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4 章

    西游真相 作者:邓曙光

    第 14 章

    第十三章西游真相之盘丝洞

    只有在梦里，我们才会穿越时空，把如烟般散尽的往事重又凝聚起来，回到那曾经梦一样美好的过去。

    西行路上的猪八戒，被唐僧管教，被孙悟空欺负，被妖怪折磨，被美女拒绝，而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美丽可爱的高小姐，就是为了寻找一种新的生活。一路的跋涉奔波，一路的异国风情。远方在远方时，是神秘的未知，充满着诱惑，总以为远方会有自己想要的梦想。远方在眼前时，那出发的地方就又成了遥远的远方。面对苦难和失败，猪八戒就会嚷着要散伙，回高老庄。高老庄有痴情温柔的高小姐。在高老庄睡在高小姐身边，猪八戒总是会梦到遥远的异乡。在那遥远的异乡，猪八戒却又总是在梦里翻越万水千山，躺到了高小姐温暖的怀中。梦，总是不在身边眼前。因为离开，才拥有了思念。因为失去，才拥有了回忆。看着猪八戒在睡梦中痴迷沉醉的傻笑，孙悟空说醒醒吧，别做梦娶媳妇了，我们还要赶路。八戒甜美地笑着，我曾经生活在梦里。孙悟空说，莫明其妙的呆子，人不能活在梦里。当失去的已经不能追回，当过去的只能回忆，我们还能用怀念去拥有曾经美好的过去。往事如梦，其实，我们都曾生活在过去那美好的梦境里。

    善良的人们天真地以为美的就是好的，丑的就是恶的。天真，但不要无知；善良，但不要愚蠢。邪恶常常披着美丽的外衣，而且还有颗智慧的大脑。

    孙悟空瞪大一双火眼金睛，逼视着眼前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那女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一脸羞涩地躲到了唐僧背后。

    唐僧说悟空，你这样看人家不礼貌，吓着别人了。

    孙悟空说她不怕你却怕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你丑。

    唐僧说这和美丑没关系。

    孙悟空突然喝问，你一个单身女子，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

    那女子说小女子是住在山下好人家的好女儿，因见师父是面善的好人，才赶来为师父送些斋饭，行善积德。

    孙悟空一翻猴眼，那你倒说说看，我老孙是否面善。那女子抿着嘴摇摇头，又说，你长得像个妖怪。逗得猪八戒哈哈大笑。

    孙悟空一龇獠牙，你这妖怪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老孙。猪八戒说孙悟空，不要别人说你丑得像个妖怪，你就说别人是妖怪，她真的很美，你也不自己看看自己那张雷公脸。

    孙悟空说我又没说她长得不美，也没说我长得比她好看，我只是说她是个妖怪。猪八戒端详着那美丽的女子看了又看，摇摇头，这么娇小美丽，怎么可能是妖怪，你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她会是妖怪。

    孙悟空说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妖怪了，我要打死她让你看看到底她是不是妖怪。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那女子只在旁边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是不是妖怪与美丑无关。

    善良的人们总纯朴地以为，丑的就是恶的，美的就是善的。天真的人们总幼稚地认为美丽的就会脆弱，弱小的就会善良。因此，妖怪们会变成美丽的，甚至伪装成弱小的。

    就算那些美丽的妖怪欺骗了我，我也愿意相信她们是真的爱我。不是猪八戒要相信谎言，而是相信生命中还有美，还有爱，让自己还有勇气活下去。孙悟空却问，那些爱美的人们为何不能像追求美一样追求真实。

    猪八戒正痴痴地看着一个美人发呆。

    你眼中那个美丽的女人，其实是个丑陋的妖怪变的，孙悟空站在一旁冷冷地说，她红红的嘴唇后面是一副锋利吃人的獠牙，她纤纤素手上隐藏了撕皮裂骨的利瓜，她长长的秀发里有一对尖角长耳，她艳丽的衣裙里掩盖着一条比老孙的猴尾巴还要长的尾巴。

    我还以为是个柔温多情的美女，猪八戒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妖怪变的。孙悟空淡淡一笑说道，而且还是个非常丑陋恶心的妖怪变的。看着孙悟空嘴角泛出的冷笑，你不会是骗我吧，猪八戒不放心的问，然后摇摇头，指着孙悟空笑着说，原来你是想蒙我。你竟然以为我害你，孙悟空说你个猪头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就算她们真的是妖怪，我也喜欢她们的美丽，即使她们真的欺骗了我，我也愿意相信她们是真的爱我，猪八戒说你要真为我好，下次请千万别告诉我那些美丽可爱的女人都是妖怪变的。人们竟然会如此地善良，宁愿被虚伪的美丽所欺骗，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不美好。真相有时会比欺骗更可怕。人心竟然是如此地脆弱，宁愿被伪装的真诚所欺骗，也不愿意去直接面对世界上无情的真相。

    多情的猪八戒，要的是柔情似水的温柔情人。好斗的孙悟空，要的是壮如山的铁血战士。在孙悟空眼中，一个艳若桃花的女人就是再美，也美不过一个虎背熊腰壮汉。

    只要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猪八戒都会瞪大眼睛，伸长鼻子，张大猪嘴，口水流个不停，喃喃地唠叨着，弯眉细目好看，娇小玲珑迷人，轻言细语好听，圆肩肥臀可爱。如痴如醉,没完没了地叨念着美人，美女，仙子，宝贝。

    孙悟空就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嚷呆子，有猪头没头脑，有猪眼没眼珠，竟然说那些难看的怪物是好看的美人。

    猪八戒气急了，直跺脚，不许你说美人是难看的怪物。

    孙悟空一收笑脸，你瞪大猪眼，给我看清楚，一把拉过那个女人，推到猪八戒眼前，你看她矮小，窄肩，肥臀，短腿，细手，小脚，孙悟空一边指手画脚，一边直摇头摆尾，丑陋难看，没用的废物，亏你还好意思叫她们是美人。

    女人的美丽，实际上只存在于对女人的情欲之中，在被情欲蒙蔽理性的猪八戒眼中的美丽之极，在孙悟空理性的眼中却是丑陋无比。

    不是好看的女人不好看，不是美女不美，是猪八戒的猪眼和孙悟空的猴眼不一样。

    多情的猪八戒，要的是可以相亲相爱小鸟依人的温柔情人。

    无情的孙悟空，要的是可以患难与共英勇顽强的铁血战士。

    所以，在孙悟空眼中，一个娇小柔弱，弱不禁风的女人，当然不会比一个背阔腰圆虎背熊腰的壮汉美丽。

    猪八戒流了好多口水，口干舌燥，火急火燎地嚷着渴死我了，我要喝水。沙悟净递上一碗水说快喝，多喝些，下次多流些口水。

    猪八戒骂你个丑八怪还敢教训我。

    美人让能让你如饥似渴，孙悟空扬起巴掌，丑人能为你充饥解渴，你个美丑不分、是非不分的呆子猪头。

    你个臭猴子不要把所有和你长得不一样的人都叫做妖怪，猪八戒又转过头温柔地看着那颗美人头，你在我眼中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你只有一张美丽的脸。可那颗头说，可我不想如此的与众不同，我不要别人和我不一样。

    顺着美丽动听的声音找去，唐僧，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就看到了一颗美丽动人的美人头。一颗没有身体的美人头，也许因为没有身体，那颗人头显得格外美丽夺目。一颗美到极处的美人头，可以让人忽视了她没有身体，甚至让人觉得她根本就不该有身体。孙悟空一翻猴眼，嘴里不耐烦地嘟嚷着，他妈的又是妖怪。那美人头眨眨眼睛不气不恼地说，我不是妖怪。猪八戒说不是所有与众不同的人都是妖怪，你个臭猴子不要把凡是和你不一样的人都称为妖怪。那美人头说我从来没吃过人，也没害过任何人。唐僧连连点头，不吃人好，不害人好，又俯下身问她，你好吗。美人头快乐地说，真高兴听到你问我好吗，其实我真的很好，我没有身体，也没有那些肮脏淫乱的情欲，不要吃好吃的东西，不要穿好看的衣服，不要去好玩的地方，只要有清风朝露就足够了，我很高兴我还有一双照亮的眼睛，能看到一些美好的景物还能看到你们，能听到一些美好的声音还能听到你们，我还能唱动听的歌给你们听。

    于是美人头唱起了美丽动听的歌儿。猪八戒说你的歌声和你的容貌一样动人。唐僧说善哉善哉，你无欲无求，无忧无虑，真是一个天真无暇纯洁善良的美人。取经人还要去取经，他们和那颗纯洁的美人头道别时，美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猪八戒深情地问你有什么哀愁。那颗美人头说我不想孤单。我不想你们走，我不想与众不同，我一心只想要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

    如果你的路过是天意，为何我的等待就不是天意。玄奘仰天长叹，如果天意让我为众生取真经，又为何让我遇到爱情。

    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公主爱上了从远方而来的取经人。

    公主说，你跋涉千山万水一定是为我而来。玄奘说我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过客，我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我还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公主问，是不是因为我不够美丽不够温柔。玄奘说都不是。公主说，我像花一样，静静地等待，在你到来时为你开放。王子为我献出最贵重的珠宝，书生为我吟唱最感人的诗篇，勇士为我甘愿赴汤蹈火，都不曾让我动心。我妩媚的唇不曾被吻过，我纤纤的手不曾被牵过，我的秀发不曾被抚摸过，我美丽的身体不曾被人见过，我守身如玉一尘不染，只为等你的到来，因为你是我的梦，梦里，你从东方而来，身后是一片灿烂的五彩朝霞，来寻找我的爱情。

    玄奘说，不是你不可爱，也不是我不爱你，可我肩负为众生取经的使命。我不能爱你，我爱佛还要爱众生。

    公主说可我什么都不爱，我只爱你，为你而生，为你的爱而生。

    玄奘无可奈何地说，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我要去西天取经，都是天意，天意难违。

    公主气愤地说，如果你的路过是天意，为何我的梦就不是天意。如果你取经是天意，为何我的等待就不是天意。天意，为什么你的天意就不是我的天意。

    什么都爱其实什么都不爱，只是一种对待。

    公主柔肠寸断，气绝身亡，香消玉殒。

    如果天意让我慈悲为怀关爱众生，又为何让我伤害爱我的人。仰望苍天，玄奘痛苦地问道，如果天意让我取经修成正果，又为何让我遇到爱情。

    美丽被用来隐藏丑陋，浪漫被用来埋伏残酷，真诚被用来掩盖欺骗。现实难堪，能用虚伪的美丽和浪漫自欺和欺人，也是因为以慈悲为怀。

    灭了火把，点燃红烛和香炉，就有红红的烛光摇曳，醉人的轻烟缭绕，琴声悠扬，莺歌燕舞。不解风情的玄奘不解地问女妖你又何苦变得那么美丽动人。女妖说，因为我的本来面目丑陋难堪，我不想吓着你。玄奘说你们不是说要杀了我，吃我的肉吗。扭动柔软迷人的腰肢，美丽妖娆的女妖含情脉脉地走到玄奘身边，伸出一只玉手在玄奘额头上一戳，娇滴滴地说我费尽心思，只不过是想让你死得浪漫些，可你却让我枉费了一片良苦用心。说着，那双风情万种的明眸竟然流出泪来，一副满腹委屈的模样。玄奘满是愧疚地说，罪过，罪过，你这样对我，我实在不该惹你伤心。即使是你不爱我，女妖无限哀怨地诉说着，当我最后问你爱不爱我时，也请你欺骗我一次，告诉我说，你爱我。说到动情处竟然是泪流满面，柔肠寸断。人生如戏，戏里的人常常分不清真假。玄奘那张充满恐惧的脸渐渐变得平静，正在慢慢进入另一个角色。这世界不美丽，现实也不浪漫。平凡的世界，残酷的现实，因为渴望美丽和浪漫，就人为地制造美丽和浪漫。就是那些冰冷残酷的心，也无可救药地渴望着一丝美丽和浪漫。是颗蛇蝎的心，也要包裹上华丽的皮，然后一箭穿心。是杯穿肠的毒酒，也要倒进精美的杯，然后一饮而尽。如果现实残酷丑陋得让人难以忍受，就费尽心机地涂脂抹粉，虚情假意地说着浪漫。虽然美丽背后是丑陋，浪漫背后是残酷。能用美丽和浪漫自欺也欺人，却也不失为一种慈悲。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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