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变调

    爱情的这样那样 作者: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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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安静。

    就像装上了耳塞，被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所笼罩。

    凝滞的一切不是无声，是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宁静』的声音，在耳内缓缓共鸣。

    我应该很高兴，好不容易房里出现这样的奇蹟，好舒服，没有任何压力。

    但没有任何特别珍惜或品嚐的冲动，因为我知道，这个房间，以后都会这样，安静下去。

    妳走了。

    就像妳一贯的作风，无声无息。

    转开电视，我侧卧在沙发上，画面出现，但仍没有声音。

    瞥了瞥前方的日式小矮桌，平常这时候，那是妳应该存在的位置。

    上了一天的班，回到家我什幺也不想做，总喜欢把自己摊在沙发上，乱转着没营养的综艺节目，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

    而妳会在一旁，敲着矮桌上的笔电，偶尔瞄两眼电视，偶尔回过头跟我搭上几句。

    在唱片公司当企画的妳不用每天準时进办公室，所以妳总是睡到接近中午，悠闲的起床吃些东西，然后从下午一直工作到深夜。

    不敢打扰正在写文案的妳，所以家里的电视一直是维持在无声的状态。

    有的节目有字幕可以看，那些没有字幕的却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一身读唇的好功夫。

    其实开着电视只是一个幌子，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望着妳的背影发呆。

    瘦瘦小小的身材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越来越明显的脊椎侧弯我已经提醒过妳好几次，但妳总是坐正没两分钟又回复原样，扎起的小马尾是为了我才留的，只因为我提过比较喜欢长头髮的女孩，妳总是嚷嚷着好不方便，好想剪成短髮，但我知道妳不会，因为，妳很在乎我。

    这样的气氛应该很棒，平平淡淡，却有一种安稳舒适的爱情从中流过，就像草原上的小溪，看不到源头也不清楚去向，但就是能感觉到那片倒映着蓝天的美。

    但…怎幺好像…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心中不知道什幺部份闷闷的，脑袋里一直充斥着吵杂凌乱的声音。

    一句接着一句，紧张或叹气，开心或焦虑，难过或生气，好多好多的声音混成了一块，塞满了脑袋，就在我每次见到妳的时候。

    妳应该今天就去把头髮剪短了吧，我想着。

    其实刚才妳说要分手的时候，我的脑中仍然如八二三炮战的金门。

    但当妳关上门的那一刻，一切，消失了。

    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前所未有的『安静』正式降临。

    从沙发上爬起，慢慢走到矮桌前，双手腾空，在散落着写满妳的字迹的纸堆上方移动，像一个正在表演感应魔术的魔术师，好像这样我就能多知道一点什幺。

    很可惜，我没有超能力，所以什幺也感应不到，一无所获的我失望地放下了双手，盘腿坐在矮桌前。

    我的视线突然定格在其中一张纸上，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尽量稳住颤抖的手，用极慢的速度抽出那张纸。

    上头有妳一句句的灵感，有妳无聊时的随手涂鸦，有妳挤不出东西时凌乱的蓝色原子笔团…还有…一滴滴已经风乾了的…泪迹…

    妳总是这样，什幺都不说，什幺都自己默默承受。

    我总是这样，习惯沉默，只能在暗处，怨恨自己的没用。

    原来，和平安静的相处不过只是假象，我们早已在心中吵过数百次的架。

    一见面就吵，吵妳什幺都不肯告诉我，吵我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什幺。

    我趴在桌上，试图靠近。

    这幺做，会不会更靠近妳的心？

    无从阻止哭泣，这里，安静得将我身体的一切全吸了出去。

    泪，滴上了那张纸，乾枯的绉褶又重新湿润。

    我的泪重叠在妳的泪上。

    这样，我能不能，再懂妳，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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