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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道 作者:阿扶子
李i也笑，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忍了回去。
纪云清主动岔开话题：“阿姨一切都还好？”
李i沉吟片刻，似乎才跟上他的思维跨度，“老样子。”
忽然就再问不出别的来了，问什么都不合适。
把车转入一条林荫道，靠边停下，纪云清解了安全带凑过来，李i立即迎上这个吻。车外灯火迷离，车内色调昏暗，两人勾着肩背，纠缠为一体，唇齿研磨，相互交换呼吸，纪云清用指尖描摹他的眉眼，呼吸渐渐急促，吻得越加凶狠，李i也不甘示弱，手指在他发丝里穿梭，从发根往发梢爱抚。
停歇下来，纪云清捧着他的脸，声音有些喑哑：“你吃醋。”
李i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忽然笑了：“什么？”
纪云清道：“在观景楼里的时候。”
李i道：“然后呢？”
纪云清笑起来，道：“跟我回家。”顿了顿，“今年没借口了。”
李i笑道：“有点语无伦次啊，纪总。”
纪云清也笑。
李i看了他一会，凑过来一啄他的唇：“回家。”
他的确是个浪漫的人，但对李i，如今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两张机票，一趟前往香港的航班，牵着对方的手，跨入那扇门。
已经等不及了。
30番外、新年（中）
李i是第一次出镜，提早办了护照，走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纪云清见状，在飞机上也不看书了，和他聊以前的事。
“寒暑假会被送到我爸妈这里，第一次出境六岁，交给空姐，结果晕机。”
纪云清慢条斯理地说，李i在一旁直笑。
“还晕机？”
纪云清道：“把空姐折腾坏了。”又道，“后来渐渐习惯了，一开始真的不愿意坐，而且跟我奶奶感情好，也不是特别想爸妈，寒暑假别的小朋友高兴，我发愁。”
李i笑道：“寒暑假就一直在香港待着？”
纪云清点头：“待着，我妈经常值班，就我和我爸在家大眼瞪小眼，我爸不会带孩子。”
李i忽然就觉得单说童年，自己似乎比纪云清好一些，那时候爸妈都围着他转。
跨出机场，李i深吸一口气，笑道：“之前以为第一次出镜会是跑通告，结果，”耸了耸肩，“没机会红到那个地步，就是想太多。”
纪云清在一旁笑，李i已经多次阐明心境，现在他也不会多虑了。
纪家派了专车来接，两人爬上后座，纪云清与司机打招呼，叫“王叔”，语气透着些恭敬。司机头发已经半白，朝纪云清一笑，像是看晚辈，带着些慈爱，语气却毕恭毕敬：“少爷一路辛苦了。”再扭头朝李i点头，谦谦有礼。
李i点头回笑。
“王叔今天还不回家？”
路上，纪云清主动搭话。
司机笑道：“就回了，接了少爷就走。”
纪云清笑笑：“我妈说你做爷爷了，恭喜。”
司机道：“是啊，孙女，挺敦实，身体好。”
纪云清道：“孙女好。”
司机把他们送进宅院，在楼下停稳，纪云清带着李i下车，与司机简单作别，朝大门走。
院落很大，有个小花园，楼房从外面开非常气派，白漆柱子周围有盆栽棕榈树。李i草草打量一遍，门不敲自开，一个五官精致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后，估计他们进铁门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纪云清叫了声“妈”，李i跟着叫阿姨。
张秋寒目光在李i身上停留片刻，眉眼一弯，叫两人进屋，很快就来了女佣将两人的行李带上了楼。纪云清没有开口介绍，显然之前工作已经做足。张秋寒从厨房端来一壶花果茶，给两人倒上，又拿来桂花糕一类甜点。
“换了个厨子，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在沙发上坐下，张秋寒道。
纪云清摇摇头：“爸和爷爷呢？”
张秋寒道：“刚出去不久，看个画展，意大利来的画师？老爷子在楼顶晒太阳，你们吃了就上去打招呼。”又笑，“最近越来越糊涂，每天都问我云清什么时候回来，不是今天么？我每天都得报告一次。”
纪云清笑着摇头，又扭头问李i：“好吃么？”
话题转得太快，李i给他问懵了，顿了几秒才笑着点头。
纪云清道：“比起你呢？”
张秋寒还看着，纪云清这样有人旁若无人的姿态让李i颇为不自在，但还是配合着他：“我不会做甜点。”
纪云清继续吃，没再接话。张秋寒倒是坦然，对儿子的性向已经习以为常，跟个男人这么亲昵，她看着也没有异色。纪云清只把手上一块桂花糕吃完，喝了口茶就起身，“那我先去看看老爷子。”说着又看李i，李i朝张秋寒点头示意，才跟着他上了楼。
过了楼梯转角，纪云清就牵住了他的手。
李i扭头看他，见他面色平淡，正看着前方的台阶，若无其事地迈步子。
李i眉一挑：“就这么牵给你爷爷看？”
纪云清轻声道：“别紧张。”
李i一愣。
纪云清的声音又冒出来：“上车以后你就话少了。”
李i沉默片刻，一哂：“我不是怕么？”
纪云清心口一悸。
怕什么，他没问，大概也能猜到，心口一暖，把李i的手又握紧了些。
老爷子在顶楼露天泳池附近的躺椅上打盹，身上盖着毛毯，旁边有女佣坐着看书。纪云清推开门，见状，对女佣打了个手势，脚步顿住了。
李i没说话，陪他停下来。
纪云清远远看了看老人，打算让女佣过来，嘱咐她等老人醒了通知他一声，然后先带李i去看他的房间。结果还没等他实施，老人动了动身子，睁开眼，冲身边女佣迷迷糊糊道：“云清回来没？”
不等女佣作答，纪云清牵着李i快步走了过去。老人见了他，眼廓一张，纪云清已经松开李i的手，在女佣让出的椅子上坐下，朝老爷子一笑：“爷爷挺精神。”
老爷子眉眼一弯，伸手摸他的脸，把五官都描摹一番，眼睛都眯成缝了，“真回来啦。”
纪云清道：“把李i也带回来了。”
他身后的李i有些猝不及防，似乎没想到纪云清居然对老人也做好了思想工作。
老爷子扭头看向李i，李i忙蹲下，先叫了声爷爷，老爷子笑道：“多俊的孩子。”
李i咧嘴笑，笑容倒是爽朗，但纪云清能看出很不自然，又默默握住他的手。
李i本来就不擅应酬，但以往社交上有些自暴自弃，但现在面对的人不同，他反而话都不敢说了。能感觉到自己被重视着，纪云清心里是说不清的满足。
老爷子大概以为他不善言谈，又道：“云清让我们惯大的，要是给你气受了，直接告诉我，我来给他气受。”
这下不止李i，连纪云清也笑了。老爷子也是会说场面话，对家里人，还真没见他说过纪云清的不是。
这次李i开了口：“行，有您撑腰，我就不怕纪总了。”
纪云清笑道：“这么怕我？”
李i道：“纪总谁不怕啊？”
之前一戳就痛的话，现在也权当玩笑，都说得溜了。这次纪云清一直主导话题，随时照顾着老爷子和李i，不让任何一个被冷落了。李i大概也逐渐有些习惯，不再像面对张秋寒时候那么拘谨，还会配合纪云清给老人说两人高中时候的事。
老人安静地听他们一人一句叙述那段青葱岁月，忽然冒出一句把两人都吓呆的话。
“当时云清那性子太孤僻，连我们也不说，要是说了就把你也接过来，多养一个孩子也是养，爷爷拍板没人敢说闲话，也免了你们俩走这么多弯路。”
直到下楼吃饭，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别说李i，连纪云清都拿不准老人这话的真假。
纪凯回来已经晚了，说是去了朋友家一趟。他对李i不像老爷子和张秋寒那么热情，但李i很快就能明白了，如纪云清之前所说，纪凯性子比较沉静，和纪云清也交流不多。一家人在客厅简单聊天，说到纪云清的小姑一家年三十才到，初二就走，老爷子提到女儿话不多，并不亲热。
晚上两人回纪云清的房间，顾不上洗澡，李i先提了老爷子下午的话。
的确是够两人回味的。
两人在小沙发上坐下，纪云清还给他沏了杯茶。
他这房间非常大，设施齐全，算是一个小居所了，李i刚进来时候忍不住调侃了一番，说总算是见识到真正的金窝。
这下纪云清动作不紧不慢，把插倒好，要他尝，李i不懂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有些应付，纪云清哭笑不得，总算说正题：“我只和老爷子说我们高一时候认识，你做过一段时间武替，然后进了圈子，现在打算安顿下来，开始做生意。”顿住话音，低头啜了口茶，才又眯着眼睛看李i，“老爷子太精明，前些日子摔了跤以后身体大不如以前了，在此之前，我的事，估计没有他不知道的。”
李i眼里都是惊异。
半晌，他笑起来：“纪老爷子果然是大人物。”
纪云清道：“不止我，和我有关联的，我的朋友，估计他也知晓一些。”
李i笑道：“我忽然特别后怕，难得他没抽我一顿，那么疼你。”
纪云清也笑，心情好，跟着开了玩笑：“我之前察觉他清楚我们的事，也特别担心他让人抽你一顿，担心了好一阵子。”
李i笑得肩颤：“还好我回头是岸啊。”
纪云清又回归话题：“下午那番话多半也是真的，我看得出来，他不讨厌你。”
李i倒是专心喝茶了，没再把话接下去。
两人都有些累，没做，洗了澡就睡下了。李i却没很快睡着，翻了几次身，往纪云清这边靠过来，伸手来抱他。纪云清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还是顺从地往他怀里拱，像是本能。
李i在他额头他摸了摸，给他捋了捋刘海。
纪云清觉得痒，蹙着没睁开眼睛。
李i手一顿：“吵到你啦？”
纪云清嘴角一翘，摇摇头，揽住他的腰：“再摸摸。”
“还把你摸舒服了？”李i哂笑，又在他额前摸几下，指尖慢慢后移，手掌覆到他后脑勺上，指头在他发丝里穿梭。
纪云清像只晒了太阳的猫，仰着头蹭，喉咙里发出轻微的舒爽叹息。
李i停了手。
纪云清再次睁开眼睛，默默凝视他，眼里透着些不满。
李i道：“还上瘾了纪总？”
纪云清停顿片刻，一只手摸到他胯下，咧了嘴笑：“这都能硬，昨天才做了。”
李i笑得冤：“有你这么哼哼的么？我没反应就该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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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清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和他额头相抵，手探入他内裤里，在阴茎上套弄几下，感觉这阳物彻底精神了，索性帮他把内裤拉到膝盖上，双手往臀上揉。
李i勾着他的肩，喘息也重起来。
“不是要睡了？”
纪云清道：“你浪的。”
李i道：“到底谁浪的？”
纪云清笑笑，从枕头下摸出润滑剂，李i目瞪口呆：“动作倒是快。”
纪云清笑着不言语，挤了些在手上，一条腿插入李i两腿中间，一手把对方结实挺翘的臀肉掰开，挤了润滑剂的指头塞进去，李i当即发出一道低喘，与此同时打开了双腿，圈住纪云清的腰。
指头熟练地在他肠道内抠挖顶戳，纪云清一边与他接吻，唇舌交缠，揉捏他的臀肉，再逐一加手指。李i低吟着抬了抬身子，乳尖蹭到纪云清胸口，纪云清不为所动，嘴上与他缠绵够了，分离开时候牵住一道银丝，又伸出舌头舔断。
李i目光沉下去。
纪云清把头移到他胸口，在左边豆粒似的褐色乳头上舔弄一下，又停了。
李i蹙眉，下意识又挺了挺胸，还是没有回应，低头就撞见纪云清偷笑。
“别玩了纪总，你……嗯！”
话到一半，纪云清飞快退出手指，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李i长大眼廓，感受着什么偏凉的硬物被穴肉吞没，再被纪云清的手指一直往深处推送，顶到了前列腺。
双腿猛地一缩，把纪云清夹紧了，也把那硬物又吞深了些，在前列腺上略一按压。
“唔――！”
瞪着压惊往下看，纪云清手里牵着一块紫色的塑料板，顿时了然。
“准备够……”依旧没能说完，压在前列腺上的跳蛋振动起来，李i连按摩器都没用过，纪云清显然调的不是低档，立马让他出了一头汗，呻吟一阵一阵冒出来。
纪云清低头吻他的脸，李i断断徐徐把话接完：“够……充分的啊……唔嗯！”
纪云清一舔他侧脸，笑道：“舒服么？”
想看李i情难自控，又怕玩过头，先调的中档。
李i身子都在颤，嘴角渐渐带了点笑意，在纪云清鼻尖上回吻了一记。
纪云清揉了揉他的耳垂，头往下移，开始吸允他的乳头，再用一只手揉掐另一边，另一只握住他胀大的阴茎，才在龟头上刮了一下，就感觉李i身子颤得厉害了，喉咙里陡然冒出一道高昂的呻吟，再化为厚重的粗喘。
纪云清怕他就交代了，忙松了阴茎。
李i的呻吟逐渐平息下来，化为低哑的喘息和闷哼，频率也渐渐降低，开始揉摸纪云清的背。感觉他是适应了，纪云清腾出一只手，把跳蛋开到最快。
极致的速度，每一下都往前列腺上捻，加上乳头上轻微的刺痛，李i反应再次激烈起来，纪云清能感觉背上被扣破了皮，心里却兴奋得要命，现在的李i简直让他激动得发抖。
没让跳蛋横行太久，纪云清关掉开关，牵住线头把跳蛋一口气扯出来，不顾李i身子的猛颤，立即掏出阴茎顶了进去。松开对方肿胀的乳头，重新咬上李i的唇，双手将他狠狠往怀里按，纪云清发了疯似的挺动腰肢，把李i撞得往床头挪。
“特别高兴……”
纪云清梦呓似的呢喃。
李i有些神智迷糊了，还是发出了一道上扬的疑问音。
纪云清不住地吻他的眉眼：“我……做梦……都不敢想，你居然……居然让我……带回家了……”
李i说不出话，自能边闷哼边蹭他的脸。
“我……真的好高兴……”
李i咬了咬他的鼻尖，艰难地说了句傻子。
高潮过后，不急着清理，谁也没吸烟，两人抱在一起头抵头说话。
“还藏了什么？”李i问。
纪云清不说话，只是蹭他。
李i笑道：“猫性。”
纪云清笑道：“你是狗？”
李i叹息：“给猫操了。”
纪云清咧嘴笑。
李i跟着笑了一会，又道：“快说，还藏了些什么，我没说不行是不是，但至少提前做个思想准备吧？”
纪云清道：“没有了。”
李i一脸狐疑。
纪云清笑道：“真没了，这个是崔然送我的，早送的了，一直放在这。”
李i半信半疑。
纪云清又道：“全新的，你第一个用。”
李i笑道：“那还真谢谢纪总了。”
纪云清这句话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给李i的定心丸，李i也吃下了。
纪云清开始玩他的手，李i问他不困了么，他摇头说不困了。李i便由着他玩，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你爸……话挺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纪云清一顿，把他的手指攥进掌心里，“他就是不擅表达，人挺好的，比老爷子好应付。”
李i道：“嗯，话是不多，但往那么一坐也不吓人，没你吓人。”
纪云清道：“我很吓人？”
李i道：“你可以问问和你不熟的人。”
纪云清笑笑，不辩驳了。
李i又叹了口气：“没听你说过你小姑。”
纪云清知道他是乏了，今天才应付了三个长辈，明天又要来一双，当即一笑：“纪榕的妈，但就是纪榕也和他们不亲，嫁了个英国律师，我爷爷不喜欢，当时有些反对，还是由着她了，结果生了纪榕就扔给老位老人，继续过他们的逍遥日子，现在我老爷子心也凉了。”顿了顿，“两位老了选了我，老爷子当时也有点偏见，纪榕就跟了纪樊家。”
李i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过问，纪榕过了年就要订婚，跟着周霖回家过年，纪云清提起时候似乎就没说过纪榕的父母，李i一直以为是去世了的，都顾忌着没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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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番外、新年（下）
纪家的新年不比平民老百姓的热闹――按李i对纪云清说的，他小些时候，每年轮番去爷爷奶奶家或者外公外婆家守岁。李父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大姐家又有三个孩子，二姐家有两个，不一定每年都能聚齐，但都能保证十人以上，家里都不打麻将，年三十大人小孩一起包饺子，乡下老四合院里住着四户人家，往天井里一坐，好几十号人一起聊天，十多个小孩拉帮结伙满村跑着放鞭炮。外公外婆家人也不少，但长辈都爱打麻将，于是大人摆两桌，小孩摆一桌，从早上闹到下午，再包饺子，炸鞭炮。相同的是，八点钟都会聚拢看春晚。
纪云清听他说的时候眼里微微发亮，他还没过过那样的年。
不过李i也过不了了，他还记得对方去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小一些时候，也就是家里公司起步不久的时候，老爷子和大伯忙得脚不沾地，有很多生意需要求人，随时追着人鞍前马后，请客吃饭，别人发出的邀请也不敢拒绝。老爷子又重视收拢人心，年三十要亲自给骨干员工拜年，而小姑经常不回来。再后来公司发展起来了，大过年的也许还在国外开会，直到企业站稳了脚跟，子公司一连串发展起来，轮到别人来求他们，才清闲起来，但对过年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看重了。
李i也有些意外。
年三十，李i一大早就醒来。纪云清还在睡，他动作很轻，从床上坐起来，穿上牛仔裤，再套上t恤，刚要起身去浴室，忽然被人从背后圈住了腰。
“这么早？”
纪云清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哑，还没完全醒过来，但脑袋已经从枕头移到李i腰上了。
李i摸了摸他睡乱的头发，低声道：“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纪云清闭着眼睛，隔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说话：“不用。”
李i道：“厨子昨天不是回家了么？再怎么说不肯能早饭也叫餐吧，你继续睡。”
纪云清不松手。
李i等了一会，垂下头望着他，“不撒手？”
纪云清笑起来，慢慢睁开眼，这下差不多醒了，用下巴在他腰侧蹭了两下，道：“现在就你一个人起了。”
李i一愣，不大明白。
纪云清往床头闹钟上扫了一眼，道：“再睡三个小时，直接起来做午饭。”
李i怔忪片刻，渐渐笑起来：“年三十啊。”
纪云清笑道：“都这样，老爷子那份早饭女佣会做，比较清淡的。午交给我妈就好，晚饭有人送来。”不等李i说话，掌心在他腹肌上摸了两把，“睡吧。”
李i只好躺下，陪着纪云清睡到将近十一点，洗漱后下楼，张秋寒在厨房里切菜，纪凯还没影子，老爷子估计在楼上，客厅空荡荡的。
纪云清打开电视，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李i还是去厨房帮忙了。
虽说开了电视，纪云清的注意力还是在手机上。拜年短信一条接一条过来，他要挑着对象分类回复，有的人可以两三个字应付，有的却不得不谨慎相待。发了十多分钟，崔然打了电话进来。
“纪总恭喜发财――”
陈词滥调，语气却是吊儿郎当的，没有半点诚意。
那次李i的事崔然婉拒帮忙，倒也没有给两人留下隔阂。都是明白人，他们本来就不是单纯的朋友，从一开始，他们的来往就是建立在某种基础上的。
面对他的开篇词，纪云清笑笑：“崔少爷恭喜发财。”
果然下一句崔然就破功了：“知道你带人回来了，前些天没找你，你还就当我死了啊？”
纪云清笑道：“你倒是贴心。”
李i本身性格就不适合跟着崔然去闹，加上他现在退圈了，最后还留了话柄，现在就更没必要出席那些场合。崔然也猜到了，如果邀请，纪云清不会带李i去，而今年又是头一次带李i回来，更不会扔下李i一个人去。
崔然道：“初四有空吗？”
纪云清道：“先说你的打算。”
崔然笑道：“你带上人一起过来，就在我那，晚上吃个自助烧烤，江凯维和沛沛，就我们，没别人。”
纪云清有些意外。
江凯维和方沛，大学混得比较熟的公子哥，纪云清每次回来也能见上他们，但都在崔然大张旗鼓的宴会上或者夜总会里，这种场合的小聚，已经差不多阔别七年了。
他们这些年接触越来越少，只靠一根利益的绳索维系着，绳索坚不可摧，但也生不出花草来。
崔然今天有些奇怪，他不是个念旧的人。
紧接着纪云清就意识到另一个关键，没有顾伦。但又或许崔然的这场小聚是为他心里划的某个圈而准备的，李i因为纪云清沾了光，而顾伦在圈外。
没再猜下去，也不追问他缘由，纪云清答应下来，刚好李i出来了，不想把时间耗在崔然毫无营养的圈内八卦上，便匆匆挂断。
李i从来不过问他的通话，当下也不例外。
“被轰出来了。”朝他苦笑。
纪云清笑起来：“我妈很疼媳妇的。”
李i语塞，给他堵了半晌，又大笑。
纪凯从楼上下来，见状，脸上也挂了笑：“说什么这么开心？”
李i忙叫叔叔。
纪凯点点头，纪云清笑着接话：“我妈疼李i，厨房都不让他待。”
纪凯也笑：“你妈唯独不疼我。”
纪云清了然：“这是被她催下来做下手了。”
纪凯摇头：“看个书也不能好了。”
纪云清闷笑，太了解母亲，其实父亲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半辈子过来了面都煮不好，张秋寒很少下厨，但一旦下厨了，就非要纪凯进去候着，递作料递盘子递碗，哪怕做雕塑也好，纪凯嘴上这么说，心里倒也没怨言，他向来很听张秋寒的话。
“云清别像你爸，以后被老婆吃死了，毫无翻身之地。”
很小的时候，姑姑还这么对他说。
纪云清看看身边的李i，觉得这种事果然还是遗传的。
一顿午饭，加上女佣就六口人，有些冷清。张秋寒手艺只能算一般，做的都是粤菜，纪云清能看出李i吃不惯，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他们俩单独开灶。吃过饭纪云清要去机场接小姑和姑父，李i没跟着，纪云清也没问，都清楚既然回来了就该有些样子，时时刻刻黏着未免让长辈不满。
女佣要时刻照顾老爷子，不做杂活。纪云清一走，李i就揽下洗碗的活，让纪凯夫妇去客厅休息。顺便厨房打扫了一遍，虽然佣人走前才做过一次大扫除，但张秋寒做饭简直像在打仗，眼下又是一片狼藉。
这些事他经常做，不单单是自己过日子的时候，每次回家，母亲的房子要做大扫除，每年过年，家里的卫生也交给他――也是他抢来的活，麻将桌上的话不好听，能逃一秒都是好的。
这次他没能打扫完，女佣进来了，女佣寸步不离老爷子，眼下他有些紧张。
对方接替他的活，让他去书房，老爷子等着。
李i总觉得在什么剧本里见过类似的情节，被他推了的家庭伦理剧？
有些好笑，觉得自己想得夸张了。不过一路上楼，心里还是有些沉重，倒不是怕老爷子说出什么，是怕他听到以后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顶撞了对方――老爷子身体不好，对纪云清而言又很重要。
在书房外停下，轻叩两下门，听到应允，才拧开进去，又轻轻关上。
老人躺在一张躺椅上，下身依旧盖了毯子，人挨着窗，有阳光落在褐色地毯上，方方正正的一块，亮堂堂的。书架在靠近门的一侧，一连放了三张，书籍密密麻麻，几乎没有闲余空间。
墙上有只红木挂钟，秒针咔嚓咔嚓地响着，像有东西在啃食朽木。
老人朝他笑：“云清走了？”
李i点头。
老人笑道：“坐。别紧张，就想跟你单独聊聊，也没什么事，云清要是在，就怕他想多，以为我欺负你。”
李i在沙发上坐下，当即笑了：“哪能啊，您就是他的神，他那么崇拜您。”
老人嘴角翘起，胸口微颤，一会才平息下来。
“我也不瞒你们，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
语气平缓，却没有李i预料的威严。
老人停下来，他心里渐渐绷紧，脑内组织了好几番话又推翻，有些焦躁了，忽然听见一声叹息。
“你不容易，孩子。”
老人的声音有种神奇的力量，李i忽然间鼻子就酸了。
情绪来得太快，他低头用拇指揉眼睛，觉得莫名其妙，又好像理所当然，这么多年，没有落过一滴泪，忽然就被这么一个陌生老人戳中了。
他忽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
“不容易啊。”老人语气和蔼，面上带着笑，“想见见你爸爸吗？”
李i一愣。
老人道：“你这些年遭的罪，都可以找他算。”顿了顿，“想不想？”
李i明白了。
纪云清做不到的，纪老爷子一样能做到。他对他的了解，已经超过纪云清――他愿意帮他报复。
恨么？
十年多年了，他的答案不会变。当然恨，这个男人给他的一生，他母亲的一生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他毫无牵挂地走，留给他们母子一片乌云密布的天。他无数次诅咒这个男人不得好死，如今真的有人给他机会了。
面前这个人的一句话，可以毁了他父亲那种小人物一辈子。
李i眼眶发红，手指几乎要把沙发皮抠破。
老人安静地等着他。
咔嚓，秒针张着嘴一口一口地啃噬时间。
不清楚过了多久，李i松开手，忽然吁出一口气。
再抬头，他已经深色入常，甚至对着老人笑了一下，然后摇头。
老人笑道：“我能问原因吗？”
李i道：“回不去了，就算毁了他，我和我妈都不可能回到十年以前。他给我们留下一个圈，其实没有上锁，出不出去，在于我们自己。”
老人不说话。
李i又道：“我出来了，现在很好，我妈走不出来，是她不放过自己……十年了。”
老人笑了笑。
“你父亲，你母亲那边的亲戚，都算了？”
李i点头。
老人笑道：“抓紧机会，或许下次再来，你都看不到老头子我喽。”
李i道：“这些年我活得太累，我妈也太累，归根结底就是怨得太多了，没有从自己身上找过出路。云清很了不起，倔得要命，硬生生把我拽出来了，圈外的天很好，很蓝，我现在过得很轻松，自在。和那个男人断绝往来算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他生了我，现在堵了他的出路，我不是又回圈里去了吗？”说完又笑，“您很精神，下次肯定能见上面。”
老人望着他，想了很久，笑着摇头：“云清没看错人。”
李i也不谦虚：“他改变了我。”
老人不作回答。
各自沉吟，话说开，李i反倒没有刚进来时候紧张了，他这个人其实脸皮厚，戳破那层皮，反倒不怕了。
于是也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如果我想报复，您会让我离开云清么？”
如他所想，老人没生气，反倒大笑起来。年纪实在大了，笑得很费力，后来甚至喘起来，他有些被吓到，起身要过去，老人又摆摆手，示意他坐好。
呼吸平缓下来，老人说的第一句话有些出人意料：“云清说你不善交际，我倒觉得，交际可以培养。”
李i摸不着头脑，眼里都是迷茫。
老人不紧不慢道：“但对心理的敏感不是一朝一夕的，你有天赋，适合做生意。”
李i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适合做生意。
但显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差一点，他就栽了。
如纪云清所说，纪老爷子太精明。当下他甚至有些怀疑，老人这些日子表现出的糊涂和健忘，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纪雯的事……
离开书房，李i先回了纪云清的房间，关上门，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出了一脊背的汗。
刚和纪云清在一起时，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觉得纪云清最像的不是他爸，而是他爷爷。
脱下半湿的t恤，再除去长裤和内裤，进了浴室冲澡。热水打开毛孔，也把紧绷的神经稍稍抚平，他合着眼睛慢慢深呼吸，再舒气，脑内回放离开前老爷子的几句话。
“阿凯不是在商场上斗的料，等我走了，云清就真是一个人了。他大伯和小樊都是厉害角色，要真斗起来……”老人笑得苦，“云清不是对手。我们这样的家庭，我活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能做的只是一份遗嘱，今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到……”
“也许云清某天就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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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i也笑，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忍了回去。
纪云清主动岔开话题：“阿姨一切都还好？”
李i沉吟片刻，似乎才跟上他的思维跨度，“老样子。”
忽然就再问不出别的来了，问什么都不合适。
把车转入一条林荫道，靠边停下，纪云清解了安全带凑过来，李i立即迎上这个吻。车外灯火迷离，车内色调昏暗，两人勾着肩背，纠缠为一体，唇齿研磨，相互交换呼吸，纪云清用指尖描摹他的眉眼，呼吸渐渐急促，吻得越加凶狠，李i也不甘示弱，手指在他发丝里穿梭，从发根往发梢爱抚。
停歇下来，纪云清捧着他的脸，声音有些喑哑：“你吃醋。”
李i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忽然笑了：“什么？”
纪云清道：“在观景楼里的时候。”
李i道：“然后呢？”
纪云清笑起来，道：“跟我回家。”顿了顿，“今年没借口了。”
李i笑道：“有点语无伦次啊，纪总。”
纪云清也笑。
李i看了他一会，凑过来一啄他的唇：“回家。”
他的确是个浪漫的人，但对李i，如今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两张机票，一趟前往香港的航班，牵着对方的手，跨入那扇门。
已经等不及了。
30番外、新年（中）
李i是第一次出镜，提早办了护照，走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纪云清见状，在飞机上也不看书了，和他聊以前的事。
“寒暑假会被送到我爸妈这里，第一次出境六岁，交给空姐，结果晕机。”
纪云清慢条斯理地说，李i在一旁直笑。
“还晕机？”
纪云清道：“把空姐折腾坏了。”又道，“后来渐渐习惯了，一开始真的不愿意坐，而且跟我奶奶感情好，也不是特别想爸妈，寒暑假别的小朋友高兴，我发愁。”
李i笑道：“寒暑假就一直在香港待着？”
纪云清点头：“待着，我妈经常值班，就我和我爸在家大眼瞪小眼，我爸不会带孩子。”
李i忽然就觉得单说童年，自己似乎比纪云清好一些，那时候爸妈都围着他转。
跨出机场，李i深吸一口气，笑道：“之前以为第一次出镜会是跑通告，结果，”耸了耸肩，“没机会红到那个地步，就是想太多。”
纪云清在一旁笑，李i已经多次阐明心境，现在他也不会多虑了。
纪家派了专车来接，两人爬上后座，纪云清与司机打招呼，叫“王叔”，语气透着些恭敬。司机头发已经半白，朝纪云清一笑，像是看晚辈，带着些慈爱，语气却毕恭毕敬：“少爷一路辛苦了。”再扭头朝李i点头，谦谦有礼。
李i点头回笑。
“王叔今天还不回家？”
路上，纪云清主动搭话。
司机笑道：“就回了，接了少爷就走。”
纪云清笑笑：“我妈说你做爷爷了，恭喜。”
司机道：“是啊，孙女，挺敦实，身体好。”
纪云清道：“孙女好。”
司机把他们送进宅院，在楼下停稳，纪云清带着李i下车，与司机简单作别，朝大门走。
院落很大，有个小花园，楼房从外面开非常气派，白漆柱子周围有盆栽棕榈树。李i草草打量一遍，门不敲自开，一个五官精致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后，估计他们进铁门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纪云清叫了声“妈”，李i跟着叫阿姨。
张秋寒目光在李i身上停留片刻，眉眼一弯，叫两人进屋，很快就来了女佣将两人的行李带上了楼。纪云清没有开口介绍，显然之前工作已经做足。张秋寒从厨房端来一壶花果茶，给两人倒上，又拿来桂花糕一类甜点。
“换了个厨子，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在沙发上坐下，张秋寒道。
纪云清摇摇头：“爸和爷爷呢？”
张秋寒道：“刚出去不久，看个画展，意大利来的画师？老爷子在楼顶晒太阳，你们吃了就上去打招呼。”又笑，“最近越来越糊涂，每天都问我云清什么时候回来，不是今天么？我每天都得报告一次。”
纪云清笑着摇头，又扭头问李i：“好吃么？”
话题转得太快，李i给他问懵了，顿了几秒才笑着点头。
纪云清道：“比起你呢？”
张秋寒还看着，纪云清这样有人旁若无人的姿态让李i颇为不自在，但还是配合着他：“我不会做甜点。”
纪云清继续吃，没再接话。张秋寒倒是坦然，对儿子的性向已经习以为常，跟个男人这么亲昵，她看着也没有异色。纪云清只把手上一块桂花糕吃完，喝了口茶就起身，“那我先去看看老爷子。”说着又看李i，李i朝张秋寒点头示意，才跟着他上了楼。
过了楼梯转角，纪云清就牵住了他的手。
李i扭头看他，见他面色平淡，正看着前方的台阶，若无其事地迈步子。
李i眉一挑：“就这么牵给你爷爷看？”
纪云清轻声道：“别紧张。”
李i一愣。
纪云清的声音又冒出来：“上车以后你就话少了。”
李i沉默片刻，一哂：“我不是怕么？”
纪云清心口一悸。
怕什么，他没问，大概也能猜到，心口一暖，把李i的手又握紧了些。
老爷子在顶楼露天泳池附近的躺椅上打盹，身上盖着毛毯，旁边有女佣坐着看书。纪云清推开门，见状，对女佣打了个手势，脚步顿住了。
李i没说话，陪他停下来。
纪云清远远看了看老人，打算让女佣过来，嘱咐她等老人醒了通知他一声，然后先带李i去看他的房间。结果还没等他实施，老人动了动身子，睁开眼，冲身边女佣迷迷糊糊道：“云清回来没？”
不等女佣作答，纪云清牵着李i快步走了过去。老人见了他，眼廓一张，纪云清已经松开李i的手，在女佣让出的椅子上坐下，朝老爷子一笑：“爷爷挺精神。”
老爷子眉眼一弯，伸手摸他的脸，把五官都描摹一番，眼睛都眯成缝了，“真回来啦。”
纪云清道：“把李i也带回来了。”
他身后的李i有些猝不及防，似乎没想到纪云清居然对老人也做好了思想工作。
老爷子扭头看向李i，李i忙蹲下，先叫了声爷爷，老爷子笑道：“多俊的孩子。”
李i咧嘴笑，笑容倒是爽朗，但纪云清能看出很不自然，又默默握住他的手。
李i本来就不擅应酬，但以往社交上有些自暴自弃，但现在面对的人不同，他反而话都不敢说了。能感觉到自己被重视着，纪云清心里是说不清的满足。
老爷子大概以为他不善言谈，又道：“云清让我们惯大的，要是给你气受了，直接告诉我，我来给他气受。”
这下不止李i，连纪云清也笑了。老爷子也是会说场面话，对家里人，还真没见他说过纪云清的不是。
这次李i开了口：“行，有您撑腰，我就不怕纪总了。”
纪云清笑道：“这么怕我？”
李i道：“纪总谁不怕啊？”
之前一戳就痛的话，现在也权当玩笑，都说得溜了。这次纪云清一直主导话题，随时照顾着老爷子和李i，不让任何一个被冷落了。李i大概也逐渐有些习惯，不再像面对张秋寒时候那么拘谨，还会配合纪云清给老人说两人高中时候的事。
老人安静地听他们一人一句叙述那段青葱岁月，忽然冒出一句把两人都吓呆的话。
“当时云清那性子太孤僻，连我们也不说，要是说了就把你也接过来，多养一个孩子也是养，爷爷拍板没人敢说闲话，也免了你们俩走这么多弯路。”
直到下楼吃饭，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别说李i，连纪云清都拿不准老人这话的真假。
纪凯回来已经晚了，说是去了朋友家一趟。他对李i不像老爷子和张秋寒那么热情，但李i很快就能明白了，如纪云清之前所说，纪凯性子比较沉静，和纪云清也交流不多。一家人在客厅简单聊天，说到纪云清的小姑一家年三十才到，初二就走，老爷子提到女儿话不多，并不亲热。
晚上两人回纪云清的房间，顾不上洗澡，李i先提了老爷子下午的话。
的确是够两人回味的。
两人在小沙发上坐下，纪云清还给他沏了杯茶。
他这房间非常大，设施齐全，算是一个小居所了，李i刚进来时候忍不住调侃了一番，说总算是见识到真正的金窝。
这下纪云清动作不紧不慢，把插倒好，要他尝，李i不懂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有些应付，纪云清哭笑不得，总算说正题：“我只和老爷子说我们高一时候认识，你做过一段时间武替，然后进了圈子，现在打算安顿下来，开始做生意。”顿住话音，低头啜了口茶，才又眯着眼睛看李i，“老爷子太精明，前些日子摔了跤以后身体大不如以前了，在此之前，我的事，估计没有他不知道的。”
李i眼里都是惊异。
半晌，他笑起来：“纪老爷子果然是大人物。”
纪云清道：“不止我，和我有关联的，我的朋友，估计他也知晓一些。”
李i笑道：“我忽然特别后怕，难得他没抽我一顿，那么疼你。”
纪云清也笑，心情好，跟着开了玩笑：“我之前察觉他清楚我们的事，也特别担心他让人抽你一顿，担心了好一阵子。”
李i笑得肩颤：“还好我回头是岸啊。”
纪云清又回归话题：“下午那番话多半也是真的，我看得出来，他不讨厌你。”
李i倒是专心喝茶了，没再把话接下去。
两人都有些累，没做，洗了澡就睡下了。李i却没很快睡着，翻了几次身，往纪云清这边靠过来，伸手来抱他。纪云清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还是顺从地往他怀里拱，像是本能。
李i在他额头他摸了摸，给他捋了捋刘海。
纪云清觉得痒，蹙着没睁开眼睛。
李i手一顿：“吵到你啦？”
纪云清嘴角一翘，摇摇头，揽住他的腰：“再摸摸。”
“还把你摸舒服了？”李i哂笑，又在他额前摸几下，指尖慢慢后移，手掌覆到他后脑勺上，指头在他发丝里穿梭。
纪云清像只晒了太阳的猫，仰着头蹭，喉咙里发出轻微的舒爽叹息。
李i停了手。
纪云清再次睁开眼睛，默默凝视他，眼里透着些不满。
李i道：“还上瘾了纪总？”
纪云清停顿片刻，一只手摸到他胯下，咧了嘴笑：“这都能硬，昨天才做了。”
李i笑得冤：“有你这么哼哼的么？我没反应就该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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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清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和他额头相抵，手探入他内裤里，在阴茎上套弄几下，感觉这阳物彻底精神了，索性帮他把内裤拉到膝盖上，双手往臀上揉。
李i勾着他的肩，喘息也重起来。
“不是要睡了？”
纪云清道：“你浪的。”
李i道：“到底谁浪的？”
纪云清笑笑，从枕头下摸出润滑剂，李i目瞪口呆：“动作倒是快。”
纪云清笑着不言语，挤了些在手上，一条腿插入李i两腿中间，一手把对方结实挺翘的臀肉掰开，挤了润滑剂的指头塞进去，李i当即发出一道低喘，与此同时打开了双腿，圈住纪云清的腰。
指头熟练地在他肠道内抠挖顶戳，纪云清一边与他接吻，唇舌交缠，揉捏他的臀肉，再逐一加手指。李i低吟着抬了抬身子，乳尖蹭到纪云清胸口，纪云清不为所动，嘴上与他缠绵够了，分离开时候牵住一道银丝，又伸出舌头舔断。
李i目光沉下去。
纪云清把头移到他胸口，在左边豆粒似的褐色乳头上舔弄一下，又停了。
李i蹙眉，下意识又挺了挺胸，还是没有回应，低头就撞见纪云清偷笑。
“别玩了纪总，你……嗯！”
话到一半，纪云清飞快退出手指，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李i长大眼廓，感受着什么偏凉的硬物被穴肉吞没，再被纪云清的手指一直往深处推送，顶到了前列腺。
双腿猛地一缩，把纪云清夹紧了，也把那硬物又吞深了些，在前列腺上略一按压。
“唔――！”
瞪着压惊往下看，纪云清手里牵着一块紫色的塑料板，顿时了然。
“准备够……”依旧没能说完，压在前列腺上的跳蛋振动起来，李i连按摩器都没用过，纪云清显然调的不是低档，立马让他出了一头汗，呻吟一阵一阵冒出来。
纪云清低头吻他的脸，李i断断徐徐把话接完：“够……充分的啊……唔嗯！”
纪云清一舔他侧脸，笑道：“舒服么？”
想看李i情难自控，又怕玩过头，先调的中档。
李i身子都在颤，嘴角渐渐带了点笑意，在纪云清鼻尖上回吻了一记。
纪云清揉了揉他的耳垂，头往下移，开始吸允他的乳头，再用一只手揉掐另一边，另一只握住他胀大的阴茎，才在龟头上刮了一下，就感觉李i身子颤得厉害了，喉咙里陡然冒出一道高昂的呻吟，再化为厚重的粗喘。
纪云清怕他就交代了，忙松了阴茎。
李i的呻吟逐渐平息下来，化为低哑的喘息和闷哼，频率也渐渐降低，开始揉摸纪云清的背。感觉他是适应了，纪云清腾出一只手，把跳蛋开到最快。
极致的速度，每一下都往前列腺上捻，加上乳头上轻微的刺痛，李i反应再次激烈起来，纪云清能感觉背上被扣破了皮，心里却兴奋得要命，现在的李i简直让他激动得发抖。
没让跳蛋横行太久，纪云清关掉开关，牵住线头把跳蛋一口气扯出来，不顾李i身子的猛颤，立即掏出阴茎顶了进去。松开对方肿胀的乳头，重新咬上李i的唇，双手将他狠狠往怀里按，纪云清发了疯似的挺动腰肢，把李i撞得往床头挪。
“特别高兴……”
纪云清梦呓似的呢喃。
李i有些神智迷糊了，还是发出了一道上扬的疑问音。
纪云清不住地吻他的眉眼：“我……做梦……都不敢想，你居然……居然让我……带回家了……”
李i说不出话，自能边闷哼边蹭他的脸。
“我……真的好高兴……”
李i咬了咬他的鼻尖，艰难地说了句傻子。
高潮过后，不急着清理，谁也没吸烟，两人抱在一起头抵头说话。
“还藏了什么？”李i问。
纪云清不说话，只是蹭他。
李i笑道：“猫性。”
纪云清笑道：“你是狗？”
李i叹息：“给猫操了。”
纪云清咧嘴笑。
李i跟着笑了一会，又道：“快说，还藏了些什么，我没说不行是不是，但至少提前做个思想准备吧？”
纪云清道：“没有了。”
李i一脸狐疑。
纪云清笑道：“真没了，这个是崔然送我的，早送的了，一直放在这。”
李i半信半疑。
纪云清又道：“全新的，你第一个用。”
李i笑道：“那还真谢谢纪总了。”
纪云清这句话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给李i的定心丸，李i也吃下了。
纪云清开始玩他的手，李i问他不困了么，他摇头说不困了。李i便由着他玩，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你爸……话挺少。”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纪云清一顿，把他的手指攥进掌心里，“他就是不擅表达，人挺好的，比老爷子好应付。”
李i道：“嗯，话是不多，但往那么一坐也不吓人，没你吓人。”
纪云清道：“我很吓人？”
李i道：“你可以问问和你不熟的人。”
纪云清笑笑，不辩驳了。
李i又叹了口气：“没听你说过你小姑。”
纪云清知道他是乏了，今天才应付了三个长辈，明天又要来一双，当即一笑：“纪榕的妈，但就是纪榕也和他们不亲，嫁了个英国律师，我爷爷不喜欢，当时有些反对，还是由着她了，结果生了纪榕就扔给老位老人，继续过他们的逍遥日子，现在我老爷子心也凉了。”顿了顿，“两位老了选了我，老爷子当时也有点偏见，纪榕就跟了纪樊家。”
李i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过问，纪榕过了年就要订婚，跟着周霖回家过年，纪云清提起时候似乎就没说过纪榕的父母，李i一直以为是去世了的，都顾忌着没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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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计划还有一篇新年（下）和十多年后的，我……尽快填
31番外、新年（下）
纪家的新年不比平民老百姓的热闹――按李i对纪云清说的，他小些时候，每年轮番去爷爷奶奶家或者外公外婆家守岁。李父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大姐家又有三个孩子，二姐家有两个，不一定每年都能聚齐，但都能保证十人以上，家里都不打麻将，年三十大人小孩一起包饺子，乡下老四合院里住着四户人家，往天井里一坐，好几十号人一起聊天，十多个小孩拉帮结伙满村跑着放鞭炮。外公外婆家人也不少，但长辈都爱打麻将，于是大人摆两桌，小孩摆一桌，从早上闹到下午，再包饺子，炸鞭炮。相同的是，八点钟都会聚拢看春晚。
纪云清听他说的时候眼里微微发亮，他还没过过那样的年。
不过李i也过不了了，他还记得对方去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小一些时候，也就是家里公司起步不久的时候，老爷子和大伯忙得脚不沾地，有很多生意需要求人，随时追着人鞍前马后，请客吃饭，别人发出的邀请也不敢拒绝。老爷子又重视收拢人心，年三十要亲自给骨干员工拜年，而小姑经常不回来。再后来公司发展起来了，大过年的也许还在国外开会，直到企业站稳了脚跟，子公司一连串发展起来，轮到别人来求他们，才清闲起来，但对过年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看重了。
李i也有些意外。
年三十，李i一大早就醒来。纪云清还在睡，他动作很轻，从床上坐起来，穿上牛仔裤，再套上t恤，刚要起身去浴室，忽然被人从背后圈住了腰。
“这么早？”
纪云清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哑，还没完全醒过来，但脑袋已经从枕头移到李i腰上了。
李i摸了摸他睡乱的头发，低声道：“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纪云清闭着眼睛，隔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说话：“不用。”
李i道：“厨子昨天不是回家了么？再怎么说不肯能早饭也叫餐吧，你继续睡。”
纪云清不松手。
李i等了一会，垂下头望着他，“不撒手？”
纪云清笑起来，慢慢睁开眼，这下差不多醒了，用下巴在他腰侧蹭了两下，道：“现在就你一个人起了。”
李i一愣，不大明白。
纪云清往床头闹钟上扫了一眼，道：“再睡三个小时，直接起来做午饭。”
李i怔忪片刻，渐渐笑起来：“年三十啊。”
纪云清笑道：“都这样，老爷子那份早饭女佣会做，比较清淡的。午交给我妈就好，晚饭有人送来。”不等李i说话，掌心在他腹肌上摸了两把，“睡吧。”
李i只好躺下，陪着纪云清睡到将近十一点，洗漱后下楼，张秋寒在厨房里切菜，纪凯还没影子，老爷子估计在楼上，客厅空荡荡的。
纪云清打开电视，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李i还是去厨房帮忙了。
虽说开了电视，纪云清的注意力还是在手机上。拜年短信一条接一条过来，他要挑着对象分类回复，有的人可以两三个字应付，有的却不得不谨慎相待。发了十多分钟，崔然打了电话进来。
“纪总恭喜发财――”
陈词滥调，语气却是吊儿郎当的，没有半点诚意。
那次李i的事崔然婉拒帮忙，倒也没有给两人留下隔阂。都是明白人，他们本来就不是单纯的朋友，从一开始，他们的来往就是建立在某种基础上的。
面对他的开篇词，纪云清笑笑：“崔少爷恭喜发财。”
果然下一句崔然就破功了：“知道你带人回来了，前些天没找你，你还就当我死了啊？”
纪云清笑道：“你倒是贴心。”
李i本身性格就不适合跟着崔然去闹，加上他现在退圈了，最后还留了话柄，现在就更没必要出席那些场合。崔然也猜到了，如果邀请，纪云清不会带李i去，而今年又是头一次带李i回来，更不会扔下李i一个人去。
崔然道：“初四有空吗？”
纪云清道：“先说你的打算。”
崔然笑道：“你带上人一起过来，就在我那，晚上吃个自助烧烤，江凯维和沛沛，就我们，没别人。”
纪云清有些意外。
江凯维和方沛，大学混得比较熟的公子哥，纪云清每次回来也能见上他们，但都在崔然大张旗鼓的宴会上或者夜总会里，这种场合的小聚，已经差不多阔别七年了。
他们这些年接触越来越少，只靠一根利益的绳索维系着，绳索坚不可摧，但也生不出花草来。
崔然今天有些奇怪，他不是个念旧的人。
紧接着纪云清就意识到另一个关键，没有顾伦。但又或许崔然的这场小聚是为他心里划的某个圈而准备的，李i因为纪云清沾了光，而顾伦在圈外。
没再猜下去，也不追问他缘由，纪云清答应下来，刚好李i出来了，不想把时间耗在崔然毫无营养的圈内八卦上，便匆匆挂断。
李i从来不过问他的通话，当下也不例外。
“被轰出来了。”朝他苦笑。
纪云清笑起来：“我妈很疼媳妇的。”
李i语塞，给他堵了半晌，又大笑。
纪凯从楼上下来，见状，脸上也挂了笑：“说什么这么开心？”
李i忙叫叔叔。
纪凯点点头，纪云清笑着接话：“我妈疼李i，厨房都不让他待。”
纪凯也笑：“你妈唯独不疼我。”
纪云清了然：“这是被她催下来做下手了。”
纪凯摇头：“看个书也不能好了。”
纪云清闷笑，太了解母亲，其实父亲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半辈子过来了面都煮不好，张秋寒很少下厨，但一旦下厨了，就非要纪凯进去候着，递作料递盘子递碗，哪怕做雕塑也好，纪凯嘴上这么说，心里倒也没怨言，他向来很听张秋寒的话。
“云清别像你爸，以后被老婆吃死了，毫无翻身之地。”
很小的时候，姑姑还这么对他说。
纪云清看看身边的李i，觉得这种事果然还是遗传的。
一顿午饭，加上女佣就六口人，有些冷清。张秋寒手艺只能算一般，做的都是粤菜，纪云清能看出李i吃不惯，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他们俩单独开灶。吃过饭纪云清要去机场接小姑和姑父，李i没跟着，纪云清也没问，都清楚既然回来了就该有些样子，时时刻刻黏着未免让长辈不满。
女佣要时刻照顾老爷子，不做杂活。纪云清一走，李i就揽下洗碗的活，让纪凯夫妇去客厅休息。顺便厨房打扫了一遍，虽然佣人走前才做过一次大扫除，但张秋寒做饭简直像在打仗，眼下又是一片狼藉。
这些事他经常做，不单单是自己过日子的时候，每次回家，母亲的房子要做大扫除，每年过年，家里的卫生也交给他――也是他抢来的活，麻将桌上的话不好听，能逃一秒都是好的。
这次他没能打扫完，女佣进来了，女佣寸步不离老爷子，眼下他有些紧张。
对方接替他的活，让他去书房，老爷子等着。
李i总觉得在什么剧本里见过类似的情节，被他推了的家庭伦理剧？
有些好笑，觉得自己想得夸张了。不过一路上楼，心里还是有些沉重，倒不是怕老爷子说出什么，是怕他听到以后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顶撞了对方――老爷子身体不好，对纪云清而言又很重要。
在书房外停下，轻叩两下门，听到应允，才拧开进去，又轻轻关上。
老人躺在一张躺椅上，下身依旧盖了毯子，人挨着窗，有阳光落在褐色地毯上，方方正正的一块，亮堂堂的。书架在靠近门的一侧，一连放了三张，书籍密密麻麻，几乎没有闲余空间。
墙上有只红木挂钟，秒针咔嚓咔嚓地响着，像有东西在啃食朽木。
老人朝他笑：“云清走了？”
李i点头。
老人笑道：“坐。别紧张，就想跟你单独聊聊，也没什么事，云清要是在，就怕他想多，以为我欺负你。”
李i在沙发上坐下，当即笑了：“哪能啊，您就是他的神，他那么崇拜您。”
老人嘴角翘起，胸口微颤，一会才平息下来。
“我也不瞒你们，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
语气平缓，却没有李i预料的威严。
老人停下来，他心里渐渐绷紧，脑内组织了好几番话又推翻，有些焦躁了，忽然听见一声叹息。
“你不容易，孩子。”
老人的声音有种神奇的力量，李i忽然间鼻子就酸了。
情绪来得太快，他低头用拇指揉眼睛，觉得莫名其妙，又好像理所当然，这么多年，没有落过一滴泪，忽然就被这么一个陌生老人戳中了。
他忽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
“不容易啊。”老人语气和蔼，面上带着笑，“想见见你爸爸吗？”
李i一愣。
老人道：“你这些年遭的罪，都可以找他算。”顿了顿，“想不想？”
李i明白了。
纪云清做不到的，纪老爷子一样能做到。他对他的了解，已经超过纪云清――他愿意帮他报复。
恨么？
十年多年了，他的答案不会变。当然恨，这个男人给他的一生，他母亲的一生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他毫无牵挂地走，留给他们母子一片乌云密布的天。他无数次诅咒这个男人不得好死，如今真的有人给他机会了。
面前这个人的一句话，可以毁了他父亲那种小人物一辈子。
李i眼眶发红，手指几乎要把沙发皮抠破。
老人安静地等着他。
咔嚓，秒针张着嘴一口一口地啃噬时间。
不清楚过了多久，李i松开手，忽然吁出一口气。
再抬头，他已经深色入常，甚至对着老人笑了一下，然后摇头。
老人笑道：“我能问原因吗？”
李i道：“回不去了，就算毁了他，我和我妈都不可能回到十年以前。他给我们留下一个圈，其实没有上锁，出不出去，在于我们自己。”
老人不说话。
李i又道：“我出来了，现在很好，我妈走不出来，是她不放过自己……十年了。”
老人笑了笑。
“你父亲，你母亲那边的亲戚，都算了？”
李i点头。
老人笑道：“抓紧机会，或许下次再来，你都看不到老头子我喽。”
李i道：“这些年我活得太累，我妈也太累，归根结底就是怨得太多了，没有从自己身上找过出路。云清很了不起，倔得要命，硬生生把我拽出来了，圈外的天很好，很蓝，我现在过得很轻松，自在。和那个男人断绝往来算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他生了我，现在堵了他的出路，我不是又回圈里去了吗？”说完又笑，“您很精神，下次肯定能见上面。”
老人望着他，想了很久，笑着摇头：“云清没看错人。”
李i也不谦虚：“他改变了我。”
老人不作回答。
各自沉吟，话说开，李i反倒没有刚进来时候紧张了，他这个人其实脸皮厚，戳破那层皮，反倒不怕了。
于是也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如果我想报复，您会让我离开云清么？”
如他所想，老人没生气，反倒大笑起来。年纪实在大了，笑得很费力，后来甚至喘起来，他有些被吓到，起身要过去，老人又摆摆手，示意他坐好。
呼吸平缓下来，老人说的第一句话有些出人意料：“云清说你不善交际，我倒觉得，交际可以培养。”
李i摸不着头脑，眼里都是迷茫。
老人不紧不慢道：“但对心理的敏感不是一朝一夕的，你有天赋，适合做生意。”
李i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适合做生意。
但显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差一点，他就栽了。
如纪云清所说，纪老爷子太精明。当下他甚至有些怀疑，老人这些日子表现出的糊涂和健忘，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纪雯的事……
离开书房，李i先回了纪云清的房间，关上门，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出了一脊背的汗。
刚和纪云清在一起时，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觉得纪云清最像的不是他爸，而是他爷爷。
脱下半湿的t恤，再除去长裤和内裤，进了浴室冲澡。热水打开毛孔，也把紧绷的神经稍稍抚平，他合着眼睛慢慢深呼吸，再舒气，脑内回放离开前老爷子的几句话。
“阿凯不是在商场上斗的料，等我走了，云清就真是一个人了。他大伯和小樊都是厉害角色，要真斗起来……”老人笑得苦，“云清不是对手。我们这样的家庭，我活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能做的只是一份遗嘱，今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到……”
“也许云清某天就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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