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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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瓶黑你看得见，我听得到 作者:三水宰梦
第5节
走了几步挡在张起灵面前，黑瞎子伸出手：“张起灵先生，现在，杰出的齐墨邀请您和他一起……”
“——欣赏黑暗。”
齐墨，华国杰出青年摄影师代表之一，以其对于光与暗特殊的敏感度成名，齐墨只在黑暗中拍照，暗色调的照片却旨在传达生命的美好。
黑瞎子平摊着手，维持着邀请的姿势，黑暗中琥珀色的瞳孔折s,he着微光，张起灵向他身侧走去，本以为张起灵会直接走过自己的的黑瞎子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手心里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温度。
山林外有围栏护着，两个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街道，黑瞎子背着包三两下翻过围栏，站在没有灯光的暗处对张起灵笑，“体验一把儿时翻墙的乐趣？”
张起灵看着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瞎子，心里忽然一紧，也利落地翻了过去。
黑瞎子已经放下背包，拿出里面装着的相机，示意张起灵放轻步伐，在面对这一片黑暗时，他已经进入了属于他与黑暗的世界。
黑暗里有什么？
树林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早春时节，不知哪跟枝条上已经冒出新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小生命在安睡，有时被脚步声惊扰了蓦然抬头，天真懵懂的样子简直是自然最好的风景。
黑瞎子仗着自己一双异于常人的眸子把这些小动静尽收眼底，眼中越来越柔和，不停记录着这些美好的瞬间。
时间越来越晚，空气中有霜露凝成，张起灵轻轻跟在黑瞎子身后，看着这个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身影。
估计黑瞎子已经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了，可张起灵并没有不悦。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黑瞎子，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光芒。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黑瞎子。
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没有在网上的玩世不恭，这个男人浑身都带着舒畅的放松感，他在自然里拂去了一身的尘埃，回归了属于他的王国。
他琥珀色的双眸在黑暗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小心而温柔地去触碰这个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黑瞎子。
褪下从不离身的墨镜和笑容，他质朴而纯净。
张起灵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恨不得紧紧抓住眼前的男人，又不忍去破坏这一丝一毫。
他听见心跳飞速跃动的声音，盯着黑瞎子的墨色双瞳里最终盈上了温柔和无奈。
——在这场相互的狩猎里，他输了。
他伸手按住了胸口，心脏传来的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喜欢”，到了不可抑制的程度。
他渴求眼前的这个人，从渴求相见到渴求拥有，是他先喜欢上，也是他先爱上。
他并不后悔，眼前的男人强大、孤傲、美好，拥有一切值得他去爱的地方。
张起灵松开手，听见自己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寂静的夜里，惊走了黑瞎子镜头前的一只鸟儿。
“瞎子。”
“我想陪伴在你身旁。”
温柔，清晰，坚定。
他知道，黑瞎子能听懂这是“我爱你”的另一种表达。
鸟儿从镜头里飞走，黑瞎子端着相机良久才放下。
背对着张起灵把相机收进包里，黑瞎子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向张起灵，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燃烧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即使在黑暗中也晶亮，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平静，带着惯有的笑意。
“你把我的作品吓跑了，怎么赔？”
张起灵也笑起来，抬脚一步一步走到了黑瞎子身前，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
“够吗？”张起灵抬眼直视黑瞎子，眼底是同样的灼热。
“当然不够。”黑瞎子低声说着，右手猛然扣上张起灵的后脑勺，张起灵配合地微扬起头，迎上了他的吻。
终于不再满足于用唇瓣温柔地摩擦，唇舌狠狠纠缠在一起，在口腔内胡乱地搅动。嚣张地吮吸着彼此，亲密地咬过嘴唇与舌尖，男人间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才停下。
还不舍得离开，黑瞎子的唇在张起灵唇角摩挲。
情（♂）欲在彼此火热的呼吸里滋长，两个男人无声地拥紧了彼此，等待着身体的冲动平息。
黑瞎子的手指穿进张起灵发里，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自己也把脑袋搭在张起灵的肩上，声音闷闷地从张起灵的衣服里透出来。
“我还不知道……”
“但我喜欢被你陪伴的感觉。”
“哑巴，再等等我……”
张起灵在黑瞎子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好。”
黑瞎子在那天晚上失眠了。
他知道自己对于“爱情”有着近乎苛刻的偏执，他可以确定自己深深“喜欢”着张起灵，可是“爱”是不一样的，“喜欢”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而“爱”则能让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童年的经历给了他太过深刻的伤害，让他始终不敢相信爱情，但张起灵是特殊的，他的声音是特殊的，人也是特殊的，张起灵的爱干净热烈，而他却自私而怯懦地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在心底深处，黑瞎子总是隐隐不安，他一直觉得有些什么阻碍在他和张起灵之间，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
张起灵爱着他，所以包容他的任性，他知道感情本来就会有不平等的状况出现，但他更知道，他不该心安理得地接受张起灵的包容。
黑瞎子辗转反侧，用目光勾勒无数遍身边男人安眠的脸庞，最后还是轻叹，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或许顺其自然的，就会从他们在一起变成他们永远在一起。
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名叫《欺骗》嘿嘿
宣个黑瓶老群，14年建的，现在群里已经每天吃ji抖音自拍各种各种反正不黑瓶（不，还是很黑瓶的）了，qq群号364170918
第15章 欺骗
act15 欺骗
【无言傻妈录了一首歌送给睁眼瞎傻妈，却无意中让睁眼瞎傻妈发现了秘密。】
在那之后，黑瞎子和张起灵彻底进入了甜蜜的秀恩爱模式，具体表现为中抓圈论坛里双王的cp楼基本每个星期都有新教材。
“睁眼瞎傻妈和无言傻妈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已经成为了网配圈最热的三个话题之一。
至于另外两个，则是“睁眼瞎傻妈和无言傻妈谁是攻”以及“《黑夜》什么时候出下一期”。
黑子们基本每星期都会出来蹦达一圈嘲讽“高贵冷艳的某大神”和“喜爱麦腐的某大神”一起崩人设，买腐以获高人气，然后被一众彪悍的瞎家无言家的菇凉给掐回去。
总的来说，日子非常好，黑瞎子非常满意。
他和张起灵两个人每天在一起，拥抱、亲吻、抚摸，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他喜欢和张起灵聊天，聊得天南海北，那人话虽不多，声音里却全是暖意。
——温暖和爱。
黑瞎子觉得自己应该也是爱着张起灵的，可那感觉又很模糊，他搞不清，自然也不会轻易对张起灵说爱，毕竟那对张起灵也不公平。
日子这么过，很快春天来了，春天又快走了，时光滑到六月，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快要半年，网上的粉丝提起来，黑瞎子才发现自己的生日就快到了。
睁眼瞎傻妈的生日呦～无言傻妈求礼物！
离黑瞎子的生日还有最后一天，网配圈已经热闹起来，当然黑瞎子还没厉害到过个生日就要网配圈提前为他庆祝的地步，网配圈热闹起来的原因是张起灵。
张起灵在这天早晨，往已经要长草了的个人主页上上传了一首新歌。
“无言傻妈终于出新歌了！”这是众菇凉的第一反应。
可当菇凉们听完了歌，fbi上线，知道了真相之后，顿觉一口ji血喷了满屏幕。
——这是一首送给黑瞎子的歌。
其实也不能说是送给黑瞎子的，这首歌名叫《靥》，是一首《黑夜》男主墨千山的同人曲，是一首挺久之前出的填词歌，歌词是很正常的歌词，原唱不有名，歌曲最终也没火起来。
可问题在于张起灵唱的不正常。
自从有菇凉发现张起灵偷改了最后一句歌词之后，在底下回复的菇凉们就再也不能用纯洁的眼光看世界了。
具体过程如下：
无言傻妈求嫁：卧槽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无言傻妈把最后一句“能有人，站在你身旁静静聆听你再笑一场”里的“能有人”唱成了“我能够”吗？！
外星生物：卧槽楼上神发现！！无言傻妈这是在干甚？！
凹凸与曼：啊啊啊啊啊摆明了在示爱啊！无言傻妈gj！
瞎子的亲妈洛洛：卧槽！我能够现在你身旁不能更萌了！我家黑瞎呢？！就知道黑瞎要过生日，无言傻妈不会没动作的！
双王终成双：我能够，现在你身旁，静静聆听你再笑一场……联想到瞎子傻妈那性感低沉的笑声，无言傻妈你确定一场就够了？！
一世一时：强烈要求加全球巡回场！
光明莫斯利安：重点错了啊！重点是！无言傻妈真的在和瞎子傻妈示爱？！双王成了？
西皮可拆也可逆：！！！我能够站在你身旁！双王成了？！！
一朵花儿开：…不是说“希望”我能够站在你身旁嘛？那就是无言傻妈单方面？
理科狗：单什么单！他们那个秀恩爱劲，瞎子傻妈只对无言傻妈认真，无言傻妈只对瞎子傻妈温和什么的，要是没成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米饭不加汤：远在天边的瞎子傻妈诶～有人想站在你身旁，你答！不！答！应！
睁眼瞎是命：ok我替男神答应了！
瞎子的亲妈洛洛：矮油～黑瞎的生日就是明天了，无言傻妈这个生日礼物送的好啊～～
黑瞎子也听了这首歌，张起灵清冷的声线唱起这歌别有一番味道，这歌音域广，他把从低音向高音的过渡唱的十分令人惊艳。
qq又跳了起来，实际上它已经跳了很多遍了，基本都是网配圈里认识的人在问他们是不是真成了。
黑瞎子依然只是点开看了看就关掉，脸上扬起一个责怪的笑。
啧，还要希望？不是早就已经站在他身旁了吗？
所以说，张起灵那天拿来家的那张cd是这首歌的deo？
黑瞎子想起前几天，张起灵一大早就出门，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盘cd，大概是没想到会正好被黑瞎子撞见，黑发男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情，没有过来说话而是径自回了房间。
把张起灵那时显得可爱的神情又回味了一遍，闲着无聊并好奇心旺盛的睁眼瞎傻妈脑海里小天使和小恶魔争吵了半天，最后小恶魔耀武扬威地胜利，于是他决定趁着今天张起灵又不在家，把那张cd翻出来看看有没有惊喜。
卧室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应该只有柜子了吧。
虽然已经搬进了主卧和张起灵一起睡，但说实话黑瞎子真的没怎么动过房间里的东西，但张起灵的家装潢简洁，黑瞎子估摸着也就那几个抽屉，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真正找起来，却意外地发现竟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明知道上了锁的东西就是隐私了，可黑瞎子这人——越是上了锁的，他还偏偏越想看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黑瞎子把门口挂着的一大串杂七杂八的钥匙都拿了过来一把一把试，一边试一边想里面除了他的cd，不会还有什么东西吧？
嗯没事，他不涂财，只图色！
这种锁开起来很简单，黑瞎子试了几把钥匙，很快就用用开邮箱的小钥匙成功打开了抽屉，他幼稚地笑了两声，拉开了抽屉。
映入眼中的果然是那盘cd。
黑瞎子把它拿出来准备听听看，却瞥见了它下面还压着一样东西，一下顿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倒扣的相框。
该不会还能意外收获到张起灵以前的照片吧？黑瞎子顿时来了ji,ng神，伸手拿起了那个相框。
嗯……让他来看看他家小哑巴小时候长什么样～
黑瞎子把相框翻过来，然后蓦然僵住。
瞳孔因不可置信而缩小，笑意瞬间从他脸上褪得一干二净，黑瞎子脑中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指尖的颤抖。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张照片，对于心里一直以来隐隐的疑惑与不安，他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他猜想过太多个故事，狗血的巧合的童话般的他都猜过，却偏偏没有猜到过这个。
脑海里张起灵的声音不断回响，每一句里的感情都那样真实而炽热，镜面上反s,he出他差劲的脸色，和瞎子和自己对视了几秒，勉强牵起一抹笑，把相框和cd都放回了抽屉，锁好，退出了房间。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张起灵，别骗我。
今天张起灵外出的时间格外久，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家，开门时，家中温暖的灯光和诱人的饭菜香味让他恍惚了一阵，心底一阵发烫。
于是黑瞎子把饭菜端出来时就遭到了张起灵突如其来的吻。
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黑瞎子把盘子放在桌上，转身把张起灵拉进怀里：“无言傻妈真热情，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没有。”
张起灵的回答迅速又肯定，黑瞎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平静的双眸，撒娇般把头蹭在他的颈窝，重复道：“真的？”
张起灵不答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对他忽如其来的黏腻动作没有推拒，道：“听过歌了。”
“嗯。”
黑瞎子放开张起灵，张口打断他准备说的话：“无言傻妈在线激情告白，我都想立刻马上公开了！”
“想公开就公开。”
“再说吧，来，哑巴，吃饭！”
这顿饭做得很丰盛，张起灵全当是黑瞎子今天听了歌心情好，不知不觉吃得有些多，吃完饭想要按照惯例出去散步时，黑瞎子却拉住了他：“明天我生日，今天不出去了，给你讲故事吧。”
拉着张起灵在沙发上坐下，黑瞎子躺上他的大腿，一双琥珀色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张起灵，里面的温柔仿若有实质，随时都能流淌出来。
“哑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cv？”
没等张起灵回答，黑瞎子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因为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个cv，很厉害的cv，网配圈第一批大神浣颜。”
黑瞎子看见张起灵墨黑的眸子动了动，他的笑意更重，“他叫完颜空。”
“他实际上不是我的父亲，我不是他生的，我也从没有喊过他一声‘父亲’。”
“张起灵……”黑瞎子漫不经心地笑，“我是个私生子，你会嫌弃我吗？”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带着我东躲西藏，告诉我我们不能被爸爸发现，我不懂，一直到她自杀，我都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躲着爸爸。”
“我觉得她分明是爱着爸爸的。”
“我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出身书香家庭，从小知书达理，偏偏认识了当时来当地出差的我爸爸，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现实却告诉她她做了个第三者，当我爸爸对她说出这个孩子不能留之后，她或许就已经疯了。”
“小的时候，她其实对我很好，但缺少父爱的我一直敏感又多疑，后来她渐渐恶化，她只想要我得到她理想中的快乐，那时候，只要我不在笑，她就会打我，问我为什么不笑，是不是没有父亲的我得不到真正的快乐？打完我，她又会抱着我哭，说她对不起我，她不应该把我生下来。”
黑瞎子轻轻笑了一声，“她对一个本来就缺少父爱的孩子说，她不应该把我生下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绝望、恐惧，我每天都在害怕妈妈会把我丢掉，毕竟我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而且我的眼睛还有病，在十几岁之前，我的眼睛基本是看不清东西的。”
“所以我一直笑，没有一秒钟敢不笑。”
“可她还是死了，死在我面前，刀片直接割到了动脉，鲜血喷涌出来，我只能看到红红的一片。”
“然后完颜出现了，料理了她的后事，带走了我。”
“那年我八岁，我知道他不是我的爸爸，我只喊他‘完颜’，我那时候就像只刺猬，谁都不信任，甚至想要自杀，而他，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告诉我，如果看不清，就用耳朵去听，声音不会骗我。他教我静静地聆听这个世界，教我变音的技巧，教我一点点去接受他人，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老师。”
“那真的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我的耳朵因为眼睛的问题而对声音非常敏感，后来我甚至可以很轻松地听出别人话中的语气和包含的感情。”
“是他让我对声音这么偏执。”
“是他让我决定了踏入网配圈。”
张起灵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论，平时沉静的双眼眸光微动，再仔细看去时，又淡淡地只剩下了心疼。
“我在他身边待了六年，到我十四岁。”
“我还是被我的生父找到了。”
“我以为他不会放开我的，我以为他会带我走，逃得远远的，我愿意跟他走。”
“可他抛弃了我，我一觉醒来，房子里属于他的一切印记已经都没有了，我哭着在房间里喊他‘父亲’，向他道歉，希望他带我走，可出现的只有齐轩，他带走了我，告诉我我只能是他的儿子，然后又把我丢在一边。”
“他不断给我钱，也许这就是他对‘儿子’的态度。”
“我是一个一直都在被抛弃的人，被妈妈抛弃，然后被完颜抛弃。”
“我一直在找完颜，一直在找，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执念已经已经快要成魔了，为了找他，我多次离家出走，像个乞丐一样流浪在大街小巷，又被齐家人抓回去，关在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失去尊严地被囚禁。”
“十八岁生日，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进入网配圈，虽然他早就退圈了，但万一还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呢？”
“这就是我进圈的原因。”
黑瞎子刚想扯出一个笑，就被张起灵吻住了。
包裹住温暖的唇瓣，温柔地吮吸，舌尖一遍又一遍地□□，这个吻缠绵又温柔，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张起灵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不会抛弃你。”
黑瞎子闭上眼，鼻头发酸，眼眶shi热。
——可你还是骗了我。
张起灵，我把整颗心都剖出来给你看了，可你怎么还能狠下心骗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靥》的歌词（原曲胡彦斌：诀别诗）
[他看不清世界，却唯独看得清人心]
断桥边 花未谢 唯独不再见君颜
谁曾笑过你太疯癫 谁又进过你心间
往前走 莫留恋 物是人非你未曾改变
路再远 不退却 每层地狱都亲身闯一遍
笑轻狂 白雪茫 似水一般流过的时光
看不清 那墨色隐着喜悦或悲伤
笑轻狂 莫彷徨 似浪子般在人间流浪
多少年 都抹不去你刻在骨子那一股张狂
墓道边 人长眠 唯独不再见君颜
生死决定在一瞬间 烛火黑暗中明灭
这深渊 你独闯 小心翼翼地掩起创伤
夜太黑 枪声响 笑容之下隐着怎样锋芒
笑轻狂 白雪茫 似水一般流过的时光
看不清 那墨色隐着喜悦或悲伤
笑轻狂 莫彷徨 似浪子般在人间流浪
多少年 都抹不去你刻在骨子那一股张狂
笑沧桑 白骨殇 无边无际永恒的时光
看得清 这世间人心黑暗和肮脏
笑沧桑 泪盈眶 多希望漫漫人生路上
能有人 站在你身旁静静聆听你再笑一场
第16章 离开
act16 离开
【黑瞎子所不能容忍的欺骗。】
黑瞎子不见了。
张起灵以为在黑瞎子生日那天，他多半会被吻醒，再不济也会在厨房找到黑瞎子然后好好亲亲他，但实际上，张起灵被生物钟唤醒，他的房子空空落落，哪里都没有黑瞎子的踪影。
他的恋人向来喜爱出其不意，想在生日那天玩一场失踪游戏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张起灵起床洗漱，一边思考着黑瞎子会去哪里，一边寻找这场“游戏”的线索。
事实上，张起灵的心情到现在仍然难以平静。
昨晚，黑瞎子忽如其来的坦白让他猝不及防，差点就藏不住心中旧事，他一直以为黑瞎子不会把这段过往告诉他，或者说，至少要再等一段时间。
黑瞎子的童年经历是道仍未愈合的伤疤，能够让他坦白这些事情，相当于他自己揭开那道疤，即使疼痛，却义无反顾，向着张起灵露出柔软的内里。
这会是黑瞎子给他的答案吗？
感动与疼惜反复冲刷着张起灵的脑海，当黑瞎子自嘲着说出那句“我是个一直都在被别人抛弃的人”时，他的心脏搅成一团，只有咬紧牙关才能把反驳吞回去，强压下跟着他把一切坦白的冲动，换作承诺和亲吻。
后来他们睡得很晚，热烈地接吻、急切地抚摸，张起灵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语那样，每一次爱抚都主动而坚定。黑瞎子被他摘了墨镜压在沙发上，沉默着接受他的服务，再抬手回应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最初还shi漉漉的，后来欲望沉甸甸地压上来，他瞳色发深，几乎成了墨色，他们在彼此的手上s,he出来，黑瞎子抱着他不肯放手，直到他陷入安眠。
没想到等张起灵睡着，黑瞎子却悄悄走了。
张起灵回忆完时，也已经把家里绕了一圈，没有字条，没有涂鸦，没有任何关于游戏的指示，他微感困惑，估摸着是自己分神了没注意到，正准备再找一圈，眼神一扫却看见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把钥匙。
那是他家大门的钥匙，曾经被黑瞎子拿走后串进钥匙链，现在却被卸下，单独放在鞋柜上。
霎时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让张起灵刚刚还躁动不已的血液开始发凉。
张起灵快步走去，攥起那把钥匙时太过用力，掌心被不规则的边缘硌得生疼，浮起的心思沉下来，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甜蜜的告白，而是一出鲜血淋漓的试探。
完颜。
完颜空，黑瞎子的“父亲”，在儿时的黑瞎子最无助时朝他伸出手，养育了他、救赎了他的男人。
却也是后来干干净净地消失在黑瞎子生活里，亲手打碎少年期盼的人。
或许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张起灵以为，他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黑瞎子愿意告诉他自己的过往，对着他敞开心扉，接纳他、爱他，但从听到完颜的名字开始，他本应该更加警醒的。
——“小哑巴。”
那个男人好悦耳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一声声回响，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全是过往的记忆。
——“小瞎子其实是个很死心眼的人。”
——“你想见他吗？我也想见他，很想很想。”
——“小瞎子他啊，对声音很偏执，不要被他发现你在用声音骗他。”
——“啊，那我得再教你一些伪装情绪的办法，如果你见到他，不要告诉他你认识我，好不好？”
——“小瞎子啊，很聪明，敏感而缺乏安全感，他有些像你，但只有一点点。”
——“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我可能有一天会害了你的，你知道吗？”
——“拜托……”
——“求求你。”
——“小哑巴，你，还有小瞎子，你们都要好好的。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
他知道了。
在昨天之前，黑瞎子就知道了。
张起灵蓦然睁眼，快步走向房间，找到抽屉钥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其实已经不需要证实。
抽屉被猛然拉开，张起灵垂下双眼，他带回来的那张cd被放在下层，而相框被翻到正面，照片上，完颜搂着他的肩膀，正对着镜头一齐微笑。
他不用想都能知道当黑瞎子看见这张照片时的心情。
被隐瞒，被欺骗，被玩弄，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失望。
可是张起灵的爱意又是那么真实，足够给予黑瞎子冷静下来的力量，所以他把相框放下，也把心里的黑暗放下，转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张起灵温暖的怀抱中自己撕开伤痂，给他最合适的坦白机会。
如果撕开伤口，让里面溃烂的脓水流出，处理得当，很快伤口就会愈合长出新r_ou_，可如果即使撕开了伤口也没能排尽那些坏死的细胞，反而让伤口更深呢？
那一定很痛吧。
一定很痛，所以在被他亲吻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才会盈着浅浅的泪水，对张起灵甜蜜而温柔的爱语沉默以对。
这的确是黑瞎子给他的答复。
虽然还没准备好，但他愿意告诉张起灵他的过往，愿意对着他诉说对完颜的思念，愿意相信他，接纳他、爱他。
可这份答复太过沉重，所以张起灵没能接下。
……最后还是骗了他。
从第一次在yy里说话，张起灵压抑住颤抖，让声音里只剩下疏离和陌生开始，到黑瞎子给他再一次机会，他却仍然选择隐瞒结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黑瞎子看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张起灵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心脏却猛烈跳动着，一声比一声响亮，他凝视手里的相框良久，相片里稍显苍老的完颜和年少的自己微笑着回视，仿佛传递着无声的话语。
瞎子。
——小瞎子。
可黑瞎子爱他，那他怎么可能放手。
黑瞎子的大多数家当都还在家里，张起灵仔细翻找，推算出他走时多半只带了个双肩包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证件和卡全部带走，现金却没有拿多少，这样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去了不太远的地方。
qq之类的社交软件自然是不在线，手机也联系不上了，不是拒接，而是直接已关机，张起灵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从中文转到英文，忽然体会到了多年之前，那个年少孩子的感受。
如果真的想要离开，那何其简单。
他们不是里呼风唤雨的主角，没有随随便便查到别人身份证记录的能力，一旦通讯工具不通，原本以为彼此有再深的联系，也能被轻松斩断。
迟到的惶恐在此刻一点点入侵，当年完颜能够一走了之，那如今他黑瞎子为什么不行？
张起灵不敢去想。
黑瞎子会舍得彻底离开吗？那把被归还的钥匙所代表的究竟是失望还是绝望？张起灵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黑瞎子，可其实远远不够，即使完颜给他讲述的再多，这个男人却总是一次次向他展现更多的灵魂。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坚韧的男人。
他想，或许他昨天的决定是错的。
即使不情愿，但张起灵还是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解雨臣。
这位黑瞎子的青梅竹马谜一样地常年在线，当被张起灵一上来就询问“瞎子在你那吗？”时，解雨臣以惊人的直觉一下就逼近了事实真相。
花解语：瞎子走了？
即使只是一句文字，张起灵都能感受到上面缠绕着的y森黑气。
无言：嗯。
解雨臣那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又消失，多半是一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也没有冒出新回复，张起灵猜测解雨臣大约有很多疑问，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大约不用真正问出来就能猜到答案，到最后，反而无话可说。
多半是气极了。
花解语有多护短，张起灵在网上就有所耳闻，不仅是黑瞎子，“花开未谢”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欺负的，不过真要说起来，黑瞎子，张起灵，甚至平时为人随和的吴邪，哪个不是护短的角色？面对解雨臣的冷淡，张起灵只能主动再发信息过去。
无言：他会去哪？
花解语：哪都会去。
黑瞎子不缺钱，他的亲生父亲齐轩从没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的这个私生子，他本就是摄影师，如果真的想走，不要说出国，他甚至能直接跑出亚洲去追逐镜头下的奇迹。
退一步说，就算解雨臣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义务告诉张起灵。
长相俊美的黑发青年隐隐含着怒气，正要关掉对话框，就见上面又跳出一句话。
无言：是关于完颜的事。
无言：我一直都知道完颜在哪。
狭长的凤眼因为惊讶而睁大，随即被怒火填满，解雨臣一拳砸上桌子，其实他更想把这一拳挥在张起灵脸上。
别人不知道，可他是陪着黑瞎子走过来的，当年完颜离开后黑瞎子的崩溃疯狂，他比谁都清楚。
解雨臣直接关掉电脑，转身收拾行李，担忧渐渐爬满面庞。
偏偏是完颜，偏偏是张起灵。
——偏偏是遍体鳞伤的黑瞎子。
第17章 生日歌会
act17 生日歌会
【在睁眼瞎傻妈的生日歌会上，无数菇凉哭着打字：“傻妈快回家！”。】
零点一过，群里和微博上就有人开始祝睁眼瞎傻妈生日快乐，此刻大家陆续醒了，剧组群刷“睁眼瞎傻妈生日快乐！xd”的消息已经刷了一长串，奈何不仅瞎子傻妈，就连无言傻妈都没有出现，本来大boss花解语还在群里聊天，聊着聊着却忽然掉线了，群里菇凉汉子大呼“怎么这样？！”，一边趁着日子喜庆，胆大地连着发艾特，再不断+1。
qq群的提示一条接着一条，张起灵都点开看了，群里的欢乐那样浓郁，可他却被隔离在外，独守着一室空寂。
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黑瞎子。
脑海中的记忆喧嚣得过分，完颜的恳求穿cha着黑瞎子shi润的眼眸，杂乱地铺洒在一起让他难以抉择，如果坦白，黑瞎子的那道伤会好吗？还是因为他的冲动而再次崩溃？
张起灵不确定，何况他现在根本联系不到黑瞎子。
不，不对。
今晚还有一场歌会，一场睁眼瞎傻妈的生日歌会。
离歌会预订的开始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黑瞎子的yy公会里已经蹲守了一千多个菇凉，张起灵进公会时，菇凉们正在公屏上欢脱地讨论今天瞎子傻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黑瞎子不在，公屏上已经有菇凉发现他的到来，一串串问好和“傻妈们又要秀恩爱了嘛！”刷出来，瞬间刺痛了张起灵的眼睛。
他的意识有些昏沉，早晨给解雨臣发完信息后，他靠着柜子在地上坐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梦里也不安稳，恐惧全都化作噩梦钻进他的脑海，直到梦中的黑瞎子挑起唇角，对他说出一句“自作自受”，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大半天。
六月天气渐暖，可光着脚蜷在地上睡觉还是受了凉，张起灵起身时肌r_ou_僵硬，全身无力，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去洗了把脸才坐到电脑前。
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正面对着yy公会里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菇凉们，张起灵还是有一瞬间产生了退意。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是这些天真的女孩们不应该也跟着他痛苦，她们本应看见cv们积极向上的一面、从声音里汲取能量，或者就像他们说的，“嗷嗷叫着吃糖就好”，而他却搞砸了一切。
张起灵打开麦，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声音低沉且沙哑。
“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瞎子他不会来了。”
刚刚还在公屏上刷得飞快的格式一下就被打乱，刚开始大多数是问号，紧接着各种询问和猜测杂乱无章地冒出来。张起灵声音里的失落和难过太明显，几个缺根筋说着“无言傻妈要开始表演了吗哈哈哈哈哈”的言论很快在麦上张起灵的沉默中消失，更多的是一些反应比较快的菇凉们开始刷起“没关系，傻妈别难过”。
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下意识地安慰他、站在他身边。
这些傻菇凉们让张起灵感受到些许暖意，他闭上眼，不再看公屏上的话，开始了他的诉说。
“瞎子，我知道你不在，但是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昨天晚上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那我也给你讲我的故事吧。”
在一片黑暗中，张起灵的声音渐渐温柔下来。
“我有很快乐的童年，但在十二岁时，我的父母出车祸去世，我被送到孤儿院，在那里待了三年。”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走了几步挡在张起灵面前，黑瞎子伸出手：“张起灵先生，现在，杰出的齐墨邀请您和他一起……”
“——欣赏黑暗。”
齐墨，华国杰出青年摄影师代表之一，以其对于光与暗特殊的敏感度成名，齐墨只在黑暗中拍照，暗色调的照片却旨在传达生命的美好。
黑瞎子平摊着手，维持着邀请的姿势，黑暗中琥珀色的瞳孔折s,he着微光，张起灵向他身侧走去，本以为张起灵会直接走过自己的的黑瞎子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手心里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温度。
山林外有围栏护着，两个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街道，黑瞎子背着包三两下翻过围栏，站在没有灯光的暗处对张起灵笑，“体验一把儿时翻墙的乐趣？”
张起灵看着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瞎子，心里忽然一紧，也利落地翻了过去。
黑瞎子已经放下背包，拿出里面装着的相机，示意张起灵放轻步伐，在面对这一片黑暗时，他已经进入了属于他与黑暗的世界。
黑暗里有什么？
树林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早春时节，不知哪跟枝条上已经冒出新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小生命在安睡，有时被脚步声惊扰了蓦然抬头，天真懵懂的样子简直是自然最好的风景。
黑瞎子仗着自己一双异于常人的眸子把这些小动静尽收眼底，眼中越来越柔和，不停记录着这些美好的瞬间。
时间越来越晚，空气中有霜露凝成，张起灵轻轻跟在黑瞎子身后，看着这个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身影。
估计黑瞎子已经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了，可张起灵并没有不悦。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黑瞎子，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光芒。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黑瞎子。
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没有在网上的玩世不恭，这个男人浑身都带着舒畅的放松感，他在自然里拂去了一身的尘埃，回归了属于他的王国。
他琥珀色的双眸在黑暗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小心而温柔地去触碰这个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黑瞎子。
褪下从不离身的墨镜和笑容，他质朴而纯净。
张起灵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恨不得紧紧抓住眼前的男人，又不忍去破坏这一丝一毫。
他听见心跳飞速跃动的声音，盯着黑瞎子的墨色双瞳里最终盈上了温柔和无奈。
——在这场相互的狩猎里，他输了。
他伸手按住了胸口，心脏传来的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喜欢”，到了不可抑制的程度。
他渴求眼前的这个人，从渴求相见到渴求拥有，是他先喜欢上，也是他先爱上。
他并不后悔，眼前的男人强大、孤傲、美好，拥有一切值得他去爱的地方。
张起灵松开手，听见自己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寂静的夜里，惊走了黑瞎子镜头前的一只鸟儿。
“瞎子。”
“我想陪伴在你身旁。”
温柔，清晰，坚定。
他知道，黑瞎子能听懂这是“我爱你”的另一种表达。
鸟儿从镜头里飞走，黑瞎子端着相机良久才放下。
背对着张起灵把相机收进包里，黑瞎子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向张起灵，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燃烧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即使在黑暗中也晶亮，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平静，带着惯有的笑意。
“你把我的作品吓跑了，怎么赔？”
张起灵也笑起来，抬脚一步一步走到了黑瞎子身前，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
“够吗？”张起灵抬眼直视黑瞎子，眼底是同样的灼热。
“当然不够。”黑瞎子低声说着，右手猛然扣上张起灵的后脑勺，张起灵配合地微扬起头，迎上了他的吻。
终于不再满足于用唇瓣温柔地摩擦，唇舌狠狠纠缠在一起，在口腔内胡乱地搅动。嚣张地吮吸着彼此，亲密地咬过嘴唇与舌尖，男人间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才停下。
还不舍得离开，黑瞎子的唇在张起灵唇角摩挲。
情（♂）欲在彼此火热的呼吸里滋长，两个男人无声地拥紧了彼此，等待着身体的冲动平息。
黑瞎子的手指穿进张起灵发里，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自己也把脑袋搭在张起灵的肩上，声音闷闷地从张起灵的衣服里透出来。
“我还不知道……”
“但我喜欢被你陪伴的感觉。”
“哑巴，再等等我……”
张起灵在黑瞎子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好。”
黑瞎子在那天晚上失眠了。
他知道自己对于“爱情”有着近乎苛刻的偏执，他可以确定自己深深“喜欢”着张起灵，可是“爱”是不一样的，“喜欢”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而“爱”则能让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童年的经历给了他太过深刻的伤害，让他始终不敢相信爱情，但张起灵是特殊的，他的声音是特殊的，人也是特殊的，张起灵的爱干净热烈，而他却自私而怯懦地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在心底深处，黑瞎子总是隐隐不安，他一直觉得有些什么阻碍在他和张起灵之间，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
张起灵爱着他，所以包容他的任性，他知道感情本来就会有不平等的状况出现，但他更知道，他不该心安理得地接受张起灵的包容。
黑瞎子辗转反侧，用目光勾勒无数遍身边男人安眠的脸庞，最后还是轻叹，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或许顺其自然的，就会从他们在一起变成他们永远在一起。
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名叫《欺骗》嘿嘿
宣个黑瓶老群，14年建的，现在群里已经每天吃ji抖音自拍各种各种反正不黑瓶（不，还是很黑瓶的）了，qq群号364170918
第15章 欺骗
act15 欺骗
【无言傻妈录了一首歌送给睁眼瞎傻妈，却无意中让睁眼瞎傻妈发现了秘密。】
在那之后，黑瞎子和张起灵彻底进入了甜蜜的秀恩爱模式，具体表现为中抓圈论坛里双王的cp楼基本每个星期都有新教材。
“睁眼瞎傻妈和无言傻妈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已经成为了网配圈最热的三个话题之一。
至于另外两个，则是“睁眼瞎傻妈和无言傻妈谁是攻”以及“《黑夜》什么时候出下一期”。
黑子们基本每星期都会出来蹦达一圈嘲讽“高贵冷艳的某大神”和“喜爱麦腐的某大神”一起崩人设，买腐以获高人气，然后被一众彪悍的瞎家无言家的菇凉给掐回去。
总的来说，日子非常好，黑瞎子非常满意。
他和张起灵两个人每天在一起，拥抱、亲吻、抚摸，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他喜欢和张起灵聊天，聊得天南海北，那人话虽不多，声音里却全是暖意。
——温暖和爱。
黑瞎子觉得自己应该也是爱着张起灵的，可那感觉又很模糊，他搞不清，自然也不会轻易对张起灵说爱，毕竟那对张起灵也不公平。
日子这么过，很快春天来了，春天又快走了，时光滑到六月，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快要半年，网上的粉丝提起来，黑瞎子才发现自己的生日就快到了。
睁眼瞎傻妈的生日呦～无言傻妈求礼物！
离黑瞎子的生日还有最后一天，网配圈已经热闹起来，当然黑瞎子还没厉害到过个生日就要网配圈提前为他庆祝的地步，网配圈热闹起来的原因是张起灵。
张起灵在这天早晨，往已经要长草了的个人主页上上传了一首新歌。
“无言傻妈终于出新歌了！”这是众菇凉的第一反应。
可当菇凉们听完了歌，fbi上线，知道了真相之后，顿觉一口ji血喷了满屏幕。
——这是一首送给黑瞎子的歌。
其实也不能说是送给黑瞎子的，这首歌名叫《靥》，是一首《黑夜》男主墨千山的同人曲，是一首挺久之前出的填词歌，歌词是很正常的歌词，原唱不有名，歌曲最终也没火起来。
可问题在于张起灵唱的不正常。
自从有菇凉发现张起灵偷改了最后一句歌词之后，在底下回复的菇凉们就再也不能用纯洁的眼光看世界了。
具体过程如下：
无言傻妈求嫁：卧槽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无言傻妈把最后一句“能有人，站在你身旁静静聆听你再笑一场”里的“能有人”唱成了“我能够”吗？！
外星生物：卧槽楼上神发现！！无言傻妈这是在干甚？！
凹凸与曼：啊啊啊啊啊摆明了在示爱啊！无言傻妈gj！
瞎子的亲妈洛洛：卧槽！我能够现在你身旁不能更萌了！我家黑瞎呢？！就知道黑瞎要过生日，无言傻妈不会没动作的！
双王终成双：我能够，现在你身旁，静静聆听你再笑一场……联想到瞎子傻妈那性感低沉的笑声，无言傻妈你确定一场就够了？！
一世一时：强烈要求加全球巡回场！
光明莫斯利安：重点错了啊！重点是！无言傻妈真的在和瞎子傻妈示爱？！双王成了？
西皮可拆也可逆：！！！我能够站在你身旁！双王成了？！！
一朵花儿开：…不是说“希望”我能够站在你身旁嘛？那就是无言傻妈单方面？
理科狗：单什么单！他们那个秀恩爱劲，瞎子傻妈只对无言傻妈认真，无言傻妈只对瞎子傻妈温和什么的，要是没成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米饭不加汤：远在天边的瞎子傻妈诶～有人想站在你身旁，你答！不！答！应！
睁眼瞎是命：ok我替男神答应了！
瞎子的亲妈洛洛：矮油～黑瞎的生日就是明天了，无言傻妈这个生日礼物送的好啊～～
黑瞎子也听了这首歌，张起灵清冷的声线唱起这歌别有一番味道，这歌音域广，他把从低音向高音的过渡唱的十分令人惊艳。
qq又跳了起来，实际上它已经跳了很多遍了，基本都是网配圈里认识的人在问他们是不是真成了。
黑瞎子依然只是点开看了看就关掉，脸上扬起一个责怪的笑。
啧，还要希望？不是早就已经站在他身旁了吗？
所以说，张起灵那天拿来家的那张cd是这首歌的deo？
黑瞎子想起前几天，张起灵一大早就出门，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盘cd，大概是没想到会正好被黑瞎子撞见，黑发男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情，没有过来说话而是径自回了房间。
把张起灵那时显得可爱的神情又回味了一遍，闲着无聊并好奇心旺盛的睁眼瞎傻妈脑海里小天使和小恶魔争吵了半天，最后小恶魔耀武扬威地胜利，于是他决定趁着今天张起灵又不在家，把那张cd翻出来看看有没有惊喜。
卧室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应该只有柜子了吧。
虽然已经搬进了主卧和张起灵一起睡，但说实话黑瞎子真的没怎么动过房间里的东西，但张起灵的家装潢简洁，黑瞎子估摸着也就那几个抽屉，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真正找起来，却意外地发现竟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明知道上了锁的东西就是隐私了，可黑瞎子这人——越是上了锁的，他还偏偏越想看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黑瞎子把门口挂着的一大串杂七杂八的钥匙都拿了过来一把一把试，一边试一边想里面除了他的cd，不会还有什么东西吧？
嗯没事，他不涂财，只图色！
这种锁开起来很简单，黑瞎子试了几把钥匙，很快就用用开邮箱的小钥匙成功打开了抽屉，他幼稚地笑了两声，拉开了抽屉。
映入眼中的果然是那盘cd。
黑瞎子把它拿出来准备听听看，却瞥见了它下面还压着一样东西，一下顿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倒扣的相框。
该不会还能意外收获到张起灵以前的照片吧？黑瞎子顿时来了ji,ng神，伸手拿起了那个相框。
嗯……让他来看看他家小哑巴小时候长什么样～
黑瞎子把相框翻过来，然后蓦然僵住。
瞳孔因不可置信而缩小，笑意瞬间从他脸上褪得一干二净，黑瞎子脑中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指尖的颤抖。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张照片，对于心里一直以来隐隐的疑惑与不安，他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他猜想过太多个故事，狗血的巧合的童话般的他都猜过，却偏偏没有猜到过这个。
脑海里张起灵的声音不断回响，每一句里的感情都那样真实而炽热，镜面上反s,he出他差劲的脸色，和瞎子和自己对视了几秒，勉强牵起一抹笑，把相框和cd都放回了抽屉，锁好，退出了房间。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张起灵，别骗我。
今天张起灵外出的时间格外久，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家，开门时，家中温暖的灯光和诱人的饭菜香味让他恍惚了一阵，心底一阵发烫。
于是黑瞎子把饭菜端出来时就遭到了张起灵突如其来的吻。
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黑瞎子把盘子放在桌上，转身把张起灵拉进怀里：“无言傻妈真热情，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没有。”
张起灵的回答迅速又肯定，黑瞎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平静的双眸，撒娇般把头蹭在他的颈窝，重复道：“真的？”
张起灵不答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对他忽如其来的黏腻动作没有推拒，道：“听过歌了。”
“嗯。”
黑瞎子放开张起灵，张口打断他准备说的话：“无言傻妈在线激情告白，我都想立刻马上公开了！”
“想公开就公开。”
“再说吧，来，哑巴，吃饭！”
这顿饭做得很丰盛，张起灵全当是黑瞎子今天听了歌心情好，不知不觉吃得有些多，吃完饭想要按照惯例出去散步时，黑瞎子却拉住了他：“明天我生日，今天不出去了，给你讲故事吧。”
拉着张起灵在沙发上坐下，黑瞎子躺上他的大腿，一双琥珀色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张起灵，里面的温柔仿若有实质，随时都能流淌出来。
“哑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cv？”
没等张起灵回答，黑瞎子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因为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个cv，很厉害的cv，网配圈第一批大神浣颜。”
黑瞎子看见张起灵墨黑的眸子动了动，他的笑意更重，“他叫完颜空。”
“他实际上不是我的父亲，我不是他生的，我也从没有喊过他一声‘父亲’。”
“张起灵……”黑瞎子漫不经心地笑，“我是个私生子，你会嫌弃我吗？”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带着我东躲西藏，告诉我我们不能被爸爸发现，我不懂，一直到她自杀，我都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躲着爸爸。”
“我觉得她分明是爱着爸爸的。”
“我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出身书香家庭，从小知书达理，偏偏认识了当时来当地出差的我爸爸，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现实却告诉她她做了个第三者，当我爸爸对她说出这个孩子不能留之后，她或许就已经疯了。”
“小的时候，她其实对我很好，但缺少父爱的我一直敏感又多疑，后来她渐渐恶化，她只想要我得到她理想中的快乐，那时候，只要我不在笑，她就会打我，问我为什么不笑，是不是没有父亲的我得不到真正的快乐？打完我，她又会抱着我哭，说她对不起我，她不应该把我生下来。”
黑瞎子轻轻笑了一声，“她对一个本来就缺少父爱的孩子说，她不应该把我生下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绝望、恐惧，我每天都在害怕妈妈会把我丢掉，毕竟我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而且我的眼睛还有病，在十几岁之前，我的眼睛基本是看不清东西的。”
“所以我一直笑，没有一秒钟敢不笑。”
“可她还是死了，死在我面前，刀片直接割到了动脉，鲜血喷涌出来，我只能看到红红的一片。”
“然后完颜出现了，料理了她的后事，带走了我。”
“那年我八岁，我知道他不是我的爸爸，我只喊他‘完颜’，我那时候就像只刺猬，谁都不信任，甚至想要自杀，而他，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告诉我，如果看不清，就用耳朵去听，声音不会骗我。他教我静静地聆听这个世界，教我变音的技巧，教我一点点去接受他人，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老师。”
“那真的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我的耳朵因为眼睛的问题而对声音非常敏感，后来我甚至可以很轻松地听出别人话中的语气和包含的感情。”
“是他让我对声音这么偏执。”
“是他让我决定了踏入网配圈。”
张起灵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论，平时沉静的双眼眸光微动，再仔细看去时，又淡淡地只剩下了心疼。
“我在他身边待了六年，到我十四岁。”
“我还是被我的生父找到了。”
“我以为他不会放开我的，我以为他会带我走，逃得远远的，我愿意跟他走。”
“可他抛弃了我，我一觉醒来，房子里属于他的一切印记已经都没有了，我哭着在房间里喊他‘父亲’，向他道歉，希望他带我走，可出现的只有齐轩，他带走了我，告诉我我只能是他的儿子，然后又把我丢在一边。”
“他不断给我钱，也许这就是他对‘儿子’的态度。”
“我是一个一直都在被抛弃的人，被妈妈抛弃，然后被完颜抛弃。”
“我一直在找完颜，一直在找，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执念已经已经快要成魔了，为了找他，我多次离家出走，像个乞丐一样流浪在大街小巷，又被齐家人抓回去，关在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失去尊严地被囚禁。”
“十八岁生日，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进入网配圈，虽然他早就退圈了，但万一还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呢？”
“这就是我进圈的原因。”
黑瞎子刚想扯出一个笑，就被张起灵吻住了。
包裹住温暖的唇瓣，温柔地吮吸，舌尖一遍又一遍地□□，这个吻缠绵又温柔，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张起灵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不会抛弃你。”
黑瞎子闭上眼，鼻头发酸，眼眶shi热。
——可你还是骗了我。
张起灵，我把整颗心都剖出来给你看了，可你怎么还能狠下心骗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靥》的歌词（原曲胡彦斌：诀别诗）
[他看不清世界，却唯独看得清人心]
断桥边 花未谢 唯独不再见君颜
谁曾笑过你太疯癫 谁又进过你心间
往前走 莫留恋 物是人非你未曾改变
路再远 不退却 每层地狱都亲身闯一遍
笑轻狂 白雪茫 似水一般流过的时光
看不清 那墨色隐着喜悦或悲伤
笑轻狂 莫彷徨 似浪子般在人间流浪
多少年 都抹不去你刻在骨子那一股张狂
墓道边 人长眠 唯独不再见君颜
生死决定在一瞬间 烛火黑暗中明灭
这深渊 你独闯 小心翼翼地掩起创伤
夜太黑 枪声响 笑容之下隐着怎样锋芒
笑轻狂 白雪茫 似水一般流过的时光
看不清 那墨色隐着喜悦或悲伤
笑轻狂 莫彷徨 似浪子般在人间流浪
多少年 都抹不去你刻在骨子那一股张狂
笑沧桑 白骨殇 无边无际永恒的时光
看得清 这世间人心黑暗和肮脏
笑沧桑 泪盈眶 多希望漫漫人生路上
能有人 站在你身旁静静聆听你再笑一场
第16章 离开
act16 离开
【黑瞎子所不能容忍的欺骗。】
黑瞎子不见了。
张起灵以为在黑瞎子生日那天，他多半会被吻醒，再不济也会在厨房找到黑瞎子然后好好亲亲他，但实际上，张起灵被生物钟唤醒，他的房子空空落落，哪里都没有黑瞎子的踪影。
他的恋人向来喜爱出其不意，想在生日那天玩一场失踪游戏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张起灵起床洗漱，一边思考着黑瞎子会去哪里，一边寻找这场“游戏”的线索。
事实上，张起灵的心情到现在仍然难以平静。
昨晚，黑瞎子忽如其来的坦白让他猝不及防，差点就藏不住心中旧事，他一直以为黑瞎子不会把这段过往告诉他，或者说，至少要再等一段时间。
黑瞎子的童年经历是道仍未愈合的伤疤，能够让他坦白这些事情，相当于他自己揭开那道疤，即使疼痛，却义无反顾，向着张起灵露出柔软的内里。
这会是黑瞎子给他的答案吗？
感动与疼惜反复冲刷着张起灵的脑海，当黑瞎子自嘲着说出那句“我是个一直都在被别人抛弃的人”时，他的心脏搅成一团，只有咬紧牙关才能把反驳吞回去，强压下跟着他把一切坦白的冲动，换作承诺和亲吻。
后来他们睡得很晚，热烈地接吻、急切地抚摸，张起灵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语那样，每一次爱抚都主动而坚定。黑瞎子被他摘了墨镜压在沙发上，沉默着接受他的服务，再抬手回应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最初还shi漉漉的，后来欲望沉甸甸地压上来，他瞳色发深，几乎成了墨色，他们在彼此的手上s,he出来，黑瞎子抱着他不肯放手，直到他陷入安眠。
没想到等张起灵睡着，黑瞎子却悄悄走了。
张起灵回忆完时，也已经把家里绕了一圈，没有字条，没有涂鸦，没有任何关于游戏的指示，他微感困惑，估摸着是自己分神了没注意到，正准备再找一圈，眼神一扫却看见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把钥匙。
那是他家大门的钥匙，曾经被黑瞎子拿走后串进钥匙链，现在却被卸下，单独放在鞋柜上。
霎时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让张起灵刚刚还躁动不已的血液开始发凉。
张起灵快步走去，攥起那把钥匙时太过用力，掌心被不规则的边缘硌得生疼，浮起的心思沉下来，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甜蜜的告白，而是一出鲜血淋漓的试探。
完颜。
完颜空，黑瞎子的“父亲”，在儿时的黑瞎子最无助时朝他伸出手，养育了他、救赎了他的男人。
却也是后来干干净净地消失在黑瞎子生活里，亲手打碎少年期盼的人。
或许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张起灵以为，他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黑瞎子愿意告诉他自己的过往，对着他敞开心扉，接纳他、爱他，但从听到完颜的名字开始，他本应该更加警醒的。
——“小哑巴。”
那个男人好悦耳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一声声回响，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全是过往的记忆。
——“小瞎子其实是个很死心眼的人。”
——“你想见他吗？我也想见他，很想很想。”
——“小瞎子他啊，对声音很偏执，不要被他发现你在用声音骗他。”
——“啊，那我得再教你一些伪装情绪的办法，如果你见到他，不要告诉他你认识我，好不好？”
——“小瞎子啊，很聪明，敏感而缺乏安全感，他有些像你，但只有一点点。”
——“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我可能有一天会害了你的，你知道吗？”
——“拜托……”
——“求求你。”
——“小哑巴，你，还有小瞎子，你们都要好好的。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
他知道了。
在昨天之前，黑瞎子就知道了。
张起灵蓦然睁眼，快步走向房间，找到抽屉钥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其实已经不需要证实。
抽屉被猛然拉开，张起灵垂下双眼，他带回来的那张cd被放在下层，而相框被翻到正面，照片上，完颜搂着他的肩膀，正对着镜头一齐微笑。
他不用想都能知道当黑瞎子看见这张照片时的心情。
被隐瞒，被欺骗，被玩弄，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失望。
可是张起灵的爱意又是那么真实，足够给予黑瞎子冷静下来的力量，所以他把相框放下，也把心里的黑暗放下，转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张起灵温暖的怀抱中自己撕开伤痂，给他最合适的坦白机会。
如果撕开伤口，让里面溃烂的脓水流出，处理得当，很快伤口就会愈合长出新r_ou_，可如果即使撕开了伤口也没能排尽那些坏死的细胞，反而让伤口更深呢？
那一定很痛吧。
一定很痛，所以在被他亲吻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才会盈着浅浅的泪水，对张起灵甜蜜而温柔的爱语沉默以对。
这的确是黑瞎子给他的答复。
虽然还没准备好，但他愿意告诉张起灵他的过往，愿意对着他诉说对完颜的思念，愿意相信他，接纳他、爱他。
可这份答复太过沉重，所以张起灵没能接下。
……最后还是骗了他。
从第一次在yy里说话，张起灵压抑住颤抖，让声音里只剩下疏离和陌生开始，到黑瞎子给他再一次机会，他却仍然选择隐瞒结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黑瞎子看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张起灵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心脏却猛烈跳动着，一声比一声响亮，他凝视手里的相框良久，相片里稍显苍老的完颜和年少的自己微笑着回视，仿佛传递着无声的话语。
瞎子。
——小瞎子。
可黑瞎子爱他，那他怎么可能放手。
黑瞎子的大多数家当都还在家里，张起灵仔细翻找，推算出他走时多半只带了个双肩包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证件和卡全部带走，现金却没有拿多少，这样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去了不太远的地方。
qq之类的社交软件自然是不在线，手机也联系不上了，不是拒接，而是直接已关机，张起灵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从中文转到英文，忽然体会到了多年之前，那个年少孩子的感受。
如果真的想要离开，那何其简单。
他们不是里呼风唤雨的主角，没有随随便便查到别人身份证记录的能力，一旦通讯工具不通，原本以为彼此有再深的联系，也能被轻松斩断。
迟到的惶恐在此刻一点点入侵，当年完颜能够一走了之，那如今他黑瞎子为什么不行？
张起灵不敢去想。
黑瞎子会舍得彻底离开吗？那把被归还的钥匙所代表的究竟是失望还是绝望？张起灵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黑瞎子，可其实远远不够，即使完颜给他讲述的再多，这个男人却总是一次次向他展现更多的灵魂。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坚韧的男人。
他想，或许他昨天的决定是错的。
即使不情愿，但张起灵还是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解雨臣。
这位黑瞎子的青梅竹马谜一样地常年在线，当被张起灵一上来就询问“瞎子在你那吗？”时，解雨臣以惊人的直觉一下就逼近了事实真相。
花解语：瞎子走了？
即使只是一句文字，张起灵都能感受到上面缠绕着的y森黑气。
无言：嗯。
解雨臣那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又消失，多半是一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也没有冒出新回复，张起灵猜测解雨臣大约有很多疑问，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大约不用真正问出来就能猜到答案，到最后，反而无话可说。
多半是气极了。
花解语有多护短，张起灵在网上就有所耳闻，不仅是黑瞎子，“花开未谢”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欺负的，不过真要说起来，黑瞎子，张起灵，甚至平时为人随和的吴邪，哪个不是护短的角色？面对解雨臣的冷淡，张起灵只能主动再发信息过去。
无言：他会去哪？
花解语：哪都会去。
黑瞎子不缺钱，他的亲生父亲齐轩从没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的这个私生子，他本就是摄影师，如果真的想走，不要说出国，他甚至能直接跑出亚洲去追逐镜头下的奇迹。
退一步说，就算解雨臣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义务告诉张起灵。
长相俊美的黑发青年隐隐含着怒气，正要关掉对话框，就见上面又跳出一句话。
无言：是关于完颜的事。
无言：我一直都知道完颜在哪。
狭长的凤眼因为惊讶而睁大，随即被怒火填满，解雨臣一拳砸上桌子，其实他更想把这一拳挥在张起灵脸上。
别人不知道，可他是陪着黑瞎子走过来的，当年完颜离开后黑瞎子的崩溃疯狂，他比谁都清楚。
解雨臣直接关掉电脑，转身收拾行李，担忧渐渐爬满面庞。
偏偏是完颜，偏偏是张起灵。
——偏偏是遍体鳞伤的黑瞎子。
第17章 生日歌会
act17 生日歌会
【在睁眼瞎傻妈的生日歌会上，无数菇凉哭着打字：“傻妈快回家！”。】
零点一过，群里和微博上就有人开始祝睁眼瞎傻妈生日快乐，此刻大家陆续醒了，剧组群刷“睁眼瞎傻妈生日快乐！xd”的消息已经刷了一长串，奈何不仅瞎子傻妈，就连无言傻妈都没有出现，本来大boss花解语还在群里聊天，聊着聊着却忽然掉线了，群里菇凉汉子大呼“怎么这样？！”，一边趁着日子喜庆，胆大地连着发艾特，再不断+1。
qq群的提示一条接着一条，张起灵都点开看了，群里的欢乐那样浓郁，可他却被隔离在外，独守着一室空寂。
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黑瞎子。
脑海中的记忆喧嚣得过分，完颜的恳求穿cha着黑瞎子shi润的眼眸，杂乱地铺洒在一起让他难以抉择，如果坦白，黑瞎子的那道伤会好吗？还是因为他的冲动而再次崩溃？
张起灵不确定，何况他现在根本联系不到黑瞎子。
不，不对。
今晚还有一场歌会，一场睁眼瞎傻妈的生日歌会。
离歌会预订的开始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黑瞎子的yy公会里已经蹲守了一千多个菇凉，张起灵进公会时，菇凉们正在公屏上欢脱地讨论今天瞎子傻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黑瞎子不在，公屏上已经有菇凉发现他的到来，一串串问好和“傻妈们又要秀恩爱了嘛！”刷出来，瞬间刺痛了张起灵的眼睛。
他的意识有些昏沉，早晨给解雨臣发完信息后，他靠着柜子在地上坐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梦里也不安稳，恐惧全都化作噩梦钻进他的脑海，直到梦中的黑瞎子挑起唇角，对他说出一句“自作自受”，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大半天。
六月天气渐暖，可光着脚蜷在地上睡觉还是受了凉，张起灵起身时肌r_ou_僵硬，全身无力，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去洗了把脸才坐到电脑前。
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正面对着yy公会里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菇凉们，张起灵还是有一瞬间产生了退意。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是这些天真的女孩们不应该也跟着他痛苦，她们本应看见cv们积极向上的一面、从声音里汲取能量，或者就像他们说的，“嗷嗷叫着吃糖就好”，而他却搞砸了一切。
张起灵打开麦，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声音低沉且沙哑。
“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瞎子他不会来了。”
刚刚还在公屏上刷得飞快的格式一下就被打乱，刚开始大多数是问号，紧接着各种询问和猜测杂乱无章地冒出来。张起灵声音里的失落和难过太明显，几个缺根筋说着“无言傻妈要开始表演了吗哈哈哈哈哈”的言论很快在麦上张起灵的沉默中消失，更多的是一些反应比较快的菇凉们开始刷起“没关系，傻妈别难过”。
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下意识地安慰他、站在他身边。
这些傻菇凉们让张起灵感受到些许暖意，他闭上眼，不再看公屏上的话，开始了他的诉说。
“瞎子，我知道你不在，但是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昨天晚上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那我也给你讲我的故事吧。”
在一片黑暗中，张起灵的声音渐渐温柔下来。
“我有很快乐的童年，但在十二岁时，我的父母出车祸去世，我被送到孤儿院，在那里待了三年。”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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