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空色星辰[出书版] 作者:[日]かわい有美子

    第7节

    「……那还真是太好了。」

    「呼~组成帅哥合唱团、把海报和票大肆发到周边女校是值得的，这次大盛况跟峰学长时代差不多！我被我自己的企划能力迷得神魂颠倒呢。」

    明明就在后台处理许多工作，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那么多女孩子聊天的啊？楠之濑边无奈地这么想，边一直盯着身旁刚才没机会抓住的高科的制服袖子。

    第四章

    i

    「喔——谢啦。果然高科的说明比矢部好懂呢。」

    听到在房间正中央的矮桌前，请高科讲解英明大学考古题解法的室友相原，举出数学老师的名字当例子向高科道谢的声音。面向自己那张靠房间入口的书桌，边翻字典边对英文阅读测验答案的楠之濑，自然地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现在是经过短暂的暑假，刚选出双胞胎当下一届会长的九月初，不过最近不管人在哪里，都一直有意无意注意着高科。

    在醒着的时候不停持续想着某个人，这是至今未曾有过的经验，早上起床换衣服、在餐厅吃完早餐去上学的时间当然不用说，上课中、下课时间、放学后，就连在打最喜欢的排球时，脑中某个角落都一直牵挂着高科，让他伤透脑筋。

    意识中某个部分觉醒，一直不停搜寻高科的身影，感觉光是在同个学校的校地内就会起反应，在细胞深处翻腾躁动。还不习惯这种感觉，却又好像轻飘飘似的，虽然觉得这种感觉在现在这种时候好像很不妙，但还是一直探寻高科的身影和声音。更别说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生活的时候，这种感觉过于强烈，有时候甚至痛切觉得呼吸同一分空气让人呼吸困难。

    「啊——已经过十二点了呢。要睡了吗？阿岛、楠楠，你们还要继续吗？」

    相原边打哈欠边确认已过了关灯时间的十二点，对楠之濑和同房的岛搭话道。

    严格来说，并没有规定只要一过十二点就得关灯睡觉，宿舍中有人是取得室友同意继续念书，也有人爬上床拉起帘子，用枕边的阅读灯看书，不过大概在十二点左右，房间的灯就会开始关，过了一点则是大部分的房间都会关灯。过了两点还开着灯的房间，舍监会在巡房的时候催促他们关灯。

    「没有，要睡了。头昏昏沉沉的呢，我要去刷牙了。」

    和楠之濑一样在自己书桌前念书的岛，边阖上书边站起身来。

    「我也刚好看完了，一起去吧。」

    当穿着宽领质地柔软的家居服的楠之濑一起身，就发现一脸若无其事的高科突然将视线转过来。因为洗好澡时高原的晚上就时间来说已非常寒冷，所以他在厚针织布料的深蓝色睡衣肩上，披了一件薄毛衣外套。

    明明感情好到可以一起洗澡，但看到那么休闲的打扮，有时仍会不知该把视线摆在哪里。明明看起来又瘦又高，但肩膀和颈部一带却很结实……楠之濑这么想着垂下眼帘，从桌子旁的镶嵌式柜子中拿出盥洗用具后，高科大概也跟他一样打算着手准备睡觉吧？看到他从位于房间内侧的柜子里拿出牙刷之类的东西。

    「呜喔~走廊好冰喔~好冷！即使是夏天，晚上我也想开暖气啊。」

    「可以开暖气要到十一月之后吧？还有将近两个月喔。」

    「突然想去小便了。我去喝一杯温茶好了，欸，你们要不要喝茶？」

    「我要去，的确很冷啊。」

    当四个人朝位于走廊另一端的洗脸台前进的途中，岛和相原七嘴八舌地邀楠之濑他们。楼下交谊厅备有兼作开饮机的茶水机，如果是关灯前的这段时间，应该还有几个人聚在那边聊天吧？在被舍监驱离前，有些人搞不好还可以毫不在乎地聊上一个小时左右。

    「我不用，我要先去刷牙。」

    「我也不用。」

    高科也在笑着的楠之濑旁边断然拒绝。有种开心但又有点尴尬的感觉。

    「那就再见啰。」

    岛和相原爽快地一起走下楼梯。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只喝杯茶就会上来，还是打算就这么去跟别人聊天，不过暂时可以跟高科两个人独处。

    「小丸他啊，本来以为他都只看那种少女漫画，其实他也很懂外国推理类的书耶，我吓了一跳。总觉得小丸是神秘的脱线系不是吗？」

    跟同样在睡前来刷牙的人并肩站在有一排水龙头的水槽前，楠之濑注意到自己装出了比平时更活泼开朗的声音。

    「咦，他也会看推理吗？我之前跟他借过波波正太郎系列喔，《鬼平犯科帐》和《剑客生涯》，很深奥呢。」

    「真搞不懂他到底是文雅还是奔放耶。他数学成绩超好的对吧？跟高科不相上下吧？」

    「我是对数学分析类比较拿手，不过小丸是代数方面比较强啊，代数是类似数学基础语言的东西啊，他总是比我先解出问题喔。」

    「比高科快？好厉害喔~他脑袋的构造是怎样啊？」

    双方都害怕触及难以衡量的微妙距离，只聊一些无聊的话题。虽然想要再次感受暑假前双手交握时的温度和感觉，但找不到适当时机，也还没有更近一步的勇气，他们理所当然地刷牙、和擦身而过的人道晚安，在走回房间的路上，遇到走上楼梯来的岛。

    「喔，好早喔？我还以为你会在楼下跟别人聊天。」

    「相原跟谷口他们一起看漫画，我已经想睡了，所以只喝完茶就上来。」

    一想到「那岛不到五分钟就会回来了」，就有种像是有点失望，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抬头望向在房间入口替自己开门的高科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类似的感觉，不过他用跟平常没两样的表情微笑。

    「那么，小亮晚安。」

    在抓住双层床的梯子时，他用有些甜腻的声音这么说。

    「嗯，晚安，明天见。」

    企图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用自己也没发觉的甜蜜口气回答后，高科再次闪过一抹笑意，瘦高的身体钻入下铺。楠之濑边看高科用手拉起帘子，边爬上梯子，也同样地躺在床上并拉起帘子。

    所有住宿生生活条件都相同，只有在厕所的隔间和这个拉上帘子后的狭窄空间，才能不受任何人干扰的完全独处，是珍贵的私人空间。楠之濑横躺在这里，边用最喜欢的毯子裹住身子边把手放在额头上。

    明明以前就以容易入睡自豪，但最近有时却莫名清醒，迟迟无法入睡。一想到高科睡在正下方的床上，就觉得可能会进入感觉与对方重合，楠之濑的想法被睡在下方的高科知道的状态，身陷于这种愚蠢的想法。

    不过另一方面也觉得，干脆就这么轻飘飘地让思绪重合，把现在抱持的不安，以及相反的，想到高科时内心那像是起泡似的昂扬感、幸福感都告诉他好了。

    高科大概知道。楠之濑知道他也很在意，知道他一直在心中持续想着楠之濑。

    房门被打开，感觉到岛走进来的气息。大概是多少顾虑到他们已经在睡了吧？他蹑手蹑脚地把某些东西放回柜子。但是，那些声响现在听起来很遥远。感觉离自己很近的，反倒是应该躺在正下方的高科的体温、结实的身材和气息。

    这种奇妙的感觉，简直像是在梦里一样……明明是睡上下铺，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楠之濑侧身蜷起开始发烫的身子，并用双手抱住。

    欸，你现在在想什么？睡前有稍微想到我吗？你还会再说你喜欢我吗？你会跟之前手牵手的时候一样，想要碰我之类的吗？楠之濑蜷起身子，边竖起耳朵倾听高科位于正下方的气息，边在唯一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空间悠悠地闭上双眼。

    如果被他摸的话，高科会摸哪里呢？会怎么摸呢？那指节明显的长手指、宽大的手掌、有些硬化的指尖……一开始想像，身体内侧就兴起一阵滚滚热流。

    他会用像是有点湿润的声音，低声叫我小亮吗……一这么想，热流就开始在体内膨胀、越变越大，产生恍惚似的陶醉感。

    楠之濑屏住气，一瞬间用手捂住嘴思考后，缓缓把手探向放在枕边的卫生纸盒。谨慎地注意不要发出声音，抽出数张薄纸。这也是几乎没有私人时间的住宿生们间的默契。

    对不起，高科，只有现在，对不起……楠之濑基于愧疚感，在心中小声向应该是在下铺睡觉的男人道歉，把手探向下半身。

    将手潜入质地柔软的居家服下，屏着气就这么轻轻握住下体。楠之濑想着高科灵巧得教人吃惊的手指，微微闭上双眼。

    对不起，一下下就好……只有现在，让我想像那双手会怎么摸我……楠之濑一只手握拳贴在嘴边，边压抑声音边蜷起身子。

    「楠之濑，你今天没跟高科一起啊？」

    楠之濑抱着替换用的衣服踏进大浴场更衣室时，正在脱t恤的丸山便温和地问道。

    「啊——今天……嗯。」

    「嗯，对啊，是没错啦。」楠之濑嘴边挂着奇怪的微笑，就这么脱下衣服。刚才高科跟他说因为要去舍监那边一趟，所以等一下再一起去洗澡，他也一边回应一边逃跑似地走出房间。

    直到不久之前，自己洗澡时还会没神经地邀高科一起，但最近却内疚得不敢约他。昨天终于想着高科发泄了。那时受妄想影响，没考虑那么多，可是到了隔天早上，就难以好好面对他了。

    要是彼此实际脱掉衣服的话会怎么样呢？光是这么想，思绪就变得一团乱，也无法下定决心。实在不认为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一起去洗澡。

    在住宿生中评价良好，直接引进温泉的宽敞浴场还算热闹，楠之濑和丸山一起坐在洗澡区，一如往常快速地洗着头。

    「啊，高科！」

    听到丸山的声音，正在冲头发的楠之濑全身僵硬。

    「喔！」如此回答的高科就这样大步走过来，坐在丸山旁边的空洗澡区。接着，他隔着丸山的肩膀看向楠之濑。

    「小亮，我不是说我去大贯那里一趟，很快就会回来，所以要你在房间等我吗？你为什么先来洗澡了啊？」

    大概是因为没戴眼镜的高科视野不清楚，所以眯着眼睛的关系吧？不同于平常酷酷的样子及充满知性的印象，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精悍。特别是因为现在没穿衣服，肩膀和颈部的结实线条十分引人注目，楠之濑连忙转移视线。

    「啊——对不起，我好像在发呆……」

    这家伙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单薄呢……楠之濑把要拿来洗身体的毛巾浸入脸盆中，匆匆冲了一下身体后起身。

    「我觉得很冷，先去泡一下热水啰。」

    楠之濑撩起刚洗好的湿濡头发，逃跑似地泡进浴槽中。高科对起身的楠之濑露出有点讶异的表情，不过还是就这么开始在丸山旁边洗头。

    高科的背挺宽的呢……楠之濑边把身体泡入大量引入循环式热水的宽敞浴槽，边心神不宁地望着高科那没有赘肉、浮着漂亮肌肉的背部。每当他移动手臂，就能直接看到非常结实有韧性的肌肉动态。

    什么嘛，提个果然比我好很多嘛……楠之濑垂下眼帘，低头望着自己即使泡在热水中还是很白的肌肤。皮肤白是遗传自母亲，至今一直不怎么在意，但是跟高科的肤色差距极大。高科虽然没有特别常晒太阳，但仔细一看，高科看起来较为健康。

    站在一起一看，皮肤的颜色果然还是不一样吧……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双腿交缠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比手并排在一起的画面更鲜明地浮现在脑中，楠之濑一口气连耳根子都染上红晕。

    糟糕，现在这种妄想很不妙……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下半身已擅自出现反应。楠之濑胀红了脸就这么低下头，在热水中弯起膝盖，想要遮住以不自然的角度昂起的下半身。回想讨厌的古文课本内容，拼命企图转移注意力，但是不擅长的科目本来就没那么容易想起来。

    要是被人考单怎么办，楠之濑抱住弯起的膝盖，靠到宽敞浴槽一角的墙边，像是要躲起来似的向下滑，把半张脸泡入热水中。再这样下去，也没办法随便从浴槽里出来。

    快想办法安静下来、快安静下来……在他紧闭双眼，努力在心中默念时，高科也终究是跟在洗好头和身体的丸山之后，进到浴槽里来了。他们一起边聊体育祭的哥项目时间分配，边自然而然地来到楠之濑身边。

    「咦，应援大赛会花那么多时间吗？」

    「嗯，各年级各需十分钟。有以各队团长为首，对各年级精神喊话的仪式，之后还有应用看板和应援歌的团体操吧？国中部是三个年级共同组成一队，所以全部共四十分钟。基本上也要考虑到时间延长的弹性，一般都会估计五十分钟左右吧。因为可兼作刚吃完午餐的消化运动，每次都会很热血盛大，感觉上时间一转眼就过了呢。」

    「记得那场应援大赛的分数比重很重呢。」

    「是由没当班导的老师们和来宾评分的嘛，每个年级都会加紧练习吧？在学生会里，遇上应援比赛也是一场殊死战喔。楠之濑会自动成为我们这年级的应援团长，得请他好好努力才行。虽然一般传统都是有会长在的高中部三年级比较强，不过偶尔也有几年冠军被其他年级抱走啊。」

    「记得去年峰学长也用他一贯的王子模式，轻松扫到许多票嘛。今年小亮要用乖乖牌路线行销啊，得拟定出适当的对策才行。」

    看起来冷酷、处事得当，不过意外地有强烈责任感且不服输的高科，用非常认真的表情沉思。

    要沉思的话能不能出了浴场再沉思啊？抬起眼望向高科的楠之濑，连忙把视线从他漂亮地呈现出光影的颈部移开。一想到他的锁骨形状很帅，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亮，既然如此，应援团旗之类的就由我拿着挥舞，你觉得怎么样？」

    「……嗯。」

    被用低沉的声音呼唤，楠之濑极为口齿不清地低下头。

    「你的脸好红喔，不要紧吧？你泡了很久对吧？不会头晕吗？」

    被高科探头观察脸部，楠之濑更加缩起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因为温泉也比较容易让身体暖起来，所以他平常都只泡五分钟左右就离开浴槽，但今天却泡了一倍以上的时间。

    「不要紧的，没事、没事。」

    话说到一半，头就一阵晕眩。

    「楠之濑？那不是鼻血吗？」

    听到丸山惊愕的声音，伸手摸了摸鼻子，感觉到某种湿润的触觉。想着：「咦？」并看向手掌后，发现指尖一片血红。那是即使在浴室的灯光下也异常醒目，湿热鲜明的鲜血。

    怕血的楠之濑光是这样，就差点要失去意识了。

    「笨蛋！小亮，你泡太久了！」

    高科连忙打算站起来，虽然想回答他，但无法顺利发出声音，双腿一软视野发黑，身体往侧边滑落。

    看到天花板了……这么想的瞬间，意识就陷入黑暗。

    「典型的泡昏头呢。居然在浴场喷鼻血昏倒，真是年轻啊~」

    出现在医务室的舍监大贯边打开窗户，让甚至有些寒冷的高原夜风吹进来，边对陪着楠之濑从宿舍浴场到别馆医务室来的高科笑了笑。虽然还拿了担架来，在浴场造成一阵骚动，不过只要当过数年舍监，泡昏头的住宿生在浴场里或更衣室昏倒的事件，好像也不是那么稀奇的事。

    虽说校风较为文静，不过因为全都是男生，一打起来也会出现流血事件或骨折的情况，因此大贯说，泡昏头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总之，好像已经恢复意识了，那就没事了。如果会头晕或耳鸣的话，就帮你叫救护车，怎么样？楠之濑，你会头痛之类的吗？」

    「……我没事。」

    在医务室的帘子后，借助高科的手撑起上半身，楠之濑边用冰袋冰敷鼻梁一带，边用天生的沙哑声音悄然回答。大概是害羞吧，他露出一脸非常坐立难安的表情。

    「总之，暂时在这里休息个二、三十分钟吧。高科，你能陪着他吗？」

    「好的，没问题。要是有什么事，我会跟老师说一声的。」

    「嗯~那就拜托你了。我分数还没打完，所以要回舍监室啰。要回宿舍的话，记得关掉这里的灯和帮忙上锁，钥匙之后再送回舍监室。」

    高大的大贯把要是交给高科后，晃着庞大的身体，慢慢踱步离开医务室。

    「没事吧？」

    坐在床上，让楠之濑把身体靠在自己胸前的高科低声问道。在浴场昏倒后直接被送到别馆医务室的楠之濑，一副只在下本身围一条毛巾的衣衫不整模样，暴露在外的肌肤从发根到指尖，全都还微微泛红，维持染成粉红色的样子。

    才刚泡昏头就暴露在明亮的日光灯下，应该很不舒服吧？高科一方面是想遮住那毫无赘肉的瘦弱身体，唰地一声拉起床四周的鹅黄色帘子。

    「为什么今天偏偏要泡那么久啊？你平常都只蜻蜓点水一下而已吧？」

    高科边用干毛巾裹住赤裸的肩膀，用自己的毛巾替楠之濑擦拭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边无奈地说道。这几天楠之濑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感觉很奇怪。

    「薛好像已经止住了，不过还是暂时坐直身体吧。」

    当他用挂在旁边脸盆上的湿毛巾，仔细擦拭还残留些许血迹的漂亮脸蛋时，楠之濑就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垂下视线，接着连耳根子都染上朱红。

    高科带着万分感慨的心情，看着能完全纳入自己宽大手掌内，皮肤薄且外型纤细的脸蛋。娇柔漂亮的肩胛骨隔着t恤靠在胸膛上，也能挑起自己的保护欲，感觉并不坏。

    「……拜托，不要碰我。」

    楠之濑用无力的声音低喃，努力把身体从高科怀中移开，想要推开他的手。

    「还很危险啊，你头昏昏沉沉的吧？小亮，你怎么了？」

    正想说「你好像从昨天起就怪怪的喔……」的高科，发现楠之濑边挣扎边企图用不自然的姿势弯起双膝。

    「小亮？」

    「等一下、等一下，拜托……我……」

    楠之濑发出莫名急切的声音，更加手忙脚乱地想把白皙纤细的手脚缩起来，由于高科是同性，所以很快就领悟了。

    「……啊……对不起。」

    以前也聊过挖掘对方隐私的情色话题，不过从没有像这样单方面的遭到回避，高科望向楠之濑胀得通红的耳朵。

    老实说，没想到现在这样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会表现出这么老实可爱的反应。

    「小亮。」

    「对不起，我好蠢。我怪怪的……」

    楠之濑蜷起浅色单薄的背部，身体往前倾倒，高科不由得反射性地抓住他的肩膀。

    明明只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现，就这么把楠之濑留在帘子里，暂时走到医务室外就好了，却虽然觉得自己做出很残酷的举动，仍情不自禁地将他的身体转向自己。

    「高科，求求你……」

    「放开我。」看到楠之濑眼中泛起一层泪水，用蚊子一般的声音低语，觉得他前所未有的可爱。

    「小亮你好可爱……」

    自己低喃的声音也因兴奋而比平时低沉。

    一捧起那瘦弱的下巴，楠之濑就拼命闭上双眼，打算低下头去。

    「乖乖的，暂时不要动……」

    高科像在哄小孩子似地轻喃，把脸凑向僵在原地的楠之濑。

    轻轻将唇贴近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紧紧闭着眼睛的楠之濑。丰盈且形状姣好的唇跟想像中一样柔软，甚至教人怜悯地没有加以反抗，仅与他交叠着双唇，就这么全身僵硬。

    看着连呼吸都屏住的楠之濑，高科淡淡一笑。

    「小亮，停止呼吸的话，会再次昏倒喔。」

    抓着他的下巴，就这么稍移开唇低语后，老实的他便勉强微微张开嘴唇。高科抱住连回应方式都不知道的楠之濑的肩膀，数度双唇相贴后，他僵硬的唇也稍微放松下来。高科轻轻舔过柔软张开的唇，柔和地将舌尖探入唇瓣间的缝隙。光是这样，搂在怀中的赤裸背脊就大大地陡然一颤。

    当高科抓着楠之濑的下巴，找到害怕似地退到咽喉处的舌尖，用舌尖画圆似地缓缓诱导，他也开始战战兢兢地回应，进行了数次只有唇和舌尖相触，像在探索彼此心意般的轻柔亲吻后，高科把手滑入楠之濑只围着毛巾的下半身。

    「等一……什么……」

    当他轻轻握住在毛巾下完全勃起的部分，楠之濑便瞪大了双眼。但他几乎没有心理上的抗拒，反而觉得那个曾在妄想中握住过好几次的部分，微微带着水气，光滑且十分洁净。

    「咦……！」

    之所以没有强行扯下毛巾，是因为他认为这是初次接吻的后续动作。虽然也想亲眼确认手中握着的部分，不过要是深入到那一步，可能会吓到经验尚浅的楠之濑。

    只是想帮楠之濑处理他坐立不安的原因而已，并没有贪心到要强行继续做下去。

    「这样下去很难过吧？没关系，不要乱动喔。」

    「高科……你不用做那种事……我会自己弄的……我会自己弄的……」

    楠之濑发出有如细微哀号般的声音，单薄的胸口起伏喘息，高科「嘘……」地竖起食指，按在他的唇上。

    「没关系的，放轻松。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可以把脸藏在我肩膀上喔。」

    这么说着，搂住湿漉漉的头，让他把脸埋入自己居家服的肩口。楠之濑边吐出湿热的气息，边像只有这个可以攀附似的，拼命握紧高科的居家服，把白皙的额头贴在他胸前。

    当他缓缓地上下套弄在毛巾底下握住的分身，看似与肉欲无缘的细腰就立刻在干净的床单上，渴望解放热流地不断微微扭动。高科觉得这老实的模样很可爱，同时也莫名诱人，自己的下半身也涌出闷闷的独特感觉。

    「……呃……哈……」

    大概是因为缺乏经验和兴奋的缘故吧，楠之濑伴随湿热的喘息，靠着短到甚至让人失望的时间和些许手淫，一下子就迎向绝顶。

    高科轻轻吻了楠之濑大口喘气，双眼泛着泪光、有些呆然的额头和唇，随意用毛巾一角擦拭被濡染的手。

    「……我……对不起……」

    高科觉得呆然低语的楠之濑真的好可爱，只笑着回答：「没关系的。」楠之濑在拉上帘子的床内侧，试探似地悄悄抬起眼打量他。

    「……那个……要做吗？」

    高科马上就了解他说的「那个」，暗示的是跟同样开始起反应的自己做。同时，也了解楠之濑还没做好突然从亲吻发展到更进一步的心理准备。

    「我啊……在喜欢的人有那和意思前，有耐心可以等下去喔。」

    当高科暗示着「你还没有那个意思吧？」这么对他轻喃后，一直低着头任凭高科摆布的楠之濑便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离开医务室并锁上门后，高科握着穿上薄居家服代替睡衣，一直不发一语的楠之濑的手，领着他步上通往宿舍的路。因为位处山中，四周的虫鸣声大得刺耳，就算是穿着长袖，晚风还是十分寒冷。

    即使如此，交握的手还是非常温暖，高科为了不让到手的幸福感溜走，边轻轻摇晃牵在一起的手，边走过在路灯照射下的夜路。

    「欸……」走了一阵子，仍微微低着头的楠之濑说道。

    「嗯？」

    「欸……你喜欢我吗？」

    「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会做那种事了啊。我刚才说过了吧？」

    「明知故问。」当他笑着这么说，楠之濑一瞬间害羞似地沉默不语。在他们手牵着手，就这么走过虫鸣夜路会宿舍的途中，楠之濑再次开口。

    「……我也可以叫你汐见吗？」

    高科边觉得那个战战兢兢的问题，比至今交往过的所有人都可爱，边笑着说：

    「可以啊。」

    然后轻轻摇晃交握着的手。

    「我之前就要你那样叫我了啊。」

    「嗯，是没错啦……」

    楠之濑大概还是很不好意思吧，净是摸着自己的浏海。高科最后在进入宿舍玄关前的暗处，再次蹲下身体，给了楠之濑一个轻抚似的吻。

    「你是接吻魔吗？」

    听到楠之濑有如喘息般带点抗议意思的低语，高科轻轻一笑。

    「嗯，虽然以前我不知道，不过可能真的是这样。」

    接着，他推了推似乎还有点呆然的楠之濑的肩膀，推开玄关的玻璃门。

    ii

    「哈哈~！我用执行部的特权，偷偷把去年体育祭的录影带拿出来啰！」

    「是大传社拍的应援大赛片段喔。」还穿着制服的天野这么说完，将影带放入宿舍交谊厅内的录放影机。聚在交谊厅内的三年级体育委员、三年级学生会干部和二十多名自愿参加的应援团成员，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观摩去年应援大赛的情景。

    清泉的体育祭除了高中部三个年级的对抗赛外，施行让分制的全体国中部也会组成一队参加，总共四队进行对抗赛。

    其中应援大赛是下午的活动中最受瞩目的一项，也是可以逆转上午赛事的重要项目，所以本来就很喜欢热闹活动的学生们，都致力于各学年的练习，应援也会准备看板文字、戏服、舞蹈、改编歌曲和乐器等，可以表现出各队精神的道具。全校学生都会集中在面向操场的台阶上，可以说是清泉体育祭中规模最大的项目之一，这段下午第一场活动的时间，来到家属席和校友席的客人数也最多。应援团想在应援大赛上好好表现的奋发精神也非同小可。

    虽说是三年级，但大部分的学生都会直升英明大学，所以除了一部分志愿进国公立大学的人以外，学生们都相当认真地投入练习。和六月的家长交流会及十一月的学院祭相比，由于门票取得途径的问题，从邻近女校来的观众比较少，但相反的，大部分的人都像是要发泄考试期间的压力似的，非常狂热地参加练习。

    虽然应援团成员中也有非住宿生的通学组，但说到可以不用在意其他年级眼光，尽情讨论各种策略的地方，自然多半会使用宿舍的交谊厅或餐厅等地方，作为讨论或练习的场所。包括高科和楠之濑在内，大半的人都还穿着制服聚在交谊厅中。

    「峰学长……」

    当画面上出现去年的焦点——峰会长的身影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从口中发出赞叹声。不同于平时优雅风王子的形象，身穿深蓝色高领外套配上白头带、白背带和白手套，带着严肃的表情威风凛凛地率领身后应援团的峰，模样看来十分凛然、潇洒。就算是升上同一年级的现在，他看起来还是比自己成熟得多且游刃有余，感觉很不可思议。

    「峰学长的声音好宏亮啊。」

    记得他是个会用甜腻的声音、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说话的人，不过原来他的声音如此宏亮吗？面对如此低喃的高科，在旁环抱着双手的天野笑了笑。

    「这是峰学长作弊啦。那个人的声音虽然很甜很好听，可是音质本身没有那么宏亮啊，所以在那条扶手的地方藏了麦克风啦。因为反正也没有禁止使用麦克风啊，也有些年级的团长会用扩音器嘛，正确来说也不是什么作弊就是了。

    不过，这种地方该说是那个人非常冷静面对自己的缺点呢？还是该说他真的很不简单、心机很重呢……多亏这个方法，连操场各个角落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啊，加上应援也用硬派到会让人吓一跳的正面攻势，所以分数全都被他们赚走了呢。哎~去年可真是惨败啊。」

    「楠之濑要怎么做？」

    高科看向并肩坐在身旁的楠之濑。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传多远，所以麦克风就交给你们决定吧。」

    「反正因为会有好几次在操场上练习的机会，就也录影之类的来检讨改进吧。」

    「话说回来，我们的应援……」楠之濑边看着接在去年三年级之后，转到高科他们二年级应援表演的画面边低喃道。

    「用比峰学长更硬派的印象出击如何？也稍微增加一点应援团的人数，直接弄成类似威风的大学应援团表演那样。我后面站十个人左右，在台阶上以纵横等距的方式排出阵形。」

    「刚才的路线怎么样？」

    高科看了天野和丸山一眼，接着望向聚在交谊厅的应援团成员们。

    「不错嘛？」、「赞成！硬派风格好耶……」七嘴八舌地传来赞成的声音。

    「我啊，听说一年级的家伙们应援团要穿女装喔。因为他们好像有个叫宫嶋的，线条纤细可爱的人，大概是要以那个人为主轴吧？」

    某个篮球社的人插嘴道。虽然应援团的消息各年级应该都下达了封口令，不过他似乎是运用学长的特权，或是偷听到学弟们说话。

    「哼哼，白痴。再怎么把线条纤细的人当成应援团的主轴，还是藏不住应援团整体的粗犷声音，而且这样一来不论如何都会变成奇装异服路线，所以不管观众的反应如何，整体的评价都会很低啦。我们因为年少不懂事，一年级的时候也做过嘛~总之，可以轻松赢过一年级了。」

    学生会执行部成员历将迈入第三年，尝遍学校活动各种酸甜滋味，感觉莫名老练的书记天野，对一年级拟出的方案嗤之以鼻，其他成员们也发出「太好了」、「太好了」等笑声。高科也回想起一年级时的女装军团，虽然的确是引来观众的笑声，但分数非常低。

    「那我们这年级就采用正统方式，走男子汉的应援团路线吧。」

    高科一说完，天野就愉快地同意。

    「反正三年级生的声音最粗犷、雄性，体格也很高大嘛。做这些的时候一定也比其他年级更醒目啊。楠之濑就采」毅然率领这些粗犷男人的美少年路线「行销吧。」

    「像森兰丸那样吗？」

    面对丸山一如往常静静说出的奇怪发言，天野马上开心的附和。

    「啊，有浏海的美少年？不错喔，就这么办吧！类似像「吾乃纵横战场的兰丸」这样如何？」

    沉迷某动作游戏的天野兴奋地询问，高科低声吐槽。

    「这里是甲州吧？」

    「那就「关东第一美少年，景虎再临！」」

    高科淡淡带过他那不知道是受什么的影响，用双手大大画了个圆，然后在胸前交叉，附带莫名威风的动作说出的本次宣传词。

    「宣传词的部分就交给你了。总之，就用极硬派的美少年风来进行这次的体育祭看看吧。造型的话，承袭峰学长这种在制服外加上白头带、白背带和白手套的路线就好了吧。而表演内容方面，在网路上搜寻大学应援团的表演后再来讨论可以吗？」

    「高科还是一样平淡冷酷耶。」

    务实型的高科无视于扭动身体说着「好冷淡喔~」的天野，径自确认启应援团的练习时间，还有进行全年级练习时，操场台阶及教堂的使用状况。

    「如果要走男子汉路线的话，用日式太鼓和羽织袴之类的不会比较好吗？」

    听到热烈讨论的应援团中发出的声音，高科偏头思索。

    「可以用日式太鼓呢，羽织袴我们会考虑，可是如果基本上要用美少年路线推销楠之濑的话，我觉得制服会比较好看喔。而且要取得符合人数的羽织袴，感觉也颇难的啊。」

    「拜托住口啦，不要一直连着叫美少年、美少年的。要是我从现在起到体育祭前，变得浑身都是肌肉怎么办啊？搞不好我会突然长高喔？听说有人一个月突然长高五公分嘛。」

    楠之濑用手按着双颊，一脸害羞地斜眼看着高科。

    「肌肉就算了，我可不准你长得比我高。你要永远这么可爱啊。」

    「呜哇，真的害羞起来了，超丢脸的，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大家面前说那种话啊？」

    「讨厌、讨厌……」楠之濑做出夸张的害羞动作，而高科仅在唇角淡淡一笑应付。

    在医务室接吻的那天之后，他们表面上在别人面前依旧是毫无暧昧气息的互相开玩笑。在宿舍里很少有两个人独处的机会，所以自那次之后什么也没做，但虽然嘴巴上很爱乱开玩笑，不过有时候可以发现楠之濑像是在偷看高科侧脸的热情视线。

    「既然是男子汉路线，那要穿垮裤和长外套吗？老大！」

    发出「喔嘶！」一声奇怪的发语词，戏剧社的某个人举手说道。

    「校规上禁止改造制服，而且改造制服也要花钱，所以预算不容许。」

    听到高科的断然回绝，提问者耸肩笑了笑。

    「真不愧是高科，真是又酷又迷人啊。」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喜欢凑热闹，才自愿加入应援团的人。觉得要是再东聊西扯下去，话题也只会越扯月远而已，于是高科早早着手总结话题。

    「那么，就先从今天晚上起，上网收集应援团的表演资料看看，我希望后天同一时间就能试着决定出大概的形式之类，如果有人有什么具体的好表演方案，或是能藉亲朋好友的关系，拜托有实际参加过应援团经验的人来指导我们的话，欢迎通知我们这些执行委员。总之，今天就解散吧。」

    「好，「高峰上的白桦——清冽地——」要在这里张开双手，就这样举到四十五度角，三、二、一……」

    楠之濑从稍微后面一点的位置，看着指挥应援团练习的高科，配合校歌在所有人面前演练标准动作。

    和前几天一样，穿着制服集合的三年级应援团在宿舍的交谊厅中，把长椅子并排在一起，努力地练习。从哥哥是毕业生的部分住宿生口中得知，十多年前学校有以正式社团成立的应援团，并请该应援团的校友传授数种传统的应援歌和拍手法，一步步进行应援练习。

    楠之濑的心上人姿势挺拔、连指尖都伸得直直的，帅得教人为之神魂颠倒。因为很聪明的关系，校友传授的动作好像已完全记在他脑海中的样子，动作干净俐落没有一丝迷惘。声音意外地宏亮，而且不愧是有练过钢琴，拍子也非常正确。合唱比赛的时候因为他负责的是幕后伴奏工作，所以不知道他的歌声，不过有机会的话，也很想听听看高科的歌声。

    的确就如峰以前说过的那样，虽然他没有吸引万人眼光的魅力，但身高很高、长相端正，眼神也很淡然，最重要的是那莫名游刃有余的态度感觉很成熟，一旦开始在意他，那不拖泥带水的冷酷气息反而会让人更加在意。

    就算开口说话，口气也很平淡，虽然不像天野那么多话，不过他对许多事都处理得得心应手。不同于外表那有些冷淡的气氛，聊起天来会发现他意外贴心，而且会处处为人着想、温柔体贴。虽然本人说已经放弃职业之路，不过楠之濑真的很喜欢看高科弹钢琴。

    总觉得越是认识他，就越觉得他是个各方面能力都比外表更出色的男人呢……在楠之濑正想这么叹气时，高科回过头来。

    「喂，团长。你是最醒目的人，不要松懈了。这次我也会好好训练你喔。」

    「没有啊，我很认真在看，真的。」

    当他点了点头，高科就稍微放松嘴角笑了笑。

    「ok，那就先照刚才那样练练看吧，小亮，你过来这边。」

    楠之濑边想：「目前为止也只有高科一个人会用「小亮」这种特殊的方式叫我呢。」边和高科交换位置站在前方。在大庭广众下被用这种叫法称呼，有种像是酸酸甜甜、又像有点害羞般的奇妙感觉。

    「对不起，我有点紧张。感觉动作好像会做错。」

    当他因为突然要站在三十多人面前带动作，紧张地向高科求救时，机灵的副会长便马上助他一臂之力。

    「那你就站在我旁边一起做吧。天野，你站在这一边。」

    「咦咦？我也要吗？」

    天野边嘿嘿地傻笑边走到高科的另一边。虽然他总是给人吊儿郎当的印象，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外表不错的关系，还是因为他身高也算高，合唱比赛的时候拿到约六、七人份左右的女生手机号码和邮件信箱。意外地不能小看这吊儿郎当的态度。

    「那从头开始「澄澈的青叶——」……张开手、向上弯。接着笔直向前伸——」

    楠之濑边半发呆地听着高科发号施令的声音，边开始依他所说的方式移动手臂。

    「这个箱子是怎样。这里面装的不是面粉吗？是厨房或食品库的东西吧？」

    通学组赶最后一班校车时间回家后，自愿参加的住宿生们吃完晚餐再度集合，而在结束应援团练习，大家把交谊厅的椅子之类放回原处各自离开时，楠之濑纳闷这个摆在角落的箱子到底是什么，打开瓦楞纸箱发出「哇——……」一声。

    「喔，刚才有人搬错了吧？因为刚才手忙脚乱的把各式各样的东西搬开嘛，会挡到椅子的东西，都随便塞到餐厅去了。」

    高科边笑边回头解释，楠之濑皱起眉。

    「可恶，真是乱来耶，太乱来了！为什么会错把这种东西搬过来啊？既然要搬的话，如果是搬装面包或甜甜圈的箱子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吃光光，再偷偷把箱子丢掉了说！还是面粉的话就不能吃了啊！干脆我来炸甜甜圈好了。」

    一样也在帮忙做最后整理的丸山轻轻一笑。

    「在厨房做甜甜圈，真不错呢。」

    「嗯，我喜欢淋巧克力的和肉桂口味。」

    「不是啦，我不是讲那个，有一本写到女校住宿的女生，穿着韵律服潜入厨房炸甜甜圈喔。那段非常可爱，很好笑呢！」

    「女校宿舍……呃——又是那种类型的？」

    看到边抱着面粉箱，边莫名有些吞吞吐吐的楠之濑，丸山温和地笑了笑。

    「不是啦，是冰室冴子一本叫《克拉拉白书》的喜剧，我姑姑说那是少女的圣经。」

    「什么嘛，有女校宿舍的话就借我啦，我一定要看！穿韵律服进入厨房，不觉得那个气氛好像很情色吗？」

    看到兴奋地眼睛一亮的天野，楠之濑摆出兴趣缺缺的表情。天野的直觉虽然很敏锐，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单纯是只要可以联想到色情，不管什么事都会有反应。之前他跟楠之濑说高科的事情时，觉得他意外地一针见血，不过看这个样子，他可能什么都没想过。

    「超靡烂的……你是哪来的老头子啊？居然萌韵律服……」

    「你在说什么啊，韵律服很萌啊！你不萌吗？那个很棒耶。韵律服啊，胸部大的很诱人，小的话也很可爱，那种贴身的程度和轻薄的质地超赞~不好吗？」

    「天野，别闹了好不好，《克拉拉白书》是少女的经典，不是那种像色情的书啦。」

    丸山难得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天野嘟起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借我嘛。可爱的女孩子在女校宿舍里嘻笑打闹的，韵律服就先放在一边啦。这里不管看哪里都只有男生嘛，我想至少在书里看那种可爱的故事啦。」

    「那好吧。」

    大概是听到他说想看可爱的故事，心情变好了吧，人很好的丸山微微一笑，楠之濑瞥了他一眼，抱着相当沉重的纸箱，走向阴暗的餐厅。

    今晚推出酥炸定食的餐厅已完成后续整理并关上灯，只留下微微的晚餐油炸味，楠之濑边打开阴暗餐厅的灯，边想着：「这么说来，虽然过了很久的住宿生活，可是过了晚上十点后，就没有踏进过关了灯的餐厅呢。」

    可能会赶不上晚餐时间的时候，只要事先通知一声，就会预留一份晚餐在舍监室。冷掉的饭会用微波炉热过，而且如果有空的话，舍监大贯就会在一旁边看电视边陪他聊天，所以在吃饭这方面，跟一般的家庭没什么不一样。考虑到营养均衡等问题，大量使用当地蔬菜和肉品制成的餐点，跟楠之濑不怎么会作菜的妈妈亲手做的菜相比，也算是非常好吃的，没有哪里不满意。一周份的菜单会事先公布在餐厅的公布栏，只要先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厨房阿姨就会特别帮忙煮粥或小菜，这些措施也非常贴心。

    虽然很理所当然似地在这间宿舍过了三年，不过再过半年就要毕业了啊……楠之濑感慨地想着。升上高中部，从国中部的宿舍搬来这里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当学生会长。更没想到会跟典型好学生型的舍长高科，发展成现在这种关系……楠之濑把纸箱放在餐厅的桌角处，呆呆地环顾宽敞的餐厅。

    在升大学时也是内部直升组占大多数，且直升申请书上也几乎决定好志愿科系的清泉中，除了想考其他国立大学的人以外，大家都很悠闲。刚才洗好澡、吃完饭后，大家也集合在一起练习应援动作。

    「小亮。」

    大概是赶着自己过来的吧？楠之濑被高科叫了一声，惊讶地回过头去。

    因为要练习，洗好澡后也穿着毛衣外套配牛仔裤的高科，看到一个人站在宽敞餐厅的楠之濑，露出跟刚才不太一样，显得很开心的笑容。楠之濑觉得很害羞，不禁也垂下眼帘笑了出来。

    「放在那里的话，我就会跟你一起来了啊。」

    「这点东西没关系的啦。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啊——放在那边的送餐口附近的话，明天他们应该会发现吧？基本上，明天早上我也打算跟阿姨说一声啊。」

    「好。」楠之濑拿着箱子打算走到送餐口前，高科轻轻从他手中拿走箱子。

    「我不是女孩子喔。」

    「我知道啦，可是不会想一起搬这种箱子吗？」

    高科淡淡一笑。接着说了声「怎么了？」对一同跟过来的楠之濑眯起双眼。

    「没有啦……只是在想，我刚进这间宿舍的时候，没想过你是会说这种丢脸的话的人……」

    「喔——……」高科放下箱子后，就这么坐在送餐口前抓了抓头。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的个性会再冷淡一点的。刚进这里的时候……」

    「从男女合校进来这种住宿制的男校，你不会排斥吗？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排斥呢。进国中部的时候，我就在想「呜——真的都只有男生」嘛。现在反而在看到女孩子的时候会呆掉就是了，在这种深山里渡过青春期，都失去免疫力了……」

    因为几乎没有可以两人独处的时间，觉得就这样马上离开很可惜，于是楠之濑在高科身边并肩坐下。高科的手以缓和的力道，抓住不经意相触的手，轻轻地像宝物似地握住。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他掌中流过来，心跳一阵加速。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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