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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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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作者:蛇蝎点点

    第30节

    夏六一赤脚追着何初三下了底层船舱,眼见何初三凑到那张大圆床上闻闻嗅嗅、掀起被子和枕头试图找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他回身关了舱门,落了锁,猛虎扑食一般扑上去,将何初三扑倒在了柔软的床褥里。

    他笑着搂着何初三翻了个身,变成两人面对面相卧的姿势,“发现什么了没有?何大侦探?”

    “发现你换了床单。”

    “哈哈哈,我换了床!”夏六一得意地说,拧了拧何初三的脸,“傻仔,这艘游艇我以前买来做生意陪客的,先前放了一张电动床,给那些有心无力的老变态玩。知道你要来,我让他们仔细打扫了一下,换了张新床。”

    何初三的眉头舒展开了,“专门买给我的床?”

    “是啊。”

    “送床上用品了吗?”

    夏六一得意洋洋,“当然!需要什么床上用品?应有尽有!”他拉开床头的小柜子——满目小蓝瓶小绿瓶和各种口味的套套。

    “最重要的床上用品不送吗?”何初三仍不满足。

    “什么?”

    “你啊!”何初三一翻身将他压到下面,开始扒起了他的裤子。

    夏六一欲迎还拒,装模作样,笑嘻嘻地,“扑街仔,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吃‘肠’啊,大佬。”

    ……

    夏六一白日宣 y  ,舒舒服服地被吃了一口又一口。何初三吃“肠”吃得啧啧有声,技巧娴熟。夏六一一边发出舒爽的叹息,一边还有心思继续问他,“我当然知道吃‘肠’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们三个当时鬼鬼祟祟地笑什么?”

    何初三将那根shi漉漉的大香肠吐了出来,坏坏地笑着凑上来,“真的想知道?”

    “废话。”

    “你吃一口‘热狗肠’,我就告诉你。”

    “妈的,那又是什么东西?”

    何初三一把掀起夏六一的贴身背心,露出两块扎实饱满的胸肌与两颗傲然挺立的性感小尖尖,将戴在正中的玉佛刨到一边,坏笑着握住两块手感上佳的胸肌大力搓揉了两把,朝中间狠狠一挤,“面包夹‘肠’呀,大佬。”

    ……

    “中!”崔东东一声大喝,提起鱼竿牢牢稳住!“宝贝儿!快来帮忙!”

    她收起鱼线,海中渐渐跃出一只十几斤重的大石斑鱼!足有半个脸盆大小,被拖上甲板后还竭力翻腾挣扎。她手忙脚乱地摁住了它,小萝提来水桶,帮着她丢入水桶中。

    “成啦!晚饭有着落啦!”崔东东叉着腰乐道,随即往船舱的方向望了一望,“他俩怎么还没上来?搜个床搜这么久?”

    “在吃‘肠’吧。”小萝淡定地说。

    崔东东夸张地咂了咂嘴,“大白天的,不至于吧?”

    “呵,男人。”这位姬佬再次表达了她对男人的不屑。

    “对呀!臭男人!”崔东东帮嘴道,搂住小萝的腰,趁机动手动脚,“还是我的宝宝香喷喷……”

    “去洗手啊,刚摸了鱼,臭死了。”

    崔东东脸一垮,灰溜溜地洗手去了,不一会儿又灰溜溜地回来。小萝背对着她坐在甲板边上吹着海风,崔东东凑到她身后搂住她,黏糊糊地说,“宝贝儿,你今天对我好冷淡啊。我又没有出去偷吃,昨晚也没有很晚回家,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小萝绷着脸不说话。崔东东死皮赖脸地撩她,腆着脸凑到她正面去撒娇卖萌做鬼脸,见小萝仍是不说话,索性一脑袋埋进她胸沟里去了,“两位小ballball,麻烦你们告诉我,你们美丽可爱的小主人是哪里不开心啊?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们俩都挤爆。”

    “我挤爆你的头啊!”小萝往她后脑上拍了一下,“快起来!”

    “你不说我不起来。”崔东东埋在软绵绵的沟沟里无耻地说。

    “不起来是吧?好啊,我数一二三了?三!”

    崔东东一跃而起,“我起来了!”

    她见小萝脸色越来越黑,也不敢再装傻卖蠢,悻悻然地主动承认错误,“我知道错啦,你是不是不开心跟他们俩一起出来?”

    小萝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小金鱼一般终于开了口,“自从你当了副堂主,每天都那么忙。以前我们一个月出去玩一次,现在半年才出去一两次,就算在香港,你都天天不在家。不是陪这个兄弟就是陪那个大佬,周末也要出门。”

    “我不是不喜欢他们,大佬和何先生都很好,但是明明说好了今天你只出去工作一上午,然后我们两个人出海钓鱼、过二人世界,你偏偏要多嘴叫上他们,”她说着说着就眼泪稀里哗啦了,可怜巴巴地用白嫩嫩的手背擦眼泪,“人家前几天专门去买的新比基尼,还有一字裤,想在甲板上脱给你看。现在多了两个臭男人,人家怎么脱嘛,呜呜呜……他们还去船舱里‘打波’,难道我们俩现在在甲板上打吗?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想着人多热闹,没有考虑到你,都怪我……”崔东东抱住她哄道。

    “当然都是你的错!”小萝哇地大哭出声,“你的兄弟比我重要!你的大佬比我重要!连你的‘小三子’都比我重要!我就是你随便养在家里玩的!哇呜呜呜!”

    “嘘嘘嘘,小声点,他们要听见了,”崔东东手忙脚乱地哄,“你最重要,你最最重要,让他们都滚蛋吧!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儿!都是我的错,你气不过你打我吧,打死我好了……”

    “说的好听!哇呜呜呜……明天还不是叫我去做早饭,把我当你的小女佣……”

    “明天我做早饭,我做我做,你是我的小公主,你想吃什么?你想吃星星我都摘给你。”

    “要吃蛋挞和水果麦片粥,你自己做的,”小萝眼泪汪汪地说。

    “好好好,还有什么想要的?”

    “明天陪我去逛街。”

    “好好好,去去去。”

    “那你明天不工作吗?”小萝带着鼻音哭着问。

    “不工作不工作,让工作都去死去吧!”

    小萝心满意足地吸了吸鼻子,“那好吧,那我勉强不生气了。”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崔东东赶紧搂住她,别过头去偷偷喘了几口气——哄人这活比砍人还累!

    喘完一抬头,她看见了躲在船舱口偷听的大佬和小三子,不知道已经偷听了多久。大佬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向她对口型:报——应——

    崔东东向他飞了一记眼刀:顶你个肺!

    ……

    大佬跟大姐大针锋相对,一直到晚餐清蒸石斑鱼上桌,都还是你来我往,互相捅刀。

    “刚才那件紧身背心怎么没见你穿了?”崔东东扯了扯夏六一身上的外套。

    “晚上冷,穿外套不行啊?”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里面的两颗‘车厘子’被人嚼熟了,背心磨着疼呢。”

    “车厘子?你是说上个礼拜大傻请我们去卡拉ok,你整个晚上坐在沙发上搂住人家靓妹一直在玩的那两颗?”

    “大佬,你记错了吧?我完全不记得有那种事。我倒是记得那天晚上有个靓妹一直坐在你大腿上扭……”

    何初三跟小萝齐齐起身,一人给夏六一舀了一碗汤,另一人给崔东东舀了一碗米饭,一齐“啪!”一下拍到大佬和大姐大面前。

    “闭嘴喝汤/吃饭!”他们俩异口同声,“幼稚!”

    ……

    餐后夏六一带着何初三早早地回了家——何初三先前吹了阵海风又打了几个喷嚏,搞得他胆战心惊,担心何初三病症复发。两人关上门窗,拉上窗帘,点亮满室暖洋洋的灯光,一齐坐在沙发上,一人搂着一个靠枕看鬼片。看着看着,就变成何初三搂着夏六一,头靠在他肩膀上,将他当作了靠枕。

    “你还怕这个?”夏六一乐道。

    没有人应答他,何初三双目阖起,呼吸声已经深缓了下来。

    夏六一轻轻地捞过遥控板,将音量调到最小。然后缓缓向后靠去,让何初三自然地躺靠进他怀里。

    他鬼片也看不下去了,低头端详着何初三平静的睡脸,用视线抚摸何初三温润的眉目。

    “扑街仔长得真耐看,”他在心里琢磨,“这鼻子,这嘴……奇怪,怎么跟他阿爸一点都不像?这小子的妈是谁?得是个绝世美人吧。”

    他想到何初三的妈妈,又想到戳破他俩恋情、暴跳如雷的何阿爸,顿时又一阵牙酸。对于这位看似平凡温和、弱不禁风的老人家,他这位号称地狱而来的“血修罗”一向是想起就牙疼,见面就头疼,尖牙利爪和身后的大尾巴统统紧张到缩起,恨不能捂住头上两只角,落荒而逃。现在可好了!被对方发现自己拐跑了他的宝贝儿子!

    夏六一想到随之而来的后果,耳边顿时响起了牙钻的刺耳嗡鸣,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吞了一口口水,缩头乌龟一般地决定拖一天是一天,祈祷何阿爸不要找上门来。

    他脑子里一阵地胡思乱想,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突然响了。何初三被吵醒,在他怀里呢喃了一声,夏六一伸手按断了通话。

    “我的电话响吗?谁啊?”何初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是我的,可能公司有事,”夏六一小心翼翼抱起他平放在沙发上,自己起了身,“你睡吧,我去卧室接。”

    何初三嗯了一声,又沉入了睡意中。夏六一进了卧室,轻轻合上门,打开大哥大重新拨通号码,小声道,“喂?乔爷?”

    客厅沙发上,何初三的眼睛倏忽睁开,面上神情沉静而清醒。

    电视机中的男女主角穿梭在月夜下的密林中,被恶鬼追杀不休,四下邪光魅影。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着何初三的脸,他深邃的眼眸中光影斑斓,明明灭灭。

    第七十六章 一个卧底

    第二日上午,铜锣湾街头。小萝一身小短裙,拎着一只造型可爱的小提包,花枝招展又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大睁着眼睛对着路过的橱窗左瞧右看,一副天真烂漫的活泼少女模样。崔东东一身瘦劲西装,两手cha兜,悠悠闲闲地跟在后头,嘴里叼着一根烟,是有些无所事事的痞样。

    崔东东将烟蒂按熄在了路边垃圾桶盖上,扔了进去。抬头一看,小萝已经飞快地钻进了路边一间服装店。崔东东脸一垮,痛苦地捂住了心口。

    “又挑这家……妈的好贵……”

    半个钟头后,小萝踮着脚尖,像跳舞一般轻快地旋转在服装店内,俨然一副常来扫空全店新款的富婆模样,一边指点一边对身后的服务员道,“这件风衣,这条裙子,还有这件小外套,这三件都不要,其他的全都……”

    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崔东东——崔东东听了她这句,如临大敌,正满心酸楚地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她——她莞尔一笑,“其他的也全都不要。就要一开始试的那条披肩,帮我包起来吧。”

    她笑嘻嘻地走回去挽住崔东东,“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

    崔东东脸皮可以厚,气势不能输,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宝贝儿,你随便买。你要是喜欢,我把整间店买下来送给你。”

    小萝笑嘻嘻地、旁若无人地在她厚脸皮子上啾了一口,“嘴真甜!既然你今天这么乖,待会儿再给我挑个包。”

    “再给你挑两个包!”崔东东豪迈大方地许下诺言,然后在心中默默淌泪——最近骁骑堂旗下大部分业务都在停业调整,还在组织大批弟兄参与新培训,几乎仅靠几间酒楼、几间小型娱乐场所和何初三主事的那间新投资公司在支撑。大佬带头削减开支,她这个副堂主自然也过得艰苦朴素起来。她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再这样下去,下个月只能卖股票——但何初三又千叮万嘱那些股票要等他通知才能出手。

    她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进了何初三的套——捞财童子,捞个屁的财!自打这小子磕头进帮,捞了大半年,捞到老娘穷得快要进棺材了!

    大哥大的铃声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应了几句挂断,再看向小萝时,十分愧疚,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大佬说有紧要事。”

    “你赶紧去吧,”小萝大度地说,“我一个人逛逛就好啦——反正你的信用卡在我手里。”

    “但是说好了陪你逛一天……”

    “快去吧!”小萝笑嘻嘻地将她推出店外,“正事要紧,不会跟你生气的,我又不是不懂事!”

    崔东东站在街边上搂住她亲了一口,又摸出钱包捻出一沓钱,自己只抽了两张,剩下全塞进小萝的提包里。

    小萝站在街边,笑着目送崔东东急匆匆向停车的方向跑去。待到崔东东的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她的笑容淡了下去,落寞地撅了撅嘴。

    ……

    崔东东一路疾驰赶到了公司,进了总裁办公室,关门落锁。

    她谨慎地环顾了一眼屋内,除了夏六一再无旁人,于是凑上前去低声问,“大佬,昨晚乔爷回话了?他跟老掌柜联系了?”

    夏六一垂眼把玩着那张郝威、金弥勒、谢英杰的合照,神色冷然。

    “那个老扑街对我手里的东西有兴趣。乔爷传了他的话:见面可以,但要我先把家里‘打扫干净’。”

    他抬起头看向崔东东,目光森寒,“他说我们有一个揸fit人是卧底。”

    ——现下骁骑堂内的揸fit人(注:古惑仔头目)林林总总的有十几人,若是将无权接触机密事务的小头头们剔除,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五个中层干部:分别是秦皓、乌ji、虎头、大蟹和蛇妹。

    崔东东很是讶异,“不可能啊!现在这帮揸fit人我个个都筛过身份,不可能有二五仔!他没说是谁?”

    “没有,可能他也不知道。听说卧底为了防止暴露身份,都是一对一地跟上级对接。”

    “那怎么办?我再去挨个查一遍?”

    夏六一摇了摇头,“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伪造得很好,你再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他垂下眼去继续摩挲着那张合照,沉思了一会儿,道,“做个局,将这个人引出来。你亲自去趟泰国,带几个泰国佬回来玩玩,接下来布置仓库、码头、船只。我们将觉得可疑的揸fit人列一个名单,我俩分别带他们参与这些筹备,让他们以为我们找了新货源做‘交易’,然后给他们不同的交易时间,在哪个时间上出了问题,谁就是卧底。”

    崔东东赞同了这个计划,“好,我去布置。”

    “还有,”夏六一抬头看向她,“到了泰国,找一些当地向导,去悬崖下面的林子里把小马的尸体带回来。我不想他孤零零地待在那里,对他家人也好有个交代。”

    “好。”

    ……

    崔东东从夏六一的办公室里出来,脚步顿了一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狐疑地四下审视了一番,见坐在大厅办公室的众员工们一改往日自由散漫之风,都在埋头勤奋工作,斗志昂扬。一股和谐ji,ng进之气在这个黑道帮会中蔓延,她却隐隐听见了远处的雷声,仿佛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径直走向了对面何初三的办公室,门也没敲,推门而入。

    何初三正端着一沓资料站在桌前与下属谈话,转过头来,一脸茫然,“东东姐?有事吗?”

    “这小子是谁?”崔东东示意那位有些眼熟的下属。

    “叫kev,是虎头手下一个经理,来跟我汇报培训的事。”何初三道。

    “东东姐好!”kev唤道,“我以前跟皓哥,皓哥带我见过您。”

    “刚从秦皓手底下调给虎头的那个?”

    “对,是我。”

    崔东东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有事?东东姐?”何初三又问。

    “没,进来看看你。”

    “中午一起吃饭?”

    “不了,约了人。”崔东东摆了个再见的手势。

    崔东东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又莫名所以地走了。何初三和kev目送她关门离开,听得屋外脚步声渐远,何初三拿出了遮挡在资料下的监听耳机,两人身躯微移,露出了被他们藏在身后的监听设备。

    “备个纸箱,”何初三低声道,“随时可以藏进去。”

    “是,”kev应道,随即又问,“何先生觉得这个卧底会是谁?”

    “你觉得像谁?”

    “我跟秦皓的时间短,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虎头鲁莽冲动,也不像卧底的样子。其他人我就不知了。”

    何初三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重新打开监听设备,夏六一办公室里的会客声又重新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不管是谁,对我们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好事,不是么?”他平静道。

    ……

    何初三与夏六一大闹一场,不仅春风化雨而归,并且更加润物无声地渗入了骁骑堂各项事务中,以“顾问”之名,行“掌柜”之实,借“转型”之机对所有业务更新换代、趁机扶植自己的人手,又在帮中四处散财、左右逢源、隐约有拉帮结派之势——崔东东由此对他产生了极大的疑虑。

    她生性敏感,不管夏六一再怎样对何初三信任支持,她仍然相信何初三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这小子没有坏心,但不乏异心,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她觉得不仅仅是洗白骁骑堂那样简单。但要说何初三会不会就是卧底,她却又绝不相信,连嫌疑名单中都懒得将何初三列进去——哪个卧底从读书时候起就对黑道大佬大动春心、穷追不舍?

    疑虑归疑虑,毕竟正事要紧,几日之后,她谨遵大佬之命,漂洋过海亲赴泰国,不得不将大佬独自留在了何顾问的温柔乡中。而何初三趁此机会,大肆行事,不仅对夏六一进行了严密的监听监视,更将触角延伸向了整个帮会……

    ……

    歌舞喧哗的迪厅内,秦皓将衣领高高拢起,低头从人海中游走而过,径直步向了临近后门的卫生间。

    他钻进熏香缭绕的卫生间内,随即锁上了房门。谢家华从隔间中走了出来,两人一起快速而静默地四下查看了一番,别无他人,于是站在墙角开始了密谈。

    秦皓道,“有新动静了,崔东东去了泰国,我怀疑是去找新上线。”

    谢家华察觉有异,“泰国的事夏六一一向亲自打理,为什么不自己去?”

    “近期骁骑堂‘洗白’的动作很大,有一些习惯了打砸抢黄赌毒的弟兄有反对情绪,夏六一可能是想亲自留下来镇堂。”

    “夏六一与金弥勒反目的原因你查到没有?”

    “还没有。夏六一当时在茶室中与金弥勒说了一些话,我在外间听不清,但能听出他情绪很激动,之后他们就打斗了起来。夏六一回来之后对这事闭口不谈,甚至帮里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没人知道他去过泰国。另外还有一件事,在夏六一回香港之后没几天,帮内的长老元叔就因为赌博而跳海‘自杀’,我怀疑是夏六一下的手。”

    谢家华觉得蹊跷:夏六一与金弥勒合作多年,什么事值得他们反目?如果夏六一杀金弥勒是为了“洗白”,想摆脱金弥勒这条“上线”,现在又为什么派崔东东去泰国找上线,重蹈覆辙?元叔早已退休、不问江湖事,有什么事值得夏六一清算他?——难道是夏六一从金弥勒口中得知了什么?

    他将这些疑虑告诉了秦皓,两人小声讨论了一阵,秦皓又道,“何初三进驻了总公司,现在已经成了骁骑堂半个‘掌柜’。”

    谢家华眉头一皱,“他利用他的金融所长帮夏六一洗钱?”

    秦皓摇摇头,“我也怀疑过,但查到他只负责调整业务结构、人员培训。黑路上的事,夏六一宁肯让我和其他揸fit人经手,也不会让何初三接触。骁骑堂的财务还是崔东东管理。”

    他压下声音道,“我查到了骁骑堂有一间‘财务室’,是崔东东处理帮会地下生意账务的地方,里面很可能有骁骑堂多年来各种违法交易与洗钱的证据。但暂时还没查到具体位置。”

    “很好,你小心行事,赶在骁骑堂将犯罪所得彻底转移之前找到证据。”

    “是。”

    汇报完毕,秦皓转身开锁要离开,却被谢家华按住了肩膀。“你在泰国受伤了?要紧吗?”

    秦皓滞了一下,回过身来,“没事,只是子弹擦伤。”

    “会不会落下后遗症?”谢家华见他走路步伐微滞,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

    谢家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小皓,凡事注意安全,人命大过天。无论任务完成与否,你的安危最重要。”

    秦皓笑了,“知道了。还有……谢谢你,家华哥。”

    “谢我做什么?”谢家华困惑。

    秦皓又笑了笑,并未回答,拉开门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

    ……

    为了与秦皓错开出入时间,谢家华在厕所里点起一支烟,没有抽,摆在洗手池边等它燃尽了,才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与进来的一人差点相撞。

    “不好意思。”那人随口道。

    谢家华下意识扫了他一眼,见这人一身商务西装,却头顶黄毛,话语虽然谦恭,语气却很随意,气质介于白领与古惑仔之间,颇有些不伦不类。出于谨慎与职业习惯,谢家华迅速在心中扫过一轮众人面孔,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此人,便顺势推门离开了。

    kev回头扫了一眼谢家华的背影,走到水池边。他眼角瞥到洗手池一角的烟蒂,将它拈了起来,捏了捏滤嘴并没有发现口水,随即将它用一张纸巾包了起来,收入衣兜。

    他俯下身用水扑了一把脸,看着镜中不伦不类的自己。他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番衬衫、领带,试探着将额发刨散了一些,但稍显锋利的五官仍然摆不出何初三那般谦和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商务ji,ng英的气场。

    他只能叹然作罢,揣着衣兜里的今夜收获,急匆匆回去向何初三复命去了。

    ……

    深夜时分,秦皓下了的士,站在了自己的居所楼下。他现在住的是酒楼楼上的总经理室,占了一整层楼,宽敞而亮堂,内置了一大套影音设备,楼顶天台布置了阳光棚、烧烤架和沙发,毫无保留地对帮内大小头目们大开门户——闲暇时分,弟兄们随时可以来他这里唱歌饮酒,在楼顶聚众烧烤,大侃大吹。加上他现在是大佬和大姐大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限,出手大方,是以这里短短时间之内就开始门庭若市,飞快地与诸位弟兄构建起了酒r_ou_之情,彰显出了他的真诚坦荡。

    他打开家门,客厅里一片狼藉,几个佣人正在打扫卫生,并且向他汇报,“虎哥和ji哥还没走,在楼上。”

    他挑了一瓶红酒上了楼顶天台。虎头和乌ji分坐在沙发两端,正在闲聊,其余闲杂人等已经被他们统统赶跑了。虎头已是大醉,一张原本威猛的大脸红似狒狒屁股,见他出现,大叫道,“阿皓!来来来!他妈的唱歌唱到一半你跑哪儿去了?”

    “出了点儿小事,去处理一下。”秦皓在他俩对面坐下,示意手中红酒,“虎哥,来一杯?”

    “不来了!再喝还他妈要吐!”虎头扯着嗓子道。

    一旁的乌ji乐道,“他刚才吐到了他怀里的小姐身上!还骂人家扭屁股扭太厉害,把他晃晕了!”

    “那娘们吓哭了!哈哈哈哈!”虎头大笑。

    秦皓牵起嘴角陪他们乐了乐,也没多说什么。他作风一向内敛少言,虎头和乌ji也不计较。乌ji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秦皓给他倒了一杯酒,两人聊了几句手底下经理培训的事。

    “他妈的别提了!我手下那几个马仔,送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虎头cha嘴骂了几句,“比送进牢子还厉害!”

    “闭嘴吧!大佬面前你少说两句,”乌ji提点他,“何先生跟大佬关系不一般。”他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秦皓,“是吧,阿皓?”

    虎头接着道,“对啊,阿皓,你不是在大佬家里住过?那个何先生什么来头?有的人说他以前是大佬养的兔……”

    乌ji把他呛下去了,“去去去!小声点,就你声音大,楼下听见了。”

    秦皓端着酒杯,一脸淡然,“我在大佬家练拳的时候,没见过何先生出入。”

    “我就说嘛!”虎头扯着嗓门道,“小马哥说过,大佬为人堂堂正正,直如青松,不搞那些变态玩意儿!我看那个姓何的就是个马屁ji,ng……”

    秦皓平静道,“虎哥,你醉了,要不要回去歇歇?”

    “闭嘴吧你!”乌ji站起来往虎头嘴上扇了一掌,“他妈的多嘴多舌,迟早大佬骟了你!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王八蛋你敢打我……”

    两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乌ji跟秦皓告了辞,拖着虎头离开。秦皓靠在天台边上点了支烟,看着楼下街道,面带冷色地吞吐烟气。一直到看见虎头和乌ji出现在街头,拉扯着上了车。他才掐了烟,转身回了房。

    ……

    此时行驶的轿车上,乌ji踹了赖在自己身上的虎头一脚,“起来!”

    虎头回踹了他一脚,弹起身来抹了抹先前被扇得发麻的嘴,“姓秦的小子真会装,你看出什么没有?”

    “他跟何初三不亲近,”乌ji皱着眉头思索道,“我看他也在防着何初三。”

    “大佬的心思真他妈摸不透,”虎头搓着下巴,“还是小马哥在的时候好,有什么事还能问他探探口风。现在一个何初三,一个秦皓,都他妈不是省油的灯。”

    乌ji仍是思索着,“我倒觉得何初三确实有一些能力手段,人家是读过大学的高材生,用不着卖屁股上位。反而秦皓这人有些蹊跷,秦皓在牢子里认识了大佬,又在大佬家住过,跟大佬一起出去了两个多月,回来就升了‘红棍’。况且他长得像青龙大佬……”

    两人都有了新的猜测,悚然地互相对望。虎头打了个冷战,“不会吧?大佬原来对青龙大佬有意思?”

    “打住,”乌ji说,“这种玩笑开不得,我可不想青龙大佬今晚托梦砍我。”

    “话说回来,这些小子一个二个不简单啊,”虎头感慨说,“我说你也勉强算个靓仔,你怎么没去勾引大佬试试?”

    “仆你个街!”

    “哈哈哈哈!”

    两人在车上一阵打闹,突然乌ji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应了几句,挂了电话。

    “谁啊?”虎头好奇。

    “关你屁事!”乌ji骂道,见虎头作势要掐上来,“大姐头过几天要回来,让我提前帮她办点事。”

    “巧了,她今天下午也给我打电话,让我办点事。”

    两人面面相觑。虎头疑道,“她让你办什么事?”

    “不能说。你呢?”

    “也不能说。”

    两人又面面相觑。虎头又疑道,“她这是看我俩感情深厚,想挑拨一下,给我俩拆开?”

    “谁他妈跟你感情深厚!”

    ……

    他俩这头在车上打闹,另一头,秦皓也接到了崔东东从泰国打回来的越洋电话。崔东东故弄玄虚地跟他布置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并称过几日回来后、有要紧事跟他面谈。结束电话之后,秦皓屏退所有佣人,赤身裸/体地走入浴室中,在哗哗水流中陷入沉思。

    他刚才感谢谢家华,是谢谢对方给了他活下去的信念,让他在泰国那场血雨腥风的逃亡中坚持下来,从鬼门关里竭力爬了回来;也是谢谢对方给了他寻求正义的信念——夏六一固然对他不薄,多次生死与共、互相扶持,他不是没有一丁点触动,不是没有动摇过。但他们毕竟黑白殊途,有情有义改变不了这个黑道大佬罪恶难赎的过往,人必须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这段时间以来,他时常感到庆幸,如果当年救他的人不是谢家华,而是另一个青龙,他会不会也变成另一个夏六一,走上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浴后,他走到镜前仔细端详肩上那处枪伤的伤疤,又坐在浴缸边按摩了一番同样被子弹擦伤的小腿——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走路仍是有些不灵便。他深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生死搏命,但眼看着骁骑堂步步转型,要将所有过往恶行销毁掩埋,当下也许是他将其绳之以法的最后机会,他一定要尽力一搏。

    但家华哥说得没错,当中有蹊跷,夏六一既已准备金盆洗手,为何还要留一只脚偷偷踩回烂泥中?他在泰国小庙与何初三相处了一个来月,看出此人并非恶类,且对夏六一全心付出;而夏六一在雨夜深林的逃亡中也流露出对何初三的思恋。两人如此情意深重,夏六一倘若有一丝良心尚存,也不该再背着何初三踏回老路。

    但崔东东近期的动向和她方才的那个电话,又是何意?

    加了这么多个“但”字,他把自己也加得云里雾里。走进卧室做了一番肌r_ou_拉伸,他倒床便睡,准备静观其变,见了崔东东再说。

    第七十七章 那件事可以不做吗?

    几日之后,秦皓接到了崔东东的电话。崔东东命他独自一人驾车去机场接她,与她同行的还有两名神秘的“泰国友人”。她指引秦皓开车抵达了郊野的一处废弃工厂,神神秘秘地让秦皓守在外面,自己领着外宾进去“参观”了一番。

    从工厂出来以后,她将秦皓与外宾带去了对外停业整顿的檀香阁,以最高礼遇——不外乎是吃喝嫖赌的那一套——款待了两位外宾,酒席间她接了一个电话,称自己还有要事,让秦皓继续作陪。

    临走时,她对秦皓耳语了几句,说这两人是金三角大毒枭坤张在泰国的新代理人吉拉·唐的心腹,需得好好照看、夜晚送去某某酒店;并称对方带入香港的货第二天就会停靠码头,让秦皓第二日一早在家待命,随时准备陪她去做“交易”。

    嘱咐完毕,她告别宾客,出门从员工通道上了总经理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一台大部头电视机。夏六一两条长腿大模大样地架在桌边,歪着脑袋靠在老板椅里,嘴里叼着一根木奉木奉糖,正在看着电视机画面上几段同时分屏放映的不同监控录像——秦皓、乌ji、虎头、大蟹、蛇妹都分别在不同的房间里招待着不同的两名“外宾”。

    “怎么样?”崔东东问。

    夏六一往身边另一张老板椅上拍了拍,示意她一起来看。崔东东一屁股坐在他身旁,跟他一样将两腿架上桌,摸了一支烟叼上嘴。

    “你觉得谁像二五仔?”夏六一反问她。

    “谁都像,谁都不像。”崔东东叹道,她今天为了把被测试的这几个人带进“局”里,在机场、工厂与檀香阁之间跑了整整五轮,累得够呛。她将这几人得知自己第二天将陪大姐头做“交易”时的表现都跟夏六一描述了一遍。虎头、大蟹和蛇妹三人性情要外露一些。乌ji和秦皓内敛一些,点头应承,不作多言。

    “乌ji身手差了些,”崔东东道,“说真的,我要是去做交易,会选带秦皓。他是个好帮手。”

    “我也会选他。”夏六一道。

    然后他们同时静默了——因为这恰恰说明秦皓表现得最完美无瑕,最像一个有备而来的卧底。

    良久,夏六一开口道,“我不想怀疑他。他救过我的命,两次。”

    崔东东摇头道,“他身上疑点太多了。你仔细想想,他当时怎么就那么巧跟你同期进牢子?那天你被围攻的时候,所有弟兄都被调去了其他宿舍,这么巧就他一个人留着?这么巧他还去了澡堂?”

    “那在泰国呢?他可以跟国际刑警合作把我交上去,他为什么不做?他为什么拼了命救我?”

    “他的目的是取得你的信任,回来以后可以端了整个骁骑堂。你跟他才认识多久?说过几句话?说句难听的,你只是花钱雇他而已,他凭什么为你出生入死?如果不是为了骗你信任,他肯替你挡子弹?”

    “那是因为我出钱帮他妹妹做手术!如果有人能把小满救回来,我把自己的命赔给他都可以!”

    崔东东听到那个名字,半天没有出声,良久才开了口,“他和他妹妹根本没有相处过多久,怎么能跟你和小满的感情比?”

    夏六一被这句话醒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激动失态。他头疼地抓了抓头发,叹道,“总之我最不想怀疑的就是他。算了,我们俩在这儿争论也没有用,明天谁的交易时间出问题,谁就是卧底,明天再说吧!我今晚有事,先走了。”

    他要走,崔东东也不耐烦自己在这儿继续盯下去,她又累又困,颇想回家搂着小萝睡个大觉。两人各自唤来保镖备车。

    ……

    一同站在街边等车的时候,夏六一又想起一件事,“真的没找到小马的尸体?”

    崔东东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深吸了一口,强自忍住了情绪的波动,“是啊,找了一个礼拜,连件衣服都没找到。我觉得他还活着。”

    夏六一被她的烟气呛了眼,一时视野有些模糊,看着街角笑了,“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最会逃命。”

    “我留了人在那边接着找,”崔东东两指夹着烟,别过头去抹了抹眼角,“这小王八蛋,既然没死,怎么也不回来。”

    夏六一将她的肩膀揽进怀里,狠狠抱了抱,“撑着点。”

    崔东东吸了吸鼻子,“没事,我高兴。”然后推了大佬一把,“要是伤心可不在你面前哭。”

    “他妈的你还嫌弃我?”

    “对啊!别抱我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俩搞基。”

    “滚!”

    ……

    夏六一与崔东东在街头互相推搡了几下,然后在保镖的簇拥下,各自上车回家。而此时离他们不远处的路边,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车厢内,何初三皱着眉头放下了监听耳机。

    kev坐在他对面,已经将一头黄毛染回了黑发,一身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他调停了监听设备,问道,“何先生,看来他们明天就会知道卧底的身份。现在怎么办?”

    何初三向后倚靠在了椅背上,偏头看向窗外奔流不息的人群与车流。他久久地迟疑着,手指一下一下扣击着那枚挂在胸前的戒指。

    kev静静地等了很久。何初三终于从踌躇中醒过神,将戒指握拢在了掌心,开了口。

    “通知大家,准备行动。”

    ……

    何初三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夏六一在客厅置了几个等人高的、铁制的、落地式的欧式豪华大烛台,在上面点起一堆小臂粗细、镶了金粉装饰的大白蜡烛,摆了一桌大餐,坐在沙发上望夫石一般地等他归家。何初三甫一开门,差点被满室火光亮瞎眼。

    他僵在门口,“六一哥,你要放火烧房子?”

    “顶你个肺!不是你喜欢烛光晚餐吗?!”

    何初三看着这一屋子令人无处落脚的大烛架,整个屋子烘烤得像个暖炉,简直哭笑不得——烛光晚餐而已,也不用搞得跟城堡晚宴一般盛大吧!这房子才多大?

    他赶紧关了门,先赶到窗边去吹熄了几处快要烧到窗帘的大蜡烛。夏六一在后面盘着手气哼哼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公司有事,”何影帝若无其事地演绎道,“你等多久了?怎么没跟我打个电话?”

    “不是你喜欢什么惊喜、浪漫吗?!”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夏六一要炸毛了。

    何初三赶紧坐到沙发上抱住他顺毛,“我很惊喜,这很浪漫,我很喜欢!”并且扫了一眼满桌丰富菜色,“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酒楼订的。”

    何初三夸张地松了口气,“幸好你没想着自己做,不然真烧……”

    话没说完,他被夏六一按在沙发上好一顿啃,“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别,我错了我错了,疼,疼!”

    两人腻腻歪歪地闹了一阵,何初三满脸红印、衣衫不整地起身去厨房热菜。一桌大餐全放凉了,也不知夏六一在家等了多久。他用手探着冰凉的盘底,丝丝冷意裹挟起复杂的心绪,他赶紧背过身去不让夏六一看到他的神情。

    夏六一盘着手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手脚麻利地架锅生火,“何ji,ng英,大忙人,你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何初三转过头来,有些茫然,“什么日子?”

    夏六一低骂了声,大跨步进来要扯他的脸。何初三笑着往后躲,“我记得!记得!四月十六,第一次见面纪念日,第一次正经地告白,第一次住进这间房子,第一次滚床单唔唔唔……”

    他被夏六一捂住了嘴,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什么?”夏六一扫了它一眼,“纸片蛋糕?绿菩萨?”

    “去外面自己拆开看,”何初三把他往厨房外推,“别打扰我热菜,小心烧起来。”

    夏六一一脸嫌弃但心情雀跃地去客厅拆礼物去了,打开一看是一对造型别致的袖扣,看来看去觉得还挺顺眼,于是钻进卧室,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想挑一件衬衫来搭。

    他撅着屁股在衣柜里捣来捣去,东换西换,老半天也不见出来。何初三将饭菜重新排上餐桌,提声唤道,“六一哥,吃饭了。”

    “等会儿!”

    何初三走进来倚在门边上,笑道,“别挑啦,先吃饭吧。一会儿陪你出街买件新衣服搭它?”

    夏六一正低头系衬衫扣子,锁骨与胸肌的曲线在衣料间若隐若现,闻言抬起头,“现在几点了?”

    “还没到八点,吃完还能去逛一会儿。或者去看场电影?”

    夏六一放弃了最后两颗扣子,走过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去逛街,给你也挑几件。”

    ……

    两个基佬腻腻歪歪地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又磨磨蹭蹭地挑衣服穿鞋,最终拖拖拉拉地出了街——已经是夜晚九点多了。街边仍在营业的店铺已经只余零星、光影稀疏。两人放弃了购物的计划,沿着梳士巴利道慢行消食,走过曾经一起吃过西餐的半岛酒店,走过曾经一起看过《教父》的文化中心,又沿着海滨公园长廊向西行去。

    夜晚的海滨公园里,游人三三两两。维港两岸,灯辉璀璨,美不胜收。昏暗的路灯下,多是携手同行的恋人。夏六一走着走着,就在y影里牵了何初三的手。何初三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远远跟随的几个保镖。

    “别管他们。”夏六一把他往怀里拉了一把。

    何初三笑了,也毫不避讳地握紧了夏六一的手,并且拉着他快步向前跑去。

    “干什么?”夏六一。

    “前面有个观景台,风景好。”

    “观景台就观景台,跑这么快干什么?”

    “想快点去那里亲你。”

    夏六一向旁大跨一步,把他拉进了路边的树荫里,将他按在一棵大树上激烈而缠绵地亲吻,好半天才放开。

    “想亲就马上亲,亲嘴还要挑地方?”夏六一乐道。

    何初三被吻得满唇水色,气息紊乱,背后被撞得生痛不已,还踩着满地枯枝烂叶。他哭笑不得地擦着嘴角溢出去的唾液——得了吧,要夏大佬学会浪漫,还得等十年!

    “我不嘛!我就要去那个观景台!”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嗲言嗲语说出了何初三的心声。

    夏六一与何初三回过头去,正见一行人走小道进入这里,为首的女子丰ru肥臀,挽着另一名中年男子的臂膀,与他二人狭路相逢。

    “夏双刀?”中年男子疑道。

    夏六一下意识地挡在了何初三前面,“乔爷。”

    他扫了一眼乔爷身边搔首弄姿的女子,发现这也是一位老相识——肥七以前的姘头,赖三妹。

    “这s_ao货,还爬到这老不死的床上去了。”他腹诽道。

    乔爷也疑惑地审视着夏六一与被他藏在身后的青年——他年纪大了,眼神却很好,刚才远远地见这两人可是叠在一起的!

    “夏六一这小扑街,还真养了只兔子?”他心里琢磨。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何初三装傻,“这位是?”

    夏六一心头一紧,本想借口搪塞,但何初三反而向前一步,从y影里亮出身形,大大方方地微笑道,“乔爷,您忘记我了?”

    第3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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