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 章

    心轮 作者:蓝措

    第 6 章

    兼美说：“哦，是吗？我倒觉得你更适合，因为只有你为那些百姓痛惜。”

    青志泊眨眨眼，轻挑嘴角，唇间露出小小的白色，兼美依旧对那笑容百看不厌。不过即使兼美说了，青志泊依然无意帝位，与兼美一直住在相府，两个人平日过的逍遥，日子如池中水般平静，不曾注意，彼此眼中洗去了铅华喧扰，相对无需多言便可得到无比的欢欣。

    一次青志泊对兼美说：“这里没有穷极天下的宠爱，兼美想要什么？”

    兼美随口说：“兼美想要心亭……手中把玩多年的折扇。”

    青志泊的脸红了，然后又有迟疑，不满的瞪了兼美一眼。兼美笑了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心亭还是自己收好吧。记得亲自给兼美冲上一壶好茶便可。”

    青志泊笑了，令人去皇宫跟太子求那上好的明前青，然后拉着兼美跑去帝都外的庙里取了山泉回来。

    青志泊取水的那眼山泉据说比本朝以及之前许许多多朝代加起来的年纪还要大。世人都说那眼泉是上天的眼睛，看着世间变化，看着人间美丑。不论大旱还是大涝，这眼泉始终不曾干枯浑浊，泉水更是甘洌无比，若不是在寺庙之中，怕又免不了被人说成天下第一泉了。泉眼周围修了一个小小的井，普通的木桶无法放进井口，之所以如此是告诉世人，这泉是普泽世间众人的，要获取适量。庙里的老和尚用白色的瓷瓶取了一瓶泉水给了青志泊，青志泊不顾自己的身份忙俯身道谢，接过瓷瓶，竟然是刺骨的冰凉，这泉水在如此寒冷之中依然不会结冰也算是神奇。兼美见青志泊的手指已经被冰的通红便拿过瓷瓶，然后懒懒的站在一旁缩在厚厚的锦裘之中。

    “青相当朝二十载，却还是第一次来向老僧求这泉水，是为了身边人吧？”老和尚问。在出家之前，老和尚是一个兵痞，曾在青志泊祖父的手下，见多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在进城前扔掉了武器，脱掉了戎装，来到这个庙里，一转眼也是二十年的岁月。

    “是……”青志泊回答，心中却已经说了数十句话出去，什么兼美是晚辈的朋友，认识了二十多年，多次相助，什么兼美目前暂住在相府，晚辈来去泉水不过是因为兼美想要喝茶等等……

    老和尚双手合什，道了一声“弥陀佛”说：“老僧一直想见见青将军的后代，如今终于见了，也算是了却了多年的心愿。如今老僧还有一句话想说与青相，这眼泉在这里不知流淌了多少年，不因世间沧海桑田有任何变化。青相，落花流水的悲戚也抵不过这冷泉的经年不起波澜。”

    青志泊还因为得了一瓶泉水而开心，对于老和尚后半句话没有在意，只说了一些慰忠和祝福的话，合什双手说了句弥陀佛道了再会便带着兼美离开了，一身素色与一个锦裘在茫茫天地间并行。

    明前青是每年清明前一日长成的茶叶，据说这茶叶冒出的嫩芽小若麦仁，从发芽到变成青色的时间也仅在清明前者一日的一个时辰之内，过了时间这芽便老了不能入水。此外，据说这种茶叶因为怕雨水才赶着在清明之前发芽成熟，所以这茶树生长过程之中虽离不开水却也万万不能遇雨天，若是被雨浇了发出的芽则大如冬青，味道索然。因此，这自皇宫内求来的一小包明前青已是十分珍贵了。

    青志泊和兼美回来的时候没有乘车，两个人走了大半天才回到帝都，然后搭乘了马车回到相府。青志泊有些着凉，兼美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将他扔进去，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青志泊立刻起身，兼美却使坏用了妖术，让他一个不留神又跌回水中。青志泊此刻头发浸湿，有些局促不安，因为这一跌更加羞愧起来，便要唤下人。兼美继续发坏，趁机在青志泊的腰间捏了把，青志泊惊呼，随即有些生气，他气自己像女人那样的叫出了声音。

    兼美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说：“今天都这么累了，我们一起洗吧，一会儿还要泡茶呢。”

    青志泊想想觉得没有理由拒绝便重新在热水中坐好，松开束发，闭上眼睛养神。本来已经湿的的头发，此时紧紧贴在了微红的皮肤上。兼美想到自己平时扮女装时想尽办法从妆容和神态上像女儿，却也不及此刻青志泊的十分之一。

    兼美伸手又在青志泊的腰上捏了一下说：“心亭，我发觉，你对我比那几个皇帝都好。”

    青志泊有些不满，揉着自己的腰背过身又向兼美相对的方向挪了挪。兼美看到青志泊雪白的后背和似水般柔软的长发便跟着他挪了挪，趁青志泊不注意捉住他的头发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拉。青志泊便在一片水花中跌进兼美的怀中。

    “兼美！”青志泊脸红了，推开兼美，抹了一脸的水，皱起了眉。

    “你皱眉了哎。”兼美伸手弹了青志泊的眉心一下，有些欣喜的说：“心亭，我还以为你的心里能装下任何事呢，这会儿竟然皱眉了。哈哈。”

    青志泊叹口气，又要起身唤下人。兼美立刻闭了嘴拽住青志泊的头发说：“不闹了。我说啊，我觉得你对我，比那几个皇帝对我都好。”

    青志泊又一次坐回热水里，说：“因为我拉着你去城外取水吗？”

    兼美的手指伸进青志泊的头发中，湿的发丝纠缠着他的手指。青志泊感到微微刺痛，兼美的不知轻重肯定弄断了他几根头发。

    兼美定定的看着青志泊说：“是也不是。以前我要什么，都是吩咐别人去做。只有你，亲自为我做。”

    青志泊微微垂眼睛又抬起来，望着兼美笑笑说：“想不到兼美竟然将心亭与那些人比较。即使兼美不用妖术，心亭亦是如此。”说完青志泊便叫来了下人，披了袍子出去了。兼美却有些发愣，不知道刚才心亭的笑是生气还是自信。

    兼美沐浴之后便倒进床榻休息。屏风那边，青志泊泡火熏香，净手之后，熟练的洗茶、冲泡、封壶、分杯……青志泊一直是微微低头垂眸，脸上却有着淡淡的虔诚。兼美看着屏风上映着的青志泊的身影嘴边又一抹满足的微笑，果然心亭对他最好。茶香四溢，兼美再也躺不下去了，正要起身，青志泊却自屏风那边走来奉茶。兼美接过，温烫的茶杯，沁人心肺的香气，还有青志泊有些期待的眼睛。兼美笑笑说：“心亭，我是不是该舞筝一曲，才对得起这弥足珍贵的一盏茶？”

    青志泊不理会兼美的话催促道说：“天冷，茶凉得快。”

    兼美将茶送到唇边，细细品了一口，一时间身体里面也热起来，口中余香漫漫，浸透着他的一切。兼美发觉这一天的周折换回这一盏茶是值得的，青志泊很高兴，让下人送来几样小吃，在自己与兼美之间放了一张小桌，与他吃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青志泊叫人退了茶盏和小吃，便要回房休息。兼美一伸手又扯住了青志泊尚未束起的头发，自然惹来一记白眼。兼美一边感慨心亭的表情越加丰富一边说：“心亭，今后有何打算？”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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