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6 章

    西游真相 作者:邓曙光

    第 16 章

    误会，你误会我也误会，是不是误会又有谁能说得清，还是唐僧说得对，大家都不要误会。

    圈内风平浪静，却也一潭死水，死气沉沉。圈外海阔天空，却也惊涛骇浪，危机四伏。

    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了个圈，孙悟空要唐僧他们老实呆在圈子里不许出来，自己却在圈子外面的树上荡秋千。猪尔雅，带着诱人的微笑风度翩翩，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一群想吃唐僧肉的妖魔鬼怪好不容易找到了唐僧，可唐僧老老实实地呆在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圆圈中就是不出来。威名远震的齐天大圣划下的威赫无比的界限不容冒犯，威慑着一群鬼怪们谁也不敢靠近。唐僧不出来，小鬼不敢进去，只能望眼欲穿地看着唐僧的一身细皮嫩肉干瞪眼，无可奈何，干着急，又无计可施。小鬼跑去报告老鬼，唐僧不出来，我们进不去，实在没办法捉唐僧。老鬼问小鬼，是不是鬼都进不去。小鬼说，是，是鬼就都进不去。老鬼又问小鬼，是不是人类也都进不去。小鬼说，不是，是人类当然能进去。降妖伏魔的孙悟空可以无情地斩杀鬼怪，却不能随意滥杀人类。孙悟空画下的圈，能对付鬼怪，却不能对付人类。孙悟空能画圈约束唐僧，唐僧也能念紧箍咒制服孙悟空。老鬼微微一笑，快回去取些金银财宝，收买几个人类冲进去把唐僧给我拖出来。贪婪凶残不只是魔鬼的本性，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魔鬼。实际上真正的魔鬼并不总是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他们往往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甚至快乐无比，永远面带迷人的微笑，用他魔鬼的智慧去引诱出那深藏在人心中的贪婪和邪恶，去实践他的魔鬼愿望。小鬼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一切竟然是如此简单。人有钱能使鬼推磨，鬼有钱一样也能让人推磨。那些被魔鬼收买了的人还在振振有词，我们被逼迫的，我们是无辜的，我们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财迷了心窍，要怪只能怪妖怪，要怪只能怪那些财宝，不能怪我们。

    今天和昨天一样，明天还会和今天一样，所有的日子都一模一样，这样日复一日没完没了的活上一万天一万年和只活一天也没什么区别。

    为了得道成仙修成正果，唐僧师徒抛家弃国，离乡背井，要到西天取经。孙悟空满以为遇到的是个为非作歹的妖魔，折腾了半天，才知道原来竟是由上界跑到下界来兴风作浪的神仙。为了做高贵的神仙，多少人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苦苦修行。为了做永恒的神仙，多少妖魔千难万险，不顾死活的要吃唐僧肉。多少平凡而卑贱的生命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就是要得道成仙，修成正果。唐僧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孙悟空打得衣冠不整鼻眼歪斜面目全非的神仙，大为不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放着快乐逍遥的仙洞神府不住，却偏要住这阴暗潮湿的山洞，放着高贵尊严的神仙不做，却偏要做这丑恶卑贱的妖怪。那神仙说，因为我痛苦我烦恼。唐僧说，你是衣食无忧逍遥快乐的神仙，怎么会有痛苦和烦恼。那个本该无忧无虑的神仙却说，没有烦恼就是最大的烦恼，没有痛苦就是最大的痛苦。孙悟空不耐烦地嚷，你少跟他哩嗦，管他做什么神仙做什么妖怪，今天落在我老孙手里是他自寻死路，反正是他活得不耐烦了。

    我的确活得不耐烦了，那神仙竟然也不耐烦地说，没完没了地活着，今天和昨天一样，明天和今天一样，所有的日子都是一模一样，这样日复一日地活上一万天一万年，和只活一天也没什么区别。

    也许终有一天这世界会普天大同，可在这美好的一天到来之前，还是要坚强地面对现实，让自己努力地活下去，直到梦想实现。

    因为唐僧是神从众生中选中的取经人，所以唐僧一定神奇与众不同。传说唐僧的肉身不是一般凡人的肉身，如果吃到唐僧的肉，就能够让短暂的生命永恒，让平凡成为不朽，让弱者成为强者，让强者成为更强者。在唐僧取经的路上，有人关注取经，有人关注唐僧，更有人关注唐僧肉。所以佛祖安排了法力强大的孙悟空保护唐僧。孙悟空本来就是妖怪，魔王中的魔王，可他也能降妖伏魔。佛祖要用妖魔来斩除妖魔。但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妖魔不怕被降伏，也不怕被斩除，他们只怕抢不到唐僧肉，都争先恐后地扑向唐僧。扑向唐僧的人和妖魔其实都知道，唐僧为众生取经普度众生，如果唐僧取回真经对大家都有好处。可取回真经的好处是将来的，吃到唐僧肉的好处却是现在的。取回真经的好处是大家的，吃到唐僧肉的好处却是自己的。谁也不愿为将来放弃眼前，谁也不肯为大家的好处牺牲自己的好处，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等到唐僧取经回来。宁可大家都落不到好处，也不能让别人落好。也许众生都愿意相信，这世界一定会有大同的那一天，可在那美好的一天到来之前，大家也只能先面对这残酷无情的世界，让自己坚强地生存下去。

    猪八戒相信曾经正确过的孙悟空一定会领着他们走一条正确的路，而孙悟空却在暗自盘算着，怎么折腾一下那个好逸恶劳的猪八戒。

    如果有一条路就简单了，就走这唯一的一条路。如果只有一个人就简单了，就让这个人说了算。路多了反倒难以选择，人多了反倒人多嘴杂，难以决断。几个取经人遇到了几条路，七嘴八舌地争吵了七八天也没定下来到底该走哪条路。孙悟空说听我的。猪八戒说凭什么听你的，这条路你也不曾走过。孙悟空说听我的绝对没错，自从取经以来，老孙为了取经大业艰苦奋斗，一次次带着大家走出困境，在危难关头，老孙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一次次救唐僧救猪八戒救沙悟净，挽救取经大业，降妖伏魔，战胜困难，战胜敌人，取得一个一个的胜利，一步一步走今天，只有我孙悟空才能带领你们完成取经大业。

    于是大家就按照孙悟空所选的道路前进。因为曾经正确，可能会再次正确，但却决不能保证绝对正确，也不能保证永远正确。取经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猪八戒的两条猪腿已经陷在泥沼中七天八夜也没能拔出来。猪八戒不断地抱怨不该听孙悟空的，一个疯猴子会打妖怪，救唐僧，可并不能证明也会带路。孙悟空被猪八戒吵得心烦，就吼着你个死猪头，别忘了当初是老孙救了你的命。猪八戒辩解，我也没说你当初救我救错了，我只是说现在这条路走错了。

    高尚的人怕自己的良心受到玷污而不去犯错，所畏者，因。小人不敢犯错，是怕犯了错被惩罚，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所畏者，果。

    面对又大又熟的西瓜，口干舌燥的取经人都克制着没有伸手。孙悟空问猪八戒想不想吃西瓜，猪八戒说想。孙悟空说那怎么不去弄几个来解渴。猪八戒说因为我怕。孙悟空问你怕什么。猪八戒说怕吃了西瓜被看瓜人打。孙悟空又问唐僧想不想吃西瓜，唐僧说想。孙悟空说那怎么不去弄几个来解渴。唐僧说因为我怕。孙悟空问怕什么。唐僧说我怕玷污了我纯洁的品行。猪八戒忙抢着说我和师父一样是不偷西瓜的好人。同样是不偷瓜，同样是因为害怕，但并不是猪八戒所说的大家同样是好人。猪八戒怕，是要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被伤害，唐僧怕，是要保护自己的心灵不受伤害。孙悟空说我察看过是没人看的瓜，吃了瓜不挨打，吃不吃。猪八戒眉开眼笑，那怎么不吃，让瓜白白烂了可惜。说完欢天喜地地摘瓜去了。唐僧坚决地推开了猪八戒递过来的西瓜，猪八戒说吃吧，没人守的瓜，反正又没人看到，没人知道。不吃白不吃，吃了也不会挨打。唐僧说我不是怕挨打不吃瓜，也不是怕被别人看到，是因为瓜不是我的我才不吃，与挨打不挨打无关，与别人知不知道无关，就算别人不知道，可我自己知道。

    谁对谁错，要看谁能说，谁有能力说，能说的总能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说自己没错。人参树早被孙悟空砸了稀巴烂，要错当然是它的错。没错，都是人参果惹的祸。

    万寿山中有五庄观，观内有奇树，万年结果，果如小孩，四肢五官俱全，称人参果。

    镇元子临行前叮嘱童子，待唐朝取经和尚玄奘路过时送他两颗吃。结果，孙悟空偷吃人参果，推倒人参树，一番美意却闹得反目成仇。镇元子说，玄奘不吃人参果倒也罢了，孙悟空偷吃倒也罢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我仙树，都是玄奘教徒不严。孙悟空竟是坦然自若地说，人参果是你让徒弟送给和尚吃的，和尚不吃，也不该私自吃。私吃人参果倒也罢了，老孙摘了几颗人参果，被他们说几句倒也罢了，千不该，万不该，都是镇元子不该教徒不严，竟还冤屈我老孙多偷了一个。

    猪八戒说不是我们的错，要没错都没错，要有错都有错。猪八戒说得没错，不吃像小孩似的人参果，玄奘没错。人参果是老孙偷的，猪八戒吃果子没错。孙悟空受了冤屈生气打烂人参树当然就更没错。镇元子大怒，却又不知该向谁发火，谁都没错，难道是人参果的错。猪八戒说看来只能是人参果的错，长得像什么不好，偏要长得小孩似的。孙悟空忙说有理有理，都是人参果惹的祸，惹得大家不痛快伤和气。正待提了金箍棒去找罪魁祸首的人参树算账，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因为人参树早被他打烂了。被打烂了的人参树，什么也不能说，当然都是它的错。谁对谁错，要看谁能说。谁有能力说话，谁就没错。谁没有说话的能力，就是谁的错。

    先下手为强，先下手就能先发制人，主动出击不会被动挨打，却会挨骂。后发制人不会错伤无辜，制住了是英雄，被人赞扬，制不住，也能被同情。

    孙悟空不停地眨巴他那双猴眼，猪八戒问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孙悟空满腹疑惑地盯着远处几个行迹可疑的大汉，可疑，孙悟空嘴嘀咕着，可疑，实在可疑。猪八戒说你别老是疑神疑鬼，他们手中连家伙都没有。孙悟空悄悄一指，看到行李没，里面可能藏着武器，说不定还是法力极大的法宝，能随时取了你我的性命。猪八戒一听，吓一大跳，唐僧忙说，那我们可要小心防范，千万不可大意。孙悟空说唐僧说的是，待我趁其不备，冲过去打死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藏了些什么宝贝。唐僧赶紧拦住，我是叫你小心提防，不是叫你随意伤人，不要轻举妄动错杀无辜。只要别人不侵犯我们，我们就不侵犯别人，只能防人不能害人，待他们行凶时再打不迟。孙悟空坐下等了一会，又站了起来，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待他们万一一下子打死了唐僧，就来不及了。唐僧听孙悟空一说，倒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孙悟空已经摸出金箍棒，说道，我还是要先下手为强，省得后下手遭殃。强者决战，胜败只在一着之间，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根本就不会给对手还手之机。虽然正当防卫比主动出击更符合道德的要求，可对于生死存亡的战斗而言，主动出击才不会被动挨打。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先下手就能先声夺人，先发制人。后发虽然不会错伤无辜，却容易受制于人。能主动出击，就不要被动应战。

    施恩于人，要看施恩的多少，还要看受恩者的良心。孙悟空说，可良心有时靠不住，就要靠施威了，不是谁都知道感恩，可谁都知道害怕。

    取经人在一个小村落落脚休息，前面山重水复道路盘错，有各种妖怪野兽出没，取经人决定让熟悉环境的村民去打探一条可行之路。玄奘让猪八戒取出一些金银衣物，对一个村民和颜悦色地说，我等人生地疏，这些财物施送给你，有劳你为我们探出一条可行之路。那人谢过玄奘之后感激地探路去了。孙悟空却扯过一个村民，用手中的金箍棒在地上直砸得尘土飞扬，凶声恶气地说，你去给老孙探出一条可行之路，不然老孙就敲碎你的头，砸烂你的房，还不快去。那人连忙爬起身来满怀恐惧地探路去了。唐僧说孙悟空你真是多此一举，那人收了我们的钱财自然会为我们探路。猪八戒猪鼻子一哼，他不过是想借此耍耍威风。后来，那个被孙悟空威吓的人大汗淋漓地跑回来将路况了个清楚明白。孙悟空说好吧，我们也休息够了，大家收拾行李赶路。那个收了玄奘财物的人却等到取经人出发上路时也没看到踪影。要用人可以施恩也能施威。施恩有没有用，要看受益者的良心，可良心不可靠，有人知恩图报，也有人恩将仇报。施威有没有用，要看施威者的能耐，要有加害于人的能力使人恐惧，不是人人有良心都会感恩，但人人都有恐惧害怕被伤害。对用人的人而言，不仅在于掌握造福于人的能力，更在于掌握着加害于人的能力。

    你个呆子还以为她们真的是妖怪，我骗唐僧的，省得他又拿紧箍咒整我，这可都是他给逼出来的，不是我老孙成心想骗人。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汉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来给取经人送食物。老汉看到尖嘴猴腮的孙悟空，吓得大叫，妖怪。少女看到猪头大耳的猪八戒，吓得大叫，坏人。玄奘说，施主莫怕，人不可貌相，他们长得虽然不好看，可也都是降妖伏魔的好人。老汉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怪我老汉有眼无珠错把他们当成妖怪，莫要见怪，都怪我老汉老眼昏花。猪八戒忙说是的，我们是好人不是坏人。孙悟空冷不防抽出金箍棒打死了老汉和少女。玄奘怒道这个毛猴又滥杀无辜，伤害好人。他们是来害你的妖怪。孙悟空用棒子一指地上的死尸说道，人不可貌相，老汉和少女就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野兽。玄奘双手合十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险些又错怪了悟空。走在路上，呆头呆脑的猪八戒告诉孙悟空，自己刚才险些爱上了那个妖怪变成的少女。孙悟空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你个呆子还真以为她是妖怪。猪八戒吃惊地说，你是说他们不是妖怪。刚才老孙看走了眼，孙悟空满不在乎地说，说我老孙是妖怪，我只好把他们变成妖怪，才能骗过那个肉眼凡胎的和尚，省得他又用紧箍咒整我，我可是被逼的。猪八戒嘴里不停地嘀咕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老在嘴上唠叨个没完，玄奘说，只要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越是不知道的还越想知道，越是不能说的还越想说，敢于追问，就要敢于面对残酷的真相，敢于说破，就要敢于承担泄密的后果。

    英俊的玄奘每天给美丽的公主讲佛法，讲取经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个津津有味耐心地讲，一个含情脉脉耐心地听。从未动过凡心的玄奘似乎动了凡心，从未忘记使命的玄奘似乎忘了自己的使命。

    急着赶路的孙悟空一棒打死了美丽公主，指着公主的尸体说，她是狐狸精变的，来迷惑和尚不去取经的。于是玄奘继续赶路西行取经。玄奘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女人，我差一点又被妖怪给骗了。看着孙悟空在背后露出诡异的奸笑，猪八戒悄悄地问那个公主到底是不是妖怪。孙悟空说我不能告诉你。猪八戒说我一定保守秘密。孙悟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是。猪八戒心惊胆战目瞪口呆。知道秘密，就要保守秘密，敢于追问真相，就要敢于承受真相的残酷。越是不知道就越想知道，越是不能说反而越是想说。越是好奇就越是渴望知道真相，越是秘密越是渴望诉说。猪八戒越是不说，沙悟净越是好奇。终于，猪八戒忍不住神秘的告诉沙悟净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说完，猪八戒又害怕地拿手猛抽自己的猪嘴巴，边抽边骂自己长舌大嘴，沙悟净猛扯自己的尖耳朵，边扯边嚷，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不知道。猪八戒恶狠狠地说，万一出了事，让那死猴子知道了你他妈的也跑不了。

    诚实善良的人们只能怀着美好的愿望，相信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们不会欺骗他们。就算有人欺骗了他们，他们也只能天真地信以为真。

    猪八戒瞪着猪眼，痴痴地看着美女。孙悟空说别相信你的那双猪眼，那个美人是妖怪变的。猪八戒说，我只有一双猪眼，如果我连自己的眼睛都信不过，你让我相信什么。孙悟空说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一双火眼金睛，能够看透一切真相，看到妖怪的本来面目。猪八戒说如果我连自己都不信，我又怎么能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你法力那么高。没有能力自己去判断，只能依靠别人的判断，却又害怕被别人欺骗。孙悟空说那我打死她让她现出原形让你看看你就相信了。猪八戒说你拔根毫毛就能变成我，还会什么障眼法，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做了手脚。孙悟空没好气地说算了，真拿你没办法，信不信由你。对那些有能力的人而言，既有能力揭露真相，同样也有能力隐瞒真相。猪眼不能换成猴眼，肉眼凡胎的人们不可能成为火眼金睛的孙悟空。被蒙蔽的人们只能怀着美好的愿望，善良地相信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不会欺骗他们。就算有人欺骗了他们，他们也只能天真地信以为真。

    我宁愿承受痛苦，也要找到真相，孙悟空冷冷地说，我宁愿被丑恶的真相伤害，也不愿被美丽的外表欺骗。

    美景如画，美人如花。孙悟空却痛苦地瞪大一双火眼金睛，满腹狐疑，疑心重重。猪八戒说，瞎了你的猴眼，我眼中温柔多情的美人，在你眼中却都是凶残丑陋的妖怪，我眼中的青山秀水，到了你眼中却都是凶山恶水，我眼中的良辰美景，在你眼中却都是危机四伏，陷阱重重。孙悟空说，瞎了你的猪眼，被蒙蔽欺骗了却不知道，总有一天被人给骗得卖了杀了包包子吃了，还被蒙在鼓里帮别人数钱。猪八戒笑，胡说，又在骗我，我在别人肚子里，我怎么帮人数钱。孙悟空说，把你的猪腿剁下来，留在别人的肚子外面，你就可以帮着数钱了。猪八戒挠挠猪头想了一下，有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孙悟空前仰后合。猪八戒说，美丽的总是赏心悦目让人愉快，丑陋的总是目不忍睹痛苦不堪，我宁愿被美丽的外表欺骗，也不愿看到那些冷酷丑恶的真相，难道你真的不怕痛苦。我宁愿承受痛苦，也要知道真相，孙悟空冷冷地说，我宁愿面对丑恶，被真相所伤害，也不愿意被美丽的外表所欺骗。

    不是我不愿意这世界美丽温暖，是现实冷酷无情，才让我的心变得如此冷若冰霜。我也曾经满怀热情，可被烈火煅烧，被热情融化过的石头，冷却，凝结，只会变得更加坚硬。

    即使是佛，佛经，佛说的未来和天堂都欺骗了我，唐僧说，即使是你们都欺骗了我，我也都愿意信以为真。如果欺骗能让世界美好安宁，让人们幸福快乐，我也愿意去欺骗世界，欺骗所有的人。

    一路上，孙悟空都瞪大他那双火眼金睛满腹怀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人和一切事。冷酷无情地把美丽的妖怪都打得显出丑恶的原形，拼命寻找一切的真相，费尽心机揭开一个个伪装。

    猪八戒问道，难道你不孤独，不痛苦。

    孙悟空说我孤独，我痛苦，但我真实。

    第 1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