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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邪 作者:余免

    分卷阅读3

    第9章 八月十五

    去年

    夜很深，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点点星星，很亮很小，柳言总是喜欢晚上偷偷出门去看夜景，在这里，夜像是一块黑幕，笼罩在这个地方，而月亮给路人照亮，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柳氏的仆人们今天也回家过节了，就算没有与人共赏春花秋月的惬意，但自己独赏也别有一番趣味。月一会被朦朦胧胧的黑纱盖住，锋芒的月光似乎削弱了不少，反而多了一分柔美，星星扑闪着放着星光，听说每个去世的先人都会在天上变成一颗星星来守护，自己是被柳弦从小捡回来的，那么自己的父母还在吗？为什么他会什么也记不得？

    一阵凉风吹过，耳边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在安静的夜晚这种声音格外刺耳，而柳言似乎知道了是谁，立刻从草丛中起身，毕恭毕敬地站着，因为来的人是家主。

    “坐下吧，今天没人。”柳弦的红瞳在柔美的月光下反而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像是恶魔的魔力，他轻轻拍了拍柳言的肩膀，自己就擅自坐下，抬头仰望星空。很久没有那么惬意了，而身边的人每逢这个特殊节日就会在这里，不只是缘分还是什么，他们从来没有约定，但总是会相逢。

    “想家？”看到柳言自然地坐下，柳弦便转头询问道。

    柳言摇了摇头，是啊，自己连亲人都忘记是什么样子，他还有什么可以想的？柳弦心里竟然有些不安，自己家破人亡，还让别人有家不能归，但这种心态很快就过去了。

    他便轻声说道；“你这人也是无聊，整天板着面孔也不知道给谁看，是不是就只在我面前这样？”

    柳言不做声，柳弦也不在意，便自顾自地讲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不许插嘴。”

    “以前啊，有个小男孩，他一出生家门就被灭，然后他长大，准备复仇。终于到了复仇那一天，他等了这一天等了很多年，结果呢？他发现他仇人的孩子竟然在这天出生，他就突然想到了自己，就眼睁睁的放走了他们，毕竟无知的孩子总是无辜的，除掉该除的人就行。”

    柳弦红色的瞳孔中有一颗亮黄色的小星星，他一只手指着一颗特别亮的星星，说道：“你是不是真的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嗯。”

    “傻子，怎么可能？死了就是死了。”柳弦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饶人。“也就你这种白痴会相信这种故事。”

    柳弦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壶酒，对柳言晃了晃，说道：“陪我喝酒，今晚不醉不归。”柳言连忙摆摆手，他向来滴酒不沾，而柳弦却是无酒不沾。见到柳言拒绝反而没有恼怒，而是自己举起酒壶，一口酒含在嘴里却没有咽下，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很搞笑。

    没想到柳弦一下抓住柳言的后脑勺，嘟着嘴就亲了上去，一股热流钻进柳言的口中，浓厚的酒味让柳言感到十分难受，想推开柳弦，却感到无法动弹，最终只好把那口酒引进自己喉中，不禁呛了一口，眼睛立刻变得红红的。而柳弦却还是悠闲地调侃道：“不会喝酒的男人算男人吗？也是，你长得也就是个小家碧玉。”他眯起眼，像是在仔细打量柳言。

    “家主，您喝醉了。”柳言一下撞开柳弦，挣脱出来，手臂捂着嘴唇，已经满脸通红。

    柳弦并没有回答，而是微笑地看着他，又转过头去看天空道：“傻一点倒是也不错。”

    柳言无力反驳，只要家主不做出格的事情就行，自己的内心却不能平静，在安静的夜晚感觉自己都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这实在是个混蛋。

    夜深得更加透彻，像一块通透的黑曜石，柳言早已有了困意，却不好说，而柳弦却早已察觉，便不再多留，站起身拍拍腿就走了，今夜的事只是像一场梦，过去了就行，一到早上就会忘记，尽管两人都不想如此。

    “回去吧，今夜只是酒后乱事，之后便不再提起。”柳弦摇摇晃晃地走着，像是说着酒话，但说出来的话有时如此扎心。

    第10章 暖阳侍寝

    “最近家主脾气好像好了不少。”

    “他最近连笑容都温柔不少了。”

    “柳言每次去那里都没有受过挨打诶。”

    ……

    最近柳氏的家仆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家主开始变得温柔，却觉得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柳言默默地在一旁打扫房门，家主有很大的洁癖，不能在他眼皮底子下看到一粒灰尘，这个要求也不禁让大家叫苦连天，每每被处罚都是心不甘情不愿。

    “柳言，家主叫你去寝房。”老仆人面不改色地说，而这样的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不容反抗，只能遵从，柳言走后大家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猜测柳言的身份，最早来的仆人早已被撤除，新来的人也不过知晓一二，但仍然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为什么柳言的头发和瞳孔颜色如此耀眼？为什么他的名字也姓柳？这种发色是世间难见，为什么家主唯独重视他？

    正当正午

    柳弦懒懒地趴在床上，虽然是冬天，但他依旧容易犯困，但是却睡不着，总是偷偷抚摸着那把小刀，锋利的刀口曾经沾满血。

    “你过来，躺下。”柳弦用眼睛的余角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柳言，轻声说道。

    柳言慢慢地从门口走来，又轻柔地躺下，尽管不拘束，却又觉得很小心。他面对他只觉得是像小孩睡不着觉而已。柳弦侧身搂过柳言，把头埋在柳言银白的发丝中，有点痒，他的身上又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淡淡的肥皂香，毫不刺鼻，比那些整日涂抹胭脂水粉的女人好得多。

    柳弦轻轻环着柳言的细腰，而柳言背对着他，他倒也不在意，而是使劲地吸着柳言身上的香气，安静地睡着了。这是他新找的的一种睡眠办法，柳言总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柔软的长发让他感觉痒痒的，很舒服。柳弦轻轻呼出来的热气打在柳言的脖颈，让柳言感到有些酥麻，这种毒有些让人陶醉。冬日的阳光总是在最寒冷的时候带来一丝温暖，房间里偷偷钻进来一丝暖阳，温柔得像是金色的羽翼那样覆盖在他们身上，上午的劳作也让他感到有些困意，便也随意入睡了。

    而等柳言睡熟后柳弦又是悄悄醒来，轻抚着柳言的手，他的手很软，没有干过什么重活，手指比较修长，而皮肤很滑嫩，如果他不是仇人的孩子，他或许会更喜欢一些。他轻吻了一下柳言的脖颈，甚至还悄悄地舔舐，让柳言发出让人酥麻的轻哼，如果时间能够停止这一刻就好了。

    柳言睡得很熟，不由得转个身，毫无防备的样子，这就更让柳弦看得清楚。长如蝶翼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呼吸很平稳，胸膛有规律地起伏，他的皮肤温润如玉，这点似乎和儿时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面色看起来稳重了些。

    “唉。”柳弦看着离自己近距离的柳言，悄悄地又吻上了他的薄唇，吻完之后自己反而脸红，自己是个偷吻狂吗？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什么漂亮的人，竟然被一个小毛头迷得神魂颠倒。

    什么都不要想了。柳弦强迫自己这样想，他的手臂被柳言枕着，柳言这时候却不知道轻声唤着些什么，柳弦的耳朵几乎快贴到他的嘴唇才听清，却不禁让他心头一颤。

    “哥哥。”

    啧，柳弦皱了皱眉，却没有想到柳言竟然说着说着稍微抽泣了起来，眼泪已经搭在睫毛上久久没有掉落，而眼睑处已经有些发红，明显是哭了，柳弦像是哄小孩一样轻拍着他的脊背，内心是无比的无奈，为什么要摊上这样的祖宗？当初是怎么想的把他抢过来的？当时的自己绝对脑子有坑了。

    “阿离乖。”柳弦轻声说道。自己是多久没有叫这个名字，当时的柳言还叫洛离……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回恶人。

    “嗯。”没想到柳言在睡梦中也可以回答自己的话，他是梦见什么了呢？只要不是洛氏家族就行，偶尔梦中出现他也不错，柳弦想着想着就偷乐了。

    第11章 寻找洛离

    在江南沿岸，各个报栏无不贴着一个寻人启事，老黄纸上的人物画像有些仙气，一看就是有显赫身份的人，洛云请来江南最好的画师，照着自己的样子要求画像，他知道洛离和他很像，或许比他柔弱些，由于是黑白墨画颜色深浅不是特别明显，画上的人有着凌然仙气的长发，精美的丹凤眼，嘴唇微抿，一对眼睛栩栩如生洛云多年来都在找他，不管在天涯海角都贴满了满是情意的画像，而西北方向——柳弦的住所却早已撕了这张启示，并且禁止柳言出户。可怜的洛云每天无不期待着消息，用重金悬赏的画像却总是被一些游手好闲的人抓到空子。

    “家主，今日又来了一位知情者，说是知道少主在哪，非要您亲自去一趟。”掀开帘子进来一位体格健硕，有着棕色卷长发的男子，相文略微鞠躬，冷静地诉说着事情。他实在不愿意让这种杂事干扰洛云，而那个知情者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他荒唐的要求。

    “好，在哪？”洛云一听到有消息立刻停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深蓝色的瞳孔有些光辉，本来心事重重的眉头竟有些微微展开。

    “江萝。”相文仍然没有抬起头，说道。

    江萝，是江南的一个土匪窝，即使名字取得优柔寡断但也掩盖不了那里频频出现村民失踪遭遇抢劫的事情，洛云听着这个名字又微微皱眉，万一那个人是故意引自己到那种地方呢？而如果洛离真的在那个地方，那么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呢？只怪当年没有保护他的能力。

    “家主不必慌张，属下随您一同去往。”相文仰起头，眼睛直视洛云的目光，深黑的瞳孔如黑曜石一般纯粹，让人感到神秘却又安心。

    “好。”洛云若有所思地颔额。

    相文从小随着家主长大，而当年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十分遗憾，不能在场保护家主，而他心里已经定下决定，他将会一直跟着家主复兴家业，跟着他一辈子。

    道路上的人越来越稀少，路也开始陡峭，江萝是在山上的一个山寨，而此路险峻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的随意走动。马车带着洛云缓缓地行走，相文驾驭着马尽量减少陡峭的感觉。越往山上走雾就越浓，逐渐相文能看的视线只在十米之内，之前能够在百里开外射中小鸟眼睛的他在浓雾中也无可奈何，只求赶快到目的地，天渐渐暗起来，形式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想必这就是洛家家主吧。”马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苍老的声音在白雾中有些惊悚，模糊的身影若影若现，像是故意掩埋起来一样。

    洛云探出脑袋，看了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好不知道对着谁说：“正是鄙人。”

    “恭候洛家主多时，请随我来。”黑衣老人看上去微微鞠躬，便转身拉着一匹马的缰绳引着他们向前走，事到如今也无退路，便让老者掌马。

    走到山顶时，天已经黑了，在山顶夕阳显得特别明显，云游在半山腰的浓雾早已消退，露出的是殷红的晚霞，不得不说，这个土匪窝子竟然有温馨、安静的感觉。

    “洛家主就在此暂居一晚吧，有些事情明日再说。”到了山顶才勉强看清老人，稀疏的白发，深陷的眼球带着疲倦，驼着背，骨瘦如柴。

    “好。”一路奔波，让洛云也有些疲乏，有些事情确实也心急不得，就算对方有诡计也必须把它捅破。

    “那属下就在门外，家主有何事请吩咐。”相文微微鞠躬，趁着橘黄的灯火慢慢随老人退了下去。

    洛云早已习惯他一副恭敬的样子，要是再想让他变成以前那样与自己肆无忌惮地玩耍似乎是不可能的，便应允地点点头。

    深夜，山顶的星星格外闪耀，月亮也没有被黑云挡住，散发出温柔的月光，屋内的家主始终没有睡着，侧躺在床上却是睁着眼睛，若有所思。而他一转身，却发现有人在帘帐后面，月光照射下来的影子晃了晃，洛云立刻提高警惕，若有人是想陷害于他，那么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第12章 夜袭洛云

    洛云用眼睛的余角看了看躲在帘子后面的人，从外形看是个男人，身材高大，他细细考虑着应对的方法，从外观看，他是绝对抵不过他的，不想打草惊蛇地叫相文还没想完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总算落在我手里了。”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不像是粗犷的人，若这是寨主他便会好奇，这个声音很年轻。

    而这时候洛云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像是糖果般的诱人，突然他意识到这是一种迷药，却来不及了，强打意志地想让自己清醒，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温暖的大手竟让他感到很安心，他便昏昏沉沉睡去了。男子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洛云，隔着薄纱轻吻他的嘴唇，便抱着他到了寨主寝房。

    白天的光在山顶格外刺眼，一缕冬阳照射进来，正好有些光临到了洛云的眼睛，他现在仍然昏昏沉沉地睡着，像是玻璃棺里的白雪公主，他银白色的头发如雪般纯洁干净，在他的发色下，夜明珠都会感到自卑，本来犀利的深蓝色瞳孔现在正在沉睡，如蝶的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睑上。

    全离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洛云，如梦的洛云竟然在他的面前，让他想都不敢想，他修长的手指轻触洛云如玉的皮肤，丝丝凉的感觉在他指尖游走。睫毛微颤，深蓝色的眼睛勉强睁开，刚刚起来的眼睛有些空洞有点懒洋洋，而他一看到全离，眼睛立刻变为刀，犀利的眼神可以刺穿他的心。

    “你是谁？”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就是当年被白家人救的时候，他是那么惊慌失措，而他现在是冷静地分析情况。昨天有人擅自进入寝房，后被迷烟迷倒。他警惕地看了看全离的脸，纯黑色的眼睛和发色，这是一个魔族？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将会保护你的人。”全离的声音很磁性，让人感到安心，却又更加让洛离紧张，这可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至今洛云的脑袋还是有些迷离，甚至有些头疼，让他无法彻底的冷静思考，或许对方就是这样想的，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江萝的寨主，他的服侍与一般的达官贵族差不多，玛瑙色金丝兰纱可显示他的身份。

    “放我回去，这岂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洛云怒瞪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反手捆绑住，不知道相文是干什么吃的，竟让歹徒如此放肆。

    全离就当做没看到他怒气冲天的眼神，仍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哼着小曲，心情十分好，看来是妄想让他把自己放了，现在也只能希望相文快点找到自己，这里是肯定没有洛离的消息。

    “你的手下可是现在在我们的牢房，别担心，没有碰他，只是让他休息一下。”全离轻佻地看了看洛云的眼睛，真的是一种漂亮的蓝色，像是天空快要下雨的蓝色。

    “啧，有何企图？”洛云眉头紧皱，语气极为冷静，冷眼相对他的热情。

    “过了今天就行，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日。”他扬起嘴角笑了笑，明明是一种很温暖的笑容在洛云眼里却可以砍个千百遍，恶心的断袖之人。传闻江萝寨主可是一代的美男，甚至有很多千金不畏他的身份和家族的逼迫爱上他，而他是一个来者不拒的人，似乎对谁都有些暧昧，洛云却对这类男子最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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