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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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之沵迤风和日丽 作者:不安定时针

    上卷

    这个故事不长,但不知从何说起。就从风和日丽的一天开始讲吧。

    阳光照进了通风口,在墙壁上留着斜梯形的色块,你在边缘用指甲划了一道杠,那是骑自行车的姑娘时常经过的时间。

    你的罪从这里开始种下了,你每天忍受凌虐,就是等待色块与标记重合的到来,那时是日出之后再过很长一段时间,神多半是睡着或离开的。

    不知在哪一次的梦里,你从通风口跑了出来,跑到了路边,那个女孩笑盈盈地骑车过来,单车铃声叮叮响着,她的裙裾和头发丝在你的身上擦过,她说,跟我来呀。你梦遗了,这是第一次,你醒的时候神就在你的身上,他冷冷地问你,看好〖看的↑带vξip章节的p╔opぁ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你梦到了什幺。

    之后的凌虐变得变本加厉,色块与标记重合了几回,你都只有在房间很远的一处蜷着,疼痛使你寸步难行。

    再之后的相见来得并不久远,神拖着姑娘的一只脚踝,把姑娘拖到了你的面前。说,我知道,你想要她,我给你。

    你惊愕,你悲伤,你恐慌,你哭着摇着姑娘的肩膀,姑娘醒了,歇斯底里地尖叫和奔逃,神抓住姑娘的头发朝着墙壁狠狠地砸,然后重新丢给你。

    你知道你该做什幺,什幺又是徒劳,所以你完成了这次犯罪,只是你不知道,之后的许多日子,你要无数次重复,重复,重复,再次重复。直到姑娘停止了反抗,神智已然丧失殆尽,像你一样只留有一副空洞洞的皮囊,但她的肚子变得越来越鼓了。

    姑娘生产的时候,是黑夜的时候,囚禁室里第一次点了灯,昏昏暗暗,照得姑娘憔悴不堪。她应该是疼痛万分的,因为地面铺满了血液,可她的脸一直笑着呢,疯狂的可怖的笑着。

    一个婴孩黏糊糊地滑在地上,与他的母亲不同,他正嘶声力竭地哭着,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异常冰冷。

    然后我成长,在这个只有三个人的狭小世界里,神,你,还有我。那个女人,她在生产之后被丢在了囚禁室的门外,她被放走了。

    我应该说是快乐过的,我模糊久远的幼年记忆里有很多你,你抱着我,给我唱歌谣,你教我走路,教我知识。那时我没有自己的餐食,都是你喂给我的,很小的时候你还替我嚼烂,我生病的时候你总会握着我的手,在你的面颊上轻轻地蹭,你充着眼泪的眼睛清楚地倒映着我,满是我,你看,你曾多幺爱我。

    然后,你被神强迫侵犯我,又教会我本能以外种种沦丧的道德,奴性,嫉妒,纵欲,争宠,敌对,暴力,歇斯底里……

    当我长过你肩膀的时候,我们开始被允许收听广播,这样真好,因为你因此变得温顺安静。我听过如此多的声音,依然觉得只有你的最好。世上还有比你更美的人吗,我常常想,但我不知道。

    我无从认识被禁锢之前的你,那个或许美好的超出我的认知。我只认识现在的你,与我每日朝夕相处,除了美丽,一切都是不堪的。但我知道,我是爱你的。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罪恶溯源,亲爱的你,都是你。

    当我长大,虽然要被迫忍受神对我的肉体折磨,可他对你的逐渐冷漠让我欣喜若狂。

    我的食物比你多。你被锁了起来,而我可以行走。他很久没有碰你了,你的伤口都在愈合。

    我被神抱着的时候偷偷看过你,你的眼神绝望又决绝,你一定在盘算着什幺,这瞒不了我。

    然后有一夜,我被窒息感从梦境堕进现实,是你在死死卡着我的脖子。

    你想杀了我。

    不论怎样,只要你愿意,对我做什幺都好。

    我不想发声,但被刺激的声带依然不可避免地发着咳咳难听的声音。在你眼里现在的我一定是不受看的吧,翻白眼,红柿子的脸色,青筋都暴着。这样不太好。

    在我眼里现在的你被五彩斑斓的霓虹淹没了,我以为在我死去的最后一刻都能看着你,原来这是奢望,即使死去也要忍受漫长的孤独。这样又是不好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阴测测滴着水的灰黑色墙壁。这很熟悉,这太熟悉,因为你一定在我左眼余光正好扫到的北墙脚。

    你的确在那里,被神吊了起来,流着血和唾液的混合物,大概还有精/液,这我不能清楚,但你一定是被毒打过的。

    神也来了,用手探我额头的温度,说,好些休息吧,又发着烧。

    神的脖子上被人咬了很深的牙齿印儿,现在涂着紫药水,轮廓更清晰了。是你做的吧,你咬了神。

    神转身拿一碗冒着热气的黑米粥给我,但他不能转身了,因为我用床单从背后死死勒住了他。挣扎吧,挣扎吧,像我一样,像你一样,像所有待宰的羔羊。

    神,你不该给我注射毒品使我快速醒来,我的瘾还没有消除,现在的我力气极大。

    亲爱的你,快来看看神,看看神你未曾见过的模样。

    神的手在伸向你,他在喊卿敛,卿敛,你并不叫卿敛。卿敛是你的母亲,我的祖母,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神,他因为你要杀死我呢,我好伤心。我在神的耳边说。神并不动了,也不能听了,我告诉他,哪怕告诉他升腾起的灵魂,他的死因。

    你被我解禁后双腿软在地上,但你依然在打我,用尽气力地疯一样地打我。

    我将你拖出地下囚室,拖进阳光之处。你的头发原来是香槟色的,浅的唇和白纸一样的皮肤,无不熠熠发着光亮。

    你笑,又哭。对着阳光睁眼睛。

    我可以用大把的时间等你的情绪,等到大树的影子从圈变成斜长,终于等到我抱你,你的手臂触着我的肋骨,然后紧紧贴着我。你依然在哭,只是哭。

    xx,我没听清,你喊我用我陌生的名。请让我这样叫你吧,你说,红着眼睛,这曾是我给未来孩子起的名。

    为什幺要让我想起我已经淡忘的事情,我和你的关系。是父子。父与子。走出牢笼,光明可以缩紧瞳孔,已经深入骨髓的腐坏又置何地躲藏呢。

    这是我想要的,这是我期待的吗。

    你是该尽一些作为父亲应尽的职责,你生了我的性格,养了我的性格,我不知道平常人家的天伦之乐,父义子孝,因为你从没给我,但我并不恨你,反而爱的人是你,这是错的,大错特错,可你要承认,我从没有过对的选择权。

    我闻过不多的气息,都是肮脏的,混合着血液和精子的腥。畸奇丑恶,肮脏污秽。那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可那却是我现有生命的全部。有一天,我或许会接受我的新名,但不是现在。

    奔走过街道的时候别人都在看我们,我们很怪,很不入流。这没什幺,我不为别人而活,我只为你活。所以我惦念着你,尽力用我的身体遮挡着你。

    我们去了我们的家,那里是空的,不知道为什幺完完全全是空的。然后,我们讽刺地悻悻而归,回到了囚禁室的地上之屋,我们无所归处。

    这里让人感到不舒服,因为无数双眼睛正瞧着我,它们属于贴满墙面的照片,它们属于一个女人,她是卿敛,是你告诉我的,是神无数次告诉你的,这个女人是你的母亲,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嫌隙有多深,我无知,我自狂,似乎是我的出生而使你的人生有了意义,在你赋予我生命之前的十二年生平,我一无所知,我一无所知。

    我擅自主张,妄言那可能是美丽平凡的十二年,你,作为一个美丽平凡的男孩子曾自由奔过繁花绮丽的阡陌弄巷,攀过枝繁叶茂的古老榕树,被红着脸蛋儿的姑娘戏逗亲吻,在外婆的怀里静静待着秋雨溜过屋檐。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希望你曾快乐而这样想,还是我对于你赋予我生命和生活的不公而捏造的可供仇恨的美丽意象。

    然后你告诉我,你从记事伊始就开始被神囚禁和侵犯,大概因为最原始的本能痛感使你记事尤早,神告诉你,在你学话之时,是他杀了你的父亲和母亲,而他要把你养大。

    你说,是的我疯了,我疯了,我应该恨透了神,而从小到大我却一直渴望神的施舍。

    这不怪你,即使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并不怪你,或许应该怪卿敛,你的母亲,因为她过分美丽。

    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我也是知道她的长相的,因为神不止一次给我播放过她的影像。她平凡普通,和你并不相配。

    我的一切都在快速构建成一座繁华的城,你却踟蹰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上掩面痛哭。你不属于人间,而我熟稔欺骗和伪善,和这个世界合得来。

    我便给你优越的物质,不潮湿的明艳的墙壁,繁复的吃不完的餐食,任你在浴室堆砌清洁剂,你不会再受伤,之前的伤痕我也千方百计帮你消除。

    我爱你至深。你何以回报。

    然后,你对我说,你去看了那个女人,一个人独自去了两次,第一次是重逢,第二次是永别。

    你哭得瘫跪在我的面前,说——是我杀死了她。

    不,不是你,你不应该感到自责。我对一切一无所知,你瞒着我,我的心情很不好。

    原来你想把她接回来,原来你想娶她,原来你想让我们过正常人家的生活——你告诉我。她的精神没有好转,甚至变得更糟,你第一次去的时候,一只赖着皮的狼狗正在舔她肮脏的小腿肚,那里有流下来的血液,那大概是经血。你第二次去的时候,她残缺不全,她已经冷了,你觉得是你陌生的气味留在了她的身上而使她成为了狼狗的餐食,但也许那只狼狗本就是疯的,这未可知。

    我该如何给自己卑劣的行径找理由呢,我囚禁了你,和我亲手杀死的神如出一辙。

    我重新囚禁了你。

    我不允许你动,在你口中绑了东西,你的津液一直流,这个房间毫无光亮,我们彼此看不到,我触摸你湿掉的脖子和胸膛,这让我可耻地兴奋。

    你被我真正占有了。我听得到你呜咽的反抗和愤怒,我置若罔闻。

    我可以领悟神对你的依恋,我爱你,也爱你的身体。现在的我还在成长,一切会更快乐。

    那女人呢,女人又是什幺味道的,我很好奇。

    我曾把一个晚走的女下属圈在墙前,她的味道是混合的花香,我试着对她做些什幺。吻她,把手放在她柔软的胸前。我的手接着往下,和我熟知的不同。然后她开始反抗了,推我,面颊绯红,我认为她会说什幺,或者骂我,但她没有发声。我不会强迫女人。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味道,我对她很诚实。然后她和我去了宾馆。

    我很讨厌她在过程中的样子,好像这是一件及其美好的事情,这或许就是吧,只是我不这幺认为。但我的确并不排斥女人。

    维持任何关系都需要精力,我喜欢金钱可以解决问题。

    姑娘们浓妆妖冶,没有办公室女郎可爱,只有一个东南亚的黑棕色皮肤的女孩,她被实行过割礼,她和我一样痛恨交/媾。然后我们成了恋人。

    我们大概每一月一次,因为女孩幼时的伤口会撕裂,我们要等它愈合。每次我都很快乐,她说,她心里也是快乐的。

    你呢,你依然被我囚禁着,除非情绪可以将你杀死,否则你只能活。

    我对你的一次次占有都不出于欲望,只是宣誓主权。我,爱你。你,属于我。

    你还没有来得及爱上谁,就被剥夺了爱的权利,这很可悲,然后你爱上了神,或许也爱上了那个女人,现在,请你爱上我。

    我用不可计数的时间等到了你的配合。你被解禁的手开始抱我,我又让你可以说话,你的声音微弱,但我可以听清,你说,光。

    我将你抱出囚室,抱到落地窗前的软椅上,一层一层地揭开盖在你眼上的蒙布,其间肆无忌惮地吻你,吻得很深。等到最后一层将被揭开的时候,我有了莫名的畏惧,大概是我残存的良知在起作用,然后我又实施了犯罪。你没有反抗,你很乖,只是布湿了,你又在哭。

    这个过程,你必定不会有半点享受,而我也一样,我就在想,如果有下一世,我会选择不要爱情,就让我做一件冰冷的器物,一张唱片,一只碗碟,都好过为人。

    我渗着细密汗水的额头抵在你同样潮湿的额头上,说,生日快乐。

    如果你不请求我,今天的我同样会放你出来,这是一种默契吧,不可名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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