像是填饱了肚子,这才放过已经无法动弹的爱人,把他打横抱了,送到浴室洗漱。

    不料在浴室里,那昂贵的法兰西浴缸又惹了祸。

    白雪岚看见这样的好东西,岂能忍着不去使用?何况宣怀风浑身皮肤泛着情欲的粉红,赤裸躺在浴缸中的一幕,是任何人都抵抗不住的。

    因此热水才放了半缸,又被两人的淫液弄脏了。

    发泄了精力的白雪岚颇感满足,把浴缸里的脏水放了,又塞上塞子,弄了一缸干净的温水,自己躺进浴缸里,让宣怀风把他的身体当成肉垫子,软绵绵挨在他身上。

    一个法兰西浴缸能有多大?两个男人一挤,空间也就不多了,热水漫过边缘,潺潺地流在浴室地上,水汪汪的一片。

    白雪岚抱着宣怀风,泡着温水,看着浴室里热雾袅袅,十二分惬意。

    宣怀风今晚是被爱人欺负到底了,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腰碎软得没有一丝力气,瘫在白雪岚怀里,好半日,才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说,“你今晚,大概是疯了。”

    白雪岚无辜地说,“我能如何,也是被饿出来的毛病。还疼吗?”

    说着,手在爱人光滑无暇的臀部,很享受那细腻感地摩挲。

    宣怀风微颤着,勉强抓了他的手,又把眼皮子一抬,低声说,“你也够了,让我歇一歇罢。”

    白雪岚看他这样子,是禁不住再次的征伐的了,叹了一口气,说,“对着你,多少次算够?不过来日方长。”

    便不再挑拨敏感的地方,手爬到上面,揉着爱人最近又变细了的腰,皱眉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我倒是喜欢丰满点的。你看你这瘦得,以后,可不许你再任性地生病。”

    宣怀风失笑道,“这什么话,病是我愿意生的吗?”

    两人泡了一会温水,精神恢复过来,一时未感睡意,便就着极亲密的姿势,窝在在浴缸里说起话来。

    宣怀风问,“广东军那一边,你的内线有什么消息过来?”

    白雪岚说,“大概也就猜想的那样。展露昭气得半死,叫嚣找我报仇呢,我倒不知道他有那样的本事。接连几次出了岔子,他们也知道内部出了问题,正在严厉地搜查内奸。广东军内,已经枪毙了七八个有嫌疑的人。”

    宣怀风脸色凝重,问,“给你送情报的那个内应,有危险了。”

    白雪岚点头,说,“今天孙副官找我,就是说这事。他如果被人查出来,一定活不成,我们要帮他过这个难关。”

    宣怀风问,“怎么帮?”

    白雪岚把眼睛垂下,含笑扫着他白雪般漂亮的光身子,反问,“你有什么主意?”

    宣怀风用心想了想,商量着说,“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枪毙了一些有嫌疑的人吗?如果让广东军觉得内奸已经被清除了,他被发现的危险,也就告一段落了。”

    一顿,又说,“是了,我都没有问过你,埋伏在广东军里的内线是谁。如果不能说,你就别说。如果能说,我倒要记一记他的名字。这人是个英雄,要不是他,恐怕你不能知道洋行哪条船上,藏了广东军的海洛因。我说的对不对?”

    白雪岚笑道,“你只记得船上搜出的海洛因?那不算他最大的功劳。说起来,这人对你有救命之恩,就是他把姜御医和小妓女翠喜鬼混的事刺探出来,出入时间和夜里走的路线,也是他报告的消息。不然,药方未必能轻易到手。”

    宣怀风一听,更生出几分感激,问,“说了这么久,这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白雪岚微笑着说,“他和你算是同行,你猜一猜。”

    宣怀风好奇地问,“难道也是海关的?可广东军里,并没有海关的人吧?”

    白雪岚说,“要我告诉,也不难。这里,这里。”

    食指对着自己的嘴唇,点了两点。

    宣怀风无奈地失笑,“你上辈子一定是做生意的,这种事,也要拿来交换点什么。我身上没力气,不想动,你把头低下来。”

    白雪岚闻言,立即满怀期待地俯下头。

    宣怀风缓缓伸出一根光裸的手臂,稍往后转着,勾住白雪岚的脖子,后仰着脖子,下巴抬起来,便在白雪岚唇上亲了一下。

    白雪岚被那甜蜜而单纯的吻,诱惑得浑身热血又要汹涌起来,差点抱住他来个长长的痛吻。可他也明白自己,如果痛吻起来,光吻是不够的,下面必须也要想法满足。

    宣怀风病后初愈,实在不能太使劲压榨,

    白雪岚用力一咬舌尖,把涌上来的欲望狠狠赶了回去,只把身体放软了,挨在法兰西浴缸的壁上,英俊脸庞露出神秘的微笑。

    宣怀风说,“我已经大大方方的亲了,你也该大大方方的公布了。”

    白雪岚说,“广东军的展光头身边,有一位姓张的军官,很得信任。你有没有印象?”

    宣怀风和广东军的人打过几次交道,仔细一回想,就想起来了,恍然道,“那是展司令的副官。怪不得,你说我们是同行,指的是副官这个职位。他既然很得展司令信任,怎么会被海关争取过来了?我对这个人知道一点,在我父亲做司令时,他就跟着当时的展师长了,算是广东军里一个老资格。像这种跟着上司打仗打出来的交情,很不容易割舍。”

    白雪岚懒洋洋地说,“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张副官本来对展光头是很忠诚的,照他的话说,原本这条命,就打算贡献给他家司令了。可是,谁让展光头不争气,非要和买卖海洛因的洋人搅和在一起呢?”

    宣怀风说,“我知道了,张副官痛恨海洛因。洋人的毒品祸国殃民,他能这样毅然选择,也是一个心怀公义的豪杰了。”

    白雪岚笑着说,“这所谓的公义,其实有私愤在里头。孙副官也是好不容易,才和他接上了头,前后接触几次,和他有了一点信任,他才告诉了孙副官缘由。原来他在老家,父母早死,只剩了一个幼弟。他是当爹又当娘,讨吃的把弟弟养大的。后来当了兵,有些钱,都寄回家里给弟弟。有阵子音讯不通,他担心起来,请假回了一趟老家,才知道他弟弟因为抽海洛因,抽过了量,死在路边了。所以他恨那些卖海洛因的,恨得咬牙切齿。后来广东军要做海洛因生意,他表示反对,可惜他上司觉得来钱快,铁了心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买卖,不许他多嘴。”

    宣怀风问,“既然这样,当时他怎么不离开广东军?”

    白雪岚说,“我又不是神仙,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反正一路下来,他虽然还得着展光头的信任,其实心里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孙副官说,这位张副官最想对付的,倒不是广东军,而是给广东军供应海洛因的洋人。你知不知道,这洋人是谁?”

    宣怀风摇头。

    白雪岚说,“是你一个熟人呢,安杰尔查特斯。”

    宣怀风倒是显得很惊诧,说,“真的是他吗?我一向知道他为人不如何,只是想不到,他做这种害人的勾当。”

    白雪岚的语气里,带了一丝遗憾,说,“展光头对这个人物,隐瞒得很深,一开始连自己的副官也没有告诉。张副官也是最近才知道详细。可惜,知道得晚了,不然,上次把他绑架的时候,顺手往他脑门上来一枪,多便宜。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个偷运军火的小外国贼,没想到,是条肚子里装满毒液的鳄鱼。大好的机会,错过了。”

    宣怀风手臂在水面上掠过,漾出温暖的水波,把湿漉漉的手掌,在白雪岚脸上轻轻地拍拍,微笑着劝慰道,“错过就错过了,想他干什么?来日方长。我说,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白雪岚被情人温柔地对待,心情是极轻快的,便殷勤地抱他从浴缸里出来,拿干毛巾给他擦身子,然后又抱了他到床上。

    那大床经受白雪岚大半夜激烈运动的考验,所幸还未垮塌。

    两个赤条条的人,便盖着同一床薄被子,手指缠着手指,脸挨着脸,沉沉而香甜的,坠入了梦乡。

    六千五百字。

    哦哦,因为是h,中间打断才残忍了,所以一口气把两天的都贴出来。

    宝宝们来吃哦,这是十五和十六号的粮食哦。

    嘎嘎嘎,肉肉乖乖吃~~~大家都是乖小受~~~~

    摸摸!

    第三十七章

    宣怀风在白公馆里,被白雪岚抱着心满意足地甜甜睡去,他哪里知道,就在同一座城里,有人万般冀盼着他呢。

    林家小公馆里,那偌大的挂着许多白纱布的凄凉的屋里,林奇骏还睁大眼睛等着,只是,越看窗外漆黑的天,他眼睛里的期盼,也如那天色一般,越来越黯淡下来。

    白云飞一直默默陪着他,到了现在,已明白宣怀风是必然不会来的了。他便很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多嘴,把宣怀风要来的消息,告诉了林奇骏,让他在悲伤的时候生出希望,又由希望而痛苦地失望。

    自己本来是谨慎的人,怎么今天连着犯了两次相同的错误?

    一次把林伯母去世的消息,泄露给了宣怀风,另一次,又把宣怀风要过来吊唁的消息,泄露给了林奇骏。

    白云飞不由对自己不满起来,自忖,实在不该趟这滩浑水,倒是越帮越忙。

    他便觉得自己对不住林奇骏,想了想,小声开口说,“大概今天有什么事故,宣副官不得出门。你知道他是一个病人,忽然身体不适,也未可知。夜已经深了,你明天还要扶老妇人的灵柩上路,不如睡去罢。”

    林奇骏这时候,却奇异地冷静着,有些心如枯槁的意思,淡淡地说,“我不要紧,到了床上,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坐着,心里也舒坦。”

    白云飞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仿佛有一股执拗,非要等到宣怀风来不可。

    心里想,都这个时候了,绝没有上门吊唁的道理。他是通达世情的人,连这点常理也忽略了,可见伤心过度,真的有些迷糊了。

    另一方面,又足可看出,他对那位俊雅迷人的宣副官,倒真有些痴意在里头。

    他正打量着林奇骏,其实林奇骏也正朝着他看,看了片刻,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柔声说,“难为你陪了我几个锺头,你也辛苦了,不如去睡睡。我在我母亲灵前,是不怕寂寞的。”

    白云飞正愧疚自己嘴巴不严,给林奇骏增添了心事,哪里能安心去睡,说,“我不困,就在这里陪着你守灵,也算对老夫人尽一尽心。”

    便果然继续陪着林奇骏了。

    但似他这种曾登台唱戏的人,交际的客人多,几年下来,渐渐掏腾得身体底子都薄弱了,是禁不住熬夜的。

    陪着林奇骏默默地坐着,不知多久,听见有四声锺声,隐隐从外头远远传来。

    白云飞知道,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眼皮子不知不觉往下垂,便迷迷糊糊起来,身上觉得一阵寒津津的凉意,后来又不凉了,似有些温暖。

    依稀像是一会子,肩膀被人晃了几晃,白云飞猛地一惊,睁开眼睛。

    林宅的管家站在他跟前,轻声说,“白老板,天亮了。”

    白云飞眼睛眨了几眨,才算清醒些,揉着头说,“我怎么睡着了?奇骏呢?”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扶着墙,要站起来,又觉得仿佛有什么罩在身上,他低头一看,是一张绣着玫瑰花纹的外国羊毛毯子。

    这大概是林奇骏见他睡着了,给他盖上的。

    管家说,“我们少爷一晚上都在,刚刚才走开,说去洗个脸。”

    不过一会,林奇骏就回来了,他已洗过脸,里头衣服也换过,外头还是罩着麻制的孝衣,倒比昨天有了一点精神,只是眼圈还是青黑色的。

    看见白云飞,林奇骏说,“你醒了。昨晚让你受累了,睡这么一点时间,怕是不够,我让人收拾了客房,你到客房再睡一睡吧。”

    白云飞因为自己说过要陪林奇骏守灵,自己却睡着了,很是不好意思,摇头说,“别管我了。你熬了一夜,这就要出发?”

    林奇骏点头,说,“定好的时辰,是误不得的。”

    他不知心里想着什么,踌躇了片刻,又对白云飞说,“怀风昨天没来,我今天又要送着母亲回老家去。我想请你留在我这小公馆里守一守,如果他今天真的过来了,烦你和他说……”

    还没说完,一个听差从外头进来,说,“少爷,海关的人过来了,说要拜一拜老太太。”

    林奇骏一怔,眼里便蓦地多了几分惊喜,只是丧事在身,不能露出来,忙吩咐听差,“快请进来。”

    白云飞看他终究不曾愿望落空,心里也没那么愧疚了,说,“你看,我说得不错,宣副官待朋友,是很厚道的。”

    林奇骏叹道,“我和他的情分不同别个,到底是一起长大的。”

    抚着袖子领口,唯恐有褶皱,让客人见了失礼。

    不一会,听差就领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黑皮鞋擦得雪亮,头发却秃了大半,仿佛是个官员的样子。

    白云飞一看,就愕了一愕,偷眼瞧林奇骏。

    只见林奇骏刚刚生出些神采的脸,已经蓦然黯淡下来,眸中倏忽一闪,烧着一种吓人的怒气。然而那怒气,就如一根火柴擦着的勉强的亮,转眼又被丧事的悲郁吞没了。

    那人到了灵柩前,先一脸肃穆,朝着逝者的照片,鞠了三个躬。转过来,对着林奇骏,恳切地说,“林少东家,鄙人李亚海,是海关后勤处的处长。惊悉令堂仙逝,我们总长很是震惊悲痛,本来是要亲自来的,无奈他实在太忙,抽不得空。特派我过来,转达他的哀思。总长还说,请你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林奇骏见他伸出手来,便也伸出手,和他随便一握,就松开了,冷淡地道,“白总长日理万机,寒家这种事,如何敢劳动他费心。李处长回去,见着白总长,请代我向总长问好,就说,林奇骏感谢他的关注了。”

    李处长听这语气,大概这一位和他们总长大人,是有什么蹊跷的,因此也不多说话,稍站了一站,就告辞出去了。

    至此,白云飞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解了,闷站了半晌,才勉强笑着说,“你是做舶来品的,给海关贡献了不少关税。海关派一个官方代表过来吊唁,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至于别的,你不要多想。”

    林奇骏沉默许久,长叹了一口气,“怪不得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一等。有钱又如何,没有权力,只能任人羞辱。从今以后,我是彻底的觉悟了。”

    白云飞说,“派一位处长来慰问,这恐怕,也并不算侮辱吧?宣副官他必不是存心……”

    林奇骏说,“我当然是知道怀风的。至于他为什么来不了,被谁阻拦了,我心里也很明白。白雪岚当着这个总长,威风不小。只是他这个总长,真的能当一辈子?多说无益,云飞,你只管睁着眼睛看。”

    白云飞听着这话里,似乎有伏笔,欲要开解林奇骏一番,无奈灵柩出发的时辰已到,这是不能拖延的,只能在林家小公馆门前,目送着林奇骏护着他母亲的灵柩,一队人马车辆,沿路撒出漫天纸钱,远远的去了

    白云飞听着这话里,似乎有伏笔,欲要开解林奇骏一番,无奈灵柩出发的时辰已到,这是不能拖延的,只能在林家小公馆门前,目送着林奇骏护着他母亲的灵柩,一队人马车辆,沿路撒出漫天纸钱,远远的去了。

    第三十八章

    白公馆里,宣怀风在柔软舒服的床褥里睁开眼,看见窗外的大太阳,知道自己是睡到很晚了。那个和他一同入睡的人,却不在床上。

    他转着头,正要去找,忽然感到床垫往下一沉,一个人伏上了床,在他头顶笑着问,“找我吗?”

    低头在他嘴上重重亲了一口,便有清香爽洁的牙粉味,逸了一丝过来。

    宣怀风昨晚被压榨得够呛,虽然醒了,仍没有起来的意思,睡眼惺忪地问,“你多早晚醒的?”

    白雪岚说,“早醒了,还办了几件公务。你还困吗?多睡一会,睡足了,再起来陪我。”

    宣怀风腰也酸,背也酸,昨天那激烈的疯狂的运动,一个晚上的睡眠,竟是恢复不过来。他便果然继续躺着,眯一下眼,不知多久又睁开,看见白雪岚还在身边,一脸温柔地端详着自己。

    宣怀风就有些舍不得睡了,慵懒地问,“你今天,不用去署里办公吗?”

    白雪岚说,“总理来了电话,要我下午去一趟总理府。我想着就不要跑来跑去了,待在公馆里,下午再出门。署里有需要我决断的大事,自然会送文件过来。”

    宣怀风心里,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事要说,隔了一会,想起来了,对白雪岚说,“昨天林伯母那里,不曾去得。我想今天,我们还是去一趟吧。”

    白雪岚笑道,“你现在才操心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林奇骏要送他母亲回老家安葬,现在恐怕都在路上了。”

    宣怀风倒没有想到这个,默默片刻,叹了一口气。

    白雪岚摩挲着他的脸,安慰说,“无妨,我已经派了海关一个处长,代我们去给老太太鞠躬,还送了一个花圈,一副挽联。至少礼节方面,是没有疏忽的了。”

    宣怀风低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白雪岚看爱人这样可爱诚恳,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在他脸上唇上亲了几下,柔声说,“你再睡一睡。”

    宣怀风就乖乖闭上眼睛,继续补眠去了。

    不能不承认,在副官之中,宣怀风是极受优待的一个。譬如同是白雪岚的副官,这一位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觉,另一位却已经开始忙碌。

    孙副官一早起来,就从公馆侧边的小角门,悄悄出去了。

    他没穿海关的制服,特意挑了一件短褂子,腰上束着布带,裤脚也扎着,仿佛和街上卖力气的人一般无异。

    离了公馆,先在街上无所事事地晃了两圈,看见清早挑了菜进来,蹲在街边叫卖的农民,又耽住脚,指着两根萝卜问了问价钱,借着低头的时候,观察有没有人跟在他后头。

    如此来回试探了几遍,确实没有人跟踪,孙副官才往北边一脸闲闲地去。

    北边街上,并没有上档次的门面,摆得都是小路边摊子,因为是早上,做力气活的人都要吃点垫肚子,这个时候正是最热闹。

    卖豆腐脑的,卖芝麻汤丸的,卖烧饼油条的,卖包子的,为着招待客人,都各摆出许多小凳子小椅子来,把好好的道路,占据了大半条。

    其中一个小摊子,卖的是杂面馒头,这玩意儿原本没卖相,那山西小老板却很精明,支了一个大锅,把人家饭店里剩的骨头贱价买了一些过来,用酱油卤着,煮出一股诱人的肉骨卤香来。

    那老板就用一只大铁勺,在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骨头酱油卤里,用力翻搅着,口里唱着道,“大馒头一个大子儿,好贱咧!买馒头送肉卤汁咧!香喷喷的大馒头,沾着油晃晃的肉卤汁,比吃卤肉还香咧!”

    那些穷人们闻得香,都愿意来买。

    所以这个小摊摆的小桌椅最多,客人也多。

    孙副官过来,杂面馒头摊子周围的小凳子,几乎已经全让人给占了。小老板见是个客人,不想失了生意,寻了一张小凳子出来,说,“今天人多,你先拿着这个,在墙角边坐一坐。馒头要几个?”

    孙副官说,“四个。”

    小老板唱着说,“好咧!馒头四个咧!送油晃晃肉卤汁咧!”

    孙副官拿着小凳子,挨着墙边坐下,不一会,小老板就把四个杂面馒头,并一小碟子的卤汁,送了过来。

    孙副官拿起一个馒头,沾着卤汁,仿佛老食客一般,慢悠悠吃着。

    吃了两个馒头,眼前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头上戴着一个半旧的布帽子,把半边脸遮住,蹲下来,也不问孙副官的意思,随手拿了一个馒头,也往碟子里沾汁,一边大口吃着,一边低声问,“到底怎么样?”

    孙副官目光往周围扫了扫,也低声说,“总长的意思,要你把嫌疑从身上引开。”

    这忽然出现的神秘的人,自然是广东军里的珍贵的内线,张副官了。

    为了保密,和张副官接头,一向是孙副官亲自出动的。

    张副官问,“怎么引?”

    孙副官便又看看周围,审查过没有值得怀疑的人,才伸手到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说,“这个给你拿着。”

    张副官接过来,这种场合,自然不适宜打开来看,往口袋里一塞,问,“是什么?”

    孙副官说,“总长写的亲笔信。”

    把头凑过来,对张副官低声传授了几句。

    张副官点了几下头,把手在口袋上按了按,低声道,“我晓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位白总长,做事可有点损。”

    孙副官说,“你不知道,我们总长筹划得辛苦,要拿展露昭的性命,结果没成功,恨得牙痒痒的。他怎么能不出这口恶气?我不说多余的话了,这是下次碰头的时间和地点,都按老规矩来。你看过了,就立即烧掉。”

    说着,假装分了半边馒头给张副官,递过一张小纸条来。

    张副官借着把小纸条收了的机会,也顺手递过一个东西里,塞在孙副官掌心里,抹了一把嘴说,“我走了。”

    拿着馒头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

    孙副官看着他消失在大街拐角处,低头看一看,见掌心里也是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知道是这次的情报了,装作不在意地揣到兜里。又再问小老板要了一个馒头并一小碟卤汁,慢慢地吃干净,故意再坐了十来分锺,才打着哈欠站起来,伸个懒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宣怀风在床上睡足了,才撑着床沿坐起来,下床去洗漱。白雪岚倚在床边,手里拿着一迭文件审阅,瞧见他醒了,把文件往小茶几上一丢,起身跟过来。

    宣怀风听见后头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转过身,堵着浴室的门,一本正经的问,“好好的不看你的文件,跟过来做什么?”

    白雪岚笑着说,“我看着你就够了,哪管那些文件?让我陪你洗漱,好不好?”

    宣怀风说,“这个问题,真让人听着好笑。洗漱这种事,有什么好陪的?就算是别人家的夫妻,也不会有这样肉麻的举动。”

    白雪岚反问,“你又没有和别人做过夫妻,知道别人如何肉麻?宣副官,劳驾,让一让路。”

    宣怀风把身子挡着半边门,睐他一眼,问,“我真的不让,你怎么样?”

    白雪岚笑问,“在医院里,我一直陪着你的,为什么现在回来家里,你就不让了?过桥抽板的行为,你忍心做出来?你看,我这阵子瘦了不少斤两,果然像是一块桥板子了。”

    宣怀风素知他很能纠缠,也没有必须把他赶开的心思,只是早上起来,心情很好,下身很疼,对这疼而又好的矛盾,有些许不适应罢了。

    见到白雪岚自比桥板,明显是用的哀兵之计,一个其实凶悍霸道的人,用如此柔弱的战术,总是很有趣的。

    宣怀风忍不住一笑,那正正经经的表情,就再也绷不起来了。

    白雪岚对和情人在言语上的争斗,一向持享受的态度,点头说,“很好,既然笑了,这就成功了一半。”

    宣怀风一只手抚了门沿,食指在上面轻轻敲着,仿佛思忖什么,对白雪岚说,“你要跟进来,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有言在先,你进来了,不要动手动脚。我现在身上,散了架似的,不想再受你的荼毒。”

    白雪岚毫不犹豫地说,“我爱你唯恐不及,如果荼毒你,那我就不得……”

    宣怀风猜到后面两个字不是好话,生怕他口不择言说出来,断喝道,“够了!说笑只是为着好玩,太认真,有什么意思。”

    说完,大概觉得自己情急之下,喝的那一声,很是凶恶,又朝白雪岚,挺不好意思地瞥一眼。

    身子一闪,闪进了浴室里。

    白雪岚大模大样地跟到里面去,关上浴室的门,里头传来水龙头打开哗哗的水声,然后又有一些不可捉摸的隐隐约约的声音。

    这个洗漱,花费的时间是寻常的三四倍。

    许久,浴室的木门才打开,两人一起走出来,眼角眉梢都带了一丝心满意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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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岚说,“我叫人把早餐送过来。”

    宣怀风吁了一口长气,说,“何必多事。到小饭厅吃就得了。”

    白雪岚说,“我无所谓,不是怕你走路不方便吗?”

    宣怀风脸上刚褪下少许的粉红,蓦地又升腾上来,瞧着白雪岚的目光,不免有些恶狠狠地,说,“你少得意,有了这些不良的记录,以后你说什么,我心里都要打几个问号。”

    白雪岚仿佛饱餐一顿的狐狸,脸上那笑容,是十分俊美而慵懒的,朝爱人半眯起眼睛,低沉地说,“你只管打问号,我也只管给你惊叹号。这样的合作,我看很不错。”

    到了这里,也就不讨论早餐在哪里吃的小事了。白雪岚其实明白,宣怀风现在走路很不自在的,所以径直拉铃,叫了一个听差来,吩咐把早餐在睡房的小桌上布置起来。

    不一会,就有听差送了热腾腾的食物过来。

    宣怀风喝着面汤,看白雪岚坐在对面,把一碗泼油酸辣鸡丝面条吃得很起劲,奇怪地问,“你早就起来了,难道也和我一样没有吃早点?”

    白雪岚笑道,“你是睡迷糊了,也不知道瞧瞧挂锺。现在差不多吃中午饭的时候了。”

    宣怀风抬头一看,也笑着说,“果然是。”

    这么几句话,也不知道提醒了白雪岚什么,他对宣怀风说,“是了,有一件事,总忘了和你说。”

    把吃了大半的碗放下,就走了出房。不到一会回来,手上拿了一个东西,递给宣怀风说,“给你。”

    宣怀风看那递过来的东西,是一个手掌大的方形盒子,铺着深蓝色的天鹅绒,看着有些眼熟。

    打开一看,便惊喜交加起来,低叫了一声,“真的是这个。”

    把盒子里那只华丽的嵌钻金表拿起来,翻过来看表的背面。

    上面果然刻着一圈小小的中文字,他们这对爱侣的名字,都在上头了,彼此之间,用一个爱字连接着。

    如今经历多了,他看着许多事物,感触也深,见到手表初时,只是惊喜,等目光触碰到那一行字,竟有人生就如此被铭刻起来之感,五脏六腑都微微发热起来。

    宣怀风把那表在手里摩挲片刻,自己给自己左手腕上,认认真真地戴起来,这才问白雪岚,“你真是厉害极了,怎么找到的?我找了好久,以为从此遗失了呢。”

    白雪岚说,“我从哪里找那只遗失的去?这是从外国重新定做的,好不容易送回来的时候,你正好病着,我就暂放起来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注意宣怀风的神色,似乎有感概伤感之意,心里不禁一跳,以为自己提起宣怀风的病来,让宣怀风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所以白雪岚赶紧把话题默默转移了,从容地说,“话说回来,瑞士的手表师傅,果然很不错,我和他们说,务必要做得和从前那只一模一样,现在货送过来,看不出一点差异。怀风,你戴着,觉得怎么样?”

    宣怀风低声说,“很好。”

    白雪岚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无精打采起来?你不舒服吗?”

    宣怀风把左手腕抬起来,看了一眼那金灿灿的昂贵的手表,俊逸的脸上,既像感慨,又像有一点不知所措,轻轻地说,“我是忽然在想,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点。我何德何能,得你这样的关怀?我这个人,从小受着父亲的娇纵,大概经常有任性的地方,要让你忍耐退让的。反省一下,很感到内疚。”

    白雪岚失笑道,“你还说我是小孩子,其实你何尝不是说孩子话?我喜欢你,自然关怀你,何必定要你有什么德能?你要是内疚,愿意和我合作得更好,我自然举双手欢迎。譬如你平日,对我亲密一些,又譬如喂我吃点东西,做点甜蜜的举动。”

    宣怀风把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安静地眨了几眨,然后像是想通了似的,从桌子上伸过手去,拿了白雪岚面前那只碗,用筷子夹了一筷面条,停在半空,不大确定地问,“你是真的要我喂?”

    白雪岚说,“那还用问?”

    人靠过来,作出一副等待喂食的姿势来。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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