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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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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收藏 作者:玉师师

    第28节

    孔信哼哼,“哟,现在又开明了?”

    罗子庚赧然,“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逼你出柜,只要你有这份心,肯为我着想,就够了。”

    “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孔信凉凉道,“年纪再大都不行,心理年龄太低。”

    罗子庚在他屁股上拧一把,“再低也是你男人!”

    “那不成,我得检验一下,技术退步我就踹了你,”孔信抓着酒杯,自己灌一口,低下头往他嘴里渡去。

    两人边喝边吻滚到沙发上,罗子庚顺手关上了灯。

    ☆、66·阴差又阳错

    夜渐渐深了,孔信靠着罗子庚结实的胸膛,餍足地喘息,“嗬,被你弄死了。”

    “看你爽得都哭了,”罗子庚舔去他眼角细碎的泪珠,“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孔信哼哼,“谁叫你跟我闹别扭,看难受的是谁。”

    “是我,”罗子庚失笑,生理上有些意犹未尽,手指在他股间逡巡,喃喃道,“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

    “如果见解有分歧,肯定还是会闹,但是不能随便说分手,我们都这么多年夫妻了,动不动闹分手惹人笑话,”孔信发现他的手指钻进自己菊花,小幅度地捣弄,耳尖不由得有些发红,“你还要吗?”

    “你还能做?”罗子庚眼睛一亮,嘴上却道,“明天会肾虚吧,起不来床怎么办?”

    “少他妈给我装!”孔信笑骂,“真不想做就把爪子给我拿开,你再弄两下我就硬了。”

    罗子庚哈哈大笑,分开他的双腿,扶住老二慢慢插了进去,“第三次了,哥,今晚做足五次怎么样?”

    身体被撑开,孔信哆嗦一下,猛地揪住床单,长长吁出一口气,回头挑衅,“只要你不变软脚虾。”

    事实是年轻人到底有身体优势,两人一晚上做做停停,笑笑骂骂,真的让罗子庚做足了五次。

    最后一次天都亮了,孔信睡得迷迷瞪瞪感觉菊花里一阵奇妙的快感,半睡半醒间被罗子庚抱着从背后进入,几乎是一瞬间就硬了,跟做春梦一般,懒洋洋地不愿动弹,却爽得四肢百骸都酥麻。

    纵欲的后果是两人第二天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一下床就要摔倒,脚软得难以想象,孔信蹬他一脚,“你做的好事儿!”

    “偶尔疯狂一两次也挺好嘛,”罗子庚在床上用电脑和新店里招的伙计联系,让他督促店里的装修事宜。

    “好个屁,”孔信没好气,合着你不用菊花难受好几天!

    罗子庚忙笑着亲吻他,“夫人哎,是我错了,下回注意哈。”

    孔信气着气着自己也笑起来,为床上这点事儿真没有生气的必要,蹭过去看他电脑屏幕,“新店叫什么?什么时候开业?我去金陵饭店给你订个百儿八十桌,本大少的徒弟出师了,绝对要让全南京古玩行里震三震。”

    “下个月初八开业,叫赏古轩,我妈特意找大师请的名字,能红红火火绵延几十代。”

    孔信扑哧一声笑了,手指逗弄着他的下巴,“哟,你还能绵延几十代啊,死基佬,你断子绝孙哟。”

    “就是个念想,那什么大师啊能这么厉害,连我几十代之后的事情都能算出来?他骗骗我妈而已,”罗子庚笑道,扭头在他嘴角亲一下,“死基佬也是你个妖精勾引的,还不快给我生个大胖儿子来谢罪!”

    “生生生,”孔信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肚皮,信口开河,“生一百个,个个带把!”

    “……真是服了你了。”

    徒弟出师是大事,孔信从自己的个人收藏中选出一件清康熙斗彩开光龙凤虎麒杂宝纹大瓶,瓶子直口长腹,开光间满绘缠枝花,画面繁密华丽,层次清晰,画工细腻,色彩浓淡有序,画意吉祥,传世康熙斗彩为数不少,市面上也常有面市,但是如此高大细腻的却极为少见。

    罗子庚将大瓶郑重地放在多宝阁正中,作为镇店之宝。

    开业当天,古玩街上三声炮响,孔仰山和朱阿十联手拉下牌匾红布,赏古轩三枚汉隶古朴有力,和斜对面古今阁的金字招牌遥相辉应,都是孔奶奶的墨宝。

    老太太虽然不问世事,但是一手汉隶享誉书画界多年,能请到她老人家的墨宝,可见此店门面虽小,但气势非凡。

    罗子庚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收集了不少宝物,他继承孔信的专长,在陶瓷鉴赏上独具慧眼,收藏也绝大多数是瓷器,一一摆在柜台内,小小古玩店里顿时满室宝光,

    “哟,不错不错,”王八贤咬着雪茄在店里转一圈,看中一个嘉靖青花八卦纹炉,“这开门生意谁都别和本王抢,子庚,这个炉子让伙计打包好送我家去,六十六万,我开价绝对公道,不带讲价的!”

    罗子庚笑道,“那多谢千岁爷赏脸了。”

    王八贤弹弹烟灰,冲门口瞥一眼,“瞧孔信那乐呵的小样儿,旁人不知道,还以为这店是他开的呢。”

    罗子庚一听便知王八贤这是什么意思,遂一笑,“我会好好珍惜他。”

    “哎哟你肿么好意思说话这么肉麻呢?”王八贤夸张地打个哆嗦,“本王尊贵的鸡皮疙瘩都掉了!”

    中午罗子庚在金陵饭店大摆筵席,果然让孔信说中了,整个古玩行都震了三震,罗子庚的出身从来不是秘密,当年罗总跳楼自杀的原因在古玩行也基本无人不晓,他还有勇气在古玩行里混,还能混出个人模狗样,光这一点,就让不少人对他赞誉有加。

    罗子庚被灌坏了,一桌一桌喝过来,不由得眼冒金星,看着持杯陪在自己身边的孔信,视线有些模糊,眼前是喧闹的酒席,身边是想要相伴一身的爱人,脑中腾起巨大的幸福感,仿佛这已经不是开业筵席,而是他们的新婚大典。

    孔信喝得不比他少,脚步都虚浮了,罗子庚一手持杯,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笑道,“来来,这是杭州博宝斋的王老板,我前年去西安收货多亏他帮助,王老板,这是我的师父孔信,古今阁老板。”

    “我一定要敬你一杯,”孔信举起酒杯,“杭州博宝斋的镇店之宝,百宝嵌万历柜,我可是神往已久啦。”

    “孔老板有时间来杭州,一定要找兄弟我,保证你吃好玩好!”

    又是一杯下肚,孔信终于就得到顶了,从包厢一出来就差点跌倒,幸亏一把抓住罗子庚的手臂,捂着眼睛道,“我晕得很……”

    “你喝太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室歇歇,”罗子庚办抱办扶地带着他往休息室走,对孔义招招手,“哎,送一杯橙汁到憩松厅。”

    让孔信躺在沙发上,罗子庚给他解开领口的扣子,“你睡一会儿,别太累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嗯,”孔信应了一声,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满是醉意,灿若星辰。

    罗子庚突然情动,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炽热绵长的亲吻,孔信热情地回应着,酒气上涌,两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作孽!”孔信痛骂一声,悲哀地看着自己下半身,他有反应了。

    “我帮你,”罗子庚锁好门,回身半跪在沙发前,解开他的皮带,拉开裤子拉链,黑色的内裤里鼓鼓囊囊,顶端都濡湿了。

    他隔着内裤亲了一下,孔信微张着嘴大口喘息,“操……你快点……”

    罗子庚拉下他的内裤,硬直的东西弹了出来,笔直修长,带着玉质光泽,顶端不停地滴出水来,他轻轻亲吻着,“真精神……”低笑着含进口中。

    “嗬……”孔信猛地仰起脖子,舒爽的一声长吟,“真舒服……啊含深一点……”

    罗子庚一手扶着他的老二,另一只手从孔信衬衫下探入,沿着平坦的小腹摸到胸口,揉捏那粒熟悉的小突起。

    孔信情动不已,捂着嘴不停呻/吟,堵在喉间的声音透着深深渴望,这种压抑的低喘简直要让罗子庚疯狂,手指从他的两颗小囊滑进股缝,不停地摩挲着。

    上下敏感点都被照顾到,孔信爽得眼角沁出泪珠,汗水从脸颊滑落下来,整个人几乎要失去理智。

    光天化日做这种事情,从未有过的强烈快感,简直如同偷情一般。

    罗子庚快速地吞吐着,猛地一个深喉,手指狠狠旋进他的菊花,刹那间,孔信一声尖叫,咸腥的液体喷了罗子庚满口。

    孔信眼神涣散,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晾着鸟。

    罗子庚将液体吐到垃圾桶,抽纸巾帮他擦了擦,穿好裤子,坏笑着给了他一个深吻,“尝尝自己的味道。”

    孔信满嘴咸腥,笑骂,“我呸……你小子……”

    “我去漱漱口,”罗子庚笑道,“不然待会儿敬酒的时候人家问哎小罗你嘴里什么味儿啊,我只好说嗨,我老婆的味儿呗。”

    “死去吧,”孔信蹬他一脚,“漱口去,我不想动了,再躺会儿。”

    “嗯,我顺便问问,叫阿义送杯橙汁怎么还没来,还不如我自己去拿呢,”罗子庚笑着走出休息室,孔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咔哒响了一声,孔信茫然睁开醉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端着个杯子进来,不由得笑了,喃喃道,“子庚……”

    “就知道子庚了,”来人低声一叹,“把这杯橙汁喝了。”

    孔信没听清,“什么?子庚,你说什么?大点声音,我听不清。”

    “怎么醉成这样了……”来人扶起他的脖子,将杯子送到嘴边。

    孔信懒洋洋地张嘴,酸甜果汁入口,哦,原来是橙汁,罗子庚这小子,这么久才把橙汁叫来,他喝了两口,突然坏心起,一歪头,含住对方嘴唇,将橙汁渡了过去。

    “不要……唔……”

    孔信调皮地挑起他的舌头逗弄,舌尖舔过那对让他着迷的小虎牙,“傻小子……吻技后退了……”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叫,“啊……你们在干什么?”

    孔信突然大脑一阵剧痛,他揉着太阳穴努力定睛望去,突然浑身温度急速退去,刹那间仿佛置身冰窖。

    ——只见罗妈妈呆站在门口,脚下碎着一只玻璃杯,鲜黄的橙汁洒在白色地板上,刺眼得要命。

    “阿姨,我……我和子……我们不是你看到的……”孔信慌乱地解释。

    “天哪!”罗妈妈捂着耳朵尖叫,“怎么会这样?知君……知君你怎么可以……”

    知君?

    孔信倏地呼吸一窒,猛地回过头去,顿时心头一凉——坐在自己旁边的,不是温知君是谁?

    他颤抖着嘴唇,“怎么……是你?”

    温知君也一脸慌乱,“我……我遇到阿义,说你要橙汁,我就送来,没想到……”

    罗妈妈痛苦道,“知君你怎么能这样?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妈妈的感受?你爸爸死得早,她只有你这个支柱,盼着你娶妻生子……你怎么能……”

    孔信一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前倏地一黑,他扶住沙发背稳了稳,上前一步,“阿姨,这事跟知君没有关系,是我,是我强吻他的,我是同性恋,他不是,他是受害者,都是我不好。”

    “不,”温知君脸色煞白,摇着头,“不,不是他强吻我,小姨,我……我才是同性恋,是我勾引了孔信,他喝醉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罗子庚在陪客人喝酒,余光突然扫到孔仰山孔敏孔义都在往憩松厅的方向跑去,不由得心里咯噔一跳,强打精神和客人喝完,出门就直奔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孔仰山一声怒极的暴喝,“孔信!你还懂不懂阴阳天道、纲理伦常?知君他可是你姐夫!”

    罗子庚突然浑身冰凉,他颤抖着手指推开门,只见两家人都围成一圈,孔信孤寂地站在圈内,脸上没什么表情,“跟知君没关系,全是我的错,是我强吻他的,姐,对不起,温姨妈,对不起,爸,对不起……”

    罗子庚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他怔怔看着被围在圈内的两个人,木然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孔信浑身一震,猛抬头看向他,直直撞进他冰冷的眼神,刹那间,感觉整个心都死了——他们是彻底进入一个死局了,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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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优秀的甜文作者(严肃脸),表示要虐就虐一把大的!!!

    之后就没有虐了。

    ☆、67·从头的开始

    孔仰山气得发晕,紧紧抓着手杖才没有跌倒,指着孔信怒道,“你……你真是……不知廉耻,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姐夫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伯!”孔义叫,“你要冷静一下啊,这可能是个误会,你看我哥喝了这么多酒,他把知君哥当成女孩子了也说不定啊。”

    “你不用给他说情,咳咳咳……”

    “哎,大伯您别太气了,”孔义扶着孔仰山到沙发上坐下,“来坐下,喝杯水,消消气……”

    温知君站出来,将孔信拉到身后,低声道,“孔伯伯,这件事不能怪孔信,是我……是我引诱他的,他喝醉了,意识不清醒……”

    “知君!”温姨妈一声哭叫,“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

    “妈,对不起,”温知君眼圈红了,“敏敏,对不起。”

    孔敏脸色难看到极点,咬牙瞪着圈内相互依靠的两个人,“你铁了心跟我分手,是不是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不是,这是个意外。”

    “滚你的意外!”孔敏大叫,“你一定是算计好了,我不肯跟你分手,你就这样报复我?温知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十几年的感情?”

    温知君叹一口气,“敏敏,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我最讨厌听你的对不起!!!”孔敏狠狠踢了他一脚,转身跑出休息室。

    孔信抬头,“赶紧派人去跟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罗子庚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转身出去让一个伙计跟上孔敏,唯恐她性格任性,盛怒之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情。

    温姨妈歪在沙发上,抹着眼泪,“知君啊,儿子,你是不是被什么糊了心?怎么……怎么做出这种错事?你怎么对得起敏敏啊?”

    “妈,这件事情太复杂,我无法跟你说清楚,”温知君捂着心口低声道,“整个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管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错,”孔仰山灌下一杯凉茶,喘着粗气道,“孔信,你从小生活太优渥,养成你这胡作非为的性子,这么些年,你在外面招蜂引蝶也就算了,可是你竟然把注意打到你的亲姐夫身上,你……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我们面前?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姐姐?”

    孔信神情已经麻木了,他漠然地看着年迈的父亲,“爸,同性恋不是错,在知君面前,我和姐姐是平等的,你不能总是这么偏心。”

    孔仰山暴怒,“你从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如果人人都是同性恋,这个社会还怎么发展?”

    “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这个社会不可能人人都是同性恋,”孔信平静地说,“我们只是小众,我们只是爱上了同性,我们不危害社会,不影响他人,阿义、小孟,我们都是同性恋,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行?”

    “你只是爱上了同性吗?”孔仰山气得脸色铁青,“你爱的是知君!是你的姐夫!插足破坏你姐姐的婚姻,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有你这样当弟弟的?”

    孔信目光缓缓扫过温知君,落在罗子庚的脸上,两人对视片刻,目光缓缓移开,低声道,“我说了你肯定会不信,真正插足破坏了别人感情的,是她,而不是我。”

    “你说什么?”温姨妈大吃一惊,“小信,你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孔仰山暴怒,“孔信,你真是翅膀硬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既然你不知忏悔,那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大伯!你气糊涂了!”孔义抱住他的胳膊大叫,“这话可不能乱讲,咱家可都靠着我哥支撑啊!”

    孔仰山挥开他,“阿义,你现在就去登报,我,孔仰山,和他孔信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干!”

    全场怔了一下,温知君刹那间脸色煞白,“不……不可以这样……”他后退一步,踉跄着差点摔倒,一把抓住孔信的手臂,“小信,你服个软,你不可以和孔伯伯这样,我们……”

    “我们没有错,”孔信面无表情,低头看着盛怒之下更显固执的父亲,轻轻摇摇头,叹道,“既然这样,那再见吧,孔老先生。”

    说完,转身走出休息室。

    走过门口,抬起头来,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罗子庚。

    罗子庚低头看着他猩红的醉眼,感觉他表面刚烈,其实内心早已经要哭了,满心的恨意中浮起一丝酸楚。

    孔信自嘲般嗤笑一声,侧过身子从他身边走过,信步离开。

    温知君目光复杂地看一眼罗子庚,狠狠叹一声气,跟着追了出去。

    罗子庚事后想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到筵席退场,开业的第一天,孔信送给自己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一个干脆利落的大巴掌,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不是要出柜吗?ok,我出柜,不过不是跟你!

    孔信离开金陵饭店之后他没有跟出去,也没有打电话,两人五年共同生活养成的默契仿佛都用在了这同一刻——他们谁都没有再联系谁,就这么硬生生地断了。

    在这前一天,他还在想着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和他吵架了,甚至半个小时前还在blowjob,半个小时后就骤然回归了陌生人,真是好默契。

    除了当时在场的两家人,外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孔家两父子闹到不能调和的程度,孔信被逐出家门,早已经隐退多年的孔仰山重新出山,掌管古今阁。不过虽然有如此剧烈动荡,但古玩行终究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要古今阁没倒号,大家生意照做,钱照赚,除了多点茶余饭后的笑谈之外,仿佛也没什么变化。

    晚上,赏古轩打烊,罗子庚缓步从古玩街走过,瞥一眼古今阁熟悉的牌匾,淡淡地移开眼去。

    他从温家搬了出来,再留在那个地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知君,什么亲情、爱情,从那一天之后,通通都是一场笑话。

    孔信站在烩萃楼的窗边点燃一根烟,面无表情地抽着。

    “我早就说了,收到新坑货回来绝对烫手,”王八贤撕着蹄髈大快朵颐,“你看,你偏不听,跑去河南得瑟两个星期,除了砸手里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小心警察来逮你!哎,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什么消极反抗的态度啊,本王屈尊纡贵地批评你两句,还有意见?卧槽,你居然无视本王?欺君之罪!”

    “闭嘴,你吵死了,”孔信哑着嗓子,抽了几口,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回到桌边,“河南的大坟都挖得差不多了,这几年都没出什么好东西,我收的时候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了好几天才发现是新坑,放在屋里慎得慌,你拿去捐给博物馆吧。”

    “次奥,你吃豹子胆了?”王八贤瞪眼,“被博物馆的专家给看出来,你就等着坐牢吧!”

    孔信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些专家都是吃屎的,看不出来。”

    王八贤想了想,“不行,还是出手了吧,我去联系个信得过的收藏家,这玩意儿风险大,我要抽20。”

    “滚你的!”孔信没好气,“我穷死了,吃完饭就去帮我卖两套房子,还有车,我资金周转不开。”

    王八贤怔了一下,“卧槽,你不是吧?穷到这份上了?在古今阁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你前爹没给你发工资啊?”

    “滚你妈前爹后爹!”孔信勃然大怒,一记惊涛掌将王八贤拍出十米外。

    “哎哎,是我嘴贱,我掌嘴,”王八贤滚回来,在自己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哎哟这张嘴,真是满口实话讨人嫌,啪!。”

    孔信大口吃着菜,懒得跟他计较。

    王八贤给他倒杯酒,“别卖房子了,丢人,没钱从我这儿拿,八千万以下没问题。”

    孔信点点头,“行,以前在金钱上没有后顾之忧,我买了不少古董收藏,这个不能急着出手,太急了会被买家反过来宰,这回闹出这档子事儿,全古玩行里都在看我笑话,等着瓜分我的收藏,我偏不能如他们的愿,我要活的好好的,生意红红火火,想看我倒霉?没那么容易!”

    “那下个月潘氏的慈善拍卖会还参加吗?”王八贤抽出一张请柬推过去,“潘南华那老小子最他妈狗眼看人低,恐怕连请柬都没给你吧,这张你拿着,我再想办法搞一张去。”

    孔信推回去,“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鄙人虽然被逐出家门,但在古玩行也是成名已久,东山再起只不过时间问题,潘南华再没个眼力劲儿也懂这个道理,请柬一早就送给我了。”

    “算他还没瞎了狗眼。”

    酒饱饭足,两个单身汉勾肩搭背走出烩萃楼,王八贤低头在他脸上吧唧一下,“乖乖,晚上有人暖床没?”

    “你打算自荐枕席吗?”孔信斜眼,抹去脸上的油光,“妈的,你非礼我之前能擦个嘴吗?刚才啃蹄髈了吧?糊我一脸油,你这个死胖子!”

    “本王油腻的香吻有好运加持,你懂个屁!”王八贤振振有词,“要不是看你衰成这个吊样儿,吃饱了撑的非礼你?你又不是大屁股美妞!”

    两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孔信哼哼,“大屁股美妞有我魅力大?哼,我现在往街上大喊一声,本大爷征婚,来应征的得从鼓楼排到中华门去!”

    王八贤哈哈大笑,指着他大声嘲道,“啊呸!还魅力呢,就你这残花败柳,人家罗子庚玩儿剩下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自我感觉太好是病啊,得治!”

    “不信你看着,”孔信跌跌撞撞走到大路中间,叉腰大叫,“我,孔信,孔大爷,今天征婚,大姑娘小媳妇小正太大小伙子,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风流倜傥孔大爷,短期见效潜力股,大家用过都说好,江浙沪包邮哦亲~”

    夜晚的古玩街一片寂静,古色古香的店铺都用黑黢黢的窗户对着他们,孔信仰脸嚷嚷了半天,震得头晕,哈哈大笑两声,突然抱头蹲在了路灯下面。

    “你怎么了?”王八贤吓了一跳,走过来弯腰摸摸他的头。

    孔信闷声闷气,“王八贤,我只有你了。”

    “卧槽!!!!”一声惨极的哀嚎,王八贤瞬间后跳到五米外,双手捂胸嘶吼,“本王是直男!本王的贞操是敏敏的!”

    孔信倏地站起来,感觉仿佛唯一的通气口被一把堵住,噎得整个人喘不过气来,他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恨声,“麻痹你们都是她的,老子什么都没了,老子连个胖子都留不住……”

    王八贤跟上来,“你是在跟我撒娇吗?哎,你要撒娇找罗子庚去啊,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祈求他原谅啊,你对我撒什么气啊?我多无辜,哎,你往哪儿走?咱们车在另一边……”

    孔信不理他,闷头往前走,夜深人静,他突然觉得很委屈,父亲不认他了,男朋友不理他了,骤然之间,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时光流转,世事无常,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架子古董。

    王八贤在背后叫,“乖乖,我叫你乖乖了,别跟哥生气啦,喂,你看着点儿路,前面来车了!”

    “撞死我算了!”孔信说着气话,却识趣地往路边退了一步,转身一刹那,突然愣住。

    车子开到面前缓缓停住,车窗放下来,露出罗子庚冷峻的面孔。

    “哎哟,罗大老板,今天好心情,大晚上兜风呐?”王八贤小跑过来,笑容可掬,伸手揪着孔信衣角将人拖过来,按着脖子将他塞到车窗前,“这般良辰月色,再适合香车美女、夜话谈心,本王见罗老板你香车已配,身边就差个美女陪伴,特意送上我这兄弟,看,年方四八,色艺俱佳,身娇体软,宜室宜家……”

    罗子庚从窗内伸出手来,捏起孔信的下巴,淡淡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纵欲过度。”

    “闭嘴!”王八贤呵斥,转脸对罗子庚笑,“麻痹他就一张贱嘴,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千万不能冷战,有交流才有发展嘛,呵呵呵。”

    罗子庚笑了一下,“多谢千岁爷提点,二位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们一程。”

    “哈哈,不用不用,”王八贤拉开后车门,把孔信塞进去,砰的把门关上,“小罗,上锁,别让他滚下来,”说着蹭到前车窗,压低声音笑道,“这个很多事呢,眼不见不能为实,夫妻之间更不能逃避,咱们大男人,对媳妇要宽容点儿、温柔点儿,媳妇是要捧在掌心疼的,不能总怨他骂他,咱们的心意要看清。”

    “我明白你的意思,”罗子庚冷笑一声,“只怕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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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谨以此章,祝大家七夕快乐。

    ——单身一百年的玉总攻

    jj抽了?抽了?还是抽了?发不上吗?发不上吗?还是发不上吗?看!jj都不让你们看文!

    ☆、68·永远是朋友

    孔信上车之后就仰在靠背上没有说话,罗子庚从后视镜中看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全神贯注开车。

    夜晚的上海路车如流水,车内没有放音乐,罗子庚安静地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淡淡开口,“你现在住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

    “去你家吧。”

    罗子庚垂眸,“好。”

    他从温家搬出来之后新买了房子,很小的单身公寓,孔信进门的瞬间突然明白这是罗子庚不打算再和他在一起了,如此狭小的一居室,两个大男人是无论如何都住不开。

    “喝点什么?”罗子庚打开冰箱。

    “啤酒。”

    罗子庚倒了一杯酸奶递到他的手里,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听说你这段时间没在南京。”

    “嗯,去了趟河南,”孔信看着杯里的酸奶,皱眉。

    “你现在没有店面,东西可以放在赏古轩寄售,”罗子庚一眼看出他的不满,淡淡道,“别喝太多酒,喝点酸奶,养胃。”

    多么熟悉的体贴,孔信小指微微颤抖,摩挲着玻璃杯子,“子庚,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罗子庚没有答话,神情从容地喝着酒,冰镇过的液体沿着喉咙滑下,满腹冰凉,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在问我?”

    孔信突然喉头一哽,“子庚,我知道这件事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好,当时太慌乱了,没想到会被罗阿姨撞见……”

    “你没想到会被我妈撞见你和表哥接吻,在我们刚刚亲热完的屋子里,前后不超过十分钟,”罗子庚低低地琢磨了一句,神经质地笑了一声,“真是一场闹剧啊。”

    “子庚,我不是故意亲知君的,”孔信叫,“我喝醉了,没看清,我以为是你!”

    话一出口,孔信倏地心下一沉,巨大的后悔蹿上脑中,果然罗子庚脸色顿时铁青,他猛地捏扁啤酒罐,溢出的液体沾湿满手,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将啤酒罐丢进垃圾桶,抽过纸巾镇定地擦着手。

    淡定地戏谑道,“原来,他也当了一次我的替身?呵呵。”

    刹那间的变化让孔信悔不当初,急切道,“子庚,你不要误会,我喜欢的是你,我已经认清了。”

    罗子庚摆摆手,“别解释了,容易越描越黑,孔哥,我和表哥长得有三分相似,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要想跟你在一起,除非去整容,否则一辈子都得活在他的阴影下,那太累,我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孔信语噎,罗子庚这是明着告诉他别再纠缠了,两人好聚好散,人家累了,不稀罕跟自己玩儿了。

    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孔信站起来,“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子庚,跟你在一起这五年,是我最开心的五年,我永远都不会忘。”

    罗子庚也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抬手轻轻拭去他嘴角的奶渍,“人这辈子那么漫长,区区五年而已,任何记忆都很快会被覆盖,忘,还是不忘,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不会忘,”孔信笃定地说,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道,“鼓楼那套房子的钥匙,有一把在你手里,还给我吧。”

    “是应该还给你,”罗子庚从钥匙扣上撸下来,嘲道,“不过,虽然表哥的身体现在好转,但恐怕以他的本事,很难能满足你。”

    “你想多了,”孔信难堪,板着脸道,“我要回钥匙是因为打算卖掉那套房子,跟温知君无关。”

    罗子庚一顿,“缺钱了?”

    “不缺,”孔信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将钥匙收回来,深吸一口气,狠心道,“我走了,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比我好的人,祝你们能够幸福。”

    罗子庚突然嘲讽地一笑,他捏起孔信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礼尚往来,我也该祝你点儿什么?那就祝……你和表哥,你们永远都不会幸福。”

    孔信愣住,罗子庚从来不曾和自己说话,鄙夷的眼神,刻薄的语气,如同看一个垃圾一样地看着自己。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罗子庚!

    “你……你怎么了?”孔信喃喃道,“子庚?”

    “人都是会变的,”罗子庚松开手,掏出支票簿,俯身签了名,递给他,“缺钱就直说,我是你一手提携上来的,如今师父有难,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五千万的支票送到脸前,孔信却觉得手指无比沉重,罗子庚是白手起家,五年奋斗并没有积攒太多资产,如今又新店开业,恐怕这五千万,已经是极限。

    他抬不起手去接这些钱,扭过头去,咬牙道,“不需要。”

    “一日夫妻百日恩,在我面前没必要死要面子,”罗子庚将支票塞进他的口袋,直起腰拍拍他的脸颊,“我们做古董生意,一单买卖上下就是几千几百万,没钱寸步难行,有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你不是一个好恋人,但是一个好师父,我不会恩将仇报。”

    动作如此亲密,感情却如此疏离,孔信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坐在出租车中,茫然地看着窗外夜色迷离,他突然眼眶发热,长吸一口气,痛苦地捂住脸。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他一眼,“先生,你没事儿吧?”

    “没事。”

    “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吧,想开点儿吧,人这辈子啊,哪能一直顺风顺水,到了咱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个光花钱不干事儿的母老虎,哪个男人不头疼?不过别怕,咱们撑过就好了,等孩子长大了,日子就好过啦。”

    ——只要你别再闹腾,我给你当一辈子母老虎……

    当初的承诺仿佛还在耳边,如今对方却不肯再纵容自己了,孔信满口苦涩,强撑着笑了一下,“是啊,过几年,过几年,日子就好过了。”

    上车的时候失魂落魄,下车的时候却已经恢复镇定,他向来是一个擅长调节自己情绪的人,更何况,如今没有更多时间来脆弱。

    很多时间,人们表现出脆弱,是因为身边有一个会心疼的人。

    如今他众叛亲离,已经没有了脆弱的资格。

    从电梯出来,皮鞋的声音震亮声控灯,门口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闻声抬起头来,孔信呼吸一窒,“知君?”

    温知君仰起脸,笑起来,“你果然是住这里的,王八贤那老混蛋还骗我,说你住在莫愁湖那套房子,害我跑过去敲了半天门,被邻居骂。”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孔信开门,将温知君拉进去,“大夏天你手凉得跟冰块似的,哎你从哪来的?”

    “你手机关机啊,”温知君浅灰色的开衫里面是病号服,显得整个人无比脆弱,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摸出茶叶来泡茶喝,“我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什么???”

    “哈哈骗你的,”温知君笑,“是疗养院,不过看我妈的样子,真的很想把我送精神病院去。”

    孔信掏出手机,才想起从河南回来就没有充电,已经挂掉了,边拿出充电器去充电,边疑惑地问,“什么疗养院,你这段时间在疗养院?”

    温知君捧着茶杯白他一眼,“亏我还和你出柜了呢,你连我被送到疗养院都不知道,我真是亏大了。”

    “因为这事儿我都被子庚甩了,到底谁亏?”孔信没好气。

    “你住过疗养院吗?我那不是住院,是囚禁,还是我亏。”

    “我被子庚甩了,我亏。”

    “敏敏天天去找我吵架,我亏!”

    “我被子庚甩了,我亏。”

    “……你复读机啊!”温知君恼怒。

    孔信看他面色苍白、身体单薄,不由得一阵心疼,不再刺激他,“在疗养院不愁吃不愁穿,不挺好吗,你怎么出来了?连衣服都没换,你偷跑的吧?作死啊。”

    “我出来前跟小姨妈说了,关在疗养院我什么都干不成,”温知君将一张银行卡递到他的面前,“孔伯伯在气头上,才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等过段时间他气消了肯定会让你回家的,我想你习惯了大手大脚,现在手头肯定也没多少现钱,这些你先拿去,密码是你生日。”

    孔信二指夹着银行卡,戏谑,“哟,这是包养费吗?”

    温知君无奈地笑了,“是是是,我包养你,现在,给金主我放洗澡水去,一个晚上跑了你三个窝,累死了。”

    将银行卡塞回他的手里,“这些钱我不需要,你收回去吧,别让你妈知道,我不但勾引温家大少,还要温大少包养,罪过更大了。”

    温知君攥着银行卡,垂眸,“小信,那天你真的是把我当成了子庚?”

    孔信一怔,想到那个让他悔不当初的亲吻,淡淡应了一声,“嗯,对不起。”

    温知君苦笑,喃喃道,“一直以来,我以为他是我的替身,没成想到最后,竟然我是他的替身……”

    “别想那么多,”孔信拍拍他的后背,“你在我眼里,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好兄弟,我去给你放洗澡水,金主大人。”

    温知君失笑,“真是没良心,我在为情所困啊,你也不安慰几句。”

    “我安慰你了,别要求太多好吗?”孔信倒退着往浴室走,大声道,“我比你可怜多了,我是失恋!”

    “我也失恋啊,”温知君看着他大男孩一般的神态,不由得心中酸楚,世界上不卖后悔药,当年因自己怯懦而酿下的苦酒,只有自己把它喝干。

    因为当你回心转意的时候,并不是谁都会在背后等你。

    他会结识新的爱人,他会将那些本该给你的柔情倾注给别人,他会被别人宠成个孩子,他会……再也不愿回头看你一眼。

    孔信的身影消失在浴室,温知君捂住眼睛,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不能哭,更不能在孔信家里哭,他的小信体贴又心软,他不能用自己的脆弱去挟持他的感情。

    因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呀。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孔信摸着温知君瘦削的身体,叹气,“慧极必伤,你就是想的太多才整天病歪歪,光吃饭不长肉,浪费国家粮食。”

    “你自己胖到哪里去了?”温知君捏着他肩上的肌肉,“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十几年了吧,”孔信目光悠远地看着天花板,记忆回到十几年前,他,温知君,孟昕,明明有客房,却偏都要挤在一张床上,晚上挣被子抢得头破血流,谁都睡不好觉,却仿佛上瘾一般,总要这般折腾。

    孔信闭上眼睛,鲜活的少年们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

    “小信,”温知君小声道,“就算当不成恋人,我们要当一辈子好朋友。”

    孔信轻笑,刮一下他的鼻子,“你才三岁吗?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当一辈子好朋友吧。”

    ☆、69·海上出宝藏

    王八贤联系了一个收藏家,一大早带过来,温知君还在赖床,孔信轻轻关上卧室门,取出那件烫手的龙泉青釉荷叶盖罐,放在桌子上,“跟张教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大家都知道对方的人品,我实话说,这件青瓷品相很好,可惜是新出土,百分之八十是土耗子们盗出来的。”

    那个收藏家一看到瓷器眼睛都直了,忙从怀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小心翼翼地拿放大镜仔细查看,嘴里念念有词,“好东西啊……夺得千峰翠色来,这绿得太美了……好东西……”

    孔信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出身不好,上不了台面,张教授您懂我的意思?”

    “懂的,懂的,”老收藏家连连点头,“这么美的瓷器,你不说我也不会拿给别人看,我要自己关起门来赏玩。”

    成交了荷叶盖罐,三个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老收藏家知道孔信手里好东西多,喝茶的时候眼神一直在他家里转悠。

    “嘿,我说老张,你这俩招子贼溜溜地打量什么呢?”王八贤瞪眼,“喝茶就喝茶,孔信这是顶级的冻顶乌龙,招待你这老货,亏死了!”

    张教授嘿嘿一笑,眼神飘向墙角的玻璃柜,眼睛突然一亮,惊叫,“建盏?小孔啊,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建盏?”

    孔信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眼神倏地一黯,“那个不卖。”

    “价钱上可以商量嘛,”张教授走到玻璃柜前,馋得几乎流哈喇子,“你知道,愚兄这辈子只有建盏是求而不得,哎呀,瞧那兔毫纹,底稀口密,真是生动可爱,美啊……果然兔毫最美啊,比油滴、曜变天目都美多了,天哪……极品!”

    孔信还是摇头,“这个对我有特殊意义,不能卖。”

    老收藏家怎么都抵抗不住建盏的诱惑,腆着脸,“好好商量嘛,价钱随便你开啦,这种独特的美感在其他瓷器上是找不回来的,唉,这么美……八百万,怎么样?”

    孔信失笑,“张教授,你这是趁火打劫啊,知道我现在穷了,就拿钱来诱惑我。”

    老收藏家一喜,“成交了?”

    “美的你!”孔信将他拉回沙发边,倒上热茶,“这个真不能卖,你开八千万我也不卖。”

    “看样子确实是有重要意义,”老收藏家认真地看着他,“但是据我了解,你对建盏不是特别热衷啊。”

    “那是我爱人送的。”

    “……”老收藏家吃了一惊,郑重送上大拇指,“情种!”

    孔信拎着茶壶,“那现在可以安分喝茶了吧,请你们欣赏我的茶道还不感激涕零……”

    “嗯,喝茶,”王八贤应了一声,叼着烟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送走老收藏家,孔信拿着支票ua~亲了一口,开心道,“三十万到手!王八蛋,佣金回头打给你。”

    “随便你,”王八贤肥硕的身体填满一整张单人沙发,他仰脸看向多宝阁里的建盏,“那玩意儿是子庚送的?”

    “嗯,”孔信躺在沙发里,一只脚踩在桌子边沿,豪放地亲他的支票。

    卧室门无声地推开,温知君揉着眼睛走出来,“早上好……”

    “都中午了,”孔信随口道,“洗手间架子上那套天蓝色洗漱用品是你的,”转脸看向王八贤,“把你那张河马嘴闭上,我都快透过喉咙看到你十二指肠了。”

    第2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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